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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尽天下-乱世繁华-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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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倾宇视线不动声色地掠过花鸟屏风:“杜大人放心,肖某记下了,小侯爷来时定留下他试衣。”

    “有公子一诺下官也就放心了,登基大典事务繁多,下官不便久留,就此告辞。”

    接过那袭至尊无上的龙袍,肖倾宇轻轻一句:“杜大人好走。”

    直到杜仪走远了方小侯爷才从屏风后踱出来,摇着头抱怨:“这些个官员一个个精似鬼,都知道来小楼抓人了。”

    无双公子捧起那身龙袍,淡淡道:“过来试衣。”

    噎了一下,无可奈何地摇头接过龙袍。方君乾忍不住腹诽:偏偏直点本侯的死穴!

    宽衣,解带,脱下火狐滚袍外裘,方君乾穿戴起那套华丽贵重的玄黑描金龙袍。

    修长有力的指尖露出绲着金边的长袖。

    浓密的黑发被金龙盘珠紫金冠紧紧束起。

    翻好双龙领,

    扣上玄玉扣,

    却在系夜明珠云纹玉带时停住了手。这套龙袍的穿戴过于繁复,看着这条腰带,方君乾一时不知该如何继续。

    一双白玉般的手接过了他手中的腰带。

    腰腹微微一紧,

    肖倾宇将玉带两头穿过龙袍后腰处的龙须,然后让他转了个身,长长腰带回绕他腰身半圈,终于在礼服龙头处汇合一处。

    紧贴着他的身体,一缕冷香调皮地在鼻尖缭绕。

    “咯嚓”一声,玉带在一双纤细有力的手中完美扣住。

    强压下拥他入怀的冲动,方君乾难耐地转过头,呼吸微微加快。

    看着肖倾宇微仰着头,有柔软的青丝贴在他玄黑龙袍上,温柔与袍同色。

    他替他束带时,神色专注且宁静,仿佛世间只有这么一件事值得他投入,上心。

    “好了。”肖倾宇温柔一笑。

    “怎样?”他长身玉立在他身前。

    颀长挺拔的身形包裹在黑色的礼服中,那上面的金龙张牙舞爪似要破衣而出!

    衬着他坚毅的轮廓,飞扬的浓眉,上挑的唇角,唯我独尊的姿态,更令人目眩而神迷。

    天地间,只有一个方君乾呀!

    “很好看,”肖倾宇目光似惊艳又似赞叹,迷离若雾纱,“真的很好看。”

    看着为他量身定做一般的华贵龙袍,方君乾惊讶地发现:“倾宇,本侯从没见过这样的龙袍……”

    无双公子抿了口茶:“小侯爷当然不会见过。这龙袍是肖某五天前设计的。”

    无语,惊骇。

    方小侯爷难以置信道:“倾、倾宇,你连这都会?”

    “这有什么难的?肖某看了几张图纸后就搞明白了。”淡淡的语气没有一丝骄傲,他在陈述一件理所当然之事。

    方小侯爷抚额:“我说这大庆王子皇孙怎么一代不如一代呢,原来这皇家灵气都被倾宇一人滋养了呀!本侯理解!理解!”

    看着方君乾喜笑颜开的模样,肖倾宇忍不住淡淡一笑:“胡说八道。”

    虽在笑,心中却不可抑制涌上郁结酸涩。

    方君乾,他如此骄傲的一个男人,却是一直一直,这么小心翼翼维护着自己。哪怕是玩笑,也温柔得不着痕迹。

    方君乾,我——

    不知为何,方君乾感觉肖倾宇的笑容有点萧瑟。




第一百四十六章

“尽崖,”那天,一向惜字如金的公子忽然微笑着问他,“我们离开这儿好不好?”

    “为什么呀公子?”张尽崖一双圆眼睛又黑又亮,“这儿不好吗?”

    无双公子拍拍他的脑袋:“这里不属于我,我也不属于这里。”

    “那公子属于哪里呢?”张尽崖忽然升起一个奇怪的念头:公子会不会不属于凡尘?是呀,公子这样人,应该只属于天上吧?

    肖倾宇属于哪里?

    “不知道呢。”离开他,不知何处才是肖倾宇的归宿?勉强一笑:“尽崖不是常劝为师放下政务调养身子么。为师近来身体欠佳,想找个地方好好静养了。”

    啊,原来如此!张小朋友不疑有他,笑逐颜开道:“公子终于想通了!公子身子骨弱,的确该好好养养身子来着,至于那些政务啦琐事啦就先放放再说。”

    “公子,跟小侯爷说过了嘛?”

