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麟趾-第1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作者有话要说:
  贺穆:你们去街上……随便买点……速效救心丸,安宫牛黄丸,六味地黄丸……都可以,我觉得再这么下去,非得给老爹气出毛病来不可。
  贺僖:大哥,我觉得你这可能不是被老爹气的,可能是早衰,这又跟肾脏有关,要不我去给你买点牛鞭鹿鞭。
  贺穆:滚!!!


第24章 
  世间没有两幅一模一样的《玉台赋》,其中必然有一幅是假的。
  那会是齐王的那一幅,还是自己手里头这一幅?
  贺泰呼吸急促,呆若木鸡,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其他人也都愣住了,气氛为之尴尬僵凝。
  贺穆当时极力反对父亲拿《玉台赋》当寿礼,一是这幅手书整整花了五百两,一下子将家底全部掏空,二是这幅斥巨资购买的手书,尚不能保证真假。
  如今果真闹出赝品之争来,他顿觉眼前一黑,双腿发软,几乎站不起来,还是旁边贺秀搀了他一把。
  贺秀小声问:“怎么办?”
  贺穆摇摇头,心头苦涩,他怎么知道?
  万一父亲手头那幅是假的……
  想想从前过的那些日子,贺穆无法想象他们重新被贬回去的光景。
  皇帝沉声道:“将你手中那一幅也呈上来。”
  齐王赶忙领命,呈上他本来也准备作为寿礼敬献的《玉台赋》。
  两名内侍站在胡椅上,一手扶着卷轴,另外两名内侍在下边,将两幅手书徐徐展开。
  乍一看,两幅手书字体行距,乃至印章注释,无不一模一样,实在令人辨认不出。
  皇帝趋近前仔细端详,微眯起眼,鼻尖几乎碰触到绢纸,众人屏息凝神,生怕干扰了他的思路。
  临安公主转头看两位兄长脸色苍白的模样,仗着自己是女儿,便开口道:“陛下,无论真假,都是兄长们的一片孝心……”
  “噤声!”皇帝低喝道。
  作为一名书法爱好者,两幅同样的手书放在眼前,若不辨出个真假,那无疑是十分难受的事情,皇帝也不例外,今日看架势,他是非要分出个子丑寅卯来了。
  临安公主顿时闭嘴,不敢再吱声了。
  过了片刻,又或许是好一会儿,对贺泰乃至贺家人而言,那又是十分漫长的一刻,皇帝终于缓缓直起腰,指着其中一幅道:“这幅是赝品。”
  他指为赝品的那一幅,正是贺泰呈上的。
  贺泰脚一软,当即瘫倒在地,口中连连道:“断不可能、断不可能……请陛下明鉴,我明明看了许多遍,的确是钟繇真迹啊!”
  皇帝:“你从哪里淘来的?”
  贺泰:“儿子花了五百两,在西市一间书画铺子买的,那间铺子开了足有小二十年了,打从儿子还未离京时,那铺子就在,我还想,对方不至于,不至于用那二十年的信誉卖给我一幅赝品……”
  他心中悔恨难当,忍不住哽咽流泪。
  皇帝皱眉:“宗正寺的人明明上报说,你们来京时,家无恒产,又哪来的五百两买画?”
  贺泰拭泪:“前些日子,宗正寺拨下五百两,说是陛下怜我生活艰苦,给儿子添衣加餐……”
  皇帝火冒三丈,差点一脚踹过去:“朕那是给你一大家子吃喝的,不是给你拿去买赝品的!”
  贺泰:“过去十一年,陛下寿辰,我无一侍奉左右,心中委实悔恨痛苦,如今既有机会,焉能没有表示?我如今家徒四壁,倾其所有,也只有您赐下的这五百两,我便想着,尽一份孝心,谁知、谁知……”
  皇帝怒道:“钟繇真迹何其难寻,五百两就能买到,岂非满大街都是了?你怎么就不动动脑子?!”
  贺泰颤声:“是儿子愚钝……”
  贺穆他们赶紧跟着跪下请罪,其他人也不敢再看热闹,纷纷起身,劝说皇帝息怒。
  皇帝冷冷道:“你的确是够愚钝的,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白瞎了这个好姓氏!”
  他又问齐王:“你这幅真迹,又是从哪里淘弄来的?”
  齐王忙道:“是儿子手下一个门客,逛铺子的时候发现这幅手书,他知道我一贯喜爱书画,便帮我留意着,我亲自察看之后,见果然是钟繇真迹,就赶紧买下来,当时讨价还价,花了整整两千两,还搭上曹不兴的一幅画。”
  皇帝:“哪家铺子买的?”
