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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人地-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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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发了信息叫车回家。
  萧恒现在住的地方是别人介绍的:三环线附近的精装公寓,一室两厅,卧房朝南,家具家电配备齐全,24小时有保安值勤,出门拐弯就是商业步行街。因为是近几年的新楼盘,小区内公共设施配备齐全,不存在电梯老化等安全隐患。
  他几乎是逃一样地尹时京家逃回到这里。屋子里面透着股长久无人居住的尘土气,窗帘也紧紧拉上,和阳光灿烂的室外完全隔绝。他没有开灯,径直进到卧室里——病历和医院开的药都放在右边床头柜第二层抽屉里。
  有时候他也知道自己是过度紧张,但有那样的前例,他无法不恐惧自己身体里的怪物,无法不恐惧失去身体控制权所带来的后果。
  很长一段时间里他没去想尹时京的事情。他只想自己的父母,想他们生前的一颦一笑,还有那些其他血缘上的亲人,想得太久了就感到一阵恍惚,并不是痛苦或者憎恨,也许都有一点,但更多的是无可奈何。无论是好是坏,有时候有些事并不是一定要有个结论的。
  当他察觉到手机在震动时,屏幕上已显示有了两个未接来电。他睁着眼睛接起,不知怎的碰到免提键,年轻男性的声音顿时充满整间屋子。
  “你终于肯接电话了?回来了?”
  不是尹时京打来的,他长舒一口气,不知道是庆幸还是遗憾。
  “回来了,今天凌晨到的,你有什么事吗?”
  打电话来的人叫何烁,是他大学里的同学。在国外时人总是忍不住把注意力多放在那些和自己讲同一母语的人身上,他就是这样认识何烁的。何烁读的是经管专业,住他旁边的宿舍,有时早起去上课路上觉得面熟点点头,一来二去就算是认识。
  “没什么事,想叫你出来吃个饭。忘了跟你说过没有,我升职了。”
  “恭喜。”萧恒只简单说了两个字,电话那头何烁就滔滔不绝起来。
  虽然是不同的性别,但他忍不住想起那天见过几面的尹兰书。两人都是外向的性格,不沉默,像有说不完的话,但又能刚好把握住不叫人厌烦的那个度,很适合做朋友。
  地点定在新桥街的日本料理,萧恒听过店名,知道要去这里吃饭,如果没有特殊渠道起码要提前预定才能有好位置。但是心里无论怎么样觉得奇怪,他都没有问出来,只和他约了晚上他开车去他公司楼下接他。
  昨天电话打过以后,文件及合同很快就整理出来发到了萧恒的邮箱里。
  下午他收拾完行李后花了些时间看过,赶在时限以前做完返给对方。硬要按规章制度说的话,这件事非常不合理——一旦提了离职,有些涉及到公司机密的东西就不是他能接触的,可他也知道能让他的那个上司提出这样的要求一定是被紧凑的时间逼到了极限,不然不会出此下策。
  时间差不多以后,他拿起车钥匙出了门。何烁上班的地方离得有些远,他不早些出门只怕要遇上晚六点交通高峰,被堵在路上动弹不得。
  尹时京还是没有联系他。也许是工作上的事情确实很忙,也许是有其他的事情,前方遇上红灯,他敲着方向盘等,心中胡思乱想。
  到目的地以后给何烁打电话,他没接,几十秒后发信息来说正收拾东西。
  萧恒将窗户打开,抽着烟等他下楼,最近交警查得严,希望这短短几分钟不至于被当做违停。
  好在何烁没有骗他,很快就拉开车门坐到副驾驶席上。因为喜好网球等户外运动的缘故,他肤色略深,五官算是标志,头发剪得很短,一根根竖着,衬得整个人精神又健康。
  去目的地的一路上,何烁和他说些公司里的琐事,他就听他讲,偶尔接几句。
  “我妈问你怎么不来做客了,我好说歹说,终于勉强让她信了我们没有闹翻。”
  “等我这段时间忙完再去看阿姨。”
  “你不是辞职了吗?辞职了还要忙什么?”何烁是真的不解,“忙着谈恋爱?”
