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靡余-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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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阿姨一声令下，“噗通”几声，三个人几乎同时落水，溅起了不小的水花。刚下水，宋维就已经出于落后的势态。尽管他很努力地游泳，但速度上还是差了陈初和吴曦一大截。
　　吴曦体质不错，手长脚长，擅长自由泳，速度和陈初几乎不分伯仲。
　　陈初始终对宋维还是放心不下，一边游泳，一边用眼角的余光去观察两个泳道之外的宋维。但前后的间距越来越大，很快，宋维就快完全消失在陈初的视线范围内了。
　　陈初只得不停地向后探头，去观察宋维的情况，这让陈初严重分心，游泳的速度受到了很大的制约。就在他分心的功夫，求胜心切的吴曦赶超了陈初，稍稍领先。
　　陈初本想在回程的时候超过吴曦的，但是迎面看到宋维拼命加速、节奏大乱的样子，彻底放心不下宋维了。于是依旧放慢速度，让宋维时刻还处于自己的观测范围之内。但又尽量跟吴曦之间的距离不要相差太远，避免自己故意“放水”被人发现。艰难地控制着自己的泳速。
　　结果呼之欲出了，吴曦果然获得了第一名，陈初随后到达终点，又过了一会儿才是宋维。
　　吴曦兴奋得上蹿下跳，跟自己的母亲炫耀。
　　陈阿姨只说：“行了行了，就拿这么个小比赛的第一名就把你开心成这样。人家陈初哥哥让你你都没看出来。”
　　陈初连忙笑着否认，找了个半真半假的理由：“我感冒刚好，没什么力气，才输了。”
　　吴曦只当陈初说的是实话，更加骄傲了：“那等你好了我们再比一次！我肯定还是会赢。”
　　和吴曦的兴奋劲儿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宋维的寡言。输了比赛对他来说当然不会任何的影响，只是因为游得有些着急，喝了几口水，耳朵里进了水，正在岸边呛着咳嗽。
　　吴曦和陈阿姨在宋维身边又拍又问。相比之下，陈初就显得冷漠了很多，只是近身站在旁边看着，观察着宋维的一举一动——他觉得宋维被呛得不严重，不然早就眼泪鼻涕一起流了。
　　果然，宋维很快就恢复了过来。大家就放心了。
　　吴曦知道他喝了水，打趣地问：“咸么？这么多人的洗澡水啊！”
　　陈阿姨听了，露出嫌恶的表情，说：“咦，你也太恶心了！”
　　几个人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陈初见宋维没什么事，“扑通”一声，又钻进了泳池里。等他再冒出头，已经去了好几米远。
　　陈初的对宋维呛水的反应还听冷漠的，在外人看来，只以为这两个小孩的关系其实也很平淡。就连宋维也是这么觉得，不免有些心凉。
　　阳光依旧很好，波光粼粼的水面反射着耀眼的光。只是这光，再也照不进人的心里。
　　游完泳，陈初就接到了母亲的电话，也没别的事，就是催他快一点定回家的车票，小心没票。
　　陈初心一横，说：“我知道，我一会儿晚上回去就订。”
　　然后就挂了电话。
　　陈阿姨在一旁听见了，就问：“准备定哪天的？”
　　陈初脱口而出：“我27号上完课，哪天有票就哪天回去吧。我在北京也呆了很久了，也该回去了。”
　　宋维在一旁听见了，脸上露出凝重的表情，一闪而过。
　　一周的时间，再熬过一周就好了。


第72章　Day25　–　水漫京山（1）
　　不少人记得这一天，是因为这一天发生了著名的7·21北京特大暴雨，这是建国以来北京城遭遇过最强的暴雨及洪涝灾害，经济损失超过100亿元。
　　对于陈初和宋维来说，这一天也是永远无法忘记的——
　　周一一大清早，按照报社的惯例要开选题会。
　　这是宋维第二次参加，已经没有了第一次那样的陌生感，知道大家会挨个地汇报选题。
