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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独善其身-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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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贞连喊了几声,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扑到院里那口粗瓷水缸前,迅速扯下衣服浸湿,兜头披上又往回奔。
  “别进去!”眼前的一切太过真实,叶涛下意识的伸手去拦董贞,可对方听不到他也看不到他,最终眼睁睁的看着董贞如同送死一般冲进了火场。
  而后不久,邻里陆续赶来救火,总是冷冷清清少有人问津的小院子喧闹了起来。其中有个中年汉子,边扑火边喊着董贞的名字,那人是董贞的父亲,他是追着董贞赶来的,可惜还是慢了一步,没能拉住儿子。
  那只常常来找陆怀玩的小猫不知什么时候进了院子,猫该是怕火的,它却在火光冲天的小院里来回踱步,似乎也在焦急。
  叶涛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火借风势;风助火威,人们奋力的扑救无异于杯水车薪。
  作者有话要说:
  还记得那个梳着小抓髻的小男孩儿吗?(~y▽~)~*


第195章 沧海桑田
  叶涛从旁人口中得知,这场大火发生在万历十五年,如果没有突生这场变故,陆怀明年该会参加本府科考。
  不知该说幸还是不幸,陆怀虽然被董贞从火场里拖了出来,捡回了一条命,可他的脸被烧伤了一片,腿脚也被塌下来的木椽砸坏了,从此落下了残疾。
  董贞不遗余力的为他筹钱治伤,陆陆续续的找了十几趟,才从他兄嫂那里要来一点银两为陆怀重修房舍。而陆怀兄长倾囊的条件是,兄弟二人从此各顾各的,陆怀婚丧嫁娶与他再无关系。
  房子虽然修起来了,可陆怀落了一身伤病,腿脚不方便,原本就普普通通的容貌变得不人不鬼,胆小的见了他都要绕路走,如此一来连代写书信的营生都不好做了。
  陆怀的日子越发艰难,董贞便尽力帮衬,为此董贞常被父母责备,怪他多管闲事。责骂声从院墙那端传过来,陆怀听了哪能我心安然?他不止一次将董贞拒之门外,实不想再拖累于人,董贞却执拗的很,非要管他到底。
  董贞说:我不管你谁来管你?
  董贞说:陆怀,你若再说什么一了百了的丧气话,我就签下卖身契,把银两给你送来,永生不再见你!
  董贞说:书呆子,你莫怕,有我在呢。
  万历年二十三年,陆怀郁郁而终。董家夫妇不许董贞再管闲事,董贞逼不得已签下卖身契,用那些银两换来寿衣寿材,为陆怀殓葬送丧。
  出殡那天也下着雨,董贞浑身湿透,伏在孤零零的新坟前失声痛哭:“书呆子,你欠我的,来世我定要去讨,你不许在与我装傻!”
