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猬与虎-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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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恩。”
　　老人眯着眼笑，说：“新凉多亏你照顾了。”
　　贺新春挑眉，说：“那是我亲弟弟，我照顾他无可厚非。”
　　贺新凉楞了一下，突然眼睛红得厉害，别过头抹了把脸。
　　老人说了自己女儿如何被拐，又是如何寻找。
　　贺新春觉得自己跟了杨棠这么些年，别的没学着，心肠倒是越发冷硬了。
　　是，您女儿，您外孙。
　　合着我这么多年的疼爱还不如您血缘关系来得深？
　　他歪着身子坐在椅子上，眯着眼听老人讲那过去的故事。
　　好不容易说完，贺新春站了起来，说：“您想让新凉陪您走这最后一程，这事儿我于情于理都不会拒绝。但您家里头那点破事还是请您侄子或者哪位朋友帮忙您解决吧。我这弟弟人傻，真应付不来豪门恩怨。”
　　老人躺在床上气得直喘，贺新春回头看一眼贺新凉，说：“回吗？”
　　“回。”
　　贺新春坐上车不发一语，捏着方向盘的手，指节泛白。
　　“哥。”
　　贺新凉突然搭腔，学着他家何愁一样，伸手揉了揉贺新春的头发，认真地说：“你是我唯一的亲人，这是事实。”
　　唯一的亲人。
　　贺新春只觉得心里那块大石头落了地，连带着棱角都被人抹平了。
　　他轻咳一声，往窗外看了一眼，说：“那可不嘛。”
　　贺新凉笑了下，说：“晚上咱们出去吃吧，隔些日子我得跟何愁上大学去了，得让棠哥出一次血。”
　　“行啊，你选地方。”
　　车子驶进小区门口，贺新春摸摸口袋，说：“你先上去吧，我买包烟再回来。”
　　贺新凉还想着回家跟何愁说话，不疑有他地唠叨一句：“你少抽些烟，怎么跟棠哥好的不学，尽学些坏的。”
　　说完关上门上去。
　　小子一米八几了，贺新春没量过。
　　总觉着昨天还是到自己腰间吵闹着要哆啦A梦拖鞋的小孩儿，今天就成长成这么大的人了。
　　时间太可怕了。
　　贺新春垂眸停留在自己的记忆里无法自拔，突然有人敲了敲车窗。
　　窗户摇下来。
　　那人手里搭着外衫，说：“先生，你知不知道车停这儿是要罚款的？”
　　贺新春嘴一瘪，干嚎了一声：“棠哥！！”
　　“好好好，搂紧了啊。委屈了是不是，恩？”杨棠失笑，把人托着从车里抱出来，随手锁了车后，抱着人往电梯口走去。
　　“那个老不死的！气死我了，他还说要给我两百万，说谢谢我这么多年照顾新凉。我可去他妈的吧，大清都灭亡了他老这思想还没入土呢！”
　　杨棠失笑，托着他的屁股进电梯。电梯里还站着一个提着菜的大妈，见到两人这个奇怪的姿势还以为怀里那个大高个生病了。
　　还没寒暄一句，那人突然一阵咒骂，说：“靠，气死我了我还说敬语，还您还您！您个屁！早点死了算了！家里那烂摊子还想让新凉去接手，我说家里那么有钱还找不着新凉呢，合着就他妈没继承人的时候想着他了，滚几把犊子什么玩意儿啊！？”
　　大妈瞪大眼，等着自己楼层到了之后头也不回的出去了。
