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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知偏差-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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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风划过他的脸颊。
  一直没说话的方邺青突然开口,问时荀淼道:“你出国留学是学什么,学化学药品?”
  李域行一听他的话,马上拧起眉毛,也不管是不是在和自己说话,就呛方邺青道:“你在说什么啊!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从车上放下去,还去看昭昭,你回去工作吧!”
  时荀淼面色有点尴尬,也不知道回什么好。他知道方邺青在暗讽他,手不自觉地攥紧手里拿着的硬纸片。李域行安慰了他几句,他点点头示意自己没事,没有特别把方邺青的话放在心上。
  抬头看了看万里无云的蔚蓝天际,时荀淼的腹指悄悄扫过方久琢在硬纸片上写给他的话,一遍又一遍地摩挲。
  结合时荀淼身体各方面的情况,医生建议他能在30周左右便通过剖腹产把孩子取出来。毕竟他的子宫不像普通女性那样,能够熬到足月生产。随着肚子一天一天的鼓起,他能听到胎心,能感受到胎动,医院成了经常去的地方。李域行有空会来看他,带一些书过来,带一些方久琢的近况过来。他和李域行达成了一种默契,提到方久琢的时候,李域行总是会先摇摇头,潜台词便是方久琢还是不愿意见他。
  有时候他会挑些在书上看到的有趣的话,写下来,让李域行带给方久琢。送多了便成了习惯,他也不说自己怀孕时有什么反应,他想他写在卡片上的句子,方久琢要是读不懂他的心情,那他现在也不会愿意抱着大肚子,坐在书桌前挑一句有意思的话,捎给方久琢。
  其实时间过得很快的,没有初期难受的妊娠反应,没有胎儿在肚子里的反复闹腾,要不是早晨醒来,一眼便看到圆滚滚的肚子,时荀淼常常会忘记还有一个小生命在陪伴他。很快就要到了与医生定好动手术的日子,他提前去医院。李域行出去和医生说事情,他自己一个人待在病房里。
  摸着自己鼓起的肚子,时荀淼很少会和里面的宝宝说话,但是后天他就要从里面出来了,想想这次应该是为数不多的,他还在自己肚子里时的谈话。时荀淼坐了一会儿,慢慢开口道:“你明天就要提前来到这个世界,真的不好意思,我只能护着你到这里。医生和我说,虽然出来早了点,但是还是有活下去的可能。我想啊,你当时都那样了,现在不还是长得这么大了,这点点磨难应该是可以过去的。”
  他温柔地垂下眼,“某人应该要来看我了。再不来,我就生气了。再怎么说,你的名字,我还是要亲口告诉他的。”
  自打知道时荀淼决定留下孩子,方久琢在面对每三日便会来问诊的医生,第一个问题就会是淼淼为什么突然会要宝宝了。医生总是不会给他明确的答案,左右地敲击他,让他自己想。方久琢得到李域行带来的卡片时,会开心得像个小孩。这个时候,他有点肯定医生说的,也许淼淼是喜欢他的。但在医生试着让他也写类似的回送给淼淼时,他胆怯了,怕破坏好不容易维系的美好。
  这样好像鸵鸟把头埋进沙子里就感到外面一切都分外安全,直到后来,在连续得到几个月的卡片之后,突然李域行就不会再拿卡片给他。这个时候,方久琢才哆哆嗦嗦地把头从沙子里探出,对李域行颇为不满地埋怨。李域行也不理他,故意问他要不要知道时荀淼的近况。
  方久琢想知道,但李域行没有给他台阶下。他自己想了半天,别别扭扭地问道:“我上次让舅舅你拿去给淼淼的那盆铃兰,现在还有人照顾吗?”
  问题问得相当巧妙,李域行差点没琢磨出味来。一巴掌呼噜方久琢脑袋,吓他道:“你自己想想你五月份送的,现在快八月了。还有人有时间照顾吗?你还关心花呢?”
