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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于暗处,止于黎明-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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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还是老的辣,唐莉很快从魏蓝直白的目光中读懂那些疑问,随后浅笑着淡淡回答,“自从我丈夫去世后,偶尔会发生一些怪事,一开始当然是害怕的,我去庙里求过护身符,也四处寻找些神神道道的师父求助,后来也就好些了,哪知道那天只是想去马路对面的超市买点东西,就又出事了。”
  “你招惹过什么奇怪的人吗?”
  “并没有。”唐莉如实回答。
  “那个……冒昧的问一句。”在得到唐莉的允许之后,魏蓝才问,“你丈夫是什么原因去世的?”
  唐莉的笑容终究维持不住,目光变得暗淡伤感,“死于意外事故,他去工地里视察没带安全帽……”
  不需要再说更多,魏蓝已经能够猜测出发生了什么,看着压抑伤痛暗自哽咽的唐莉,魏蓝有些内疚,但也因为这样,他才觉得眼前坐着的是个正常的女人,坚强和笑容全都是假象,这幅脆弱的样子才是真正的唐莉。
  魏蓝安抚的拍了拍唐莉的肩膀,将手边的抽纸递给她。
  还有很多问题想要问唐莉,可他问不出口,那些问题各个都会像盐巴一样刺痛唐莉的伤口,这么落井下石的事,他做不出来,反正以后还有机会,也不急于眼前这一会儿,“既然你说经常遇见怪事,我建议你还是找个地方避一避吧。”
  唐莉有些不解的看着魏蓝,抽咽得嗓子有些哑,一时间没能发出声音。
  “你还在上班吗?”魏蓝竟然把这个问题忘记了,四十岁左右的女人,恐怕还有自己的事业要坚持。
  “啊,不,并没有。”唐莉清了清嗓子,擦掉眼角的泪痕,温和的笑容重新挂回脸上,“我这精神状态恍恍惚惚的,又总因为遇见怪事一惊一乍的,单位已经找了个委婉的理由把我辞退了,现在不过是坐吃山空。”
  “这样也好,可以安心休养。”魏蓝瞥了眼唐莉手臂上的擦伤,“如果没什么问题,今天就出院吧,我带你去个地方。”
  唐莉的行李并不多,魏蓝开着从陆洋那里借来的帕萨特,行驶在陡峭曲折的山路上,这一路,谁都没有说话,时间在沉默中一点一滴的流逝。
  魏蓝要去找的人,其实并不算是他的熟人,而是肖子贤的熟人,他今天也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借着肖子贤的面子来打扰那位脾气古怪的老家伙。
  车子穿过石砌的牌楼,再也没有能够供车辆行驶的路,眼前是曲折蜿蜒,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石阶,将那方净土隔绝在远离喧嚣尘世的另一端。风吹树林沙沙响,遮掩得诵经声时隐时现。
  这么远都听得到诵经,看来这里和尚很多,香火蛮旺的。两人被这清幽的景色感染,不禁放轻脚步,生怕惊扰了修佛的圣人们。
  气喘吁吁的爬到山顶时,天已经擦黑,唐莉几乎改为手脚并用的往上爬,魏蓝也已经疲累得怀疑双腿不是自己的,这样巨大的体力消耗,对于两个大伤初愈的人来说,实在是扛不起。
  眼前的院落和想象中有很大的出入,本以为会是庞大的寺庙建筑群,哪知道眼前只是一个有些破旧的小院子,房子由石头和木头堆砌,院墙更是俭朴到只有一圈木栅栏。
  魏蓝轻轻叩响木门,“请问……刘老先生在吗?”
  刘老头这个人,魏蓝是见过一次的,不过是在肖子贤的家里。这个地方他只听肖子贤说过,却是第一次登门拜访,不确定自己是否找对了地方。
  “哪家的孩子叫门呐?还让不让人吃饭。”石头房子里传来慵懒粗嘎的声音,倒是刘老头本人没错,语气还是那么的让人汗颜。
  “对不起打扰您老吃饭,您先吃,我们外面等等就是了。”魏蓝不在意刘老头的怠慢,扶着唐莉在院外的大石头坐下,自己站到木门边等待。
  抱怨归抱怨,屋里一阵吱吱嘎嘎的木头摩擦地面声响过之后,刘老头还是踏着破拖鞋跑出来开了门,瞧见矮木门外站着的高挑年轻人,刘老头一扫不耐烦的深情,一张老脸居然乐出层层褶子。
  “你丫个臭小子,想起跑这荒郊野岭来看我这老头子?”刘老头开了门,只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坐在一边的唐莉,就把二人迎进屋,边走还边拿魏蓝开起玩笑,“咋地还搞起姐弟恋了?”
