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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城变-荒城篇-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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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修境皱了皱眉,故意说:“政/府特地拨了医疗补助,你们可以请个护工,不用成天自己搬上搬下的。”
  “以后看病还得大把用钱,我来抱就行。”
  林修境提醒道:“你自己还是病号,要遵循医嘱,多休息。”
  “怎么着也得出了国再找吧。”周鸣挑了挑眉,一副嫌弃他话多不是很爽的样子。
  翟星辰挨着床沿靠着,顺手把没叠完的衣服叠成小豆腐块,袜子塞进压缩包,分类装进行李箱里:“我没事儿了,也没再发烧,后面还会复发吗?”
  “不会,你的身体素质可以,还有药压着,只要不再接触病毒就行。你去美国后,记得定期做身体检查,每半年把检查报告发邮件给我看,只要没出现异常,基本上没什么事了。”
  “谢了,教授坐。”
  星辰接过药,拉了张椅子给林修境:“咱们这下说走就走,地下那些实验体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周鸣像个依赖性极高的孩子,离开翟星辰就不行,非得抱着他的风衣盖在身上,脸上则满是对吸血鬼的嫌恶:“全部枪毙得了,活着也是尽他妈恶心人。翟星辰,你可真闲,连自己都顾不上,还有空关心别人?”
  林修境不接周鸣的话,显然不是很喜欢他,“死得七七八八了,剩下的看能不能治吧,不过希望不大。你们也别记挂这事,去美国好好养病,好好学习,相关部门会派人处理的。”
  星辰说:“不过我有一点不明白,为什么公会要在这个时候撤退?”
  修境摆摆手,示意他别问,只是解释说上头对南市的治理产生矛盾,换了领导班子:“根据你的血液报告,实验室已经初步研发出疫苗来,之后会继续改进,直到能发挥效用为止,所以由哪个机关部门来接手,都是一样的。”
  翟星辰的身体能恢复得快,得益于周鸣的合作和实验室搞的新药,更得益于他自身的体质。林修境从他血液里提取了克服GKH病毒的抗体,利用不同的病原微生物进行配对实验,选择可以投入使用的自动免疫制剂,再进一步加工,制成最后的疫苗。他先在翟星辰身上用了一次,没想到居然发挥效用来,随后,疫苗又用在其他吸血鬼身上,也或多或少减缓了病症,打在正常人身上(他只能用自己做小白鼠),同样可以抵抗病毒入侵。
  为了赶在周六前,林修境立刻提交了申请报告,希望国家批量产出这种疫苗来。但科管所是程家的人,审都没审就把所有资料打下来,说翟星辰是一个特殊的案例,现在没有足够的参照数据,实验样本太少,根本不能确定疫苗的效果。
  林修境自己清楚,项目进行至今已经十个年头,一直没有进展,却在准备封城的时候,才传出来这病有得治,又有几个会信?况且,他也没有更多时间去做试验了,上面又有白凌只手遮天,他别无他法,只能把这事咽进喉咙里。
  星辰其实是不信的,他对白凌的事有所了解,想问清楚,但修境对他总是欲言又止,不愿多说的样子。星辰尊敬他的为人,所以没有怀疑。军方的政策也不是他这种小人物说了算,既然上边有所安排,他也不好插嘴说什么。
  “我们还能回来么?”想及此,翟星辰停下叠衣服的手,驮着背,看起来像只无家可归的大熊。
  周鸣听他一讲,心里咯噔了一下,故意笑着锤了下他的肩头说:“还没走就盼着回来,你的恋兄情结要不要太夸张啊!”
  “肯定能回。”
  林修境别过脸,有些寂寥地望着外面:“别想太多了。你的任务,就是好好深造,也照顾好周鸣,哪天想回来了,直接来找我,我可以替你批通行证。”
  星辰嗯了一声,窗外时不时有飞机起飞和滑落,就降在楼顶的临时机场上,到处是引擎转动的轰鸣。这次撤退没有通过正规的出行航班,而用了军用机,一批一批地送走,轰隆隆的噪音持续了很长时间,听得人心情沉闷,苦不堪言。
  “行,我走了,你们一路平安。”
  林修境起身要走,忽然想起一些重要的事情回头说:“啊对了,我去档案部查过,当年你父亲的死,是猎人执法时的意外事故,我已经帮你申请了一笔抚恤金,两个月后划到你账上,虽然过去好几年,也没多少钱,但总比没有好。”
  “不可能!”周鸣激动地从床上坐起来:“我也查了档案,上面写的明明是感染了病毒而死,凶手就是云谲!”
