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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河译站-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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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事。”尤未想把手抽回来,无奈高赟抓得太紧,他只好任由高赟抓着他,柔声道,“赶紧趁热把粥喝了吧,工作再忙也要顾惜自己的身体呀,你这样真的让人特别心疼。”
  高赟闻言一顿,他一个人了太多年,以至于他至今都无法习惯身边有这么一个事无巨细都在关心着自己的人,但是,这种感觉恰恰又是他内心深处最需要的,尽管现在他还有点排斥有人闯入了他的生活,或者更准确地说他还有点不习惯甚至是有点恐惧,他害怕一旦真的全身心地投入,到头来又是一场空,那样的伤害一辈子受过一次就足够刻骨铭心了。
  “对不起。”高赟一把抱住了尤未,下巴抵着尤未的肩窝,有些懊恼地道,“刚才吓到你了。”
  尤未怔愣了两秒,也伸手抱住了高赟劲瘦的腰肢,脸贴着高赟的脸轻轻蹭着,温声道:“没有,我只是有点担心你。”
  高赟沉默了一下,咬着牙道:“……我最近遇到一些事。”
  尤未“嗯”了一声:“愿意和我说说吗?”
  高赟禁不住无声苦笑了一下,现在缓过劲儿来他才意识到刚才的自己真是太失态了,深呼吸之后胸口郁结的那口浊气消散了不少,他淡淡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这口气顺不下去,还有老师那边,我很怕让他失望。”
  尤未想了想,他猜测应该是高赟研究生时的导师的那本传记在出版上遇到了什么问题,他知道这件事于高赟而言的意义,他也知道那位素未谋面的Harrison教授在高赟心目中的地位。于是他诚恳地道:“心平气和地跟出版社再谈谈吧,也许还有转机呢,我也拜读过你的译著,并且发自内心地觉得不管哪一家出版社都没有理由放弃跟你的合作,因为那会是他们的损失。”
  尤未真诚的赞美并没有起到一丝安慰的效果,高赟的眼神反而在尤未看不见的地方瞬间阴冷了下来,但他不想让尤未知道这件事背后根本没这么简单,他也不想就这么被人轻易给拿捏住。但是如果可以的话,他也是真的希望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帮老师完成这个心愿。
  顿了半晌,高赟轻扯嘴角勉强笑了笑:“对,也许还有转机呢。”
  To be ntinued……

  ☆、银河系的第070颗星(微修)

  尤未半夜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突然感觉身边那个让人安心的热源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他勉强睁开了眼睛,发现身边的人果然不在了,伸手一摸旁边的床单已经一点温度都没有,显然高赟离开有一段时间了。
  尤未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发现浴室的灯亮着,而且门没关严实,柔和的黄光透过两指宽的缝隙倾泻在门边的地板上照亮了门前的一小片区域,但是里面却一点点的响动都没有,安静得让人禁不住心里发慌。
  昨晚高赟狂躁的样子还历历在目,尤未不得不承认那一刹那他真的有些害怕了,他一直以来都不愿意从心底里相信自己喜欢的人有着很严重的心理疾病,毕竟他从来都没见识过高赟“发病”的样子,但昨晚那个人确实让他觉得无比陌生,如果昨晚他没顺道过来家里只有高赟一个人……
  娄印不止一次跟他强调过高赟其实要比正常人敏感脆弱很多,除非什么事情都顺着他的预想发展,否则就算是一件非常小的事都可能在他心里面被无限放大,就像扔进湖心的一颗小石子,湖面的平静被打破,导致的后果是湖面上会漾开比石子大成千上万倍的波纹。高赟左手手腕上缠绕着的那一道道狰狞的伤疤就是最好的证明。
  想到这里,尤未的心脏不由自主地狂跳了几下,他用手搓了搓眼皮让视线清晰了一点,然后动作轻巧地翻身下了床,为了不弄出动静惊扰到浴室里的人,尤未直接赤脚猫着腰朝浴室门蹑手蹑脚地靠近。
  尤未躲在浴室门边的视线死角里伸出脑袋小心翼翼地朝里看了一眼,高赟果然在里面,正双手撑着洗漱台,面如死灰眼神涣散一动不动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呆,那眼神一点不夸张简直就像在看一个死人,整个人仿若一具没有灵魂的残骸,如果不是胸膛还在有节奏地起伏着,那个颓废的样子和难看的脸色完全不像个大活人。
  尤未被高赟这个状态吓了一大跳,连忙缩回了身子背贴着墙壁站得笔直,脑子里面一片混乱,他连喘口大气都不敢,生怕被里面的人听到,捂着嘴心乱如麻。
  娄印有叮嘱过他要时刻注意高赟的动向,有什么异常的情况就要随时告诉他。
  尤未不知道娄印所谓的“异常”要怎么定义,但他肯定现在的高赟一定是不正常的,试问有谁会自恋到在凌晨三四点的时候不睡觉跑浴室里对着镜子欣赏自己那张脸?更何况还是那么一张面无表情脸色难看至极的脸。这又不是在拍恐怖片……
  尤未心跳就像擂鼓一样,他不敢再探头往里看了,心里挣扎着要不要现在就打电话给娄印,可是他又怕这样会惊动高赟,他知道高赟对自己的病讳莫如深,如果不是娄印主动提及他到现在都还认为高赟是个正常人。
  就在尤未犹豫的当头,浴室里的人似乎察觉到了周围环境的不对劲,沙哑的嗓音带着刺骨的寒凉低喝了一声:“谁?!”
