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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独善其身-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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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安呈轩告诉他这些事的目的,竟然是要他来刺激周云溪。
他到现在都不明白安呈轩为什么要这么做,安呈轩不屑跟他解释太多,更容不得他拒绝。走到今天这一步,已经远远偏离了他最初的目的,可他身不由己,只能听命于安呈轩。
安呈轩瞥了眼紧闭的铁门,吩咐道:“给他拿点吃的,再弄点药回来,能不能撑到来人救他就看他的造化了。”
这里是一处废旧厂房,位于冀州的一个县级市,偏僻与否暂且不说,单是从京城到冀州就有数百公里。周子骞没日没夜的追查了三天,才循着苑志杰暴露的线索找到冀州附近。叶涛性命垂危,恐怕连今晚都熬不过去,能不能撑到周子骞找来真要看他的造化了。
第142章 惊魂失魄
叶涛被绑之后,白尾也跟着失踪了,但是大家都在心急如焚的寻找叶涛,没人留意白尾的去向。任谁也想不到这只被忽略的大猫竟然先人一步找到叶涛,比之更出人意料且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事发生在叶涛被绑的第三天晚上。
周子骞和当地公安交涉完,准备连夜赶往冀州管辖的某个镇子,刚把车门拉开,一只灰扑扑的大猫抢先一步蹿了上去。
白尾出现的太突然,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周子骞错愕的愣在了车边,车里的白尾朝他叫唤,见他没有反应又急躁的跳下车叼扯他的裤脚。
“白尾?”周子骞拎起大白猫仔细打量,怎么想不通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白尾滚的脏兮兮的,雪白的皮毛成了灰黑色,脖子上的铃铛也不见了,打眼一看就像只没人要的流浪猫。
白尾焦躁的叫着,挣扎间抓了周子骞一把,周子骞吃痛放手,落地的白尾又去叼他的裤脚。
保镖误以为白尾是流浪的野猫,怕它咬伤周子骞,想要驱赶。
周子骞摇了摇头,示意保镖不要妄动,耳听刘恒说:“这是孙少爷的猫吧?它好像让您跟它走。”
白尾闻言松开了周子骞的裤脚,再度跳上车朝他叫唤,叫声很是急躁。
“你知道云溪在哪?”周子骞不理旁人脸上的诧异,兀自对白尾说,“知道就带路。”
虽然只听说过搜救犬,从没见过猫为人引路,周子骞却顾不得太多了。叶涛已经失踪三天了,绑匪一直没有联系他索要赎金,这让他更加心惊胆战。他找人找的眼珠子都红了,事到如今就算是叶涛养的老鼠找来他也要跟去看一看。
周子骞一行人与公安干警兵分两路,警方循着线人提供的消息去了络合镇,周子骞和对他的决定或感荒唐或存怀疑的属下由白尾引路,目的地尚不明确。
在下属面前向来稳重自持的周子骞似乎已经为失踪的侄子急得精神失常了,他不理会自己的亲信,反倒把猫当成人,兀自对那只大猫说:“左转叫一声,右转叫两声,直行不要出声。”
令人称奇的是,大猫就像能听懂人话似的,将近三小时的车程里,它一直目视前方,只有出现岔路口它才出声,而且要么是一声要么是两声,叫声清晰干脆。
深夜时分,三辆车子先后开进了废弃的机械厂,头车的车门才被推开,白尾就第一个冲了出去,周子骞等人紧忙跟上。
破旧的厂房里漆黑寂静,猫可以在黑暗中视物,人却不能,众人不由放慢了脚步,手电筒的光线在黑暗中摇来晃去。跟在最后面的徐医生不小心滑了一跤,摸索到跌落的手电筒去照脚下,发现致使自己滑到的是一只还很新的包装袋。
与此同时就听前面有人喊道:“什么人?站住!”