  “刘叔您可别乱开玩笑,这位大姐家里出了些怪事,我觉着不对劲,实在想不出该找谁,只好来找您了。”魏蓝无视掉长条木凳上脏兮兮的黑色污渍,很自然的落了座。
  刘老头看着魏蓝的举动,眼底含着欣赏,那脏木头凳子是他故意放在墙边给人坐的,他这人做事看心情,登门求助的人不在少数,看顺眼了就管,看不顺眼说破天也没用,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样子,要是连一条脏凳子都受不住,还谈什么诚意。
  “上次见你的时候,还是在子贤家里吧?那都多少年了?”
  魏蓝有些诧异于刘老头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而无视了他来此的真正目的,再说,当初那一面见得匆忙,话都没说上几句就离开了,按理说还没有熟络到有什么旧可以叙,他也毫不避讳自己的好奇,直接问“您老还记得我?那次好像是我有事找肖哥,刚巧碰见您也在,都没说上话我就走了,要是有哪缺了礼数的,您可别怪我。”
  “我喜欢的就是你小子这直溜劲儿,愣头愣脑的不知道啥叫愁。就你这全天下皆好人的单纯劲儿,真不知道怎么做了警察这么个行当。”刘老头脸上笑意更浓,自顾自举起小酒盏啄了一口,又捡起几颗花生豆塞进嘴里,“子贤那孩子啊,心思太重,啥都搁心里憋着不说,也不怕有些话不趁早说白咯,以后都没个机会说了。”
  “您……都知道了?”魏蓝猜测着刘老头话里的意思,他不禁环顾简陋的房子。说家徒四壁真是一点也不夸张,有啥没啥一眼都能看透了,房顶上的灯泡昏黄昏黄的,糊着一层黑色污泥,使光线更加昏暗。
  这样的房子里,连电视都没有,也没有Wifi,更别说手机电话电脑之类的高科技了。如此与世隔绝的地方,刘老头是怎么知道肖子贤昏迷的消息?
  刘老头咯咯笑着,他知道魏蓝在想什么,但也不点破,只是盯着魏蓝笑得颇有深意,欠抽的回了句,“我当然知道了,还就不告诉你咋知道的。”


第14章 14 旧识
  听着刘老头戏弄魏蓝,坐在角落的唐莉实在是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个女娃笑个什么劲?命大得几次都没能把你带下去,也不知道什么叫怕。”刘老头不满的瞪了唐莉一眼,在门外的时候,他就发现唐莉一身阴气,倒不是来自唐莉本人,而是被什么东西缠着了,看样子还缠了很久,“你自个都不知道有东西要害你的?”
  这话呛得唐莉一愣,原本轻松的气氛被刘老头几句话闹得严肃起来,她知道话题终于是要绕到自己身上了,规规矩矩把自己身上发生的大事小事都说给刘老头听。
  “你这个事,我不好评判,看你个女娃也不像是会作恶的人,就有那么点缺心眼儿。看在这小子都替你来求我的份儿上,我也不问什么是非,暂且容你避一避。至于症结在哪,该怎么解决,还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唐莉也是个知情识趣的人,啥也没说,只是站起身对着刘老头深深鞠了一躬。
  事情暂时得到解决,心中一块大石落地,魏蓝也不再拘谨,热络的给刘老头斟满一杯酒,“刘叔,那您要安排莉姐住哪?住寺庙里吗?”
  “寺庙?哪来的寺庙,废弃的破庙倒是有一个,就在我这屋后头一百米,墙都要塌了,哪还住的了人。”刘老头瞪圆了浑浊的老眼瞧着魏蓝,“我这破院子后边还有一个石头房,比这里小一些,收拾出来倒是可以住人,简单的用具也有一些,先凑合着,缺啥再去置办就是了。”
  打发走了唐莉,毫无屋主自觉的刘老头完全无视另一边破屋传来的稀里哗啦声,还拉着想要看看情况的魏蓝不让走。
  “放心,我这地方,没缘分的人是进不来的,你瞧那楼梯像是一条路走到黑,其实岔路多着呢,安全的很。”
  魏蓝并不是担心有外人闯入,只是怕唐莉毕竟是个瘦弱的女人,发出那么大动静,会不会摔了哪。
  “自己都一脑袋麻烦事了,还有闲心管别人。”刘老头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将魏蓝给他斟的酒一饮而尽,“你这孩子,挺苦命的,好不容易过几年好日子,还不得安生。”
  “没事儿,我想得开,不会自己往牛角尖儿里钻。”
  “那就好,有些事啊,强求不来的就干脆顺其自然吧。我年岁大了,活不了多少天,还想清净清净,你身上发生的事,不是我管得了的,说实话我也不敢管。你这身上带着晦气,今后肯定太平不了,自个儿小心着点吧。”刘老头从抽屉里拿出个空酒杯,也不知道是脏是净的手指伸进去抹了把灰尘,就递到魏蓝眼前,还给倒上了酒,“陪老头子喝两杯。”
  酒不是什么好酒,又呛又辣,从喉咙一直烫到胃里。魏蓝这次来拜访,本就不是为了自己,也就不在乎刘老头说的这些话中听不中听,“刘叔,这山里真的没有寺庙吗?我在下面可听见有诵经声,嗡嗡的,震撼着呢,听得人心里可宁静。”
  “你听见了?”
