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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金猎手前往山林深处-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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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为什么会来这里?”雾凇轻轻问。
  “刚才不是说过一次了吗?”
  “不,我的意思是,你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位面?”
  恶魔与骸骨之间,渐渐响起一种细小的摩擦声。就像千百只蛇蝎在密草上爬行,也像无数牙齿正在研磨砂石。
  黑色虫群在龙骨上来回游曳,寻找任何方便下口又不会损伤过重的部位。找到想下口的地方,虫群就会形成从恶魔体表伸出的触肢,触肢顶端裂开血缝,绽开与眼睛同色的嘴巴,伸出与棘刺近似的獠牙。
  苍白色的龙骨躺在血水之中,全身被漆黑色包裹,只有头颅露在外面。眼眶中的幽火先是剧烈抖动,然后瞬间紧缩成小小的红点。
  它只是一具骸骨,全身没有肌肉与软骨,当它剧烈动作的时候,骨头互相摩擦出一阵阵尖锐的声音。
  像是为了安慰骨龙,或是分散它的注意力,恶魔开始回答之前的问题:“要说我为什么来这位面,原因很简单,也很愚蠢。”
  “我听着呢……”
  “要解释这个,我就得先说一件别的事。做赏金猎手到处旅行的时候,我听说有些地区的人喜欢养鳄鱼。他们把这当成身份的象征,显得自己有钱、豪迈、大气。但其实并不是每个人家里都有养鳄鱼的条件,即使是富人,也可能根本不了解鳄鱼的习性,甚至不懂怎么保护自己。有钱有势的家伙会带一群人去捕鳄鱼,捕回家后炫耀一番,然后就不知道该拿它怎么办了。”
  空气中传来一阵闷闷的碎裂声,先是一下,然后接连不绝。龙骨的摩擦声越来越频繁,这具骨架在不停颤抖,因为它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继续说……”雾凇的声音从结晶下方传来,“后来呢,他们怎么处理鳄鱼……”
  刚才他问的问题明明是恶魔为什么来本位面,这会儿听着关于养鳄鱼的话题,好像也挺投入。
  卡林格的声音说:“给客人炫耀过之后,他们就把鳄鱼扔掉。比如放到远一点的随便哪条河里,甚至有人把它扔进海里。鳄鱼要是死了也就死了,要是活着,它也不能怎么办,就尽可能活着呗……它被放到远离栖息地的陌生河流里,就只能在这条河里生活。想回栖息地几乎是不可能的,它只是一条无辜的小鳄鱼啊。”
  “你是这样的鳄鱼吗?”
  “我是啊,”卡林格说,“你应该很了解异界学研究者吧?很多年之前……我也不确定是多少年了,反正很久以前,对异界学研究者来说,能成功召唤到异界生物,就是他们成功的象征。”
  “召唤你的法师是谁?”雾凇问。
  “放心吧,不是你老师静湖,我不认识静湖。”
  “我又没说是他。我是问你,那个法师是谁?后来怎么样了?”
  “他死了,但我没有杀他,”恶魔的双眼眯了一下,细细的缝隙弯成弧线,“那时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连自己在哪都不知道。等我明白过来的时候,召唤我的人已经逃跑了。”
  “逃跑?你刚才还说他死了……”
  “我在这个位面玩了一阵子,几十年后,我沿着召唤时的灵魂路径找到了他。他太老了,根本认不出我,他连自己的老婆孩子都认不出来。然后没过多久他就死了。我无法回到深渊去,因为异界传送至今也是很罕见的事情。尤其是因为我在这里生活了太久,就像在窄口瓶里长大了一点的鱼似的,我卡在这儿了。”
  结晶壁下方传来一声叹息。血池内,啃食的声音仍在继续,巨龙骨架一下又一下地震颤着,像是随时可能会散架一样。
  恶魔的翅膀上长出一只黑色爪子,它轻轻抚摸着龙骨的头颅,犹如一道阴影在上面来回摇曳。
  沉默会让人把注意力集中在痛苦上,还是得多说点废话才行。
  “魔像啊魔像,你怎么不出声了?在同情我吗?”恶魔以带着笑意的声音说,“别啊,滥用同情心可不好。我确实挺惨的,被迫背井离乡,还得自己打工生活。不过要是比惨,还是你更惨一点。徒有远古巨龙的身躯,本质上却根本不是龙,只是一具魔像。你的老师把你制作出来,教给你各种知识,像对学徒一样培养你,就是为了在某一天送你去死。”
  骨龙立刻反驳:“老师并不能预料到实验会失败……”
  “嗯,如果失败了,就拿你应对风险。”
  “这不是老师的强制……而是我自己的意愿。”
  恶魔的眼睛对着龙骨的眼眶:“你怎么知道是自己的意愿呢?法师控制一具魔像,魔像又怎么才能知道自己愿不愿意?你说你是自愿的,你怎么证明?”