    肖倾宇抿抿唇,苦涩微笑:“说了。”

    张尽崖满目期待:“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呀?”

    “正月初一。”

    “啊!小侯爷登基大典!?”为什么偏挑在这个时候?

    “对。”肖倾宇声音丝丝缕缕,飘飘渺渺。

    张尽崖瞪大眼:“那公子不去参加小侯爷登基大典吗?”

    肖倾宇闭上眼:“嗯。”

    “可是公子不去,小侯爷该有多失望呀……”张尽崖都有点同情方君乾了。

    瑟缩了一下,无双轻轻一句:“傻瓜。”正因为那天举行登基大典,他才脱不开身,才不会有人察觉到自己离开,才能走得义无反顾,了无牵挂。

    当然张尽崖一个孩子不会想这么多,不过他只觉得公子肯多关心一下自己总是好的,张尽崖小朋友开心之下也顾不得许多了,连忙跳将起来:“那公子我先去收拾一下!哎呀呀,又要走

    了呢,该带什么东西好呢……”

    看着张尽崖忙里忙外打点收拾,肖倾宇只觉一片空洞。

    忘了那泪,忘了那伤,也忘了永远有多长,才抵那山河沧桑。莫非用尽力气只换来半生的回忆?莫非陷入爱中就注定无可奈何分离?

    “公子……”张尽崖无意中转身,突然瞥见肖倾宇的背影,不知为何,忽然有种苍白无力的感觉。坚韧强大如无双公子,哪怕坐在轮椅上,他的背脊也是挺得笔直。哪里像此时此刻,如

    此无助地靠在椅背上,仿佛全部力气流失殆尽。

    “师兄~~师兄~~”五岁的方卫伊看见张尽崖,豆丁般的小身子朝这个师兄滚过来。

    张尽崖接住他:“你小心点。”随后没好气地补充:“不要叫我师兄啦!谁是你师兄呀!”

    嗯……貌似张小朋友一直不承认方卫伊这个师弟的……

    “师兄,师兄,陪卫伊玩,玩抓蝈蝈,蝈蝈!”

    他们两个一个是方小侯爷弟弟,一个是无双公子爱徒,谁人敢惹谁人敢管?这御花园约等于他们的游乐场,整座皇宫就属他们最牛。

    “别叫我师兄!”张尽崖只觉得方卫伊跟他的兄长有的一拼,这两兄弟都能活活把自己气疯!

    “师兄师兄(张尽崖满头黑线),卫伊好久没见师父了,卫伊要见师父!”

    张尽崖嘴角抽搐了一下:“公子才没空见你咧!”

    “为什么呀?”

    张尽崖拍拍他脑袋,宛如在拍一只小狗(泪奔,未来的文成帝呀~~~):“我们最近正忙着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呢,哪有功夫陪你这小不点玩?”

    小卫伊一下子慌起来:“师父师兄要走?去哪里?那师兄以后不陪卫伊玩了!?”

    张尽崖故作老成:“安啦~过一阵子自然就回来的!”

    方卫伊死死扯住他的袖子:“那就好,那就好……师兄什么时候走?”

    张尽崖随口就答:“正月初一吧!”

    “正月初一?”方卫伊扳着指头算,“那师兄一定要早点回来陪卫伊玩哦!”

    “我是大人了,谁要陪你这个小毛孩玩?”张尽崖同学最爱在方卫伊小朋友面前扮大人,因为这儿所有人都比他大,他也只能在方卫伊面前扮扮大人了……

    说罢,甩开我们未来的文成帝,摇摇晃晃地离开。

    迷离纷乱的大雪在方君乾登基大典的前夜奇迹般地落止。

    正月初一,方君乾登基之日。

    无双公子推说自己身体不适,留在了小楼。转过头,故意无视方君乾强颜欢笑下的失落与失望,肖倾宇强迫自己微笑着送走他。

    临走前,方君乾回过头:“倾宇,那晚上的烟花盛典你可会到?”

