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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知偏差-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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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不其然,到了下午,白云变乌,黑压压占领天幕,直逼山巅。室外风也格外大,后山不远处几株树的树冠都被吹得东歪西倒,打理花田的工人倾巢而出,忙碌地拉起为脆弱花朵挡雨的塑料布,以保护这百亩花田。
  方久琢下楼,和佣人交代些事情。时荀淼看着他离开,慢慢摸起手机,都是李域行发来的信息,来跟他确认时间的。
  今晚九点半,李域行来接他离开……方久琢这么聪明,看到他舅舅来,不必多说,他就应该知道真相是时荀淼自己早已预谋好的离开。
  回复李域行讯息之后,时荀淼把手机上的记录全部删除,他站起身,赤脚走到窗边,本想看看外面的天色,哪知在窗沿下踩到一包软软的纸盒。他蹲下拾起,是包已经抽得差不多的烟盒,很眼熟,估计是上次在这里第一次做爱时方久琢从床头柜翻出的那一盒。
  过了半个月也不过抽了半包,方久琢大概是没有烟瘾的,时荀淼低头看着手心的烟盒心想道。同样是抽烟,方久琢和时珍淑给时荀淼的感觉是不一样的,都是模糊在烟雾中的五官,一个魅惑如妖,一个却像索命厉鬼,但无论如何,烟都不是个好东西。
  时荀淼转身,面不改色地将烟盒投掷进垃圾篓里。
  雨是在吃晚饭的时候开始下,初始雨滴还又稀又疏,随着天色渐黑,雨不仅大颗还特别的密集,气焰嚣张地敲打在所到之处,雨声密密匝匝、无孔不入;绵延山间划过灼眼闪电,霎那间将漆黑的天空照成诡异绮丽的紫,随即又迅速消失于黑暗之中。负责饭食的佣人端详着窗外此景,不禁感叹很久没在城瑾看到这么大的暴雨。
  颇有山雨欲来之势。
  时荀淼闻声望去,大厅的露天窗仅仅盛着天空一隅,便可窥见屋外天气之恶劣,他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慢慢说道:“市里也下这么大的雨?”
  音量太小仿佛在自言自语,他自己说完便转回头,默默往嘴里塞了口饭。方久琢在低头喝汤,似乎是感受到时荀淼今天一整天的兴致都不高,放下勺子,舔了舔嘴角,“明天,雨就会停了。”
  明天吗?时荀淼手上的动作顿住,欲盖弥彰地用手压了下额发,小幅度的点了点头。
  不知道方久琢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他渐渐地不再害怕方久琢,却还是担心他会做出什么,倒不是怕自己走不了,而是不知怎么去面对。心里一旦出现了漏洞,就会让某些无法名状的东西有机可乘。
  晚饭过后,雨夜漫长,订的蛋糕也比预计时间要晚些送达。至少要比九点半来得早些,时荀淼抬头看钟表,在心里默念。
  方久琢压根没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他睡在时荀淼的大腿上,一双长腿伸出沙发边上,静静的,听着雨落的声音。
  “我很小的时候,也下过这样大的雨,”脑袋窝在时荀淼怀里的方久琢突然开口,打破了一室安谧,“我很害怕,问我妈妈,我们会不会被水淹……”
  想到了自己小时的无知,方久琢埋在时荀淼腹上闷笑,“那个时候我还不会游泳,还觉得死是一件特别特别可怕的事情。我妈笑话我,说怎么会,说爸爸一定会来救她、来救我。她最会痴人说梦。”
  “你……”时荀淼轻轻碰了碰方久琢散在他腿上的发丝,斟酌着说道,“可是你还是很听她的话。”
  或者说,就算母亲离开,方久琢还是牢牢记得她的话,就算连音容笑貌都不清晰了,却还是按着母亲的叮嘱在生活。不过他也无法去指责方久琢,因为他也是一个懦夫,也是无法摆脱曾经阴影的胆怯者。
  “嗯,因为妈妈的话稍微让我有了坚持下去的意义,也许我真的能找到那个人呢?你看,我不就是找到了吗。”
  “……方久琢,你有没有想过这样是畸形的?”时荀淼叹了口气,把压在心底的疑虑轻飘飘地抛出,“你是为‘爱人’而活吗?”