　　正在报选题的是明哥。明哥提的几个都还不错，有关于外卖软件食品安全问题讨论的，也有关于新出台的房地产政策解读的，作为新闻稿而言，分量都还挺重，写好了都会是热点。这两个选题几乎一致通过。额外地，金瘦还提供了一些人脉资源，希望对明哥写新闻有帮助。
　　珠玉在前，就轮到旁边的宋维报选题时，他更加紧张了。
　　宋维报了两个选题，一个是关于国内的足球教育，一个是外国人在中国的人物专访。他先汇报的是关于国内足球教育的这个选题。
　　“中国的男足一直是球迷和大众关注的共同话题，我国的绿茵场地太少，所以导致足球运动很难普及。一直有传言说国家准备加大把足球引进校园的力度，甚至将幼儿园明确纳入校园足球体系。我想借着世界杯的余热讨论一下这个话题。”说起自己的选题，宋维语气坚定，一气呵成。
　　金瘦鼓励地看着宋维，问：“可是世界杯这个热点已经过了，有更现实的新闻事件能作为切入点吗？”
　　“有，有一家做足球培训的机构，想要联合出版社出国内首套足球教材，社会各界也都在讨论这个话题。教育部也在考虑。”
　　金瘦赞许地点点头，又问：“你打算怎么做呢？”
　　宋维思忖了一下，没有立刻回答。
　　明哥在一旁看着，以为宋维没想好，正想替宋维回答呢，只听宋维从容地说：“前国家领导人□□说过——中国足球想搞上去，必须从娃娃和青少年抓起。其实也已经过了20多年了，我就想先找一些资料看有哪些实际举措和进步，看有没有什么效果，然后就儿童足球教育在中国的前景采访一下相关专家……”
　　金瘦喝了一口茶，等着宋维继续说下去。
　　“所以，主要的受访对象就是教育部、体校老师、校外足球兴趣班的教练、孩子、以及孩子的家长。看看大家对现在的足球教育有什么想法。大概是这样。”
　　“那你想过大概会得到哪些结论吗？”
　　金瘦问完这话，在场不少人抬起头——这个问题，有点考验宋维的意思。对于一般刚入行的新人来说，很容易犯的一个错误是说对结论有些先入为主的个人意见，但是这其实是有所忌讳的，在有调查之前，最好不要有什么成见，才能做出有亮点、客观的新闻。
　　明哥也提宋维捏了一把汗，不知道他会怎么说。
　　“具体能出什么样的结论，我目前也说不好……我想着采访了之后会有比较清晰的答案。”
　　金瘦满意的点点头，觉得宋维的素质和提议都还挺不错。就象征性地问大家有没有什么其他意见。
　　明哥目前在带宋维跑新闻，算是亦师亦友的关系，于是首当其冲出来点评，说：“我觉得当下这个时机讨论这个问题挺好的。世界杯进行的时候，大家的注意力只会在比赛本身和强队身上，但是结束了之后，反而有机会把大众的注意力吸引到中国足球的话题上，毕竟这个话题关乎我们自身，而且，往远了说它还可以延展到足球体制、或者是儿童课外兴趣辅导班等话题。能触发到读者的痛点，是具有话题性的。”
　　宋维感激地看了一眼明哥，心安不少。
　　见其他人也纷纷表示赞同，金瘦在本子上记录下了这个选题，就说：“那行，这个选题就算是过了。宋维你先把资料整理和采访大纲的工作做了，有问题随时可以找我和阿明。我目前的感觉是把新闻往更接地气的方向走会更好一些。可以围绕目前儿童足球教育的现状去谈，看看培训机构运行得怎么样，家长的支持程度如何，以及影响家长做出选择的影响因素是什么，看是否和特长生加择校政策有关。至于到底是什么制约了中国足球的发展，可以简单一提，不做深度讨论，因为我们作为非专业报社，很难写得很深。”
　　宋维点点头，把金瘦的宝贵建议都记在了笔记本上。
　　会议结束之后，大家没有着急去处理一周的工作，反而都在等着饭点的到来。
　　明哥也百无聊赖地转动着椅子，跟宋维聊天。
　　“周末过得怎么样？”明哥随口问道。
　　“还不错，昨天去游泳了，现在手还酸呢。你呢？”宋维礼貌性地回答。
　　谁知道，明哥突然换上了叫苦不堪的表情：“这个周末算是废了。周五咱们不是去聚餐吗？结果我们好几个人都吃坏肚子了，不知道是不是羊肉没烤熟还是不新鲜。所以周六哪儿都不敢去，在家休息了两天。”
　　“这么严重！不过也可能是着凉了，上周五不是突然下暴雨了吗？”