  “我怎么知道!”雾凇的声音比刚才大了一些,“你要吃就继续吃,哪这么多废话,我都这么难受了,你还骂我老师,你有病吧!”
  卡林格突然一阵惊喜。这是雾凇第一次面对面凶别人。不是写信,也不是用球形四足魔像朗读。虽然语气还是软绵绵了点,比写信的力度差太远了。
  雾凇的声音显然带着哭腔。其中一小半是因为不愿意听关于老师的坏话,更多的一半恐怕是因为无处不在的痛苦。
  恶魔说:“如果你想验证一下是否自愿,我倒有个办法,想试试吗?”
  “你说。”
  “按照静湖的意思,你最终会被这潭血池融尽全身,渗入结晶之中。元素集群会获得极大的满足,同时也会因此而失去活性。静湖为此安排好了一切,他显然没有考虑过既让元素集群消亡,又能让你活下去的方案……别抖得这么厉害,放松,快结束了。先听我说完,我只是说实话,没有辱骂你的老师。
  “静湖没有为你安排过未来的出路。如果你没有自由选择的权限,他命令你为此而死,你就只能去死,即使现在有我在这也一样。
  “那么,现在我说一个提案吧。我解决掉元素集群之后,你要活着离开坠月塔。继续用这具精灵的身体活着。你看行不行?
  “如果你做不到,就说明静湖用法术控制了你。你以为这是你自己的选择,其实根本不是。如果他没有控制你,而是像人类的父亲母亲一样,只是教育和引导了你而已,那么你肯定可以做到我说的事情。”
  雾凇没有回答。骨龙的眼眶中,幽火忽然暗了一下,又马上恢复跳动。与此同时,巨大结晶上传来一阵阵杂音。
  先是很深很远的声音,就像冰山在徐行碰撞,然后是近处的碎裂声,从内部向着浅层蔓延。
  几秒后,结晶的表面彻底裂开了。
  晶体崩裂的噼啪声接连不绝,血池开始变浅,血液向着裂缝中加速倾泻。
  恶魔抓紧怀里的骨头,一跃而起。在短暂的悬停时,他展开双翼。
  这对巨大的翅膀和之前不太一样了:骨架间的火光越发浓密,不再是半透明状态,而是形成了深红色的实体翼膜,翼膜与骨架的边缘上,新生了出一些细小而锋利的棘刺,远远看去,就像是龙的膜翼与鸟类羽翼合二为一。
  恶魔纵身向低处俯冲,与此同时,巨大结晶在他身边碎裂成不规则的数块。碎片并没有塌落下来,而是在空气中一点点化为光斑,然后完全消失。
  恶魔找到了更低处的泥土地面。不久前他以人类形态来过这里。隔着一层层光斑,他看到精灵的尸体蜷缩在地上。
  他把骨龙放下来,就在精灵的尸体旁边。
  骨龙伸出被侵蚀得布满瘢痕的手骨,艰难地拖动身体,靠近精灵,将它护在自己的头颅和胸腔下面。
  空气中的光斑全部消失之后,恶魔终于看见了元素集群的全貌。
  它颜色不定,表面蠕动着不停变换,时而完全漆黑,时而变成灰色或白色,此时它趴伏在远处的石壁上,覆盖住巨大的范围,起初像是一团粘液,然后汇聚起来,伸出类似头颅和四肢的凸出部位。
  它模仿着灵长类生物的结构,但肢体移动起来根本毫无规律,结构不像是任何已知的动物。
  它留意着地面上的骨龙,那股诱人的味道显然还在时刻诱惑着它。
  当它从岩壁上起跳,向这边扑来的时候,恶魔也收紧翅膀,向它冲去。
  两者冲撞在一起,向周围爆发出灼热的冲击,一股烧焦的味道在空间里蔓延开来,味道比任何营火甚至火灾现场都要浓烈,野火咆哮着升腾而起,从塔底冲向天空。
  元素集群伸展出无数触肢,牢牢纠缠住恶魔躯体。灰色线条缠绕在血红与漆黑的颜色之上,并且不断收紧、粘连、向皮肤下侵入。
  恶魔没有挣扎,反而还展开翅膀,将自己与这些灰色的线条拢住。翅膀上的细小棘刺互相勾连,两边的翅膀最终合拢成一个巨大的茧。
  茧的外膜先是暗红,然后变成流动的火焰,这团庞大的火焰就这么悬浮在半空,坠月塔内忽然变得十分安静。
  几秒后,一声高频的嗥叫打破寂静。声音穿透山体,惊起林中无数飞鸟,野兽四散奔逃,数不清的昆虫从树木上被震落。
  那团火焰发生了变化。先是数条尖刺穿透出来,然后黑色从内部翻转出来,把红色重新收入内部。
  延向天空的是两片黑翼,垂下地面的是一条长尾,恶魔再次伸展全身,黑色的表皮上显现出一条条纹路,纹路里流动着滚烫的熔岩。