  齐王迟疑片刻:“西市的一间铺子,名叫五彩记。”
  皇帝又问贺泰:“你的该不会也是在同一间铺子买的吧?”
  贺泰摇摇头,哑声道:“不是,儿子是在林氏画铺买的。”
  皇帝:“把眼泪擦擦,在朕的寿宴上嚎啕大哭,成何体统!”
  贺泰手忙脚乱擦了眼泪,请罪道:“此事是儿子愚钝,让您烦心了,还请父亲再给儿子一个机会,重新献上寿礼。”
  皇帝冷笑:“你该不是想去找那间铺子算账吧?”
  贺泰:“不瞒您说,儿子原本准备了两份寿礼,另外一份,是家中上下,亲手抄写的佛经,但后来我看见钟繇真迹,就觉得只送佛经,无法彰显心意,这才与卖家讲价,用五百两买下那幅手书……”
  他现在只后悔当初没有听几个儿子的建言,现在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皇帝没好气:“孝心不是用银两来体现的,若真有那份心,哪怕送根稻草,朕也不会嫌弃!”
  贺泰:“儿子知错……”
  齐王正想出言求情,就听皇帝道:“你是有错,错在受人蒙蔽,不知明辨是非,十一年前如此,十一年后还是如此。”
  听他提及十一年前的事,众人都将欲出口的话咽下去,不敢再出声。
  皇帝却话锋一转:“但你胜在一片孝心赤诚,这幅赝品,朕收下了,往后自己长个教训,别再闹出笑话。”
  贺泰抬起头,本以为这次一定会被骂得很惨,谁知父亲竟轻飘飘揭过,还肯定了他的孝心,这让贺泰有种如置梦中的恍惚感。
  “父亲,快谢恩!”贺穆在旁边小声提醒。
  贺泰醒过神来:“父亲明鉴,儿子无以为报……”
  若说之前哭泣是惊慌失措,也是为了博取同情,这下可就哭得真心实意了。
  皇帝暗叹一声,知道长子这是被旧事吓坏,连胆子都给吓没了,便弯腰亲自扶他一把,还掏出怀中手帕:“擦把脸,都入座吧。”
  贺泰接过帕子,受宠若惊。
  既然皇帝息事宁人,不愿追究,众人也都识趣地不再提,悠扬乐声复又奏起,舞姬重新入场,一派和乐融融,仿佛之前的风波从未发生。
  却是苦了宋氏这等没有见过大场面的小妇人,被方才一幕吓坏,余下的时间也没心思再欣赏什么歌舞,一直提心吊胆,战战兢兢地盼着宴会结束。
  酒过三巡,月上中天,筵席将近尾声,贺泰并齐王卫王,三兄弟上前敬酒,皇帝扶着额头,带了三分醉意,摆摆手:“朕不胜酒力,心领了,你们自个儿喝吧。”
  他冷不防问贺泰:“这些日子你在家中,都做了什么?”
  贺泰:“惟读书练字而已。”
  不料皇帝又问:“读的什么书?”
  贺泰不敢拿些学问高深的书来充门面,在精明的父亲面前,只会立马被识破,所以他老老实实道:“是一些山水游记,还有郭璞的《水经》。”
  皇帝挑眉:“哦?你还想治水?”
  贺泰:“儿子只是瞧着里面记载山川形胜,颇为有趣,正可与《汉书》里的地理志相互对比察看。”
  皇帝嗯了一声:“既是如此,明日起,你就去工部办差吧。”
  贺泰傻眼:“啊?”
  皇帝不悦:“啊什么啊?没听清朕说的话?”
  “不不不,听清了,听清了!谢陛下隆恩,儿子定当尽心尽力!”贺泰狂喜得有些语无伦次。
  皇帝:“从前你只在礼部待过,如今时隔多年,想必也都忘光了,治河也好,营造也罢,工部那些东西,你是一窍不通,去了之后,要好生向工部的人请教,不可任意妄为。”
  贺泰心情激荡,忙一一答应下来。
  齐王在旁边听得有些怔愣,心说方才大哥还被骂得狗血淋头,怎么三言两语又被指了差事?难不成献了幅赝品,反倒还有功了?