  “……算是吧。”他停顿了一会,这样说道。
  到店里出示了预约以后,服务生带着他们往订好的位置里走。
  途中经过一截略有些陡,两侧有吊兰的木头楼梯,再上面的空间就开阔一些:半开的卡座互相之间用磨砂玻璃和浮世绘屏风隔开,暗黄色的灯光颇有气氛。
  “你看什么?”何烁顺着萧恒的视线看过去,却什么也没看到。
  “没什么。”他认出了前方拐角处一闪而过的人影。
  那样巧,尹时京今夜也约人在这里吃饭。


第10章 
  这顿饭吃到一半,何烁果然如萧恒所想,讲起今夜拉他出来的真正原因。
  升职的确是升职了,他之前的上司负责项目出了岔子,又因为好大喜功独吞成果被大老板责怪,处理结果看似平调实际降级。刚好他资历学历都够,便顶替上去。萧恒取出一只纸袋,里面装着来时顺道买的礼物,庆祝他升职。
  “谢了谢了。”他当场打开,是某大牌的合作纪念款钱包,喜笑颜开没几秒又愁眉苦脸起来,“唉,这事说起来有点尴尬。今天本来是我和珊珊的周年纪念日,我想着她说了好几次想吃日料就订了位置想到时候给她个惊喜。”
  珊珊是何烁的女朋友,萧恒只见过两次没有深交,不知道具体情况。
  “本来?”他留意到何烁话里的关键词。
  “我和她分手了,昨天分的。”何烁把杯中梅酒一口灌下权当消愁,“她脚踏两条船,我没准还是那个第三者。我气不过找她理论,然后她就把我全部联系方式都拉黑了——你说这不是分手是什么?我下个月得去寺里拜拜,专拜桃花运这项。”
  确实是很悲惨的经历,萧恒简单安慰他两句,大多是些空话。
  “没事没事,过两天就好。”见他担心,何烁连忙摆手,“其实分手以后我发现也没有很喜欢她的样子,就是发现的一瞬间血往脑子里去,过会冷静下来,觉得不值得,为她难过一点都不值得。分开也好,不然到了要谈婚论嫁的地步我再害怕就来不及了。”
  “嗯,可能是吧。”
  快要结束的时候,萧恒离席去了趟洗手间。
  从洗手间出来,发现尹时京也在旁边。
  “好巧。”他简短地打了招呼,却不知道接下来要说什么。
  “跟人来吃饭?”尹时京擦干手上的水珠。他身上衣服和早上出门时不一样,因为离得有些近,萧恒能闻到烟草和几分不属于他的香水味。
  “嗯,和何烁。你呢?”
  尹时京是认识何烁的,他实话实说,反正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差不多,不过是工作上的应酬。”
  随即他说了个名字,萧恒在心里过一遍就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
  辞职前没能拿下的那个项目,正是交给了尹时京他们公司。
  “晚上要不要去我家过夜?”忽然他听到尹时京这样发问,大概想了一下,点头答应,然后出了狭小的空间,沿原路返回座位上。
  何烁一眼看出他的心不在焉。
  “你怎么回事?”说完了自己失恋的经过,他拐着弯把话题转移到萧恒身上,“算了你肯定要说你没事。有没有事我不会看吗?你说你忙着谈恋爱是怎么回事?哪认识的?”
  他知道萧恒取向,亦或者说萧恒从来没有费心隐瞒过。
  “是以前就认识的人。”萧恒斟酌着言辞,“你见过他的。”
  “不会是之前来找你的那个人吧?”何烁费力地想着他的名字,“姓尹是不是?”
  “是他。”
  “噢。”何烁看起来倒不算很惊讶,最多有点费解,“其实他总是来找你我就觉得有点那个意思了,但是你又说他有女朋友。到底怎么回事?”
  “他应该是双性恋。”
  看何烁的表情,他应该是有别的话想说,但最终憋了回去。
  “反正是你们的事,你自己把握就好。”虽然他就差要把不赞同的写在脸上。
  “不过他应该是很看重你的,你们……你很喜欢他?”
  看萧恒半天都没有回答,他以为是不好的意思,连忙讲了个冷笑话把话题岔过去。
  结账时,何烁先一步递出了信用卡,“收了你送的礼物,就当是我请客。”
  他今天没有开车来,结完账拿出手机准备叫出租。
  “你开我的车回去吧。”萧恒将车钥匙递给他,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借车给他,“我过几天去找你拿。”
  “那你呢?”何烁接过钥匙,再三保证不会给他刮了蹭了,“他来接你?”
