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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第一眼就弯了-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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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了解这个孩子容易心软,连拒绝他的话都那么委婉,魏启元一脸难过道:“孩子,爸爸才是你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啊。”
  蒋习还是摇头。
  他不想说话的时候,就摇头表示拒绝和不认可。
  沉默的时候,蒋习的手机响了,是霍行。
  蒋习没有马上接电话,而是对魏启元说:“……您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我,我已经跟您说清楚了。”
  魏启元忽然道:“是那天晚上那个男生吧?”
  准备起身的蒋习顿了一下,听见他问道:“你跟他……是什么关系啊?”
  “他是我哥哥。”蒋习说。
  “不只是哥哥吧?”魏启元一笑,果然见蒋习的表情变了一下,这是他今晚说了那么多话中唯一能让蒋习脸色变化的。
  他不是不知,在他决定来B市找蒋习的时候,就暗中调查过了,知道他们两人关系不一般,不是正常的兄弟关系,直到那天凌晨亲眼所见他们两人的行为才敢确定。
  “霍家父母知道你们的关系吗?”魏启元续问道,看蒋习的脸色,他就知道这个问题戳到他心了。
  “他们能同意你们在一起吗?”
  “万一他们因为这个事生气,不会把他们儿子怎么样,但是你不一样,他们恼了你怎么办呢?”
  “爸爸给你撑腰,无论如何,爸爸都支持你,你跟谁恋爱,爸爸都会尊重你,这是你的自由。”
  “如果霍家不要你了,你随时都可以来找爸爸,好不好?”
  魏启元慈和又有耐心,这番话说得语重心长又诚恳真挚,先是向蒋习抛出了一个隐形炸。弹,再给他提供一条安全可靠的路,让他知道,他才是那个永远不会伤害他的亲人。
  蒋习担心的从来都只是伤了父母的心,而不是他们会生他的气、不要他。但是这些都不必要跟他解释,蒋习站了起来,说道:“我走了,您……不要再来找我了,再见。”
  说完,蒋习说完便走了,走出餐厅才缓缓舒了口气,半响,才想起来还没接霍行的电话,已经自动挂断了。
  完了,不接他电话,他会更生气的,本来一个亲亲就能哄好的,这下可能需要两个。
  蒋习完全把魏启元抛之脑后,脑海里只有要怎么哄男朋友他才不会不高兴。
  蒋习给男朋友拨了电话,只响了一声便接通了,蒋习不等他说话,便抢在他之前道:“哥哥,我错了,我现在就回去,我再也不瞒你了,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我的气好不好?”
  “……”
  电话那边沉默了下,他不说话蒋习就更急了,软声道:“哥哥。”
  只要他叫哥哥,霍行就不生气了,很好哄的。
  他仍然没有反应,蒋习真的怕他生气,红着脸小小声地道:“……老公。”
  羞死了。
  “………”电话那头,江月鸣一脸僵硬,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中。
  霍行说的,蒋习宠他宠到天上去了,江月鸣还有一丝丝不信,因为他这个人就爱吹嘘自己,五分也能吹出十分来,蒋习宠他是自然的,但肯定没有他说的那样。
  但是江月鸣听到蒋习这声软绵绵的哥哥,在她面前都没有这么软过,就基本确信了,怪不得那小子能这么嚣张,原来真的是真的。
  而在听到那声小小声的“老公”,江月鸣整个人就石化了。
  她不敢出声,怕蒋习尴尬,便悄悄挂了电话。


第81章 
  “嘟嘟——”电话里传来冷冰冰的嘟嘟声。
  蒋习愣住了。
  他以为霍行很喜欢听他叫那两个字,为了哄他高兴,他才这么叫的,却没想到他说之后,霍行却挂了他的电话。
  蒋习的心一下子坠入谷底,眼睛蓦地红了。
  他……他真的生气了吗?连这个都哄不好他了。
  他不理他了。
  蒋习心里害怕极了,他什么都不怕,就害怕霍行不理他,他不理他了,怎么办啊。
  蒋习鼻子泛酸,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他一眨眼睛就会掉下来。
  此刻天已经黑了,路边霓虹灯很亮,他哭的话会被别人看见的。蒋习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可是越忍着心里越疼,难受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怎么办啊,怎么办啊。
  蒋习控制不住,还是让眼泪流了下来。
  在大街上,太丢人了。蒋习用手背抹掉面上的泪水,喉咙哽咽着,喘不上来气。
  这时他的手机又响了。
  他第一反应以为是霍行,满怀激动地一看,结果发现手机屏幕显示着,干妈。
  蒋习这时候不敢接干妈的电话,怕她听出来自己在哭,会为他担心的。蒋习赶紧把泪水擦干净,把眼泪逼了回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
  控制住了,蒋习便深深呼吸,平复好了心情,便到路边的便利店买了瓶矿泉水。付钱的时候,被结账的阿姨看出来了,关心的问道:“小伙子眼睛怎么红红的?”
