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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猫驯养手则-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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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常都说只有小孩子才横冲直撞的,只有小孩子才会问别人“你为什么不理我了”啊。
  江次心中的深潭仿佛被什么闯入了。
  还毛毛躁躁把一颗碎石掉入了水中,“噗通”一小声,水面泛起了点点涟漪。
  刚把门敲开时,景丛正端着一碗方便面吸溜,看人的一双眼睛因为惊讶睁得圆溜溜。
  景丛见是江次,往后退了一步,把江次迎进了屋子里,使劲嚼完嘴里的东西。
  “吃过晚饭了就是这么吃的?”江次没带关门,就站在门边看着他说。
  景丛有些被揭穿的尴尬,手里端着泡面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动。见江次转身要往外走,他立马放下泡面碗,心里慌了,急促促地走上去。
  “江乔已经走了,跟我下去吃饭。”江次边说边回头,话还没说完便被景丛因惯性带来的力“冲撞”了一下,还好后者及时刹住了车。
  江次他愣了愣。心道这小孩比自己想象得更可爱。
  他笑着重复了一遍:“刚好还剩了点菜,跟我下去吃饭,去不去?”
  景丛听了有一瞬间的受宠若惊。
  不过不止江次语气里带着不容反驳,他也是没办法拒绝江次的。便乖乖跟着下楼后被安排坐在了餐桌上。
  “先坐这等一会儿,我再去随便炒个菜,”江次走进厨房后又举着根胡萝卜探出头,“吃胡萝卜的吧?”
  “嗯。”景丛点点头。
  景丛坐在椅子上无所事事。
  他知道江次喜欢男人。但他从来没接触过这回事,不知道男人喜欢男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所以那脑袋自然也没能把江次是gay与江次喜欢自己联系上。
  至于那天晚上的“亲密接触”,他以为是江次平常随口调侃调戏惯了,就喜欢看自己窘迫无措而已。
  景丛从前觉得江次圆滑通透不简单,现在也这么觉得。可他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在学校也一定是个很好很好的老师。
  即使自己干的不是正经工作,经常打架,但却没有避犹不及。
  也许是看自己可怜吧。景丛默默想着。


第十四章 
  江次把炒好的胡萝卜炒肉和回锅好的菜端上桌时,景丛还低着头不知道想着什么。
  “在想什么,可以吃了。”江次边说边把手里的筷子递了过去。
  景丛连忙接过筷子,吃了一小会,发现江次只坐在自己对面看着自己,便开口问道:“江老师你不吃么?”
  江次笑笑,“我已经吃过了,你吃吧。”
  饭桌上一时无言,只有景丛慢慢的咀嚼声。很快手里的米饭见了底,江次帮他重新添了饭。
  江次看他吃着饭,想了想,开口说:“那天晚上就是跟江乔他们一起喝酒,他跟我是一个学校和专业的同事。”
  景丛从碗里抬头,道:“他长得很漂亮……他也是吗?”
  “是很漂亮,”江次眼中聚起笑意,接着点点头,“嗯,也是。”
  “那你们……”
  “不是,”江次快速回答道,“我跟他都姓江,自然是兄弟。”
  景丛意识到是自己误会了,讪讪道:“我本来也不太懂,原来是亲兄弟啊。”
  江次这下终于没忍住笑了起来,“逗你的,只是凑巧同姓,但确实只是哥们关系。”
  景丛虽然早已领教对方的嘴上功夫,一时脸上还是微微染上一点点红。
  “前两天在楼道里,你说我不理你的那天早上,怎么那时候才回来?”江次跟闲聊似的七扯八扯。
  景丛回答的声音不大:“蹲人去了。”
