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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一个gay朋友-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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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以后十有八九不会跟他有结果,可我还是想要继续和他在一起。
  朋友,还是别的什么——
  都好,都好,只要是他的话,什么都好。
  我用手搓着鼻子直起身体重新站在他床边,简直难看死了。
  宋峤的脸恢复了些生气,眼角弯弯地看向我,像从前一样:“裴裴,要是我能一直生病就好了。”
  “你很担心我,对吗?”
  “我真的好喜欢你。”
  “谢谢你愿意让我继续喜欢你,我太开心了。”
  神经病。我擤了擤鼻子语气里全是嫌弃,心里却也感激他没问我是不是因为喜欢他而担心他,为什么抗拒不了他而选择让他继续喜欢我。
  我让宋峤在病房里好好休息,到时间会有医生来给他检查,打针要勇敢点不要怕痛。宋峤一脸紧张:“裴裴,你今天还会过来的,对吗?”
  我点点头。
  就知道他说的那番让我别再管他的话,又是在该死地打肿脸充胖子。
  宋峤舒了口气,冲我眨着眼睛,小心翼翼地说:“我不会睡的,我在这里等你过来,我要和你说话,裴裴,我们好久没好好说过话了。”然后他又确认了一遍,“你什么时候过来?”
  我有些无奈:“我说了要先回去洗澡换衣服,然后再去给你拿洗漱用品和换洗衣物。”
  “那就是马上会过来?”他黑亮的杏仁眼瞬间就闪了起来。
  我说,嗯。但不会呆很久,你还是先睡吧,我晚上下班过来再陪你聊天。你别忘了请假,马上到时间了。
  “好好好。”他像个小孩子一样,奶声奶气,虽然没有力气,但还是冲我微微摆摆手说,“裴裴拜拜。”
  我被他逗笑。
  走出医院,我给余姐请假,听说我身体不舒服,她还是贴心地让我注意休息,并叮嘱我不要忘了在钉钉上补申请。因为我星期一也忘了补。我很感激地挂了电话。
  街道上行人来来往往,交织在这样一个平凡的周三早晨。彼此擦身,也不知对方来自哪个岗位,过着怎样的人生,嘴里说着爱谁心里又藏着谁。人人都很忙,没工夫管别人,管别人是以多大年纪爱着多小年纪的人,是以什么身份爱着不合礼法身份的人,是以什么性别爱着什么性别的人。
  置身在鱼群般的陌生人里,我感到莫名的安全和轻松。
  回到新搬的出租屋洗漱完毕,又赶着地铁回到之前的合租房。打开大门的一刹那,内心复杂。其实刚刚离开,却觉得已经离开好久。
  我的房门大开,和宋峤说得一样,没有留下丝毫我的痕迹。
  叹了口气,又来到宋峤的卧室。
  叠被子。理床铺。粗粗收拾几件衣服,想了想还给他装了他的那些瓶瓶罐罐。然后到卫生间收拾他的毛巾杯子牙膏牙刷。
  装在一个大袋子里。
  离开前我把所有的窗户都关上,然后拉上窗帘,锁上大门。最后又匆匆奔向宋峤的医院。
  推开他的房门,发现他已经挂上吊瓶了,闭着眼睛微微吐气。他真的很虚弱,阖着眼睡得也不甚安稳。我给他掖了掖被脚,然后疲倦地坐在椅子上看他。
  他柔软的黑发,他光洁的额头,他深深的双眼皮褶,他高挺的鼻梁,他薄粉的嘴唇,他利落的下颚线。
  我们相识六年。像一场战争。


第45章 
  一直到我离开的时候宋峤都没有醒。
  匆匆吃过午饭,我又赶着地铁去上班,刚到公司楼下,就收到了宋峤的短信。裴裴,你大概几点钟过来?
  我确信是我之前不告而别的行为对他产生了深刻的影响,使他变得更加没有安全感了。忍不住叹气。
  我说,六点半左右。
  他说,嗯。还加上了手机自带的红晕笑脸表情。
  “你还好吧最近?怎么老请假?”我刚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盛骏就摇晃着从门口走进来坐在办公桌面前。他大概是吃饭回来最快的了。
  整个办公室只有我们两个人。
  “事情比较多。星期一搬家,今天是去医院了。”为了万无一失,我扯谎起来脸不红心不跳。
  盛骏点点头,表示了然,听我说去医院,友好地一边开电脑一边瞅着我又忍不住转起来的马克笔,道:“生病了?”