  尤未头皮一炸,不自觉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撞破别人隐藏至深的秘密的心虚让他有些腿软,尤其这人还是高赟。
  他知道自己是躲不掉了,脑子里白驹过隙般快速闪过一道白光,在高赟拉开浴室门冲出来之前身子已经先一步移到了门前,然后努力装出了一副困得眼睛都睁不开的样子揉着眼睛打着呵欠,眼角还有些湿润,不过不是打完呵欠后的生理性泪水,纯粹是被吓的。
  “是……是我。”尤未把揉眼睛的手拿了下来,睁着大眼睛有些紧张地望着眼前高大的男人,嗫嚅道,“呃……我想上厕所。”
  高赟的视线在触及眼前的人时才像是刚想起来这间屋子里还有其他人在一样,脸上的表情如台风过境般快速变换着,眉头紧皱眯着眼从上到下地打量面前的人,直到视线游走到尤未光着的脚上,眼底闪过一丝异色。
  尤未被高赟那带着审视的视线盯着看只觉得呼吸都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扼住了,眼睛都不敢眨地和高赟对视着,藏在阴影里的两只手紧紧攥成了拳头,浑身的肌肉也绷得紧紧的。
  谁知,高赟却突然笑了,伸出大手揉了揉尤未睡得乱糟糟的头发,声音已经回复了正常:“紧张什么,去吧。”然后侧开身子把门让开了。
  这一切不过发生在几秒钟之内,尤未僵硬着脖子看了高赟一眼,高赟还在望着他温柔地笑,就跟平时无异,但他只要一想到刚才在浴室里如行尸走肉般照着镜子的人后背就直往外冒白毛汗,他一刻也不敢耽搁,闪身就钻进了浴室,顺手把门也给锁上了。
  高赟在外面笑他:“还不好意思啊。”
  躲进了一个封闭的空间,尤未才敢大口喘气,腿也软得支撑不起身体的重量了,背靠着墙就滑到了地上,他偏着头难以置信地盯着那扇暂时隔绝了他和高赟的门,脑子里嗡嗡直响,半天都平静不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高赟来敲门了,语调温柔又关切:“没事吧?”
  尤未这才回过神,咽了咽口水,回道:“没事,马上就出来。”
  调整了一下情绪,尤未才从地上慢慢爬了起来,按了冲水后又扑到洗漱台上拧开水龙头洗了把冷水脸才打开了门。
  高赟还等在门外,见尤未头发湿漉漉的在滴水,眉头就皱了起来,然后把手伸了过来,尤未眼看着那只手快要触碰到自己了下意识就是一躲。
  “怎么了?”高赟不解,眉头皱得更紧。
  刚才那一躲完全是下意识的行为,可尤未也知道那一躲有多么伤人,他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应对的话,只是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就这么愣愣地站着。
  高赟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眼底的神色一黯,眼睑微垂着避免被尤未看出什么,嘴唇抖了抖,轻声道:“我只是想给你擦一下头发。”
  尤未心底一颤眼眶微热,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一把抱住了高赟,这一刻,他深切地体会到了这个男人赤|裸裸的脆弱,还有内心因此而产生的悸动,可恨自己刚才居然还在怕他。
  尤未终于明白为什么在他被热粥烫伤时高赟能在转身看见他的一瞬间就从狂躁的情绪中稳定下来,为什么在他错漏百出地编出起来上厕所的借口时高赟明明不信却能用最快的速度调整回正常的状态。他是怕自己吓到他,他是在极力克制着自己不要伤害到他。
  高赟被尤未撞得后退了一步才稳住身形,怀里的人拿脑袋蹭着他的胸口,就像缺乏安全感的小兽一个劲儿地往主人怀里钻。
  “怎么了这是?”高赟摸了摸尤未的头,柔声道,“撒娇啊?”