  他心下有些不安,不由偷眼望向皇帝,皇帝却未看他,只盯着贺泰训话。
  齐王又朝弟弟卫王看去,却见卫王脸上也浮现出一丝茫然之色,显然同样不解。
  ……
  如果说皇帝忽然让长子去工部办差,仅仅是酒醉后的心血来潮,那么接下来的发展就更令人吃惊了:就在寿宴的隔日,宫中下旨,曰皇长子贺泰诚心悔过,且因反贼乐弼兵临城下时,守城有功,封鲁国公,赐原鲁王府邸居住,入工部协办差事。
  齐王再也无法欺骗自己说皇帝老爹只是一时心软,他忙召来心腹幕僚,开门见山就问:“依你看,陛下让大哥回京,是否与立太子有关?”
  幕僚问:“皇长子买了赝品的事,是否与殿下有关?”
  齐王一口否认:“自然没有!”
  幕僚:“那殿下是否事先知道那是一幅赝品?”
  齐王不说话了。
  幕僚叹道:“殿下既然知道,为何不说?”
  齐王为自己辩白:“此事不能怪我,五彩记与林氏画铺原本就是一个东家,我先订了那幅《玉台赋》真迹,店铺东家为了吸引客源,特意又挂了两日,才被大哥发现,我怎么知道他们会拿一幅赝品卖给大哥!”
  幕僚:“恕我直言,殿下是否存着看笑话的心思,好让陛下发现皇长子何等鲁钝?”
  被对方一针见血点出来,齐王有点恼羞成怒:“联芳!”
  幕僚拱手:“殿下别见怪,只是您的心思,在下能看出来,陛下又怎会看不出来?在您眼中,皇长子的确鲁钝,可在陛下眼中,那又何尝不是一片赤子之心?”
  齐王沉默片刻:“此事是我思虑不周。”
  幕僚道:“皇长子的笑话,别人看得,您与卫王却看不得,因为你们是兄弟,兄弟是要守望相助的,丙申逆案之后,陛下最忌讳的,就是兄弟阋墙。”
  齐王:“陛下已经年近六旬,任凭底下劝立东宫的折子再多,他老人家就是岿然不动,前些日子又有人提起东宫的事,陛下倒好,直接就将大哥召回来了,我只怕……”
  幕僚:“不会。皇长子在外十一年,名为废黜,实则软禁,整整十一年,不知国家大事,更未参政议政,这样的人继承皇位,陛下难道会放心?在陛下心中,最优秀的储君,只怕还是当年的昭元太子。”
  齐王莫名有些烦躁:“所以这些年,我一言一行,无不以先太子为楷模,连陛下都赞我有昭元太子遗风,可即便如此,他为何还迟迟不肯立太子?”
  幕僚:“帝心难测,殿下只能以不变应万变,皇长子只是封鲁国公而已,殿下切勿乱了阵脚。”
  齐王揉揉眉心:“我省得,工部诸事繁杂,吃力不讨好,待入夏之后,众臣肯定又要为了治河吵上几天,我那位大哥,是弹压不住这一摊子事的。”
  幕僚:“不错,皇长子母家只是宫婢出身,毫无根基,在朝廷更无外援,不必殿下出手,他也办不了那些差事,陛下自然明察秋毫的,如今陛下仅有三子,皇长子旧罪在身,性情平庸,卫王则事事唯您马首是瞻,若真要立太子,除了殿下您,他还能选谁呢?”
  齐王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终于觉得舒坦了些。
  ……
  此时此刻,京城颇负盛名的云来酒肆之内,杨钧也正端起酒杯,笑容满面地打趣:“恭喜贺郎君得封鲁国公,打从我认识你起,就觉得这一日迟早会到来,往后还请三公子多多关照,可不要嫌弃我商贾身份微贱!”
  孰料贺融面色淡淡,殊无半点得意之色。
  杨钧见状也敛了笑容:“怎么?难道此事还有变故?”
  贺融摇摇头:“我没想到会这么快,父亲封爵,比我预料之中,还要快上许多。”
  作者有话要说:
  与正文无关的小剧场:
  贺穆:父亲真是否极泰来了,这都能因祸得福。
  贺秀:我看这叫傻人有傻福。
  贺穆心头一动,看向他家最机警的三弟:老三,是不是因为这样,你才没有拼命阻拦父亲献画的?
  贺融朝他高深莫测一笑,不置可否。
  贺穆越发肯定自家三弟算无遗策。
  贺融心想:开玩笑,老子又不是皇帝肚子里的蛔虫。不过既然大哥这么说,我不装装高人,怎么过意得去?