  陆怀不仅受了董贞的恩惠,还辜负了董贞一腔发于心止于口的深情。不管上穷碧落还是下赴黄泉,不管后者是否早已在辗转轮回中忘得一干二净,这债、这情终归要还的。
  梦里百转千回十几载,几多悲欢离合,现世里不过一场夜雨将将下完。
  叶涛侧头枕在自己的胳膊上,脸上有浅浅未干的泪痕,另一只手仍被握着,面前的人呆呆的望着他,像是一直没有阖眼。
  叶涛怔怔的回望他,梦虽醒了却没有梦醒无痕,脑海里仍是董贞坟前痛哭的情景,心下五味杂陈。
  董贞哭的是陆怀,哭的是那段没有开始却叫他刻骨铭心的感情。叶涛却不知道自己脸上的泪是为谁流的,说不清楚,也理不明白。
  梦里种种只厘清了一件事,那就是玄衣所说的:无关对错,无需怨恨。
  前世种下的因,此生得出了果,逃不开也躲不过,更没有资格去怨天尤人。
  叶涛抹去未干的泪痕,看着被濡湿的指尖,忽然间明白这眼泪为谁而流了,不是幸也不幸的陆怀,也不是为陆怀倾尽所有却还是求不得一个圆满的董贞,更不是为这一世的自己和周子骞,真正让他悲从中来的是作弄了所有人偏又无法违背的天意。
  周子骞望着那双没有伤心难过却莫名惹人心疼的眼睛,慢慢收紧了手指,将叶涛已经麻木发僵的手包覆在掌心里,含混不清的说:“别哭……”
  一直守在叶涛身边的魂体,一缕残缺不全不该有感觉的魂魄,原本除了微笑和困惑再无其它表情,这时候却拧紧了眉。
  ……………别哭,你难过,我的心也会疼。
  叶涛回过神儿来,抽出发麻的手,覆在这人的眼睛上,似轻还重的叹了口气:“睡吧,我不走……”
  早在以周云溪的身份再世为人时,叶涛就已明白,人于命运而言便是树下蚍蜉,根本无力撼动。如果说在此之前,在他己所不知的地方,还保有一根不愿顺应天命的“反骨”,这一梦连那唯一仅有的“反骨”都拔除了。
  缘起缘灭,皆是定数,天意的桎梏,怎么逃脱?即使有心抵赖,有心挣脱,也不过是徒劳的挣扎。身为凡是俗子,除了为天意弄人叹上一声,便只剩下不奈之何了。
  周子骞没有听出承诺之下的复杂莫名,他被那声“不走”安抚住了,在可以触及灵魂让灵魂安稳的陪伴下渐渐睡了过去。
  雨后清晨,雾霭还未散尽,叶涛裹着白色的浴袍坐在飘窗前,额发散落下来,遮住了眼角下的朱砂痣,那抹清瘦的身影只剩下黑白色,寡淡而又脆弱,像是随时会随风消逝。
  顾九清推门进来,看到的便是这一幕,心下莫名的一酸。他来在叶涛身后,轻轻的环住了这个仿佛下一秒就随风飘散的人,轻声问:“叶叔叔,你怎么了?”
  叶涛望着远处的湖面,喃喃道:“花开彼岸本无岸,魂落忘川犹在川……九清,谢谢你陪了我那么多年。”
  顾九清怔了一阵,把脸埋进叶涛的颈窝里蹭了蹭,撒娇的孩子似的,神情与目光却有些恍惚,像是记起了非常遥远的旧事,他失神道:“该是我谢你才对,谢谢你为我埋骨,让我不至于曝尸荒野,也谢你让我依附了那么多年……谢谢你……陆怀。”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还有更新,至少一更。
  ps:放心吧,不会强行he的。


第196章 镌骨铭心
  周子骞走失这么大的事,自然不能欺上瞒下,当天晚上刘恒就收到了消息,并带了几个口风紧办事得力的人匆匆的往这边赶。