  尤未不知道该说什么,但一定不能说自己知道了他的病并且一直替娄印在监视着他,只是一个劲儿地摇着头。
  高赟好笑道:“这下好了,直接在我睡衣上把水给蹭干了。”
  尤未动作一顿,从高赟怀里探出了脑袋,未干的头发一缕一缕地黏在饱满的额头上,两只湿漉漉的眼睛深情地仰望着高赟,他鼓足了所有的勇气,哑声道:“怎么办,好想一辈子都陪在你身边。”如果你需要一辈子的时间才能自愈,那我就用一辈子的时间陪你慢慢自愈。
  一辈子?高赟确信自己在听到这三个字时心脏的跳动猛然加快了,他低头看着怀里的人,那是一张白皙干净的脸,脸上是无与伦比的认真和专注,两只圆溜溜的眼睛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看,仿佛在等待着什么答案。
  然而他却无法在第一时间就给出尤未想要的答案,他渴望尤未构想的未来,他也憧憬两人携手相伴一辈子的美好画面,但……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做到,至少现在,他不敢,不敢像个正常人一样轻易把这几个字说出口。
  宽厚的双手慢慢攀上尤未瘦得都有些硌手的背脊,轻颤的睫毛彰显着高赟此时内心的紧张,他俯下身轻轻吻了吻尤未的唇,额头抵着尤未的,温柔地虔诚地道:“我爱你。”
  高赟无比清楚这三个字的分量远不及“一辈子”,但却是他此时此刻能够给出的最浓烈最炽热最毫无保留的感情。
  To be ntinued……

  ☆、银河系的第071颗星

  第二天一大早,尤未就钻进了厨房里准备两人的早餐,昨晚他和高赟都没怎么睡好,但因为心里都有事也根本睡不着,索性起来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把最后一片面包烤好了摆盘,尤未又拆了两盒牛奶倒杯子里放进微波炉转了100秒,等到面包牛奶都在早餐台上摆好了,尤未这才准备去叫高赟过来吃早餐。
  高赟在房间里捯饬好了自己,今天他穿了一件颇为正式的白衬衫,搭配两颗足够闪耀但又不过分夸张的钻石袖扣,领带是蓝底带白色波点的窄领带,正式中又糅合了一丝俏皮。左手手腕上是生日时尤未送的铂金手镯,本来想换上一块Cartier卡利博系列的机械腕表,毕竟领带、手表和腰带是最能体现男人品味的三大单品,但是只要一想到那晚尤未送他手镯时一脸期待的表情他就觉得这手镯像是嵌进了骨血,轻易已经摘不掉了。然后腰间是一条纯手工制作的牛皮装饰腰带,下面穿着一条深灰色的休闲九分小脚裤,裸|露在外面的白皙脚踝线条优美形状非常好看,脚蹬一双四分之一布洛克休闲皮鞋。
  额前的碎发用发蜡稍微固定了一下,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高赟有一瞬间的晃神,镜子里的人熠熠生辉看上去简直无懈可击,除了怎么遮都遮不住的黑眼圈。他深吸一口气,拧开水龙头沾了点水拍了拍有些僵硬的脸部肌肉,勉强扯出一个从容的笑容,挺了挺腰,抬起胸膛信步走出了卧室。
  尤未刚从厨房出来迎面就撞上了高赟,看高赟穿戴整齐的样子,俨然是一副要出门的架势。
  尤未愣了一下:“吃早餐吧,我都做好了。”
  “不吃了,我有事要出去一趟。”高赟瞥了一眼饭厅墙上的挂钟,心里计算着从家里开车到娄印的诊所的时间,“晚上回来陪你吃晚餐。”
  尤未有些失望地低下了头,不甘心地道:“再忙早饭也要吃的呀。”
  高赟揉了揉尤未的头发,然后钻进厨房拿了一块早餐台上烤好的面包,在尤未面前晃了晃,微笑道:“那我拿一块走。”
  尤未这才朝高赟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早点回来,做好晚饭等你。”
  高赟一出门,尤未立马就卸下了脸上硬挤出来的笑容,找到自己的手机翻出了娄印的号码,颤抖的手在犹豫了几秒钟之后拨出了娄印的电话。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一个优雅沉稳的男声随即响起:“尤未?”