  方久琢僵住,他从来都没考虑过这个问题,这不在他的认知范畴内。他从时荀淼的怀里起身,脸上有些迷茫,刚想回答时荀淼,就被大门的按铃声打断。
  铃声突兀,方久琢本想无视,又突然想起这应该是佣人接来的蛋糕,他侧头与时荀淼对视,胸膛被推搡了几下,只好放弃话题,去门外拿蛋糕。
  雨这么大,蛋糕盒倒是一点都没被淋湿。方久琢把它放到大茶几上,在时荀淼的注视下迫不及待地拆开外包装。
  “淼淼,那时你一个人在公寓拆包装,想的什么?”
  纸盒被拆开,蛋糕被拿出,意外的简单造型,普普通通得与街边随便买的蛋糕无太大差别。时荀淼看着与上次一模一样的蛋糕出现在自己眼前,主动拿起附赠的蜡烛拆开。
  “……想原来是你生日,为什么不提前说。”完全不像他的性格,时荀淼以为方久琢会是吵吵嚷嚷要他陪他过生日那种,没想会悄悄订好蛋糕,等宴会回来和他一起过。
  “啊,这样,”方久琢接过时荀淼递来的蜡烛,躬身从沙发缝里摸出一支火机,“实际上,我不喜欢过生日,即使我爸他们一年比一年举办得要盛大。不过,和淼淼一起吹蜡烛,分蛋糕,想一想就很浪漫。”
  所有与时荀淼在一起做的事情都是浪漫的,方久琢精致的眉目沾上憧憬的笑意,他把蜡烛插在蛋糕中央,点亮,烛火莹莹,瞬间把两人凑近的脸庞照亮。
  时荀淼白瓷一般的脸颊染上暖光,带上了温度,方久琢盯着他,撑起身体,在他脸上啃了一口,留下带有口水的牙印。
  “愿望我早就许过了,淼淼给我唱一首生日歌,我们就一起吹蜡烛。”
  时荀淼抬头盯着他,像中蛊似的开口,磕磕绊绊地唱起来。慢吞吞的调子,还有些五音不全,时荀淼越唱越脸红,才唱了一半便在方久琢带着满满笑意的视线里戛然而止。
  方久琢拉过时荀淼,一口气吹灭摇曳的烛火。掌心里握着的那只手还有些僵硬,方久琢攥紧了自己的手,拿下蛋糕上熄灭的蜡烛。
  “淼淼有礼物要送给我吗?”
  时荀淼被方久琢一句无心甚至是在撒娇讨亲的话,唤回现实……他能送什么?
  他一无所有,没有任何一样东西是自己得来的,都是别人施予,他只有他自己。可他自私,自私的不愿把自己送给方久琢,最慷慨不过真心实意地与方久琢一同做了一场梦,一场算是美好的梦。
  “亲一下,也算礼物哦。”
  方久琢见时荀淼沉默得有些久,扯了扯他的手。
  被挣脱开,方久琢攥紧的手被轻易挣脱,他以为这是时荀淼往常的反应,还想再牵回来,没想时荀淼往后撤了几步,妄图与他拉开距离。
  察觉出不对,方久琢收回了自己的手,眼神切切地望着时荀淼,莫名的不安蔓延开来,冥冥之中的事情将要发生,他想要阻止,却又不敢轻举妄动。
  “我、我没什么能送你的,”时荀淼慌忙后退,差点被绊倒,失去了一贯镇定的模样,“方久琢,你喜欢的那个我,也许只是你假想出来的……你渴望爱一个无助的人,我汲取了你的爱意,这只是互相利用的关系。”木由子!
  他们隔的距离不算远,迈开几步就能触碰到对方,可是时荀淼的一番话,把方久琢留在了原地,停止住前进的冲动。
  时荀淼抬头看了一眼钟,时间快到了,他似乎还能再多说一些,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毕竟他一向不善把情绪外泄,突然要把自己想的和方久琢说出来,短短时间里着实有些难以开口。
  说一句我要走了,最简单、直接不过,但他知道其中所含的深意,反复纠结、兜兜转转,他张口,只说了句,“我骗了你。”
  屋外雨声中传来车笛声,车前的大灯穿透雨幕,照亮整个庭院,鲜少能开进城瑾山庄的车辆。方久琢看了一眼窗外,转回头,眼眶在这来回间竟是逼得通红一片,他疾步上前,把时荀淼抓进怀里,着急的想要挽留住人。
  然后,他悲哀的发现,时荀淼没有反抗,这么大的一个人,不想和自己在一起,他把他藏到哪都无济于事。
  太难受了,就像上次吃下带毒的甜点一样,他变得头脑昏沉,呼吸系统开始难以运作,抽了抽鼻子,方久琢低低地问道:“你要走了吗?我不逼淼淼送礼物了,你本来就是我的,为什么要这样?”