  一行人之所以没在当晚赶过来,是因为从城里到野鸭湖要五个小时车程,行至半路雨就下大了,高速被封,只能绕远走下道。偏生的还赶上起裹乱的小车祸,俩车主个顶个的矫情,开始说私了,价钱谈不拢,又找交警定责,两辆车当不当正不正的挡在路中间,后面堵着一溜从高速路口拐下来的车。
  刘恒一行进退两难,又实在跟他们耽误不起,情急之下刘恒拍下了钱包里所有的现金,让他们赶紧把路让开。因为他的行为太过反常,以至于交警生了疑虑,愣是把以他为首的两车人挨个盘查了一遍,确认没有问题才放行,这钱花的甭提多冤了。
  好不容易再度上路,刘恒又接到了杨子的电话,说他那不让人省心的老板找到了。刘恒只得再度停车,解散搜救小队。经过这番一波三折的耽搁,刘恒赶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了。
  虽然这边的人也是后怕的一夜没睡踏实,但早已洗去了一身泥污,穿的干干净净。反观刘总,一身水,两脚泥,总是梳理的整整齐齐的头发像瓜皮一样扣在脑袋上,裹在湿衣服里微有些发福的肚子一鼓一鼓的,活像只狼狈又阴郁的河豚。
  “刘叔,你该减肥了。”顾九清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一笑算把河豚戳炸了。
  多宁首当其冲,杨子是连坐之罪,就连徐医生都遭了池鱼之殃,被捎带着斥责了一番。
  其实多宁只走开了不到十分钟,只是去了趟卫生间而已,再出来的时候周子骞就不见了。但是多宁缄默其口的由着刘恒呵斥,一个字都不辩解。失职就是失职,没什么可说的,是贬是罚,他认。
  “人有三急,多宁不是成心偷懒,而且我已经教训过他了。”倒是顾九清有些看不过去了,为多宁说了两句话,“刘叔,你消消气,看在他以往尽心尽力的份上,饶他一回吧。”
  说起来多宁和杨子都是跟过顾九清的人,杨子寡言少语,但做事尽心,多宁则健谈一些,虽然有时候会犯愣,但愣的挺逗趣儿的,真要比较起来,顾九清还更喜欢多宁一点。听刘恒话里话外要开了多宁,十分钟前还要打死多宁吃肉的九爷又忍不住护短儿了。
  “这是我们的家务事,还请顾先生不要插手。”刘恒正在气头上,没卖顾九清面子,顶着那个滑稽的西瓜帽发型一脸凉冷。
  顾九清当众吃了个软钉子,有点恼羞成怒:“你的家务事?你姓周吗?实话告诉你,我念你的好儿叫你声刘叔,要是较起真儿来,把你帮着你老板做的那些缺德损事儿一笔一笔算清楚,你喊我九爷我都未必答应。”他把人高马大的多宁往身后一扯,昂着下巴挡在刘恒身前,“今儿这事儿我还就管定了,我看你动他一个试试!”
  “你这人……你这人怎么……”刘恒几时受过这种“礼遇”?别说这个不知道打哪儿冒出来的废柴高人,就算公司里那帮老狐狸,现如今都不敢跟他这么蛮横。
  多宁受宠若惊的直接懵了,心说:你不是看我顺眼吗?你不是要打死我吃肉吗?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儿啊?!
  顾九清皮笑肉不笑,接着刘恒的话道:“怎么不讲道理?真对不住,九爷我就是理!今儿你要敢动他和杨子,我立马带叶涛走人,至于你老板,反正活着也是祸害人,饿死正合适!”