  七月下旬有什么事情,有一件大事。
  也许是真的没有想过有个孩子,方久琢也会常常忘记孩子的存在,只念叨着淼淼一个人会不会过得开心,至少在他看到卡片上淼淼抄给他一些黑色幽默的小段子时,他觉得淼淼心情是好的。
  “早就定了手术时间。你要不要去看他?这次没有理由了吧,我问过医生了,你情绪波动比之前好多了。去看一看,说一说话,还有你俩准备出生的宝宝,出去总比你闷在这里强。”
  方久琢不说话,自己坐在思考了好久。在李域行以为他是又不愿意时,方久琢点了点头,“等他手术完,我就去。”
  “行。”总比不去要好,李域行想刚才要是方久琢真的不愿意去,到时候他绑也要绑着方久琢去。
  人在遭遇了重大打击之后,性情也会与之前不太一样。方久琢如今的胆怯与逃避,和曾经病态偏执、一意孤行的他简直判若两人。说到底还是被困在了内心崩塌的世界里。李域行每每看到他这副模样,无奈又悲哀,既着急又知道只有方久琢自己才能解决。
  那天夜里,夏虫躲在草荫里鸣叫。手术之后,麻药一过,到了夜里时荀淼开始睡不着觉,腹上的伤口隐隐作痛,又不能动弹,僵硬地躺在床上双目放空。病房里静悄悄地,他好像真的能听到楼下的虫鸣声,听到卫生间水管里的水流声……还有门把手被人慢腾腾扭开的声音。他的床边放了一道屏风,把病房隔成两个空间。外面的小夜灯能照出来人的倒影,映在屏风上。
  时荀淼侧着头,看着来人浑然不知自己已经被发现,还在刻意地放轻脚步。时荀淼故意咳了一声,不敢用力,怕牵动伤口。果然那人听到咳嗽声,便停住了脚步,杵在原地不知是进还是退。
  “要隔着屏风说话吗?”时荀淼问他,声音不大,让他不得不上前一点去听。
  “那别说了,我没有力气和你喊话。”
  终究心里放不下刚做完手术的时荀淼,方久琢从屏风后走了出来,还是高高的个子,人却瘦了一圈,虽然脸蛋还是漂亮俊俏,但眉目间的郁结之气却浓得化不开。他进来,看到时荀淼后,嘴唇抿紧,踌躇几步,最后压不住内心不断上涌的情绪,上前在时荀淼脸侧站定,干燥温热的手摸了摸时荀淼的脸。摸完,也不舍得放下,就贴着不动了。
  时荀淼抬起眼,看他。现在他们两人状态都不好,他看到方久琢一脸颓靡,方久琢看他想必也差不多如此。不着痕迹地蹭了蹭方久琢贴在脸侧的手,时荀淼问他:“你看到宝宝了吗?”
  “……”方久琢低着头,一直在用目光描摹时荀淼的脸,听见时荀淼问他,愣了一下,才回答道:“看到了,”他其实等时荀淼被推进手术室后,便一直在外面守着,“像只小猫……红通通、皱巴巴的。”
  时荀淼无声地笑了笑,“是吗?他出来的时候,我听见护士拍了他好久,终于哇地哭出声。我当时眼泪唰的就掉了。”
  方久琢弯下身,脸与时荀淼靠得极近,几乎是呼吸交融。他纤长的睫毛快要扫到时荀淼的额头上,方久琢的声音低沉,是只说给时荀淼一个人听的。
  “淼淼,对不起。是我不够好,但是我真的好爱你。谢谢,谢谢你愿意爱宝宝。”
  时荀淼没输液的那只手揉了揉方久琢的后脑勺,勾起嘴角,对他说道:“伤口太疼,我动不了,你再低一下头。”
  “让我亲一亲你。”
  方久琢不可置信地看着时荀淼,眼睫不停在抖。在确认时荀淼不是看玩笑之后,他扯起一个像哭又像笑的表情,闭上眼,虔诚、认真地低头,吻在时荀淼粉白无血色的唇上。
  这个吻,方久琢不敢像以前一样放肆,舌尖先在时荀淼的唇瓣上一点一点舔过,让时荀淼干燥的唇变得湿润。然后轻轻探进里面,时荀淼的牙关微启让方久琢的舌尖轻而易举地勾起自己的舌。黏糊糊的吻,以前不知接过多少个,但分隔得太久,就仿佛初吻一般,令人又一次心动。
  结束的时候,方久琢还意犹未尽地啃着时荀淼的嘴角,变得和以前一样爱折腾。时荀淼任他弄,想这样的方久琢才是他认识的方久琢。
  “我已经给宝宝想好名字了。”时荀淼半垂下眼,对方久琢说道。
  “嗯。”方久琢鼻尖蹭着时荀淼的发丝,哼了一声,表示自己在听。
  “叫他方昭尔吧。”时荀淼拿起方久琢的手,在他手心上写下“昭尔”二字,“我想了好久,你是第一个知道的人。”
  昭尔,昭昭于尔,光明美好都于你身侧。在方家,不会在物质上有任何的贫乏,但却不一定会有光常驻。时荀淼把他想到的最重要的祝福藏在名字里,当作给流淌有他一半血脉的宝贝来到人世间的第一份礼物。
  “真好啊,”方久琢埋在他的颈窝,闷闷道,“淼淼对他真好。你明明以前一点都不喜欢他的。也不喜欢我。”可是淼淼现在喜欢宝宝了,不知道喜不喜欢自己。
  方久琢虽趴在时荀淼脸侧撒娇,却小心翼翼地避开他的伤口。时荀淼揉了揉方久琢的耳垂,对他说道:“方久琢,我们试着和过去和解,好不好?”
