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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人地-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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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奏愈发地随意,不再拘泥于古典乐的形势。
  萧恒和Anna跳了两支舞,又被尹琼和一位不知名的法国女士拉去。待他好不容易歇息下来,发现尹时京也没有好到哪里去——现场女多男少,难得有两位长得好看的年轻男性,自然大受欢迎。
  见周围气氛热烈,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尹琼和Mendès身上,而且有不少同性别的人也抱在一起,他本来想过去请尹时京跳一支舞。无论能不能和人说,他们都是在一起的。
  本来是这样子的,只是中途出了些意外。
  差不多将要午夜,大厅仍旧热闹得不像样子,笑的笑闹的闹。
  想要从这样的喧嚣里离开是很容易的一件事。萧恒悄悄地带上大门,沿楼梯下楼,回到自己二楼靠右的房间里。周遭骤然变得安静,他不太习惯地按住还沉浸在狂欢里的心脏,茫然地等它跳得不那么厉害,好似要从胸腔里挣脱。
  他没有开灯。床头第二格抽屉,里面摆着他痛恨至极却不得不一日三次按时服用的各种精神类药物。他一整晚都和其他人在一起,险些就忘了自己和正常人之间还差了点东西。
  可能和血液里残留的肾上腺素有关系,他的手颤抖得很厉害,一时没注意,纸袋子掉到地上,一半的药片洒在地毯上。愤怒骤然撕开平和的表象,从裂缝里涌出来,像毒液一样侵蚀着他的心。他有些挫败地蹲下来,抱住头,强迫自己不要去想,好让挫败和怒火慢慢倒回去。
  这药医院管得非常严,每次梅医生都只能算好日期给他定量开。这样丢了大半,等他回去要求补开肯定会受到一系列盘问,麻烦得要命——哪怕梅医生信任现在的他,知道不会滥用药物,但考虑到他极其不好的前科,有些流程肯定要走。
  苦涩的药片贴着舌根化开,他就着冷水将药片吞服。
  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没有挪动身体,跟死了一样,只剩胸口一点点起伏。
  远处传来喧闹的人声和隐约的音乐,起初只有一点点,后来愈发清晰。
  圆舞曲之后忽然换成了更狂野的,热烈奔放的舞曲和尖叫笑闹令人仿佛置身于蛮熟红裙舞娘、玫瑰花和斗牛士的西班牙酒馆。
  仿佛过了午夜,所有人难得放纵,都放开了礼数教条的限制,在舞曲和酒精的双重刺激下开心得忘乎所以,似乎要这样一直跳到长夜消逝,太阳升起。
  萧恒走到窗户边上,冰冷地玻璃贴着他发烫的脸颊,因先前汹涌而起的愤怒和无力似乎也被这冰凉的温度所缓和,不再如烈火一般灼烧着他的心。
  玻璃倒影里的男人脸色苍白,鼻梁高挺,嘴唇单薄,眉骨的轮廓有些锐利,但眼神是柔软无力的,好似对所有的东西都失去了兴趣。他一直都不喜欢自己的长相,觉得薄幸又阴郁,但心里又有一个声音说,他可能只是不喜欢这副和他母亲如出一辙的疯狂神情。
  那样多的情绪堆积在他的心里,当中有些明明不属于他,却要他着实难受。直到他摸到一手灼热的液体,看到那微弱的反光,才知道自己又失去控制,难以自制地哭泣起来。
  他跌跌撞撞地冲进浴室,打开水龙头,浇了一捧冷水到自己脸上,洗去泪水,然后用毛巾粗暴地擦干。
  终于等他狼狈地从房间里出来,黑暗里似乎有一个人的影子在那里。
  “你……”
  他认出了这是谁。
  “萧恒。”
  “嗯?”他没有靠近。
  “我想找你跳舞,结果没找到你。”尹时京站在背光的位置,如一片比夜色更深更重的影子,如何都照不透,“问Lea,她说你悄悄下来了,然后我就来找你。”
  “我也想……”我也想找你跳舞。这话萧恒说了一半就停住,做出副无所谓的样子,耸了耸肩,“我有些累,想出来透气,马上就回去……你做什么?!”
