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翳翳-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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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柳不仅体形变得庞大魁梧,皮肤也变成深赭色,头发一下子长长及地,手脚指甲都尖利得跟爪子一样,衣物随他的变化被撑爆成了破布,连同腿间的东西也像巨杵般尺寸骇人。
    神取睦子倒不害怕,只是轻讶一声,仰望着屋顶。外面三人一样抬头,却根本看不见鬼柳寿紫的样子,几乎胸以上都被阴影掩蔽了。吕恒这时警觉道:「阿乐,快去请寿紫的母亲过来。」
    八月一日立刻跑掉,吕恒不着痕迹护在齐槐丰面前,压低嗓音提醒齐槐丰说:「我第一次见到他这样。恐怕是被唤醒鬼的那一面了。」
    「啊啊。」神取睦子被鬼柳一把抓起来,能清楚听到骨头跟其他部分挤压、磨擦的声音,她痛苦得呻吟,并用发抖的嗓音说:「寿紫……你爱我吧,是吧。呵呵呵……」
    「爱?你在说什麽,我只是好奇人鱼肉的滋味。不过你充其量也只是个偷人躯壳的怪物罢了。还当真以为自己是以前那个未染尘俗的人鱼,可笑。」
    「噫、你讲什麽,你不是这样的啊,你不是寿紫吗?」
    「我是啊。我是鬼,是鬼柳寿紫的另一面。你以为你能操控我,哼,别小看鬼的血脉。」
    「你变回来!」睦子哭喊:「我不要这样的你,不要!」
    「哦,你不是说爱吗?」鬼柳寿紫抓着睦子进到屏障内,然後传来睦子的惨叫和鬼恣情做着某事的喘气声与低吼。
    齐槐丰虽然听不懂,但还是想插手的样子,吕恒以防万一拉住他的手肘把人带远,并且严厉警告道:「不准你再接近他们了。趁现在他的注意力在那女人身上,我们快逃。」
    「可是他们究竟──」
    「先逃再说。没空跟你解释。」吕恒握紧他的手先退开这里,逃跑途中遇见匆匆赶来的鬼柳家的人,一个穿黑和服的大姐带领十多名年轻男女,约半数手持长弓,另一半则佩刀剑。吕恒一见到那名大姐即称呼她一声「大姑」。齐槐丰傻眼,不是说吕恒的大姑嫁来五十多年吗?为何看起来跟三十近四十的女人差不多!
    「听说是盯上吕氏的妖魔干的好事吧。家主让我见机行事,所以我调了他们来帮忙,不过我婆婆特别讨厌你,你还是先离开鬼柳家吧。不,离开S市吧。我们会尽全力将那东西驱逐出S市的,所以你们已经没必要留在这里了。至於其他的事,我们暂时不便插手,你好自为之吧,小恒。」
    「可是寿紫他──」
    「放心好了。他到底是我儿子,不会杀死他的。」
    吕恒表情凝重,最後还是拉着齐槐丰疾步离开,八月一日跟上来说:「请让我开车送你们吧。这是夫人交代的。」
    离开S市很匆忙,八月一日载他们回住所拿了行李才走,一路上齐槐丰都止不住打冷颤,吕恒没松开他的手,一直紧紧相倚坐在後座。
    「你大姑刚才说、不会杀你表哥,事态已经那麽严重了吗?」
    「嗯。因为鬼柳家的背景虽然是那样,但是已经有好几百年都没有人狂化成鬼的记录了。不过你先别慌,他们一定也有记载该怎样让我表哥恢复的方法,而且你的梦如果描述没错的话,睦子的血肉并不会因为被人鱼变成的妖物掠夺就改变,那依然是普通人的躯壳而已。只是因为被邪物入侵才会那样……」
    「那麽,那个睦子的下场会怎样?」
    吕恒沉吟半晌,推测道:「也许被拆吃入腹,对她来说才是最痛快的。虽然寿紫狂化为鬼的状态,但我相信他只是失去人性,脑袋跟记忆都还清楚得很,一定也把那个女人认定是杀害睦子的家伙,继而进行报复。只是因为他现在没有人性了,报复的手段实在是……抱歉,要是我更警觉的话,说不定不会发生这种事。」
    「不,不是谁的错。」齐槐丰已经不抖了,取而代之的是异常的冷静和阴沉的表情。他在愤怒,他想起让事情演变成这样的家伙,还有一直无能为力的自己。
    「寿紫能恢复吗?」
