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麟趾-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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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火摇曳下,那张已经染上岁月风霜的脸,仿佛还是当年的娇俏模样。
“温弦……”摩利可汗张了张嘴,似乎在呓语。
但真定公主知道不是。
眼前这个男人,叫的是她的闺名。
令狐温弦,在出塞数十年之后,记得真定公主闺名的,只有摩利可汗与侍女鸿雁。
鸿雁不敢这么叫,于是这个名字也就只剩下摩利一个人还在用了。
真定公主:“大汗觉得如何,可要召大夫进来?”
摩利可汗摇摇头:“不必了。”
简单三个字,也让他有些气喘。
已经是强弩之末——真定公主很清楚,摩利可汗自己也明白。
摩利可汗:“这些天,你都没来看我。”
真定公主淡淡道:“故乡来了几位客人,其中一位,是我当年在宫中的侍女的后人,那个侍女后来又服侍过我的姐姐,碰上她,我总有问不完的话。”
摩利可汗:“我听说,前几日,伽罗对你不敬。”
真定公主:“这也是迟早的事。”
摩利可汗叹了口气:“温弦,你一定要这么跟我说话吗?我知道你还在怪我,没有将人马给了你。”
真定公主依旧面色淡淡:“怎么敢?那是大汗的亲兵,您想给谁,是您的权力,我不过是您当年为了与中原朝廷和拉近关系,娶来的工具罢了,时过境迁,中原改朝换代,我这个可敦,其实也早该让贤了。”
摩利可汗也动了怒:“你嫁来突厥这么多年,怎么说话总还这样拐弯抹角,我不喜欢。不高兴就不高兴,非要说这些口是心非的话给我听,自己不觉得憋得慌吗?”
真定公主冷笑一声:“我是憋得慌,可又能怎么样?伽罗待我如何,你不是不知道,你那个侄儿,对我何曾有过半点尊敬!你死了,我迟早是要追随你而去的,不过不是殉葬,而是被你那个好侄儿活活凌虐而死!摩利,你可真狠,我跟了你几十年,不会突厥语,我就学,不懂突厥风俗,我也努力学,到后来,帮你打理内务,辅佐你统治西突厥,哪一桩做得不比你们历代可敦好?可你居然要传位给伽罗,半点也不管我的死活!”
说至最后,真定公主也不由红了眼眶。
摩利可汗蓦地软和下来,不顾对方挣扎,他用布满橘皮皱纹的手,握住了真定公主尚且柔腻的手。
“我那些亲兵,你驾驭不住,其中大半曾跟随伽罗,已被他收服,伽罗就像一匹孤狼,而鲁吉更像骆驼,突厥人需要孤狼,不喜欢骆驼,所以鲁吉和你,势单力薄,不是我不顾着你,而是这些人,你和鲁吉要去了也没用。但我已经为你准备好后路,我在焉耆城,还有一支三万人的亲卫,他们常年驻守焉耆,与王庭的各方势力没有纠葛,不会被伽罗收买拉拢,等我一死,你跟鲁吉就去焉耆城投奔他们,我已经交代好了,他们会带着你们往西走,去波斯,伽罗就奈何不了你们了。”
真定公主怔怔望着摩利可汗。
摩利可汗无力地喘了口气:“他们都说,中原女人心思多,不会忠于突厥,但谁让我当年就相中了你呢?”
真定公主的内心被狠狠敲了一下。
她跟摩利之间的年纪整整相差了二十岁,他们从一开始,就不是戏文传奇里写的什么一见钟情,彼此之间有的只是国与国之间的联姻,充满了政治色彩和互相试探,即使后来她打败其他女人,成为他唯一的可敦,真定公主也并不觉得自己在摩利可汗心中有什么特殊的地位,即使有,那也是因为自己用能力换来的认可。
摩利可汗:“温弦,听我一句劝,不要跟伽罗正面冲突,你根本争不过他,我虽然是可汗,但下面也有各部落首领贵族们,他们不会支持你和鲁吉的。”
那一瞬间,真定公主收起内心所有汹涌波折的情感,恢复平日冷静。
她凑近摩利可汗:“我很感激你的维护,但这不仅是你的西突厥,也是我的西突厥,我知道,你手底下的人,一直都不信我,如果我就这么一走了之,那么这数十年的经营维护,就都付诸东流,我、不、甘、心!”
