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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知偏差-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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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久琢恍恍惚惚地醒来,第一件事便是找时荀淼。他往床上看,见时荀淼已经醒了,也在看着他。什么话都没说,一个箭步,他把时荀淼搂进怀里。手臂收得死紧,似乎都不能把瘦弱的身体抱紧,他才意识到原来时荀淼瘦得厉害。
“我以为你不要我了。”他的唇贴着时荀淼的耳廓,喃喃,“我刚才梦到我手上全是血,是你的,是宝宝的,耳边一直在响,是我害的,所有人的离开都是我害的。”
他还是以往撒娇的语气,却有了点哭腔,不明显,却惹人难受,“你不能和妈妈一样不声不响地离开。我不许。”
时荀淼犹豫着,把没输液的手触上他的头发,轻轻地摸了两下,做到他最大的坦诚:“不管我离不离开,宝宝是永远都不可能留下的。”这是他最后的底线。
“……”方久琢怕极了刚才的噩梦,负罪感像把耶稣被钉在十字架上的钉子一般锋利可怖,用精神上的痛觉摧残着他的心智,这样的酷刑他似乎很久很久以前曾体验过似的,熟悉又难以忍受,不想再经历第二第三次。“我没有伤害宝宝。我也没有伤害淼淼。”
“不是你的原因。”时荀淼发现方久琢情绪不太对劲,似乎比任何时候都难以听进人说话,他叹了口气,道:“我错了,这件事情是我太慌乱……没有处理好。”
话刚说完,方久琢靠在他颈间的脑袋突然动了一下。脖颈传来细细的疼,酥酥麻麻的,还可以忍受。是方久琢在咬他的脖子,手也伸进他的衣裳里,在他后背脊梁上抚摸,但这一切都不带有任何色情意味。像是忽然失去了表达与沟通的能力,方久琢只能通过肢体来确认时荀淼的存在。
第三十七章
黑胶唱片转出的古典乐溢满整个房间,盛眠闭目躺在长椅上,等待来客。不出他所料,不等片刻,女佣敲了他的房门。他站起身,整理整理衣服,吩咐女佣把客人请到书房等他。
今年不需要去方家拜年,家主就主动找上门来。盛眠笑了笑,摸了摸自己剃得光滑的下巴,走进书房。
进门第一句话便是,“怎么样,我书房里这副新添的画是不是眼熟又好看?对吗,表哥……还有久琢的小舅舅。”
虽两鬓染霜,但他确实比方邺青小几岁。论起血缘关系,勉强能叫一声表哥,但他这样做纯粹是为了恶心人。
方邺青如同一尊石佛,不为盛眠的挑衅所撼动。他眯眼看了看挂在墙壁中央的巨幅画作,水墨的百鸟朝凤图,眼熟得扎眼。
“这就是你骗我儿子得来的?你究竟是叶公好龙,还是睹物思人?”
“您拐着弯的骂我虚伪?”盛眠冷冷地笑了一声,“没错,是他给我的,但不是骗,交换条件而已。他得到他想要的,我得到我想要的,两全其美。”
李域行向来看不上盛眠,本就一肚子的火,根本待不住。指着盛眠的鼻子,就斥:“你真是给脸不要脸!给他烟抽,跟他说你那些狗屁理论这些林林总总我都不计较。你居然帮他做囚禁人这种正常人做不出来的事情,我他妈看你这张脸就想给你来一拳!”
李域行快要冲到盛眠的脸上,盛眠还是游刃有余地与他对视,没有丝毫被指责的愧疚和害怕。
“你和你姐姐果然两种性格。她要是像你一样这么坚强就好了。不过你们姐弟俩倒是如出一辙的护短。”盛眠视线贪婪地扫着李域行的脸,然后摇了摇头,“正常人?方家主家那一脉就没出过正常人,你转头看看你那位姐夫还有你宝贝外甥对你姐姐做的事情……”
“要不是他们父子俩,域浓怎么会——”
“域行!”
