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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零年代白眼狼-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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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富贵苦大仇深地拿起萝卜,狠狠咬下,为了吃肉,我忍!大黄跟着他,生无可恋地啃了口生萝卜,辣得眼泪都飙出来了。
冬日的山林,蛇虫蛰伏,熊瞎子都要冬眠,上山似乎相对安全些,但反过来说,草木枯萎,鸟兽无食,狼啊野猪啊要是找不到吃的,饿得急了,凶残起来那比其他季节更为可怕。
曹富贵啃了一肚子萝卜,激动又惶恐,带着同样毫无经验的大黄,踏上了进深山的道路。
依着老酒伯的经验法子,他把自己的腿脚牢牢缠上旧布带,既防虫蚁,又能保护小腿,还能免得多行山路腿脚肿胀。这法子当年红军长征用过,山林出没的游击队们更是用过,确实是实用的好法子。
大黄是只相当有自知之明的狗子,哪里肯进深山找死?可惜扛不过恶霸曹富贵的生拉硬拽,丢进炼庐就出发,等到它被放出来,外头已是密密的深山老林。
第16章 我收!
林子越走越密,江南气候暖和,虽然是寒冬,山上倒也有半数的树木不曾落叶,稀淡的阳光透过红、棕、黄、绿,各色的树叶,斑驳散落在地面枯萎的草木与落叶上。
曹富贵刨了半天的深坑,又砍毛竹做陷阱底机关,一双胳膊累得直发颤,再行了快两个小时的山路,两条腿酸胀发麻,仿佛灌满了铅,重得就像不是自己的,沉重的脚步踩在满是枯叶的泥地上,发出簌簌的声响。要不是有个绝对安全的炼庐随时可以让他进去歇息,别说深山,就是黄林村的后山他都爬不上去。
顺着老酒伯指的小道一路上来,山势虽然险峻,但只要遥望东面,就能看到山坳谷底一条细带似的碎金溪,在阳光下闪闪发亮,黄林村就在溪水两边,从这里望去房屋都成了一片拥簇在一起的黑灰色小方格子。倒是不怕迷路。
村落近旁的山上,就像是老酒伯说的,别说什么野鸡兔子,就连野果子,只要是能吃的,都让人薅得干干净净,树木都光秃了。来到稍远些的山林,开始偶尔能听到鸟雀的声音。
曹富贵精神大振,从炼庐里放出大黄那蔫狗子。
大黄哀鸣一声,瑟瑟发抖地靠在他身旁,再也不敢在这深山密林里胡乱逃蹿了。
“嘘,别乱叫,警醒点,小心惊跑了咱们的猎物!”
曹富贵神色不善地在狗脑壳上敲了一记,竖起耳朵,开始一步步在林子里巡视搜索。大黄赶紧夹着尾巴跟上,生怕被丢在这陌生的山林里。
冬日里枝条干枯,落在地上,轻轻踩着就会发出声响。
曹富贵走走停停,就像只觅食的兔子,警觉万分。捉不到猎物事小,万一不小心反让野兽当了点心,那可是太冤了。大黄跟在他身旁,紧张得尾巴毛都炸了起来,耳朵尖竖得笔直,仿佛稍有风吹草动就能一蹿百八十里地。
循着咕咕鸟鸣声,曹富贵紧走了几步,果然在近旁的一棵大树上,看到了一只蹲在树梢的褐色山鸡,离着他有十来步远。
“哈——”
笑声刚出口,他警醒过来,赶紧咬住嘴,那只警觉的山鸡立时转头,展翅飞起。
曹富贵瞪着眼珠子死命盯紧它,心头默念,收,收,收!
飞起在林间的山鸡,倏忽不见!
“哈哈哈——”
曹富贵放声大笑,喜不自禁,果然成了!
大黄一惊,继而汪汪大叫。
“别吵!小心引出大家伙,一口把你吞了。”
他呵斥一声,急不可耐地拎着大黄进了炼庐,鸡汤、烤鸡、焖烧、白斩,哎呦,怎么吃才不辜负这只肥鸡的一身嫩肉呢?