  时荀淼拥上方久琢的身体,他感觉方久琢比第一次认识时要拔高了一些,不知道下次,会有下次吧,方久琢是不是又要再长高许多。
  “方久琢,我自私、不择手段,不比你差的极端。如果那次你真的意外救不回来,我罪孽深重也是要赎罪的,还好命运都饶过我们彼此。你以前跟我说,存在过就不会消失,那我告诉你,心动存在过。但是我没有自信能与你相爱,因为我不相信缺陷的灵魂能够丰沛、纯粹的去爱。”
  他有着惨淡的过去,有着破碎的人格,在方久琢的行为与只言片语中,他知道这个人也是不完整的,他们连自我都无法填满,还怎么去充实对方。
  “方久琢,对不起,伊甸园的尽头是人间。”
  没有任何需要带走的东西,时荀淼说完,与方久琢静静相拥了一会儿,便沉默地推开他,朝大门走去。
  整个过程方久琢都是听话乖巧的,只是戚戚地问了句为什么,没有激烈的争吵与狼狈的挽留,这似乎是一场极其完美的告别。
  时荀淼从温暖安全的屋内走到室外,冷雨带来的强风与他打了照面,把他的身体刮得摇摇欲坠。他看到门外像座小山一般站着的方邺青,纯黑的风衣披肩,浓黑仿佛与夜色相融。他礼节性地冲方邺青点点头,便坐上了车。
  李域行坐在驾驶座上,他在时荀淼上车之后,便点火准备离开,也许是因为方邺青也在,他没有急着下车去看方久琢。
  车平稳驶离山庄,这么大的雨,车速也不快,雨刷刮着车前玻璃,大灯把前方的山路照明。过了挺久,李域行才主动把话匣子打开:“他没闹什么脾气吧?”
  “没……”
  时荀淼望着车窗外发呆,听到李域行的问话迟钝地摇头,突然在转头的一瞬,余光看到一丝鲜红,他侧头,在自己肩膀的布料上看见了血红的颜色。
  “为什么会有血?”
  车厢里,就算小声嘀咕也能被身边人听得一清二楚,何况时荀淼惊讶的语气完全没有克制住音量。李域行转头,看到时荀淼白色衣服上的血痕,眼皮跳了跳,犹豫着问道:“你最后离开的时候看方久琢什么样没?”
  他哪里敢看,怕再多看一眼,就恨不得溺死在虚假的美梦中,所以着急着离开,推开方久琢便走。现在再回想,方久琢却是就有些反常,一直都不说话,安静才是最可怕的反应,时荀淼根本不敢细想。
  看时荀淼还是摇头,李域行抓了抓方向盘,思考要不要说自己的猜测,最后还是忍不住说出来,“怕是流鼻血了,他小时候鼻腔就是比较脆弱的,一受刺激就特别爱流鼻血,长大了便好些,挺久都没流过了……”
  时荀淼指尖摩擦着肩上的血痕,低着头,没说话。李域行只看到他苍白的下巴,似乎在轻微的抖动。多说无益,李域行没有再搭话,一路无话的开向市内。
  方久琢浑身被雨淋湿,鼻管里塞着堵住鼻血的纸巾,机械地往嘴里塞蛋糕。
  家里的佣人不敢上前,方邺青坐在方久琢的对面,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也不发表任何意见,只是在看到茶几上那盆被雨打得有些蔫败的植物时,无法控制地拧起眉。
  胃里都要撑得反胃,方久琢压下翻涌至喉头的恶心,鼻腔还是火辣辣的,他想要去洗澡把一身雨水都洗掉,可是蛋糕还没吃完。
  如果不是想起这盆被遗忘的铃兰,他也不会冒着打在身上都有些疼的大雨,冲到二楼露台。可就是在露台上,他又看到载着淼淼的那辆车离开这里,离开了他。他看得专心,都忘记落在身上没有温度的雨,忘记下已经流到下巴还被雨水冲散的鼻血。
  淼淼说的那些,他怎么会没想过呢?相处的时间里,如果他喜欢的单纯是假像,那么淼淼早就已经被他抛弃,他不会浪费时间在不感兴趣的人身上。他愿意把生命都交给淼淼,可淼淼却说那是罪孽,这是离开他的理由吗?