  原本纠缠在恶魔体表的灰色已经不见了。
  恶魔徐徐下降,身周炽热的空气不断舞动着,像一条条火舌般刮擦着岩壁,贪婪地舔舐着残存的所有深渊元素。
  他的双脚接触到地面,那一瞬间,巨大的黑色异界生物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身穿破旧皮甲的赏金猎手。
  衣服下摆先是无风飘动,然后“噗啦”一下落下来,恢复了平时的模样。卡林格深吸了一口气,眼神还有点恍惚。
  “唉,没法维持那种舒服的形态了,”卡林格舔了下嘴唇,“没办法。这里的深渊元素已经不够了。”
  烈火烧光了氧气,其本身就也会熄灭。恶魔吃完了周围的深渊力量,自身也不得不遵从本位面的规则,被压缩回类人生物形态。
  现在的坠月塔底部一片黑暗,但卡林格并不需要照明。
  他向着骨龙走过去,在头颅边蹲下来,观察着它孔洞的眼眶。眼眶里的火光太弱了,弱得几乎看不清。
  卡林格试着叫了它几声,幽火没有什么反应,甚至还比之前更暗。
  正在卡林格握紧双拳,皱眉沉默时,他的衣服长下摆被轻轻拽了两下。
  他回过头,精灵雾凇趴在地上,连头也不抬,只是艰难地伸着一条手臂,揪住他下摆破烂的边缘。
  TBC


第13章 
  卡林格心中有三个疑惑:
  第一,黑树村附近的异界感染是怎么回事。第二,精灵雾凇到底是什么身份。第三,雾凇写信时的遣词造句为什么如此优雅。
  现在前两个疑惑都已得到解答,只剩下第三个问题还没有答案。
  卡林格从塔底回到了第七层的大图书室。书架上的书都深奥艰涩,他不会去碰,倒是摊平在桌上的书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那是一本礼仪书,不光教授礼仪动作,还讲解在哪种场合做出哪种反应更加得体等等。卡林格大概翻了一下,书里教过如何与人写信寒暄,如何与第一次见面的人打招呼,如何礼貌得体地告别,如何让人对自己有好印象等等……卡林格琢磨了一下,雾凇好像是故意把书反着看,所有行为反着做,争取成为一个不受欢迎、不会被人记住的人。
  卡林格笑着摇摇头。不知这是不是法师静湖的嘱托,比如“不要让村民太在意你”之类的。
  卡林格专门留意了一下所有通用语标题的书,发现了不少这类通俗读物。从说教社会道德,到礼仪与为人处世,还有讲解各国各地风土民情,以及一些黑树村本地编年志。
  据卡林格所知,法师们一般不留这种书,即使他们小时候看过,长大后也绝不会把它们留在书房,万一被外人发现,老脸都没处放了。
  坠月塔里会有这些书,显然是因为静湖要像教孩子一样教育雾凇。
  主人与工具,法师与魔像,创造者与作品,父母与孩子……静湖与雾凇的关系就像这一切的融合,其中更接近亲子的部分,不知道能占到多大比例。
  如果说他们的关系仅仅是法师与魔像,这似乎不太准确,主人不需要对一件工具教导礼仪,更不必给他讲解这个世界。
  如果说他们是父母与孩子,也仍然不符合实情,父母生下孩子,并不是为了让他以特定的方式去死。
  即使在深渊位面也不会这样。恶魔母亲可能不介意孩子死掉,但她并不会提前设计好如何让他死,然后再好好教育他、好好与他相处。
  卡林格自认为非常了解人类,在人类里面,法师是比较难理解的玩意儿。他对精灵了解得也不算多,而静湖又是精灵,又是法师,复杂程度可想而知。
  不过,静湖早就消失了,就算理解了他也没什么用。这世上神秘的东西太多了,能懂就懂,实在懂不了也无所谓。
  卡林格把随手拿的书扔回桌上,转身离开书房。他来到走廊里,浮碟正好从塔底升上来,雾凇坐在上面。
  准确地说,是静湖的尸体坐在上面,真正的雾凇还在塔底。
  浮碟停稳后,雾凇慢吞吞地扶着石壁起身,卡林格去搀扶他,他像从前一样低头躲闪着卡林格的视线。
  “浮碟能动啦?塔里的魔法体系恢复了?”卡林格问。
  雾凇点点头。
  “你还好吗?”卡林格搂着他,让他倚靠在自己身上,“是特别疲劳吗?需要我抱着你走吗?是不是累到没法说话了?”