  魏蓝不知道刘老头为什么突然这么激动,有些好奇,“怎么了?在山下的时候确实听见了,可真到山顶上,又听不见了。”
  “好啊,好……”刘老头的笑容有些沧桑,含着颇多感慨重重点着头,“佛还在,佛没走,没白瞎我这老头子苦苦守了几十年,只可惜,我老了,浊气重了,听不到那好听的声音。”
  刘老头欣慰的举起酒杯向魏蓝示意,“我这糟老头子眼光倒是好得很,当初那一眼,就觉着你这孩子干净得很,心里头一丁点杂念都没有,你要是有心入佛门,绝对会是块好料子。只不过尘缘未尽,强求不来,会好起来的,佛祖会护着你的。”
  “您这不是拿我开玩笑嘛,我连个女朋友都还没谈过呢,光棍一根,哪来的尘缘。不过还是借您吉言,谢谢了。”魏蓝爽朗的笑着,“天不早了,我还是赶快回去吧,山路不好走,您也早点休息。”
  “走什么走?”刘老头不乐意了,拉着魏蓝的手臂又坐回凳子上,“最近这么邪气,又快到鬼月了,山里怪事更多,你还敢走夜路?今晚住下吧,你身上晦气太重,我这地方灵气着呢,你住一晚上多少能去些晦气。”
  魏蓝还有些不好意思,看刘老头这么坚持,也不好推辞,半夜开车走山路,还是下坡路,确实不安全,住一晚也无妨。
  入夜的山里什么都没有,无所事事的魏蓝早早回了刘老头给安排的房间,躺床上发呆,手机信号倒是有,但只有一格,有时候连这一格都会消失。
  就这样,他还是不死心的瞪着微信,有一搭没一搭的和群里的兄弟们聊聊天打发时间,不知不觉握着手机就睡着了,半梦半醒间,隐约听到刘老头在和谁说话,奈何强烈的倦意容不得他仔细倾听,沉沉坠入梦乡。
  他做了一个梦,一个久违的美梦,梦里的他还小,被父亲抱在怀里,母亲开心的捏着他稚嫩的小脸,宽敞的房间里还有肖叔和孙阿姨,大家有说有笑,只有坐在沙发一侧的男孩低头看着书,融不到这轻松欢乐的气氛中来。
  魏蓝冲着那个男孩伸出短小的手指,口中奶声奶气的啊啊叫着,想要引起那个人的注意,幸运的是,他成功了,那个男孩终于抬起头,将目光从书本上移开,落到魏蓝身上。
  男孩眼神里有些无措,似乎是不知道该怎么应付主动示好的小家伙,在孙阿姨的催促下,男孩先是一板一眼的将书本合起,端正放在桌边,而后站起身向着魏蓝走来,有些犹豫的握住魏蓝的小手。
  那只手,那么暖。
  山里的清晨依旧静谧,没有赶路的汽车鸣笛,也没有吵嚷的摊贩叫卖,只有清脆鸟鸣,和不知由哪传来的潺潺水声。
  很久没有睡得这么解乏了,魏蓝懒洋洋的伸展开四肢,难得在闹铃响起之前,自己就能做到自然醒。简单的洗漱一下,喝了碗刘老头煮的菜叶粥,没等和唐莉告别,魏蓝就匆匆下了山,坐进车子里,那动听的诵经声又隐隐约约飘入耳中,让人发自内心的平静。
  就像刘老头说的一样,接下来的日子,魏蓝注定过得不太平。
  刘安回来了,虽然看着魏蓝的眼神还是充满敌意,但嘴上却不再带着那些将人刺痛的话语。魏蓝毫无芥蒂的和刘安打了招呼,拎着外卖坐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刘安的敌意,魏蓝完全能够理解,刘安和他是同班同学,争强好胜,成绩甚至优于他,在听了肖子贤的讲座之后,和他产生了完全不同的两种心态。
  若说魏蓝对肖子贤的态度,是憧憬和崇拜,那刘安的态度就像是竞争者,那段时间里,刘安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我一定会成为比肖子贤更厉害的刑侦人员。”
  而现在,肖子贤因自己而遭遇重伤昏迷,刘安一下子失去了奋斗的标靶,产生这样恶劣的态度也自然能够理解了。
  正啃着饭盒里的排骨,手机突然响起CS游戏主题曲,这是个专用铃声,魏蓝匆忙吞下没怎么嚼的肉块,噎得喉咙发疼,可他顾不得那么多。来电话的是陆洋,这不太正常,陆洋是不会在工作时间给他打电话的,除非有非常紧急的情况。
  “喂,陆洋?怎么了?”
