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猬与虎-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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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多年的车了，硬是没坏过没锈过。
　　楚枫一直是杨棠心里头的刺，拔了心疼还止不住血。不拔总搁在那儿想起来又怪他妈心寒的。
　　贺新春突然泄气似的，扔了抹布，不管不顾的坐在浴室里。
　　地上的水迅速沾湿他的裤子，他却没起身。
　　干。
　　都是那个人渣。
　　贺新春眯着眼想了半晌，直到屁股冻得没知觉了才撅着爬起来，把一浴缸的泡沫冲走。
　　周四儿清醒过来时，觉得自己还不如这么死了算了。
　　胖子坐在床底，手里电脑敲，还在嘟囔说：“你他妈的一匹孤狼引怪啊？？跑什么跑，老子奶都奶不到你。”
　　窗边站着一个男人，手放在外头，有淡淡的烟味传来。人像是没有骨头似的倚着，脖颈处纹了一圈奇怪的花纹。
　　周四儿吓得心脏都像脱离了位置，这两人他要是还记不清，昨天把他打成这样的人他可是看得明明白白的。
　　杨棠初中留着一头黄毛，个子也不高。就是打架跟不要命似的什么都敢往上招呼。昨天他见到还没认出来，那种裹着污泥长大的孩子，怎么可能穿着西装像个正常人一样？
　　怎么可能？
　　污泥应该给他骨子里就打下印子。
　　应该像他一样，坐牢，贩毒，或者在哪个犄角旮旯里生活。
　　应该这样的。
　　应该。。。。。。
　　病房门从外面打开，进来一位青年。
　　人长得很精神，五官秀气。个子很高，穿着一件米白色的开衫，衬得人温文儒雅，一看就是在学校里被人拦着要作业抄的好学生。
　　“吴哥，我带了饭过来。胖子别打游戏了，菜该凉了。”
　　青年下一秒就将眼神投射到他的身上。
　　周四儿闭着眼，不知道刚刚有没有被青年发现。
　　明明那人看着就是一副温柔模样，不知道为什么，投射到他身上的眼光冷得像冰凌，无端让他想起了那个杂种。
　　过了一会儿眼神才移开，周四儿松了一口气。
　　“新春，你做饭还真好吃。什么时候来我家教教我婆娘，她做饭真的，我不是吹，吴哥都不吃。”
　　一口吃下生泡椒的吴哥挑眉，揣了胖子一脚说：“什么叫我都不吃。”
　　贺新春看着两人互动笑了下，说：“医生说没说过他啥时候醒？”
　　“没个准点儿，说麻醉效果因人而异。”
　　“恩，那一会儿你们忙自己的去吧，我在这儿罩着。”
　　吴哥挑眉，说：“你事务所不忙？”
　　“忙什么啊，昨儿就闲下来了。”贺新春说，削了个苹果吃，顺手把刀子放在床头，说，“我在这儿等等棠哥，他下班过来，我在也好拦着点。”
　　拦着什么。
　　胖子跟吴哥对视一眼，心里跟明镜似的。
　　等胖子跟吴哥走后，贺新春才看着病床上的人，说：“醒了就别装睡了。”
　　周四儿捏紧被子，想了下还是睁开了眼。麻醉剂的效果还没完全褪去，他撑着身子向后靠，没觉得半点疼痛。
　　“你是谁？”
　　“你管不着。”贺新春说，搬了把椅子坐在病床旁边，翘着二郎腿看资料，“一条人命就值十年，命真够贱的。”
　　周四儿扯着嘴角笑，说：“可不是吗。”