　　到了家门口贺新春才平复了心情，把自己气到僵硬的脸揉巴揉巴，说：“我看起来怎么样？”
　　杨棠看着他气到不行，还要强挤出笑意的诡异表情，说：“很。。。。。。独特。”
　　贺新春眼睛一眯，开门进屋。
　　屋子里没人，听到动静何愁才探出头，说：“哥哥你们回来了，我妈买了今年新茶，我给你俩泡一杯吧？”
　　“恩，新凉呢？”杨棠问道，伸手把贺新春蹬乱的鞋子摆规整。
　　“他在屋子里收拾行李呢。”
　　贺新春再气也不会发泄在别人身上，除了他棠哥。于是又把脸揉了揉，进了贺新凉房间，帮这俩小孩收拾行李。


第108章　
　　机场里挤挤攘攘的，大多数都是出去上学的学生，家长送到机场，有的眼睛都憋红了。
　　杨棠先去把两人行李办托运，留着贺新春跟俩小孩儿嘱咐。
　　“到地方了给哥打电话，记得李青学长吧，他给你俩接风。要搬出去住的话一定要跟哥说，不要一个人闷不吭声的就搬了。”贺新春这些话在家里就说过一遍了，过来又说了一次。
　　何愁爸妈都不怎么管束他，他便一个人跟着他们过来。
　　贺新凉这人没心没肺的，听了半天也没个反应，倒是把何愁说出眼泪来了，抽噎着说：“新春哥你放心，我会照顾好新凉的。”
　　“你照顾他干嘛你自己都是一小孩儿，他顾着你才对。”贺新春说完拧了下贺新凉的腰，说，“跟人好好处着，听到没？”
　　“知道啦哥，我跟何愁走啦。”贺新凉说着伸手把他哥抱紧，嘟囔一句，“要是棠哥出轨了，你记着来这边找我啊。”
　　“赶紧滚滚滚。”
　　杨棠公司的游戏开始公测了，之前内测反应还不错，贺新春律师事务所都有几个在玩。
　　自家男人就是设计者，自己还不玩，是不是不太好。
　　贺新春下了班在家里，熟门熟路的打开杨棠电脑。
　　“干嘛呢？”杨棠搬个凳子坐一旁，看着他下游戏，说，“公司那边给了我初始号，一会儿登录那个就成。”
　　说完手把手教自家电子废的男朋友捏脸。
　　“诶你给我男号我是不是就不能跟你结婚了啊？”
　　“系统还在研发，没谱的事儿呢。”杨棠说，“你捏个男朋友看看。”
　　贺新春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一边瞄着杨棠的脸一边按鼠标，调整眼间距和嘴型说：“男朋友，你长得真好看。”
　　杨棠一瞅电脑屏幕，扶额说：“从你捏的脸来看，我怎么没觉着我好看呢？”
　　电脑上的小人跳来跳去使用技能，小模样长得还挺别致。
　　杨棠的号一直是给测评部那边作官方测评的，等级还在中上，不过开服刚不久，平均等级都不怎么高。
　　两人缩在书房里当网瘾少年，杨棠嫌木凳子坐着硌屁股，拉过贺新春的椅子，一把坐他腿上，说：“这个前进，这几个键是技能。你盯着我干嘛，看屏幕啊。”
　　贺新春咽了口唾沫，从后头揽住杨棠的腰，乖乖地记下按键。
　　新手村都是些无聊的任务，他做一会儿就没了兴致，思绪都换到自己怀里这人身上了。
　　杨棠操纵着人物打前头的小兔子精，突然动作顿了一下，一个技能过去，兔子死完了，按着键把毛皮拿去交任务。
　　“我说男朋友啊。”
　　“恩、恩？咋了？”
　　杨棠回头，皮笑肉不笑的瞪他一眼，说：“你顶到我了。”
　　“贺律师，堵谁呢？”
　　听到这毒舌的声音，贺新春立马站直靠墙，恭敬地说：“没堵谁，就昨天没睡好，有点低血糖。”
　　方谨之进了电梯，按下楼层，眼睛往贺新春脖颈处一瞥，说：“年轻人，还是不要纵欲的好。”