而后,曹富贵目瞪口呆地瞪着在炼庐里上下翻飞,啾咕啾咕直叫的野鸡,这才想起刚才一时紧张,他根本没把鸡往坑里丢。大黄也激动了,四只狗腿翻飞,亢奋地追着野鸡跑,时不时不甘心地蹿起到半空,想一口咬下它来。
好在只要进了炼庐空间,就算这只鸡再能飞,它都已经注定是盘中餐。
曹富贵在炼庐空间对着物事使用“精神力”,那叫一个如臂使指,比在外面省力多了,他稍稍一盯这只褐山鸡,转眼就把它拎到手中,咔嚓一声拧断了脖子。
大黄飞奔过来,讨好地绕着他直转圈,狗眼死死盯着山鸡,口中呜呜作鸣,尾巴已经甩成了风车状。
“别急,等下一定让你第一口吃。”
曹富贵笑拍一记狗头,意味深长地说道,然后,一边吞着口水,拎鸡转身奔向炉屋。
巨大的金铜色炉子依然稳稳矗立在屋子中央,曹富贵数着后头的“药柜”一路找过去,找到了一排三个与众不同的格子,上头分别写着“丹方”、“食方”、“器方”,伸手拉开了其中的“食方”格子,里头是厚厚几本难得的美食方子。
按照老祖宗的说法,这柜子每一格容量虽然不大,但胜在能“保鲜”,所以他把最好的方子分成几类,分别放在格子里,以免损坏。那些稍差点的就放在外头的书架上,装订成册,供后人学习查看。
曹富贵挑出一本标着“禽类”的食方,按着索引一查,什么叫花鸡、口水鸡、香酥鸡、贵妃鸡……种种样样,不但有详细的配方,还记录了制作的过程的窍门,光看着就让人口水直流,可惜很多做法都需要各种作料和配材,根本没法做。
他舔着嘴巴,目光留恋地从各种方子上划过,最终选定了不需要许多配料,做法简单的白斩鸡。
为了上山,他在炼庐里预备了好些东西,连阿奶的酱油瓶,家中的葱姜蒜都没放过,为的就是一试炼庐中这只“宝炉”的功效。
曹富贵把那块用了一半“灵气”的碎玉放入炉边的能量槽,轻轻在炉子“胸口”的八卦图形上一按,惴惴不安地退开一步。炉身正面浮显出一块淡绿的,玻璃状又不似实物的东西,他将“密制白斩鸡”的方子举起,按着老祖宗的教导,在“屏幕”前方一扫,炉子发出轻轻一声“嘀”,而后,炉身缓缓地打开一扇门。
他深吸一口气,把手里的鸡丢了进去,然后,将姜葱放入边上的小托盘,又倒了些酱油。
按老祖宗的说法,这个“宝炉”是全智能的,模糊数据处理甚甚的,听是听不太明白,大概就是说只要放全材料,炉子会处理多余的废物,自动变成营养肥料,还能用来肥田。但如果主料不齐,或者配料少太多,就有可能炼制失败,甚至炼出莫名其妙的玩意来。
既然材料差不多齐了,曹富贵紧张地按下启动键,屏息等待“宝炉”在他手上的第一次炼制。
淡淡的金芒一闪而过,不过是喘几口气的功夫,炉身的门再一次自动打开,一只托盘升了上来,异样的香气飘散开来,直往他鼻子里钻。
“好快啊!咝——太香了,香得邪性!”
