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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飞霜-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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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威早就判定西令罗骥有所知悉,也看清了他有口难言,无以自辩的弱点,他更不在乎西令罗骥对他是何想法。因为目前他的地位己是稳如泰山,谁能有本事否定他的身份。
现在,他只是要打击西令罗骥,把他从江南江北武林人物心目中赶了出去,彻底破坏他已有的影响力。
进而,从西令罗骥身上逼出史宫母亲彩虹女许萍的下落,以遂一网打尽,永绝后患之口的。
史威此人聪明绝顶,尽管内心欲望极大,恨不得广揽天下财物,美女、权势于一身,但却绝无穷凶恶极之相,令人见了退避三舍。
同时,他更深知糖衣外交的重要,即使做尽坏事,也非说尽好话不可。
他不在乎西令罗骥对他想法如何,只希望其他不知他底细之人,替他义务宣传,表扬他的大仁大义。
是以,胡大刚话声一落,他便又脸色一肃,装得怦然地道:“胡三叔,你不要乱说,罗老伯伯对我不是很好么?”“
胡大刚冷笑道:“公子,你但知其一,不知其二,他表面上对你不错,其实他心里对你如何呢,你不信,可以当面问问他。”
史威哈哈一笑道:“胡三叔,你可是存心要陷我了不义,我可不会上你的当,老实告诉你,不管你怎说,我对罗老伯伯的尊敬始终如一。”
这种态度表现得够光明,够磊落,也够感人。
胡大招和衡岳二友无不耸然动容,尤其衡岳二友,几乎完全忘记了史威过去对待他们的态度,伸起大拇指,连声赞道:“好!
好!这才是少年英雄的典型。“
史威微微而笑道:“二位叔叔过奖,小侄如何敢当。”双目闪动间,两道精光,由西令罗骥脸上一掠而过。
但见西令罗骥嘴角噙着一丝冷笑,面上毫不流露感情,使人见了,忍不住着恼,只气得史威暗暗咬牙不止。
胡大刚抗辩道:“公子,我的话尚未说全,你就出如此论断,我第一个就不服,那么你们还是干脆把我杀了的好,免得我逆耳忠言,破坏了你们的感情。”
史威哈哈大笑,顾左右而言道:“这教我如何是好?”
意思是说,胡大刚的话哪能听得,可是,我能不让他说么?胡大招心中虽气相大刚不过,到底手足情深,他要是真做了坏事,当然容他不得,如果他另有苦衷,自是乐于听闻,只是这时他不便说话,一道求助的目光,射向了衡岳二友脸上。
在这里,就看出交情的深浅来了。
西令罗骥虽然名高望重,为南北武林同道所共仰,但毕竟不是南北武林道小圈圈里面的人物,在某一种情形之下。他是无法插入江南武林道的自然关系中。
所以,这时潘云华发话了,道:“我们素来知道罗老哥哥一生行事,正大光明,绝无不可对人言之处,莫非胡老三误会了罗老哥哥,胡老三有话,就让他说出来也好,要真有什么误会,大家说开来不就得了。”
杨志清笑着帮腔道:“鼓不打不响,话不说不明,罗老哥哥认为如何?”
问到西令罗骥身上了,西令罗骥哪能示弱,说半个“不”
字。
西令罗骥苍眉一挑,敞声大笑道:“胡老三,老夫正洗耳恭听哩!”
胡大刚咬牙恨声道:“你以为我没有事实根据么!我就先说出一件叫你听听,臊臊你的皮。”话声一顿,口中厉芒四射,加强了不少声势,这才接道:“四年之前,听说史莒逃出‘梵净山庄’之时,是你这老东西放他走的?”
西令罗骥道:“难事老夫当年就向程老弟说明过,谁人不知,何人不晓,又何需你多言再问。”
胡大刚道:“听说史莒逃离‘梵净山庄’之后,程大哥发现他身世可疑,心怀叵测,曾托你一事,你做到了么?”
西令罗骥怒口一鼓道:“此事你没有资格问老夫。”
胡大刚哈哈狂笑,道:“这是你阳奉阴违,卖友投靠的事实之一,你果然不敢作答了。”
当年北剑程中和托西令接近史莒,乘机点死史官“腹结穴,使他的武功永无进境,以绝后患,西令罗骥却因一念生仁,未曾下手,想不到此事被胡大刚知道了,而且,用以证实他的不义。
此事因关系到北剑程中和的一生清誉,外人可说无人得知,这自然又是史威事先交代好的了。
在座之人,听了这无头无尾的话,自是莫明其妙,潘云华忍不住问道:“胡老三,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胡大刚道:“此事关系什么,小弟不便多说,潘兄难道看不出西令罗骥他未加否认么?”