  叶涛听到争执声,忙带着一步也不离他的周子骞下来了,见顾九清把刘恒气的脸红脖子粗的,便支顾九清走:“九清,我嗓子疼,去给我买两盒喉糖。”
  “您没看刘总正跟这儿训话呢?我既不会开车,道儿又不熟,没人开车送我,我哪儿敢出去?”顾九清说完皮笑肉不笑的问刘恒,“刘总,您训完了吗?训完麻烦您给我安排个司机。”
  连叶涛都不得不承认,这孩子熊起来就是一个大写的欠揍,可又不能完全怪他,这是他两任家长花了二十年的时间惯出来的,你现在才觉得他任意妄为,他也只能任意妄为给你看。
  “九清,这是别人家。”叶涛沉下眼睛,示意他适可而止。
  顾九清撇了撇嘴角,终于放过了快要被他气死的刘恒,转身拿眼一扫多宁:“愣着干嘛?陪我买喉糖去。”
  多宁欲言又止的看看九爷瞧瞧刘总,有点拿不定主意。
  顾九清推了他一把:“傻呀你?赶紧走。”
  两人推推搡搡的出了门,杨子和徐医生见状也走开了。
  叶涛对刘恒说:“九清是孩子脾气,说话没轻没重,别放在心上。先去洗个澡吧,一会儿给周叔打个电话。”
  刘恒叹了口气,经过周子骞身边时,忍不住道:“周总,您扔下那摊子事儿就够我忙的了,您行行好儿,让我省点心吧。”
  刘恒跟在周子骞身边这么多年,不说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也称得上任劳任怨了,而且这人自来沉稳自持,逼的他当众发火,说出怨言,想也知道他这些天来顶着多大的压力。
  罪魁祸首则全然无感,抓着叶涛一只手,眼眸半垂,手指笨拙而又小心的摩挲着叶涛手背上被苇叶刮出的来细小伤痕。
  刘恒看他这副模样就糟心不已,终于叹着气洗漱去了。
  叶涛抽手没抽回来,苦中作乐的抬起手递到他嘴边:“给我吹吹。”
  周子骞呆呆的抬起眼睛看他,过了一会儿,拉着那只准备放下的手呼了口气,完了又抬眼看叶涛,似乎在问他还疼不疼。
  哪怕比刘恒无奈更甚,叶涛也忍不住被逗笑了,喃喃道:“只要你不乱跑,这样也不错,起码比变着方儿的算计人要好。”
  周子骞已经很久没见叶涛笑过了,虽然那个笑容很轻很淡,还包含着诸多无奈,可他还是被触动了。只是残缺不全的灵魂与外界有一层看不见的隔膜,即便叶涛可以渗透进去,却不一定触及在他心里哪一处。
  叶涛不过是苦中作乐逗着他玩儿,逗完了便没再挂心,领着他进了厨房。
  这里太过偏僻,钟点工早上赶不过来,早饭一般是热点牛奶烤几片面包,只有周子骞和大家吃的不一样,每顿都是好喂好消化的软食。
  叶涛淘好米,把昨晚泡上的绿豆沥水,开火煮上,想带周子骞出去,却见坐在角落里的人低头摆弄着什么。走过去才看清楚,他手里拿着一颗荔枝,正一点点的剥着皮。
  荔枝是昨天买的,人们捡着好的吃,剩下几颗不太周正的,没往冰箱里放,随手搁在了流理台上,外面的红皮已经干了。
  周子骞不知道荔枝已经不新鲜了,低着头慢慢剥着那层不复红润的果壳,动作笨拙而认真。
  叶涛以为这人终于有饥饿感了,试探性的问:“你想吃?”
  周子骞过了一会儿才抬起头,把那个剥的汁水淋漓的荔枝递给了叶涛。
  时间或许是治愈伤痛的良药,却无法抹杀深植心底甚至在灵魂上打下标记的人与事。即便灵魂残缺不全,他也还记得,那一年夏天,他剥了荔枝给嗜甜却不能贪嘴的人吃,那人回了他一个笑,那个笑容清清浅浅,却比昙花初绽还令人移不开眼。于是不知不觉就陷进去了,越陷越深,直至无法自拔。