摩利可汗深深望着她,几乎又要为这个倔强的女人叹息:“你……”
真定公主:“如果我身后,有整个中原王朝的支持,你觉得那些突厥贵族,还会坚决支持伽罗吗?”
摩利可汗蓦地睁大眼:“你?!”
真定公主为他拭去额上虚汗,温柔道:“东突厥那边,伏念一直野心勃勃,想要并吞西突厥,一统北方,你应该知道。伽罗是你的侄子,他像你年轻时的勇猛剽悍,却没有你的冷静自持,他目空一切,只会将整个西突厥带向死亡的深渊,将你这一生建立起来的功业毁于一旦,你应该很清楚。但我不同,有我在,就有鲁吉在,我会按照你生前的风格继续统治这片土地,如果将来有机会,还会联合中原王朝,合击伏念,统一突厥,实现你的夙愿。这些事情,伽罗能做到吗?”
摩利可汗的胸膛剧烈起伏,他闭上眼,良久,复又睁开。
“你斗不过伽罗的,中原朝廷远水救不了近火,伽罗手上,足有十万兵马!”
真定公主:“鲁吉已经在暗中游说各个部落首领,争取将他们分化,就算他们不支持我们,也不要将他们推到伽罗那边去。伽罗手上,还有几条部落首领的人命,我就不信他们会这么健忘。”
摩利可汗:“中原人狡猾阴险,他们只是在利用你!”
真定公主:“我知道,可他们同样需要我,我也需要他们。你们男人有野心,难道女人就没有?凭什么要女人耗费青春,付出性命,为家国远走塞外,却不能有自己的抱负?我曾想过下嫁京城高门子弟,富贵平安一生,我也曾想过,若不生在帝王家,如今早已为人祖母,子孙绕膝,享尽天伦。可既然生来注定要走这一条路,那我为什么不能在路上种满鲜花,为什么不能受人供奉敬仰,坐享荣光去前行,而非要脱了鞋袜,赤脚去踩碎石荆棘?!”
摩利可汗望着她,花白胡须微微颤动,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真定公主起身,拂手整理衣裙,姿态优雅,下巴微微扬起:“从来未有哪个和亲公主能在异域掌权,也未有哪个和亲公主不郁郁而终,但我不信。摩利,我不是她们,也不想成为她们!”
第39章
鲁吉好奇地看着眼前几个人,尤其是贺融。
贺融同样不着痕迹在观察鲁吉。
鲁吉是西突厥前代可汗之子,年纪虽然比真定公主小,但面容看上去居然没有小多少; 这里的风沙令他面容过早染上风霜; 但一双眼睛却明显要比伽罗温和许多,更未对贺融他们表现出任何攻击性的言语; 或者下马威。
突厥人都喜欢咄咄外放,霸气逼人的领导者; 鲁吉这样的,的确很难受到突厥人的欢迎。
突厥与中原不一样,父死子继对他们来说并不是定例; 强者才能坐稳至高的位置; 所以前代可汗死了之后,摩利就夺取了大汗的位置,鲁吉因为当时年纪太小; 刚刚蹒跚学步,对摩利毫无威胁,所以没有被处死。
摩利可汗没有儿子,所以属意侄子伽罗继任大汗,鲁吉虽然在很多人看来有些软弱,但也不是没有人支持他的,譬如真定公主,还有前任大汗的一些臣子亲兵。
鲁吉:“你就是天朝皇帝之孙?”
贺融:“不错,在下贺融,按照我们中原人的习惯,王子可以叫我贺三,或三郎。”
鲁吉笑道:“那你也不必称我王子了,直接叫我鲁吉便可。”
见对方视线落在自己的残腿和拐杖上,贺融并未隐瞒避讳:“我这腿,幼时曾从马上摔下。”
鲁吉可惜:“玉璧微瑕,美中不足,委实令人叹惋。”
这句文绉绉的话,任何一个中原文人来说都不稀奇,偏生出自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突厥人之口,贺融有点想笑。
他的目光落在鲁吉旁边胡凳上看了一半的书,问道:“王子喜欢佛家典籍?”