  星辰紧张地盯着林修境:“教授……?”
  “档案确实是这样写。我问了当年诊断的法医,他说当时你父亲刚好被吸血鬼咬过,所以不确定的死因有两个,一是感染病毒,二是颈部断裂。后经查实,颈部断裂才是翟启明的直接死因。但那时候档案已经交上去了,法医怕事,通过了,也就不会再加以修改。”
  星辰好久才消化了这段话:“你是说,云谲没有杀我爸?”
  林修境斟酌着用词,“他是你父亲体内病毒的传染者,但不是造成他直接死去的人。”
  “不,我的血液可以消化病毒,那我爸肯定不会被感染!云谲不可能是凶手,他不是……”
  林修境面露难色,以为他想翻案,“陈年旧事,现在很难查清杀害你父亲的凶手,要翻查起来,需要经过非常多的手续——”
  星辰大口地吸气,苦涩地摇摇头,“我并不想追究谁是凶手。能解了我和他的心结,已经足够了。”
  带着恨意活着,才是最愚蠢的生活方式,这孩子想必是个心思透彻的人。林修境很受触动,但凡白凌有一丝觉悟,也不至于落到现在的地步:“好样的。你们继续收拾吧,我先去安排别的事情。”
  “嗯,待会见。”
  送走林修境,星辰疲惫地坐在沙发上,太阳穴笃笃地疼了起来。胸口好像有口沉闷的气一直往上顶,压得他快要窒息。
  明明不是凶手,为什么不否认?!
  翟星辰仔细想了想,不为自己辩驳,才是他一贯的做法吧。
  云谲五岁成了孤儿,年幼的他在这座城市摸打滚爬,食不果腹,十七岁被人抓进黑塔,为了几个发霉面包和数百个成年人互相砍杀,即便后来顺利逃掉,还是被抓回实验室摧残了一年。他见惯了生死,却从来没有过一两天正常人的生活,不可避免地产生情感缺陷,本质虽说是善的,却也造成他多年无法与人交往,神经衰弱、自卑又自尊的性格。
  也许正因为手上的人命太多,被恨惯,被怨惯,所以在云谲潜意识里,也会认为翟启明就是自己杀的。
  翟星辰抓着头发,烦闷地抱住脑袋,恨自己怎么没想到这一点:“你到底……”
  周鸣不敢说话,忐忑不安地望着少年的反应,手紧张地揪着风衣的拉链。甭管真相如何,星辰到现在还不知道云谲失明了,还他妈是自己搞的,周鸣心里一直有一块无法跨越的障碍,他很害怕,因为他知道后果,如果把真相说出来,星辰再也不可能还像现在这么温柔地对他,甚至会跟自己反目成仇。
  “周鸣,我出去一下。”
  翟星辰噔地一声站了起来,把周鸣吓了一跳,他慌乱地在床上挪动,拦到星辰面前,抓住他的手腕不放:“你去哪里?”
  “怎么啦,脸色都变了。”
  星辰很奇怪地看着他,像在探究他的表情,周鸣心虚地移开眼光,暗淡地看向自己的轮椅:“我怕你撇下我。”
  “瞎说什么呢。”
  “你会去找云谲吗?!”
  “……”
  说不想回去是假话,身体没好之前,他本来就被思念折磨得形容枯槁,现在知道了真相,解开了长久以来的心结,更恨不得百米冲刺跑到云谲面前,跟他说对不起,去看看他的伤口好了没有,还有没有虐待自己,他知道家里没别人,云谲肯定照顾不好自己。
  如今那种迫不及待愈演愈烈,他像极了饥渴的鱼,云谲就是他的水,再不喝上水,他都要被逼疯了!
  “翟星辰,我是个废人了!如果不是云谲那一枪,我现在早可以满世界转悠,用不着逼你在这里相看两相厌!”
  周鸣口不择言,即使是道德绑架也没关系,此时此刻,他必须把人栓紧了,用这双走不动路的腿也可以。
  “我没有要走的意思,就是去放个水,哎,你别下来、小心点!我很快回来的。”
  星辰把他的腿重新搬回床上,蹲了下来,勾了勾他的脖子:“放心吧,我肯定会照顾你,直到你的腿好了为止。怎么样,是不是被我感动得要哭啊?”