  “和解……是以前说的话都作废吗?”
  “嗯。没有拯救、没有惩罚,那些都不算数。”
  “可是,我爱你,不能作废。”
  “好,除了我爱你,其他的都作废。”
  “那淼淼是打算要出国留学了,是吗?”方久琢答应之后,把早就知道的事情问了出来,一直闷在心里,他也不好受。“那时候下定决心把你关起来,是因为我去办公室办休学手续,看到你的志愿目标。然后就做了不好的事。”
  “……你要照顾那盆铃兰吗,它长得很好。我没办法把它带到国外。”时荀淼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问了另一个问题。
  方久琢把早就写好,一直放在裤子口袋里的硬卡片塞进时荀淼手里。侧脸亲了亲他的脸颊,“可以的,我会把铃兰养好。和解需要时间,我们也需要时间。”
  和解的第一步,便是学会放手。
  澄亮的日光穿过窗户,照到时荀淼的座位。他在登机前,身为长辈的李域行反复和他保证会好好照顾昭昭,明明是作为父亲的他在麻烦别人,弄得时荀淼难为情起来。最后还是方邺青说了一句话,让他差点想要后悔的心又坚定了下来。
  “我不想和你有什么保证。但是你既然当初就倔着性子闹出那些事情,久琢也因为你学着改变,那你就往前走,不要回头,不要瞻前顾后。孩子不是你后悔的借口。”
  这个掌权多年的上位者,时荀淼鄙夷过,不屑过,但也不得不承认他的魄力,知道以他的性格是不会让悲剧重演。他最后的一点不安与焦虑随着踏上登机桥,便彻底变成了决心。
  时荀淼坐在座位上,借着阳光看着那张素白卡片,黑色的墨水似乎被阳光点亮成金色。方久琢在上面写道:
  “太阳落山以后,蜡烛无法替代。*”
  在他看清纸片上写的什么后,便知道了方久琢的意思,却故意调笑道:“你是想说,我遭遇不测了,你也不会爱上别人?”
  方久琢捂住了他的嘴,皱起眉,似乎不喜欢他说这些不好的话。他亲了亲他的额头,道:“是我。我现在就像死过一次,想要找到新的自己。在我找到以前,你不能爱上别人。”
  时荀淼拉开方久琢捂住他嘴巴的手,与他四目相对,眼里只有彼此:“不会的。没人能够替代你。”
  ————
  *:选自《冰与火之歌》


第四十三章 
  四月末的气温已然变暖,阴雨绵绵的天气开始转晴。连带转机,一路折腾了二十多小时才到达的时荀淼推着自己的行李,慢腾腾地走着。在飞机上颠簸了一路,他都没怎么睡好,困意使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因为哈欠而水光泛滥的视线里,一团小黑影,像一枚小炮弹冲进时荀淼怀里。
  “爸爸!”
  时荀淼被撞得后退了半步,堪堪站稳,揉了揉儿子软软卷卷的头发。方昭尔虽然五岁半了,但是因为早产的原因,个子比同龄人要小一些,幸运的是他基本没生过大病,这让时荀淼安心不少。
  “爸爸,想我没?”
  方昭昭说话语调慢吞吞的,又软又呆,有点像蜗牛。他仰起脸,从小就被养得圆润白胖的脸颊肉鼓起,瞪圆了眼眶,小肉手揪着时荀淼的腰侧衣服,软绵绵地问道。
  “想啊,”时荀淼刮了刮他的小鼻子,惹来孩子吃吃一笑,“爸爸每天都有看昭昭发来的消息。”
  方昭昭满意地松开时荀淼的衣服,牵起时荀淼的手,晃了晃,“我也想爸爸,全世界第一想。”
  “昭昭跑这么快!”李域行匆匆走来,拂了拂方昭昭的额头,“平时你都懒洋洋的,今天打鸡血了。我看看,背后垫的小汗巾又要换了。”
  “舅舅,”时荀淼朝李域行打了声招呼,“辛苦你来接我。”
  “没事没事,昭昭自从知道你今天回来,天天问我什么时候去接你。”李域行看着方昭昭黏在时荀淼身边,心里暗想果然是方久琢的亲生儿子。
  上车之后,李域行和时荀淼一人一边,坐在方昭昭旁边。方昭昭今天真就和李域行说的一样,打了鸡血,坐在他的儿童椅上,不仅手舞足蹈还嘴里哼歌。时荀淼听他用独特的语调唱歌,就好像吃撑了躺在草地上晒太阳的小绵羊。时荀淼憋住不笑,摸着他的头发,问道:“有人夸过昭昭唱歌吗?”