  “差不多。”他没说在此处偶遇尹时京的事情,也没什么说的必要,“到时候打电话给你。”
  何烁去底下一楼停车场,于是两人在一楼分手。
  十分钟前他收到尹时京的信息,说是他们那边已经散了,人在外面等他。他走到马路对岸,很轻松就找到了那辆黑色的宝马,敲了敲车窗。
  上车后车灯未开,只有外头微微亮的街灯和霓虹灯照射进来。
  那蒙昧影绰的淡蓝色灯光里掺了些薄红,五光十色的,投映在尹时京脸上,将他的表情照得分毫毕现。他正看向萧恒,眼神无比专注。萧恒注意到那里头一点愉快而满足的笑意,像是很轻松,不是那种公事公办的模样,昨夜究竟是如何一起“过夜”的细节便自然而然地从深色海面里翻涌上来。可能是喝了点酒的关系,他脸颊有些发烫起来。
  “走了。”
  昨天所有的事情都发生得太过匆忙,没有给人落到实处的感觉。直到这一瞬间,他终于确确实实地意识到自己正在和这个人交往,而不再是普通的朋友关系。
  今年的秋老虎不算凶猛,又连着下了好几场雨,气温彻底降下来,称得上凉爽。
  如果说昨天太快,太急,那么今天就又是一种节奏,缓慢而深入,要人心里痒痒的。
  这一折腾就到了半夜。等萧恒从浴室里出来,见尹时京靠在床头一边抽烟一边看手机,半湿的头发垂下来,稍稍带一些卷,而浴袍带子系得很随意,衣襟敞得很开,露出大片胸膛,模样看起来很是惬意。
  电影里很多这样的场景,男主角靠在旅馆床头抽事后烟,多是些公路片——有段时间他痴迷公路电影。虽然此刻也是事后,但他不觉得自己和那些美艳绝伦的女主角有半分相似。
  “一屋子烟味。”他躺在另一半床上,拒绝了尹时京递过来的烟盒,“暂时不用。”
  “你没有话要和我说吗?”
  等尹时京看完了手机,大概又是些工作上的事情,就要轮到他了。
  “我一直在等。”
  “说什么?”萧恒瞥他,想不到这是哪一出,或者说隐约有个猜测,但是不是真的怎么都不敢确定,“你要不要把话说明白一点,我不太喜欢和人猜哑谜。”有时候两人之间猜谜是情趣,可这套在他这里行不通。太过曲折,反而容易失了兴趣。
  “我知道你是成年人,有自己的事情要忙,但是你总得有点表示。”尹时京将烟按熄在烟灰缸里,语气里有一丝责备,但更多的是戏谑,“‘我走了’这种表示当然不算,太敷衍。”
  “那你要如何表示?”对白天的事情有些过意不去,萧恒便顺着他的话问下去。
  “看你诚意如何了。”诚意二字还稍稍着重了语气。
  暗示到这个份上,再听不懂就有点装模作样了。萧恒无奈地凑过去,在他的唇边擦过一个亲吻,权当是他要的诚意——倒不是说他做错了什么,他没错,即使是在一起有些事也是秘密,但他那时的表示是真的生疏,难怪尹时京要有反应。
  好在他没有追根究底地问为什么。
  “你十月有安排没有?”