  闻言江次顿了顿,没忍住问道:“为什么没上学了,你的年龄跟我学校里的学生差不多大。”
  话问出去,景丛却没再吭声。
  就在江次以为景丛要不是沉默,要不又要错开话题的时候,对面的人开了口,但语气和面色都比刚刚冷了不少:“因为被说偷了考卷,后来爷爷心脏病去世,就没念了。”
  这段话的逻辑关系并不清楚,但结合以往碎片式的了解和猜想,江次在心中勾勒了个大概。尽管还有满心疑问,却也不知道要怎么继续问出口,对面的小刺头明显不想多提。
  他便没做出什么别的反应,面色和语气不变的说:“那干/你们那个赚钱吗,我感觉比我当老师应该有钱多了吧。”
  景丛听后果然被转移了些思绪,他先是不可思议地咧了咧嘴,羞赧地低头扒了碗里最后一口饭。
  还没等下桌,江次手边的手机这时响了。
  他看了来电显示,立马接起:“喂,李警官。”
  景丛在一旁听到李警官这个称呼,又想起那天在监狱门口碰见江次,不自觉产生了些联想。
  江次举着手机听对方没讲几句话,眉头就越皱越深,脸色跟之前全然不同。
  “好,那先拜托了。我马上过来。”
  江次挂完电话,对景丛说道:“我一会儿有点事,要出趟门。”
  “出了什么事了吗……”不等江次回答,景丛急匆匆地继续说,“那我先回去了,谢谢你的晚饭,江老师。”
  “没什么事,回去吧。”江次朝他仍旧拿出好脸色,只是边说边穿上外套,拿起了钥匙。
  景丛知道江次的事情跟自己无关,也知道江次更不会相信,一个与他学生年龄一般大却辍学了的人能解决什么问题。
  他想想,自己确实除了打架,其他什么忙都帮不上。
  江次还是个老师,什么时候能用得上打架来解决问题呢?根本不需要。
  告别后他默默上了楼,一回去就往床上扑,迷迷糊糊想了些乱七八糟的,也不想睡觉,便又爬起来,摸过床边放着用来打发时间的旧课本走马观花的翻起来。
  江次赶到香樟女子监狱时,他的母亲已经躺在了单间观察室里,闭着眼睛昏睡中,但额角全是汗,睡得并不安稳。
  “已经打了镇定剂。”李警官站在江次身边说道。
  江次隔着房间的透明玻璃朝里看,转过身,说道:“实在辛苦你们了。”
  “没什么,分内的事。”李威阳宽慰道。
  便见走道门口的负责人朝这边喊道:“高娟家属,来签一下字。”
  江次走过去签完字,回头看见李威阳正站在吸烟区的露台边抽烟。他走过去,也点上了一根。


第十五章 
  李威阳见他来了,吐出嘴里的烟雾,一缕缕白烟缭绕在两人之间,他缓缓开口:“我有点不明白。。。。。。你舅舅,费力做这些讨不到好处的事,究竟在图些什么,当初……”
  “高雷让江勇前沾上的毒品,”江次说完看向远处,随即讽刺般的轻笑一声,“他也算是个被上天眷顾的法盲吧。”
  李威阳停顿了好一会,像是想到了什么,目光突然变得深沉。
  “你知道是我妈杀了江勇前,我那时候小,耳边都是别人说的’他妈把他爸杀了’,也只当知道这个。于是我就忘了高雷有段时间总挑我妈上班的时候来找江勇前,也忘了我妈回老家过年见过高雷一面之后就变得不太正常。”
  江次转过头看了一眼李警官,夹着烟的手指抖了抖烟灰,说话的声音有些混沌,“虽然知道已经晚了,这些年我仍旧不甘心的查过,时不时的想过。是高雷,唆使我妈杀的人。”
  “不过,我妈她也确实是起了杀心的,决定确实是她做的。”最后这句轻飘飘的,却是笃定句。
  李威阳的表情随着江次断断续续的话变得惊讶而又复杂。
  “十几年前的事了。高雷重蹈覆辙不过还是为了当初想图却没图到的那几套房子,一个法盲想得倒是挺美,江勇前死了我妈要坐牢,居然直接把已经十一岁的他侄子——我给忘了。我妈从始至终连房产证的边都没让江勇前摸到过,再怎么也轮不到他一个烂人。断断续续吸毒这么多年还没死,他高雷的命确实硬。本以为那些可笑的不甘心要石沉大海,没想到他还不死心,以为我还是个小孩么?现在不一样了。”江次最后边说边把没吸过但烧了过半的烟掐灭,也不费力地调整好了表情。
  李威阳一直都没有说话。他伸手拍了一下江次的肩膀。
  江次回以对方安定的眼神,又移开,喃喃说道:“我妈这一辈子,丈夫和哥哥都是丧心病狂的瘾君子,她赔上了自己的一生。”