一阵匆促嘈杂的追赶声之后,伺机逃跑的看守被多宁抓住,扭送到周子骞面前。这人还算识趣,主动交出了身上的钥匙。
粗重的链锁应声坠地,房门被猛然推开,房间里漆黑一片,唯有一抹黯然的月光映在地上。叶涛一动不动的躺在墙边,对身后的声音毫无反应。
周子骞箭步上前,把叶涛抱了起来,唤了几声云溪便改了口:“叶涛,醒醒,叶涛……”
叶涛闭着眼睛,不管周子骞叫他什么,他都没有反应。
周子骞空出一只手去掐他的人中穴,叶涛仍旧双目紧闭,似乎已经感觉不到穴位上的刺激了。
“叶涛,快醒醒……”周子骞猛然僵住,还没来得及为找到人松一口气,就被恐惧淹没了,他探不到叶涛的呼吸。
手电筒的光亮汇聚在两人身上,就见周子骞将发抖的手贴在怀中人的颈动脉上,再次唤出那个令大家陌生、迷惑的名字时,周子骞的声音也在颤抖。
“叶涛,别睡了……”周子骞轻轻摇晃着怀里的人,眼泪不由自主的滑落下来,滴在了叶涛青灰的脸上,他恍若未觉,抱紧怀里的人,颤着嘴唇亲吻叶涛的面颊,“对不起,我又来晚了,你是不是生气了?你别生气……”
刘恒伸手去探叶涛的脉搏,却被周子骞一把打开了。
“别碰他!”他像受到威胁的狮子一样,凶狠的瞪着刘恒,同时将叶涛抱紧了些,见刘恒没再动作,复又低下头去哄叶涛,“别赌气了,起来吧,我们回家……”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用嘴唇轻吻叶涛的面颊,就像在哄闹脾气的恋人。
刘恒道:“周总,孙少爷昏过去了,你先放他躺下,让徐医生看看。”
“宝贝儿,你再原谅我一回行吗?我不是故意来这么晚,他们把你藏的太远了,我在找你的时候耽搁了些时间……”周子骞的神志显然不正常了,任由刘恒在旁心急如焚,他只顾着哄他怀中的叶涛。
“徐医生呢?徐医生去哪了?”刘恒真的急了,向来彬彬有礼的人高声呵斥,“你们是死的?赶快去找徐医生!”
“来了来了……”徐医生跛着脚跑进房间,见周子骞怀里的叶涛闭着眼睛,对身边发生的事全无反应,忙要上前查看。
“不许碰他!”周子骞满面是泪,神情却凶狠狰狞,“都给我滚远点!”
“周总,你冷静点,放开孙少爷让徐医生看看!”刘恒说话间按住了周子骞一条膀子,杨子见状迅速的将他令一只胳膊扭到身后,徐医生顺势接住叶涛。
“不许碰他!把他还给我……”周子骞声嘶力竭的叫喊,疯了一样与人扭打,虽然乱无章法,可力气大的出奇。
刘恒没抵住那股蛮力,将近一米八的大男人竟然被他一脚踹出去两三米。
见周子骞已然疯了一般,众人没再迟疑,几个体格精壮的保镖蜂拥而上。
叶涛没有死,只是生命体征微弱,情况非常危急。徐医生跪在地上给叶涛做心肺复苏,这是他的病人里很脆弱也很顽强的一个年轻人,在他还是孩子的时候他就和死亡较量过,而且不止一次。他总能挣扎着挺过来,就像小猫一样,尽管生来柔弱,却有九条命那么多。
孩子,努力一点,你的九条命还没用完,你能挺过来!
叶涛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醒来时他已经不在那间插翅难逃的囚室里了,但是眼前的情景和不复少年那般纤细的手脚告诉他,他问宝宝借的那条命多半已经丢了。
叶涛怔然的看着两手,不知自己是死了还是重蹈覆辙,如果是死了,怎么还会醒过来?如果是重蹈覆辙,那这次是借了谁的命活过来的?
叶涛不觉得这是上苍垂怜,如果可以自主,他宁可身亡魂断,也不想再以他人身份苟活于世了。
叶涛满心疲倦的叹了口气,这才起身查探,在陌生的屋院里徘徊半晌,人没见到,镜子也没找到一面,弄得他连自己是何模样都不知道。
小院里有口粗瓷水缸,用席子盖着,叶涛正要去掀,就听院外传来了嬉闹声。叶涛循着声音走出院子,就见门外是条邻水的小街,几个身着粗布衣裳发型怪异逗趣的男孩在河边嬉戏,不时捡起小石子往水里丢。
作者有话要说:
自作孽不可活啊,小叔终于把自己弄疯了。
第143章 命中注定
眼前全然陌生的情景却让叶涛有种似曾相识的错觉,他望着嬉闹的孩子们思忖了一会儿,迈步走上近前。本想问这些孩子打听打听自己身处何地,却在开口前发现缓缓流淌的河水里飘着一只小黑猫。小猫随波逐流,显然已经死了,调皮的孩子却不觉得它可怜,还用石子扔它,比谁扔的准。
叶涛心善,又自来爱猫,见那小猫死了还被糟践,心有不忍,于是趟水下河,将小猫捞了起来。
岸上梳着小抓髻的男童笑嘻嘻的问叶涛:“书呆子,又没米下锅了?连死猫都想捡回去吃?”