  尹时京这样问,就是说十月国庆长假想约他出去。
  “已经有了。”
  虽说有些遗憾,但他筹备好久,机票签证还有别的许多东西都早已备好,不可能临时取消,“是去阿拉斯加看极光,下周二出发。”
  “那没事了。”下周五就是假期,尹时京会这样问也是抱着侥幸,万一没有约。
  想到些事情,萧恒心里一动,又继续说:“我五号晚上回来,你要还是想的话,六七号都能陪你。” 他之前从未和人谈过恋爱,或者说维持过长久的关系,既然是在一起,那么就不该太过生疏,免得到提分开的时候翻起旧账平添怨恨。
  “到时候再约,免得有什么变动。”
  “好,记得给我发消息。”
  接下来,尹时京说了一些他妈妈和Mendès先生的事:订婚仪式在十一月,要请亲朋好友约莫六七十个人一起来庆祝。
  他是一定要出席的,随即问起萧恒要不要一起去。
  意识到他说了什么,萧恒有些愣住。
  “我……”
  “她和我提起过你,叮嘱我一定要邀请你。”
  萧恒想起自己母亲生前和尹琼关系还算不错,尹琼会邀请他也不算多么奇怪。
  虽然担忧他和尹时京之间的关系,可拒绝更显得不合情理。
  “我去,不过选礼物要参考你的意见。”
  “你随便买,她什么都收,只在乎数量,有专门的房间给她放收到的礼物。”尹时京啧了一声说,像是有些忿忿,“我上次进去,前年给她买的圣诞礼物还在里面没有拆封。”
  萧恒被他逗笑,“饶了我吧,我要是真的随便选,她万一当场拆开,还是太尴尬。”
  “你可以排在中间送。”尹琼一般只拆最前和最后几个,尹时京说这话时,好似颇有心得。
  “还是不了。你让我好好思考一下送什么好,不管她看不看,总是一份心意。”
  尹时京那些话只能当玩笑听。随便买或者空手去参加长辈的订婚仪式,他是绝对做不出来。
  “反正我也要买——就算不拆她也迷恋收礼物的感觉,每到节日提前一星期就要反复暗示。到时候一起去逛一下好了。”
  尹时京和尹琼的母子关系一直不错。这么多年来,他从来都没有展露过对自己生父的好奇。
  或者说,那本来就是不存在的人,从未出现在他的生活里。
  说完尹时京就关了灯,要睡觉了,再不睡只怕明天起不来。
  萧恒闭上眼睛,不管睡不睡得着总该尝试。
  刚刚有一瞬间,他想和尹时京讲何烁的事情,但话到嘴边又生生地忍住了。也说不清究竟为什么,就是没来由的一阵冲动,但难得这么愉快,何必要讲一些扫兴的话题。
  万一哪天激情褪去,尹时京想清楚对他也没有那么喜欢,到头来还是回到原点。
  不是说他不信任尹时京,他当然知道他们都做不出来脚踏两条船的事情,只是感情太过虚无缥缈,他说不准以后的事情,可只要当下是快乐的,就能继续自欺欺人。
  “不要想太多。”
  忽然有人说话,他连忙尝试调整呼吸。
  “别装睡了,呼吸声那么重。”语气无奈到了极点。
  “参加个订婚仪式而已,想太多又要失眠。”应该是想岔了的尹时京把他往自己这边带了一点,头按在自己肩膀上,“就当是去玩一趟散散心,想那么多做什么?她是很开明的人,你不要担心。”


第11章 
  “最近睡眠怎么样?”
  戴金丝边眼镜的中年女性草草浏览完萧恒的病历和检查结果,问了几个常规问题。
  “还好吧,吃了您开的药大部分时候都能睡着。”
  “那心情呢?还有没有出现你之前说的那种情况?”她谨慎地选择着措辞,“比如难过、焦虑、痛苦、觉得自己一无是处……你一定跟我说实话,这些都是很正常的情况。问题出现了我们一起解决,没什么的,不要有心理压力。”
  “还是有。”他省略掉当中细节,简单地说了一下自己这段时间的变化,“白天好一点,到了深夜……我知道我不是这样想的,但是我就是控制不住,好像有人在我的耳朵边上这样说。”
  “还在做那份的工作?”
  “已经离职了。”之前建议他换份工作或者休假的人也是她。
  她扶了下眼镜框,叹气道:“你说自己停药这几年一直控制得很好,也能顺利毕业,那这一年里病情突然加重肯定和高压工作环境有关系。你这几年还有梦游过吗?”