鲁吉微微一笑,惆怅道:“也谈不上喜欢,就是闲暇时看看,其实我更青睐道家经典,可惜突厥苦寒之地,想要找一本这样的书何其困难。”
贺融突然明白为什么真定公主会选择支持他了。
这样的人,要成为狼群之首,众狼自然很难服气,但对于真定公主而言,却是一个好控制的人选。
莫说突厥从未有女子当可汗的先例,就算有,真定公主也不可能办到,因为她是完完全全的汉人,身上没有半点突厥血统,所以她要统治突厥,只能通过扶持代理人来实现。
现在看来,鲁吉的确是一个不错的人选。
甚至对朝廷而言,一个亲汉的突厥可汗,也要比一个成天想着入侵中原的突厥可汗好得多。
帐篷之中只有四人,真定公主、贺融、鲁吉、薛潭,简单寒暄过后,自可开门见山了。
薛潭见其他三人都没有开口的意思,便先问道:“敢问公主,大汗如今还能撑多久?”
真定公主秀眉微蹙:“大夫也说不好,恐怕不过月余。”
薛潭:“摩利可汗一死,伽罗必然会迫不及待掌权,二位现在可有何对策?”
真定公主:“伽罗手上有十万兵力,而我跟鲁吉手头,目前只有两万人。”
薛潭苦笑:“这悬殊也太大了。”
真定公主:“这些人,只是可以为我们所用的人,并不包括那些到时候会中立观望的部落首领,伽罗号称兵力十万,实则其中有两万左右也在焉耆城,能用的不会超过八万。”
鲁吉见其他人在看自己,就道:“这些天,我私下游说了不少部落首领,其中有三人,他们曾有亲属死在伽罗手中,已经答应了会站在我这边。”
薛潭:“西突厥一共多少个部落首领?”
鲁吉:“突厥有大大小小的部落,可汗其实就是对大部落首领的尊称,其下则是叶护,我与伽罗都身居叶护一职,西突厥成规模的部落一共十个。”
薛潭:“那还有七个在伽罗那边。”
鲁吉摇头:“另有两人,曾为我父心腹亲信大臣,目前摇摆不定,还在观望,若我能不落下风,他们也不会轻易跑去支持伽罗。”
真定公主沉吟道:“摩利之前给了我三万人,但那三万人现在都驻守在焉耆城,还没来得及调过来,贸然无法一下子调动,但可以尝试分批过来。”
贺融:“不行,伽罗在焉耆城也有人手,你那三万人,要留在焉耆城看住他们,而且若有风吹草动,伽罗必然知晓,到时候他先下手为强,你们那三万人,有用也变成没用了。”
真定公主眉头紧锁,苦思对策。鲁吉叹了一声:“都怪我没用,连累可敦了!”
“现在说这些还有何益?你我同坐一条船,自然要共进退,大不了破釜沉舟,背水一战。”真定公主的回答倒比鲁吉还要铁血几分。
薛潭:“摩利可汗在世一日,伽罗还不敢轻易动手吧?”
真定公主:“不错,但我们不能将所有希望押在摩利身上,他撑不了多久了。”
薛潭:“既然硬碰硬不行,那就只能出奇制胜了,我现在倒有一计,不知可行与否。”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在他身上,薛潭轻咳一声:“假传摩利可汗的死讯,诱伽罗入彀,趁他不备,以刀斧手加身,将其拿下。擒贼先擒王,有了伽罗在手,其余人自然不在话下。”
鲁吉眼前一亮:“这法子倒是不错!”
真定公主却摇摇头:“伽罗没那么容易上当,我们防备他,他也在防备我们,万一他非要带人入帐见可汗,到时候偷袭就会变成混战,我们这边没有拿得出手,能够保证一击必中的精锐,恐怕会吃亏。”
她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薛潭拧着眉头,又陷入苦苦思索。
贺融忽然道:“单凭可汗的病情,不足以让伽罗放松警惕,我们还缺少一个契机。”
这段时间薛潭与他颇有些默契,闻言灵光一闪,脱口而出:“五郎!”
贺融点点头,对真定公主道:“实不相瞒,我此行前来,还带着一百名士兵,俱是禁军精锐,但因人数太少,又怕打草惊蛇,所以将他们留在张掖,可以让他们以朝廷使节的名义前来谒见可汗,伽罗如今以继任可汗自居,必然也会想要从中插一手,参与会见,届时我们可以趁机布置人手,里应外合,将伽罗拿下。”
真定公主先是一喜,而后又摇摇头:“我们现在一举一动,都受到伽罗监视,你要如何将消息传递出去给他们?”
