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麟趾-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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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无事。”
裴皇后沉默片刻,忽然问她:“你读过墨子的《七患》吗?”
肃霜一愣,摇头道没有。
裴皇后却不再说下去了,起身往内殿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七患是言外之意,文中不会明说,为了方便萌宝们不用去搜索,把七患片段贴一下:
子墨子曰:国有七患。七患者何?城郭沟池不可守而治宫室,一患也;边国至境,四邻莫救,二患也;先尽民力无用之功,赏赐无能之人,民力尽于无用,财宝虚于待客,三患也;仕者持禄,游者爱佼,君修法讨臣,臣慑而不敢拂,四患也;君自以为圣智而不问事,自以为安强而无守备,四邻谋之不知戒,五患也;所信者不忠,所忠者不信,六患也;畜种菽粟不足以食之,大臣不足以事之,赏赐不能喜,诛罚不能威,七患也。
以七患居国,必无社稷;以七患守城,敌至国倾。七患之所当,国必有殃。
第136章
灵州; 北城军营。
今年的夏天来得格外早,晨起的日头便猛烈得很,令人有些吃不消。
贺融与薛潭刚到校场外面,便听见里头遥遥传来呼喝之声; 那是士兵们正在操练的动静。
回头看见安王到来; 林淼正欲上前行礼,却被贺融摆手阻止,他顺势顿住脚步,继续回身指挥士兵进行搏斗。
被他点到名的两名士兵出列上前; 赤膊上身; 肌肉饱满; 小麦色的肤色上淌着汗水,比起几个月前军营里连跑圈都很难撑过五圈的景象,现在的灵州府兵可算是脱胎换骨了。
但在贺融看来; 要面对自小在马背上长大的突厥人; 这样的变化也许还不够。
可是留给他们的时日太少了。
两名士兵很快摔打在一起,两人势均力敌; 难分胜负; 但都用尽全力,很快舍弃了章法而抱作一团扭打; 你一拳我一拳,不因演练而有所留情。
贺融暗暗点头,不管实力如何,这股肯拼命的劲头是值得肯定的。这段时日也不知林淼怎么练的; 竟真将士兵们的凶悍之气给练出了几分。
林淼适时喝止他们,让人将两名士兵带下去疗伤,又让各队将领带领士兵自由操练,便朝贺融走来。
贺融赞许道:“短短时日,能成这样的气候,难为你了。”
林淼抱拳道:“殿下谬赞了,卑职只恨一天没能掰出二十四个时辰来。”
贺融:“一张一弛,也不要绷得太紧了,这些人毕竟刚开始。”
林淼应了下来。
贺融让他不必再跟着自己,就与薛潭二人沿着校场边的小道,在树荫下漫步,一边视察士兵操练的成果。
林淼只当贺融心血来潮才会突然跑过来,但薛潭知道不是。
今天早上,他们刚刚收到来自长安的信件。
嘉祐帝拗不过太子几番请求,终于同意太子领兵前往云州。
贺融看到信件时勃然大怒,直接就拍案而起,斥责太子胡闹,薛潭从未见他发过这么大的火。
“太子身边那么多人,难道就没人劝谏?”薛潭皱眉道。
这会儿,贺融已经完全平静下来,完全看不出他刚在都督府还为此事还发过一顿火。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道理人人都懂,太子想要功劳,稳固地位,但身边又无人可用,只能出此下策,估计也少不了旁人怂恿。”贺融冷冷道,“云州刚被攻破过,所有人都觉得突厥人不可能再去一回,去了也抢不到东西,太子也如此认为,领着十万禁军去云州遛一圈,也算是有了战功,还能趁机将这十万禁军捏在手中,一举两得。”
“可是……”薛潭仍觉得有些不妥,“万一突厥人当真再去打云州呢?”
贺融哂笑:“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也许太子殿下天赋异禀,头一回领兵也能运用自如吧。”
薛潭很少见到安王对一个人如此冷嘲热讽,何况还是当朝的太子殿下。
他并不认为太子天赋异禀,在薛潭看来,太子是诸皇子里最像嘉祐帝的,父子俩若生在太平盛世,当个守成之君也许没什么问题,但外患重重之时,太子轻信多疑,立场不坚的毛病就暴露无遗。
薛潭还在考虑太子的问题,贺融思绪飞转,话题已经从太子转到了自身。
“伏念的心思太难猜,我们现在谁都不知道他到底想下一盘什么样的棋,灵州也有可能是突厥人的目标,我们不能掉以轻心。”
薛潭点点头:“我明白。”
这番话才言犹在耳,当天下午,伏念可汗就派了使者过来,求见贺融。
贺融没有亲自接见,只让薛潭出面。
使者一问对方不是安王,还面露不满:“我们可汗诚意拳拳,没想到安王居然只派了一个无足轻重的人出来,这是不将突厥放在眼里吗?”
薛潭哂笑,这突厥人还真看得起自己。
“我先前职务为礼部尚书,如今随安王殿下来此,平调为大将军,一个大将军接见突厥可汗的使者,怎么说也绰绰有余了吧,难不成你是伏念可汗的儿子?若是那样,我定然让我家殿下出来接见你的。”
突厥使者哑口无言,论口才,他自然不会是薛潭的对手。
“可汗说,中原天子几位皇子里,他唯独欣赏安王敢于以身犯险,亲赴前线,镇守边关的豪勇,这一点,倒与我们可汗倒颇有相通之处。”
薛潭冷笑:“你们可汗派你前来,就是为了传达这一番惺惺相惜之情?”