  尹时京的手指从他的眼角擦过,那温度让他背脊发麻。
  平时里再隐私的地方都触碰过,他很少觉得不好意思,甚至会期待再多一点。可他刚刚因为一些很不好的原因哭过,即使冷水冲洗了很多遍,那股灼热的酸涩仍停留在眼球表面。
  他只能寄希望于这里太黑,尹时京无法发现异状。
  “你……”他闭上嘴不去看尹时京的眼睛。
  夜越来越深,当城市安静下来,光害不再如前半夜那样强烈,夜色愈发清亮起来。
  “怎么哭了?”
  尹时京的一举一动都让他心惊胆战,好似已看穿了他那层正常人的伪装。
  “心情不好吗?”
  “没有。”他回答得太快了,话音刚落就觉得不妙。
  尹时京扣着他的肩膀,凑过来亲吻他。
  刚一凑近,萧恒就闻到酒气——除了酒会上五色缤纷的鸡尾酒,餐桌上开了一瓶又一瓶的红酒和香槟,一样样混杂下来早就分不清究竟喝了多少,喝醉也不奇怪。他缓缓地张开嘴,手指按在尹时京的脖子上,而整个人却被他用力地按在玻璃窗上。
  背后是冰冷的玻璃,而身前是温暖而结实的怀抱。
  余光可以瞥到楼上的辉煌灯火和底下的花园。他像是窒息,有些想要挣脱这样的吻,但过了几十秒,又沉迷地闭上眼睛——身体上的欲望如一团藏着暗火的灰烬,可精神上的依赖如何都扯不断,他喜欢尹时京,喜欢得都有些恐惧了。
  有些东西看起来还是原样,但分明有种更黑暗的意味在里面。


第20章 
  彻夜笙歌的人仍在喧闹,只是房间里似乎隔了层东西,外头的热烈无法感染到分毫。
  他们站得很近,连影子都叠在一起,怎么也分不开,好似真的是亲密无间的情侣。
  “我们……”萧恒许久才组织好的词句刚开头就被尹时京竖起的一根手指给堵了回去。
  尹时京用指尖摩挲着他柔软的嘴唇,嗓音有些沙哑,“虽然气氛很好,但我有话要问你。”
  “可是……”他们已经离开得足够久,该回到那恍若未有尽头的狂欢中,随其他人一起放纵。
  “没人会在意的。”见萧恒还想反驳,尹时京轻笑一声,“我比你更了解我妈妈,她正在兴头上,难道我们要专程去扫她的兴?”他嘴角微扬,可眼神清清醒醒,半点都不像烂醉的样子。
  萧恒被他堵得无话可说,索性不再开口。
  他们就这样待在黑暗与静默中,可心境一点都不平和——至少萧恒是这样,他心烦意乱地用指甲刮蹭身后的墙纸,好似这样能让他稍稍放松下来。
  “萧恒,你在吃什么药?”
  “你在说什么?”他心头警铃大作,表面上兀自作镇定状,“我上次不是说了吗,是维生素。”
  “你觉得我会信吗?”尹时京语气平淡,像在谈判桌上讲公事,一定要讲出个所以来。
  “为什么不信?”萧恒顺着他的话往下,“很普通一件事。”
  “以前痛得睡不着你都不肯从床上起来,现在怎么会了?”尹时京忽然抬起手覆在他的眼睛上,掌心温暖得他都忘了要躲开,然后很快挪开,“我都没有忘,没想到你居然忘了。”
  “想不到你还记得。”骤然忆起旧事,他心里某个地方动了下,涩得慌。
  进入高中的那年,他的发育期姗姗来迟,一口气长了整整十五公分。因为神经跟不上骨骼的生长速度,那一年里他时常硬生生从睡梦中痛醒。就算是这样,医生开的钙片他都吃得稀稀落落,时不时漏掉一两回,然后晚上继续在床上打滚,第二天上课都没有精神。
  最后他父母只能去拜托和他关系好的尹时京每天盯着他在学校里吃药。
  “但人都是会变的。”萧恒搬出他常用的借口,“现在我……”
  他忽然词穷。
  为了表面的正常和光鲜,他说了太多的谎,每一个谎言背后都需要千千万万个谎言来圆。而日复一日地生活在谎言里,真的值得吗?