  方昭昭在时荀淼面前有点臭屁,身后的小尾巴翘得高高,得意洋洋地回答道:“爹地夸过我!爹地说昭昭唱歌最好听!”
  时荀淼稍愣,随即抿嘴笑道:“是吗,那我也觉得昭昭唱歌最好听。”
  方昭昭得到了两个最亲的人的夸奖,心花怒放,也不管还有安全带拘着他,就伸长腰身,在时荀淼脸上香了一口。
  一直在低头在包里找汗巾的李域行见他亲完时荀淼,还扭着小身体不肯缩回来,皱着眉,把方昭昭拉过来。
  “先换汗巾,再玩。”李域行抽出方昭昭原来垫着的汗巾,把新的干燥的那张细致地塞进方昭昭后背衣服里。
  时荀淼看着李域行,自己也插不上手。看着李域行熟练的动作,心下非常感慨。伸手,有些多余地展了展搭在昭昭后衣领子上汗巾。
  方昭昭闹不到一下,就犯了瞌睡,窝在椅子上睡着,打起细小的鼾声。李域行看昭昭睡熟,伸手拍了拍时荀淼,扬扬下巴:“荀淼,麻烦在你后边拿毯子过来。”
  “嗯。”时荀淼侧身拿起毯子递给李域行,看他把毯子盖到方昭昭身上,“昭昭这些年,辛苦您了。”
  虽然天气暖和不少,但昭昭的免疫力不比其他小孩,李域行把他的手脚都掖好,听着时荀淼的话,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又来了。这话,每年我带昭昭去美国看你,你都要说一次不止。现在既然回国了,就不要再想这么多。”
  “昭昭可比寻常小孩好带多了,”李域行拨了拨方昭昭蹭得乱糟糟的头发,继续对时荀淼说道:“你看他现在活跃两分钟,睡觉五小时。今天是你回来,他高兴,实际上平时睡觉的时间还要多,和久琢一模一样。”
  这些年下来,时荀淼也开始学着接受来自他人的好意。他听李域行这样说完,也不继续矫情下去,但是感谢还是要说。
  李域行知道他的性子,点头算是回应时荀淼的道谢,转而想起件事,问道:“租在大学区那边的房子,我已经打点好了。你还有什么其他需要的,我再打电话叫人添。”
  时荀淼摇头,“不用麻烦了。我把自己的行李整理整理,差不多就行了。”
  “行。久琢又没影。天天卡上的钱刷个不停,人都不见在哪。”
  “可能又去哪里玩了吧。”时荀淼不甚在意,在国外读书的时候,方久琢无规律地突然来找他,已经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情。
  “啧,看到昭昭脖子上那块玉没?”
  时荀淼低头瞧去,昭昭短短细脖子上,挂着一块翠得透亮的玉,玉面没有刻任何样式花纹,保留了玉本身的圆润光滑。一眼便知价值不菲。
  “他给昭昭的?”
  “嗯。去缅甸,玩赌石开出来的玉。也是那小子运气好。回来被方邺青骂了一通,卡都被停了一个月。然后难得老实的待在家里陪昭昭一个月。”
  时荀淼不做声,其实他和方久琢短暂见面的时间里,要么安静地坐在一起各做各的事情,要么脱了衣服就滚到一块,几乎是不会谈及到昭昭。他还以为方久琢对昭昭的感情淡薄。但好像事实比他想象的要好许多。
  租的房子是花园住宅小区里的一套两层复式房,李域行帮忙联系的房源,离时荀淼所在的研究室比较近。一楼带着小花园,四周环境安静优美,已经比时荀淼预料的好太多。司机把他的行李搬进房子里后,李域行下午和晚上都有事,顺水推舟地把方昭昭交给时荀淼。在孩子白净的额头上亲了亲,李域行让时荀淼抱昭昭放到楼上睡。
  “家具都放过味了,直接住就行。”
  “好。”时荀淼抬了抬手臂,把昭昭搂紧在怀里。
  “早晚温差还是有点大,注意不让他着凉。那我先走了。”
  李域行上车离开后,时荀淼把昭昭抱到主卧的大床上,盖好被子。然后到楼道上,拉过箱子,把自己的东西添置进房间里。弄完之后,时荀淼看时间还早,洗了澡换上睡衣,爬进被窝里,在方昭昭身边睡去。
  睡得深,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时荀淼半梦半醒间觉得脸上痒痒,半睁开眼,原来是方昭昭滚到他怀里来睡,那头毛茸茸的小卷毛蹭到他的脸上。他的儿子真是像极了小绵羊。时荀淼醒来,转头看床头柜上的电子钟,已经晚上快八点。虽然他现在肚子还不是很饿,但是李域行交代过,一定要叫昭昭起床吃晚饭,不然他可以一觉睡到第二天。
  下床,到楼下煮了一锅肉糜。时荀淼把昭昭抱起来,用打湿温水的毛巾擦了擦他的小脸,然后抱着他下楼。方昭昭头搭在时荀淼的肩膀上,还没睡醒,眼神都是懵懵的。时荀淼坐在沙发上,哄了他一会儿,方昭昭还是哼哼唧唧。时荀淼凑近他,听到他原来是夹着未睡醒的鼻音絮叨着爸爸和爹地。
  时荀淼摸着昭昭的脸,又顺了顺他的头发,说道:“昭昭怎么了,爸爸在这里。”
  方昭昭短短的胳膊圈住时荀淼的脖子,小声问道:“爹地来了吗?”
