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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黎明中-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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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休景想去抓闻辰易的手,却被陈既明拦了道,摁着手肘往后一掰,满意地听到对方高亢痛呼后大步走了。
闻辰易太小心了,对这种人,光动嘴皮子是不行的。
走到完全看不到文休景的地方,陈既明才放慢了脚步,停下来看闻辰易。黯淡的灯光下,闻辰易的表情看起来清冷极了,他似乎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愿意出来。
陈既明捏着他的脸往两边扯了扯,直到看到他一双眼睛有了神采才放手。
闻辰易瞪他:“陈既明你对人类的脖子以上部分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爱好,不是蹭头就是捏脸,我又不是橡皮泥。”
陈既明听罢更大力地揉他的脑袋:“哥是怕你伤心啊,瞧你一副丢了魂的样子,同性恋怎么了,有错吗?”
“嘶,痛啊!”闻辰易抓开他捣乱的手,“你别把我拍得跟你一样蠢。”
“你不好奇那个人?”闻辰易问。
“你的私事,想说就说,不说拉倒,我没那么多好奇心。”
闻辰易心想当初沈然的案子你可不是这样的,却依然把这句话视为褒义,感到一些慰藉。
走在前头,闻辰易想了想又回头:“你真不歧视同性恋?”
“嗨。”陈既明笑了,小声说,“偷偷告诉你,梁初也是。你看我和他又是同事又是冤家不也没打起来吗,我真不在乎这个。”
闻辰易想了好一会儿梁初是谁,方才“嗯”了一声:“那就好,谢了。”
闻辰易的嘴角有些上扬,陈既明发现了他微微翘起的尾巴,双手插兜云淡风轻地走在闻辰易身旁,狡黠地说:“心情好啊?”
“嗯?”
“叫声哥来听听。”
闻辰易斜他一眼。
“不管你叫不叫,反正我是认准你这个小朋友了。”
这人吃错药了,闻辰易往左边挪了几步,很想装作不认识他。
此时天色渐晚,两人已经走到了湖边,突然远处水面上一处灯光亮起,继而一盏一盏汇聚成斑斓的灯海,一处焰火升起,湖上巨大的模型同时呈现,一眼望去,星光铺洒的幕布上慢慢划来锦鲤和花簇,开心的年画娃娃在桃源深处嬉戏。静谧的湖边热闹起来,万家灯火是新年的点缀。
震耳的声响里,陈既明靠近说:“新年快乐。”
闻辰易抬起头,眼眸中缀满了星辰,像穹顶之上的奇异琉璃。
“新年快乐。”
闻辰易突然觉得,曾经自己觉得比天大的苦难现在看来已经非常容易解决,不过因为那时的自己还很弱小。生命是一个又一个悲伤的漩涡,每个人都在跌跌撞撞前行,为了不再一次跌入漩涡,我们需要成为强大的人,或者与强大的人一起,保护自己的命运。
或许,可以跟他说说周医生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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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上
闻辰易给陈既明打了好多个电话都没人接。忙线,忙线,然后是关机。
今天已经是第三天。
闻辰易埋头继续工作,上诉书的落款竟然敲了好几个陈既明,一阵烦躁赶紧删掉。
“闻律师,我先走了。”杨文茵背起了公文包。
“小杨等等。”闻辰易抬头,“你是去市局吗?”
“对的。”
闻辰易从左边的卷宗中抽出一份:“一起吧,我还有份材料没签字。”
杨文茵狐疑一会儿,按理说闻律师是不会忘记这种小事情的,却只答:“好啊,闻律师开车,我正好不用挤地铁了。”
两人来到市局。刚开年已经是公务繁忙,杨文茵好容易办完事闻辰易却说他还要去刑侦那边问点事情,她只有一个人凄凄惨惨戚戚地挤地铁回律所。
闻辰易绷着一根弦告诉自己是来办正事的,却在刑侦支队办公室门口徘徊了好几圈。
朝里望了望,人员寥寥。
青天白日的不上班都干什么去了,只瞟了一眼就闷闷收回视线。
“哟,闻律师。”后方走来一人,看着眼熟,那人说,“找……陈既明?”
闻辰易还没想起他是谁就被戳穿了心思,坚决否认道:“不是。”
来人是梁初,依旧一番丰腴俊美好风采,用过来人的目光投向他,自顾自悠悠回答:“陈既明不在,嗯,最近都不在。”
“他案子很忙吧。”
“忙什么,他最近可清闲了。”闻辰易不解,梁初继续说,“住院呢。”
闻辰易皱起眉头:“他怎么了?”