    吕恒看着齐槐丰哀伤的样子,实在难以迎视那双充满怜悯的目光,他看向窗外回答:「谁都不能保证。不过对他来说,要是恢复了,必须面对自己生食情人的事实,说不定会发疯。也可能会顾虑到人类的自己难以承受这种打击而一直选择当鬼也不一定,但这麽一来会被鬼柳家强行封印在魔神院内,从此不能以人的身份存在於世上,更严重的话会被族谱、除籍也不一定。」
    「什麽?」齐槐丰立刻往前拍打驾驶座和後座之间的隔板,八月一日回瞅一眼,他大喊:「八月一日先生,请调头,我们不能就这样丢下寿紫。」
    「不行,夫人没有命令。」
    「她也没有说不能调头吧。快调头!」
    吕恒把人按回身边座位,朝驾驶大喊:「别听他的,继续开走。」
    「吕恒,你要丢下你表哥吗?」
    「没有办法,我或你都没办法,拜托你……不要离开我身边。」吕恒沉痛低喊,埋首在他胸前央求:「槐丰,不要离开我。我不能失去你啊。」
    听见吕恒无助的语气,齐槐丰心口泛起一阵酸楚和痛惜,激动的情绪缓和下来,不再那麽意气用事了。
    「当然,我不会离开你的。」齐槐丰抱住吕恒,吕恒在他怀里喘息,身体有些发烫,他感受得到吕恒为了他承受多少压力和恐惧,这才意识到一直以来他并不是孤单的。并非只有他害怕、恐惧着,有吕恒在,所以他一直不是在黑暗中独行。
    「对不起。」齐槐丰捧起吕恒的脸轻轻在他额头和唇间亲了一口,不再顾忌旁人的目光,当然驾驶座的那位训练有速,绝对不会有什麽反应出现。
    吕恒被他的亲吻安抚了,渐渐冷静许多。直到出了S市以前,两人都只是紧握彼此的手,没有任何交谈。即使经过似乎有许多幽魂的桥,齐槐丰再也不为所动,他心里正生出一个念头,透过鬼柳寿紫那些事而慢慢成熟的想法。
    八月一日将他们送回K市的市区,离车站并不远,他知道这两人的旅途还未结束,於是离开前他也用自己的母语跟他们说:「请吕先生你们多多保重了。阿乐只能送你们到这里,那麽,再此别过。」
    吕恒点头,齐槐丰也跟八月一日挥别。等车子开远以後,吕恒看向身旁的青年,齐槐丰也回望并跟他说:「走吧。陪我去个地方。」
    吕恒有默契的微笑,说了一个地方:「神泉苑?」
    齐槐丰跟他心有灵犀的相视,点了下头。天色尚早,他们搭了公车前往。吕恒问:「你该不会是想,进行关於我之前提过的,最原始版本的那个秘术?」
    齐槐丰斜睇他一眼,算是默认了。
    「不害怕?不後悔?」
    「你会吗?那是永恒的咒誓,你比我更清楚它是怎麽回事。怕吗?」
    吕恒垂眸沉默几秒,涩声回应:「嗯。坦白说,我害怕。」
    齐槐丰认为他还没讲完,等着下文,时间不知过了多久,他们下了车就直接在目的地的入口处,有零星游客和当地人在附近,但他们关注的只有彼此。
    「我。」吕恒捞住齐槐丰往前迈步的手,後者回首觑他一眼,他说:「我只怕你後悔。」
    齐槐丰闻言释然一笑,轻扯吕恒的手说:「跟我走。在你後悔之前,我不後悔,在你放手以前,我不放手。所以,在你离开以前,我也不会离开。」
    「你之前也讲过类似的话吧。」吕恒苦笑,顺便酸他。
    齐槐丰面上没有被调侃的赧然和窘态,反而是通透明悟的样子,他淡笑回应:「嗯。那时候的我,唉。现在的我也是自私的,可是经过刚才那些事,我有些懂了。如果爱不能改变什麽,那麽恨也不能,什麽都不能,可是唯独信念可以成为支柱。当感情变成信念,或许会有什麽变得不一样吧。」
    「你也是懵懵懂懂的嘛。」吕恒又一句吐槽,但神情轻松,再没有之前的肃杀沉重。
    法成就池上倒映着法成桥,他们又旧地重游,只为了请龙王见证他们接下来要做的事。吕恒又一次向他确认道:「你想清楚了?」
    齐槐丰轻捏吕恒的耳垂说:「你不是说,只要我想要,身体或灵魂全部都给我吗?」
    「但这次可不是只有一只眼睛那麽简单,而且你也……一旦後悔,你可是永远摆脱不了我的。」
    「求之不得。」
    秘术需要配合施术者本身的资料推算出适合的时辰,细节也需要相应变化,所以还是由熟悉这些事的吕恒负责这部分,齐槐丰则跟着他去准备了需要的物品。是夜,明月当空,他们透过一些秘密管道出现在法成桥上,仪式一切从简,双双在苑内许下咒誓。
    最後回到旅馆睡觉时,两人只是在被子底下手握着手睡,吕恒跟他说:「不晓得成功了没有。」