这孩子生得明眸皓齿,小脸儿粉白,模样不是一般的讨喜,虽然说话刻薄了些,但也是唯一一个没向小猫扔石子的孩子。
叶涛没理会男童的戏谑,兀自抱着小猫的尸体在水里趟行。河水只及腰深,可水下不平坦,他深一脚浅一脚的趟回岸边,在湿滑的岸堤前迟疑了下,将小猫换到一只手上,以便去攀河岸。
刚刚还在讥诮叶涛的男童这时候却伸出了小手:“给我吧,我帮你拿着。”
叶涛摸不透这孩子的心思,摇了摇头,没把小猫交出去。
孩子不高兴了,嘟着小脸数落叶涛:“说你是呆子你还真呆。一只死猫而已,又不是什么稀罕物儿,我还能抢走不成?我是好心帮你,你别不识好歹。”
叶涛不与男童争辩,到底还是抱着小猫上了岸。之后沿着河岸走了半晌,终于发现一处土质松软的地方,适合安葬小猫。
在岸边玩闹的孩子已经三三两两的结伴离开了,只有梳着小抓髻的男童跟在叶涛身后,不时刻薄叶涛两句。见叶涛驻足四望,似乎在找寻什么,男童眼珠转了转,然后快步跑走了。
过了一会儿,男童拖了把怪异的农具来,往叶涛脚下一丢,又仰起小脸儿问叶涛:“会用吗?”
“谢谢。”叶涛这次没再拒绝,用那把怪模怪异的农具刨开一个土坑,而后给小猫顺了顺湿淋淋的皮毛,将它葬进了坑里。
男童闲极无聊,随手掐了片野草拿在手里把玩,似乎已经见惯了叶涛寡言少语的脾性。
掩埋了小猫之后,叶涛才问男童打探:“现在是哪一年?”
衣着发式全与现代孩子大不相同的男童抬起小脸儿,奇怪的看了叶涛两眼才道:“万历七年啊,你读书读傻了?”
叶涛沉默半晌,再次向男童道了谢,拿起农具道:“走吧,我帮你送回家。”
“谁要你帮?我拿的动。”男童不领情,将农具一抢,托托拽拽的回家去了。
叶涛回到与男童家相邻的小院儿,揭去缸上的席子,倾身打量自己的模样。水中倒影出一张全然陌生的脸,眉眼纤长,面部轮廓较一般成年男子柔和,说不上丑陋也称不上俊美,普普通通的一个青年人。再瞧自己身上打着补丁的粗布衣裳和这处处破旧的小院,不难想见原主人的家境。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这具身体是健康的,没有这病那痛,沉疴缠身。不过富裕与否,健康与否,叶涛全不在意,他只想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以至于生不能自主,死也不能由己。他在那间知晓了太多的囚室里闭上眼睛时,就已经没有再次睁开的力气了,他只想好好的歇一歇,哪怕这次歇息会让他的身体化成枯骨,让叶涛这个人完全消失,他也不在意。活的身心具疲的人不怕死,只怕死了还不得安生。
叶涛怔然间,虚掩的柴门被人推开了,进来的人身姿窈窕,面容清丽,是个漂亮的年轻女子。
“你怎么躲到这儿来了?”女子说着话走进了小院。她的穿戴与这久远的年代和破旧的院落格格不入,上装是一件齐腰的小皮衣,下着黑色长裤,脚踩高筒皮靴。
“你是?”叶涛打量着面前的女子,不知自己和她有何渊源。
“我是来找你回去的。”女子不过二十出头的模样,可她的神情和口吻都如同长者一般,“回去吧,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不管愿不愿意,你都要回去,把你该受的波折和福报受完。”
“我以为在那里该受的已经受完了。”叶涛面上无悲无喜,只是又添了几分疲惫。还没结束吗?那当前的一切又是什么?