  行文到这里,也许有些盆友能明白为什么这篇文不标耽美也不标言情的原因,我的理解是,无CP不是主角无情无欲,不是一点人情味都没有,只是他的人生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这决定了故事的主线。


第25章 
  杨钧奇怪:“快难道不好?起码贺郎君,啊不,鲁国公现在不再是白身,也算站稳脚跟了。”
  贺融蹙眉不语。
  其实那天寿宴,皇帝让父亲去工部当差,已经令他们很是意外,谁知隔日又封了个鲁国公,虽然加官进爵是好事,可要是闹不清缘由,同样让人愉快不起来。
  老爹不靠谱,贺家几兄弟被迫早早当家,帮着出谋划策,但才智和经验不能等同,贺融发现他们对京城局势、朝廷势力知之甚少,对皇帝心思更是无从揣测,这些都不是光靠聪明就能弥补的,贺泰身边缺乏一个能够针对时局给出准确意见的幕僚。
  贺融:“我隐约觉得,陛下之所以册封父亲,是与那一日生辰宴上的寿礼有关。”
  杨钧:“要不要我去查一查?”
  贺融摇摇头:“算了,上回我请你帮忙查的事情,可有眉目了?”
  杨钧:“我打通宗正寺的关系,请那里面的小吏帮忙翻查瞿山的旧籍与家人,发现他们一家就住在城南升平坊附近,我又去升平坊寻找,却发现他们早就搬走了,而且巧得很,从时间上来看,应该正好就在当年你落马之前不久。”
  瞿山是鲁王府的马夫,当年贺融与弟弟贺虞去骑马,从马上摔下来,一个终身致残,一个惊吓夭折,那天的马,就是瞿山准备的。
  后来贺融反反复复回想,一直觉得此事并不简单,因为当时贺泰是皇长子,贺虞又是皇长子的嫡子,不管内宅还是外面,多的是眼睛在盯着他们,这些人也都有动机对贺虞下手,而贺融,不过是附带的炮灰罢了。
  可惜当时他年纪太小,根本不可能进行调查,隔年又发生了丙申逆案,鲁王全家都被流放,这件事也随之不了了之,不再有人提起。
  兴许贺泰也知道,当年两个儿子落马的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但他没有精力也没有能力去追究。
  杨钧:“那家人离开京城之后,就没了下落,而瞿山在当年事发之后,就被关进大牢,后来更是死在牢里。我可以再去查查瞿山家人的去向,虽然希望比较渺茫。”
  贺融闭了闭眼:“不用再查了,他们离开之后,肯定改名换姓,会指使他们做下这种事的人,不至于连给他们更换户籍的能力都没有,而且瞿山都死了,死无对证,瞿家说不定也被灭口了。”
  杨钧微微一叹:“还有一件事,那个翁浩,如今果然还在京城。”
  翁浩,原鲁王府长史,丙申逆案时,向皇帝检举鲁王府中有人私藏巫蛊,咒害先太子的人就是他,最后禁军也正是从贺融生母的屋子里搜出巫蛊木偶来。
  贺融蓦地睁开眼:“他还在官场?”
  杨钧点点头:“此人先是在京兆尹手下任职,又调任刑部,因断案公正,清理积弊冤案有功,政绩卓著,得以步步升迁,现任刑部侍郎一职。”
  贺融轻声道:“真是位高权重啊!”
  杨钧担忧地看着他:“三郎,不要冲动,翁浩当年是鲁王府长史,为何会背叛你父亲,又是谁告诉他王府里藏有巫蛊的?这些都还有待调查。”
  贺融摇首:“我不会冲动,因为现在我什么也做不了,我也知道,翁浩只是被摆在台面上的人。”
  正巧伙计端上点心,两人关于这个话题的对话就此中止。
  “二位郎君,这是小店新炒的琥珀核桃,送茶下口最合适不过了!”
  贺融道谢,给了点赏钱,伙计兴高采烈地离开。
  杨钧见状打趣道:“贺三公子不得了啊,士别三日,财大气粗,也给我点赏钱呗!”
  贺融放了一个铜板在他面前:“给。”
  杨钧差点呛了茶水:“给我比给那伙计还小气,你也好意思!”
  贺融面无表情:“就是哄你开心的,多大年纪了,还跟一个店伙计争宠。”
  杨钧不干了:“说谁争宠呢!咱俩什么关系,我犯得着跟一个茶博士争宠?”