  他朝李警官淡淡的笑笑,踏脚走进了室内。
  高娟的精神状况时好时坏不是一天两天,从十八年前就开始了。
  但精神状况差归差,却没到疯的地步,高娟在监狱里一直表现良好,几次减刑后本已再过两年就可出狱。
  偏偏上次受刺激后当时看着不大严重,可事实的病情往大家最担心的方向发展了。
  高娟好像一旦陷入了自己的思绪里,就走不出来。
  每发病一次就更严重一次。
  今天早晨起来,她对前来检查的工作人员又是喊叫又是撕咬又是拳打脚踢,根本没人能接近。叫来了值班室的医生后让人压着打了一针镇定剂才暂时缓下来。
  如果再继续发展下去,就得转送精神病院。
  江次听了复述却也无法,只能一切听从监狱里的安排。
  “虽然你我都知道,你母亲的病被诱发出来跟高雷有关,但高雷从探监流程到探监过程我们都查了,没有问题,”李威阳送江次出去的时候忍不住叮嘱两句,“你也小心点,既然对方是无知的赌命之徒,不能操之过急。”
  “嗯,我会小心的,这么多年了,不急这一时,现在急了也拿他没什么办法,”江次无奈道,最后挥了挥手,“李警官,谢了。”
  “都认识多少年了,有事联系。”
  李威阳看着这个比自己小了十几岁的青年背影,挺拔坚定,波澜不惊。
  他看着一年一年来探监的小男孩长大拔高,变得越来越成熟淡定,在别人看来甚至是不可理喻的冷静。
  除了唏嘘便是心疼,再是钦佩。
  他跟江次一直只保持着最官方的关系,却没办法在能帮忙的地方不多帮一把。
  而那场灾难,如江次所说,十几年前的事了,当时高娟处在杀了自己丈夫的崩溃边缘,江次又才十岁出头。就连他自己当年也全程跟着参与了工作,却也仍旧无法知道全部原委。
  一桩家庭命案背后隐去的诸多内情和细节都已被埋葬在残旧的时间下。
  它能影响的人数范围很小,却足以毁了一个人的一生。谁的一生不是一生呢?
  杀人必须付出代价,但作恶的人也都不应该被放过。


第十六章 
  景丛从ATM机出来时,天空阴蒙蒙的,几大片乌云占据着头顶。
  已经立秋了,气温正慢慢降下去。风把路边的树木吹得哗哗作响,像在宣示着自己的主权,席卷着整个城市。不一会儿便真的砸起了豆大般的雨滴。
  此刻天气完美诠释了他的心情。
  景丛揪着手里这张有十多万存款的、刚刚查过余额的银行卡,顶着风雨一步一步走在马路上。
  雨水顺着他的耳廓滴在肩膀上,背上,而身上浅灰色的连帽衫已经被打湿得染上点点深色水迹,然后逐渐覆盖、蔓延、浸透过浅色区域,直到整件衣服都换了个颜色。
  这十万块是他从要进入高三的那个暑假开始,也就是从他辍学开始攒下来的钱,每一分都是自己赚来的。
  今天他要用这十万块,跟过去的二十二年彻底告别。
  景丛走到半路的时候,雨已经停了。等他到了医院,原本浸水的一身一路上又被风刮得冰凉凉贴着皮肤。还好剃的是寸头,脖子以上的地方倒还是挺舒服的。
  景丛走到被告知的病房外,迟迟没有敲门。
  两个小时前,陆明伟一通电话突然打了过来,被他按掉之后仍不死心,反复两次,手机来电那一串数字依然亮个不停。
  最后还是接了。
  陆明伟后爸的公司管理和运转上出了问题,为了凑齐资金链上的缺口,不得已把家里的资产全搭了进去,却收效甚微。
  屋漏偏逢连夜雨,邹敏偏偏这时候查出了恶性肿瘤,这个养尊处优的女人不得不认命的时隔数年再一次住进普通病房,连手术费一时都难以周转过来。
  纵然曾经一时风光,那些交好的朋友看到陆家公司都快破产了,能帮的便只能也只愿意帮到一些小地方。至于装聋作哑的人就更不用说了。
  陆明伟现在大大小小的地方都急需用钱,实在没办法了死马当活马医,到景丛这里来试试,他知道景丛在给人收债,这门活不正经丢脸面,但赚的钱不会少。
  因为淋了雨,景丛站在门外这会儿冻得瑟瑟发抖,本就偏白的肤色显得更惨淡,他咬了咬嘴唇,敲门后走了进去。
  邹敏躺在床上,陆明伟在一边替她削着苹果。隔壁床则躺着一个在打吊瓶的小女孩,正熟睡着。
  看见来者,一时间病房里安静得只剩几个人的呼吸声,空气中只有尴尬在流动。
  “来了,坐吧。”陆明伟先开的口。
