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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念若初-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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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不一样，我是什么都没有的人，什么也不用放弃就能够喜欢他，我的父母连我都不接受，接不接受我喜欢男人我根本不在乎，这样的我又怎么会明白他拥有着一切的时候面临放弃的压力呢？”
魏思远微微蹙起了眉头，好像自己抓着用来抵御伤害的刀捅进了自己的心里，然后摇头地笑了笑，“我虽然直到现在也不认同他的做法，但是我已经能够理解了。以前喜欢就喜欢了，我也没后悔过，我心甘情愿对他好是我自己的个人选择，从来没有打算以此来要求他什么，自我感动不是得到回报的理由。”
柳怡听到这里，就知道尹煦还有很多想法到现在都没能和魏思远说清楚，于是忍不住有些焦躁起来，但是有些话不是她以旁人的身份适合说的，所以只能挑重点来说，“可是尹煦不是那样想的，他是真的喜欢你的。”
“我知道，也感觉得到。”魏思远停了停，眼眸沉了沉，出现了一点挣扎，但是又很快就消失了，“感受过就够了，也不是非要拥有，毕竟爱情这种东西，本来也撑不过一辈子那么久。”
“你还是觉得他以后会和别人在一起，是吗？”
魏思远沉默不语。
尹煦看魏思远出去那么长时间了，一直到他把行李收拾好了都没有回来，于是忍不住开门去看，发现他和柳怡还站在走廊里，不知道说什么能说那么久，怕是柳怡在背后掀他老底，赶紧把魏思远叫回来，“思远，我收拾好了，快过来，我们先回你家再去买东西。”
魏思远闻声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和柳怡道别，柳怡在他转身之前再多说了一句话，“魏思远，你把你的联系方式给我，可以吗？”
“柳怡和你说什么了？”尹煦给魏思远重新把大衣扣子系好，围巾裹上，看着他恍惚出神的脸，忍不住问道。
“没什么。”魏思远摇摇头。
“她和你说我的坏话了吗？”
魏思远还是摇头，然后反问他，“你有什么坏话可以让人说？”
“没有，我很乖的。”尹煦很老实地站在他面前，看了他几秒，又笑了，仿佛只要看见他就很高兴，攥着他的手指握在了手心里。
魏思远想起还有事情没做，“我明天要去房东阿姨那边，房子不是我的，我让你住过来要有她的同意。”
“好，我明天陪你一起去。”
尹煦跟魏思远一起从酒店离开，他的车就停在酒店的停车场，取车以后先把行李放好在魏思远家里，然后又一同出去逛商场，因为早上那场大雪的关系，大部分学校都停课了，下午天气好转以后出来逛街的人不少。
两个人站在摆着小暖炉的货架前，魏思远沉思了半晌，问尹煦道，“你昨天晚上睡得好吗？”
“啊？”尹煦被魏思远突如其来的关心弄得有些受宠若惊，还结巴了一下，“挺、挺好的，除了有点冷。”
魏思远咬了咬嘴唇，这是他思考的时候常有的小动作，让尹煦总是有些想凑过去吻他的念头，“不如你来我房间睡吧，我房间的暖气比较足，我去睡沙发。”
“那不行。我怎么可能让你睡沙发呢。”尹煦很果断地一口拒绝了，然后又仔细看了看魏思远的脸色，“你有那么不愿意跟我待在一个房间里吗，我不会吃掉你的，我又不是狼外婆。”
魏思远和他四目相对了几秒，然后眼眸忽地温柔了，好像平静无澜的湖面上泛起了涟漪，“那好吧，买张垫子铺在地上给你睡。”
幸福来得太突然，尹煦觉得自己心跳节奏都乱了，伸手就把他拥入怀里，走在附近的路人都忍不住回头来看他们，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大男生突然这么高兴。
“真的？”