　　电梯里头叮咛一响，方谨之先一步进办公室。后头紧跟着的贺新春打了个哈欠，包还没放下就去茶水间泡咖啡。
　　看到镜子里倒映着一张浮肿的脸，叹了口气。
　　昨天不是没睡好，是压根就没睡。
　　贺新春站着喝了口咖啡醒脑子，回想起昨天杨棠拿着领带绑住了他下边，在书房整个身子压着他操弄的燃情模样。
　　妈的，他男朋友是真的性感。
　　破旧的工厂里，几个工人在底下打牌。这个地方一般没什么人，盛夏了都是蝉和虫鸣的声音。不远处传来车辆轰鸣声，工人们对视一眼停下动作，眼看着一个男人急急忙忙赶过来，说：“我找吴哥。”
　　和底下破破烂烂不同，工厂楼上别有洞天。
　　吴哥跟胖子在沙发上坐着抽烟吃烤串，听到动静后，胖子嚎了一声说：“上来吧。”
　　隔一会儿那人便跑了上来，说：“吴哥，我有周四儿的消息了。”
　　“呵，这人十年牢还真坐出来了。”吴哥冷哼一声，摸着手指的戒指说，“他混哪儿啊？”
　　“南三区，您知道李文瑜吗？”
　　一旁的胖子举着一根掌中宝，啐了一口说：“他娘的，老熟人啊。”
　　“是咱初中老跟杨棠对着干的那小逼崽子？”
　　“可不是吗，高中还窜着劲等着收拾棠哥呢。你说这人是不是缺心眼啊，谁都接不下的烫手芋头，他倒是什么都没想就给接了。”
　　吴哥点了根烟，说：“这事儿先不告诉棠子，咱俩去李文瑜那儿探探风。”
　　上头跟他们初中那破旧工厂差不多摆设，就是抬头没了楚枫那副自由的画。


第109章　
　　杨棠一大清早起床就仿佛已经看到了日历写着不宜出门。
　　昨晚被贺新春长手长脚压着，起床就落枕，回个头像向日葵追着太阳跑似的，速度缓慢得一匹。
　　穿鞋的时候手撞到鞋柜，带了五六年的表带也给断了。
　　“哥，老锅给了我两张舞台剧的票，你晚上有没有时间啊，我俩去陶冶一下情操。”
　　杨棠把手表揣进兜里，说：“最近没什么事。”
　　言下之意就是可以。
　　贺新春点点头，一边打领带一边夹着电话回话。
　　看着那人手忙脚乱的样子，杨棠伸手替他打领带。
　　“恩我知道，我先去法庭，你跟那边接触。”贺新春眯着眼笑，挂了电话后，领带已经系得妥当不少。
　　两人对视一眼，笑着分享一个吻。
　　“棠哥我出门了，晚上我去接你，可别忘了啊。”说完提着公文包，火急火燎的跑出去。
　　后边的杨棠皱眉，拿起裤兜里的手表看。
　　心想这牌子两三年前就倒闭了，还能找着配套的表带吗。
　　身为老板，上班时间自然是弹性的。意思就是想上就上，不想上不上。
　　于是杨棠非常果断的翘了班，看着胖子发给他的地址，往小巷子里走。
　　这处跟以前贺新春他租那小院子差不多，一条又一条的巷子穿插着，不熟悉的人很容易迷路。
　　像是又闻到了记忆中的金银花香气，杨棠深吸一口气敲了敲门。
　　“谁啊？”
　　一个老奶奶打开了门，穿着白色背心和短裤，头发已经花白了。她摸了摸挂在脖颈处的眼镜戴上，说：“您瞅着面善啊。”
　　“我张浩宇推荐来修手表的，找楚师傅。”
　　“哦，胖子啊。进来吧进来吧，老楚遛鸟去了。”
　　杨棠进了门，把带来的葡萄酒放在桌旁，自觉坐在院里。老奶奶打理屋子挺厉害的，葡萄秧长得非常快，整个架子上密密麻麻的接着葡萄，红得发紫。
　　外头不远处响起鸟叫声，一个穿着老头衫的小老头推开了门，他背弯得厉害，眯着眼看杨棠说：“杨棠？”
