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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你-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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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果然有冰袋,然后两层袋子裹着一个沉甸甸的保鲜盒,一看保鲜盒的型号薛谨脸色就沉了下来,没好气地把拆开的泡沫箱盖子丢在一边,有点想骂人。
快递员见他面色不善,有点怕他拒收,小心翼翼开口:“您看……?”
快递员总是无辜的,薛谨勉强笑了笑,在单子上签了字,让他先走了。
人走了以后,物业的小妹妹看他情绪不太对,还以为他收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问他要不要帮忙处理掉。
薛谨盯着盒子看了一会儿,从被丢在一旁的箱盖上抽出一张嵌在那里的卡片,看了以后表情变了又变,最后还是在处理垃圾之前把保鲜盒拿了出来,连着卡片一起带上了楼。
卡片是顾之临手写的,他能认出字迹,之所以没在电子单上写寄件人信息,大概就是怕他看也不看就拒收。薛谨把保鲜盒丢进冷冻室和它的兄弟作伴,然后给寄件人打电话。
“我懒得开火,你别给我寄吃的了。”他没好气地说。
别人送花附卡片告白,这人送各种海鲜半成品然后附卡片给他讲解怎么把它变成熟的,是不是有病?
顾之临在电话那头笑,声音低沉,好像在密闭空间里,还隐约有点回声。
“那你想吃什么?”他问薛谨。
“我什么也不想吃。”薛谨躺在沙发上,很不给面子地把天聊死了。
他其实还是有点不高兴的,虽然是你情我愿的事情,但第一次顾之临居然装醉,那他当时争上下输得可太理所当然了——他醉得货真价实,对手还作弊,一直把他瞒在鼓里就算了,还不许他意难平一下?
顾之临显然也知道自己理亏,很好脾气地任他说,然后道:“中午了,你点外卖没有?”
薛谨姿势不变,扭头看了一眼玄关的挂钟,这才发现都11点半了,于是语气越发不善:“忙着收你的快递,还没有。没事我挂电话了,早饭都没吃——”
“那开门吧,我给你做饭。”顾之临说。
“……啊?”
薛谨难以置信地从沙发上爬起来,走到门口看了一眼,顾之临还真站在他家门前,一手拿着手机,另一手提着个环保袋,看起来带了不少东西。
好像真是来做饭的。
薛谨才不给他开门,靠在门板上骂人:“你脑子坏了?”
顾之临好像知道他在看,对着门禁系统的摄像头勾起嘴角笑了笑,道:“吃完我们去奉市,之前说好的。”
“……”
怎么忘了还有这茬呢。
最后薛谨还是给他开了门,毕竟这层不止他一户,让邻居看到也不像话,而且他是真饿了,有送上门的厨子也不赖——反正也没谁规定吃了顾之临的饭就要跟他和好,不吃白不吃。
顾之临也很自觉,进了门就去找厨房,问明白之前给的半成品在哪里以后就不再多话,安静地在厨房里开始鼓捣午饭。
薛谨装模作样地玩了一会儿游戏,听见自己八百年不开一回火的厨房里传出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觉得有点新奇,最后还是起来去看了看情况。
不到半小时,顾之临已经成功把三盒半成品变成了能上桌的样子,正在炒青菜,明明看起来很专心,却像背后长了眼睛似的发现了在厨房门外偷看的薛谨:“把菜端出去吧,饭马上好了。”
薛谨看了一眼在角落里咕嘟嘟冒蒸汽的电饭锅,奇道:“你从哪翻出来的?我都不知道厨具收在什么地方……而且我家没米吧?”