  “魏蓝?”对方试探着问了一声,但并没有给魏蓝留出回答的空隙,又继续陈述“这个号码的主人昏迷了,人在信泰科技广场D座一楼。”
  电话另一边传来的不是陆洋的声音,而是一个浑厚且低沉的男声,这个声音,魏蓝觉得似曾相识。
  “您是哪位?”
  对方没有做自我介绍,只是让魏蓝赶紧过去看看。
  这让魏蓝觉得有些奇怪,由不得多想,他丝毫不敢耽误,挂了电话喊上尹航,开着公车就往陆洋所在的信泰科技广场赶去。
  信泰科技广场D座外面围了不少人,大门已经被警戒线封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大门里走出来,正在向赶来的救护车交代什么。难道陆洋真的出事了?魏蓝大步跑向救护车边的李安然。
  “魏哥,你怎么来了?”对于魏蓝的突然出现,李安然很是惊讶。
  “陆洋在哪?”
  “陆洋是谁?”
  “不是陆洋出事了吗?一个文文静静的男人。”魏蓝向李安然描述着陆洋的形象。
  “别急别急,出事的不是男人,是个女人。你要找的是那个晕倒的家伙吧?”李安然指了指大门内,“他在紧急逃生通道那边,有个保安照看呢,没什么事。”
  顺着李安然所指方向,魏蓝找到楼梯间的入口,果然看到陆洋不省人事的躺在地上,头被一个身穿保安制服的男人抱着,那保安正费力的举着矿泉水瓶往陆洋紧闭的口中喂水。
  “你就是给我打电话那个人?谢谢了。”魏蓝可没有保安的动作那么温柔,他接过陆洋半抱起来,使巧劲捏着陆洋的下巴,紧闭的嘴巴竟微微张开一些,“你那喂法,能呛死人的。”
  闻言,一直低头看着陆洋的保安抬起头来,鹰一样锐利的目光望向魏蓝,紧抿着唇默不作声。
  魏蓝震惊的回瞪着保安,刻意压低了声音惊呼,“韩昭!你怎么在这里?”


第15章 15 冤狱
  被叫做韩昭的男人谨慎的环视四周,过往的人很是杂乱,他示意魏蓝压低声音,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魏蓝只好压下震惊的心情,先把陆洋照顾好。
  “这里出什么事了?怎么警察都来了。”认出对方的身份,魏蓝反倒自在起来,语气也熟络不少。
  韩昭扬起下巴瞥了眼电梯间,“电梯事故,从十楼掉下来了,摔死一个女的。”
  “那和陆洋晕倒有什么关系?”
  “魏蓝。”韩昭停顿了一下,犹豫着该怎么开口,“你还是不信世上有鬼吗?”