  蒋习道:“没事,沙子进眼睛了。”声音哑哑的,一听就是刚哭过。
  所以他才没敢接干妈的电话,他想喝口水,润润嗓子,过一会儿听不出来声音不对劲儿了,再接干妈的电话。
  而此时此刻,霍家。
  一直到电话自动挂断,蒋习都没有接,江月鸣一愣,因为在几分钟之前她还用霍行手机跟他通话,而在她挂断之后,再用自己手机拨过去,他却不接了。
  江月鸣瞬间反应过来,是自己挂电话刺激到了蒋习,顿时后悔,她怎么能一言不发就挂了他的电话呢,这会让他误会的,他并不知道她这边是什么情况,肯定会以为是霍行生气挂断他电话的。
  江月鸣一阵懊恼,不知道他那边是什么情况,担心他会出事,又拨了个电话回去。
  对方还是没接。
  霍行在旁边急得跳脚,叫道:“他说什么了?为什么不接电话?他是不是生气了?艹他骗老子说他去学校老子还没生气呢!他是不是不回来了?是不是那个给他提供一颗精子的那个狗东西威胁他了?……”
  “闭嘴!”江月鸣被他嚷得头疼,此刻心里已经后悔不已,她刚刚不该挂蒋习的电话,明知道这孩子有多在乎霍行,被心爱的人一言不发就挂电话,连个解释也不给,他心里能好受吗。
  江月鸣心想,蒋习不接她电话可能是哭了,不想被她听出来,所以才没接电话的。
  一想到这个,江月鸣就内疚不已,把霍行手机还给他,说:“你打给小习,就说刚刚信号不好,不小心挂断了,刚刚不是故意挂他电话的。”
  “……”霍行问:“你刚才为什么挂他电话?他说什么了?”
  这个问题江月鸣没法回答,难不成要她说因为蒋习叫你老公,我怕他尴尬才不得不挂断的。
  霍行拨了蒋习的号码,嘟嘟了好几声。
  而此时,蒋习已经缓过来了,本来准备给江月鸣回电话的,却见霍行打了电话过来。
  看见霍行的名字那刻,蒋习本来黯淡的眼睛都亮了。
  他不生气了吗?主动给他打电话了。
  蒋习愣了几下,马上便接了电话,说:“喂。”
  通了!霍行大松一口气,追问道:“宝贝你现在在哪儿?我去接你。”
  “……”蒋习愣了愣,他以为霍行会生气,骂他一顿。
  “宝贝儿?”霍行慌道,“你说话啊,别吓我。”
  “哥哥,你不生我的气了吗?”蒋习的语气很低落,小小声的。
  “你不生老子的气老子就烧香拜佛了,老子哪敢生你的气?”霍行完全不懂蒋习经历了什么,一遍接电话一边拿车钥匙往外走,“宝贝儿,你在哪儿告诉我,我去接你,外面坏人那么多,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在外面,知不知道哥有多担心你?”
  “……”
  蒋习本来已经不哭了,听到这句话后,眼泪控制不住簌簌地落了下来。
  “宝贝儿?怎么了?”
  蒋习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默默蹲在公交站牌后面,可是无论他再怎么控制,嘴唇都要咬破了,也控制不住。
  被霍行听出来了,急道:“宝贝儿?怎么哭了?宝贝别哭别哭。”
  蒋习小声啜泣,沙哑的声音道:“我以为你不理我了。”
  霍行心里一疼,揪到了一起,密密麻麻的疼,“宝贝儿,说什么呢,我怎么会不理你,哥疼你还来不及呢。”说话间霍行已经走进了车库,打开车门坐进去,“宝贝儿,哥现在去接你,告诉哥哥你在哪里,好不好?”