说话间,顾之临已经把青菜出锅了,边装盘边扭头看他,嘴角噙着一点笑意:“你还知道自己家里没米?我带过来的。”
薛谨没话说了,把螃蟹端出去,然后从冰箱拎了两罐汽水出来。
“一会要开车,就不喝酒了。”
顾之临没什么意见,很快把余下的菜都放在了餐桌上,三荤一素,两个人吃已经显得有点过于丰盛了,他居然还打了番茄蛋汤。
“我不洗碗啊。”薛谨抢先撇清关系。
“你家有洗碗机。”
言外之意就是谁也不用洗。薛谨讪讪地闭了嘴,看他盛出两碗饭来,便先伸筷子去夹了块鱼肉塞进嘴里。
其实先前那两盒半成品就能嗅出香味来,但实际吃进嘴里薛谨才发现,顾之临的厨艺比他想象中还要好——大约是因为奉市临海,顾之临做海鲜的手法和江城不太一样,自有一番海滨城市的特色,既保留了鱼肉的鲜美,又没有为此丢掉调味。
薛谨家里都是些做饭水准相当糊弄的选手,他自己更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平时最多到罗山家打打牙祭,终日靠外卖果腹,突然吃到这种水准的“家常菜”,居然有点不习惯。
“不合口味?”见他没继续下筷,顾之临问。
“不是,”薛谨回过神来,从盘子里夹了只虾,“挺好吃的,我想事情呢。”
结果顾之临又把那只虾夹走了:“虾你别动,我给你剥。”
“……”
他是四肢不健全还是生活不能自理了,这人剥完小龙虾不过瘾,还要把大虾也一手包办是怎么的?
剥虾的活都被抢了,薛谨托着下巴看顾之临,闲闲道:“你是在哄我开心吗?”
顾之临在剥虾的间隙里抬头看他一眼,又低头继续。
“这么明显?”他反问。
“对啊,很明显。”薛谨说,“可是你这样哄我,还不如老老实实跟我认怂道个歉,然后躺平让我上一次补救。”
顾之临便笑,把剥好的虾盛在碗里推到他面前,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仿佛这样就能蒙混过关似的——薛谨不满地敲敲桌面:“这么不情愿?那我不吃了。”
“你想清楚。”顾之临和他对视,“确定要这么玩?”
他眼珠子很黑,盯着人的时候总让人生出一种被当作猎物的危机感,但仔细一看又好像不是,薛谨被他看得有点毛,觉得这人到了床上十有八九会反悔,于是很有远见地收回了自己的话:“算了,你认真道个歉就行。”
顾之临笑了笑,给他夹了块螃蟹:“吃吧,吃完休息下准备出发。”
因为只是去找柳莎谈谈,还不知道能不能谈得成,薛谨也没带什么东西,随便收拾一下就和顾之临一起出了门。
顾之临没开车过来,所以他们开了薛谨的车去奉市——薛谨本人没什么意见,毕竟他的车比较宽敞,有顾之临开车,他路上补眠也更舒服。两个小时的车程不算长,他睡一觉起来已经在奉市地界了,下午三点路况还不错,顾之临很快跟着导航找到了柳莎家的地址。
“你自己去行吗?”他问薛谨。
薛谨还记得他说要回家看他妈,遂摆摆手直接赶人:“有什么不行的,你还怕我在这走丢吗——快走快走,我给她打电话。”
顾之临也不多耽搁,很快开着车走了。薛谨在马路边上找了张椅子坐下,按照资料里的号码拨通了柳莎的电话。
那是个手机号码,但响了很久,直到快要自动挂断才有人接起来,接通以后也没有立刻说话,而是沉默着等薛谨开口。
薛谨并不意外,柔声问:“你好,是柳莎吗?”
对方没有回答,他只能听见轻微的呼吸声。
“我叫薛谨,严格说来也算你的师兄,不知道湘湘有没有向你提起我,之前我约她出来喝过咖啡。”薛谨继续说道,“打这个电话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和你聊聊……如果你不喜欢打电话,我们也可以换成别的方式,别担心,我没有恶意。”
他刻意放轻了声音,让自己显得更温柔、更没有侵略性一些,但柳莎显然并不太信任他,又让他等了好一会儿,始终没有开口。
“我知道这个电话打得有些太突然了,如果你不放心,可以先问问湘湘。”知道她心理状态不稳定,薛谨很有耐心,“我过会儿再打过来,十五分钟后,好吗?”