    「不知道。但是我们做了想做的事,已经完成了。」
    「如果又历史重演的话……」
    齐槐丰这回反过来跟吕恒说:「别担心。我会看好你的。」
    吕恒莞尔,阖眼默念:「是啊,重蹈覆辙的事,一直都只有那件事而已。」
    那秘术只能使甲方归属乙方,同样的禁术无法再进行一次,也无法解除,所以吕恒自愿将一切都献给齐槐丰。虽然做了会遭到许多非议的事,将来势必会承受不少压力,可是他们都同样有种达成愿望的感动。
    「呐,吕恒。」
    「什麽?」
    「万一秘术其实失败了怎麽办?」
    「你认为?」
    「我们就再试一次好了。」
    吕恒失笑答应:「嗯,好啊。」
    「我们这样好像不知死活。」
    「不知死活,才能一生精彩嘛。」
    「又来了。又在讲似是而非的歪理。」
    「晚安。我心爱的主人。」
    「晚安了。」
    「唉。」
    齐槐丰听他叹气,疑道:「怎麽了?」
    吕恒说:「我刚刚想到,我的主人竟然是只浣熊。」
    「……」
    *  *  *
    黑暗中,被生食到仅剩半副身躯的女人睁眼望着无尽的深渊,她感受得到鬼在周围,对方并没有碰她,可是她也已经被凌虐得残破不堪,此时她的骨髓还勉强连接着脑袋和身体,但这样还是无法摆脱痛苦。
    那个叫罗咸端的男人用咒把她本来漂泊无依的魂魄,牢牢钉在这个肉体上了。
    「你不是一直很渴望有个归属,厌倦了像浮萍断根的状态吗?」罗咸端说完就施咒让她与这身体牢密结合为一体。明明是顺从她愿望而做的事,实际上却充满了那个男人的恶意,只因为她有背叛他的意图。
    「妖怪。」鬼在说她。「你还有话说吗?」
    她感觉到鬼在逼近,鬼的气息就在旁边,浓重的杀意笼罩着她,她几乎绝望,但还怀抱着一丝泡影般的希望,她说:「你还记得自己是、人类时的记忆,记得、我吗?」
    「我记得睦子。很美好的女孩子。」鬼说:「知道吕恒跟那个男人的事以後,身为人类时的我也憧憬想和他们一样,跟睦子一起生活。虽然还是得瞒着她,然後过平常人的生活。只不过……」
    「还来得及啊。只要你息怒,我、我的身体会很快恢复过来的,我们会一起长生不老。」
    「哼呵。」
    鬼冷哼了一声。他说:「不。睦子死了。这一切都毁了。除了那些废话,你没有别的要说了?」
    「说……什麽?」
    「求饶或道歉。」
    她终於明白过来,这家伙爱的确实是睦子,从来不是她这个夺去睦子性命的妖邪,这鬼只是想玩弄她罢了。尽管她是以睦子的身份爱上这个人,但身为鬼的寿紫远比还是人类的他更清楚她的真面目。
    这千余年她所追逐的,都是一场梦幻泡影罢了。她已经失去令人长生不老的能力,失去原本的自己,只是一缕怨魂所化成的妖物罢了。
    她感到恐怖,她说:「要是恳求饶恕或道歉,你、是否愿意──」
    「喀吱。」一个短促的声音连同女人的话语被沉重的威压所吞没。鬼将女人的脑袋踩成烂泥,他自言自语道:「算了。没耐心再跟你玩。」
    鬼柳寿紫移动到门口,鬼柳家能作为战力的人来了不少,越聚越多,约有三、四十人了。他们把门都拉开,但室内还是弥漫了黑闇。
    「母亲大人。」
    「寿紫,适可而止。」
    「我并没有失控。」
    「那麽,你现在的样子是怎麽一回事。」
    「这是为了报仇才获得的力量。一旦我怨恨消除就会回来了。」
    「你以为我和族人能轻信吗?」
    鬼柳寿紫在黑暗里沉默良久,所有鬼柳家的人都相当紧张的盯着那深渊般无尽的黑闇。然後他们听到压抑而吊诡的喘息和低鸣,地面似乎在震动,那怪声听起来很哀伤,鬼柳寿紫说:「我把脏器留在此处,倘若七日不归就任凭处置。」
    说完室内浓黑色的部分好像被什麽给吸收、浓缩成一颗手球大小的圆,骤然飞逝。明亮的屋里留了一个竹衣笼,但他们都晓得那里面装的并不是衣物,众人噤默,好似听它传出了某种不属於人的脉动。
    极其沉缓的,鬼的脉动。怦。怦。怦。
    

第18章 拾捌