  蒋习点了点头,说了自己所在的大概位置,离家并不远。
  霍行没敢让他挂电话,手机开了免提放到副驾上,一直安慰他,说好听的话,哄他,让他就站在原地,哪儿也别去,他马上就到。
  一路上霍行不断换挡超车,十几分钟的路程他只用了五六分钟便赶到那里。
  等他到了蒋习说的那个地方,便看见了他。
  少年蹲在公车站牌下,茫然地看着马路来往的车辆,眼里有盼望和急切,就像在幼儿园里着急等待爸爸妈妈来接自己的孩子。
  霍行的心像被人拿了个锤子狠狠敲碎了一样,疼痛得都没有知觉了。
  他想起了小时候,蒋习刚来他家不久,他带他去跟自己朋友玩儿,说他是他的童养媳的那次,蒋习害怕得逃跑了,跑到一个地方躲起来。
  那天晚上还下着大雨,他们直到晚上九点多才找到他,蹲在一个公交站牌躲雨,整个人都被淋湿了,冻得瑟瑟发抖。
  霍行心痛得几乎没法呼吸。
  他把车停稳,推门下去,一把将人抱进怀里。
  紧紧抱着,好像稍微松一下手人就不见了,可又害怕他疼,不敢太用力,力道一会儿轻一会儿重,贪婪又怜爱地嗅着他的气息,仿佛是劫后余生。
  “宝贝……宝贝。”霍行心疼道,“别怕,别怕,哥带你回家,没事了没事了。”
  蒋习也紧紧抱着他,整个身子微微地颤抖,他才是劫后余生的那个人,多么害怕霍行不理他不要他,而现在被他抱在怀里温柔怜惜地安慰,劫后余生一般的幸福。
  “宝贝,跟哥回家,好不好?”霍行摸摸他的头。
  蒋习的脸埋在他胸口,哑哑的道:“嗯。”
  霍行小心把人放进了副驾驶座,弯身安抚地亲了亲他的额头,然后才坐进驾驶座。
  开车回家,不同于来时的猛速,回去的路上霍行速度非常平稳,好像怕开快了会磕着碰着他。
  一路上温声软语地跟他说话,安慰他,一个字儿也没敢提到他去见他生父。
  二十分钟后才到家。
  江月鸣已经得知他找到蒋习,在家里做好了饭菜等蒋习回去吃,就站在门口等他。
  车子开进来,江月鸣立马迎上来,先拥抱了他一下,蒋习已经冷静下来了,才觉得很不好意思,让干妈和哥哥担心了。
  “这么晚了,是不是饿坏了?”江月鸣柔声问道。
  本来蒋习没觉得饿,经她这么问才感觉到肚子饿了,刚刚在餐厅他没吃什么东西。
  “干妈给你做了你喜欢吃的菜,先趁热吃吧,其他的都不重要。”江月鸣把他带进屋里。
  简单的家常菜,还冒着热气,江月鸣给他盛汤,霍行给他盛饭,两个人一左一右地照顾他。
  回到了家,蒋习才觉得自己的心有了归属,世界宁静安稳,天下太平。
  饭吃着吃着,忽然又红了眼眶。
  在这世上,有对他这么好,这么爱他的人,他只想留在他们身边,哪儿也不去,一辈子就赖在这里,赖着他们,做他们一辈子的儿子,做他一辈子的爱人。
  他是最幸福、最幸运的人。
  蒋习觉得自己太没出息了,怎么又哭了呢,他低着头,极力把眼泪逼回去,却还是掉了下来。
  “宝贝儿!”霍行紧张道,“怎么了?是不是饭不好吃?”
  “好吃。”蒋习含着眼泪道,“好吃哭了。”
  江月鸣笑了,“傻孩子。”
  蒋习忽然放下筷子,主动抱住了江月鸣,撒娇一般的道:“干妈。”
  “嗯?”江月鸣笑容更深了,伸手抱着他,抚了抚他的脑袋,蒋习长大后便没有再跟她那么亲密了,毕竟是儿子,母子之间也要有距离,很少再这么抱着他,像一个小孩子一样,在她怀里撒娇。
  半响,蒋习又轻声唤道:“妈妈。”
  江月鸣一怔。
  以为自己听错了。
  蒋习又道:“妈妈。”
  其实在很小的时候蒋习就想改口叫妈妈,但是因为那时候霍行奶奶怀疑他是江月鸣的私生子,如果他叫妈妈,那么霍行奶奶他们会更加怀疑,所以那么多年蒋习都没有改口。
  在他心里,她就是他的妈妈,与生他的妈妈是一样的。
  他有两个亲妈妈。
  江月鸣面露喜色,但眼睛却红了,忙应道:“诶。”
  母子两人拥抱了许久,霍行像个摆设一样杵在那里,看得眼红。
  ——不是被他们母子情深感动的那种眼红,而是嫉妒他们母子情深的眼红。
  等他们分开了,霍行以为接下来蒋习会给他一个拥抱,但是没有,他直接坐下来继续吃饭了。
  “………”
  霍行忍不住,酸酸的道:“我呢?”