  我嗯了一声,觉得自己演得也不太像,只好把马克笔往笔筒里一塞,嘴里“嘶嘶”手掌抚着胃部,连带着眉头也蹙起来:“胃又开始痛了。”
  盛骏看我一副痛苦,忙要站起身来给我去倒热水。我摆摆手说,谢谢谢谢,不用了。
  一直捱到晚上下班,我装病的戏码对着平时同我关系不错,特来表示问候的同事演了好几遍。
  可以说是非常有表演天赋了。
  到时间我是第一个冲到门口打卡的,一点不像我磨磨蹭蹭的风格。等电梯,跑出大门,然后飞踩着人行道,在下班的高峰期尚未到来之前赶上了一班并不太拥挤的地铁。
  气喘吁吁,幸运的是有座位。
  我的胃在不自觉地收缩,发出低微的叫声,但我并不觉得十分饿。
  只是着急,莫名其妙地着急。
  走进病房的时候,宋峤在同一个女护士说话。那女孩子声音软乎乎的,同半夜值班我见到的那个并不是同一个人,她在给他拔针,笑盈盈地说:“订餐的话你可以直接跟我们讲,我们也要吃饭的啊,而且医院附近的店我们基本都吃过,知道哪家便宜哪家贵,哪个好吃哪个不好吃,我们有电话,直接打了送过来。美团饿了么那些有刷单的。”
  宋峤“嘶”地一下,在那女护士拔出针头的时候稍稍蹙了蹙眉,然后用手按住针眼,笑得温和有礼貌:“谢谢。”
  “不客气。”对方真的很甜了,心里的蜜涌到了嘴边,听得我都起腻,“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可以直接告诉我们。”
  宋峤乖巧地点点头,对方直起身来似乎还想说什么,却被宋峤打断了。
  “裴裴!”
  他看见我了,扬起脸冲我笑得眼角弯弯,整个人看起来有精神了不少。
  我有些尴尬,那女护士也是。她退出来我走进去的时候,她抬眼看了看我,我冲她笑了笑,她也微微地冲我回了个笑容,并且非常贴心地为我们带上了门。
  宋峤大概挺合乎她审美的。
  “不到六点半呢。”宋峤按亮手机屏幕看时间,然后问我,“裴裴,你吃饭了没?”
  我说我吃了。
  如果我不骗他,他又会觉得我是因为他没工夫好好吃饭,然后又要胡思乱想。我已经摸准了他的套路。
  “吃的什么?”
  “面啊,我公司门口新开了家面馆,很好吃。”我说,然后把包放在椅子上,准备收拾一下他的床头柜。他把我给他拿过来的东西用完之后,乱堆在一起,看得我很不爽。我的洁癖又发作了,“你和那个女护士说什么呢?”
  “我就是觉得你明天还要跑过来照顾我吃东西很麻烦,所以问她订外卖的事情,看外卖能不能送到病房里来。”我的余光都能看到宋峤一直盯着我给他收拾东西的手,“她说我可以告诉她们一起订餐,保证好吃还便宜。”
  我笑:“她人不错。”
  宋峤说:“你最好。”
  他真奇怪。有时候深沉得让人捉摸不透,有时候直白得让人脸红心热。
  我不准备夸他嘴巴甜,于是转了个话锋:“还是我给你送吧,你也住不了多久,而且你也不能吃一般的饭菜,得喝粥啊。”
  宋峤的声音软绵绵:“裴裴,我不想你那么辛苦。”杏仁眼眨眨,像撒娇又不像,瘪着嘴,下巴一动一动。
  OK。我让步:“那我晚上给你送,早餐和午餐你自己解决。”
  宋峤连连点头。
  宋峤说他很无聊,因为医院里没网,隔壁床是空的,没人聊天,电视也不好看。“我从醒过来就一直在等你下班,好想给你发短信说话,但又怕打扰你工作。”
  宋峤把上衣脱下来。
  我让他早点洗漱完毕,趁我还在这里可以帮他忙。病房里暖气开得很足,也有淋浴,条件算不错,当然了,比家里还是差点。
  他背对着我说,裴裴你能帮我抓抓痒吗?