　　“是，您老人家身体怎么样？”
　　“费心了费心了。”楚师傅拿起葡萄酒看，说，“哟，自己酿的啊？”
　　“吴惧酿的酒，借花献佛了。”
　　楚师傅笑了下，说：“他俩是经常来看我，就是你听不着什么动静。”
　　杨棠捏了捏腕关节，说：“怕您不让我进家门。”
　　“这哪儿的话啊，小枫走了那么久，要不是你们几个小伙子明里暗里救济，我还能住上这么好的屋子吗。”
　　提起楚枫，杨棠别过头喝茶，像是不愿意谈及这个话题。
　　楚师傅叹了口气，当年的事，谁都走出来了。只有这人，似乎还攥着那点念想不放。
　　“你手表给我看看吧，就表带断了？”
　　杨棠应声，把手表递给楚师傅，说：“恩，电池也得换新的了。”
　　楚师傅戴着眼镜细看，说：“哎哟，这牌子市面上没了。你保养得挺好，就掉这么点漆。”
　　“恩，您看能不能给我找着表带换上。”
　　“我朋友手里头还有这牌子的底货呢，你要是喜欢我带你去库里看看？”
　　“不用，就这只。”
　　楚师傅抬头看了眼杨棠，倏地笑笑，说：“是女朋友送的？”
　　杨棠不置可否的歪了歪头。
　　“好小子。”楚师傅看了看表带，说，“我去叫朋友看看库存，明儿要是修好了给你寄过去。”
　　楚师傅留杨棠吃饭，奶奶做了一大桌子菜，还喝了些酒。
　　直到杨棠拜别走了许久，楚师傅才坐在院子里深深的叹了口气。
　　他家楚枫要是活到现在，估摸着也找着工作了吧。


第110章　
　　杨棠自认为自己骨子里就是个粗人，演的什么没看明白，一旁的贺新春倒是托着腮帮子看得认真。
　　四周黑漆漆的，他俩位置靠后。
　　舞台上的光偶尔照到观众席也是极细微的。
　　贺新春那只眼睛是琥珀。
　　他以前就这么跟他说过。
　　杨棠心思不在舞台剧上，自然而然打量起身旁这人。
　　从高二到现在，得有六年多了。当初那个穿着衣服的骨头精慢慢地长出这样漂亮的脸来。要不是杨棠追得早，只怕这小子就被别的人勾引走了。
　　一想到贺新春给别人做饭的模样，杨棠抿了抿唇，伸手握住他的。
　　“棠哥？”贺新春压低声音喊了他一声。
　　杨棠没回话，手腕上空荡荡的，没有手表。借着他手心的温度，好像心里那点空荡也没了。
　　回家后杨棠打玩游戏看手机，他家刺猬发了朋友圈。
　　照片有些黑，隐约可以看到是十指紧扣的手。
　　【大脑斧怕黑怎么办，急，在线等。】
　　【最强MVP你胖哥：歪日，我三中扛把子，不应该啊，鬼上身了吧。】
　　【吴呜呜爱李青爱生活：真香警告。jpg。】
　　【学长…李青：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崽种，你被棠哥看到这条你要被gan死我给你讲。】
　　李青乌鸦嘴一语成谶，杨棠心底里那点温情瞬间就没了，直接扯下领带进了浴室。
　　没一会儿里头便传来暧昧的喘息声。
　　国庆节贺新凉不回来，带着何愁不知道去哪个乡村旮旯旅游去了，成天不见人影。
　　最近趁着网游够火，杨棠整天呆在研发部门跟那群崽子们提着意见，安洁好几次下班路过都瞅着人胡子拉碴的，次日直接买了个新的刮胡刀进公司丢到杨棠办公室里。
　　“咱们老总还管这些琐事呢？像安洁老板都不怎么管。”
　　“嘘——想被扣工资啊！”小秘书压低声音说，“咱们老板厉害着呢，最开始工作室刚开，跟着安洁小姐每天在公司跟咱们一起加班。就算是工资不高我也认了，这么帅的老板去哪儿找去，还尽职尽责。”