　　“周先生这种人，在监狱里应该也受了不少苦吧。”贺新春翻着书页慢吞吞地说，他家棠哥的银行卡是放在他这儿的，每月固定有一个支出是到监狱。狱警只管不出差错不越狱，其余事情一概不管。
　　冷不丁的被人提起狱中的事，周四儿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余光看到自己病床旁边竟然放了一把水果刀。
　　刀。
　　是刀。


第113章　
　　“监狱里的事情我不太清楚，但是老跟刑法律师打交道听得多。说是在监狱里，都憋着火气。有人阳痿硬不起来都要用牙刷柄去捅人后边泄泄火。还有的说洗衣房最安全，没什么人来，狱警也就站在门口巡逻。洗衣房里面发生什么他们都不清楚。”贺新春放下资料，看着周四儿问道，“周先生，你说被人按到滚筒洗衣机里干是什么滋味儿？”
　　周四儿眼睛通红，右手绑着石膏动弹不得，他左手伸到床头柜那儿拿到刀，直接举着怼到贺新春脸上。
　　呼吸非常沉重，像是憋狠了。
　　贺新春能够感受到脸被划破的感觉，可他依然抬起头固执地望向周四儿，说：“怎么？不敢捅了？”
　　“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贺先生，您刚刚说病人的体温不太。。。。。。”护士说着打开门，手里还拿着体温计，见到屋子内的情况后，爆发出尖叫声，周四儿按住贺新春的脖颈，刀子横在他那儿，对着护士说：“滚！”
　　医院这是难得的拥挤。
　　携刀伤人，房间有人质。
　　医生护士已经紧急疏散病人，楼底下的空道上都放满了病床。
　　记者媒体听闻消息第一时间赶往现场，在医院门口聚集起来，镜头拍摄到窗帘拉得死死的病房，肆意揣测播报。
　　“妈的。”周四儿踹了下病床，角落里坐着的贺新春抬眼看他，脸上的伤血流不止，已经将他米白色的开衫染红。
　　看着贺新春若有所思的模样，周四儿突然回过神来。
　　为什么这个男人突然出现。
　　为什么护士这个时候来量体温。
　　周四儿手在发抖，刀子举着戳到贺新春的胸膛上，说：“你是故意的。”
　　贺新春没点头也没摇头，眉眼里带着一丝像是看着死物一般的怜悯，说：“我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周先生。”
　　“是。。。。。。是你，杂种。一定是你。你跟那个杂种一样贱，都想害老子是不是？是不是？啊？老子让你跟我一起死！”
　　“还是别了周先生。”贺新春轻声说，“我还没活够呢。”
　　医院底下聚集了很多人，吵吵嚷嚷的说着八卦。
　　“我说了那人是我爱人！”杨棠眼睛通红，胖子跟吴哥两人一齐都按不住他。手臂被他俩捏出了红印。
　　面前的警察拿着警棍，说：“先生，警方在全力救人。您这样不仅不会帮助到他，也许还会激怒罪犯，请谅解。”
　　杨棠紧抿着唇，望着高楼说不出话。本就眉眼冷冽，这会儿更像是蒙上了一层冰霜。
　　他今天不该去公司的。
　　明知道贺新春会去医院陪他。
　　那个渣滓，那个渣滓。
　　警察迅速控制楼层，谈判专家先一步进入屋子跟周四儿谈话。
　　“先生，你现在做的对你没有半点好处，不如这样，你告诉我你的要求，我们会尽量帮助你。”
　　贺新春的脖颈已经被周四儿的刀勒出了血痕，脸上的伤也一直流着血。虽然伤口不深，可配上他那苍白的脸色，总让人觉得救援刻不容缓，再僵持下去，他可能会就这么殒命。