方邺青呵住将要动手的李域行,同时也打断了盛眠的话。
李域行仿佛被触及到禁区,双肩颤抖,眼底泛红,宛若入魔。
“盛眠,有时候知道得太多,不是件好事,而且管到你范围之外的事情,你就别怪我下手不留情了。”方邺青上前一步,手搭在李域行肩上,试图安抚情绪激动的李域行。
“她当初怎么会喜欢你,你们没有共同话题与爱好,为什么就会嫁给你?”盛眠对方邺青厌恶极了,仿佛多看一眼都会脏了他的眼,连连退了几步。
“盛眠,斯人已逝。你再纠结于此都已成定局。今天我来,不是和你讨论过去的事情。我刚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不该管的事情,不要管。不然你只能永远待在你的欧洲。”
盛眠低头,看不清他的表情。等了好久,才听见他低得几乎听不清的声音说道:“是来警告的吗。行,我知道了。你们可以走了。”他不由分说地唤来女佣,叫人送客。
方邺青揽着已经快要暴跳如雷的李域行大步离开,他已经给了盛眠足够严肃的警告,以及留给他作为旁系家族最大的宽容。
盛眠把自己恭候多时的客人送走,一个人回到卧室。他静坐了一会儿,突然起身,停掉唱片机。拿起放在台子上的手机,播了一个电话。
“钱?很快就到了。你现在要帮我再做一件事。不是什么难事,就一通电话的事情。”
永远待在欧洲又如何,他不是方邺青,没有这么大的野心。他作为为数不多的知情者,只是想来撕开方家这层祥和的遮羞布,让看似清澈的水变得混浊,让被极力掩埋的真相能被天真无知的当事人所知。
时荀淼身子太弱,还要在医院静养一周。至于孩子,医生说即使做人流,考虑到他的身体,也要等他各方面状况好一些才能再做安排。孩子是去是留,决定权在时荀淼手上。他不肯要,方久琢也没有多说什么。在他心里,淼淼是第一位。
夜深,方久琢蜷缩在医院的沙发床上。这已经是他陪床的第三个夜晚。时荀淼自从住院以来就会时常夜半惊醒,但他谁都没说,半夜醒来就睁着眼躺在床上。有时看看睡在不远处的方久琢,看他高高的个子姿势难受的蜷着睡,睡得不舒服白天也没有像以前那样撒娇抱怨。时荀淼望着他,叹了口气。拉起被子,时荀淼闭眼强迫自己睡觉。
放在床头柜的手机突然振动,嗡嗡的声音在安静的夜里响得格外大声。时荀淼掀开被子,拿起自己的手机。转头看了看方久琢,没有动,看起来睡得深,没有被吵到。时荀淼收回视线,低头看是谁打电话来。这么晚,估计是广告之类的骚扰电话。
一串陌生的号码,时荀淼想也没想就直接挂断。但是,不等一会儿,这个号码又打了过来。已经调成静音的手机,屏幕亮了又亮,电话锲而不舍地打过来。时荀淼犹豫了片刻,拿着手机下床,走到离沙发床远一些的窗户边,接起了电话。
又是时珍淑打来的。时荀淼掐了掐鼻梁,听到听筒出来的女声,他后颈就开始抽痛。仿佛上一刻,时珍淑面目狰狞地拿着电击器出现在他身后。
“钱你应该也拿到了,我对你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你还想干什么?”
时荀淼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地与时珍淑对话,保不齐下一刻他受不了,便直接把电话掐断。
“是,托你的福,公司已经慢慢好起来了。但是你就不好奇是谁来找我做这件事的?躺在别人的身边睡觉,你就这么安心?”
“是不是方久琢做的,到现在还有说的必要吗。”时荀淼拢了拢自己的衣服,虽然室内有恒温空调,但还是有些冷且不舒服。“你没什么要说的我就挂了。我和你没有要讲的。”
“等等!”时珍淑有些急促:“你已经这么信任方家小少爷了?我可是听人说过,他六岁以前一直被拘在方家那座山庄里,后来等他母亲死了才从里面出来。这样的人,难怪方家把他护得严严实实,怕不是个神经病。”