　　“也有可能吧。具体不知道。不过幸好你没去，躲过了一劫。”
　　宋维没有说话，只是捯饬着桌上的东西。
　　明哥接着说：“最近几天应该还有暴雨，刚才不就发布蓝色预警了么，你带伞了吧？”
　　宋维点点头，笑着说：“今年的天气真的很奇怪，没想到北京比南方雨水还足。”
　　一语成谶。下午两点多，气象局刚发布了暴雨黄色预警，三四点钟，就开始下起了暴雨——那种暴雨的程度，就像是有人站在半空中一盆一盆地直接往下倒水。
　　大家都以为这么急的暴雨，肯定持续不了很久。谁料想，半个小时过去了，一个小时过去了，这雨还是没有停，甚至连变小的趋势都没有。天空昏沉得像是伏地魔来临之前的样子，狂风鼓噪。
　　接着，气象局的预警上升到了雷电黄色预警，而且连续发布了两次。
　　社交媒体是反应最迅速的，有大量即时的图片、视频，第一时间让人们了解到北此次暴雨的情况，地铁停运、大马路上是过膝的积水，竟然有人还在大马路上捞鱼……段子手们纷纷跳出来各种调侃，有人说“这雨下得比依萍被她爸打那天还要大”，有人说“欢迎来北京看海”……原本看客们大都抱着戏谑的心态在看待此次的暴雨袭击，但是随着山体滑坡、房屋倒塌的视频流传开来，大家才意识到这次的暴雨，已经严重到堪称为“灾害”了。
　　眼见着大雨滂沱的架势一时半会儿还消停不下来，大伙儿又被这大雨搞得人心惶惶，金瘦一声令下，让大家收拾东西早点回家。


第73章　Day25　–　水漫京山（2）
　　可是谁也没想到，这雨就止不住地下，一直到下班的时间都还没有停。
　　已经有官方的新闻媒体报道，说这场大雨已经造成了北京部分郊区山体滑坡，造成人员伤亡。
　　明哥做新闻已经这么多年了，但是在北京碰到这么严重“洪灾”，还是头一回。
　　他主动跟金瘦请缨，说要去追一下这条新闻，报道下抗灾进展。
　　金瘦知道他一向敢拼，就同意了，只是说让他注意安全，千万别出意外。
　　明哥从金瘦的办公室出来，走路带风，雷厉风行的气势跟平时很不一样。
　　宋维问他怎么了。
　　明哥就简单地表达了自己要出去做新闻。说这话的时候，明哥就像是要上战场的英勇战士。
　　他问宋维要不要跟着一起去——“你不是一直想做记者吗？敢不敢跟我去真正的一线试试？”
　　宋维毫不犹豫地立刻点头，开始关电脑——这确实是一次难得的锻炼机会，就算明哥不问，宋维也是一定要去的。
　　在其他同事的关切的问候声中，明哥带着宋维离开了办公室，坐着电梯到了一楼，然后挽上裤腿，一头扎进了暴雨之中。路上的积水已经淹过了脚踝，鞋子瞬间湿透。
　　听说莲花桥的路段积水最为严重，于是明哥带着宋维坐地铁直奔莲花桥。
　　还在路上呢，六点多钟，部门群里的同事就转发消息，称气象部门已经将此次暴雨升级到了橙色预警级别。这已经是一天之内的第五次预警，而且离最高级别的红色预警信号已经只有咫尺之遥。
　　宋维的心都吊在了半空中，就担心又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从地铁口一出来，宋维就感到了肃穆的气氛——地铁口、路边商店的屋檐下、公交站上站满了行色匆忙的人。他们不再低头扣手机，而是焦急地翘首以盼交通工具的到来。其中大多数人的神色都很凝重。
　　瓢泼大雨继续推高着路面的水位，莲花桥下的积水已经齐膝。
　　抗汛救灾的消防官兵和民警利用救援绳索搭起了救援通道，对被困行人冒雨进行施救。几台抽水泵一刻不停地在同时抽水，可莲花桥下的这一段道路终究还是完全“沦陷”了，一辆大巴经过的时候突然熄火，被迫停在了路边。乘客们慌乱地从车上下来，想尽快急离开这凹地。
　　宋维和明哥跟这些人逆向而行，朝最严重的路段走去。
　　防汛的工作人员看到这两个逆着人群而来的人，赶忙上前阻止。
　　明哥掏出了记者证，说：“我们是记者！”
　　工作人员还是不依：“你们这个时候就别来添乱了！”
　　宋维坚定地说：“不会的。我们不会打搅你们工作。”
　　“理解一下吧，我们也要工作。”明哥软语相求。
　　天色已经逐渐暗了下来，黯淡无光，一切看上去都那么令人心急又无望。