  他的上半身线条一直都是很好看的,没有壮硕得令人胆寒,精瘦得当,连同手臂也有着清晰而利落的轮廓,与背部肌肉相得益彰,滑至腰部,看起来锐利无比,虽然他懒惰又讨厌日常运动,但身形颀长确实占优势,整个人往那儿一杵,就像刀锋一样挺拔。我看到他的纹身,已经从黑色褪得发青了。
  “啊?”我被他突如其来的要求弄得发怔。
  “医院的病号服穿得我好不舒服,背上一直痒。你帮我挠挠吧,我再去洗个澡应该就好些了。”他扭过头来看我,说:“我今天绝对不穿他们的病号服睡了,我要穿自己的睡衣。”
  我默默地哦了一声,只能搓搓手,让手里热起来后放在他背上,估计还是有点凉,宋峤微微打了个哆嗦,我问:“哪里痒?”
  “你手左边一点。”他说,我手于是往左偏动起来,“不是不是,下面一点。”我于是又把手往下挪了一点,问:“是这里吗?”宋峤摇头:“往右往右。”
  我被他弄得烦死了,只想把他的背抠烂。
  终于找准了位置,他非常满意地享受着我的抓痒服务,嘴里直夸我:“裴裴你太棒了。”末了还哼哼唧唧。
  我觉得这情形莫名地,很色情。
  不耐烦地把手掌往他背上一拍顺势推他进厕所,呵道:“赶快滚进去洗。”
  我像是和人接了吻似的,手麻心麻连呵斥他的嘴都麻麻的。
  奇怪。
  我之前还帮他擦过红霉素软膏呢,也没怎么样。
  真的要反了天了。
  宋峤还洗了头,甩着挂水的脑袋就出来,他快一天没吃东西了,整个肚子都瘪瘪的。虽然他一直很瘦。
  换上我从合租屋里给他带来的睡衣,他扭着毛巾就开始搓头发。椅子上放着我的包,他又不想把水弄在床上,只能低着头搓来搓去。
  早知道我就给他拿吹风机过来了。这下只能在空调房里把头发慢慢烘干,要不然一觉起来脑袋一定会疼。
  我看他搓头发搓得眼睛发花,干脆夺过他手里的毛巾,指挥他坐到床上去。他非常乖巧地挪到床边,背对着我盘腿坐下,定着一颗还泛着水光不断往下结珠的脑袋。我把已经有些湿的毛巾展开,包住他的头,给他把水一捋一捋沥干。
  宋峤之前也给小可擦过头发,小可还穿着他的衣服。
  苏琳琳以前跟我讲,喜欢我给她擦头发。可我也就给她擦过一次,她的头发不算太长,但很粗硬浓密,用毛巾包着出来的时候,像油画里手抱陶盆,扎着头巾充满风情的裸体少女。
  不知道宋峤在想什么,反正我们俩一起沉默了好一会儿。
  然后他先开口了,他叫我:“裴裴——”
  “嗯?”我并没有停住手上的动作,但支着耳朵想听他要说什么。
  “你早上跟我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他先是沉吟,然后像是等了好久这个时机,才终于问出来似的。
  “哪句话?”我装傻。
  他说:“你说我们要互相拯救,好不了就死在一起那句。”
  我就知道。可是我不想回答。因为我也不明白当时我为什么会脑子发热,在宋峤一股脑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之后,情绪沉闷得快要爆炸,只能那样矫情地像抓住浮木一样,对他做着自杀性的内心抒发。
  如果重来一次我发誓自己绝对不会再那样。宋峤让我越来越情绪化,使我但凡遇到和他有关的事情,总是无法自我控制。
  要抱怨。要斥责。要内疚。要哭泣。要表达。
  没有父母,脱离社会,忘记未来。
  全凭一腔热爱。就像高潮时喷发着精液,脑子里只有冲动,其余一片空白。
  只能沉默。
  我的手隔着毛巾触着宋峤柔软的头发,洗发精的味道顺着热气扑进我的鼻子。他小心翼翼地开口:“你是不是——”
  我迅速而粗暴地打断他,既惊惶又恐惧,只想立即结束关于这件事的讨论:“你照顾不好自己,我也不想和你划清界限,就这样,干脆破罐子破摔。你喜欢我就随你,我也确实没办法丢下你不管。是病也好是恶习也罢,既然有些事让自己不痛快,那就别去想。不管你满不满意这种状态,我只能这样。”
  他大概没想到我会给出这么一个回答,但也噤声了。虽然我明显感到他在我手下身体僵硬,看起来高昂的兴致也被削掉了一半,有些丧气地说:“我接受。”
  不管他到底懂没懂,我反正已经到了自己的极限——放弃抵抗并且自我悦纳。
  我非常清楚地知道我喜欢他,我也希望他懂我的心情。但该死地,我就是没办法从他或者其他任何人嘴里听出这句话。觉得像个死刑判决,我就只能支着脑袋等待一枪崩出脑花子或者伸出手臂任由一针送我下地狱。
  欲望总是披着矛盾混乱的外衣,做着让你俯首称臣的坏事。上一秒还能为爱情孤注一掷,披荆斩棘,这一秒又要为他物趑趄不前,言不尽意。
  病房里又恢复了令人心慌的寂静。半晌后,宋峤才又开口:“我以为我说了那些话,你会摔门就走。”他顿了顿,又道:“裴裴,你不觉得我那样想你很恶心吗?”