　　谈判专家一直跟周四儿说话，让他放松。
　　周四儿稍微听进去了不少话，手臂像是有千斤重，刀子离贺新春的脖颈稍微远了一些。
　　“我确实是故意的。”贺新春趁着谈判专家出去跟上级说要求，轻声说道，“我知道你已经醒了，想了好几个办法替棠哥出气，思来想去还是送你回监狱比较妥当。”
　　周四儿气得脸色发白，本来已经放下的刀突然举起直直地插进贺新春的胸膛。
　　手臂高抬的同时，一声枪响。
　　天气转冷了，这个城市总是这样，比别的地方先一步进入冬季。
　　芸姨哆哆嗦嗦地提着菜进屋，熟门熟路的打开冰箱开始做饭。
　　屋子里弥漫着淡淡的烟味，茶几上的烟灰缸塞满了烟头。
　　芸姨叹了口气，打开电饭煲。米粒煮烂了，粘稠得很。甜香味从和蒸汽一起蔓延出来，把整个厨房弄得热乎乎的。
　　芸姨盛了粥放在一旁，等它稍微凉一点再送到屋内。
　　这个季节没什么水果，芸姨便切了两个西红柿，去皮之后拌上白糖。
　　她还记得以前自家小孩儿就爱吃这个，后来自己取余家做工。余骞少爷自然从小金珍玉食的，看不上这小老百姓的甜。只有后来家里来那位少爷，一个人饿了会去厨房里切着番茄拌白糖吃。
　　那人眼睛怎么能那么冷呢，跟没魂魄似的。
　　芸姨想着见到杨棠的第一面，他就是这样，像是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干啥都提不起兴致。还好高中遇到了贺新春，才稍微转好了一些。
　　端着吃的进房间，芸姨先敲了敲门。
　　“进来。”


第114章　
　　贺新春躺在床上睡得正香，一旁的杨棠放下电脑接过了早餐，说：“芸姨，中午我带新春去复查，在外面吃了，你直接回家休息吧。”
　　“恩好。”芸姨合上门之前看了杨棠一眼。
　　他家小少爷端着菜，一手拍着贺新春的肩膀，说：“小刺猬，把饭吃了再睡。”
　　这可能是她听过这人说过最温柔的声音了。
　　芸姨抿着唇，把门轻声拉上。
　　贺新春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爬起来，揉了会儿眼睛，看着番茄笑着说：“我奶奶也老给我这么做。”
　　筷子戳了其中一个开始吃起来，芸姨还细心的取了皮。
　　杨棠抹开他嘴角的糖汁，说：“一会儿去复查之后跟吴哥胖子他们约了饭，你想吃什么，我去订位置。”
　　“最近好像没什么想吃的。。。。。。”贺新春端着碗喝粥，突然意识过来，放下碗筷说，“男朋友你怎么这么不懂情趣，这个时候你应该喂我。”
　　杨棠打电话订位置，闻言揉乱他的头发说：“少看偶像剧。”
　　这也不能怪贺新春，受伤在家啥都不能干，只能扒拉着杨棠的电脑玩游戏看偶像剧了。
　　跟贺新凉挂了电话后，杨棠走到阳台处浇花。
　　贺新春伤得不重，刀子就划破点皮。不过杨棠总是不安心，让医院给人里里外外前前后后的检查了三四次才罢休。最终皮肉伤没检查出来，贺新春的胃病倒是给查出来了。
　　连着一周都喝着粥，杨棠严格按照医生的食谱，不让他吃药这段时间沾上一点油腥。
　　外头传来门铃声。
　　门外站着快递员，听到开门后拿着包裹递给他说：“您好，同城速递。请问是杨先生吗？”
　　“恩。”
　　“麻烦您在这儿签个字。”
　　杨棠接了快递，关上门之后才打开。里面放着黑色的盒子，手表的指针声音像是放大了数十倍。