  叶涛怔了须臾,叹口气,接过颗荔枝道:“这个不能吃了。”
  周子骞呆呆的不作声,叶涛把那颗剥的乱七八糟的剩荔枝扔进垃圾桶,牵着他去洗手。
  周总怕是把那颗荔枝当成了自己的心,叶涛把他的心当垃圾扔了,他难过了,而他那缺斤短两的魂魄拿不出掩饰情绪的自制力,于是那些伤心就慢悠悠的浮现出来了。
  给他洗完手,叶涛抬起头来时,就见面前的人红了眼角,受了委屈的小孩儿似的。
  叶涛:“……你哭我也不会把它捡回来吃了。”
  周子骞眼睛越来越红,蔓延到整个眼眶,最后终于哭了。
  叶涛面无表情,内心无语言表,如果非要形容一下的话,应该比较接近于,不小心踩了鳄鱼的尾巴,鳄鱼没有一口咬死他,只是望着他哭,泪流两行想用小短爪儿抹掉,偏偏还够不到,于是哭的更无助了。
  随后不久,顾九清接到了叶涛的电话,叫他带两斤荔枝回去。
  顾九清疑道:“你不是嗓子疼吗?我给你买别的吧,荔枝吃多了上火。”
  “买吧,不吃更上火。”他家喜怒不惊的叶叔叔在电话里叹了口气,虽然很轻,却给人一种他是辣么无力的无力感。
  叶涛挂了电话,又抽了两张纸巾给周子骞擦眼泪:“别哭了,一会儿就买回来了,你剥多少我吃多少。”
  刘恒给周叔打完电话,坐在一边看叶涛哄自己老板,他很想为老板不再全无反应欣喜,可怎么看都是更让人糟心的转变。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可能还有一更,擦,我算豁出去了。


第197章 各有各难
  接到刘恒的电话之后,周叔满心都是如果没有及时找到周子骞如何如何,越想越觉心惊后怕,挂了电话就去找袁老了。
  袁老是个怪老头儿,明明在业内声望极高,总有一帮非富即贵的主雇争相邀请,老爷子虽不争名逐利,却也绝非缺钱的主儿,可出门在外就跟打游飞一样,逮哪儿住哪儿,多粗陋的地儿他老人家都住的怡然自得。
  昨天上午,周叔跟随袁老离开上一个落脚点………一家连卡都不能刷的小招待所,辗转到了这里………袁老的道友的弟弟的农家院。
  袁老正与道友下棋,两个年过的八十的老头儿坐在院子里头,支开一张小折叠桌,一人一把小马扎,杀的难解难分。
  袁老暼了一眼匆匆而来的周叔,招手道:“来的正好,快帮我看看,我要输了。”
  怪老头儿的道友也是个怪老头儿,看似仙风道骨,其实脾气秉性还不如袁老,话里话外骂袁老老不修。
  “有本事你也搬救兵,我准不说你赖皮。”袁老跟小孩儿似的,耍赖耍的坦然无愧,还颇有些得意,“周贤,愣着干嘛?快帮我看看。”
  周叔琢磨着要是不帮他赢了这盘棋,他肯定要不高兴的,他不高兴回京的事儿就更没指望了,于是全力以赴的帮着支招儿。
  下棋,尤其是象棋,周叔是高手,前两天为了哄袁老开心才屡屡败北,现在火力全开,简直就是一人形贪吃蛇。
  局面峰回路转,道友节节败退,眼看大势已去,道友沉了脸:“赢了又怎么样?你胜之不武!”
  袁老呵呵的笑:“赢了就是赢了,我管他武不武的。”
  道友把棋一扔,哼道:“我不让你赢,我不玩儿了!”
  袁老头儿不乐意了:“你怎么耍赖皮?”
  道友嗤之以鼻:“你还说我赖皮?怎么不说说你自己?”