西令罗骥怒道:“老夫有老夫的看法,就是程中和也不能因此对老夫有半句闲话。”
胡大刚冷笑道:“程大哥大仁大义之人,他不说你是他的宽宏大量,反过来说,你就是更不够朋友了。”
史威笑着为西令罗骥解围道:“胡三叔,话不能这样说,恻隐之心人皆有之,何况那时史首年纪既小,恶迹未著,纵是小侄,也不能下那种杀手,关于此事,你倒是怪错了罗老伯伯了。”
胡大刚“嘿!嘿!”两声道:“我还有一件事说出来让大家听听。”
大家不由齐向西令罗骥望去,这无疑是表示大家颇为胡大刚之言所动,而对西令罗骥有了异样的感觉。
西令罗骥暗暗叫苦,身陷困境,不能也不愿作大多的解释,看来这一次是栽定了。
他只好端坐不动,沉着应付。
胡大刚爆炸性的话语又说了出来,道:“我问你,我们闻大哥的举家迁走,你真的不知道吗?”
西令罗骥道:“老夫懒得理你。”又是站不住脚的回答。
这问题要是别人,只须一摇头“不知”,便可堵住胡大刚的嘴巴,可是西令罗骥不是那种畏缩的人,他不能摇头,他得保持身份和尊严。
胡大刚哈哈大笑道:“这话或许我问错了,我该这样问你才对。”一顿之后,厉色道:
“你把我们闻大哥哥挟持到哪里去了?”
换了一种说法,加重了西令罗骥的罪名,开脱了铁胆金钩闻一凡,铁胆金钩闻一凡到底是江南武林道上的大豪,胡大刚要是把他也推到井里去,不但失了立场,而且对西令罗骥的打击,也不够份量了。
这时,史威又替西令罗骥出头道:“胡三叔,小侄可以告诉你一件事实,那年闻叔叔举家失踪之日,罗老伯伯正在‘梵净山庄’作客,此事如何能扯到罗老伯伯身上。”
胡大刚摇头一叹道:“贤侄,你未免太天真了,要知有许多事情不必自己动手的呵!”
史威道:“事实俱在,你的话到底欠缺证据。”
胡大刚双目棱芒电射道:“要证据我也有,昨天那史莒就到过‘闻庄’。”
史威一怔,道:“有这等事?”
胡大刚道:“此事我亲自所见,李焕然又直言不讳,贤侄尽可当面问问李焕然。”
史威剑眉一蹙,打了一个哈哈道:“这也只能说史莒想打听他母亲的去处,胡三叔岂能仅凭臆断,就怪上了罗老伯伯,而生出这大的误会,好好!现在既然把话说明了,误会全消,大家都不用放在心上,哈哈一笑,算了如何?”
接着,转向西令罗骥抱拳一礼道:“胡三叔误会罗老伯伯,其行可笑,其情可原,请老伯伯念在胡三叔一片愚忱,原谅了他吧!”
胡大刚的话,句句逼人,窘得西令罗骥至为头痛,却想不到史威处处为他转困开脱,一时真把西令罗骥这老江湖都弄迷糊了,看不出史威的真正用心。
他只好暗中一叹,道:“威侄,有你的面子,老夫还能说什么!”
史威又是一揖道:“多谢伯伯了。”旋又转向胡大招道:“胡大叔,你也该原谅胡三叔了。”
胡大招向西令罗骥一礼随:“小弟谢过老哥哥了!”回头喝声道:“起来,向罗老哥哥陪个不是!”
胡大刚忿忿不平的向西令罗骥拱了拱手,什么话也没有说。
胡大招怒盾一剔,正要斥责胡大刚之际,西令罗骥起座道:“老夫就此告辞了?”
李焕然夫妻跟着起身,向大家施礼告辞。
胡大招甚是过意不去,苦苦挽留,西令罗骥去意既决,又有史威向胡大招使了一个眼色,胡大招只好恭送西令罗骥师徒们连夜出庄。
大家送走西令罗骥之后,胡大刚不忿地道:“贤侄,你真认为我误会了那老东西?”
史威正色道:“胡三叔,我完全相信你刚才所指事实的可靠。”
胡大招一震,道:“真有此事?”