  周鸣咬着唇,他真的要被气哭了:“仗义你妹的狗屁!说得好像我逼你似的,那你去找他啊!”
  星辰很无语:“不是,你哪来的火,我就去个厕所都能被骂一顿?”
  “因为我在吃醋啊,白痴!”
  “……”
  星辰着实被噎了一下,这种调调太不符合哥们之间的对话了,怎么听怎么怪。感情的事不能勉强,现在周鸣的内心很脆弱,医生说不能受到太强的刺激,星辰原本还想挑明了说,又怕直白的拒绝会伤害到他,只好往别处说,“别说傻话了,无论如何,我一定去美国陪你治病,再加上我和云谲、我们发生了很多误会,确实该留点时间冷静一下——”
  想了想,星辰也看开了。又不是不会回来,等周鸣的病情稍微稳定下来,他就立刻飞回来找云谲。
  立刻!
  

  ☆、撤退之日

  林修境关上门,疲惫地捏了捏眉峰,从星辰宿舍走出去的那条路很长,打包行李的人来来往往,大家的情绪非常高涨,忙得不亦乐乎,有的搬着箱子挤在过道上,有的在自拍合照,也有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道别的,有说有笑,和之前部队里的严肃气氛反差非常大。
  也是,他们终于有机会离开这个鬼地方了,从此远离危险,衣食无忧,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而这里的居民,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等待他们的,永远不会变。
  “老师!”
  背后有人跑过来,林修境转身一看,正是跟了他最久的助手小茗。“老师!麻烦等等,我是过来跟您告别的。”
  “现在告别?我们不是一班机吗,也不着急这会儿。”
  小茗露出哀伤的表情:“怎么,老师您也要走啊?”
  “嗯,想先回老家一趟,看看父母,过完年就回来了。”
  “那太好了!我的意思是,这边有我的家庭,我以后、可能就永远呆在这里了。”
  林修境愣了愣,实验室里有谁不是恨不得拔腿跑的?驻扎在这里跟坐牢似的,三年五载回不来一趟家,一听说要撤,几个首席的医生教授都坐第一班飞机回去了。机会千载难逢,居然还有人愿意留守下来?
  小助理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不是单身狗嘛,两个月前追了一姑娘,就好上了,现在扯证了都。刚好她是南市的户口,出不了禁区,父母也在南市生活惯了,离不开她。所以我思前想后,觉得还是留在南市比较妥。”
  “飞机上有军队家属的名额,你可以申请看看。”
  小茗是典型的湾地人,说话带着股纯正的湾腔:“也不仅仅因为这个啦。毕竟跟您偷师那么久了,我想看看有什么是自己力所能及的。多少得研究出点什么来,不然实验室都白呆了,等做到差不多,我还想去美国拿个PHD,回去光宗耀祖呢!您别笑我啊,虽然说起来有点傻,但我想啊,说不定我在这很努力,哪天就给我研究出最实用的疫苗来!嘿嘿,等那时候,还怕回不去吗?”
  林修境看着他青涩的,壮志满满的脸,心生触动。这个项目从他老师Deff开题,到林修境自己主持大局,一开始做到现在,期间也有十三四年。
  因为是人类病毒,潜伏的危险性高,所以研究必须全封闭进行。再加上南市的科研环境恶劣,路途遥远,交通又不便利,回趟家都得经过严格的审批。
  科学家也是普通人,被剥夺了家庭生活,谁还能空有一腔奉献精神?最早的一批资深专家早就放弃了,,甚至跟白凌说是绝症,除非把他们调走,不然就得草草结束这个课题。
  除了他,还在坚持着的,也就只有这个小助理了。
  但看他态度那么坚决,林修境不得不提醒他:“我很赞赏你的想法,也很感谢你。但万一封城后,南市不再对外开放,现在不走,以后可能不会有机会走。你不怕错过这个机会?”
  “嘿嘿,政府怎么着也不可能撇下我们啊。”
  小助理笑了起来,看起来傻头傻脑的,天真得可笑。“无论这片地区有多千疮百孔,可是有几万人住在这哪!”