曹富贵喃喃自语,用力抿着嘴巴,免得口水泛滥成灾。
托盘上是一只精美的大瓷盘,上头描着淡蓝的纹彩,一盘肉如白玉,油皮嫩黄的鸡块,整整齐齐地列在上头。边上一碟酱油为底的蘸料,细碎的蒜末、青葱撒在上头,更衬得鸡肉油光嫩滑格外诱人。
更为古怪的却是,当他的目光注视鸡肉时,眼前竟然虚浮出一个小小的框条,里头写着:“劣质白斩鸡——野鸡不是鸡,反正也吃不死人。”
“劣质白斩鸡”这五个字是白色的,还特意描粗,很是醒目。
虽然从祖宗的啰嗦的说明里,他知道这炉子有这么个“标注”品质的古怪特性,但真的亲眼见到这么个奇怪的透明标签,曹富贵眼皮子直发颤,浑身都起鸡皮疙瘩。幸好只要把目光移开,这框框和字就消失不见,还不算太过吓人。
说是吃不死人,哪怕这鸡肉如此诱人,他还是不敢冒险,回头就把大黄拎进了屋。
“给,说好了让你第一个吃,侬阿哥说话算话吧?”捏起一块晶莹亮黄、鲜香扑鼻,还连着骨头的鸡腿肉,曹富贵慷慨地塞进了大黄口水直流的大嘴里。
大黄一口把鸡肉囫囵吞叼住,眼睛还没眨一下,已经咽下了肚,乌溜溜的狗眼谄媚地望着富贵哥,尾巴都快甩断了,那意思相当明确——再来一块!
“真这么好吃?”曹富贵看看眼睛馋得都快发光的狗子,咽了咽口水,又捏了一块给它,“差不多得了啊!我还饿着呢!”
大黄飞快地又吞了一块鸡肉,看富贵哥不肯再给,依恋地望着盘子叫了两声,乖乖趴下,有肉吃,打死它都不跑了!
曹富贵观察了好久,也没见大黄出甚毛病,反倒精神健旺,口水直流。
他觉着,这“劣质鸡”应该是吃不坏人了。抓起一块就塞进自己嘴里,狠狠咬下,鲜香的滋味瞬间在嘴里爆开,好吃得差点连自己的舌头都吞了下去,天灵盖激灵灵发麻。
娘哎!这样还是“劣质”,那“好吃”的该是什么神仙滋味哟?!明明是山鸡,却一点不觉柴,又嫩又香,嚼在嘴里弹滑得像是要顺入喉咙,鲜美得没法说。
他两手齐抓,左右开弓,眨眼吞了四块,才勉强压下肚里的饥火,稍稍回复点神智。看看边上的蘸料,他珍惜地捏起最后一块鸡肉,小心地沾了沾,放进嘴里细细一嚼。与刚才直接吃的滋味又不相同,酱香中带了葱子和蒜末的微辣,和着鲜美的鸡汁,不但解腥,更有一股清香,恨不得让这鸡肉在牙齿间多滚几滚,偏偏又急着想吞下肚。
还没回过神来,盘里的鸡肉已经被他吃得精光,只剩几根细骨头在手上。
曹富贵这才想起,哎呀,这么好吃的鸡肉都忘记给阿奶留下几块了!
他蹲下身,抱住激动地在脚边绕圈子的大黄,严肃地发动群众:“大黄啊!肉你也吃了,接下来,咱俩可得好好努力,吃肉还是吃骨头,就看你表现了!”
有了美味鸡肉的鼓舞,别说曹富贵,就连大黄都精神极度亢奋,一出炼庐,撒着欢地往外蹿,狗眼警惕又兴奋地四扫,恨不得再捉上十七八只野鸡来吃,就吃了两小块,塞牙缝都不够啊!
深山林中人迹罕至,动物踪迹频现,很快大黄就兴奋地呜呜直叫,一只灰兔子在眼前一闪而过。
曹富贵怪叫一声,惊喜地扑上前去,大喊道:“我收!”
第17章 野猪
山间的野兔子为了躲避天敌,练出一身奔逃的本事,哪里是曹富贵这种四体不勤的愚蠢人类能追得到的。两脚怪的话音刚落,警惕的灰兔子耳朵陡然一竖,嗖地蹿起半尺高,撒开腿就在林间草丛飞奔疾驰。
曹富贵只觉眼前一花,灰兔子已经蹿出老远,根本没给他“收”的机会——他这“精神力”初学乍练的,要是目标没对准,速度太快,或是东西太大太重就收不了。
幸好他的眼神极好,转头就看到那双灰扑扑的长耳朵在草木间一闪而过,凭着自己两条腿,追是追不上了,可旁边不是还有四条腿吗?