梁初看他一副关心的样子,恶劣地比了个举枪的手势,轻轻吹一口气:“嘭——被打了个对穿。”
“……”
“一时半会儿好不了。”
闻辰易:“我觉得你在侮辱我的智商,看你这么开心他应该没事。”
梁初笑笑悄声说,:“其实是三等功,团体和个人都有,我白捡一个当然开心。你看看你,一点关心的样子都没有。”
也不知道是谁一点关心的样子都没有。
“我记得三等功也挺严重的?”闻辰易佯装不经意问。
梁初瞅瞅他的神情,老神在在挥挥手:“去瞧瞧就知道了,军区医院二病楼1103,不用谢。”
说完便走了。闻辰易神色波澜不惊,八方不可动摇地想回家还是回律所,最后还是站在了十一楼的门口,手里还提了一筐水果……
真是。
把水果放在门口,闻辰易无比想撤退。却看见他的周遭摆满仪器,不知作何用途的管子左一根右一根藏在衣服里,也许是皮肉里。平日里威张严肃的陈既明,脸色苍白安静睡着,所有张扬紧绷的力量在这一刻平息下来,成为疲惫而哀伤的失去爪牙的兽。
闻辰易忽然迈不出脚步。
陪护的人不知道去了哪里,他在门外远远的看着病床上的陈既明,竟然感到一种酸涩从心间一点一点蔓延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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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下
闻辰易静悄悄走进病房,站在病床前。
不过才几天时间,这人瘦了一大圈。右肩连至锁骨和胸膛,裹着一层又一层的纱布,许是动过手术,仍能看见隐隐的红色埋在白色纱布里。监测仪器上下浮动数字,闻辰易看不懂上面的东西,只能大概感觉到他的生命体征是稳定的,不然也不会在普通病房。
也许因为疼痛,陈既明睡觉也微微皱着眉,坚毅的轮廓在浓浓的眉目中更加清晰,一看就是个固执倔强的人。
闻辰易来时在护士站问过了,别人说并没有与陈既明一同住进来的病号,就算有也肯定没有严重到住院的程度,闻辰易听了就冷哼一声。看来是这个人自己以身犯险,差点把命搭进去了——真英雄,白痴。
闻辰易坐在窗边的陪护椅上,对着窗外拂动的新芽发呆。他们好像总是能经历相似的事情,上次是陈既明找不到他,这次是他找不到陈既明。也不知道是什么孽缘,要得每次见个面都要发生什么大事。
闻辰易的手指始终下意识捏紧,面上表情却平静得很,若是律所同事们坐在这里就知道,闻律师的平静其实分两种,一种是日常冰冷,一种是老子不爽。此刻明显是后一种。
陈既明醒来时陪护已经回了病房,那是一位硬朗矮小的中年男人,约莫四五十岁,脸上皱纹堆起了山丘,随时挂着笑容。
“陈警官,有人来看你啦。”
陈既明仍有些虚弱,慢慢转头才看见坐在窗边的闻辰易,眼睛一下子睁得溜圆。
“辰易、你怎么来了?”他本想说出欣喜的语气,却牵扯到胸腔在句尾弱了下去。
闻辰易准备的开场白顿了顿,复说:“别一惊一乍的,我路过,听说你受伤了过来看看。”
“等很久了吧?我刚刚不小心睡过去了。”陈既明笑起来,“你来我好高兴。”
“多休息。”闻辰易言简意赅地说。
陈既明笑着说好,他好像突然来了精神,神采也回来一些。
“怎么伤的?”
“事前情报有误,没料到他们多了两个人,挨了一枪。”陈既明无所谓道,“没事。”
“立了三等功?”
陈既明闭了一下眼默认,好像还挺开心?