　　……
　　与此同时，陈阿姨、陈初和吴曦三个人在家里面，并不知道今天的暴雨已经到了这样严重的程度。他们原本只以为是一场普通的暴雨而已，等到吃过晚饭，打开电视机看新闻的时候，才目睹了本次暴雨的受灾之严重——
　　山体滑坡、道路被淹、地铁站灌水，等等。这些画面让人瞠目结舌。
　　三个人一个比一个惊讶，一口一个：“怎么会这么严重！”满脸都是不敢置信的表情。
　　吴曦跑到窗户去看，发现小区的路面也都是积水，路上一个多余的闲杂人等都没有。
　　陈初是最先想到宋维的人，他看到电视里的汛情，第一反应就是替宋维着急，担心他被困在外面回不来了。
　　不过他并没有第一时间面露着急的神色，而是等到陈阿姨主动提起：“宋维还没回来，不知道会不会也被困住了？”
　　吴曦听了，也跟着着急了起来。
　　反倒陈初，是在场的人里最为“冷静”的。
　　陈阿姨掏出手机，连忙给宋维打电话。
　　陈初站在一旁，神色冷淡。
　　“嘟……嘟……”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听了起来。
　　陈初屏住呼吸，希望能听的清楚电话那头宋维的声音。可是无奈完全听不到，只能通过陈阿姨的话语来推测宋维说了什么。
　　“宋维，你回来了吗？……什么！你在加班？这么大的暴雨你还出去采访新闻？……你也太不知轻重了，万一出了事情怎么办！你怎么这么儿戏……跟你同事一起也不行啊，雨下得这么大！我看新闻好多地方都出事了，你不能为了采访个新闻就拿自己的安全开玩笑……不行不行，你告诉我你在哪儿，赶紧回来……哎哎哎，我跟你说你得赶紧回来，你听到了没有……那你还要多久……行，你每隔一刻钟给我打个电话回来……你这孩子，真是！加完班给我回来！”
　　陈初的心被提到了嗓子眼，从陈阿姨单方面的话语里他也能猜得出来，宋维一定是去跟新闻了。
　　果然，等陈阿姨挂了电话，立刻责备地说道：“这宋维，太倔了，这么大的雨，竟然还去跑新闻。”
　　“这么夸张？那他还回得来吗？”
　　问话的人不是陈初，而是吴曦。
　　陈初依旧假装冷淡地站在一旁，心里密切关注。
　　“他和同事在一起。现在人在莲花桥那边，说加完班就立刻回来。”
　　“莲花桥，那不是积水最严重的地区之一吗？”陈初吃惊得脱口而出。
　　“可不是吗？不就是实习而已吗，这么拼命。难道以后真的要做中国的普利策啊？”
　　“妈，我们要不要去接他啊？”吴曦焦急地问。
　　听到表弟和自己想到一块儿去了，陈初立刻抬起头，期待得到姑姑的肯定答复。
　　谁知道，姑姑只是面容担忧地说——
　　“宋维说莲花桥那边路面积水严重，道路已经瘫痪，车辆没法行驶。晚一点再看看吧，我让他隔十五分钟给我来一次电话了。”
　　见大家都乱了方寸，陈阿姨只好安抚大家，说道：“你们兄弟俩也不用太着急了，他一会儿就会安全回来的。”
　　吴曦不依，还在跟自己的母亲不停掰扯。
　　反而更为担忧的陈初，只是弱弱地点点头，丢下一句：“肯定会的。”然后就退回房间去了。
　　陈初呆坐在书桌前，拿起课本来看，可他哪里看能静得下心看书，不一会儿就暴躁地把书扔开，打开微信，看着宋维的头像，又抬头看看窗外的暴雨，试着拨打宋维的电话，可惜一直是无法接通。
　　现在他一个人独处了，终于可以坦然地露出担忧之色。
　　他恨望着窗外的黑雨，后悔没有早一点联系宋维，现在只能在心里干着急。
　　灾情确实不容乐观，宋维置身在这第一线，体会更深刻，只见刚才那辆大巴的轮胎被全部淹入了水中。另外道路中间另外还有几辆车已经熄火，积水已经漫到了方向盘的位置，触目惊心。
　　乍一看，根本没人相信这里是北京，更像是灾难电影里的画面。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得有点慢，你们有想我吗？给我点力量！！


第74章　Day25　–　水漫京山（3）
　　电视上关于这次北京暴雨的新闻还在继续，灾情还愈演愈烈，准确的伤亡人数还没有被报道出来，但是已经可以确定此次雨灾已经造成至少10人死亡。