    他答:“嗯,会的。”

    看着那个男子心满意足离去的背影,肖倾宇忽然悲从中来,恢复了疼痛的知觉。

    驻足凝望的无奈,苍白无力的诺言。

    方君乾,我撒谎了呢。

    从迷迷糊糊的状态中醒来,方嘉睿第一眼就看见一张清丽绝伦却又哀戚苍白的脸庞。

    “宇儿……”

    “今天是正月初一,方君乾要登基为帝了。”他话语幽幽,“而我,也要离开了。”

    方嘉睿蓦地瞪大双眼盯着面前的人。

    无双公子淡淡说着,平静语气是世间任何一种力量都无法撼动的淡然:“肖倾宇这辈子就爱了这么一个人,原本希望与他长相厮守的。”

    微微讥诮,他看着他,眼神是一季繁华过眼后剩下的荒凉。

    “如今肖倾宇如你所愿离开了他,你满意了吧。”

    “肖倾宇问心无愧于苍生天下,却单单负了他,你满意了吧?”

    “肖倾宇将他抛在了那个皇位,再也不能陪着他看遍世间美景,你……满意了吧……”

    从此,再也不会有人陪自己登上城墙与自己共赏这绚烂烟花。

    从此,再也不会有人推着自己走遍大街小巷只为让自己吃上一碗馄饨。

    从此,再也不会有人攀上百年桃树只为将那最顶端的美丽桃枝放进自己掌中。

    从此,再也不会有人于更深夜寒之时守候在自己身边只为温暖冰冷的梦魇。

    也再也不会有人,将那方红巾递与自己手中,发誓说“方君乾爱肖倾宇,此生不渝。”

    嘉睿帝颤巍巍地伸出手:“宇儿……”

    “我不是你儿子。”他挥开他的手,抬头,盯着他。

    一字一顿,决裂如斯——

    “肖倾宇,只知有母,不知有父!”

    肖倾宇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番话来,待他说完这番话后,感觉只有两个字——痛快!既痛且快!强烈的痛苦和**缠绕在一起,令他的灵魂瞬间麻痹!

    牢门口传来狱卒呼呼咋咋之声。

    “快把方嘉睿带出来!”

    “出什么事了?”

    “今天侯爷登基,怎可以忘了他呢!”

    “哦,哈哈哈……”

    狱卒的大笑声传入阴暗潮湿的牢房。

    方嘉睿猛地扯住他衣角,哑声哀求:“杀了我。”

    肖倾宇就这个样子,静静看着他。

    “杀了我……”颤抖的声音,“朕不要看着他君临天下……成全朕……杀了朕!”

    一声声哀求回响在肖倾宇耳边。

    “杀了我!”

    “杀了我!”

    那就,成全他。

    扑哧!

    利器刺破衣衫的轻响。

    方嘉睿觉得胸口一阵剧痛,大骇下睁开眼,只见一柄流金的长剑没入自己胸膛。

    肖倾宇再猛然往前一递,直至长剑没柄。

    牢房地面在月下泛着清冷的潮湿。

    方嘉睿努力地笑,恍惚间想起记忆中的肖语茉,永远的华裳翻飞,相谙静好。

    肖倾宇倏地抽出黄泉剑!

    鲜血从方嘉睿心口喷出,溅染了肖倾宇雪白的衣袂。

    老人的身子跟着软软瘫倒在地。

    “你也累了,就这样离开吧。”肖倾宇笑笑,对他说了一句今生从未说过的话,“儿臣,恭送父皇……”

    方嘉睿也笑了,有晶莹泪花蜿蜒流下,泪痕斑驳。

    “愿来生,莫要投身帝王家。”

    闭目,阖眼。

    愿来生,莫要投身帝王家。

    光线昏暗的大牢里回荡着这句,方嘉睿带笑,可那声音,却是最终低了去。

    此生此世,再也不会响起。

    肖倾宇静静看着血珠从黄泉剑的剑尖一串串滴落。

    俄而才发现那是自己哭了,可眼里却没有泪。




第一百四十七章

杀母弑父……

    杀母弑父……

    杀母弑父……

    牢门关上的那一刹那,他就知道自己再不会回来了。

    大雪停落,满地积雪将刺眼日光反射得头脑混沌一片。

    “公子?”张尽崖担忧看着一脸苍白的肖倾宇。

    肖倾宇茫茫然环视着雄伟庄严的宫殿。

    琼楼玉宇,画梁飞檐。

    落在眼中,一片白茫茫的空荡。

    远处宫殿门口,新搭建的祭台上,传来祭司苍老却嘹亮的高喊:“九夏沸腾,生灵涂炭,国体一日不决,故民生一日不安。天传民心,人心所向,天命可知。是用外观大势,内审舆情,

    故天命皇帝,将统治权归诸全国,近慰海内厌乱望治之心,远协古圣天下为公之义。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神圣的颂天祭神后,雄浑而又清晰的谕令自新任天子口中朗朗诉出,声音虽不高昂,周围万民万军竟听得一清二楚。

    “唯天明示!改国号为‘倾’,从今往后,大庆子民亦是我大倾子民。改年号为‘宇’,朕登基之年即为宇历元年。朕,帝号‘寰宇’!”