  雾凇一脸莫名:“没有……这具身体是完好的呀。”
  “但你本身受创那么重,灵魂肯定也相当疲惫。”
  “还好。不会有事。你看,我都有力气恢复塔内魔法了。”
  卡林格扶着他重新走回书房,让他坐在软椅上,自己坐靠在书桌边。雾凇一言不发,立刻进入了工作状态。
  他默默整理书桌上的文件和工具,检查天花板上的一个个法术机关,重新试着启动球形四足魔像……一切动作有条不紊,就像是在度过法师最平凡的日常,就像从没发生过之前的事情。
  卡林格看了他一会儿,问道:“我本来是想让你多休息一会儿的。呃,你真的不用躺一会儿什么的吗?”
  雾凇摇摇头:“不用。我不需要。”
  也是。他并不是真正的精灵,休息的方式也不是吃饭睡觉之类。塔下的那具龙骨已经脱离了结晶上的法阵,虽然它受损严重,但从此不会再继续被侵蚀,对于雾凇来说,这已经是最好的休息方式了。
  雾凇正打算写东西,他拿起琉璃笔,可是手在微微发抖。于是他慢慢放下琉璃笔,换了一支羽毛笔。
  在他未落笔时,卡林格轻轻托住他的手腕。雾凇没有抬头,只是继续盯着桌面。
  卡林格问:“你是不是还有点怕我?”
  “是的。”
  还挺诚实。卡林格说:“这也难怪。毕竟刚才我……”
  他停顿了一下,想了想,如果直白地说“刚才我吃了一点你”好像实在是太奇怪了。现在他是个人,说话得像个人样,于是他改口说:“别怕。你也是法师,你读过书的,像我这样的深渊生物不会随便发狂,我不会再伤害你的。”
  “我知道,”雾凇轻轻说,“刚才你也并没有发狂。你一直很克制,谢谢你。”
  “你竟然跟我说谢谢,我好不习惯啊。”卡林格说。
  雾凇问:“不应该吗?”
  “应该,非常应该,”卡林格说,“那你不要怕我好不好?”
  说话的时候他还握着雾凇的手腕,雾凇也没有要抽回手的意思。之前在塔底的结晶上,卡林格抚摸过骨龙残缺的前爪,现在他掌中的纤细手腕属于一具精灵尸体,但在他看来,却和触摸龙骨的感觉没什么区别。
  雾凇微微皱着眉,想了一会儿才说:“可以。我尽力而为。”
  卡林格感叹:“你回答得这么认真,让我很难接话。”
  他这么一说,雾凇就也不接话了。卡林格终于放开雾凇的手腕,继续看着他忙碌但缓慢地处理法师塔内必要的事务。
  过了好一会儿,卡林格突然一个激灵站直:“糟了!我忘了!”
  雾凇疑惑地看着他,他四下看看:“你这里有钟表吗?”
  雾凇给他指了个方向,卡林格匆匆去确认了一下,又匆匆走回来,刚才面对元素集群的时候,他表情都没有现在这么严肃。
  “我在塔里待了一晚上了!”卡林格沉着脸说,“山下那帮村民原本以为你死了,现在恐怕他们会认为连我也死了。我得赶紧下山一趟,但愿他们别跑出去喊更多人来。”
  他走了几步,又回头看看雾凇:“不过……你到底死了没有?你决定一下。”
  “怎么决定?”