对方没有说话,薛谨等了两秒,说声再见后挂了电话。
柳莎和湘湘不一样,她受到的伤害严重得多,而且加害者至今没有受到应有的惩罚,事后她一直休学在家,几乎没有和外界接触,情绪应该仍然处于一个敏感脆弱的状态。说实话,薛谨其实没太大把握今天真能跟她聊上什么,就像他之前跟顾之临说的,也就是来碰碰运气,能谈上算是运气,柳莎不愿意和他交流也是理所当然。
而柳莎的态度才是决定接下来怎么做的因素——阿桑的事情已经了结了,这案子说到底是他自作主张要往深里挖,如果当事人都不愿意再解开伤疤,他会考虑放弃。
薛谨在椅子上坐着等了十五分钟,没有玩游戏,就盯着时间慢慢地过去,然后不早不晚,踩着点又拨通了柳莎的号码。
“你好,柳莎,还是我。”他说,“你愿意和我谈谈吗?如果不愿意,只要直接挂电话就好了,没关系。”
电话那头仍然是沉默的,但没有挂断。薛谨耐心地又等了一会儿,对方终于开口了。
“……你好,我是柳莎。”
第24章
薛谨到底还是没能和柳莎见面,但能够在电话里交流,已经是件很不容易的事了。
他还得谢谢湘湘,柳莎应该是跟她通过话才勉强放下了戒心,愿意和他说话。
“我在你家附近的花园里坐着,这里阳光还不错,不太冷。”薛谨说,“快过年了,奉市年夜饭好像有做海鲜的习俗,是不是?”
“……嗯。”
“我最近也在休假,今天其实是陪朋友回家看妈妈的,他是奉市人。”他像聊家常似的和柳莎说了不少有的没的,努力经营了一下聊天的氛围,然后才不动声色地将话题转移到正事上,“之前我帮了别人一个小忙,不知道湘湘有没有跟你说,我就是因为那件事才认识她的……”
薛谨和柳莎聊了大半个小时,他怕刺激到柳莎,其实没说太多和案子有关的事,只是旁敲侧击地问了一些当时的细节,配合他事先了解到的情况,基本拼凑出了事情的脉络。
柳莎是在通宵自习室里出事的,案发时不是期末,自习室人不太多,真呆通宵的就更没有了。她为了准备一个比赛熬夜补课,在自习室里学到半夜两点多,想去自动贩卖机买罐咖啡提神,结果在教学楼里被人掳走了。后面的情况和湘湘遇到的基本类似,只是柳莎被拉进了没有监控的空教室,深更半夜,当然也没有人来救她。
通宵自习室所在的教学楼是旧楼,有近四十年历史了。虽然也有监控,但这些后面加装的摄像头基本都安在楼梯口等人流量密集的位置,那个贩卖机在角落里,当然没能有被拍到的待遇。
柳莎是在医院里醒过来的,学校把消息封锁得很好,美其名曰是保护她,但在湘湘看来,这更像是保护凶手——她陪着柳莎报了案,又请假在医院照顾了柳莎好几天,直到柳莎的父母赶到江城才回校上课。
薛谨先前一直不太理解为什么湘湘会受到威胁,现在看来,幕后黑手倒是对她做过什么了如指掌,知道这是个脑子清楚的小姑娘,比个性软弱的柳莎更难缠。
他没对柳莎隐瞒自己的来意,简单说了阿桑的事情,又道:“我可能没办法帮你什么,问这些也只是出于个人原因,所以你不需要有心理负担,想说什么都可以——我向你保证,我们的谈话内容会保密。”
晚上七点多,薛谨在同一条马路边等来了开着他车的顾之临,两人商量了一下,决定随便在路边找个饭店对付一顿。完事出来已经是晚上八点,他们都不想在奉市过夜,于是决定直接开车回江城。
考虑到顾之临中午做了顿饭又开车载他过来,本着公平原则,薛谨提议道:“你睡一会儿吧,我来开车。”
“我来吧。”顾之临说,“两个多小时而已,能撑住。”
这也没什么好抢的,薛谨就随他去了,拉开车门上了副驾:“你要累了说一声,我们找个服务区换换。”
他确实不喜欢夜里走高速,在市区还好,两个多小时的高速一直开着远光灯,薛谨知道自己肯定会眼睛疼。所以顾之临愿意开车,他是没意见的,反正不是什么大事,顶多路上陪聊提提神,顾之临熬不住了再换过来。
今天得到的信息有点多,但多数都在他们意料之中。不过柳莎精神状态确实不好,说出的话有多少可信度,还有待商榷。
顾之临精神还行,薛谨也就不开口分散他的注意力,自己在脑子里梳理了一遍柳莎说的话,然后才道:“如果她说的都是真的,我觉得……这案子得找个别的办法往上递,我们俩来办估计是没有结果的。”
顾之临表示赞同。
既然涉及到书记的侄子,这事就不是简单到派出所报个案能解决的了。当初柳莎也报了案,最后却不了了之,背后肯定有人替他擦屁股,如果他们现在冒失地把材料交上去,多半只会引火上身,最后还什么都办不成。
薛谨打了个呵欠,往颈后垫了个枕头,懒洋洋地说:“回头再整理一下,想想有没有其他路子吧。”
他们很快上了高速,这个点路上车不多,多数都是和他们一样往江城方向去的。薛谨靠着颈枕玩了一会儿手游,觉得眼睛累,于是锁了屏幕闭上眼,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跟顾之临聊天。
“我新接了两个委托,之后得开始复工了,这个案子能不能递上去还难说,你也别花太多心思在上面。”
“没事,我最近不算忙。”顾之临道,“手上的案子差不多都结了,暂时没有新的,可以再跟进一段时间。”
薛谨大致能猜到是为什么,森科的现状业内差不多都知道了,在这种情况下没有新委托才是正常的,但他在这个问题上跟顾之临吵过太多次了,不准备再去触霉头,于是把话题转了个方向:“对了,你今天不是回了趟家吗,你妈妈怎么样?”