  “实话实说,萧恒,我知道你在吃抗抑郁症的药,而且吃了很长一段时间。”尹时京望向那片朦朦夜色不语,过了许久才从口袋里摸出烟来,咔哒一声点燃,“你以为你做得很隐蔽吗?萧恒,我只是不想再装不知道了。”
  他低头抽烟,薄薄的烟雾后头,眼神都透着倦怠和疲惫。
  勉强自己做一件不怎么乐意的事情很久,任谁都不会觉得欢愉。
  平日讲法条讲合同的场合,萧恒总有说不完的话,从不肯轻易吃亏,可此刻他的脑子像是锈住,稍微思考一下都僵得厉害。
  过了好一会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没什么大不了的,”他的声音很轻,甚至都要被远方隐约的音乐盖过,“可能是前段时间工作压力有些太大,辞职后调养下就好了。这个病很常见的。”
  他清晰地听到尹时京叹了口气,继而在这个人的脸上看到了不忍和为难,直觉他要说出什么令自己难堪的话。
  “不要讨论这个话题了好不好。”他的语气里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求。
  又是好长一段寂静,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那边的欢呼和笑闹渐渐地轻了。也许最好的做法是随便找个话题岔开,但萧恒不知道要谈论什么,便在静阒中等待他的下一步。
  这段暧昧的关系当中,作主导的永远都是尹时京而不是他。
  眼见那支烟将要燃尽,尹时京转过头看他,微微地笑着,“其实在英国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在吃那些药。萧恒,你大概从来都不知道你的谎言有多么不堪一击。”
  真要说的话,其实他的语气很柔软,但内容着实残酷,残酷得萧恒几乎想转身逃开。
  那眼神将他钉在原地,他都能想象出尹时京说出这句话时,心中伴随着残忍的快意——也可能只是他在恐慌中生成的错觉。就像那些处心积虑又老谋深算的猎人,面对自己的猎物,一点点抛出筹码,冷酷地粉碎对方微弱的抵抗,不给半点反抗逃走的机会。
  ——尹时京究竟知道了多少?他还有多少事情没有和我说?
  他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不要害怕,不要焦虑,不要失控。
  “是吗,什么时候?”
  “有一次你出门出的匆忙,就放在餐桌上。我稍微查下就知道那是治什么的。”
  说到后面,尹时京放缓了语气,里面的某些情感近乎于哀恸。
  “你搬走以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尖锐的蜂鸣占据着萧恒的大脑,令他根本无暇顾及这些东西。尹时京知道了他不是个正常人,那他还知道什么,他知道那件事吗?不,不可能,他应该不知道,他没有和任何人说起过那个下午,没有人会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
  他只想逃走。
  逃走。快些从这个人面前逃走。
  他低声说,“既然这样,我们不应该继续在一起了。”惶惶然间,他手抖得很厉害,伸进口袋才想起自己戒烟已经有段时间,“和我这样的人在一起对你不公平,我……你总有一天会觉得厌倦的。”之前犹豫了那么久的话,现在反而可以摊开了说。
  无论尹时京对他是怎么样的感情,他都不该再把他视作自己救命稻草。
  他险些忘了这里是自己的房间,几欲转身就走。
  “我不能害你。”他强迫自己不去看尹时京的眼睛,“我不值得。”
  ——我不值得他这么好的人。我不值得。
  “你在胡说什么?”
  先前的一点温柔如冰雪消融,只剩下十成十的冷漠。
  尹时京冷冷地盯着他,好似真的发怒。
  “我没有胡说。”说话时,他的心头苦得厉害,“这样对我们两个人都好。”
  他等不到尹时京对他感到厌倦的那一天了。
  很久都没人说话。其实他并没有多么坚定,只要对方稍微强硬点就会露出丑态,但也许这样就算是说通——尹时京总有一天会意识到,少年时期求而不得的那一点执念算不上什么。
  无论是爱或是不爱,深陷泥泞之中的都只有他一个人。
  “我走了。”
  生怕自己反悔,他挣开尹时京松松握着的手腕,朝门边走去。
  宴会是绝对不会再回去,但在那之前他可以去别的地方冷静一下。
  只要冷静,就能慢慢接受他们从今夜分开的事实。
  “好不好不是你说了算的。”尹时京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冷淡得吓人,“我等了这么久,哪怕你会把自己毁掉,我都不会再放手。”
  随后有人大踏步过来,拉住他将他强行搂进怀里。
  尹时京比他稍微高一些些,修长有力的手指覆在他的后脑,半强迫他靠在自己肩膀上。
  “你……”他靠着隐隐透露对方灼热体温的羊毛织物,眼前一片漆黑。
  呼吸间是古龙水绵长的木香尾调,暖得心都要烧成灰烬。他本来还想挣扎,可喉咙里哽着东西,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早就知道,如果我那时把话说得太死,你会转身就跑。”尹时京贴着他的耳朵,像在喃喃自语,“但是你已经答应过我,我不接受这样的理由,你不能因为这种事就和我分手。”
  “除非你已经不再爱我。”
  十年前,梧桐凋落的深秋,尹琼和那位卓姓房地产商人分手。
  其实那时他们已到谈婚论嫁的地步,连婚纱设计师与创意婚礼人都选好,却因为姐弟恋加上尹琼独子都已读高中,导致男方家里人坚决反对,甚至到了以死相逼的地步。僵持了一周左右,尹琼敏锐感受到对方有妥协之意,干脆约他出来,直接提出分手。
  那时正逢尹时京的女朋友和他闹别扭——对方是隔壁女校的艺术生,学小提琴和舞台表演,气质优雅,形象甚佳,不知道脑袋里哪根筋不对劲,一定要用出轨来测试尹时京是否爱她。
  家里学校里都乌烟瘴气,尹时京干脆来萧恒家暂住,很有些避难的意味。
  “你不去安慰安慰她吗?”