“嗯。”魏思远竟然也不太抗拒地由着他，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魏思远的情绪从离开酒店之后就开始有些心不在焉，看上去好像在压抑着什么。
等魏思远买完了垫子轮到他买外套的时候，他选了一件跟他这件款式基本上一样的黑色呢绒及膝大衣，魏思远虽然不懂得牌子，但也懂得看价钱，翻出了里面的价钱牌一看是四位数，立刻就说不要了，还抬腿就要离开。
“思远，我们不是都商量好了要互送礼物吗。”尹煦从后面追过来拉住了魏思远的手臂，但是跟着他从商场一路走到室外的停车场，魏思远都不回答他，于是他渐渐有些焦灼起来，把人拉到一个安安静静的角落，“你怎么突然就不要了？到底是怎么了？”
魏思远终于对上他的眼睛和他直视了，很确定地回答他道，“我不想要你送我贵重的礼物，那些别人一看就知道和我身份不相符的东西，我都不想要。我不想我自己看上去那么没用，不想觉得我是在依赖你，不想利用你的喜欢得到什么好处……”
我不想让我自己离不开你，因为你终究不会是我的。
他想到了这句话，就把嘴巴闭上了，他知道他自己现在脑子里面有点混乱，再和尹煦独处下去很可能会情绪失控，应该躲起来自己冷静一下。
他听完了柳怡对他说的那些关于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尹煦的状况之后，就觉得有种愧疚不安的感觉滞留在了心脏的某个地方，让他看见尹煦的时候呼吸都不自然。
可是那太奇怪了，他觉得有两种对立的想法在撕扯着他。
他不想跟尹煦在一起。
却心疼那个没有和他在一起的尹煦。
然而即使到了现在，他们之间的差距依然是悬殊的，他连接受对方的喜欢都无法站在平视他的角度，尹煦随手就能挑出一件够他一个月房租的衣服送给他，而他的生活仅仅只有自己都足够形成负担。
两个各方面都不对等的人，连付出的感情都显得那么格格不入，尹煦决定要喜欢他，就要谈及放弃其他同等重要的东西，要委屈放低他自己来迁就他，难怪自己以前怎么努力来喜欢他也得不到回应。
因为他的回应太沉重了。
“我没有觉得贵重，我只是想这么冷的天里能够温暖你的是我送的衣服，和我的一样就更好了，就是这么简单，而且我也不愿意我给你的是到处都能买到的不值钱的东西，那些也配不上你啊。”尹煦想摸摸他的脸，可是魏思远又开始躲避他的触碰了，就好像他找到他的第一天晚上那样，表现出了很明显的抗拒，从刚刚任由他拥抱亲近到现在的戒备状态，前后不过几分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发生了这样的变化。
魏思远忍住了呼吸，过了一会儿，才有些艰涩地开口，语气依旧坚持，“我不想要。还有那把小提琴，我也不想要。”
尹煦本来就心里一阵酸涩难受，现在听到这句再也没办法忍耐了，那把小提琴和别的礼物不一样，那是他和魏思远之间的一个很重要的具有象征意义的信物，寄托着他对魏思远的期望和感情，上一次被退回就是魏思远作出放弃他的决定的时候。
“你不喜欢吗？”尹煦打断他的话，抓着他手臂的手微微地颤抖，“你以前不是很喜欢的吗？”
魏思远的视线垂下来，轻声地说，“不是不喜欢，是不想要。”
尹煦静了几秒，表情淡下去了，眼神里有隐隐约约的痛苦，“思远，你是说我还是说小提琴呢？”
魏思远一怔，然后被尹煦的胳膊抱住了，好像怕不够紧密的拥抱会给他推开自己的可能一样，将他收在怀抱里，“你现在是不是觉得，连被我喜欢也难受了？”
魏思远摇摇头，隔了半晌才小声说，“我是觉得，你喜欢我让你很难受。”
“怎么可能，我和你待在一起，高兴都来不及了。”尹煦揉了揉他的后脑勺，这么高傲独立的一个人，站在指挥席上还会发光的一个人，在这一瞬间却还是像个温软的渴求疼爱的小孩子，害怕自己需要别人就会给人带来负担，“是不是我以前对你太不好了，所以现在对你好反而让你觉得害怕不安？”
魏思远不说话，肩膀微弱地颤抖了一下，隔了一会儿又摇头，感觉到尹煦的手掌在他的背上抚摸着，“别想那么多，你总是想得太多。就算是那样，那也是我的错，不是你的问题，我喜欢你当然就想要对你好了，再好都是不够的，以前送你小提琴当然也是因为喜欢你，只不过我做了错事，所以显得我的喜欢特别不可信。”