  见景丛一动不动,他轻咳了两声,不知道要怎么把话接下去。
  景丛迈开两步,把银行卡放在床头柜上,毫无血色的发乌的嘴唇动了动,“这是十万块。”
  邹敏闻言脸上的表情并不好看。她愤慨于自己居然会有如此落魄的一天,而听到景丛会送钱来,有惊讶有难堪也有不屑。
  每次景丛一出现在她面前,她就能想到景时澜,那个让她又嫌又厌又恨的男人。
  这个原本就不在她计划和期待中到来的小儿子,竟然连长相都多两分的继承到了景时澜的份。
  她甚至憎恨年轻时候鬼迷心窍的自己,选了一个没钱没势的穷校草玩什么你侬我侬,中看不中用。不仅耽误了她原本能更光彩更华丽的人生,生景丛的时候还伤了身体,她费尽心思改嫁进陆家却再也无法生育。不得已才将大儿子改了姓陆。
  以至于小伟现在都没能正式接管公司,而只能一边从教一边见缝插针的去帮帮忙。
  但无论如何,对邹敏而言,就连现在这样突生变故只能躺在普通病房里,也比永远只能坐在单车后面笑的日子要值得。
  邹敏极不自然的说道:“我用不着你的钱。”
  陆明伟看景丛依旧表面无情,他朝邹敏使了使眼色,说道:“妈,是我跟景丛说的。”
  景丛挪动步子,又往后退了点才说:“这钱是我自愿给的,以还清从前欠过你们的。”
  邹敏顿时觉得自己被羞辱了,她怒火冲天、毫无理智的喊道:“你这是打算跟我们从此再无瓜葛吗?怕我们拖累你找你要钱?还清?呵,当初把你从乡下接回来就是这样的结果,真是我养的好儿子啊!那你爸当初怎么不直接跟我再无瓜葛!骗着我生了你,你当初怎么不跟我毫无瓜葛,直接不要出生!”
  “景丛你在说些什么!你……”陆明伟跟着面目虚伪的夹在中间当着可笑的“和事佬”。
  陆明伟是在邹敏和景时澜感情还很好的时候出生的,好歹还是有一个幸福的童年。邹敏一路将他带大的,即使后面跟景时澜闹离婚,他很幸运的并没有受到邹敏迁怒。
  而那些全都被景丛承受了,毫无反抗资格的,从出生开始,就承受了所有。


第十七章 
  景丛此时冷静得出奇,他直接打断了陆明伟,对着邹敏说道:“从小你就不喜欢我,也。。。。。。不算养过我。无论哪一方面我都不招你的喜欢,我这样一个儿子对你来说一直都是累赘和包袱,是人生中的一个污点。这两年我更是走上了彻底给你们抹黑的路。不如……这样对我们……都是折磨,不如断绝关系。”
  到最后景丛完全是梗着喉咙说出来的。
  “这个钱,没有别的意思。”他还不忘补充道。
  邹敏恼羞成怒,气极反笑:“好!好,好啊!论厉害还是你们姓景的厉害,好,如你所愿,本来也不是我们陆家的人!”
  景丛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走出病房的。
  他带去的那张银行卡静静躺在床头柜上,并发挥着自己的使命,让他走出这扇门后便能彻底“一身轻松”,跟陆家人一刀两断。
  后面貌似是陆明伟上来意思意思的拦了拦,就被他妈喊住了。对,他妈。
  景丛回到自己屋子里哆嗦着打开取暖器的时候,只觉得刚刚外面的风真大,他本来就没留什么头发,吹得头好痛。他的喉咙好干好涩,衣服好凉好冷。
  他刚刚把他的钱给了他曾经的妈妈和哥哥。
  然后现在便什么都没有了。
  两年前景丛只是离开了学校,靠自己一个人养活自己。而他的手机号码从高一来到这里起,就一直没换过,大概是因为一直都懒得去换吧。
  这两年除了不久前陆明伟找过来的那一次,景丛跟他们之间确实也再没有什么关系了。只不过从没有被谁挑开了明说过。
  而这一次,是彻底的、没有余地的没有关系了。
  景丛想起了从前,爷爷时不时跟他念叨,让他记住他姓景,跟陆家一点关系也没有,无论如何都不要忘了自己的根。
  所以邹敏当初刚把他接过去时,说要给他改姓。景丛没有同意。
  他这才知道为什么他的亲哥哥会姓陆。
  即使景丛对他的父亲景时澜从没有过任何真切的感知,但从小他在爷爷那里看过爸爸的遗照,听过老人记忆里的那些碎片式回忆,景时澜对他而言永远触不可及,但同时永远让他充满着对父亲美好的假设和想象。
  小时候唯一困惑过他的是,既然爸爸是一个很好的人,为什么妈妈会那么恨他?