  我闻言,尽量轻松地笑起来:“如果我在那时候不抱抱你摔门就走,你以后一定会为你说的不让我再管你的话后悔。”
  我也会后悔。
  他沉着声音承认:“是的。”
  我便趁这微妙的气氛,说出了自己憋了好几天的话:“我也为之前不告而别又不接你电话的事情道歉。”
  他微微偏过脸,小声说:“没关系,裴裴。”随即又缓缓道,“你会回来住吗?我想每天都能吃到你做的饭,像以前一样。”尾音往下压了压,不似商量是哀求。
  我手一滞。搬回去住?可是我刚搬出来。
  我要怎么和许盈讲?
  而且我已经付了房租。
  “我——”我不知如何和宋峤讲。
  “是不是你朋友?”宋峤说,“你怕她不高兴,对不对?”
  我现在已经知道他其实很在意我周围的异性了,只能解释:“她只是我初中同学,喜欢她也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宋峤这下把脸完全转过来,面向我,眼睛黑白分明。
  我只好说:“起码得住满一个月吧,那房子也是她帮我找的她客户——”
  “裴裴——”
  又来了。
  他冲我忽闪着长圆的眼睛,那种柔软大过狡黠的目光,真的没法让人拒绝。
  我摆摆手,打断他:“让我想想。”
  宋峤喜滋滋地将脑袋转回去,起先因为我的回答而略显低落的情绪也有了缓和,整个身体动来动去。我忍住想把毛巾扔在他身上的冲动,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直到他头上不再滴水,我拿下已经很湿的毛巾准备去洗洗。刚转身就听见他说:“裴裴,我们能不能不要再分开了?”
  我说:“好。”
  某种程度上,我们的关系回到了原点。


第46章 
  从医院出来在街边贴了个锅盔,吃得口干舌燥。觉得身心疲倦,只能甩着脑袋洗漱完毕早早上了床。
  这里的房间比我和宋峤合租屋的卧室小一些,但床更软。
  许盈给我发微信问宋峤好些了没有。我回答说好些了。并没有提退租的事情。我觉得难以启齿,毕竟我租的不是她的房子,想着能拖就拖,不想让她难做人。
  我不能只为自己考虑。
  许盈甩过来条语音,说:你要不要周末和我们一起出来玩?玩桌游。我还有我同事,全是漂亮妹子哦。
  耳朵一麻。
  你现在就是让我去和维密大天使一起跳脱衣舞,我也没这个兴致啊。
  况且宋峤还没恢复完全。
  于是我拒绝了。非常自然地,许盈又换上了气鼓鼓的语气,在手机那头估计跳脚呢:“是不是帮了你忙才能约得出来你啊?”
  我连赔不是:“周末我得去给我朋友做饭呢,没人照顾他。”
  许盈这下没发语音了,打了排字过来。
  你和你室友没成,十有八九是因为你那个朋友!小基佬!
  我知道她是在开我玩笑,回复道:“那不正遂了你心意?”
  许盈发了满屏破碎的桃心:那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gay吧玩,江滩的“浪漫一生”。我叫上我的小gay蜜,你带上你的男朋友,你们可以就地3p。
  什么?我的手机差点砸在脸上,过去几年这女孩子到底受到了什么思想的荼毒?愣是从外黄内白的香蕉小姐变成外黄内更黄的芒果邪妇。
  无言以对,只能发个瘪嘴的表情。
  躺在床上,觉得生命灰暗。好像是个人都知道我对宋峤感情不一般,苏琳琳也就算了,连只见过一面的许盈都这么讲。烦。
  周四。宋峤入院第三天。
  我很早就醒了,趿拉着拖鞋起床洗漱完毕,在厨房里噼里啪啦一通,发现根本没有熬粥的锅子。才想起来自己从合租屋里就带了自己的东西,当然了,把厨具带走这件事我也干不出来。而新的又根本就来不及买。
  有点气闷。瞪着光秃秃的灶台半天,才想起宋峤说早餐和午餐他自己解决,瞬间觉得自己真的没救了。
  睡回笼觉已经不可能,只能恍惚着下楼,挑了家面馆慢悠悠地挑着里面为数不多的几片牛肉,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
  宋峤给我发短信说,我早上喝了碗粥,有股怪味。裴裴,你起床了吗?