“没有人会故意为了喜欢别人来让自己难受的，我又不是受虐狂，我就是想粘着你，想让你看见我的时候也像我看见你一样高兴，这样我就觉得……很幸福。”尹煦把他放开一点点，去看他的眼睛，里面映着落日温柔浓郁的光，“既然你觉得太贵重不符合你的学生身份不愿意接受，那我尊重你的想法，你就要我穿过的这件，我去买一件新的给自己，这样总可以吧？我这件穿过很多次的了，一看就知道二手，卖去Good Will都不值三位数。”
魏思远想了想，“这样也行。”
尹煦理了理他被风吹乱的头发，低声和他说，“小提琴能不能不退给我，太伤人了，哪有人这样三番四次把定情信物还给别人的。”
魏思远绷不住笑了，“嗯。但是请问我以前和你有过什么情么？”
“我和你有‘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我是落花，你是流水，好了吧，反正肯定不是纯洁的友情。”尹煦搂着他往回走，在他耳边哼哼唧唧，“思远小宝宝，怎么这么难哄呢，花自己男朋友的钱意见也那么大，换了是别人肯定想也不想就花，使劲挥霍。”
“你说什么？别人是谁？”
尹煦立即改口，“没有！没有别人！”
第31章 第31章
晚上九点半，房间里面只开了一盏床头灯，灯色昏暗，尹煦在他睡觉的垫子上滚了几下，忍不住慨叹，“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我睡的是一个狗窝。”
魏思远穿着睡衣坐在床边看微信，不知道是和别人聊到什么好笑的内容了还是听见了尹煦的话，唇角勾了一下，无声地笑。
尹煦下午在商场停车场的时候的那种沮丧挫败的感觉瞬间就不翼而飞了，疼惜地摸了摸魏思远睡裤下露出来的白皙干净的脚踝，莫名地觉得羞涩温暖，比拥抱亲吻都还要更亲密的温馨熨帖。
魏思远把手机放下来，把两条腿收回到被窝里，躺下来和他说，“睡觉吧。”
“这么早？”尹煦看了一下时间，确认现在是九点半没错，他坐在地上两手扶着魏思远的床沿趴着，从魏思远的角度看觉得神情有点稚气，“你平时都睡得这么早吗？”
魏思远没有回答，反而问他，“你平时都几点睡？”
“两点，有时候三点。”
魏思远一听心里顿时就觉得坏了，赖床小王子都成了熬夜大王了，这么昼夜颠倒身体受得了才怪，他现在和尹煦面对面离得那么近，才很仔细地看清楚了他眼睛底下浓重的黑眼圈，“然后你七点半就来我家吃早饭送我上学。”
尹煦低低地“嗯”了一声，又怕魏思远会想多，补充了一句解释，“但是我不觉得困，我已经习惯这样的作息了，不是勉强的。”
“那就改过来，现在你住在我家，几点睡觉按我的作息时间来，由不得你。”魏思远催促他，“快躺下。”
尹煦只好讪讪地躺下来盖好被子，等魏思远关灯以后又转向他的方向，“思远。”
“什么。”
“你能不能往边上睡一点，要是我睡不着又不敢吵醒你，还可以拉着你的手。”
两个大男人睡不着还要拉个手，魏思远没觉得尹煦很嗲，但是觉得他这样挺傻的，忍着笑意问他，“你是要我睡觉睡成《马拉之死》那个样子吗？”
尹煦笑了，觉得魏思远说话还是那么……可爱，便顺着他的话答道，“我睡成自由女神那个样子也可以。”
魏思远看着天花板想了一会儿，然后推开了被子从床上下来了，和尹煦挤在那张垫子上，分走了他一半的枕头，把自己的手塞进他的手里，“只能这样，你不能抱我。”
“思远你在做什么，你别睡地上，地板太硬了……”
魏思远打断他继续说，“你要是想让我回到床上睡觉你就比我早点睡着，我知道你睡着了我就自己回床上去。”
他自己大概都没发现，这是他们这次再见面以后他第一次主动拉了尹煦的手，被他拉着的人都已经吓得脸红了，心脏跳得都不像是自己的。
“那我努力试试。”尹煦赶紧闭上眼睛，魏思远就近在咫尺，手臂还贴着他的手臂，他完全没有睡意，有点心猿意马的。
片刻之后，魏思远说话了，声音带着点困倦的朦胧沙哑，好像被稀薄的云雾掩遮着却挡不住的柔和月光，“尹煦。”
“嗯？”尹煦轻声地应他。