“德行。”闻辰易示意他的伤口,“伤成这样还没事,真以为自己是钢筋水泥做的。”
“担心我?”陈既明颇有些惊讶,外加惊喜。
“我……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诶,”陈既明抬手要留他,一不留神牵扯到伤口,“嘶”的一声,“再坐会吧。”
陪护大叔见他刚来一会儿就要走,也挽留:“要不您再陪他聊会儿吧,病人都比较粘人,除了手术当天晚上这两天还没什么人来探望呢。”
闻辰易瞅见柜子上的保温桶,分明是炖的什么东西,指指道:“那这是什么。”
陈既明顺着他的手指方向看去,仿佛看见什么不该看的,叹了口气:“这是我妈炖的肉,这老人家好久没照顾过病人了,只记得不能吃生冷辛辣,就干脆炖了白肉……那么多肉块只有一点点盐味,连大叔都吃不下。”
闻辰易沉默,动完手术就炖肉,陈既明好手好脚活到现在也是不容易。
“那你这两天吃什么?”
陪护大叔:“可以订食堂的,每天早晨都有人在门口喊订不订饭。”
陈既明小声喃喃:“吃我妈做的要命,吃食堂的吊命。”
闻辰易看着他苦着个脸,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抬眼挑眉声色清冽:“那你怎么个意思,要我给你带饭?”
………………………………………………………
第28章
奶锅里是浓郁酣香,白蒙蒙一层鱼汤沫在微火中酝酿。闻辰易享受做饭的过程,什么都不用去想,唯有食物的色泽香味滋润眼鼻,闲散自然。
但是是送给陈既明那个病号……闻辰易犹豫良久究竟是去医院还是把鱼汤自己喝掉,看上去也挺好吃的样子。
闻辰易依稀不记得什么探病时光,生病的常常是自己也没什么人探望,探病带什么这种事情通常是于情于理角色转换得出来的结论。谁知道陈既明胆子肥了,游说半天让他送饭,他最终竟然还默认了,之前可不见陈既明有这样的口才。
算了这是个病号,体谅一下,谁会跟病人计较。
闻辰易还是去了住院部。
“点滴会有人看着吗,我没有护工如果睡着了怎么办?”
“没事,我时不时帮您看一下。”
“谢谢你小伙子。对了你们吃饭怎么解决,有食堂吗?我第一次到这边看病什么都不熟。”
“食堂会有人上来叫订餐的,但是我有人送饭。”
陈既明的尾音上扬透着嘚瑟,老人家不知道这有什么值得骄傲的,只不过今天她老伴没来而已,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年轻人的想法。
刚笑着着说完,就听见一声沉闷的敲门声。
也不知道闻辰易在门口站了多久,他进来把鱼汤放下,环臂靠在墙上睥睨他一眼:“送来了,吃饭。”
“这位是?”老人家问。
“这是我朋友、咳,辰易你来挺早。”
陈既明今天精神好了一些,身上取了几根管子看着没那么吓人了。他的床头被矮矮摇起来,被子滑下去露出比昨日更加整齐厚实的纱布,纱布包裹胸膛,即使负伤也能看出殷实的轮廓和肌肉骨骼之中饱满的力量。
闻辰易懒得跟他计较:“被子盖好,着凉了我可不负责。”
陈既明把被子往上拉了拉,明知故问:“我闻见香味了,你带了什么?”
“鲫鱼汤。”闻辰易把保温桶打开,给他支了个床桌,神色淡淡,“下面有饭和开胃菜。鱼刺多,喝点汤挑剩了就不要了。”
鱼汤熬了很久,上面漂浮一层柔黄的汤表,轻轻拨开,鲫鱼微煎过去腥,浸透在嫩白的鱼汤里。这火候掌握极好,一看就不是初学者的水平。
“你自己做的?”
“外面买的。”
外卖还有鲫鱼汤吗,抱着疑问陈既明尝了一口:“味道不错啊,给我个店址我下回点外卖。”
“他们家不送外卖。”
“哦。”陈既明埋头喝了一口汤,满足道,“那真是辛苦你了,还得跑去店里。”
“……嗯。”
这就辛苦了,你要是知道真相是不是得感激涕零。
闻辰易没有告诉他这是自己熬的,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他们好像并没有熟到这个地步怎么就送上饭了。
食过半晌,站在病床前看人吃东西,闻辰易好像浑身不自在似的,左右踱步后终于找了个借口先离开。临走时陈既明还道晚上吃什么,闻辰易心想哪还有晚上,工作那么忙还来送一次饭已经破天荒了,晚上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陈既明眷恋着最后一分味道送走闻辰易,待他走后陈既明坐在床上感慨人生。这样的日子真好,不用工作不用费神,吃穿用度都有人照料着,随时保持懒惰和悠闲,就这样下去不出三个星期铁定变成一个标准的生活残废。
所以人还是忙一点好,不要奢求闻辰易的下一顿饭了。
正是饭饱之余,陈母提着大鱼大肉来了,这雷厉风行的架势隔空就能肃杀陈既明,那人赶紧闭上眼装睡,就听胡若静女士道:“行了把眼睛睁开,有这么不待见你妈吗。”
“妈,你来啦。”陈既明佯装睡眼惺忪。
胡若静一眼瞅到床头柜上的保温桶,看着面生,问:“这桶谁的?”