  ——可是有几万人住在这哪。
  是啊,还有几万人……
  今天南市难得放了晴,仿佛是为了普天同庆般,连混沌的天都变得蔚蓝明净。小助理已经走远,林修境眼眶酸涩,在无人的地方擦了擦,才看得清路。他忽然有些走不动了,干脆盘腿坐在地上,头疲惫地抵着窗台,麻木地看着猎人们拖着行李来来往往。
  昨晚他一夜没合眼,就在白凌的怀里。那人睡得很熟,一点防备都没有,像孩子一样紧紧地抱着他,生怕林修境随时会挣脱似的,然而他昨晚听话得很,就这么被那人抱着,亲着,爱着,一睁眼已经到天亮。
  他觉得自己就像世界上最孤独的人,掌握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却被旁人所孤立,找不到一丁点存在的价值。
  呆坐了有半个多小时,第二批猎人已经出发,朝着碧海蓝天飞去,林修境杵着膝盖想站起来,腿却麻得没法儿动,只能扶着窗台倒抽冷气。
  “林修境!”
  秦川穿着厚重的装备焦急地跑过来,沿途撞开了几个行李箱,在过道那头就扯着声音问他:“看见少爷了吗?今晚八点还有个会要开,但现在办公室,还有实验室哪都没见他!”
  林修境摇摇头:“不晓得。可能是在收拾东西,要不你去宿舍找找。”
  秦川急得发懵,汗淋淋地点了点头:“那好,如果你看见他,记得和我说一声,队里都在等呢。”
  “行。”
  秦川错身走没两步,突然回过头去,林修境的背影猛地颤了颤,也缓缓地回过头,看到秦川瞪着他,连忙又别开脸去。不对,秦川更加肯定,林修境在说谎!白凌昨天晚上手机就关机了,到现在还没开机,他不像没交代的人,这种关头更不可能闹失踪,哪怕是去外面应酬喝大了,也会在早上8点前开机。
  “等等!”秦川踱步走到他后面,举起长□□架在林修境腰间:“你多久之前见过他了?再具体哪个位置?”
  “……十点吧,忘了在哪了。”
  “昨晚十点还是早上十点?”
  “早上十点。”
  “是吗,他在干嘛?”
  “他……他在和实验室的人说话,我没有怎么注意——”
  秦川眼神一变,枪口顶住林修境的脊背,力道用得有点猛,敲得他差点往前扑去:“不准动!举起双手!”
  林修境浑身僵硬:“……”
  秦川露出凶狠的目光,枪口始终抵着林修境的腰眼,低头对着对讲机说,“小蔡!听见没有??赶紧调出两个小队去找会长!在哪?我他妈哪里知道在哪?!实验室和办公室,还有地底城,通通找个遍,都别他妈登机了……什么,不敢去?不敢去就让他们去死!!”
  林修境被秦川的大嗓门吼得心神不宁,他知道自己露馅了,暗中地捏紧拳头,再缓缓松开:“你干什么秦川?对上司开枪吗?”
  “我的上司只有少爷一个。你算老几?”
  秦川怒地挥着□□,只要林修境敢耍花样,就立刻爆掉他的头:“说谎也找点好理由,你当我傻逼啊,少爷不会无缘无故关机的,他昨晚去过你房间,今早就不见了,不找你找谁?”
  “你都认定人是我藏的,那还有什么好说,我就站在这不动,你打个够吧,反正死人不怕扣帽子。”
  “呸,装什么清高。”
  秦川被他三言两语气得暴怒,他本就不爽林修境,恨不得抓住什么把柄把他搞死,现在这家伙主动撞在枪口上,他怎么会轻易让他跑了。
  “别太放肆,林修境!如果你敢伤害少爷一根头发,我就把你射成篓子!”
  林修境舔了舔干燥的下唇:“你尽管试试。”
  “以为我不敢吗?你他妈一个拿屁/股上位的,有什么资格对我指手画脚。这里是军营,只要有人违反军纪,我都可以把他就地□□!别仗着少爷喜欢你,就在我面前虚张声势。”
  “秦队,麻烦你收起侮辱人的说辞,少在这里血口喷人。是你家少爷缠着我,非要跟我上/床不可。”
  林修境的性格并不属于尖酸刻薄之类,说这般话,也不是单纯为了激怒秦川,他只是觉得可笑,明明自己不想要爱白凌,却偏偏要利用他的爱来保全自己。
  真是自私啊。在互相利用这事上,他们之间还真是有异曲同工的地方。
  屋顶不时传来飞行器运转的机械声,伴随着机桨转动,震得墙壁都在微微发颤。林修境拉起卷帘,看着窗外,在远离基地的街道上,行动的人像小小的蚂蚁一样,无知无畏,慢慢地挪动着:“你看看外面,无知何尝不是一种幸福?他们不知道,我们马上要走了,终于熬到头了,要抛下这个城市回到安全的地方。而这一切的安排,不能归因于命运,而是因为一个人对他父亲的不释怀。”
  秦川嗤笑,像听到一个不得了的笑话:“如果你真像你自己说的那么大义凛然,你大可告诉外面所有人!让他们暴/动!让他们造反!这样一来,我们的大/炮和武器都能派上用场,他们也可以死得更快!”