“你记不记得，那时候在英国，我室友一直看我不顺眼，有一天晚上他们在宿舍开趴我嫌他们吵自己去图书馆学习，再回去的时候他们把门反锁了，明明所有人都在里面，但是当我不存在一样谁也不给我开门，那时候我连钱包也没有带，大冷天徒步走了几公里去你家，在楼下给你打电话，你就下来了。你带了我去吃饭，一家贵得要死的西餐厅，就因为人家的布朗尼和芝士蛋糕出名。”
尹煦笑了，“嗯，我是从小就爱吃蛋糕。”
魏思远也跟着笑了笑，被长久的时间过滤了以后，一度浮躁迷惘的感情变得单纯清澈起来，像是雾霾散尽的夜空，“那天晚上我住在你家，和你说我的室友把我赶出来的事情，我们两个人挤在你那张单人床上，那时候你就这样拉着我的手，你和我说，‘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的’。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非常非常喜欢你，如果说之前只是每天都很想见到你，那么从那时候起，我就变成了每天都想和你待在一起，因为我知道，有你在的地方，我一定不会被什么人赶出去。”他沉默了几秒，笑意慢慢消散了，“我以前一直想把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给你，想着这样你就会明白我有多喜欢你，然后你也会同样地喜欢我，可是原来被喜欢是很难的，我觉得最好的东西，对你来说不一定就重要，你想要的东西，我不一定就能给你，所以你才会和别人说只把我当作弟弟，或者在你喜欢的女生面前甩开我的手，又或者……可是就算是这样，我也没有恨过你，因为我不会忘记，曾经有一个人在我十五岁的时候，在被子里拉着我的手说不会让我一个人，只要我知道你需要我，我也不会让你一个人……”
尹煦鼻腔泛酸，喉咙也哽住了，说不出一句话来，在这一瞬间不知道突然有一种想要流泪的悸动，他知道魏思远是在心疼他，哪怕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没能完全得到他的原谅，过去让他得到伤害的事情还是没有了结释怀，可是魏思远还是选择了把这些暂时放在一边来心疼他。
魏思远其实在他面前一直都有点笨，不是说那种白痴无脑的笨，他实际上当然是很聪明很优秀的，因为从小没什么能够放心信任的人，所以早早地学会自己解决麻烦不求助于他人，而且对待陌生人的态度也很谨慎，看着很好相处平易近人，其实早就把真实的自己封闭起来了难以深入了解。
但是一到他的面前，魏思远就有点不懂得防备，看不得他难受，什么好的都想给他，无条件地喜欢他信赖他，把他当作生命里最重要的人。
可是他以前握着魏思远唯一的真心，却理所当然地把自己的心收起来，还为了不受这份感情的约束和影响和别人暧昧不清，把魏思远仅有的一点点希望摔得破碎，所以就算魏思远事到如今对他不闻不问冰冰冷冷都是情有可原的，可是魏思远还是选择把好的东西给他。
尹煦在黑暗里自责得想要把过去的自己暴打一顿，耳边却渐渐传来了魏思远均匀的呼吸声音，魏思远不知不觉等他睡着等得自己都睡过去了。
尹煦放开他的手，小心翼翼地一手抱着他的后颈一手兜着他的膝后将他横抱起来，动作很轻地放回床上，拉过被子盖好，用嘴唇贴了贴他的额头，鼻尖蹭了蹭他的脸，很小声地对他说，“晚安。”
第二天魏思远在床上醒来的时候还恍惚了一阵，在想自己昨晚是不是梦游了才爬回床上的，然后转头就看见了还在垫子上安然熟睡的尹煦，被子上还窝着一只蛋卷。
他翻过身来趴着往下看，从被子里伸出胳膊就能摸到尹煦的脸，尹煦几乎立刻就醒了，惺忪地睁开眼睛拉住他的手在脸边蹭了蹭，“几点了？”
“七点了，起来吧。”
尹煦太久没有睡过那么长时间了，尽管因为地板有点硬睡得有点腰酸背痛，但是身体里面积聚已久的疲劳感却消失了一大半，全身有种说不出的自在舒适。
七点还很早，没到非要起来不可的时间，他从垫子上起来了，迷迷糊糊地爬到魏思远的床上，枕在他的大腿上，又闭上眼睛，蛋卷被他的动作带醒了，也跟着他跳上床，跟他脑袋抵着脑袋窝在魏思远另一边大腿上。
魏思远这天早上只有一节作曲专业课，结束之后打算去图书馆继续他将要完成的贝多芬第八交响曲的总谱分析。