时珍淑扯的这些,他或多或少都知道,听进耳里都是废话。方久琢是不是神经病,他比道听途说的时珍淑更了解。时荀淼垂下眼,看着一尘不染的窗沿,冷淡地开口:“说完了?那就这样吧。”
在手机拿下耳畔的一刻,时珍淑突然在另一头大吼,语气沙哑,犹如破旧的风箱:“时荀淼!有人让我告诉你一句话:神来宣判对错,先知引人渡河——”
时荀淼脑袋被她的嘶吼呵得一片空白,条件反射地按灭手机,一切恢复平静。但那句嘶吼却犹在耳畔回响,他开始乱想,却没有头绪。不知道时珍淑到底是想表达什么,或者是她因为那些事情被逼得疯魔开始说胡话。突然提起方久琢小时候,时荀淼又不得不把那句诡异的话联系到方久琢,然后在脑海中反复琢磨其意。
站得手脚都冰凉了,他还是没想出所以然,转身想要回到床上。路过方久琢的时候,忍不住停下了脚步。方久琢爱睡觉,这些天却都没怎么睡,眼下浅浅青乌,也不怎么话痨,就寸步不离地黏他。情绪肉眼可见的不对劲。
把孩子打掉之后,他们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不是没有考虑,是一直在逃避去想。但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像之前那样,说些冠冕堂皇的话来掩饰自己的懦弱,然后转身连对方的脸都不敢多看的离开。
方久琢的怪异性子是最大的结,而方家知道却好像从来都没试图去纠正过。只有对他畸形的纵容。
时荀淼拉起盖在方久琢身上的被子,把他露出来的肩膀盖严实。他能做什么,能去改变什么。
第三十八章
在医院的时间总是昏昏欲睡且无比漫长。只是待了一周时荀淼便感到无比厌烦,即使他住的是顶楼豪华病房。难以想象当初方久琢因为中毒住了将近一个多月的医院是怎么熬过来的。
出院前,时荀淼与李域行谈过了,他是不可能继续在城瑾待下去。关于阁楼,太多的,李域行也不肯说,只是让时荀淼回去拿些东西,然后到市区他名下的一套房子暂住。等身体好些了,再把孩子拿掉,然后时荀淼就可以回学校继续念书。当然这一些的决定都还没与方久琢说,等搬好了,再告诉他,省得又闹不愉快。
方久琢前两天被外祖父母叫走,不情不愿但又不得不去。正值逢年过节,总不能放他时时刻刻在冷清冰凉的医院里待着。而且方久琢的情绪方面出现了点问题,说是回老家祭祖,但大概率方邺青会带他去调整心理。
过了两天,时荀淼出院。李域行开车在楼下等着,载他去一趟城瑾。他与方久琢的这些事情都是李域行亲力亲为地忙,不假他人之手。李域行把事情瞒得紧,除了医院的人,再没有外人知道时荀淼怀孕。所以当时珍淑打电话来的时候,他也没有慌张是否是自己怀孕的事情暴露。
在方久琢不在的这两天,时荀淼对于那通夜半来电的最后一句话一直念叨在心头。时珍淑没什么文化,更别说信仰之类,她是不可能接触这些关于宗教的东西。是谁让她把这番话告诉自己,而且在说之前还要提起方久琢,就好像在说这句话与方久琢有直接的关系。
“您……也是信教的吗?”时荀淼看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景,问道。觉得太冒昧,便又补充:“我听方久琢说的。他妈妈应该是信教的,所以就想您是不是也一样?”
“这倒没有。我们家就我姐还有我爸妈。”李域行握在方向盘上的手指无规律地敲了敲,没有太大反应,“久琢他虽然耳濡目染,但也是个半吊子,算不上。从小就睡觉的时间多过清醒的时间,也不懂脑袋瓜里究竟想些什么。”
“一点点,对他还是有影响的。”时荀淼意有所指。
李域行歪了歪头,似乎是在思考要怎么接话,“他和我姐姐很像,不止长相。”李域行瞥了时荀淼一眼,“性子也像,固执到偏执。”
“不过他好一点,喜欢的人没那么糟糕。”
时荀淼一愣,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他下意识地摸上自己的小腹,拧着眉,疑惑道:“你觉得我和方久琢会到以后?”