　　“你俩说什么呢？”
　　小秘书听见声音，弯着眼睛笑，说：“小高，我俩说老板呢。诶你还没下班啊？”
　　高鸿鹄摇头，举了举自己手中的文件夹，说：“等着给研发部数据呢。”
　　高鸿鹄原本都没打算能进这家公司，司考过不了，他当不上律师。惹了事家里又不给擦屁股，没办法只能到处投简历。
　　没想到一发就中。
　　他们家老板模样挺好的，干净利落，一双下垂眼盯着人看，总觉得心里怕得很。像什么念头都躲不过他似的。
　　老板名字还挺熟悉的，跟之前被自己捅出去那伪善学者金主一个名字。
　　不过那金主就是一个土大款暴发户，跟杨棠是没得比。
　　高鸿鹄把数据递给研发部，撑着腰看不远处躬身跟人说话的杨棠。
　　杨棠出办公室时还拿着资料看，没注意到路面，直直地撞上了人。
　　“没伤到吧？”
　　高鸿鹄撑着杨棠的手臂爬起来，说：“嘶。。。。。。没有，不好意思没看到您出来。”
　　杨棠点点头，没说什么，拿着资料往安洁那儿走去。
　　男人又高又壮，五官俊朗。
　　高鸿鹄看了一会儿，拍了自己一把。心想看贺新春是基佬，不能看全天下的人都是基佬。
　　醒醒。


第111章　
　　“安洁，新春问你今天来不来我家吃饭，他做了蟹黄灌汤包。”
　　安洁眼睛一亮，连忙点头，说：“桐桐去他爷爷家了，我正愁没地方吃饭呢。”
　　国庆节除了运营部的人，其余的部门都放假了。杨棠也不例外，跟安洁进电梯去往停车场，心想这七天假期拉着他家刺猬去哪儿逛比较合适。
　　杨棠开车很稳，安洁系上安全带后开始补妆，说：“马上国庆，你跟新春怎么安排的啊？”
　　“还没定呢，看他律师事务所那边有没有急事。没事就出去逛一下，他生日也差不多是这时候了。”
　　这会儿正是下班高峰期，杨棠换了个小路走，在各种小巷道里窜来窜去。
　　前面不远处有辆运菜的货车下货，杨棠左右看看也退不出去，干脆停了车等人弄完。
　　落枕的部位还隐隐作痛，杨棠揉着脖子，打开窗户准备点了根烟。
　　这儿离他们高中不远，没想到变了大样。
　　安洁补完妆，拿出手机打游戏，说：“诶，国庆要不要做个企划。。。。。。棠？棠你去哪儿！”
　　杨棠车门都没关，整个人朝着一处狭窄巷子冲过去。
　　安洁捏了捏手里的气垫霜，咬咬牙还是下车去追。
　　地上都是昨日下雨留下的稀泥，沾到她高跟鞋上。她也不管别的，顺着方向跑。
　　没一会儿下起了下雨，安洁急得不行，这才听到不远处的呼救声。
　　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杨棠。
　　面容冷冽，嘴唇紧抿。手里不知道从哪个垃圾桶里寻来的木棒，一下下朝着地上那已经没了动静的人身上打去。
　　木棍应声断裂，他似乎没打算放过那人，蹲下身扯住那人头发往墙上撞。
　　安洁不知道自己腿在发抖，她没想太多，立马过去抱住杨棠的手臂，情急之下中文都说不清楚，迷迷糊糊说了些母语。
　　“你回车上。”
　　“你、你疯了棠，冷静下来好不好？你吓到我了。”
　　杨棠没搭理她，也没抽出手来。把腿脚往那人身上胡乱使着。踩到胸骨上，安洁听到几声清脆的骨裂声。
　　“你不管新春了吗？新春今天还做了饭。棠！”
　　提到贺新春，杨棠动作才停下来，脚悬在那人脸上，狠踢了一脚之后才收手。
　　安洁见状立马叫救护车，跟滩烂泥似的人躺在地上，也不知是死是活。