　　一个小时过去了，宋维还在一线待着。陈阿姨等几个人在家里更加坐立难安，她最怕出什么意外。
　　呼啦啦的雨声“涮”得人心急缭乱。
　　陈初心里一百个放心不下，随时想找个理由跑出去找宋维。但是又放不下心里最后的骄傲，只好坐在家里干着急，哑铃和书都被丢到了一边，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他刷着微博，看雄太日报的官微还在发送有关此次暴雨的报道，心里有些异样——他一想到这些触目惊心的图文背后可能有宋维辛勤工作的身影，胸闷极了。
　　他抬起眼，看着窗外如线的暴雨，眉头越皱越深。他看了看表，距离宋维上一个电话，已经过去了十分钟了，他等不及宋维再主动打电话报平安，急匆匆地走到客厅督促姑姑联系宋维。
　　可陈初还是不想要在人前表露出自己很着急的心事，于是出现在客厅的时候，他又换上了伪装的面孔，装作接水的样子，仿佛只是随口问道：“姑姑，宋维打电话过来了么？”
　　陈阿姨摇摇头，说时间还没到呢。要过几分钟才到约定电话的时间。
　　“哦。”陈初无奈地回答道，又看了下手机的时间，心里有些失望。
　　他接好水，在姑姑的旁边坐下，紧张地等着电话再一次响起。
　　墙上的时钟在“滴答滴答”地走着，他们的情绪被电视新闻里的画面弄得七上八下。
　　眼看就要到约定的电话时间了，姑姑竟然被吴曦叫到了厨房。
　　陈初盯着茶几上姑姑的手机，焦急地等着宋维打电话过来，可时间比约定时间竟然还晚了一分钟了，手机屏幕还是黑漆漆的。
　　陈初坐立难安，拿着手机走到厨房，打断了表弟和姑姑之间关于“牛奶到底要微波多久”的纠缠，提醒姑姑时间已经过了，宋维还没来电话。
　　听了这话，陈阿姨才紧张地回过神来，二话不说地接过手机，全神贯注地拨打宋维的电话。
　　“嘟……嘟……嘟……”
　　电话被接通的那一瞬间，陈初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陈初在旁边听着，可电话那头宋维的声音断断续续，只能从姑姑的话语里猜测出个一二三。
　　陈阿姨也是真着急，车轱辘话一车车地往外倒：“怎么还没结束……还要那么久啊……情况怎么样，有好一点吗……怎么会越来越严重，那你赶紧回来……”
　　“他现在人在哪儿？”陈初紧张地脱口而出，打断了姑姑，他想知道宋维的确切位置。
　　陈阿姨把问题转达给了宋维。
　　陈初张大了耳朵，全神贯注地注意听电话那头的声音。
　　谁知道就在此时，电话那头传来了“啊”的一声惨叫，然后就电话就断了，陷入了盲音。
　　陈阿姨“喂喂喂”的喊个不停，但是手机那头都已经没了回音。
　　陈初的心立马被提到了嗓子眼，忍不住地追问姑姑：“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姑姑也一脸焦急，说不知道怎么，电话突然断线了。
　　“会不会是你手机毛病？家里信号不好？”吴曦在一旁提醒。
　　听了这话，陈初赶紧掏出手机，给宋维打电话。
　　就在姑侄俩打电话的同时，陈初注意到了电视里播报的最新消息——
　　“接下来给大家带来此次北京暴雨的最新消息，就在刚才在广渠门桥下有一名车主因为被困于积水当中，不幸身亡。据悉，因路面严重积水，该车行驶到广渠门桥下的路段时突然熄火，和其他车辆一起困在水中。由于桥下地势低洼，积水迅速上涨到3米多，将车瞬间淹没，出门打不开，造成不幸。在此提醒广大的司机朋友们当下一定注意行车安全，尽量避免行驶至地势太低的地方……“
　　陈初当场石化——
　　广渠门桥和莲花桥相隔得并不算太远，广渠门桥外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宋维刚才那一声惨叫是说明他也遭遇了危险吗？
　　陈初心乱如麻，他皱着眉头望着姑姑，就希望两个人的电话能被奇迹般地接通。
　　可电话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