    凌晨,K市下了一场小雨,蜗牛在紫阳花的叶子上爬行,花叶颜色变得更为鲜艳饱满。吕恒出门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夏季景色,尽管在枝叶幽暗处仍能察觉有某些东西在活动,大概是栖息在角落的渺小精怪,但比起以前动不动就看到更冲击心灵的东西被吸引过来要好多了。
    他知道这是齐槐丰的影响力,无形中庇护了他。但相同的,他却会替那个人带来一些不平静的生活。离开旅馆前他又望了一眼水边漂亮的紫阳花丛,难掩内心的感动,他跟齐槐丰看到的是相同的世界,相同的天空,还有一样缤纷的花色。
    旅馆的人在玄关处招呼他出门,由於这间旅馆还是鬼柳家所经营的,因此能打听到一点消息,他从大姑那里知道寿紫跑走的消息,但在处理这件事的同时,神取睦子也是个名气不小的公众人物,鬼柳家正为了如何处理她的事情而忙碌。
    八成会用别的事件盖过吧,关於如何抹煞或使一个人消失,对他们而言已经相当习以为常,对这世界也是一样的。吕恒虽然也了解必须如此处理,但心里并不好受。
    「姑姑,很抱歉。」吕恒拿着手机,能说的只有表达歉意的句子。「如果我能应付得更好的话……」
    「不怪你。吕家的人本就多灾多难,特别是宗主。这边的事我会处理,你尽快跟族人会合,去诛杀那个偷渡者吧。也算是替我解恨。」
    「是。那麽我出发了。」
    「你的朋友,我已经吩咐人让他在旅馆待着,那片土地下的守护神会眷顾他的。」
    「谢谢你,姑姑。」他听见大姑姑在那边叹气,结束了通话。
    吕恒不禁想像过自己要是罗咸端的话,他该怎麽办,他想怎样、而实际上又会做些什麽。一开始只是想延长生命,但後来好像对某个人产生的情感,被一种古怪的感觉所牵动。如果是那样的话,拥有感情的罗咸端是不是也算是个人,而不仅仅是个披着人皮的偷渡者了?
    「如果我是罗咸端。」吕恒想像着:「会因为爱上槐丰而产生各种矛盾吧。既不想见到槐丰伤心痛苦,却又认定只有自己才能伤害这个人,类似这样的矛盾会一直变得强烈。然後撕裂自己。」
    於是吕恒好像捉到一丝灵感,敌人的弱点和自己是相同的。贪婪的想要什麽都抓在手里,想对珍惜的事物放手又万分不舍。
    *  *  *
    齐槐丰醒来的时候,本该是吕恒的位置空荡荡的,还有点陌生的和室房间里已经没有对方存在的气息。不知为何他完全不感意外,好像早就料到会这样。
    既然吕恒有必须独自去面对的事,那麽他也有自己得面对的事情,比如耐心等待,还有面对这样的短暂分别。
    前一天鬼柳家发生剧变,他们逃离S市,这时回想都还让他心有余悸,假使没有吕恒的话,他会想一睡不醒,继续逃避这个世界。想到自己这毛病,就不由得投射到吕恒身上想像了一遍,过去吕恒是怎样面对这个光怪陆离的事……
    齐槐丰自认不是个坚强的男人,偏偏又容易投射自己的想法和情感到不同人身上。他也曾假设过自己是罗咸端的话,吕恒肯定会乐意被他吃掉的,就像睦子甘愿被心爱的人吃掉,但睦子却已经不是原来的睦子,她盼来的是一场恶梦。
    他醒来刷牙洗脸吃早饭,虽然听不懂对方的语言,几个关键字还是懂的。吃过东西以後,旅馆的人过来告诉他说有访客,他听懂客人的单字,歪头诧异道:「访客吗?」
    那位面熟的女仲居冷静点头,又迳自说了几句话,然後发现齐槐丰完全听不懂的样子,歉然一笑就退出去把门关上。齐槐丰一头雾水,回寝室整理完仪容才出来房间,走道上是负责给客人带路的老先生,他做了一个手势请他随行。
    齐槐丰被带到旅馆一楼的会客间,果然那人就坐在窗边喝茶,阳光从格窗木条间的薄纸透进室内,打亮对方的侧影,罗咸端的样子就像天上来的使者,美好得连发梢都绕了浅金色阳光。
    「太好了。我以为你不肯见我。」罗咸端表情温和,投来温煦目光和笑容,比起高中时期的他还要有人的温度,对於齐槐丰而言,即使已经没有过去的情愫和情怀,仍不免感到一瞬间眩目耀眼。
    「睡得好吗?」罗咸端比了一个手势招呼齐槐丰过来座席间,这是旅馆一楼离门口不远的一个和室房间,他背後的窗子能看见街上的情景,与外面走廊的世界仅隔那单薄的障子。
    齐槐丰坐下来,带路的人早已退出房间,他给自己倒茶,表面镇定如常,心里却忐忑难安。他发自内心惧怕这人,明明做了那麽多冷血而且超乎常理的事情,即使他没看到也有耳闻不少,这人却还能以这种优雅惬意的姿态跑来找他喝茶闲聊?