  喉管都开始泛起铁锈味,方久琢低头看着这株已经开过花的铃兰,抱着它慢慢地走回室内。


第二十五章 
  从郊区到市内,雨势不见小,城市强大的排水系统让道路面上没有过多积水,一路通行还算流畅。
  李域行把时荀淼送到公寓,他知晓一些时荀淼家庭的事情,表示会帮时荀淼负担学业以及生活的费用,毕竟把时荀淼弄到此种境地的也是自己外甥。
  “需要签什么协议吗,嗯……就像资助之类的,我不想无缘无故让你们负责我的花销。”说这样的话确实是有些矫情的清高,但总比理所应当的接受这份资助要好些,时荀淼还是决定问出来。
  李域行愣了一下,看了时荀淼一会儿,有些好笑地回答道:“方氏是有教育资助基金,不过不是扶贫的,是为培养高级人才设的,而且结束学业之后要回方氏工作。你确定要资助?”
  他看见时荀淼慢慢抿起的嘴,过了一下,才解围道:“不要这么紧张,我可以以私人名义资助你。下学期你应该是高三了吧,在学校住宿或者在这里住都可以,久琢大概率是不会再回来了,你不用太担心。”
  “……谢谢,”回时珍淑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时荀淼最终还是决定接受李域行的帮助,“我以后会还给您的。”
  李域行被时荀淼这固执的态度打败,无奈的点头,算是回应。
  “其实,我对您的态度很不解,”手已经摸上车门,时荀淼突然转头,盯着李域行,问道,“您不该很讨厌我吗,就像方久琢的父亲那样。”
  李域行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年轻俊气,没有摆出长辈的架势,时荀淼与他接触不多,在时荀淼主动承认骗方久琢中毒时,是他冲上前,拦下了方邺青凌厉的掌风。一个很奇怪的人,方久琢似乎和他比自己的父亲更亲近些,时荀淼察觉到了一些这个所谓的大家族里诡异的端倪。
  李域行秀气的眉头一挑,眉宇间也是时荀淼熟悉的气质,温和有礼,方久琢安静的时候就是这样的。
  “哈哈,你这个问题,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你。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其实姐夫他对你没这么讨厌,硬要说就是他觉得你给他惹了麻烦,他养这个儿子还没我用心多。久琢想要做什么,我们从来就没不同意过,包括出来生活、到公立学校读书,他想做便做。至于你,我是想难道不是我们有愧于你吗,毕竟先做错事的是他。”
  现在听到这番,颇带了有些马后炮的意味,时荀淼也只是点下头,不咸不淡的回答道:“到现在也没有谁对谁错,您的意思我明白,对我说愧疚我也受不起。我先走了,等学校组织高三补课之后我会申请在学校住宿。”
  “你还真是……”李域行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应了声,“行。”
  车停在公寓楼底,冒着雨跑两步就能进到楼里。李域行隔着车窗,看时荀淼跑进楼里之后,便也重新发动车子,驶回城瑾山庄。
  时荀淼跑得快,没淋到多少雨,只有肩头堪堪打湿,模糊了那融进布料里的零星血迹。走进电梯,按下楼层,看着电梯门慢慢关上,时荀淼有些疲惫地倚靠在电梯内置扶手边,使劲地眨了眨酸涩的眼。
  很快就到25楼,时荀淼睁开眼,步伐缓慢地走出电梯,拖着步子慢吞吞的来到房门前,准备用指纹开锁时,他听到楼道拐角的阴暗处传来微弱的声音。不是人发出来的,应该是动物从喉咙里挤出的细声,有些尖又不是很有力,大概下雨天把动物也逼得躲到温暖干燥的地方来避雨。
  时荀淼觉得可能是老鼠,并没有想要过去看一看。他继续开自己的门,就在大门锁打开的那一刻,发出声音的阴暗处蹦出来一只比阴影还要黑的黑猫,把本就精神不济的时荀淼吓得一抖。
  体型很大一只的猫咪,皮毛黑得发亮,猫着腰,一双猫眼在黑暗中还会发光,着实有些吓人。时荀淼退了几步之后,发现这只猫动作间并不是寻常猫类那样迅速流利,反而有些笨拙,后边的一只腿是缩起,无法落地的。
  他们之间隔着好些距离,时荀淼与这只来路不明的猫对视,只见它在光亮中的眼睛圆溜溜的,没有黑暗中那样恐怖吓人,粉色的舌头伸出,舔了舔被雨水打湿的皮毛。在舔完毛之后,这只黑猫轻轻地呜叫一声,有些气力不足。