  “如果你没死,咱们就编个理由,说你受到什么什么法术的保护之类的,又起死回生了。如果你死了……那就是死了,我就说已经解决了一切,把你埋在山里了。”
  雾凇想了想,说:“那我还是死了吧。他们认识的精灵是静湖,静湖不在了,应该让他们有机会怀念他。”
  卡林格说:“也许他们知道你和静湖是两个不同的精灵,他们知道死了一个,另一个呢?”
  雾凇轻笑了笑:“你知道为什么老师叫我‘雾凇’吗?”
  “因为你的骨头生前叫这个名字?”
  “是的。那头龙……这么说有点奇怪,那明明是我的身体,可我却不是在说自己。那头龙的名字是雾凇。”
  在静湖的大量笔记中,有一段记载了龙骨的来历。它是一头死在遥远年代的银龙,死因已不可考。
  它从没有打败过恶魔,甚至它可能根本没见过恶魔。它和古战场上的恶魔尸骨属于不同年代,只是碰巧留在了一个地点而已。
  静湖在利用它的尸骨时,从残留的灵魂上面感知到了它的世俗名,那一缕仅存的灵魂只来得及陈述只言片语,就消散在了魔法的流动中。
  “我觉得,我还是‘死了’比较好,”雾凇边写字边说,“静湖死了,真正的雾凇也早就死了。如果你告诉村民们我又活了,他们不是白伤心了吗。”
  卡林格说:“白伤心又怎么不好了?欺骗他们的感情有罪恶感,所以就干脆骗他们骗到底?”
  雾凇歪了一下头,从表情看,他似乎并不能理解“骗他们骗到底”到底有什么不好。
  思考片刻后,雾凇说:“我只是觉得,如果黑树村的人一定要为谁而伤心,那就为静湖和雾凇吧。不是我,而是真正的雾凇。”
  卡林格不是很能理解骨龙魔像的思考方式,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精灵雾凇”死不死都是小事,无非就是撒谎方式不一样而已。
  他探头过去看雾凇写东西。原来雾凇是在写信,仔细一看,还不是一般的信,而是像模像样的遗书。
  内容不长,交代的事情也都无关紧要,主要是为了体现出这是遗书。
  字体还是那么优美,行文还是那么整洁,措辞也还是十分暴躁,其中还有一些内容几乎称得上是恐吓威胁。
  “你干吗对他们这么凶啊?”卡林格问。
  雾凇下意识地躲了一下,想用手捂住纸,这导致笔尖震颤,最后的几个字母歪歪斜斜,没能画出完美的花体字。
  这样就更像遗书了,而且是濒死的时候写的。
  被卡林格一问,雾凇自己也皱起了眉:“也是……其实现在我没那么烦了,完全可以平和一点的。大概是习惯了……”
  听他的意思,卡林格琢磨了一下,再一次有点惊喜——原来他不是故意假装暴躁的?他是真的很烦,所以自然而然写出了各种优雅措辞?不愧是龙的骨头,真有天分。
  “为什么盯着我……”雾凇抬眼瞟了一下卡林格。
  卡林格笑道:“没什么。我只是在想,如果村民得知山里的精灵死了,山上也没有什么恶魔了,那他们会不会整天跑到坠月塔附近来闹腾啊?这样你不烦吗?”
  雾凇说:“这座山本来就属于他们。再说了,没人能发现坠月塔的入口,他们进不来,我也不会出去,这样就没人能打扰到我。”
  雾凇找来信封,把信按照固定方式折好,封装,盖印,递给卡林格。卡林格把它塞进腰包里,故意攥了一把,这样信纸会显得更沧桑,更像是山里经过一场惨烈大战都留下的。
  两人乘浮碟到最上层,坠月塔的大门又一次打开。
  些微晨光从门缝倾泻进来,雾凇看着地板上的冷色光,轻轻叹了口气。
  卡林格把他的反应看在眼里,但暂时没有多说什么。
  卡林格走出塔门,回头对雾凇眨眨眼:“撒谎的事儿都交给我吧,放心。”
  “你还有答应我的事没做呢。”雾凇提醒道。
  “我知道,记着呢。去奥法联合会是吧?那些人真的可信吗?不会有人打什么坏主意吗?”
  雾凇笑道:“一群法师嘛。最坏的主意就是霸占静湖留下的书和各种知识。但是没关系,静湖的目的本来就是这样,书也好实验记录也好,本来就是要给他们的。”
  “也是,”卡林格点点头,“那我先走了。”
  他背对着雾凇挥挥手,雾凇对着他的背影轻轻躬身行了一礼。
  这次,坠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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