  我说,起了,在吃面。准备去上班。
  宋峤说,这么早?我也想吃面。医生说我明天可以出院,太棒了。
  我说,明天需要我来接你吗?
  宋峤说,不用了,明天我要去办点事。
  我说,好,中午你自己点餐,难吃也要吃一点,晚上我给你熬粥。
  宋峤说,嗯嗯嗯。
  然后我拖着有些神志不清的身体,又晕晕乎乎地度过了一个工作日,唯一精神起来的就是电脑显示屏下方时间跳到17:30的那一刻。然后拿起早就收拾好的东西,拔腿向门口去打卡。
  丝毫不管背后就我下班积极性突变的揶揄。
  真的很累。
  到超市买了锅和保温盒回去还得用开水烫过。煮粥得先泡米,煮出来才会颗粒饱满有韧劲。开水下锅不容易糊锅底,大火转文火三十分钟,期间要不断搅拌才能出稠。
  等到我好不容易将粥装好,又马不停蹄地奔向医院,已经没心情挤地铁了,坐在出租车上恨不得直翻白眼儿,司机大哥又很聒噪,问我要给谁送饭,我说朋友,他发白的鬓角随脑袋直晃荡,没回头看我语气里也充满了热情的赞美。
  小伙子,是女朋友吧。
  武汉的出租车司机不是特别脾气暴躁就是特别健谈八卦。
  我抱着保温盒仰在后座闭目养神,胡乱应声。
  走进宋峤病房的时候,发现他隔壁床新住了个小男孩。约莫七八岁,挂着吊瓶,头发稀黄,瘦弱苍白,两眼很大却深深下凹,看起来可怖,颧骨以下像被削去,直棱棱地下来。他妈妈守在跟前,面容黑黄憔悴,头发束在后面,有几缕散漫地跑出来,衣着朴素,神情拘束,她用吸管在喂儿子喝水,看不清手里有多少开裂的口子,但乍一眼看去,就很粗糙。
  “裴裴!”宋峤从床上坐起来。小男孩和他妈妈也看向我,我礼貌地冲他们笑笑,小男孩耷拉着眼睛,看起来很虚乏,连支起嘴角的力气都没有了。他母亲倒是非常淳朴地冲我微微颔首。
  我把保温盒放在宋峤床头柜上。
  宋峤打开保温盒,粥的香味随着热气一起扑出来,他哇了一声,说:“果然还是裴裴的粥煮得好。”
  他一直很讨厌吃白粥的,觉得味道太寡淡。
  但还是用勺子舀起来小心地嘬着,嘴巴微张,像小鸡崽。
  我听那小男孩闷哼一声,带着哭音说,妈妈我难受。抬眼看他妈妈放下水杯,用嘴触触他的额头,沙哑的声音也有掩不住的心痛:烧退了就好了。
  突然觉得有些鼻酸。我妈在我发烧的时候,也是用嘴触我额头试体温的。年纪大一些,总会被很小的事情触动情绪。
  “我挺羡慕的。”我听到宋峤吸着粥中的米汤,用只有我们两个才能听到的声音小声说着,“我都好几年没见过我妈了。”
  我闻言一愣。宋峤也好久没在我面前提他妈了。
  “你——”我想开口安慰一下他,却不知从何说起。
  他说:“裴裴你说,我要是就这么死在武汉了,他们是不是也不会知道?”
  我沉默半晌,然后说:“你要不要主动给你妈打个电话?”
  他抬起脸,表情古怪阴沉:“除非我能喜欢上女人,否则她就不会想见我。可我是个天生的同性恋,改不了。”
  我沉默。
  “我也羡慕你有那么好的家庭。”他又低下头继续小声说着,手挑着保温盒里的粥粒,擤了擤鼻子,“叔叔阿姨都很爱你。”
  他这句话让我心里更难受了。
  我爸妈是很爱我。
  可如果他们知道我喜欢上了一个男人——
  不说我爸了,我妈得气得上吊——
  打我骂我都可以忍受,但他们一定对我很失望——
  想到这里,我就觉得整个人都像块被捏到窒息的海绵。加上病房里的消毒水味,被暖气一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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