“怎么不可能,万事皆有可能。”李域行翘了翘嘴角,比起时荀淼刚醒来时的咄咄逼人,他现在语气十分温和平静:“但是我说了不算。这是你们自己的事情。”
时荀淼沉默了。转头看向玻璃车窗上自己的倒影。
来到阁楼前,不仅是时荀淼屏住了呼吸,李域行也一样,只是各自的内心所想不大一致。李域行没上楼,他在楼下等着,让时荀淼自己上去。
长长的楼梯,时荀淼扶着扶手,慢慢往上走。他还住在这里的时候,苦想无数,万万想不到是一个意外,用几乎痛触神经的代价,把囚禁的房门劈开。但好像一切并没有因此而好起来。
方久琢状态越来越不对劲。而他自己又不再像以前一样,能狠下心防着他不管。时荀淼心里想着事,收拾东西也是慢吞吞的。叠了几件衣服,他转头看到书桌上的几本书。那些书他都还没看完,不知道能不能带走。想想不太好,严格来说书房包括里面的书都是属于方久琢妈妈的,尽管人已经离开,但他擅自拿走还是不太礼貌。
收得差不多了,时荀淼拿起书桌上的书,打开抽屉拿出钥匙,用钥匙打开书房的门。拉开落地灯,时荀淼最后环顾一周这间小屋,他有些失落。他希望能在这里找到些什么,但是无功而返,一沓又一沓的书,数量之多让他根本无从下手。爬上书梯,把自己之前借阅的书放回原位。下来之后,还是不舍得马上离开,时荀淼又走到中央的书桌前。红棕色的木桌,案上光滑透亮,时荀淼的手轻轻地在上面摩挲,这是他第一次大胆地靠近这尊一看便知曾经仍在世的主人常常伏案阅读书写的红桌。
指腹贴在平滑的木头面上,忽然,扫到一处粗糙不平的地方。很小很小一处,贴近桌面边缘,非常难以发现。时荀淼皱起眉,按理来说这样昂贵的书桌怎么都不可能出现制造瑕疵。并且他顺势摸了其他边缘位置,均是平整光滑,唯独那一处十分的奇怪。
时荀淼低下头,视线与桌面相平。借着桌旁的暖黄的落地灯,他看清了上面的凹凸不平到底是什么。似乎是被类似于钢笔头一般尖锐细小的锐器在上面刻了一行字,字体非常小,不仔细看的话很容易就会被木理条纹给忽略掉。时荀淼觉得光线太暗,把手机手电筒打开,亮白的光把刻痕照得一清二楚。
上面刻痕字迹一笔一划,端端正正,写着:“神来宣判对错,先知引人渡河。”
握在手里的手机因为开着灯而表壳发烫,周遭皆无人,只有时荀淼难以克制的呼吸声,沉重且无措。震惊之余,密密麻麻的不安感啃食他的意识,让他心头一颤。时珍淑告诉给他的这句话,是哪位认识方久琢母亲的人说给她让她转述的,时荀淼不得而知。但他现在不得不信时珍淑并没有在说胡话。这似乎真的和方久琢的经历有什么联系。
时荀淼又摸了摸刻痕,手机的灯光仿佛能传递热量,手指抚在上面甚至感受到了烫。他关上手机手电筒,站直身体,能确定这一定是方久琢妈妈刻上去的,因为刻痕看着很旧,轮廓甚至都有些平滑,极难发现,不会是新刻上的。
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是因为无望,还是因为方久琢父亲的漠视,或者还有其他原因。他不知道方久琢的母亲是怎么离开这个世界的,是病痛带走了她,还是绝望带走了她。方久琢对此语焉不详,且方家将其视作最隐蔽的事情,他不得而知。
不知是弯着腰低头太久,还是因为心情过于惊讶,时荀淼的步子还有些虚浮。转身的时候,身子不稳,衣服不小心带倒了桌上摞高的书。砰砰,书落在地毯上沉闷的声音打破了一室寂静。时荀淼被书本跌落的声音弄得烦躁,不晓得自己在心虚什么地望了一眼书房门,随后蹲下身把掉落的书捡起。
一本一本的放入怀中,时荀淼发现这些都是有关天主教方面的书籍。他感到过于夸张了,是经历了什么才让一个人把所有的心思都投寄于宗教信仰方面,狂热程度好像都已超出了普通的信仰。把书放好之后,时荀淼扫了一眼书桌上的摆设。突然发现一个显而易见但他却一直没有发现的点——只有那本似乎是方邺青送给方久琢妈妈的牛皮圣经被单独放在了笔架旁边。其他的书,也就是被时荀淼撂倒的这些书都是放在靠桌角的位置,方便阅读的时候直接抽出,而又不会占用书桌中央笔书的空间。但那本圣经位置显然不对,就好像……他平时在纸张上写完东西,然后会习惯性地随手往上一推,置于笔架旁边的位置,等下次要写的时候,便直接方便地拿过纸笔继续写。
第二次捧起这本牛皮包裹的书,沉甸甸的重量好像和上次不太一样。时荀淼的大脑里不停地叫嚣着那句话,那十二个字。他想兜兜转转、思来想去,神与先知——不就是把这本书翻开、彻底翻开,然后就可以找到对错的答案、找到渡河的方法吗?