  萧恒靠在沙发上画画,尹时京侧着身子坐在窗边给他做模特。
  反正是经常的事,他们都习惯得很。
  “谁?”
  听到这么个回答他实在没忍住白了对方一眼,“你妈妈。难道你觉得我会让你去安慰你那个女朋友?”因为和尹时京走得近,这几天他连带着受了不少骚扰,简直烦不胜烦。
  “为什么?”尹时京尽量维持着一个姿势不动,以至于萧恒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
  铅笔划过微粗糙的纸面,沙沙地响。萧恒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这未完成的画作上,只有很小的一部分反应过来他究竟在说什么。
  “你谈了那么多次恋爱,连失恋是很痛苦的事情都不懂吗?”他随口说道。
  升入高中不过几个月,尹时京就已换了两个女朋友,速度真是比飓风还要快。
  倒不是没有女生对萧恒表达过隐晦的好感——哪怕是最好的重点高中,高一都是最快乐最散漫的一年——他只是对谈恋爱这件事没什么太大兴趣。
  “也许吧。”
  “听起来,你好像不喜欢她们?”
  萧恒手上使错了力气,长长的铅芯顿时断掉。
  “喜欢是喜欢,却不是没了就不能活。”坐了太久,尹时京稍微活动了一下身体,语气倒是漫不经心,“打发时间而已。”
  “也是。”
  以他们的年纪,说爱又太敷衍太轻浮。
  “应该说只有喜欢是不够的,只有爱过再失去才会痛苦。”
  萧恒听完,在笔盒里找到另一只削好的铅笔,继续起刚才的事情。
  这次再没什么打扰,他很快就进入收尾阶段。
  “其实我知道,我妈妈大概是真的爱那姓卓的男人。”
  就在萧恒将要完成时,尹时京冷不丁打破了室内的寂静。
  “你知道?”萧恒前几天刚陪人重温了泰坦尼克号,对爱情这个话题算是有几分兴趣。
  “但看她那副样子,如果爱总是带来痛苦的话,还不如不要的好。”
  萧恒低着头,像是在修改画中的小细节,“原来是这样啊。”
  这大概是尹时京第一次当着他的面发表对爱情这件事的看法,令他过了这么多年都无法忘怀。
  “是,你说得对。”被说中里心事的萧恒低声承认,“我确实是爱你。”
  从很久以前开始,能给他这样感觉的只有尹时京一个人,无论是喜欢或是爱,都要人心悸。
  他想要尹时京又不愿说出口。因为无论生病还是欲望都是很痛苦的事情,他不知道尹时京是否还抱持着当年的想法——就算不是,他也不太愿意把自己的痛苦加注在对方身上。
  哪怕后来在一起了,他仍下意识就想着逃避,不愿把事情坦诚来说。尹时京没有说错,如果那时换一种说法,他肯定会拒绝——不光是害怕确定关系的原因,还有一点自卑。他痛苦了太久,连怎样呼救都已经快要不记得。
  不合时宜的,他觉得当时的自己有些好笑:像尹时京这样的人又怎么会弄不清自己究竟是否喜欢一个人?尹时京说得真没错,他不擅长撒谎,更不擅长分辨谎言。
  可能只有他会信这拙劣的谎言了。
  “大概是搬走后发生了一些事情,具体是什么我不太想说。你能理解吗?”