史威摇头长叹道:“近年来,罗老伯伯与‘梵净山庄’早就貌合神离了。”
潘云华接口道:“威侄,你能否把事情说详细些,许多事情我们都蒙在鼓里,设非今天遇上此事,我们始终还把他当成好朋友哩!”
史威歉然道:“潘叔,这个…小侄不便说的……”
胡大刚大声道:“他为老不尊,能够做出对不起你的事,你有什么不能说的?”
史威皱眉道:“长幼有序,小侄哪敢妄议尊长,各位将来有机会,尽可从程伯伯口中得知。”
胡大招叹道:“程大哥一向为人忠厚,只怕他不会说罗老儿的什么,唉!你们叔侄两人,真是一般胸襟,前后争辉。”
胡大刚惨然道:“威侄,好得你精明,否则我可就惨了,要依我,该把他留下才是。”
胡大招道:“三弟,你竟动这些主意,只知妄逞血气之勇,不知做人的大道理,关于这次的事,我很欣赏威侄的泱泱之风。”
史威不胜其惶愧地道:“初学做人,正需叔叔们不时匡正,哪堪如此谬赞。”
胡大刚浓眉一展,忽然向大家一抱拳,道:“小弟想起一事,告罪片刻。”转身便待而退去。他想起了什么事?原来,这时有一线细如蚊蚋般的声音传入他耳中道:“菲菲姑娘一定非常高兴与你的成功,你可以借词去见见她了。”
胡大刚要非受了娥妙吕菲菲的蛊惑,他有那么大的胆敢得罪西令罗骥么?胡大招担心胡大刚又生事端,急口问道:“你有什么事?胡大刚道:”小弟对罗老儿乃另外还有一点安排,大哥不是很欣赏威侄的泱泱君子之风么,小弟想想,我不能太小气了,还是前去把那些安排撤了吧。“
胡大招点头道二“你能如此想,我很安慰,不过你要小心了。”
胡大刚笑道:“小弟知道,不劳大哥担心。”长身急射,投入夜色之中。
胡大招瞧着胡大刚的去向,微微一笑,道:“三弟受了威侄的感染,也知道力求上进了。”
笑容,语调,显出他心中的高兴。
接着,大家一笑,返回庄内,胡大招吩咐摆上一桌酒席,为史威等三人洗尘。
哪知酒菜刚止,忽有一名庄丁急行闯入,悲声道:“三庄主被人杀了,尸体突然在庄前出现。”
第五十二章 逼人太甚
胡大招神情猛震,到底手足情深,闻讯之下,再也保持不住挂在嘴上的风度了,厉吼连声道:“谁?谁?是谁杀死了他?”
那庄丁只是巡夜到庄前,发现了胡大刚的尸体,急急赶回禀报,怎知那凶手是谁,胡大招这一吼,吼得他心神一乱,讷讷地道:“我……看见……我……不……知道……”说了半天,竟不知他说的什么?胡大招怒道:“你到底看见了谁?”
那庄丁被问急了,除了直打哆嗦,哪能再吐出一个字。
史威剑眉一皱道:“胡叔叔,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你就是急死了,也是无补于事,你且冷静一下,待小侄向他问个明白。”
胡大招经史威一说,自觉失态,感愧交接地道:“有劳贤侄了。”
史威道了声:“胡叔叔太客气了。”
随即缓步走到那庄丁面前,用谦和的语气,道:“这位大哥不要着慌,你先静一静,再回答我的话。”
那庄丁缓了一口气,应了声:“是!”
史威道:“现在你告诉我,你是怎样发现胡三庄主被人杀害了?”
那庄了由于史威的神态谦和,心气一宁,说得非常清楚道:“小的与任七是这个更次的巡夜,当我们走到庄前,看见那株‘老苍龙’…”一顿忙加以解释道:“‘老苍龙’是一棵老槐树,我们大家都是这样称呼它……”
史威接口道:“我懂了,你简单些说下去。”
那庄丁继续道:“我们发现那‘老苍龙’西边撑出的枝丫上,吊着一团黑忽忽的东西,走过去一看,当时并末看清是三庄主,是任七上树把他解下之后,才看了出来。”
史威道:“他不会是自己上吊死的吧?”
那庄了道:“不会的,三庄主脖子上扣了一个死结,自己寻死哪能做得到。”
史威道:“此外,你们动过三庄主没有?”