薛潭道:“商队吧,商队往来突厥与汉地之间,所受限制比较小,可以借由商队,将消息传递回去,让我们留在张掖的人以使节名义正式求见。”
真定公主:“即便如此,消息内容也须隐蔽才行,商队往来,伽罗都会派人搜查,一个不慎就会前功尽弃。”
贺融沉吟道:“此事我来准备吧,公主,鲁吉王子,摩利可汗那边的布置,就得靠两位了。”
鲁吉面带忧虑,愁眉不展。
真定公主反是淡然许多:“事关性命前程,我们自然会全力以赴,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只愿上天眷顾,一切顺利吧。”
……
一个地方再好,住上十天半个月,成日无所事事,很快就能将这里的大街小巷,一草一木都摸透,满心雀跃也成了百无聊赖,被贺融留在张掖的那一百士兵便是如此。
起码在京城,他们不必当值时,还有父母朋友可以团聚玩耍,但来到这里,除了操练就是操练,闲暇时也只能逛逛城内,余者就是待在这座由甘州刺史为他们准备的驿馆里消磨时光。
起初还好些,但时日一久,当贺融一去不复返,又不知几时归来,众人那些雄心壮志逐渐变成茫然,哪怕贺湛告诉他们,他们待在这里,是有更重要的使命,大家也难以避免心里产生别的想法,甚至有点影响士气。
这一日,有三名士兵私自出去赌钱,被发现之后抓了回来,正五花大绑跪在下面,贺湛坐在上首,两旁则是被贺湛喊来围观的士兵。
“你们可知自己犯了什么错?”贺湛面色冷漠,目光冰寒。
三人垂头丧气,不敢吭声。
贺湛断喝:“说话!”
三人微微一颤,连旁边站着的陈谦也吓了一跳,心说五郎是越发威严了。
贺湛:“林淼,你说!”
被点名的士兵抬头偷偷瞄了贺湛与陈谦一眼,支支吾吾:“回禀统领,我们想着上午没有操练,反正是休息,又闲得慌,就相约出去那啥……小赌怡情……”
听见贺湛冷笑一声,林淼立马闭嘴,不敢再说下去。
贺湛:“每操练五日,给你们半日休息,这是体恤你们,你们倒好,还说闲得慌。”
视线扫过其他士兵,他凉凉道:“看来其他人也都是这么认为的了?既然如此,这半日的休息,以后也取消好了,每日按时操练,不得以任何理由请假逃避。”
所有人赶忙低下头,心里把林淼三人骂了个狗血淋头。
贺湛又望向那三人:“禁军规矩,三位可还记得?”
见他们不答,贺湛冷笑:“看来是不记得了,陈谦,你讲给他们听。”
陈谦面无表情地背道:“禁不听指挥,任意妄为,禁奸淫掳掠,惊扰百姓,禁嫖宿娼妓,流连赌坊。”
他每说一句,那三人的脑袋就更低一分。
贺湛冷冷道:“违者当如何?”
陈谦一字一顿地吐出来:“违者,轻则杖刑,重则,当斩。”
三人齐齐一震,忙求饶道:“统领,我们知错了,此地不是京城,我们每日除了训练便无所事事,少卿又不在这里,我们也不知以后要做什么,何时才能回京,心里郁闷,方才想去发泄一下……”
贺湛哂笑:“我也不知何时才能回京,我也郁闷,那我也可以去奸淫掳掠一下了?嗯?!”
他腾地站起,一步步走过去:“你们身负皇恩,千里迢迢来到这里,难不成是到这里来混日子的?少卿他们毫无武力傍身,却敢于以身犯险,至今生死不明,而你们呢,你们在干什么?!”
“你们待在这里,却嫌太过安逸,还说闲得发慌,跑去赌钱,你们对得起朝廷,对得起对你们抱着殷殷期待的父母亲人,对得起少卿吗!”
他神色严厉,一句接着一句,训得所有人羞愧无比,抬不起头。
贺湛突然抽出放在桌案上的含光剑,剑身凛冽,寒意森森。
“你们知法犯法,罪无可赦,今日我用陛下御赐的这把剑来了结你们的性命,想必你们都不会喊冤吧?”他冷冷看着三人,身上杀气凌然,毫无作伪。
三人泣道:“我等违背禁令,其罪当诛,如今已经知错了,还请统领网开一面,让我等将功折罪……”
贺湛冷笑:“我对你们网开一面,谁来对那些被突厥人糟蹋的百姓网开一面?”