然后,他真的找到了。薄薄一张夹在厚厚的书页里的平整信纸,薄如蝉翼,干燥清脆,上面密密匝匝,写满了字。
第三十九章
唰唰,打开的书,纸页被风吹起翻动。方久琢推开书房门,疾疾而来。
方久琢抬眼望去,看到是一个泪水挂满脸颊的时荀淼。
他知道时荀淼今天出院,怕又和上次一样,通过李域行躲他躲得远远的,慌得不得了。闹着要回来,早上刚下的飞机,要司机马上开车到城瑾。从城东城郊开车到城西的城郊,再快也花了两个多小时。方久琢到阁楼时,看见李域行坐在一楼客厅,瞪了他一眼。
李域行看到他出现,很吃惊,莫名其妙被瞪,他自己心里也有鬼,摸了摸鼻子,往上指了指。
“别看我了,要找人去上面。我又没吃了他。”
方久琢转身上楼,又听见李域行在后面嚷嚷:“欸!你怎么没去几天就又跑回来了?你爹呢,怎么不管你?”
时荀淼听见有人来,慌慌张张地把手上的东西放到打开的书里,然后迅速合上。其间动作都带着不可忽略的细微颤抖,转过头来,胡乱抹了抹满是泪花的脸,看到是方久琢,时荀淼突然就变了神情。
他嘴唇颤了颤,压抑住的哭腔,哑哑的,还故作镇定:“你怎么来了?出去吧,我来这里放书而已。”说完,还往后挪了挪似乎在掩饰什么东西。
方久琢没有听他的话。他上前几步,擒住时荀淼的肩。他见不得时荀淼哭,特别是在这个房间里。因为有阴影。
“淼淼,你为什么要哭?哭得这么难过?”方久琢抹开他的眼泪,往后面望了望,“这里有什么,为什么每个人在这里都要流泪…… ”
时荀淼深深的低下头,他害怕自己脸上的表情会被方久琢看穿。如果不是肩膀被擒住,他现在可能已经垮下。他推了推方久琢的胸膛,试图劝说:“出去好不好,这里太闷了,我们出去。”
视线越过时荀淼的身体,他看到桌上那本因为他的闯入而被匆忙合上的书——暗棕色牛皮书衣,《圣经·旧约》四个烫金大字印在封面。这个房间他会常常来,却从不曾靠近过书桌、触碰上面的任何东西。内心隐隐约约的抗拒心理导致方久琢不愿靠近。
但那本书,他认识。是妈妈常捧在手里,方邺青送给她的第一份礼物。方久琢眉头慢慢蹙起,面上流露出难以被人察觉的痛苦,他还想继续往前。那本书躺在那里这么久,要不是时荀淼,他似乎都要忘了,现在他好像终于想起了它,终于想要拿起来瞧一瞧。时荀淼揪住他的衣襟,白瘦的手扯着衣服,企图阻止他要伸过去的手。
“方久琢,拜托这次也听我的,好不好?这是最后一次了,真的。”时荀淼杏眼瞪圆了,此时来不及去流泪与感伤,他一心想要把方久琢推离这里。
方久琢看着书本愣神,被时荀淼推着向后了几步,才低头看到他满脸的不安与急促。方久琢拍了拍他的背,顺从地由着他的力道往门外走。他牵着时荀淼,从相贴的手心感受到时荀淼抑制不住的颤抖,他在时荀淼垂下头的时候微微侧过头往里面望了一眼,面上没有表情,眼里却藏着极深的黑。
走到门前,方久琢又抚了抚时荀淼的背。稍微用了点力道,把他先一步推出门外。时荀淼踉跄着被推出门,猝然转身,满脸震惊地看着方久琢。背着光,时荀淼看不清方久琢此时的脸上神情如何,他张了张嘴,无声的呐喊,伸手想要把方久琢一起拉过来。
方久琢却能很清楚的看到时荀淼慌张失措的脸,他忍着颅内的抽痛,在门被他关上还剩最后一丝缝隙时,悄声道:“抱歉,淼淼。我还是没有听你的话……”
他其实在走近之后,就看到合上的书,小小的信纸露夹在其中,露出一角。绢黄色的信纸,像记忆中窗子外边在阳光下展翅而飞的嫩黄蝴蝶,扇动翅膀,卷起风暴。把遗失的记忆从暴风口带到空白的颅内。
时荀淼还没反应过来,便见方久琢把门关上、反锁。他回过神,发现自己把钥匙扔在了里面,扑到门前,懊恼捶了捶木门,大叫方久琢的名字,可里面都静悄悄,无人应答。时荀淼不再继续耗着,转身飞速跑下楼,在最后几节台阶差点摔倒。他气都喘不匀,掐着因为他的动静而走过来的李域行的手臂,快速地说道:“楼上、楼上那间书房还有备用钥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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