顾之临笑了笑。
“挺好的,家里刚装修好,她忙着布置阳台呢。”
这样挺好的,薛谨想,他不太想继续跟顾之临吵架了,有点累,互相退一步反而更舒服。
等顾之临来接他的时候薛谨想了很多,包括之前杨子溪说过的话,还有顾之临对他的态度。薛谨心里明白,就顾之临现在这个紧迫盯人的态度,他不可能继续跟对方打太极,而且继续拖下去对他俩也没有半点好处——顾之临已经把话说开了,他现在做的所有事情都有前提,而薛谨不得不对此表态:如果他拒绝顾之临,之前所有的心动和别的其他情绪,都会一笔勾销,再没有挽回的可能。
顾之临用他自己的方式在逼薛谨做选择题。
对薛谨而言,比起跟顾之临更进一步,其实他更加愿意维持现状,但现在看来,这种逃避现实的想法太自私了,他也没办法再继续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顾之临喜欢他吗?答案是肯定的。
他喜欢顾之临吗?薛谨想……大概也是有的。虽然可能和他从前理解的“喜欢”不太一样,但他确实在意顾之临,以至于一次次被对方牵着鼻子走,表现得像个头一回被告白的小学生。
那试一试也无妨,他想,谈恋爱又不会少块肉。
薛谨扭头去看顾之临,后者正在专注地开车,侧脸轮廓深刻,偶尔光影从他脸上掠过,像一幅安静却生动的画。
他盯着这幅画看了一会儿,心情放松下来,决定先不打扰对方开车,等回到江城再谈。但顾之临被他明目张胆地看了这么久,哪能让他就这么跑掉:“怎么了?”
“没什么,”薛谨说,“你专心开车。”
回答看似正经,但他嘴角隐约还能看出点笑意,顾之临没再说什么,配合地点点头:“好。”
奉市离江城本来就不远,加上夜里路况还不错,他们没绕路去休息区,在高速上开了一个多小时,已经快到江城市郊了。薛谨睡了一会儿,醒来看了眼手机,九点四十。
“等下找个地方吃宵夜?”他提议道。
晚上那顿只是凑合着应付一下,他嫌味道不好没吃什么,这时胃开始抗议了。顾之临知道他是怎么回事,没发表什么意见,让他自己挑个地方。
这段路沿线的灯都是让人昏昏欲睡的橘黄色,大冷天里照得高速公路好像暖融融的,车里开了空调,惬意得薛谨觉得自己眼皮子都在打架。他是真的有点累,下午跟柳莎谈话他很小心,生怕问到什么让对方不适的内容,以至于提心吊胆的一通电话打下来,柳莎没怎么样,薛谨反而觉得像刚加完班。
他休息的时间有点长了,还有点不适应。相比之下,忙活了一天的顾之临简直像个铁人。
薛谨在点评网站找了个店,设好导航,然后打了个呵欠:“你不困吗,累了一天了……”
顾之临没说什么,可像是呼应他的这句抱怨,原本好好开在他们左前方的一辆货车突然喝醉似的失去了控制,偏离车道一头朝他们前方栽过来——
那是辆大型货车,不知载了什么,总之头轻脚重地一甩,几乎整辆车横在了路中间,车头堪堪停在路面边缘,好险没直接翻到下面去。但一切发生得太突然,即使顾之临一直留意着前面的路况,也没能避开这突如其来的事故,只来得及在撞上货车车厢之前打方向盘,生生偏移了车子的前进方向。
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撞击声。
刚才昏昏欲睡的薛谨直接晕了几秒,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车祸了。
他脑子嗡嗡地响了一阵,抬头艰难地看了眼前面的情况,错愕地发现顾之临刚才情急之下拨的方向盘,居然是把他自己送到了撞击的位置上。
……怎么会这样?