陈谦没有为他们求情,他知道今日贺湛是铁了心要立威,这帮人在京城过惯了安逸日子,若是杀鸡儆猴能让他们就此磨砺剑锋,它日未尝不能成为一把无坚不摧的宝剑。
三人不敢再言语,只能伏在地上瑟瑟发抖,旁观众人更是心生胆寒,再不敢起违逆军纪之心。
贺湛手腕微扬,剑光一闪,就在众人以为林淼他们难逃一死时,贺湛却已收剑入鞘。
三人的发髻散落下来,几绺头发轻飘飘落地。
贺湛冷冷道:“念在你们初犯,这次以发代首,外加杖责三十,下次谁再犯,那就是人头落地了。”
三人惊魂未定,整个人瘫软在地。
陈谦冷眼旁观,知道自此贺湛算是彻底收服众人了。
就在此时,驿馆小吏来报,说是几名大食商人刚去拜谒了使君,听说贺郎君是长安人,心向往之,想求见贺郎君。
贺湛微微皱眉,他现在心系三哥安危,哪里有心思接见什么大食商队。
“陈谦,你去见他们,就说我……”话说到一半,贺湛心头一动,忽然问,“他们从大食过来?”
驿站小吏忙道:“正是。”
贺湛:“他们走的是哪一条路,来时经过哪里了?”
小吏:“好像说是从焉耆城那边过来的。”
贺湛想了想,改变主意:“让他们候着,我这就过去。”
打发了士兵们去操练,陈谦与贺湛往偏厅走去。
“统领觉得,这是少卿他们派来的?”
贺湛:“三哥知我们担心,一定会想方设法送消息过来,用汉地的商队太敏感了,如果是大食商人,突厥人可能就不会那么警惕,希望我的猜测没错吧。”
二人一路无话,到了偏厅,两个金发碧眼的大食人已等在那里,对方汉语流利,只是音调有些怪异,不如中原人那般字正腔圆。
“敢问哪位是贺湛贺郎君?”
贺湛拱手:“我就是,不知两位此来,所为何事?”
其中一名大食商人道:“我等入关前,途经焉耆城,遇见一位朋友,他受人之托,让我们为贺郎君送来两件礼物。”
贺湛:“请问阁下的朋友,可是汉人?”
大食商人摇摇头:“是突厥人,名叫何图。”
这个名字很陌生,贺湛有点失望:“那他托阁下送来什么?”
另一个人从包袱里拿出两个小匣子,放在案上。
两个匣子一模一样,区别在于锁扣的颜色,一铜一银。
“对方说,贺郎君打开时,须先铜后银,顺序不可混淆,等您见到匣中之物,自然就会明白。”
贺湛越发奇怪,忍不住多问了几句,但两人只是信差,除了送东西之外,别的一无所知,更不要说认识贺融了。
送走他们,陈谦看着匣子,猜道:“会不会是突厥人暗示少卿在他们手里,想以其为质,要挟我们?”
贺湛:“那他们早就大肆宣扬了,不必如此大肆周折,我总感觉,这匣子的确与三哥有关。”
他摸上铜锁的那个匣子,稍加用力,锁即断开。
匣子里装的是一个香梨。
这种梨子在边关很常见,贺湛拿起来左右端详,陈谦则将匣子翻来覆去,都没有发现什么暗语机关。
贺湛只好又打开另一个匣子。
那里头没装香梨了,却是一个胡饼。
胡饼干巴巴,硬邦邦,一看就知道味道不佳,用手一掰,里面全是白色面团,陈谦又尝了一口,忍不住吐出来:“呸呸呸!真难吃,这饼有毒吧!”
贺湛:“……”
看来的确是三哥送的无疑了,也只有三哥,才会热衷打这种哑谜。
话又说回来,他们在突厥必然碰见了什么困难,否则也不至于用这种迂回曲折的办法来传递消息。
问题是梨和饼,到底想表达什么?
贺湛来回踱步,几乎眉毛打结。
陈谦也陷入脑海的纠结中无法自拔:“梨是离?是让我们赶紧离开张掖?那饼又是什么,让我们去救人?”
不用等贺湛反驳,他也觉得自己的猜测太无来由:“五郎,这两样东西,可能有什么典故,我没读过什么书,看不懂,要不请使君派两个幕僚过来帮我们想想?”
贺湛心烦意乱:“没有那么复杂,三哥不会绕那么大的弯子,就为了刁难我们,他一定是用梨和饼来指代什么!”
陈谦:“方才那个人说,要先打开铜的,再开银的,先铜后银?”
先铜后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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