那庄丁道:“我们解下三庄主,哪敢动他,小的就急急跑来禀报庄主。至于我走后任七是不是动过,那就不得而知了?”
史威望着他笑了笑,道:“你说话有良小心,晤!”
那庄丁一震,道:“公子,小的……”
史威截口道:“我不是怪责你,我是说你很能干,你叫什么名字?”
那庄丁恭声道:“小的姓向,单名功。”
史威向他点了点头,回身道:“胡叔叔,小侄认为胡二叔死得离奇,非仔细查视一下不可。”
潘云华先冷笑一声,道:“何用说得,还不是西令罗骥那老东西杀人泄恨。”
史威道:“潘叔叔,不要把话说得太肯定,罗伯伯再恨胡三叔,也不好意思在胡三叔原是替他们撤除布置的情形之下杀死他吧?”
杨志清道:“罗老儿此人脾气怪得很,又在恼羞成怒之下,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史威故意替西令罗骥往好的方面说道:“罗伯伯不是糊涂人,我想他不会为了一时快意,激起江南武林同道的公愤。”
隐隐之间透露出了他的本意,他的目的就是要破坏西令罗骥在南北武林道上的超然身份,所以,说了一句反话,暗蕴挑动之意。
胡大招笑道:“人贵自尊,他要是如此狂妄,就不说舍弟被害之事,我们也不能容忍这种朋友了。”霍的起身,吩咐那庄了道:“带我们去看三庄主去!”
那庄丁领命前行,大家跟他出庄,来到一株枝叶缠结,密如天幕的老槐树之下,果见胡大刚的尸体被仰放在地上。脸上的肌肉已经僵化,但还留保着极其忿怒的遗容,使人一见,便知他在死前对凶手的怒恨。
果然,他脖子上的绳子,打的是一个死结,分明是死后被吊到树上去的。
因为任何上吊自尽的人,谁也不能在自已脖子上打个死结,不过这种情形,一般江湖人物不会不懂得,既懂得仍要这样做者,无他,示威而已。
胡大招忍不住叫了一声:“三弟,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小心些的啊!”老泪纵横,泉涌而下。
潘云华冷然道:“胡老大坚强些,这笔帐我们大家都有一分。”走到胡大刚尸体之前,默祷道:“胡老三,恕小兄要得罪你了。”
俯身翻动胡大刚的尸体,仔细查视起来。
四肢头部都无伤痕,潘云华五指一抓,撕开了胡大刚的上衣,背上赫然现出一只掌印,说明了背后一掌致死。
衡岳二友与史威二人,眉头都是一皱,觉得这种小天星掌力,虽是一门绝学,但在江湖上并不难见,同时,也非西令罗骥之长。
胡大招当然也看出来了,只见他浓眉一坚,道:“听说他那徒弟李焕然乃是带艺投师,极可能是他在背后下的手,这与罗老儿亲自下手又有什么分别?”
话声甫落,史威忽然“咦!”了一声,从地上拾起一张纸片,这张纸片,便是刚才潘云华撕破胡大刚上衣时掉下的,这时才被史威发现。
史威拾起纸片,俊目一闪,吟道:“老夫杀了他,以为多言者戒!”接着一叹,道:
“想不到果真是罗老伯伯……”
抖腕之下,便把那纸片震得粉碎。
当时,大家都在气头上,谁也没想到他震碎那纸片,乃是因为那纸片上的留言并非西令罗骥的字迹之故。
胡大招全身皆颤,怒吼道:“这老东西欺人太甚了,老夫忍无可忍,潘杨二位能助小弟一臂之力否!”
衡岳二友义形于色,忿忿地道:“胡老大。可是现在要去找罗老鬼?”
胡大招道:“两位可是有异议!”
衡岳二友哈哈大笑道:“胡老大,手臂是向里弯的,且不说我们江南武林人亲上亲,就凭罗老鬼这种狂妄的行为,我们也非斗斗他不可。”
史威蹙眉道:“杨叔叔,小侄有一言,不知叔叔听不听得人耳?”
胡大招道:“威侄少年老成,必有所见,愚叔等如有不妥之处,但说无妨。”
史威道:“叔叔关现在就去找罗伯伯,准备如何对付他?”
胡大招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此去找他还有什么客气的。”
史威道:“如果胡叔叔不为己甚,小侄亦愿奉陪。”
胡大招道:“依贤侄之意呢?”