尹煦把他送到校门口才离开，他从下车之后往教学楼走，走了大约一半路程回过头来，尹煦还停在原处看着他，看见他回头看自己了便对他笑了笑，虽然隔着的距离有点远，但是魏思远知道他笑了。
魏思远又回过头去往前走，走入了楼里以后，手机在他的裤兜里震动了一下，他掏出来看了一眼，是尹煦发来的短信，只有两个字，【想你。】他的嘴角不易察觉地往上勾了勾，又平了下来，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又舔了舔嘴唇，往手机里敲了两个字回过去，【已阅。】
第32章 第32章
下课了，魏思远从教室走出来，走廊的两边站着等待下节课进去上课的学生，手上拿着曲式分析低头在看，和身旁的同学低声地交谈，远处的琴房飘来学生练习不同乐器发出的交杂的混乱声响，一楼有个虎背熊腰的男生正在狂躁地捶着那部吞了钱半天不掉饮料的自动贩售机，这天的校园似乎莫名的喧扰热闹。
他淡定从容地越过人群，自身带着沉寂空灵的气质，仿佛熙熙攘攘的一切都与他无关，身处在繁忙浮躁的背景中却独自游离在现实之外，时间在他的身侧流动也会变得缓慢黏稠，春夏秋冬在他的世界里都是恒稳低温 。
突然有个人伸手拉住了他，将他一把拖回忙碌拥挤的现实，魏思远回过头来，头脑空白地定格了足足两秒钟才把眼前的同学辨认出来，是他平时指挥的乐团的定音鼓手Charles，“啊，魏思远，太好了，终于找到你了。”
“怎么了，找我有事？”魏思远有点愕然。
Charles悄悄松了一口气，不过语气还是挺着急的，“嗯，今天有几十个国外音乐学院的学生过来和我们交流，原本安排了另一个团去做交响乐的示范表演，但是他们的指挥突然生病了没办法回来，教授让我来找你呢，现在时间已经有点赶了，表演在半个小时之后就开始，不用穿正装，就是学术交流性质的表演而已，但是没有指挥不行啊。”
“但是我不太熟悉别的团平时排的曲目，临时安排我上真的没问题吗？”
“这个绝对没问题你可以放心。”Charles听见魏思远的疑问连忙回应消除他的顾虑，“他们本来准备表演的是勃拉姆斯第五号匈牙利舞曲还有德沃夏克第九号交响曲的第四乐章，这两首都是你之前公开表演用过的曲子。”
Charles话还没说完就抓着魏思远的胳膊匆匆忙忙地想要拉他走，仿佛溺水浮沉之际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不论如何都不松手了，“拜托你来救场吧，nductor。”
作为还没算是正式出道的学生乐团指挥，积累登台经验对于未来发展起到很关键的作用，所以魏思远稍微考虑了一下就点头答应了，跟着同学往音乐厅的方向走。
在音乐厅里面早已准备妥当的乐手们听说魏思远答应顿时如释重负，有些一直很想加入魏思远指挥的乐队的乐手兴奋得尖叫，不停回头往后台的方向看，等着魏思远过来。
魏思远到达现场以后稍作休息准备指挥总谱，等小提琴首席起身调音了之后，就从音乐厅的后台走上了指挥席。
尽管只是第一次和这些乐手合作，可是每一个人的眼神里都对他充满了信任和期待，加上所有乐手对于曲子的熟悉程度很高平时排练也早就磨合出了默契，魏思远的临时助阵对于他们来说简直是如虎添翼。
他的指挥水平很高，落在每一个音符上的表达都是有意义的，耳朵很敏感地能捕捉到每一个小节哪个分部出现的小瑕疵，指示沉稳准确清晰，严谨把控着乐曲的整体构成和节奏演变。
每次只要站上了指挥席，他就和在校园里茫然疏离与世隔绝的模样完全相反，眼中似是蕴藏了宇宙星辰，在他的举手投足之间碰撞出与这些恢弘壮丽的交响曲的伟大音乐家心神交汇的光芒。
两曲结束，观众席上两百来个国外交流生和本校特意过来观看的师生鼓掌欢呼，魏思远掌心向上微微抬手，所有乐手在座位上站起来，他转过身，和所有人一起鞠躬致谢，台下观看的人群里有一个人从后面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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