  景丛直到现在都想不明白这些关系,弄不清楚在这些关系中人们所做出的选择。而在他尚在襁褓中时,什么选择都还没轮到他开始做,就早已先被遗弃。
  景丛坐在客厅里,橙黄的暖灯照得他通体回暖,他觉得自己解脱了,又感到虚无得可怕。不知过了多久,陷在沙发里的手机发出震动,他才低头看了眼信息,是中介中心每月交房租的提醒短信。
  啊,今天十五号了。
  景丛如今只有兜里还剩三百多块钱,已经是一贫如洗,要露宿街头的境地了。
  他只有马上去接些活干了才行。可眼下交钱的期限迫在眉睫,只能先去找江次说明,希望房租的钱能给他多宽限点时间。
  上次见面还是差不多一个星期前,在江次家里吃晚饭的时候。
  景丛感觉自己总在麻烦江次。不习惯跟人产生过多羁绊的他,竟然不知不觉中就是对江次产生了信任。爷爷去世后,除了合作搭档小五,他不愿意再认识任何人。
  而江老师不一样,他的潜意识告诉他,江老师跟别人是不一样的。
  他敲了没一会儿门就开了,江次果然和颜悦色,笑脸相迎。
  “今天刚好没去健身,最近太忙了,你这门敲得好不如敲得巧。”江次眼里都是看得见的欣喜。
  从上次匆匆吃完饭后,江次就在想要怎么跟景丛碰面,再安安稳稳跟人一起吃顿饭。然而忙是真的忙,主要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去找景丛。
  这会儿人自动上了门,自然欣喜。
  “江老师,我就是想问一下,房租能不能宽限我几天……”景丛现在在江次面前已经完全不是最初那副面孔,他声音平淡干净,但音量低低的,“要不……我这就先去借钱然后付给你。”
  江次听后低头闷哼笑了笑,又管不住那张嘴了,问道:“打算去找谁借钱?”
  景丛抬头看他,一脸迷茫,他不懂江次为什么会问这个。
  江次上前一步,把头俯到跟景丛等高,问道:“为什么会交不上房租了?”
  见景丛不答,他微微叹了口气,故作难过道:“我一个房东就在你面前,你还要去找别人借钱,我有那么小气吝啬的吗?这么不愿意跟我扯上关系?别说宽限几天,下个月再交或者只要你有钱了,什么时候交都行,你可是签了合同要在我这儿租满一年的,别想着跑。”
  这话才说到前半段,景丛没有例外的又窘迫了,好像他真的不待见江次,把对方怎么样了一样。
  但最后那几句话,却是让景丛从回来起就横亘在心里的,因虚无空荡而产生的慌乱被轻易抚平。
  这个人告诉他什么时候交欠下的房租都行。这个人告诉他他至少还需要留在这儿留满一年。
  仅仅是这样,他就觉得自己是在被信任,被需要了。
  这种体验如此陌生,如此美妙。
  江次装模作样才说完话,就看见眼前人变得微红的眼眶和渐渐氤氲的眼睛,意识到被看到了,景丛还立马压低了头。
  江次心中一悸,瞬间慌了。


第十八章 
  轮到江次手足无措了,他连忙问道:“怎么了,我没逗你,等你有钱了再交房租给我就是了,真的不是在逗你,嗯?”
  适得其反,眼前这个肤色白皙的人像只无家可归的小野猫,板着一张脸,眼泪却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只有眼睛和鼻头红红的。
  江次看着他湿漉漉的睫毛,伸手去碰他的肩膀,却发现触手冰凉潮湿。
  “你淋雨了?身上怎么这么湿?”江次二话不说,赶紧把他拉进了屋里,别的都先不管了,“快先去洗个澡,往右边是热水。”
  不容拒绝地把景丛推进厕所让他洗澡,江次就回自己主卧找了一身干净的棉质长袖长裤,想了想再拿了一条新内裤,一起放在了门边的台架上。
  景丛被推进厕所,也不好再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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