“大黄,上啊!能不能吃到肉就看你的了,把兔子赶到我这边来!”
大黄看到兔子就疯了,哪里还需要富贵哥鞭策,汪汪叫着就扑了上去。
奈何它本来不过是只乡村土狗,撵鸡看鸭看看家还凑合,根本没学过打猎,哪里斗得过日日在山上撒欢的野兔子。灰兔左奔右突,在草丛里忽闪忽现,时不时来个急停急转,把大黄逗得懵圈,差点没被自己给绊倒,呜呜叫唤着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我艹,你是不是狗子啊?太废了!挡住,挡住,我来了!”
眼看兔子要蹿出一人一狗的包围圈,曹富贵哪里还记得老酒伯说的上山忌讳,急得大吼一声,务必要把这狡猾的兔子拿下!
他飞身猛扑上去,囫囵滚在一丛灌木边,半边身子正压在灰兔的后腿上,兔子挣扎着乱蹬,曹富贵大笑着骂道:“我让你跑!”
喘着粗气,凝神正想把兔子收进炼庐,忽觉有什么不对劲。
曹富贵缓缓抬起头,对面不远处的狗子抖如筛糠,小声呜呜着,跑都不敢跑,一双狗眼直直看着他的侧后方……一股腥膻的粗重气息呼呼喷在后脑勺。
牙关不自禁地开始颤抖,发出哒哒的声响,他用力咽下一口唾沫,根本顾不上看自己身后有什么家伙,死命往侧面一滚。
暴躁的嚎叫骤然响起,一个黑乎乎的巨大身影伴着沉重的蹄声,猛地低头向他撞过来,发黄的獠牙险险擦过脑袋。
野兽急急刹住身形,站立在曹富贵刚刚趴着的草窝上,那只灰兔躲闪不及,被它巨大的身体蹭到,正好被踩在脚蹄下,顿时血肉模糊,一动不动了。
野,野,野猪!不对,这这这么大的个,这他娘的是野猪成精!
面对着几乎都快和他一般高,獠牙狰狞、黑鬃竖起,披着一身糙皮的野兽,曹富贵脑子里一片空白,眼见着一双凶残的绿豆眼瞪过来,他死死盯着那巨大的身形猛地向着自己疾冲而至,眼珠都快瞪出眶,张大嘴,吼出一声:“收!”
凶残的影像似乎还停留在眼帘之上,嗷嗷的嚎叫声还在耳边荡漾,面前的巨兽已经瞬息消失不见。
曹富贵僵直着身体,一动不动,过了好一会儿,突然汗出如浆,浑身软得跟面条似的,一屁股坐倒在地。他胳膊发颤,一边抹冷汗,一边牙关抖个不停,喃喃骂道:“娘,咯咯,娘希匹!吓,咯咯咯,吓吓煞,阿爷了!”
大黄远远地探出狗脑袋,警惕地四下查看,见那只怪兽凭空消失不见,呜鸣几声,确定没危险了,这才跑过去叼起那只死状凄惨的灰兔,悄悄拖到曹富贵的跟前,谄媚地摇起尾巴扇。
“你个叛徒!我要你作甚!”
富贵哥怒发冲冠,指着胆小如鼠的狗子,骂得它夹起尾巴,脑袋都快埋进土里去,这才气咻咻心有余悸地凝视炼庐。
炼庐里一片安静,那只野猪精呲牙咧嘴,肠穿肚烂地躺在他挖的陷阱坑底,身下一滩刺眼的浓稠鲜血,凶残的表情凝滞在毛耸耸的猪脸上,仿佛下一刻就会凶暴地蹿起来咬人。
曹富贵深深吐出口气,一颗砰砰乱跳,快要跳出喉咙口的小肝心渐渐安稳下来,哎娘哟!他这是临危不惧,泰山压顶面不改色,英明神武地把这野猪精一分不差地丢进了陷坑啊!