  “娄医生,是我……”尤未抓着手机的手还在微微颤抖,他小心斟酌着用词,他始终还是不想把高赟归结为一个“病人”,“昨晚……昨晚高赟好像不太对劲,他……”
  “我知道,他刚刚主动联系了我,简直让我受宠若惊。”
  尤未睁大了眼睛,因为紧张呼吸有些粗重:“他联系你是要?”
  “当然是找我看病。”娄印显然对高赟的主动感到很高兴,“尤未,这都是你的功劳。”
  “我?”
  “我说了,有你在他身边,他会慢慢走出来的,尽管这个过程会很漫长,但总比他一直把自己困在原地的好。”
  尤未苦笑了一下:“他昨晚是真的吓到我了,我没想过他的状态会那么……呃……糟糕。”
  “所以你直到昨晚才彻底相信他跟正常人不太一样是吗?”
  尤未艰难地“嗯”了一声。
  娄印轻笑着:“该怎么说呢,应该还算是比较庆幸吧,庆幸你这么早就看到了他的另一面……”
  “可我不会离开他的。”尤未预感到娄印接下来要说什么,抢先道,“我也答应了你,要帮你治疗他。”
  娄印笑意更盛:“尤未,我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你对他的感情,我知道,你会陪他走到最后的,除非他主动放弃你。”
  尤未沉默了一会儿,才勉强笑了笑:“娄医生,谢谢你。”
  “谢什么,就算不为了高赟,我也要顾及新野。”娄印顿了一下,“更何况,现在还有你这个绝佳的药引子,我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治愈病人的机会。”
  两人又聊了几句就挂了电话,因为高赟开车应该快到娄印的诊所了,具体的情况等高赟到了诊所娄印跟高赟聊过之后会再联系他。
  等待是一个极度难熬的过程,尤其是这种充满了未知的等待,尤未无头苍蝇一样在屋子里乱转,东摸摸西蹭蹭,他知道自己该找点什么事情来做转移一下注意力,但他就是静不下心来,他止不住地要去想现在高赟正在和娄印聊什么呢?他的病情是越来越严重了吗?他会不会因为跟娄印的一言不合突然又狂躁起来?毕竟高赟有过这样的前科,揍得娄印脸上都挂了彩。
  越急躁就越烦躁,尤未几乎踏遍了这套三室两厅里的每一个角落,直到他推开了书房的门,这里面还是像他第一次进来时那样,与整套房子的欧式风格格格不入充满了古色古香的文人气息的装修风格,以及那占据了整整两面墙的藏书。
  视线情不自禁地被那一排署名为“高赟”的书吸引,尤未还清楚地记得自己第一次翻开高赟的译著时内心那种又震撼又敬佩又沉醉的感觉,这就是高赟的文字一直以来都自带的魔力。
  指尖轻轻地扫过那一排排被码放得整整齐齐的书,随手抽了一本出来,是高赟翻译的俄国浪漫主义文学大师亚历山大·谢尔盖耶维奇·普希金的诗集,尤未用指尖轻触,似乎上面的每一个字都在发热,他觉得浮躁的心也得到了片刻的安宁。
  娄印的电话打来时尤未已经窝在沙发里把普希金的诗集看了大半,浑然不觉时间的流逝。
  娄印的声音听起来很兴奋的样子:“尤未你知道吗,我原本以为今天高赟来找我一定是想和我聊聊最近让他觉得不顺心的事。”
  “他没和你说那些事吗?”尤未有些没想明白,“但他的状态真的被那些事影响得很不好,特地来找你又怎么会不说呢。”
  “也不算没说吧,顺便提了一句,但他的重点完全不在那些糟心事儿上面,反而他只问了我一件事。”
  “什么?”
  “怎样控制住情绪不伤害到你。”
  “啊?”尤未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对,就是怎么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不伤害到你。”电话那头的人笃定地道,“看来你在高赟心目中的分量着实不轻啊。”
  尤未感觉面颊有些发烫:“他……真的这么说?”