  这话真把魏蓝给问住了,以前他确实不信,觉得鬼鬼神神全都是用来吓唬人的无稽之谈,可曾经毕竟是曾经,时至今日,他所见到的经历的,处处透着诡异,还怎么理直气壮的说出不相信?“我现在连说不信的底气都没有了,说吧,怎么回事。”
  “出事之前,我见过他一次,他和那女孩都在十楼等电梯,电梯门开了他又不肯进去,脸色也突然变得很难看,还劝那女孩和他一起走楼梯。”
  魏蓝站起身,往电梯间方向张望,有警察也有医生在那里走来走去,“那女孩不听他的话,还是选择乘电梯,然后就出事了?”魏蓝甚至可以想象到女孩看着陆洋的眼神,一定像是看神经病一样充满鄙夷。
  “是这样没错。”韩昭证实了魏蓝的猜测,“等我听到巨响跑下来的时候,他已经倒在电梯门前了。手里握着手机,看样子是要给你打电话,你这名字挺特别,遇见重名的不容易,我还在猜会不会是你。”
  “是啊,真是太巧了,我也没想到能在这里碰见你。先帮我照顾一下陆洋,我去电梯那边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说着,魏蓝走向电梯间。
  坠落的电梯已经变形,卡在半层的位置不上不下,女孩的尸体还在电梯底部扭曲的趴着,细长尖锐的鞋跟戳入腹部,鲜血四溅。工作人员将备用缆绳锁死之后,警方才能无障碍救援。魏蓝跳进露出一半的电梯仓内,要来一双橡胶手套戴好,帮着北区警员抬出女孩的尸体。
  啪嗒一声轻响,一个银灰色的小东西掉落在电梯仓地板上,弹了一弹滑向电梯门缝隙处,魏蓝眼疾手快,弯腰按住那个小东西,阻止它继续滑行。
  拾起来一看,竟是个小巧的U盘,他将优盘收进证物袋里,随手塞给了站在附近的李安然,低声嘱咐,“在确定不是人为事故之前,这些东西都要列入证物范围内,不能归还死者家属。”
  “我知道。”在职业敏锐程度方面,李安然是绝对信服魏蓝的,她还在西区警局任职期间,亲见了不少因为魏蓝突发奇想而破获的案件,再加上肖队长缜密严谨的思维逻辑,刑侦一队能有神话般的成绩也不足为奇。
  李安然收回迷恋的目光,“魏哥,你觉得这是人为的?”
  “这种事,我不能下定论,但还是有备无患比较好。”魏蓝盯着电梯猛瞧,又瞧不出什么不对,陆洋到底是看见什么东西了,能把见惯了鬼的他吓晕?
  接连几个意外事件都是发生在北区,却和西区有着丝丝缕缕的牵连,他总是被各种各样的因素牵引着来到事发现场,这更让魏蓝产生一种强烈的违和感,好像这些事就是要出给他看的。
  “韩昭,有空吗?”魏蓝回到陆洋身边,递了一颗香烟给韩昭,掏出口袋里的Zippo打算帮韩昭点烟,打火石被摩擦出沙沙轻响,却怎么也打不着,魏蓝尴尬的笑了笑,把打火机和香烟一并收回口袋里,“提早下班吧,帮我把陆洋抬回去,而且,我也想和你说说话。”
  大皮的热情迎接,让魏蓝产生一种终于回家了的温暖感,说是让韩昭帮他把陆洋抬回来,事实上是高大的韩昭独自把陆洋背进门。
  安顿好陆洋,魏蓝把韩昭拉进自己的房间,倒上两杯凉开水,开门见山的问,“你提前出狱了?”
  “嗯。”韩昭的语气有些不自在,“提前了两年。”
  “对不起,我还是没能找到真凶。”魏蓝看向韩昭的目光有些复杂。
  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是比自己大两届的前辈,原本是可以和自己一样成为一名刑警的,只是八年前,还在警校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一个男生在和韩昭大打出手不欢而散之后不久,被发现死在学校的人工湖里,死因是脏器衰竭,而韩昭也背着过失杀人的罪名被判了刑,幸好有人证明那男生和韩昭打架的时候,口出妄言恶意激怒,这才给韩昭从轻量刑。
  但魏蓝心里清楚,韩昭在学校里是出名的格斗天才,打架很懂得分寸,让人痛而不伤,怎么可能下狠手致人死地,这里面肯定还有别的原因,只是这个原因迟迟找不到,一晃竟过去这么多年。
  “别想那么多,这事又不怪你,我知道你也尽力了,我能从轻处罚也得好好感谢肖哥帮忙。”韩昭重重拍着魏蓝的肩膀,“改天你带我去肖哥家里一趟,我得好好谢谢人家。”
  魏蓝的目光蓦的黯淡下来,“道谢这事还是缓缓吧。”
  “怎么了?不方便吗?”
  “肖哥现在和植物人没什么两样。”
  “什么?”韩昭不禁惊呼,看魏蓝沮丧的表情不像是在说谎,也没有人会拿这么不吉利的话开玩笑,“到底出什么事了?”
  “实话说,我不怎么记得,只知道因为个什么破任务,是我把肖哥害成那样了。”
  深深吸了一口烟,韩昭将烟蒂捻熄在烟灰缸里,直到将肺叶中的烟雾呼净,才开口说,“我总觉得,这是一连串的阴谋,我和你都是被卷进阴谋里的可怜虫。”
  韩昭的话可谓是一语惊醒梦中人,魏蓝感受到的违和感正是来源于此,有什么东西在牵引着他们越陷越深,他本以为这一切是从昏迷醒来之后开始的,却没想过,也许,早在六年前韩昭入狱就已经开始了。
  无力和挫败的情绪席卷着魏蓝,他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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