  吃醋了,不高兴了。
  蒋习才想起来,马上又抱了抱他,说道:“谢谢哥哥。”
  “……”
  好敷衍。
  凭什么对江月鸣他改口了,可对老子还是哥哥?老子就想听一声老公,怎么这么难呢,宝贝什么时候才能改口?
  霍行以为,他会像抱江月鸣一样给他一个长长久久的拥抱,但他抱了一下,就放开他了。
  他都还没来得及感受他的体温,正准备伸手环住他,再黏黏腻腻地说一些好听的话,他情到深处,草稿都不用打,两个人抱在一起,说一些海誓山盟,天苍苍地茫茫,你是我永恒的阳光,山无棱天地合,亦不与君绝……
  然而,蒋习就只是抱了一抱他,就放手了,他眼睁睁的看着他坐下来,吃饭,喝汤。
  霍行心痛地想,他好像只是短暂的抱了我一下,就没了,没了,没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你把好像去掉。


第82章 
  江月鸣没想问魏启元都跟他说什么了,他今天情绪波动太大,想让他好好休息,其他的明天再说。
  但蒋习吃完了饭,就主动跟他们交代了。
  他把魏启元跟他说的每一句话,大致意思都转述给他们。
  霍行听得直咬牙,在听到蒋习说魏启元希望他跟他去香港时,暴跳起来,唾骂道:“去他娘的!要不要点*脸,跟他去香港?他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什么狗东西,他配吗?!”
  “我没有答应他,我一点儿都不想。”蒋习一脸乖巧状。
  “宝贝真乖,做的真棒!”霍行摸摸他脑袋表扬道,又问:“然后呢?这个老狗东西还说什么了?”
  “还有……”蒋习想了想,剩下的……便只有他临走前他说的,关于他们两个的事。蒋习摇摇头,说:“没有了。”
  江月鸣点点头,道:“以后他再联系你,你不用再理会他。”
  “嗯,我跟他说清楚了,让他不要再来找我了。”
  江月鸣一笑,孩子太单纯,以为他说清楚了魏启元就不会再纠缠了。
  她没有过多告诉蒋习关于他生父的事,但是他很聪明,许多事情不用跟他细说他也能知道。
  魏启元那么多年来,从没想过要来找蒋习。他不是不知道蒋习的存在,相反,从蒋习出生到蒋习失去妈妈,再到被江月鸣领回家,一直到今天,一切的一切他都知道。
  在他还跟蒋习妈妈在一起的时候就知道她怀孕了,甚至想让她把孩子打掉,说得很好听,处处为了蒋星河着想。当时蒋星河还是一个默默无名的画手,租了一个破旧的小房子,而魏启元,明明出自香港有钱人家,为了跟蒋星河在一起,装作跟她一样是个漂泊在大城市的穷小子。
  那时候,他们怎么养得起孩子呢。
  也是因为这个,远在B市的江月鸣才得知,蒋星河跟一个男人在一起,并且怀了孩子。一向清高骄傲的蒋星河第一次跟她借钱,说自己想留下这个孩子,跟她借一笔钱,两年内会还给她。
  视画画如生命的蒋星河,曾想过出去找工作,不想再画画了,因为画画养不起她的孩子。
  江月鸣深知画画对她有多重要,跟她这种业务爱好不一样,画画是蒋星河的生命,而在有了蒋习之后,蒋习便是她的生命。
  江月鸣怕她放弃了画画,利用自己的人脉帮她四处宣传。哪怕她们是再亲密的朋友,蒋星河也不会平白接受她的资助,只有靠自己养活自己和孩子,她才是蒋星河,不会丢失自我。
  得知这个消息后,江月鸣便去她所在的城市找她,也是在那时候第一次见到她的男朋友。
  江月鸣家世显赫,见多识广,虽然家里没有开拓香港市场,但是她第一次见魏启元便起了疑心,香港人,姓魏。
  魏家当家人白手起家,那时候已经闯出了一条路,势头很猛,在香港已经是排得上号的豪门,又十分高调。所以江月鸣想查魏启元并不难,新闻一搜便是。
  魏家有四子三女,大儿子已逝,老。二便是魏启元。新闻上有魏家的家族关系,儿子女儿跟谁结婚了也会刊登上报。那时候网络还不像今天这么发达,蒋星河又完全不了解香港,只知道男友是香港人来内地漂泊。