“这……”
陈既明还没想好措辞,就听胡若静道:“哟,鱼汤,吃得只剩光架子了,之前给你带饭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吃这么香啊。”
您自己难道不知道为什么吗……
“是谈对象了吧,还不告诉我。”
“没!”陈既明被胡女士吓到,“哪儿跟哪儿啊,这是一朋友带的。”
“朋友给你熬鱼汤啊,是不是好得过分了。”
“这是他从外面馆子里打包的,只是装在了这个保温桶里。”
“这么贴心,打包饭菜还自己带盒子的。”胡若静看着陈既明那个榆木脑袋,“你见过几个馆子给你熬鲫鱼汤啊,还是单人小份整只的。”
“不是吧,应该有的吧……”陈既明底气不足。
“看来人家还挺上心,都没告诉你原委,”胡若静脑子里开始天马行空,欣喜铁树也要开花了,笑着说,“人是做什么的,下回带来看看。”
“妈,我们不是那种关系,那是个男的。”
胡若静以为陈既明在隐瞒她,哼道:“要是男的能这么体贴也行啊,又能挣钱又能养家,你倒是赚了。”
陈既明着急道:“您想什么呢,我这么就解释不通了呢。兄弟您懂吗妈,兄弟。”
胡若静站定阵脚坚信那是自己儿媳妇,说道:“我可没给你生个兄弟。好好养伤,别瞎折腾,身体垮了就娶不着媳妇了。”
“您真是我亲妈……”陈既明仰瘫在床上,斜看着鱼骨头哀叹:“哎,我跳进黄河都说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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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陈既明在医院熬了两个星期就闲不住了,跟医生护士好说歹说脱了病号服回了警局,办公室里游手好闲打游戏的同志们看到裹着绷带负伤上岗的老大,吓得椅子一滑Game over,“陈队,你怎么来了?”
“不来能看见你们拿着工资打游戏?”
“嘿……”那人假笑,连忙把摆在桌上的神仙腿放下来,随手抽出一本材料假装深沉地查阅起来。
陈既明不揭穿他,左右观光杂乱的办公室。春天才刚到电扇就慢悠悠转起来了,除了技术员以外一览都是陈旧的设备,整个空间像一个老态龙钟的笨重收藏品,吱吱呀呀骨节交错,封存着数以年记的案件往事。
他没由来在档案间晃了晃,顺着记忆找到一格案卷,在尘土飞扬中掀开卷宗盒翻阅。是法院抄送过来的材料,装订着着当年闻辰易案子的陈述与证据副本。
他想了解闻辰易的过去。
刑事案件不像民事纠纷那么开诚布公,能在网上查到的资料少之又少,连判决书也是几笔带过,想要了解一个刑事案件的全貌只有查阅原始档案。纸张已经泛黄,陈既明尽量轻柔翻页,已经熟记于心的背景更加鲜活地出现在眼前。
优异的成绩,光鲜的履历,背后掩盖着残破亲情和曲折过往。
闻久几乎没有给他提供过生活费,更别提抚养他长大。从母亲走后,闻辰易就一直活得磕磕绊绊,期间接受过一些资助,还有一些是打零工自己赚的。学校老师给他的评语是,希望他多跟同学沟通,开朗一些,不要老是活在自己的世界,就差说一句不利于学校管理。然而生活境地的不同,闻辰易根本没办法融入进同龄人,于是慢慢的,他在别人眼里变得孤僻而高冷。
验伤照片大幅罗列,因为纸张老化原本黑白的照片看起来愈发遥远伤痛;即便陈既明此刻正负着伤也断了片刻呼吸。一个各方面优越的男人,虽然有点不近人情,在陈既明看来还是依稀少年模样,却从来没有经历过少年时光。
无法想象他是怎么熬过来的,除了他的父亲,还有学生的排挤和师长的漠视,一边是学业一边是劳碌的工作,一个十九岁的少年,生命才刚开始就已经见识过世间百态。
陈既明想到一句话,人是慢慢变老的,但有的人是一瞬间变老的。当同龄人还在感叹青春易逝的时候,闻辰易早已被一把折断青春。
沉默,冰冷。底下是咸苦的混沌。
陈既明记得他常年不消去的眼底青黑,记得他脱离人群之外的局外人目光,记得他瘦削畏冷的身躯与苍白的肤色,以及在黑夜里远去就要与漆黑交融的剪影。
陈既明小心翼翼收拾好案卷,起身去了律所。
想来陈既明还没有到过闻辰易工作的地方,即使以前想围堵他也只是在办公大厦楼下,如今脖子外面露着一节绷带出现在明亮精致的律所前台,十足有点搞笑。
前台:“……先生您是?”