  “我说了不算数,你还是亲耳听他自己说吧。”
  尤未顿觉有些慌乱,他怕高赟已经知道他知道了他的病情:“亲耳?”
  “嗯,你邮箱发我一下。”
  “???”
  “发个视频给你,我习惯录下和每一个病人的沟通过程以便分析他们每一个阶段的状态从而不断调整后续的治疗方案,当然,这些事先都征得了他们的同意。”
  尤未心很痒但又有些犹豫:“可……这是他的隐私呀。”
  “对,这是他的隐私,但你别忘了,你是他治疗过程中最关键的那一味药引,既然他都已经迈出了这一步,我希望你也可以。”
  “……好,你发我。”
  To be ntinued……
  

  ☆、银河系的第072颗星(微修)

  “来说说吧。”视频中的画外音是娄印,镜头正对的人是坐在单人沙发里的高赟。
  高赟望向镜头的眼神有些迷茫,没有焦距,神色有些不知所措:“最近一个月我的情绪很不好,有时候甚至……甚至恨不能……杀了自己。”
  娄印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平静得好像得道高僧,淡淡地接了一句:“为什么?”
  高赟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阴沉,腰板挺得直直的,双手无意识地攥紧,透过镜头似乎能看见他手背上因为用力而凸出的青筋:“有些事脱离了我的控制。”
  华丽的画外音终于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温和地引导着病人:“感情?事业?”
  “老师的自传在出版发行上遇到一些问题。”高赟眉头紧蹙,“但这些事我自己会想办法处理好。”
  “哦?”娄印轻笑了一声,因为没有入镜所以并不能看见他此时的表情,“那你今天这是?”
  “我……我想……”画面中的高赟好像被问得有些紧张,双肩下塌,视线飘忽,那个样子像是根本不敢直面镜头,右手不由自主地抚上了左手上的银色手镯,轻轻地缓缓地抚摸着,艰涩地道,“我想知道要怎么控制好情绪才能不伤害到尤未,昨晚……我差一点就彻底失控。”
  高赟话一出口,尤未就感觉心脏像被什么东西给击中了一样,还有高赟抚摸手镯这个小动作,看得他眼眶发热。
  “那么你伤害到他了吗?”
  “我吓到他了。”回忆起昨晚的经过,高赟痛苦地抱住了头,“他好像很害怕我。”
  “所以其实你并没有伤害到他。”娄印的声音就像一把温柔的屠刀,温言细语却又毫不留情地剖开了高赟心底的伤口,“就像你过去无数次情绪失控伤害自己那样,对吗?”
  哪怕娄印不在画面里面尤未也可以想象他的视线此时正盯着什么地方,因为高赟闻言就像被开水烫到一样快速坐直了身子,右手死死遮挡着左手手腕上的伤口,眼神戒备地盯着镜头的方向或者说对面的娄印。
  被这样的眼神瞪视娄印还不慌不忙地轻笑道:“怎么了,我有说错什么?”
  尤未清楚地看见高赟脸上的肌肉狠狠抽搐了一下,他真害怕高赟会跳起来揍娄印,心都揪了起来。
  没想到高赟张了张嘴最后只不自在地吐出两个字:“没有。”
  尤未跟着松了一口气。
  “你有没有想过其实是尤未在控制你的情绪。”娄印此话一出,不仅画面中的高赟,连屏幕前的尤未都是一副“你在说什么”的表情。
  娄印接着道:“你好好想一想,是不是在你和尤未在一起之前你的情绪就已经在受他的影响了?”
  画面中的高赟果然露出一副认真思考的表情,尤未则死死盯着电脑屏幕,仔细观察着高赟每一个表情和眼神的变化,生怕错过一个细节。
  只见高赟从一脸的茫然慢慢过渡到眉头紧皱再慢慢展开,然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几乎不能算作笑的笑。
  娄印又在这时恰如其分地引导着:“或者换一个通俗一点的说法,因为你喜欢他,所以你在考虑很多事情的时候通常都会把他一起纳入考虑范围,你很在意他的感受,这样就能很好地解释为什么你的情绪会受尤未的影响。”
  “是这样吗?”高赟不太确定地问。
  “就拿昨晚来说,如果当时尤未不在场,你问问自己的心,以你当时的状态会不会做出伤害自己的行为?”
  高赟被问得愣住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娄印。
  “因为尤未的出现,你及时制止了有可能发生的伤害自己的行为,所以你不仅不会伤害尤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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