    「我跟你,大概没什麽可说的。」齐槐丰说完觉得喉咙很乾涩,抿了一口热茶才又说:「但是你想说什麽就请讲吧。不过,讲完以後你恐怕也不会这麽轻松能离开。」
    这话说完罗咸端就发出一串轻笑,他点了点头好笑的说:「你啊,真的是太过温柔了。不,是太心软了。我知道这里有什麽在保护你,一旦我有什麽侵害你的举动,大概外面的家伙全都不会袖手旁观。就是这样的情形,所以我才认为你有可能见我。」
    「嗯。毕竟你前科累累。」齐槐丰想起自己所知的那些惨事就感到悲哀和愤怒,不禁握紧了搁在膝上的拳头咬牙道:「邱复生、Levi,还有寿紫,我认识的人一个个都遇到不幸的事,还有更多我不认识的受害者。就连夺取睦子身体的……你自己的同伙,你也没放过吧。」
    罗咸端态度依旧从容,他回答:「我帮她完成愿望啊。她想要什麽,我都满足她。不过,看来她也跟人一样,在幸福面前会感到退怯,所以自己放弃了。」
    「你只是给她假象,那根本都是海市蜃楼!」
    罗咸端直视他那双愤怒到极点反而显得生气勃勃,变得更加动人心神的眼眸,回答道:「有时候,不把泡影戳破也就没事了。你可是连一个假象都不施舍我的。」
    齐槐丰快气炸了,脸变得越来越红,他站起来低吼:「你、你这个该……」
    因为站起来的角度不同,加上罗咸端一直坐着,所以齐槐丰从刚才就一直没发现罗咸端的脚有点古怪。同时,齐槐丰意识到自己的左脚好像不跛了,他试着走出座席踱了几步,左脚丝毫没有不便的配合右脚行动,他又再看了看罗咸端左脚裤管与鞋子间曝露出的那一小截脚踝有金属光芒。
    这时罗咸端把左脚裤管拉起来跟他微笑道:「发现啦?我去装了义肢,里界的黑市弄来的,跟真的脚一样活动自如,很好看吧?」
    罗咸端的左脚小腿整个被金属义肢替代了,深铁灰色的主体镀了银白精细的符文,那一串常人无法解读的符文有部分镂刻,隐含着连齐槐丰都能感受到的能量,即使是义肢都让人觉得很危险。
    「你的脚怎麽了?」
    罗咸端又朝他招手,请他坐回去,接着才说:「之前对你做了不太好的事,害你受苦很久吧。包括在你左脚用血所下的咒。」
    齐槐丰睨了他一眼别开脸,罗咸端忽地咳得很厉害,连咳了几声都不停,还弯腰一手撑在桌沿,齐槐丰看不过去帮他把茶水倒满,铁壶里还烫口的茶水,和着凉掉的茶水变成适合入口的温度。
    「嗳,你也会感冒?」齐槐丰把茶递过去,伸手想叫他喝茶,那手被罗咸端蓦地握住,他紧张瞪大眼,两人四目相视。
    「抱歉,吓到你了。我只是很想念你而已……我身体越来越不好,其实偷渡者能活到二十出头都算勉强了。像我这样苦撑也是极限了。」
    齐槐丰试着抽手,但被捉得很紧,他抿嘴不耐烦的酸他说:「你不是掠夺别人的魂魄吗?那个人鱼吃了那麽多,你也吃了吧。」
    「我没有。原先也想,乾脆就学她把鬼柳家少主的身体抢过来算了。可是这麽做就不是你认得的我了。你喜欢过我,要是我从来没离开过你,你会爱上我对吗?」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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