　　表带最终还是换成了新版的，旧版实在是找不到了。就是这新版的表带都是楚师傅找朋友去仓库里翻了半天才翻出来的。
　　手表把空荡的手腕填满，杨棠这才像是把心脏重新赛回了胸腔里。
　　“大脑斧！！我要死了！你快点过来！这个副本我过不去！！！”
　　贺新春在屋子里狼吼着，杨棠拿上自己的笔记本回房间。
　　外头下着大雨，两人缩在一个被窝里打游戏。
　　被子里暖呼呼的，杨棠看着画面里两个剑士分别顶着脑斧和刺猬的名字放出技能，心想上次安洁提出的结婚的系统是应该提上日程了。
　　十一二月，外头冷得够呛。这会儿不是旅游旺季，更算不上春运。
　　动车里没什么人，大家各自安坐在位置上。
　　车内禁烟，杨棠烟瘾犯了从贺新春衣服口袋里搜出一包牛肉干吃，贺新春打个哈欠，说：“咱们高中的时候我就老这么翻你衣兜。”
　　“是，我还叫芸姨去超市杂七杂八买点零嘴。芸姨老怀疑我吃不饱，每次上桌硬是看着我吃三碗饭才罢休。”
　　贺新春眯着眼笑，趁着车里人少，偷偷放在桌下的手握住杨棠的。
　　“诶，别动，我拍个照。”
　　最近安洁迷上了各种各样的自拍软件，连带着给贺新春也传了不少。
　　自拍镜头对准两人，贺新春挑了贴纸，说：“诶，棠哥你看。活的脑斧！”
　　杨棠恹恹地看着镜头，高挺的鼻梁上赫然映出一个小巧的黑点，脸颊旁的虎须随着他瘪嘴的表情摆动。
　　【来，大家品品这位脑斧。】
　　【最强MVP你胖哥：您放什么彩虹屁呢？这是三中扛把。。。。。。脑斧？】
　　【吴呜呜爱李青爱生活：原图请来一张，我发初中班级群去。】
　　【居家必备您的好弟弟贺新凉：大脑斧嗷呜嗷呜QAQ！】
　　【旅行常带您的好弟媳何愁愁：小刺猬哇呜哇呜QWQ！】
　　杨棠：“。。。。。。”
　　下车后杨棠找了个小旅馆，随后拉着贺新春往二外那边走。
　　杨棠也是离开这儿将近七八年了，问了几个人才找到路。
　　“我跟胖子那个时候经常翻墙出来上网，就这儿。”杨棠站在墙底下，曾经到自己头顶的墙，现在还不如自己肩高，“楚枫个子矮出不来，我俩每次都得从外头拉着他。”
　　说完撑着墙头坐上去，杨棠回头看眼他，说：“走吗？带你逛逛学校？”
　　贺新春闻言不甘示弱的爬上墙，两人站稳脚跟之后，躲着保安。
　　这个时候学校还没放假，有几个逃了课的人缩在操场角落抽烟，见到两人翻墙进来，瞅几眼又收回眼神了，各自玩各自的。
　　杨棠拉着贺新春往教学楼走。


第115章　
　　教学楼烂得出奇，侧面墙壁攀爬上去爬山虎，这个季节早就枯萎了，单剩下枯枝。看着简直和山村老尸那般的差不离。
　　杨棠懒得爬上楼了，手指点了其中一间教室说：“我跟吴越在那，吴哥胖子和楚枫在隔壁。那时候经常罚站，我一出门就溜到后边去，楚枫胖子也坐在后头。我们仨就在老师眼皮子底下打扑克，没少被老师教训过。”
　　两人个子颇高，模样又都是一顶一的。进校门转了这么久，还真没人上前问问这俩是干啥的。
　　走到乒乓球台子前边，杨棠眯着眼望，用手肘怼了怼贺新春说：“诶，你看那老头。”
　　贺新春抬眼望去，旁边那乒乓球台上有个七八十岁的老头正一个人练球，手端着球拍往上抬，乒乓球在他球拍上像是活了似的，硬是一直没落下地。
　　“这人是我历史老师。当时他也爱玩乒乓球，我跟楚枫老被他罚抄卷子。找了个机会把他乒乓球拍上沾了胶水，他那天参加校运会老师级乒乓球比赛呢，球一黏上拍就落不下来了。”