    橙红色的太阳霎时转为耀眼灿烂的艳红,硬是将黑暗推挤到天的背面,像是在预示着什么。

    “万岁、万岁、万万岁——”

    “万岁、万岁、万万岁——”

    红日蓬勃,金芒万道。

    祭台之下,百姓一个接一个对着寰宇帝跪倒,士兵们整齐地一排接一排的跪下,远远望去,仿佛风拂过一望无际的大草原,翻起滚滚波浪。

    无数个嗓音汇集成一片洪亮的回音:“万岁万岁万万岁——”

    万民俯首,山呼海啸,声若震雷,直达九天。

    可是肖倾宇只听到那一夜红衣男子虚弱而决绝的声语:“如果早晚都要拔剑,我宁愿在失去之前先下手为强。如果人生就是如此残酷,我宁可爬到那最高峰,让万千众生统统匍匐在我脚

    下!”

    公子无双轻轻闭上眼:肖倾宇有生之年,终于得见你君临天下……

    没有什么遗憾,只是觉得有些心疼。

    一直记不清你的笑脸,只记得那一年的桃树开满了前世的花,被春风吹得满天,像雨一样落得极是好看。

    连你在花雨中的笑颜也落成了咸埃飞花,漫如雨下。

    若是我走了,还有谁再陪你,看那一场桃花如雨。

    可是——他手指按住轮子,用力一转!

    ——该离开的总归要离开。

    那就!

    ——这样结束吧。

    轮椅滑入轿帘,起轿,离去。

    八十四云骑侍立左右。

    皇宫太过庞大,也不知走了多久,

    雪白软轿终于穿过长桥,宫门。

    正待走下九龙白玉阶——

    “肖倾宇!!!”一声断喝。

    龙袍加身的方君乾,竟出现在台阶上!

    看着拦在面前的寰宇帝,八十四云骑皆不知如何是好。

    轿中的肖倾宇也没想到方君乾居然会抛下登基大典来阻拦自己离开!

    寰宇帝的声音压抑着怒气:“无双公子这是要赶往何处?”

    轿中的肖倾宇一言不发。

    “要不是卫伊对我说明真相,只怕倾宇又会来个不告而别吧。”

    白帘一动,无双公子终于划出了软轿,却看着他,依旧沉默不语。

    张尽崖目瞪口呆:公子不是说已经知会过方小侯爷了嘛!莫非没有?!……那他把这事告诉给了方卫伊——

    莫不是自己坏了公子大事!

    “这里不属于我,我也不属于这里。”他终于开口。空蒙蒙的眼神,但那讥诮却仍是坚硬,半分也不肯妥协。

    前所未有的恐惧如暴风雨一般朝方君乾袭来。

    无双这一走,是不会再回来了。以他的心性,必会找一个清净的地方隐居起来,不让任何人打搅。难道,从此真的再不相见?

    决不能让他走!必须留住他!

    他望着他的眼,一字一字地说:“方君乾什么都可以忍,可以让,只要倾宇肯留下……”

    肖倾宇只是默然,淡漠的脸上现出倔强高傲的神情:“纵然是天是神,也无法勉强肖某做任何事!肖某若想走,谁也拦不住。”

    纵然是天是神,也无法勉强你做任何事……

    他还是这般刚烈决绝,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更何况方君乾不是天也不是神,只是区区一个人间帝王。

    悲痛与不甘占据了他身体的每一寸,那毁灭性气息,令人战栗而疯狂。

    “那么,你就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倏地胸口一阵剧痛!他抬起眼,难以置信地盯着他。

    肖倾宇黄泉剑握在手中,剑尖扎在方君乾的心口,

    殷红的血染在玄黑描金龙袍上,晕成了一朵血花,说不出的妖异,

    冰冷的剑尖一豪一豪刺入方君乾的身体里,

    方君乾没有动,

    肖倾宇也没有动,

    动的只有剑,

    握在肖倾宇手里的黄泉。

    方君乾,你不会知道。

    那一碗打胎药虽留下了肖倾宇性命,但筋脉断毁,气虚体弱,已为我此生埋下隐疾。

    亲手喂下母亲毒药让肖倾宇日夜难安,此后终生气血难平。

    助你逃亡千里相送,那强忍的一口气,足够让我折寿十年。

    而今,一柄黄泉,亲手葬送了自己的父亲……

    肖倾宇心中,其实是有怨的。

    是谁刺痛了谁的心,是谁爱恨了千年只换来完整的忘却。

    方君乾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这个男子真会将剑尖刺入自己的心口……

    方君乾轻轻一笑:“上次,倾宇也是伤了我这里。这次,还是这里。”