  贺融安抚:“是是是,你说得都对。”
  好敷衍,杨钧嘴角抽搐:“这家茶馆离鲁国公府那么远,名字又那么怪,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茶馆名曰陶成子,据说是东家的姓名,也有的说是故弄玄虚,但这个古怪的茶馆却客似云来,常常有客人进来之后,宁可立在门边捧着茶杯听旁人高谈阔论,也不愿移步离开。
  贺融:“听同窗说的,这里初一十五都会举行文会,平时也有许多文人墨客聚集,谈诗论文,热议时局,其中不少是今科取士的佼佼者,说不定可以交到新朋友呢。”
  他想帮父亲物色一名可靠的门客,但这个人选却不是那么好找的,夸夸其谈者排除,死记硬背者排除,满腹风花雪月的更不行,放眼望去,十有八九,却都是这样的人。
  杨钧不知他心中所想,听见新朋友,不由嘀咕:我这老朋友还坐在你面前呢,你这就惦记起新朋友了。
  贺融好笑:“你今儿是怎么了,接二连三呷醋,难不成开了胭脂铺子,也学起姑娘家伤春悲秋了?”
  杨钧发现自己的嘀咕竟被对方听了去,有点不好意思:“我就是随口那么一说。”
  贺融耐心与他解释:“父亲进工部办差,两眼一抹黑,手底下没人不说,回来许多公文,他也需要有人帮忙打打下手,所以我过来转悠转悠,若是有那种往年落第,愿意先到我父亲身边做事的可靠人选,就再好不过了。衡玉,咱们认识多少年了,我怎会喜新厌旧?你该信我。”
  杨钧被他说得老脸一红,忙道:“要么我帮你留意留意,落第的才子必然会想着来年再战,就算去贺郎君身边应聘,待的时日也有限,六部之中,颇有些熟悉文书的老吏,像工部和刑部这些清水衙门,俸禄不多,油水也少,说不定他们更愿意去贺郎君身边做事。”
  贺融:“也好,那就有劳你了。”
  他们所在的位置,正是二楼雅座,旁边栏杆围成一个天井,楼下稍有动静都会传上来,一帮士人原先聚在下面,谈论辞赋优劣,不知怎的,话题就转到边事上,说起凉州萧豫反叛立国,个个痛骂萧豫辜负朝廷恩德,勾结突厥甘为走狗。
  贺融专注听了片刻,不由摇摇头,那些人骂萧豫,可以连篇累牍,不带重复的词儿,但说到如何平定边患,消灭萧豫,却没有一个能提出确切的法子。
  “看来我们来得不是时候,走吧。”他对杨钧道。
  “一壶茶都未喝完,你怎么知道自己来错地方?”回答他的不是杨钧,而是来自贺融身后。
  那人起身,没有征询贺杨二人的意见,就直接坐了下来,笑盈盈道:“你想听什么,请我喝酒,我说给你听,怎么样?”
  杨钧皱眉:“阁下不问而坐,似乎有些失礼。”
  对方摇摇手指:“有能耐的人,总是比较潇洒随意。”
  贺融:“你知道我想问什么?”
  对方道:“你刚才一直在听楼下的人说话,他们谈的是反贼萧豫,你听了半天,却忽然要走,应该对萧豫的话题感兴趣,却觉得他们谈不到点子上吧?”
  贺融:“那不知阁下又有什么高见?”
  对方道:“你要请我喝酒。”
  贺融:“好。”
  对方伸出三根手指:“隔壁的云来酒肆,连请三日,我要喝从大食来的马朗酒。”
  现在东西突厥与中原交恶,又有凉州萧豫反叛,边疆不宁,商路因此时断时续,从大食进口的马朗酒愈显珍贵,简直到了有市无价的地步,对方提的这个要求,简直像在勒索。
  贺融嘴角抽搐:“……我没钱,你爱说不说。”
  对方砸吧砸吧嘴,吐出几分酒气:“现在很多人骂萧豫忘恩负义,骂得挺狠,但提起平叛,又都是满不在乎的态度,好像朝廷今天出兵,明天就能平叛似的。不错,萧豫占的地方,的确不是中原肥沃之地,又跟东西突厥接壤,但从他明明占据了关内,又主动收缩势力的行为来看,可以知道,此人野心,绝不在一个陇右道,而且他懂得取舍,不会冲动冒进,所以很多人以为他是疥癣之疾,实际上,我看他是比东、西突厥还要大的心腹之患。”
  杨钧不以为然:“你说萧豫需要提防应对,也是老生常谈了,可要说是心腹大患,就太过了吧?”
  对方嗤笑:“看,楼下那许多人,就跟你现在的态度一样,自以为是,夸夸其谈,不止你们,现在朝野内外,恐怕也都忘了秦国公裴舞阳,就是讨伐萧豫才死在战场上的。”
  杨钧自然不服气,冷笑一声:“我家以前常走西域商路,自然比你有发言权,只怕你连边境都未去过呢!”
  对方随手抄起贺融面前的茶杯,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1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