史威道:“小便希望胡叔叔能答应小侄,在我们擒得罗伯伯之后,不可伤害于他,把他送到‘梵净山庄’去,先请程伯伯说一句话。”
胡大招一叹道:“贤侄,你对人真是大仁大义,令愚叔自愧无地,我一切依你了?”
史威杀人不见血,还做得仁至义尽,表示他已尽了维护西令罗骥的言责,对得起西令罗骥。
将来如果西令罗骥对稍有闲言冷语,便只有显得西令罗骥的不义,而无法伤害到他丝毫了。
这正是他不干干脆脆害死西令罗骥的原因,他如直接害死罗骥,不如使之身败名裂,对自己更为有利。
史威又故意做作了一番,才陪同胡大招和衡岳二友赶向“闻庄”。
当他们到得闻庄之时,只见西令罗骥师徒所住的那列厢房,已是经过一番收拾,逃之夭夭了。
这些都在史威安排之中,心中暗笑,表面则是摇头叹息不止。
胡大招只恨得跺脚大骂不止,骂到后来忿无可泄,。“砰!砰!
嘭!嘭!“把那排厢房打得东倒西斜,才略消一口恶气。
衡岳二友原待劝阻胡大招不可损毁了“闻庄”,将来不好向闻一凡说话,却被史威轻声止住道:“胡叔叔手足情深,遭此不幸,内心之楚痛不言可知,就让他尽情发泄一下吧,就是将来闻叔叔知道了,也不会见怪的。”
说得通情达理,处处都能为人着想。
同时,他明是对衡岳二友说话,暗中却将一字一句,都送到了胡大招耳中,使胡大招对他更增好感。
胡大招出尽了胸中怒气,这才疲惫的自动停了手。
这时东方天边,已现了鱼肚白,夜尽天明了。
胡大招请史威等三人回到胡庄,料理了胡大刚的丧事,便随史威赶往“梵净山庄”,准备把西令罗骥不仁不义的恶行,公诸群豪之前,以期大家对西令罗骥有所制裁。
西令罗骥这次阴沟里翻船,心里有说不出的难过,一路上只是埋首疾行,懒得说话。
李焕然颇能体念乃师的心情,亦不开口向乃师探问这次失事的经过。
三大一小,急急的回到了闻庄,人刚坐下缓得一口气。门外风声飒飒,有夜行人到了。
西令罗骥长眉一皱,就待出声喝问。
哪知外面来人,已先自开口道:“晚辈来得冒昧,请罗老前辈见谅。”
随着话声,来人大步走入门内,向西令罗骥抱拳为礼。
来人,弱冠,瑶鼻擅口,目朗如星,神态飘逸,竟是一位文生打扮的佳公子。
西令罗骥勉强起身,道:“不知少侠上姓大名,深夜光临,有何见教。”
那少公子未语先笑,道:“晚辈蓝化麟,原不知老辈隐住此间,只因无意间得到一个消息,乃不揣冒昧,前来奉告。”
西令罗骥请蓝化麟坐下道:“多谢少侠,不知何事涉及老夫?”
蓝化麟道:“晚辈有一堂兄,名叫蓝化龙,与胡庄大庄主的二公子极为交厚,昨日晚辈随堂兄作客胡庄,不久之前听说胡三庄主被人杀死了,有人疑心到老前辈身上,即将前来寻衅,晚辈久仪前辈为人,深为老前辈抱屈,故急急赶来相告。”
西令罗骥一震道:“胡老三死了,他们竟怪到我头上了?”
蓝化麟道:“晚辈亲耳听见,那是千真万确之事,老前辈应早为之计。”
西令罗骥怒笑道:“好!好!来就来吧!难道老夫真是怕事之人!”
李焕然道:“师父,你身体尚未复元,不能和他们硬拼!”
西令罗骥道:“难道要老夫躲避他们不成?”。
蓝化群道:“依晚辈之见,凡事最怕意气用事,胡大庄主正在气头上,只怕难以理喻,老前辈如不让他一步,动起手来,必为亲者所病,仇者所快,要知,此事必有从中挑拨之人,老前辈不可不察。”
看不出他年纪轻轻,说起话来倒事理分明。
西令罗骥不是糊涂人,哪有看不出胡老大亦是被人所利用,只是这口气,一时之间,叫他如何忍得下去。
是以犹豫难决。
李焕然又道:“师父,徒儿忘了转告你一句话了,有人说,外侮将至,祸及中原,目前只宜团结一致,群策群力以赴,谈不得私人恩怨了。”
他说得含糊,但西令罗骥却听得出这是史莒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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