女子面露悲悯:“孩子,我知道你在那里活的辛苦,看你受苦我也于心不忍。可你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我帮你或是不帮你,全是在顺应天意,该你受的你一样也躲不过。”
周子骞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两眼直愣愣的盯着加护病房的自动门,手里握着一串沉香念珠。他已经不眠不休的守在这里两天了,总是整洁干净的一个人此时满面胡渣,眼里都是红血丝。即便所有人都看的出他需要休息,却没人劝说一句,因为劝也没用,他根本听不到。就像是身体留在这里,魂魄早已飘进病房,在那里守着昏迷不醒的叶涛。
那天晚上非常凶险,叶涛被送进医院时生命体征微弱,心肺功能衰竭,脾脏因外伤导致破裂受损,那台所谓的急救手术就是在和死神抢人。
周子骞就像现在这样守在手术室外,手里攥着不知什么时候从叶涛腕上扯下的佛珠,神经质的自言自语:“他没有做过恶,错的是我,作孽的是我,你报应在我身上就好,我所有的东西你都可以拿去,我什么也不要了,命都可以给你,只要他平安……”
手术室里那个生死未卜,外面这个精神失常,刘恒心惊肉跳的想,如果小少爷没能挺过这一关,周家怕是要家破人亡了。
虽然叶涛下了手术台,但至今还没脱离危险期,就连从京城接来的权威专家也无法确定叶涛还能不能醒过来。
傍晚时分,罗东行色匆匆的赶到了冀州市医院,问医生打听过叶涛的情况之后,拽起周子骞的衣襟就是一拳。把人打翻在地还不罢休,又抬脚去踹,恨不得把人生吞活剥了似的,没比那晚发疯的周子骞理智多少。
杨子和多宁冲上去阻拦罗东,一人挡在他身前,一人抱着他的腰向后拖。
刘恒护着周子骞道:“罗总,您冷静点,这里是医院……”
罗东充耳不闻,被杨子和多宁拦抱着,还一挣一挣的往周子骞跟前冲,红着眼大骂:“周老二,我操/你妈!他要是有事,老子活剐了你!”
周子骞好像对身边发生的一切全无感知,捡起摔落的佛珠,木然的回到原处,继续拨弄那串念珠,淌血的嘴角还在轻轻翕动,似乎在诵念佛经。
这边的打闹引来了医院的工作人员,医生,护士,和楼层里的保安急匆匆的赶来制止。
罗东被人强行拖进楼梯间,骂声却不绝耳:“你丫装什么善男信女?祸害他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手软?他到底欠了你什么让你对他这么狠?是不是非要他不得好死你才肯甘心?”
周子骞拨动佛珠的手顿住了,眼里的木然被深深的痛苦取代,他低下头,用手拦住眼睛,哑声呢喃:“他不欠我的,他只是可怜了不该可怜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叶叔叔不能穿越,他穿了就得从头再来,他崩不崩溃另说,我指定得崩溃了。
第144章 心如蛇蝎
五天后,昏迷不醒的叶涛被推出了重症监护室。医务人员和周家人左右拥簇着,将移动病床抬上了飞往京城的直升机。
周子骞小心的护着叶涛扎着吊针的手,柔声道:“宝贝儿,我们回家。”
呼啸的螺旋桨声淹没了机舱里的话语,直升机缓缓升空,掠过楼宇广厦,地面上的车流如同一条条蜿蜒的游蛇。如果叶涛现在睁开眼睛,他就能看到不曾见过的风景,可他安静的睡着,对身边的人与事漠不关心。
周叔和本已被周子骞送回徽州养老的杨伯在京城的医院里等候,医生、病房、还有照顾的人已经全部安排好了。两位各侍其主的管事人站在医院的天台上,杨伯鬓边的白发在风里拂动,苍老的眉目间尽然是愁楚。他不单担心叶涛的安危,还为自己有负主家嘱托愧怍。
“周贤,你也是先生选中的人,就算今时不同往日,你有你的无可奈何,做人也不能太昧良心。”杨伯话说的不中听,眉目之间却是请托之色,“看在先生生前待你不薄的份上,能帮孙少爷一把就帮一把,他还是个半大孩子,二少爷的心思他不懂,你帮着提点着点,别让他小小年纪就不得善终。”
“老哥哥,不是我不想帮,我和您一样,也盼孙少爷安安稳稳,可二少爷想什么,又想做什么,我也说不准,更加拦不住。”周叔叹了口气,“主家的事,我和您一样,都是有心无力。”
回京之后,叶涛又在重症监护室住了些天,这才转入普通病房。杨伯在病床边陪了一天,然后就回乡去了。就像周叔所说的,周家的家务事,他们这些人管不起,留在这里也帮不上忙。
叶涛依然昏睡着,一位又一位的名医被找来,连罗老爷子的医疗团队都被请用了,可谁也说不准叶涛什么时候能醒。而且叶涛送医不及时,即使人醒过来,也可能会留下脑损伤引起的后遗症。