    苍白无力的承诺,肆意悖逆的誓言。

    不知融化了谁的思念、谁的殇痛、谁的埋怨。

    错综了情与仇、爱与恨、恩与怨。

    方君乾左手攀住黄泉剑的剑锋,锋利的剑刃划破掌心,鲜艳黏稠的血珠顺着左手掌缘滴落!

    “你心里,是恨我的吧?”

    他看着他,绝望而沉痛:逼到这个地步,才看出你心中果真藏恨。那又要逼到什么程度,才能让我看清你心中有爱!?

    不敢与他对视,肖倾宇松开了杀气横溢的黄泉。

    “方君乾,你亲手杀了你的父母,而我也亲手杀了我的父母——你我从此,互不相欠。”

    原来有些感情,还可以这样算清呀。

    互不相欠?你跟我?

    强压住胸口翻腾的气血,方君乾只觉一阵好笑。

    鲜血不断从指缝间流出,他抬头,声嘶力竭:“血染江山,倾覆天下,都是为了你呀!”

    他淡然的望着他,轻轻地微笑着:“不要把我当作你野心的借口。”

    说完这句话后,肖倾宇垂手至椅侧微一施力,便连人带椅转过了个角度,也带过了他此时凄绝的表情。

    没有比这句话,更伤人的了!

    方君乾片刻里居然遣不出只言片语。胸腔里血气翻腾,要紧握拳头才能立住。

    甫一张口,那口心血到底没能忍住,赤淋淋一股,悉数喷上了华贵龙袍。

    肖倾宇徒的浑身一颤,十指紧抓扶手,忍得指节发白。

    但他终究没有回头。或是,不敢回头。

    怕一回头,自己就会心软。

    就会,舍不得离开这个男人。

    无双公子肖倾宇,从来不是会为一己之私而罔顾天下苍生的人。

    可是,他呢?

    你怎么忍心,单单舍了他?

    目送那顶白色软轿从自己身边擦过,走下台阶,方君乾竟没有一丝挽留。

    寰宇帝孤独伫立在九龙白玉阶上,伤口血流不止,脸色苍白虚弱得似乎会随时倒下。远远望去,竟是那般伶仃孤寂。

    身后传来那声自言自语般的低喃:

    “谁能袖手江山倾覆天下只为与你相拥……这是爱是痴,莫非你真的不懂?”

    一口腥甜在唇齿打转,

    轿帘后的公子无双嘴唇动了动,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回答:“我懂。”




第一百四十八章

宇历元年,正月初一戌时。

    “轰咚”一声巨响!

    街上的民众纷纷驻足,抬头一看,沉沉夜幕染上万里红霞,红霞闪烁着耀眼的金光,向四周扩散开来,那流光溢彩四散开来的点点金光,把夜空装点得闪闪烁烁,灿烂夺目。

    又听得“咚”的一声脆响,一朵巨大的嫣红牡丹又在天空盛开,鲜艳花瓣点点飘落,为夜空留下璀璨红颜。

    片刻间满天烟花竞相绽放,一朵刚开又来一朵,姹紫嫣红争奇斗妍,直将夜空照耀地如同白昼。

    百姓们喜笑颜开,纷纷站在城楼之下观赏这难得一见的绝美礼花。

    寰宇帝登基的烟花盛典,格外盛大。

    城中百姓欢呼雀跃,沸腾一片。

    金銮殿里四门大开,可以从敞开的大门看到外面流光飞舞的盛世烟花。金銮殿的王座之上,坐着形单影只的年轻帝王。

    方君乾闭上眼,习惯性地伸手按额,遮住眼睑,忍下那流泪的冲动。

    过了今天,他就是新王朝的帝王。

    一个杀伐决断,君无戏言的天子,已不能随心所欲的哭笑了。

    他还记得那年八方城的除夕夜,他带他一起去城头看烟花。那夜,他看他在漫天繁华中粲然微笑,倾尽芳华——他是喜欢看烟花的。

    即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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