　　贺新春从家里赶过去的时候已经是八九点了，安洁回去接于桐回家。医院手术室门口只有一个拿着烟不抽的杨棠。
　　杨棠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眼睛直直地望着地面。
　　他家刺猬肯定会生气。
　　就这样想着，贺新春跑过来时还喘得厉害，递给他一个饭盒说：“饿没？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本来今天安排是带着安洁回家吃饭的，贺新春做了一桌子好菜，还查着菜谱把蟹黄灌汤包做了。
　　饭盒里除了家常菜以外，放了两只灌汤包，蟹黄很香。
　　原本没什么胃口的杨棠，突然就饿了。拿起筷子夹了一个慢吞吞地吃着。
　　等杨棠吃完，贺新春才松口气。
　　手术室的灯还亮着红灯，杨棠开口说：“你先回家休息，好吗。”
　　疑问句，肯定句口气。
　　贺新春拿着饭盒的手突然一紧，想了一会儿，说：“过会儿你冷静了我叫吴哥和胖子过来陪你可以吗？我理解你性格，不会再做什么傻事，但是你也要理解我的担心。”
　　杨棠抬眼看了贺新春，背着光看不清他的脸色，闻言点点头，拉着他的手亲了下指骨。他想再说些什么，喉头动了下，最终还是没说。
　　贺新春走了没多久，吴哥就火急火燎的赶来了，坐到杨棠旁边，瞥见他手指上的血，自觉的说明情况：“几周前有人跟我说了周四儿出狱了，当时还有个消息说这人跟李文瑜混在一块，我跟胖子就想着先探探李文瑜的口风再跟你说。毕竟咱们仨现在都做着正经生意，真惹了李文瑜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不合算。”
　　杨棠没说话，骨节已经捏得泛白了。
　　就是这个人。
　　就是这个人，开车撞死了楚枫。
　　这人撞死楚枫之后还给他打过电话。
　　这件事杨棠没有告诉任何人。
　　他永远记得那个男人喝得醉醺醺地说着。
　　“狗崽子，别以为你爸平步青云了你就能从这烂泥潭里出去。杂种，老子想你死你就得死！”
　　他说撞人跟撞动物没什么区别。
　　他还说楚枫倒在地上还往前爬了一段，爬了一会儿他又轧了过去。
　　像海盗船，开着车还摇摇晃晃的。
　　砰地一声。
　　吴哥咽了口唾沫，看着被杨棠一把扔在角落的饭盒，突然觉得不应该放贺新春回家。
　　现在除了他没人控制得了杨棠。
　　手术结束时，胖子都还没赶过来。
　　医生说患者危险期还没过，骨折七八处。吴哥生怕自己去交钱后杨棠进屋把人给捅了，硬是拉着他一起去缴费。


第112章　
　　贺新春这人有个毛病。
　　如果杨棠不在，他心里边有点事不能跟别人说时，他就会魔怔一样收拾屋子。
　　这会儿都十一点了，他还蹲在浴室刷浴缸。
　　刚刚吴哥给他打电话说了那人是谁。
　　打得好。
　　楚枫的事情，贺新春知道个大概。
　　那辆机车在他们停车位上放了几年了，杨棠除了高中骑着带他出去过一次，其余就再也没动过了。只是这样还好说，不过杨棠每隔个小半个月就会端着水盆抹布下去，把积攒的灰擦一遍。
　　好多年的车了，硬是没坏过没锈过。
　　楚枫一直是杨棠心里头的刺，拔了心疼还止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