罗东不信邪,一口咬定,叶涛只是累了,等睡够了养足了精神,他自己就醒了,用不着那些老眼昏花的庸医瞎折腾。
周子骞则是不敢信,他根本无法想象,鲜活明。慧的叶涛变成植物人,或是醒来之后乜呆呆的谁也不认得。
医生说昏迷的人也不是全无感知,让病人交好在意的人多来探望,多和他说说话,对他的病情有帮助。周子骞谨遵医嘱,先是找来了雨桐,后又把宝宝带到了医院,自己也把公司事务交代出去,在医院里全心全意的陪叶涛。
以往周子骞谨言慎行,讳莫如深,这时候却不再保留。不管是爱语情话,还是忏悔自谴,他都说给叶涛听。说的太多太深,叶涛被绑前最担心的事就发生了。
宝宝从他最信任最依赖的人嘴里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也知道了身边这些人的真面目。记忆中温柔端庄的母亲是个不检点的女人,与人偷情生下了他。被他视为父亲的养父表面上仁义谦和,实则伪善贪婪,心狠手辣,为了一己之私谁也可以不顾。而那个养大的男人也不是他看到的那副样子,他的温和良善全部都是装出来的,在他温良的外皮下是一颗被憎恨扭曲的心。他曾经很可怜,后来他变得可怕,如今,只能说他可悲。
周子骞和周云阳一样,同是周家的私生子,但他的处境比周云阳更窘迫。周云阳至少有母亲维护,周子骞却是在未足月的时候被抱到周家的。
周子骞的生母是个非常漂亮但爱慕虚荣的女人,为了钱她在周夫人的孕期里攀上了周显仁。她把自己当成周显仁的情妇,却不知对方更要寡情,根本当她是纾解欲望的工具。攀上周显仁之后,她居然痴心妄想的做起了母凭子贵的美梦,故而煞费心机的怀上了孩子。周显仁勒令她把孩子打掉,她还不醒悟,竟然躲了起来,直到周子骞出生之后,她才抱着孩子回来找周显仁。
那年是个多事之秋,周显仁满怀期盼的陪妻子去香港生产,结果孩子落生三天就夭折了,周夫人也因难产昏迷不醒,性命堪忧。周显仁担心妻子承受不住孩子夭折的打击,犹豫再三,将周子骞抱了回来。周夫人是被孩子的啼哭声唤醒的,醒来之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襁褓里的周子骞,于是理所当然的将他当成了自己的孩子。
可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周显仁隐瞒的再好也无法填补母子连心的血脉亲情。周子骞三岁那年,周夫人悄悄的带着他去做了亲子鉴定。鉴定结果拍在眼前,周显仁再也无法瞒骗,只得和盘托出。周夫人怒恨交加,恨不得把自己一手养大的小孽种活活掐死。
幸也不幸,周显仁只是不喜欢这个不得已认回的儿子,不至于半分亲情不念,况且他一向重视颜面,不许家丑外扬,于是硬要妻子忍下这口气。
周子骞将错就错的留在了周家,对外的身份仍是周家二少爷,但在周夫人眼里他已经从心爱的次子变成了不得已容下的小孽种。从那时起周子骞便开始了动辄得咎的生活,稍有不慎就会受责罚,后院那间不见阳光的耳室成了他用来思过的禁闭室。
三岁大的孩子连反省这个词汇都理解不了,被关在无人走动的后院,只知害怕和哭闹。后来他渐渐明白,再怎么大声哭喊也唤不来人开门,反倒会被关的更久,哭声便成了隐忍的啜泣,水汪汪的眼睛里满是困惑与无助。等到四岁那年,周子骞已经可以安静的待在禁闭室里思过了,粉雕玉琢的男孩儿一脸认真的反省自己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惹得母亲生气,可怜却不自知。
那几年正值广宇的上升期,周显仁非常忙碌,工作、应酬、出差几乎填满了他的生活,后院发生的种种,他知道却无心去管,而且他愧对妻子在先,于是便睁一眼闭一眼的放任了。孩子的父亲都不制止,佣人更不会多生是非。
那时候周家人都认为周子骞比寻常孩子坚韧,心理承受能力要强,如果换个同龄的孩子来遭受这种冷虐待,十有八九要做下病。事实上从那时起病根就埋下了,只不过没人关心,所以也没人发现。
偌大的周家,上下十几口人,待周子骞好的人只有他的哥哥。兄弟俩相差近十岁,在周子骞的记忆力,兄长就如同父亲一般,疼他护他,教他功课,在他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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