“闻辰易在吗?”
“闻律师在,请问您有预约吗?”
“没有。”陈既明心想还要预约摆这么大谱子,局里你不是想去就去吗也不见你预约。陈既明思考片刻,最后一身正气地摸出警官证:“我找他有事。”
“……”
于是陈既明在前台姐姐保安哥哥等众人陪同之下非常顺利地进入了律所。
闻辰易看见陈既明时吓了一大跳,表情比游戏挂掉的小警察还精彩,三步并两步冲过来,把人拖到访客室坐着,生怕他伤口撕裂。又往下瞥见他的绷带,一脸嫌弃:“你伤好了吗就出院,你特么知道自己是中枪不是中拳头吗?”
陈既明笑笑:“没事,有防弹衣的,护了一层没那么严重。”
“最好是。”闻辰易斜他一眼,“别出事了把锅甩我头上。”
“今天来干嘛?”
“没什么,就来看看。”一坐一立,陈既明没想好自己为什么来,也打算告诉他自己看到了些什么,就这么望着闻辰易淡淡地笑。
“你倒是悠闲,我可是上班时间。”闻辰易怕这人又乱跑,把电脑搬过来工作,“你出院了周围人知道吗?”
“回队里晃了一圈,算是报了个到,不过我妈那边还没说。”
“真是让人不省心。”闻辰易把键盘敲到噼里啪啦响。
“晚上一起吃饭吧,算谢谢你的鱼汤。”
“算了,别,我待会儿要去见当事人,你给我回去。”
“那我等着你。”陈既明雷打不动,“反正我今天没事,就在你这里耗着了。”
闻辰易停下动作:“无赖啊。我晚上有约了,你哪儿来回哪儿去。”
“约了谁?”
“龚凡。”
陈既明回想了下这个名字,反应过来,不甚满意:“龚律师啊,他人品不太好,你离他远点。”
闻辰易:???
………………………………………………………………
第30章 上
熟悉的医院病房。
陈既明在来之前并不知道闻辰易接手了什么案子,不过是想跟着他走走停停,如今回到住院部,如果不是楼层不同,陈既明还以为闻辰易想把他送回去,差点一溜烟跑掉。
病房空空如也,护士说那人早上病情突然恶化,又推到ICU去了。
“你接的什么案子,这么惨?”
闻辰易往重症监护室走去。消毒的味道越来越浓,隔着玻璃什么都听不见,每一个病床上的人都安安静静,沉睡中用本能维持不断消耗的生命。
那个孩子很扎眼,在普遍年迈的病友中他显得格外突兀,他的躯干上裹着纱布固定着支架,氧气罩雾蒙蒙的,身形枯瘦如同随时能被折断的树枝,看上去不过十二三岁的样子,户口材料上已经十五岁过半。陈既明跟着他走过去,随即意识到这是人为的伤口。
闻辰易没有说话,他的反应有点奇怪,他先是怔忪片刻面容平静,又突然剧烈地呼吸,低头目光笔直坠在地面上,然后舔了舔后槽牙,咬肌轻微活动一下,瘦削凹陷的面颊又陷入死死沉默。过了好一会儿,闻辰易说失陪一下,他走到楼梯间后面,把自己裹入无尽回音。
闻辰易把自己缩成一团,感应灯亮了又灭,体会突如其来的、漫长的无助。
苦难、噩梦、悲伤、荒诞……无意义。似乎生命就在这之间循环往复。身体像针扎一样疼,眼前有醉酒的画面,昏暗的房间,所有可以用来行凶的家具,嫌恶的冷眼,架着刀刃的怀抱。他看见书本散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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