  时荀淼垂下眼,看到方昭昭头顶上两个小发璇,他尝试着询问道:“昭昭是梦到爹地了?”
  “梦到爹地和爸爸都在昭昭身边,陪昭昭画画、唱歌。”
  “昭昭不难过,”时荀淼拍拍他的背,哄道,“吃完饭,洗澡澡,然后明天睁开眼,就能看到爹地了。”
  方昭昭抬起头,傻傻地看着时荀淼,不确定地问:“真的?”
  圆溜溜的眼珠子里满是期待,时荀淼点点头,“真的,爸爸从来没骗过你。”
  “好!那昭昭吃饭,嘿嘿然后明天爹地来和我玩啦!”
  小孩子似乎天然对血缘有亲切感。时荀淼用调羹舀了一口肉糜,吹了吹喂给方昭昭。即使他和方久琢没有从小就一直待在他的身边,但是昭昭总会特别特别喜欢黏着他,然后用言语直接的告诉时荀淼,爸爸我好爱你的。但是他无意识流露出来的依赖与孤单,让时荀淼内疚不已。还好他现在有大把时间,可以来陪昭昭。
  虽然下午睡了很久,但到了固定的睡觉时间,昭昭还是很快便睡去,乖得都不需要时荀淼哄着抱着。可能也是把时荀淼的话放在心上,恨不得马上睁眼便到了明天。
  时荀淼在书房整理自己拿回来的数据资料,过几天到研究室报道,可能需要用上。忽然,书房连着的阳台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时荀淼的手机振了几下,方久琢发来的消息。他都懒得把手机打开,直接走过去,推开落地窗,走到阳台外。
  夜里的室外温度确实略有凉意,但还在能够接受的范围。时荀淼穿着长裤长袖,倚到栏杆边,往下一睨。
  他家花园里,爬进了个人。一席驼色风衣,站在鹅卵小道,身后的草丛好几个杂乱的脚印子。
  时荀淼不咸不淡地说道:“不走正门,你爬进来是要当贼吗?”
  方久琢仰头,朝时荀淼灿烂一笑,露出整齐的牙齿。他前段时间跑到南亚去玩,晒黑不少,虽然回来养了一个多月,但还没养回以前的肤色。
  “不当贼。”方久琢即使晒黑了,脸蛋在夜里依旧漂亮得难以忽视,他张开手臂,作拥抱之姿,“是一见钟情的罗密欧。”
  “来吧,淼淼跳下来。我接着你。”
  一楼半高的阳台,跳下去似乎并无性命之忧。况且还有人,说要接着他。时荀淼勾起嘴角,装傻的笑问方久琢道:“那要是我们都死了,昭昭怎么办?”
  虽是这么说,他却已经翻过栏杆,站到阳台外沿。
  方久琢沉吟了一会儿,故作矫情地回答:“昭昭长大了,要成全我们。”
  说得好像他们真是罗密欧与朱丽叶。
  时荀淼看着他这些年不断在拔高的身量,穿着薄风衣,高大又挺拔,没有曾经少年时抽条的单薄。现在可靠得像座山,让时荀淼可以毫无顾忌地跳下去。


第四十四章 
  时荀淼纵身一跃,丝毫都不犹豫。落进方久琢的怀抱之中,温暖结实。方久琢乘着他落下的冲击力,往后一仰,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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