薛谨整个人撞在安全气囊上,恰好磕到肚子,力度之猛差点让他把胃给吐出来。他的左臂卡在气囊和驾驶座之间,刺骨地疼,恐怕是断了,但薛谨也顾不上这个——事故本身不可怕,可顾之临已经没声了,他得赶紧想办法呼救。
他听见有血滴落的声音,不知是从顾之临还是自己身上传来的,车外隐约有人拍打车窗的声音,但薛谨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他只能艰难地扭过头去看顾之临,费劲挤出肺里的空气,发出的声音却很小:“顾之临……”
肋骨怕是也折了,薛谨作了自我评估,然后继续费劲地叫身边的人的名字。
“……顾之临?”
没有人回应他。
薛谨慌了起来。
他视野被气囊挡了一半,看不见伏在方向盘上的顾之临的脸,身体也动不了,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意识还算清醒。但顾之临所在的驾驶座距离撞击处更近,伤势只会比他更严重,恐怕耽误不起太长时间。
“顾之临?”
他又叫了一声,仍然没有得到回应,于是将注意力转移到车窗之外,开始想办法弄出声音引起外面的注意。
好在时间不算太晚,后面也还有车跟着,很快就有人来撬门救人了。薛谨这边的情况好得多,车门没多久就被撬开,有人把他拉了出去。
他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只觉得周遭环境突然变得十分嘈杂,但这是好事——他们得救了。
薛谨艰难地抬起手臂,在被拖离车子的瞬间扳住了车门。
他早就疼得没了力气,这一下也只是吸引救援者的注意力而已,没等他开口说话,对方就会意地点点头,边把他带离边安抚道:“放心,我们马上救他。”
薛谨这才放心地晕了过去。
第25章
宵夜没吃成,想好要谈的事也没说出口。
薛谨有根肋骨裂了,但不太碍事,从急救室出来的当天就清醒过来,给保险公司和罗山分别打了个电话,让他们处理一下事故引发的后续问题。但顾之临情况比他糟糕得多,虽然隔天就醒了一次,但很快又睡了过去,情况一直不太稳定,直到薛谨能下床溜达的第三天,他才终于彻底清醒了。
他脑袋磕了一下,有点轻微脑震荡,但比起身上其他地方的伤还算轻的,醒过来后也没有出现意识不清醒的情况,躺在病床上的样子像个被包裹固定的雕像。
在他没醒之前,薛谨已经顺利成为了整个科室护士们众星拱月的对象,每天都有姐姐妹妹给他送水果吃,日子过得十分滋润;顾之临一醒,护士对他的宠爱立刻就被分走了一半,让薛谨非常难以适应。
“我不是这层病房最英俊的病人了吗?”他酸溜溜地倚在顾之临病房门前,跟正给顾之临换吊瓶的护士装可怜,“今天连来查房的人都没有,伤心了。”
“你就闹吧,谁不知道你这个点会溜过来看你朋友,还用得着我们特地过去查房吗?”护士跟他混熟了,说话也随意得多,努努嘴示意他自己从推车上取药,“上面有病床号,你把你们俩的药都取了吧,正好一会儿饭后吃。”
薛谨撩妹未果反被将了一军,就这么在刚醒过来的顾之临面前暴露了自己每天过来看他的事实。他有点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倒没敢忤逆护士长,乖乖从推车上找到了自己和顾之临的药,然后看了下说明,向她确认道:“这个是要一粒分两次吃对吗?”
“对,用小刀切一下就好。”
护士换好了吊瓶,又交代了些需要忌口的食物,提醒他记得按时订餐,然后推着车走了。
薛谨把药放在床头柜上,回过头时恰好对上顾之临望着他的眼睛。
“……你醒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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