  不知道他是豪门之子,三年前便娶了妻,甚至还有一个两岁的儿子。
  他们结缘于画,他欣赏她的画,懂她的画,她第一次遇到一个懂得她的男人,与他惺惺相惜,认识不到半年的时间,蒋星河便沦陷了。
  从相识、相知、相恋,到同居、有了孩子,总共也不过一年的时间。
  当江月鸣拿着几张报刊扔到魏启元脸上,蒋星河捡起来看,看完了甚至很平静,听到魏启元亲口承认也很平静,没有歇斯底里,没有愤怒失控。
  她一直是那个温柔淡然,骨子里清高孤傲到了极点的蒋星河,这份矜傲不允许她在人前歇斯底里。她离开了那个破旧的房子,和平分手。
  那时候孩子已经三个多月了,江月鸣陪她去医院,在临上手术台前她后悔了,她想留下这个孩子。
  当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江月鸣便没有再劝阻她,因为蒋星河是个很执着坚定的人,她一旦决定了,别人劝也没有用。
  江月鸣能做的,只有帮助和保护她,决定跟她一起抚养这个孩子。那年江月鸣刚生了霍行,把儿子放到自己爸妈家,她陪伴蒋星河和蒋习的时间比陪霍行还要多。
  为了不让魏家那边知道蒋星河母子的存在,做了很多秘密工作。她曾想让蒋星河跟自己回B市,住在自己父母家,但以蒋星河的性子是不会去的。
  蒋星河离开了原来生活的城市,搬到苏州老家,她没有亲人朋友,唯一的朋友只有江月鸣。她一个人在苏州生活,把蒋习生下来。她生产的时候江月鸣全程陪同,手术前也是她签的字。
  从蒋习还在娘胎里的时候,江月鸣便开始照顾他了,与蒋星河一起把他带到这个人世间,所以她对蒋习的感情不比对自己儿子少,甚至更甚。
  蒋习出生那年,蒋星河的事业发生了很大的转折,她的画卖出了很高的价格,在业内开始小有名气。
  江月鸣常道,蒋习是个福星。
  有了蒋习以后,蒋星河的人生,就只有蒋习和画画。
  她渐渐可以靠画画养活自己和儿子,每日与儿子为伴,与画为友,生活似乎并不因为魏启元的事有任何影响。
  可是,表面上越平静越淡然,插在心口的那把刀却日日夜夜伴随着她,随着时间的流逝一天比一天深,插。进五脏六腑,遍体鳞伤,没有一处是完好的。
  她患了抑郁症,在蒋习三岁之前,已经很严重了。
  每天晚上闭上眼睛,便陷入了无底洞的黑暗世界,那是一个无间地狱,有一个魔鬼日日夜夜在她耳边说:来吧,那起厨房里的那把刀,或者走上天台,你就可以解脱了,你就自由了,就不用再承受这种痛苦了。
  蒋星河听他的,无数次拿起了刀,无数次走上天台,可是每当她这么做了,脑海里便响起了一声哭啼,一句妈妈。
  那一瞬间,一道微弱的光芒照进了那个黑暗的地狱,把她从魔鬼的手上救了回来。
  无数次放下了刀,无数次从天台上走下来。
  她死了,她的孩子怎么办呢。
  蒋习还那么小,她不能让他没有妈妈。
  她很明白自己的情况,她想摆脱抑郁症,想得到治疗,她想痊愈,她想活着。
  她很努力的生活,积极接受治疗,每周定时看心理医生,每天坚持吃药,开始尝试社交生活。
  可是,她依然走不出来。
  在重度抑郁症那两年,蒋星河创作了她真正的成名作,能让她在美术史留下浓重一笔的《星河》。
  而她的病情日渐加重,已经无法依靠心理和药物治疗。她雇用一个阿姨,给了很高的价格让她每天只做两件事。她每天送蒋习去幼儿园,回来之后便让阿姨把她绑起来,到了晚上要去接蒋习的时候,再把她松开。
  只有这样,她才不能去寻死。
  阿姨怀疑她是个神经病,做了几天便不敢再继续做这份工作了。蒋星河换了几个人,都做不长久,哪怕薪酬很高,也没有人敢做,害怕自己死了她们这些绑过她的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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