他虽然是万分佩服自己,到底还是后怕不已,手软腿酸的,也不敢在外多停留,拎着狗子顺带那只破烂兔子一道,瞬间一起进了炼庐。
摸摸半饥不饱的肚子,曹富贵虽然很想把兔子吃了,但辰光已经不早,接下来要做的事还不少,再看看“宝炉”边上的能量槽……他毅然忍住哗哗的口水,扭头走向陷阱。
炼制美食“灵气”实在是耗费太凶。那块碎玉一共就12大格的“灵气”,上次“极速”种了上千斤的萝卜白菜才用了6大格2小格啊!这次就炼了只“劣制白斩鸡”,居然用了2小格的刻度,啧啧,吃不起。
一人深的大陷阱都快被塞满了。
曹富贵和死不瞑目的野猪精深情对视片刻,估摸着它六七百斤都不止,这么大的一只野兽弄进炼庐来,实在出乎他的预料,脑瓜子现在还一阵阵的胀痛。
好在有惊无险,一切都还算顺利。
曹富贵摸摸下巴,盘算半天,还是决定不吃独食。
如今这么艰难的年景,家家都快揭不开锅,供销社里都难得有肉供应。要是他只拎回家一小块肉还能勉强说是托人弄来的,这么大一头猪,就算像老祖宗说的,炼庐里的东西能“保鲜”存放很久,可没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弄回山一样的一堆野猪肉去,怎么和家里人解释?
就算是家里人不问不查,队里人家都住得近,户户半干稀糊吃不饱,你老曹家天天锅里肉飘香,说不定哪个黑心的就给举报了。
与其提心吊胆的一家摸黑吃独食,不如弄个理直气壮的理由,给大伙都分润点,人人吃进肚里了,还有谁会自打嘴巴去告状?
他上山打猎的事也能半公开地过了明路,日后大半“猎物”悄悄弄回家,少部分弄在明面上给队里,谁也说不出不是来。
只是这帮衬的人选么,当然肥水不流外人田。
日头西斜,黄林生产队的队员们干完了一天的活,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家里,家家户户炊烟升起,就算口粮所剩无几,多少总要填点东西下肚,哪怕是煮锅数得清米粒的热汤水。
曹伟岩虽然是大队的书记,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基层干部,是吃公家粮的,可家里丁口多劳力多,半大不小的孩子也多。三代十七口人,老大老三结婚分了出去,身边还有没成家的四姑娘和老五,以及早早过世的二儿子留下来的两个孩子。老两口带着未成家的儿女和两个半大小子,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家里余粮无几,曹伟岩皱着眉端起薄汤水似的番薯粥,一口灌下大半,把一点厚粥底倒进了孙子的碗里。
“快吃吧!”他摸摸孙子的大脑袋,轻轻叹了口气。孩子正抽条长身体,偏偏年景不好。
他寻思着公社里说的什么高产新稻种,是不是明年去探问探问,等麦收后种一片试验田,多打点粮食总归是好事体。
各家的粮食都见底,开春难熬,公社里向上级打了救济报告,可听说全国范围都粮食紧张,城里工人都吃不饱饭,也不知道这救济粮什么时候能下来。只盼着风调雨顺,明年能把地里的麦子好好收仓,要不然真是要出大事。
还没等他多想,院门突然被砸得咣咣响,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门外尖声高喊,声音都变调了。
“……三阿爷,三阿爷,快,快!野猪,野猪精啊!”
老五曹爱党立时放下碗筷,霍地站起来,急忙道:“阿爹,是富贵!”
“快去看看,出甚事了?!”