  他的心跳得很快,简直像是要从胸腔里挣脱,而声音闷在喉咙里,带着些茫然。
  最初他说要走时只有三分的动摇现在已疯长到十分。分开的念头他确实不止一次有过,可无论哪一次,他都先过不去自己这一关。他早该明白。
  “我知道。”
  尹时京继续搂着他,因为抱得太紧,都有些痛的感觉。
  可无论是他们哪个都不太在乎这么点疼痛。过了一会,萧恒才犹豫地抬起手,像是要抱回去。等手悬在半空,将要触碰到对方的脊背,他猛地停下。
  “和我在一起可能会是件很痛苦的事情。”
  想起自己的累累前科,萧恒忍不住再度提醒他,让他仔细思考。
  “没有看到你和别人在一起痛苦。”尹时京吻了一下他的耳朵,说起自己那时的感受,“我忍耐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才得偿所愿。我甚至都可以接受你不爱我……反正三个月不行就半年,半年不行就一年,我总有办法让你离不开我。”
  萧恒没有问究竟是什么让尹时京下定决心要和他在一起。
  也许是触景生情,也许是长久以来考虑的结果,但总不是些很重要的东西。
  “有些话你现在不愿意和我说,我就暂时不会再问。”尹时京停顿了一下,“但只要你不说和我分开,我都可以慢慢等。”
  萧恒知道,他一贯有耐心。
  他的手指终于触碰到尹时京的后背,似乎随着那一点温度,所有的犹豫都灰飞烟灭了。他同样紧紧地搂住尹时京,像《巴黎圣母院》的最后,鹰山地穴里紧紧纠缠的两具骷髅一样。
  也许他再问尹时京会得到不一样的回答:即使是痛苦,也有那么多人前赴后继地要去爱上什么人,这大概就是人性的矛盾。
  “不会太久的。我保证,不会太久。”
  他是真的舍不得。


第21章 
  宴会直到天蒙蒙亮才散,外面到处都是细碎的嘈杂,像是高跟鞋落在大理石上,又像是轻而快的说话声,隐约,无孔不入,渗透进这石头建筑的每一个角落。
  浅眠的萧恒被惊醒了一次,但敌不过疲乏,很快就靠着另一个人温暖的身体再度合上眼睛。
  “……我知道了,需要签字的放我桌子右边,剩下的你知道该怎么办。”
  待他再睁开眼睛已是日上三竿,房间里似乎有人在说话。
  “卓董出院了,帮我订一束鲜花送到他家……随便写什么,反正总不是‘早日康复’那一类的。”那人应当是站在窗户边,被烂漫的阳光照得只剩下个深色轮廓。
  “没什么大事就挂了,我这里还有别的事。”
  尹时京挂断电话走到床边,俯视还躺着的萧恒,“醒了。”因为是在自己母亲家里,不需要做外边的严肃打扮,他头发松松地垂下来,更显得年轻。
  见他穿戴整齐,容光焕发,分毫不见宿醉痕迹,萧恒更觉得自己应该多去两次健身房。
  “现在几点了?”因为坐起来得太急,萧恒眼前黑了两三秒才缓过劲。
  酒这种东西,永远只有喝下去的一两个钟头最享受,然后余下的时间都要拿来还债。
  尹时京不回答,他翻出枕头底下手机看了眼,捂住额头感慨,“下次绝对不喝这么多酒了,真的太误事。”他很是懊丧地按住太阳穴,仿佛这样便能缓解那里针刺一般的疼痛。
  “没事,其他人也起得晚。”尹时京随意地安慰他,“收拾好了就下楼,他们在喝茶。”
  他进浴室冲了个澡,把自己收拾出个人样才跟尹时京下楼。
  楼下客厅里,其余人都一副刚起来的困倦样子,一边喝茶吃东西一边聊天。
  尹琼和Mendès坐在中央的位置,指指对面的软沙发,示意他们坐下。
  女佣Lea抱着一捧刚剪下来,还沾着露珠的红玫瑰,依次插进四周的花瓶里,或是放到盘子里做装饰。尹琼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问尹时京他们昨天后半夜跑到哪里去了。
  “本来想找你跳舞,没看到你,然后同样的找不到萧恒。”她的目光在他们两人之间逡巡,很笃定他们是一同离场的,“我刚刚敲你房间的门,结果没人。”
  “我昨天在他房间里睡的。”尹时京端起茶杯,思索了一下,答道,“我当时喝得有点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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