  俩老头儿你一言我一语的吵了半天嘴,最后道友吵输了,败兴而去。
  袁老神清气爽,再瞧周叔,已经心力交瘁到快心梗了,终于大发慈悲的示意:“有事儿就说吧。”
  周叔忙把心脏病压后,将京城那头儿出的岔子说给他听,怕他老人家不当回事儿,言辞适当的夸大了一点。
  “周贤啊,你到底信我还是不信?如果信我,你就踏实等着,别跟火上房似的,如果不信,你跟我这儿耗着不是瞎耽误工夫吗?麻利儿另请高明吧。”袁老眯缝着小眼睛看周叔,那神情竟比扔下家里一摊子事儿陪他老人家游山玩水的周叔还显无奈。
  不过这也情有可原,周叔找到袁老的当天,袁老就给周子骞占了一卦,卦象是因祸得福的卦象,确实不用急,而且急与不急一般无二。可周叔关心则乱,把袁老当救命稻草,却又听不进去袁老的劝解,成天三催四请的让他回京,弄得老爷子很无奈。
  “我信,要是不信我何必留在这儿叨扰您?可是,那头儿真不能再拖了,昨晚是运气好,及时找到他了,要是没找到呢?要是再晚一步呢?那不就出大事儿了吗?”周叔实在等不下去了,现在恨不得给老爷子打包投递回去,发最快的航空件。
  俩人大眼瞪小眼的瞪了半晌,袁老道了声也罢,端起小盖碗回了房间。
  周叔一听有门儿,紧忙跟了上去,却见老爷子搁下茶碗,找出手机,拨了通电话出去。
  快晌午的时候,刘恒接到了周叔的电话。折腾到最后,周叔还是没有请动袁老,白白按捺着满腹焦急给人当了几天陪游。
  “请不动这老爷子,他把二少爷的事儿交给他徒弟廖书平了。我刚才发给你的手机号就是廖书平的,他现在在羊城办事儿,这几天回京城,具体什么时候还说不准。你催着点,争取让他尽早回去。”给八十岁还健步如飞的老爷子当陪游不是件轻松的事儿,也是一小老头儿的周叔被折腾的说话都有气无力的,“哦,对了,廖书平是胎里素,一点荤腥不沾,准备饭菜要全素斋。”
  “这个廖先生信得过吗?”刘恒的态度和周叔刚被告知,师傅不出山,小徒弟代劳时一样。
  “请来试试吧,不成我再想办法。”因为不是很信任徒弟,所以周叔暂时不回京,想着徒弟万一搞不定,他绑也要把师傅绑回去。
  刘恒只得先联系徒弟,谁知道人家还挺忙,要下周才回京。刘恒好说歹说,人家才挺为难的应允,手头上的事儿告一段落就立即回京。
  刘恒挂了电话,跟叶涛说了说大致情况,末了道:“这两天还得麻烦你照看周总。”
  刘恒其实挺过意不去的,要不是周子骞只认叶涛一个,谁都不好使,他就不这么死皮赖脸的麻烦人家了。
  叶涛正哄着周子骞抬手,好帮他把睡衣的袖子卷起来,闻言“嗯”了一声,头都没顾得抬。
  “我下午还有个会,就不多耽搁了,有事儿给我打电话。”刘恒穿着刚从烘干筒里扒拉出来的衣裤,就像裹了层包子皮在身上,就那么匆匆忙忙的回去了。
  “办点事儿真费劲,磨蹭好几天,就磨来一个‘学徒工’,还归期不定。”顾九清说着话从周子骞手边的冰碗里拈了颗剥好的荔枝。
  周子骞慢了至少一个八拍才后知后觉的看向荔枝消失的方向。
  顾九清已经把果肉咽下去了,荔枝核在舌尖上转悠了一圈,“噗”地吐了出来,九爷吊着眼梢儿回视:“看什么看?我没嫌弃你剥的乱七八糟你就该说谢谢,明白吗?”
  叶涛无奈道:“别招他,一会儿又哭了。”
  顾九清不以为意:“哭就哭呗,反正丢人的是他。”
  “你就坏吧。”叶涛拨了下他的脑袋,把散放在茶几上的荔枝袋子收拾了一下,只留了了一小半,拎起其余的去了厨房。
  钟点工在刷洗九爷“顺道”带回来的螃蟹,见叶涛进来,有点拿不定主意的问他:“都做了吗?一顿怕是吃不完。”
  叶涛惦着那两大串足矣吃的人满嘴起燎泡的荔枝,看着水槽里挣扎的螃蟹大军,心里好笑:你还怪人家杨子买东西贪多,你也没少买啊,是不是也该给你个爱的么么抓?
  顾九清瞄了瞄落单的周总,猫咪的天性开始作祟。九爷玩的了高冷,耍的了傲娇,乖顺起来小猫咪,欠起来也很小猫咪。
  叶涛再从厨房回来的时候,顾九清已经把荔枝碗端走了,正欠儿欠儿的逗周子骞:“你哭啊,你哭我就还给你,不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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