　　两人说着以前的事儿，那老师突然回过头，从衣服里掏出眼镜戴上，说：“诶，你俩干嘛的？有校牌吗就进学校了？”
　　“老师我是12级校友，回来看看学校的。”杨棠说着，捡起那另外一个球拍说，“我陪您老练练？”
　　十一月底了，贺新春也不知道自己在这学校看这两人打乒乓球是个什么骚操作，等他鼻涕都快冻出来时，杨棠才收了手，捡起乒乓球递还给金老师。
　　金老师叹气，收了球拍，跟着他俩往操场外头走去，说：“好久没见着你这么心静的孩子了，你很少打乒乓球吧？”
　　杨棠夹着尾巴，低眉顺耳地跟金老师说话，像极了大尾巴狼。
　　“开公司之后就没什么时间了，以前打篮球打得多。”
　　“工作也不能忘记运动啊。你现在在哪儿工作啊？”
　　“B市，开了个小公司，满打满算今年应该能换套房。”
　　“哎哟不错啊小伙子，你是哪级的啊？”
　　杨棠笑了下，拉着贺新春的手说：“我啊，我是12级，您班上的学生，杨棠。”
　　“杨棠。。。。。。”
　　看着金老师思索的模样，杨棠补充一句说：“对，就是那个被您骂烂泥扶不上墙以后搬砖干体力活被吃软饭老爸带着也飞不上枝头的杨棠，您记起来了？”
　　“。。。。。。”你棠哥是真的很记仇。
　　说完不顾金老师煞白的脸色，杨棠心情颇好的跟贺新春并着肩往外走去。
　　小地方没什么大的酒店，最好配置也就是个大床房还加了空调。
　　贺新春不适应这边的天气，在外头冻着看他打乒乓球就一直流鼻涕。
　　杨棠先去卧室开了浴霸，把水调热后才唤贺新春洗澡。
　　浴室里暖洋洋的，贺新春个子高，浴霸快怼到他头上了，烤得他头皮发麻。
　　迅速洗了澡后，哆哆嗦嗦的爬进床里。
　　“沐浴露跟咱家里的不一样。”
　　杨棠以为他洗不惯这个，准备起身去浴室说：“在哪儿呢？”
　　贺新春见着唯一的热源要走，立马伸手扣住他的脖颈。那人没站稳，撑着身子压在他身上。
　　“在我身上呢，你来闻闻。”
　　贺新春迷迷糊糊醒过来，腰有些疼。昨晚上被按着做了几次，这小床差点被两人折腾断。
　　外头天还没亮，厚实的窗帘遮住光。黑暗中就看得见窗边有个烟头忽闪忽灭。
　　听到动静，杨棠灭了烟。脱下大衣后钻进被窝里，把那人圈进怀说：“还早，再睡会儿。”
　　闻着杨棠身上厚重的烟味，贺新春也没了睡意，揉揉眼说：“最早的班车是几点啊？”
　　“。。。。。。六点半。”
　　贺新春摸出手机看，刚五点二十。
　　这人身上烟味这么重，怕是一晚上没睡。
　　“收拾收拾吧，你不是说你知道一家汽水包特好吃吗，早餐起晚了该没卖了。”贺新春笑着给杨棠找借口，随后穿上衣服洗漱。


第116章　
　　汽水包果然很好吃。
　　酥脆的外皮，里面包着卤藕的馅料。
　　贺新春坐在公车上，连着吃了三个。吃完之后闻着花香味扭头就是一个喷嚏，打完揉揉酸涩的鼻子。
　　一旁的杨棠看他动作看笑了，把怀里的花放到了前面的座位上，说：“刺猬的鼻子红了。”
　　车上人不多，也没人往他这儿看。贺新春大着胆子把头埋在杨棠的肩膀上，闻着他身上的烟味。
　　他个子高，埋着头脖颈没一会儿就酸了。杨棠撑着座位坐直，尽量让他家刺猬坐得舒适一些。
　　“终点站到了，请从后门下车，注意携带好您的贵重物品。。。。。。”
　　杨棠走在前头，抱着一束白玫瑰，闻言收手拉着贺新春，说：“走吧，贵重物品。”
　　杨棠他妈的陵墓在山顶，他俩直接奔向上头。