曹伟岩也急了,忙推桌起身,匆匆往外走。四姑娘曹爱英和两个小的也紧张地跟上,只留下心神不定的三阿奶钱氏坐立不安,直念菩萨保佑,别出什么大事。
曹爱党三步并作两步奔到院门前,咣当拉开院门,昏黄的夕阳下,他的本家侄子、十里八乡闻名的二流子曹富贵一身狼狈地站在门前。
他头发乱蓬蓬的纠结成一团,头顶、身上挂着杂草、枯叶,脸颊上还血糊拉茬蹭开一片,裤子上都挂破了几个口子,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被谁狠狠揍了一顿,又在乱草丛里滚了十七八个翻。
“富贵,你,你这是怎么了?打架了?”
曹爱党虽然不待见族里这个好吃懒做的二流子堂侄,但看他这幅倒霉样,一时倒也生出了同仇敌忾的心思。他们老曹家的人,自己可以教训,哪里轮得到别人来揍?!
“爱党你让开,别碍事。”
曹富贵一把拨开算起来理该是叔辈的曹爱党——岁数差不多的,叫什么叔?叫声名字就不错了。他嗷嗷叫着,满脸激动又紧张,往他家三大爷曹伟岩曹书记扑了过去,干打雷不下雨地嚎:“三阿爷,野猪!我碰到野猪了,吓煞我咧,野猪个么老大一只,都成精了!”
“别哭别哭,富贵,你人没事吧!快让三阿爷看看。”
曹伟岩急了,忙扯过富贵上下摸索,眼角挂到儿子悻悻站在一边,他一声怒吼:“曹爱党,你楞着干甚?!还不过来看看富贵伤着没?”
曹爱党一口气噎在胸口,肚子里暗骂,看这小子嚎得这么中气十足,就算有野猪都让他吓死了,能伤到哪儿?
上上下下摸了一通,确认曹富贵没缺胳膊没少腿,看起来也没什么内伤外伤,三阿爷才松出口大气,问起野猪的事来。
“你在哪里看到的?野猪朝哪个方向跑了?”曹伟岩正盘算着要赶紧通知队里各家各户,小心看守田里的麦子,既然富贵看到野猪出没,说不定哪天这猪饿急了就下山来糟蹋庄稼。
“……野猪被我弄死了。”曹富贵眨眨眼。
“你讲甚?!”曹伟岩和曹爱党父子俩异口同声喊道,瞪圆了两双眼珠。
“阿爷,富贵哥说他杀了野猪!”
三大爷家的大孙子育夏惊讶地张大嘴巴,怀疑地看着曹富贵,怎么也不信这个细胳膊细腿力气没三两,好吃又懒做的本家哥哥,能干得过凶残的野猪。
第18章 分肉
“怎么干掉的?当然是听从主席的话,在战略上要藐视敌人,在战术上要重视敌人!上山打猎怕的是什么,就是没见到猎物,先自己寒了胆,一见到这只野猪,我就知道面对敌人坚决不能退缩……”
曹富贵跑到三大爷家吹出了石破天惊的大牛皮后,为了证明自己没说大话,索性让三大爷大帮着通知了自家的二叔,又带上几个壮劳力一起,上山“捡”野猪。
一路走,一路听着曹富贵绘声绘色地说着与野猪狭路相逢,一怒起杀心的神话故事,曹二叔听得冷汗涔涔,心惊肉跳,一个劲地念叨:“富贵啊!以后可不敢独自一个人上山,你连只鸡都没杀过,哪里会打猎,冬日里山上野兽饿得凶,万一……”
他说着说着,被自己吓得脸发青。三大爷让人来喊说是扛野猪,哪里知道会是自家大侄子偷偷上山打死了一头野猪?幸好没让老娘知道,要不然这家里非闹翻了天不可。
“嗤!就算有野猪,多半也是瞎猫碰着死耗子,自已一头撞死了。庆贤哥,你还真信富贵能干得过野猪?他能干得过老周家的大黄都算是厉害了。”曹爱党坚决不信富贵这小子吹得嘟嘟响的大法螺。
曹富贵也不强辩,笑眯眯地说,眼见为实,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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