  林修境无视他压迫力十足的枪口,反而往前走了一步:“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秦川?那是十几万的人啊!就算白凌有百分之百的理由,那你呢,又是什么支撑着你为虎作伥?”
  “我是一个执法人员,这里由法律说了算,而法律,是国家说了算。只要少爷需要,我何止当刽子手!从政府颁布南市特殊的管理法案开始,这里的一切,就是我们公会说了算,由少爷说了算,谁敢质疑?!”
  “少拿国家给你们背黑锅!你们欺骗领导,隐瞒事实,对大伙洗脑,给军队洗脑,让大家在无意识的时候,给自己的行为笼罩上合法化的神圣光环!但这些都是假象,我们没有权利,任何人都没有权利,来决定别人的生死……”
  “别跟我扯东扯西!谁死了,都跟我没关系!”
  秦川轻佻地用枪戳了戳林修境的胸口,像看一只死苍蝇:“林修境,我现在恨不得毙了你!这些年,在少爷身边的人是我,服侍他的人也是我,对他言听计从的都是我!如果不是有你,少爷早接纳我了。这就是我存在的价值,也是支撑着我的理由!”
  “愚蠢。他做错,你也跟着错,这种爱有什么好自豪?”
  林修境露出一个凄清的冷笑,苦苦地摇了摇头:“那些市民迟早会知道这事,他们都不傻,能瞒多久?猎人这样大批量地撤走,谁不会起怀疑?如果被病人们知道了,他们要造反,要暴/动,如果一怒之下杀掉所有人,白凌该怎么善后,政/府又该如何解释清楚?!”
  “管他呢。”秦川狞笑着,拉开□□的保险栓,“反正少爷,就是要让这里变成地狱!”
  翟星辰站在过道的拐弯处,他只不过是去了趟厕所,没想到就听到这个爆炸性的消息,他现在脑子一片空白,发疯了似的往外跑,差点撞到推着轮椅出来找他的周鸣:“刚在找你呢,怎么、活见鬼啦,脸白成这样?”
  “完蛋了……公会疯了!白凌也疯了!他们要抛弃我们了……”
  周鸣皱了皱眉头:“胡说八道什么,你才疯了,说些什么傻话,走走走,还有三十分钟就到我们登机了,快排队去。”
  翟星辰到现在都在懵,他猛地想起林修境在地底城时绝望的表情,瞬间明白了:“不,我现在没时间解释那么多,我要去找我哥!”
  周鸣一听,脸一下子拉下来,攥着他的手腕不让走。“你要回去找人?现在都几点了,要是耽误登机怎么办?”
  “你先到机舱里等着,半个小时后我还没有回来,你就先走。”
  星辰挣开周鸣拉着他的手,把他背到机舱的座位上,安顿好,回头把轮椅收叠好塞进储物架上,“我等下一班,你安静坐好,有什么需要找其他同事。”
  周鸣扯住他的衣角,内心已经在打鼓:“你还想带他走吗?!别傻了,不可能的,吸血鬼出不了境,去别的城市他怎么活!更何况出境还要有许可证和身体证明。全世界都在逮捕他,云谲怎么可能走得了!”
  “不管了,就算走不了,我也得和他一起。”
  翟星辰把周鸣身上的安全带扣上,调到不松不紧的长度,并塞了一部充好电的手机给他:“你现在赶快打电话给小吉,让他立刻收拾好行李过来,咱们想办法,得让他也跟着一起走。”
  “不是,为什么小吉哥也……等等、翟星辰!你别走啊混蛋!”
  下午两点半,阳光仍然烈得似火般,煎烤着胆敢出外的吸血病人。翟星辰还来不及整理那番信息量爆棚的对话,只知道往家的方向狂奔。他心里盘算着,如果这次没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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