  它的腿可能伤得有些重,也可能几天没吃东西了,时荀淼虽这样想,但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好,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暂时收留这只猫一晚,尽管这只猫看着漂亮中又有点凶。
  好不容易从杂物间收拾出纸箱,再把猫骗到里面,喂了点加热的牛奶,本想一回公寓就洗澡睡觉的时荀淼忙忙碌碌折腾到了半夜。猫喝了一半的奶,便窝在纸箱的一角休息,舔舐自己那只受伤的腿。
  时荀淼瘫坐在一旁,看着猫,有些出神。身边没有方久琢,以后也不会再有,这样的日子来得比他想象中要顺利和突然,也不是说怀念什么,毕竟这是自己破釜沉舟逼出来的结果,但内心说不上来的惆怅。
  垂在纸箱边上的手,被猫粗糙的舌舔了一下,时荀淼恍惚回神,视线又定焦在这只黑猫身上。它应该是家养的猫,身上皮毛干净,性情也是熟悉之后极为温顺,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从主人家中跑出来,带着不算轻的腿伤,还窜到了公寓的楼道里。
  “我明天带你去社区的救助站吧,”时荀淼尝试地摸了摸猫的脑袋,对它小声说道,“如果是走丢了,你的主人应该会到处找你。如果是你自己跑出来,你这么漂亮,在那里会有更好的人来收养你。”
  “毕竟,我自己也是找不到家的人。”


第二十六章 
  将近凌晨,雨逐渐转小,李域行才又从市里开到了城瑾山庄。
  一下车,站在廊檐下等候的女佣便急忙走下台阶,为李域行递上撑好的雨伞。李域行接过伞,自己撑着。来回的车程,还是冒雨行驶,让他实在吃不消,掐了掐鼻梁,他转头问一旁的女佣人:“久琢呢,是在发呆,还是在发疯?”
  女佣可不敢接他的话,恭敬地低下头,回答道:“小少爷睡了,家主在二楼,说是等您过去。”
  “啧,知道了。”李域行挠了挠头发,不耐烦地应了句。
  他在二楼室内转了一圈,不见方邺青人,便又转到室外露台那里,在被遮起的休息区,看到了端坐在躺椅边上的方邺青。
  能这样保持正经坐姿坐在躺椅的,李域行没见过几个,见到的基本都是方家这些假正经的人,特别以方邺青为首,连自己外甥最不像方家的人,在外人面前也是端着这副骗人的姿态。
  “姐夫,什么事又要交代我?”李域行靠在玻璃门上,眼睛也朝着远处隐没在青黑之中的山丘望去,“长话短说。又不放心把这样的事交给司机做,我今天跑来跑去可要累死,极度需要休息。”
  “方久琢下半年送到你爸妈那,省得又整什么事情来,”方邺青衣冠整齐,不徐不疾地说道:“我准备到A国三个月,你的那个风投公司也不是刚刚在国外起步,下半年我俩基本是不在国内,没人看着他。”
  “你就非得防他像防什么似的?”
  李域行“腾”地一下站直身体,有点气急败坏。他很少会和方邺青嚷嚷,但今天来回折腾让他失去了往日的耐心。
  “他今年多大了,不是当年那个六岁的孩子。你在这耿耿于怀,我一个亲弟弟的都没说什么,我姐和方久琢不都是你一手造成?一个你方家的夫人,一个你方家的继承人,当年就是脑子进屎了,才同意和你们选择联姻。”
  方邺青这些年没少受这些指责,他早已司空见惯,眼风淡淡地扫了一眼脸色非常不好的李域行,开口说道:“联姻是你姐姐主动提的,当然也综合了各方面因素,这是最好的选择。我确实在家庭方面做得不尽人意,但如今我已经在我能力范围内亡羊补牢。方久琢心里不接受我,我也不会去强求他的原谅,如果他知道真相的话,也许连自己都无法原谅。”
  一个站着,一个坐着,说到真相时,都不再继续争吵。也许会有分歧,会有不和,但他们在这方面是站在统一的战线上。
  夜里的温度很低,加上未 的雨,风一吹来,让人裸露在外的皮肤起了一片鸡皮疙瘩。李域行在姐姐离开之后的无数个深夜,无法睡去,他不知道这个没有心的姐夫是不是这样,但他知道要照顾好方久琢,这是最最重要的事情,可是他努力了,还是没能做好。
  “以前读书的时候,那些个朋友总调侃我是方家的主母,十几二十岁的年纪谁这么说我,我就捶谁。现在想想,我还真他妈愿我是,可惜我不是,我还挺想替代我姐的,这样久琢是不是就不会成今天这样了。”
  李域行仰头望了望天,像是在自言自语地喃喃道:“我姐太脆弱了,和她喜爱的花儿一样,没有阳光和养料就会枯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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