  “没有。”他每天睡觉前都会在门上做一点只有自己知道的小手脚,如果真有出去过第二天一定会知道,而且这几天他都在尹时京家过的夜,看尹时京的反应也不像有什么异状。
  “其实我是想建议你和什么人一起住的。”她有些为难地看着他,“你不太适合独居。有个人说话,或者在旁边盯着会安全很多。”
  “我……”他皱着眉头,不知道要如何接下去。
  他父母早已不在,亲戚的话……除尹老夫人外的人都很少联系了。
  好在话题很快转了个方向,她又问了一些东西,他都尽量如实回答。
  “安眠药不能再吃了,这东西依赖性大,对肝和肾负担又太重。按常理来说你只要多虑平不停就能睡得着。”她飞快地在病历上写了几行字,又在键盘上敲了几下,打印出一叠单据,“这样,我先不给你继续开安眠药。最开始几天会有停药反应,是正常现象,你试着克服一下,别的你按照之前的剂量吃,不要断,要减量我会跟你说的。实在睡不着就再来找我,我帮你想办法。你这个病不要急,慢慢治会治好的。”
  “谢谢梅医生。”他接过单据,从椅子上站起来。
  “不谢不谢,年轻人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她摆了摆手,让护士带后面的病人进来。
  萧恒拿着东西去一楼的药房拿药。虽说是工作日,但医院里依旧人山人海,大厅里病人、家属还有医护人员都神色匆匆,向着不同的方向去,嘈杂而忙碌,没有一刻停下。
  坐在椅子上等叫到名字的十多分钟里,他都没有想太多东西,只是疲惫地把脸埋在掌心里,慢慢地吸气呼吸。为什么是他,为什么一定要是他,命运为什么不肯放过他……更糟的他都经历过,现在他还能再要求更多吗?
  只有很小的一部分自己在说,这样不够,这样一点都不够。
  “萧恒?”
  排队途中,他听到有人叫自己。本以为是在叫同名同姓的人,却看到人影走近。
  “之前就觉得眼熟,后来叫到名字,原来真的是你。”声音像是在哪里听过,但不确切。
  面前的女性牛仔裤,短风衣,烫过的短发打理得很好,脸上还化了淡妆,和灰暗仓促的医院格格不入。
  “你……”他应该是认识她的。
  “你不记得我了吗?”她面上不见半分窘态,落落大方地同他做自我介绍,“我们高中一个班的,我是卓依依。现在你想起来了吗?”
  医院对面有家星巴克,因为坐了几个刚带小孩看完病的家长而有些吵闹,不是谈话的好环境。
  萧恒和卓依依买了各自的饮料就往二楼走——卓依依买的是拿铁,他不能碰咖啡因,买的是热巧克力。他想帮卓依依付账,却被卓依依笑嘻嘻地拒绝,说AA。
  二楼人不算多,好在足够安静。
  他们坐到靠里边的位置上,卓依依好奇地打量着他。
  “你生病了吗?”
  “有些感冒。”萧恒同样在看她。高中时卓依依和他交集不算太多,连面孔都变得模糊,只记得是个相当漂亮的女孩。今日偶然遇见,倒是慢慢想起来了一些东西,比如她活泼外向的性格,比如她当年给自己送过情书。
  “我来甲状腺有些问题,医生开了一堆药,慢慢吃。”她做了个鬼脸,“有时候吃得多长不胖也不见得是好事。”
  “慢慢治会治好的。”萧恒把梅医生重复一遍,也不知道说给谁听,“生病其实是很普通的一件事。”
  “你说得有道理。”她点点头,喝了一口杯子里的咖啡,“我有些想知道你考到哪里去了?”
  “我没在国内读大学。”
  “美国?”
  “英国。”
  说到出国,她立刻联想到另一个人,“你和尹时京还联系吗?高三下学期照毕业照,我们班就两个人不在——一个是你,一个是尹时京,后来同学会也没见你们来过。”
  “一直有联系。”
  昨天晚上尹时京留他过夜,他用回家收拾行李为借口回了自己住的地方。
  那扇门关上以前,他想到的是尹时京在黑暗中吻自己的模样。
  有一些甜的焦香和温暖的气息,要人心跳得不像话,险些就转身回去。
  “你说过你们从小就认识。”她有些感慨地说,“怪不得关系这么好。”
  “嗯,转学以后他还去找过我。”萧恒摸着温热的杯沿低声说。
  十七岁那一年发生了许多事情:尹琼要送尹时京出国,他家突遭巨变,但原本以为会就此断掉的,和尹时京之间的联系却被各种无形的丝线牵连起来,最终都未能彻底疏远。
  现在回头再看,丝线的那头是尹时京的手。
  “你转到哪里去了,很远吗?”
  萧恒先说了地名再说学校的名字。
  从各种层面来说,那所高中的名气都很大。她不假思索地低呼道:“那是真的好远啊。”
  “是啊,我都不知道他为什么就来了。”没有交通工具直达,尹时京是先坐飞机到省会的机场,然后转乘汽车,在路上折腾了快一天才到他学校的大门口。
  “可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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