　　玫瑰花摆在陵墓前边，杨棠熟门熟路地收拾着地上的枯树叶，把那墓碑擦得亮亮堂堂的才收手。
　　“丑媳妇也算见了婆子妈了。”
　　贺新春脸一红，扯了扯杨棠说：“当着她面呢，你别这么说。”
　　杨棠没搭理他，反握住他的手，蹲在地上郑重地说：“这人叫贺新春，加贝贺，新春，就是qq上头一打这俩字，跟着掉下一连串鞭炮那个新春。名字好记吧？您老记着他脸啊，改天了我忙着没时间来打扫，他可就来见您了。多多少少给儿子一点面子，要是还气就百年之后在底下收拾我，可别来托梦这一手，这刺猬睡眠质量可差了。。。。。。”
　　眼瞅着杨棠越说越歪，贺新春急忙把他拉起来。
　　“咋了，跟婆子妈有私房话说？”
　　“做个人吧棠哥。”贺新春瞪他一眼，想了想还是拍拍膝盖跪了下去，结结实实磕了三个响头。
　　杨棠瞅着眼热，说：“你丫还够古典的啊。”
　　“行、行了，认真来这一趟你怎么这么烦呢。”
　　历史遗留问题还是得解决的，杨棠站在底下说：“你过去吧，我在这儿等你。”
　　贺新春挑眉，说：“真不去？心里头的坎还没跨呢？”
　　“不是这事儿。”杨棠说，“估摸着他看不惯我呢，见到我该生气了。”
　　“那你就让我一人给他收拾啊，要是他不认识我咋整？”
　　“还能咋整，晚上给你托个梦吓吓你呗。”
　　杨棠说完捏了捏自己耳垂。
　　贺新春跟他这么多年了，这人心里头想什么他还不清楚吗。估摸着就是近乡情怯了，之前一直没来，眼看逼急了。以他棠哥的性子，多半在他面前不肯表现分毫的怯弱。等回去了这人肯定撒丫子又跑回来看。
　　想到这儿贺新春便自己拿着抹布往角落里走去，杨棠在原地站着，跺了跺脚。
　　今年的冬天可真够冷的，风吹得脑仁疼。
　　墓碑上楚枫的名字还镌刻得清楚。
　　贺新春动作利索，没一会儿就折腾干净了。甩着脏脏的抹布回来，两人往公车站走去。
　　杨棠还有不少初中同学在本地，约着一些人吃了饭。
　　等两人回到小旅馆时，已经是夜晚十点多了。
　　床铺依旧是早上那样子，乱糟糟的一团，两人的衣服杂七杂八地丢在沙发上。
　　杨棠今天喝了一些酒，洗漱完先躺下睡了。贺新春则缩在沙发里看电视，屋子很安静，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杨棠今天乌鸦嘴技能点亮，贺新春还真是梦见了楚枫。
　　他坐在楚枫旁边，以前只是看过照片，现在却是高清无码3D的。
　　两人在教室里，楚枫趁着班主任面向黑板写笔记，赶紧从饼干盒里拿出一块塞进嘴里。等老师扭头转过来后，他又拿起书遮住自己的嘴，像小仓鼠似的塞得满满当当的。
　　“你吃吗？”
　　贺新春摇头，他说不出话，只能看着楚枫吃完饼干。
　　“要下课了。”楚枫说，低头摆弄起抽屉里的颜料盒，颜色鲜明又亮丽。没头没脑的说完这句话后，楚枫不再做自己的事情，看向贺新春，说，“以后他就拜托你了。”
　　说完拿着颜料点了下贺新春的额头。
　　“你怎么在这儿睡着了？不怕冻吗？”杨棠数落他，说完把他的脚丫子塞进自己衣服里，说，“冻得跟冰坨似的，你要上天啊贺新春？”
　　贺新春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似乎还没想清楚自己这是在哪儿。好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