“自然不是。”突厥使者狡黠一笑,递上可汗手书与印信。
“我们可汗有位妹妹,正当妙龄,虽然比不得你们中原美人窈窕柔弱,但也别有一番飒爽英姿,听说安王还未娶妻,可汗英雄惜英雄,愿与安王结为亲戚,将妹妹许配安王为妃,请你代为传达。”
你们可汗也配?安王殿下就算终身不娶,也不会娶个突厥女子!
这句话差点冲口而出,薛潭阴沉了脸色,盯住那使者,半句话也不说。
突厥使者笑道:“薛将军何必如此看着我?应与不应,全在你们殿下,可汗说了,若是中原朝廷换作安王坐龙庭,今日突厥未必能一统,说起来他还应该多谢你们中原皇帝,没将安王立为太子。不过如果安王愿意跟突厥结亲,从此之后也就多一个强有力的后盾,冲着这层关系,将来安王就算想当太子,你们皇帝也得考虑一二吧?”
薛潭怒道:“我们殿下对陛下与朝廷忠心耿耿,你少挑拨离间!”
“当然!当然!”使者哈哈一笑,不以为意,“你们殿下若不是受人排挤,又怎会被封到灵州这里来?若有突厥这个盟友,以后别说太子了,你们的朝廷重臣,乃至皇帝陛下,都不敢轻易招惹你们殿下吧?我们可汗慧眼识英雄,此番诚心诚意前来求亲,还请你代为转达,让你们殿下三思。”
他将身旁侍者所捧木匣打开,里面竟是一幅年轻女子的画像,突厥没有什么出色画者,人像也比较粗糙,但依稀能看出对方的青春姿色。
难道伏念果真是想结亲?
这个念头一闪而逝,薛潭不动声色道:“殿下近些日子忙,你的话,我会如实转达,但殿下不一定有空闲见你。”
“是怕我们攻城,忙着练兵吗?”突厥使者反问。
薛潭冷眼看他,默然不语。
突厥使者笑道:“薛将军不必如此警惕,你放心,我们可汗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攻打自己的妹婿,让妹妹还未过门就守了寡,是不是?”
对方的来意委实蹊跷,薛潭实在无法相信对方是单纯来求亲的,非但他不信,贺融也不相信,但朝廷之前与东突厥殊无往来,对这位伏念可汗,更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知之甚少,连对方的用意都摸不清,更谈不上反击了。
突厥使者被暂时安顿下来,回头薛潭将对方的来意,连同那幅画像,一并转达给贺融。
二人合计了一下,都怀疑突厥人这是想故布疑阵,挑拨贺融与朝廷的关系。
论阴谋诡计,中原人家学渊源,但向来喜欢真刀真枪,以武力说话的突厥人,也玩起这种挑拨离间的把戏,实在让贺融他们有些不适应。
“殿下,这件事,要不要上奏朝廷?我估摸着伏念那边说不定也会派人去与陛下说,到时候陛下见您没有反应,若再有人从旁煽动,说不定会以为您别有异心。”
“这就是突厥人的目的?挑拨我与陛下的关系?还是设法将我调离灵州?”贺融蹙眉思索,总觉得答案没那么简单。“我上疏一封,向陛下陈明因由,以免陛下误会。”
……
就在贺融他们揣摩突厥使者用意之时,太子率领十万禁军,浩浩荡荡抵达云州。
这座刚刚被突厥人劫掠过的城池,残垣遍地,庄稼枯死,十室九空,来往百姓若非行色匆匆,满怀警惕,便是神情悲凉,麻木不仁。总而言之,里里外外透着一股苍凉与败坏。
“殿下,为今之计,是尽快修复城墙,加紧练兵,以防突厥人来袭。”
说话的人叫高正,从前跟过秦国公裴舞阳,名气虽然没有陈巍张韬大,但也是一名沙场经验丰富的老将了。
这次他随同太子来此,担任副帅,也是太子主动向嘉祐帝要来的人选,可见太子并非一味地妄自尊大,他也明白自己不谙兵事,需要一个老将从旁指点压阵才行。
听得高正如此说,太子就颔首道:“高将军所言甚是,就照你的办吧,你只管放手去做便是,一切有我担着。”
高正原还担心太子不懂装懂,处处都要横插一杠子,听到这番话,方才稍稍放下心。
“多谢殿下,臣定当竭尽全力,守住云州!”老将军年过耳顺,依旧雄赳赳气昂昂,热血不减,闻言朗声拱手应和,便风风火火地走了。
站在城楼上,大半个云州尽收眼底,房屋残破,一地萧索,太子在半路上,也想了许多对策,譬如征兵,譬如囤粮,但一切的雄心勃勃,在他看到云州的真实景象时全都化为乌有。
这里哪里有兵可征?哪里有粮可囤?
他憋着一口心气不想让人小看,内心深处觉得自己未必会输给其他兄弟,只不过没有机会施展,而现在,这种想法逐渐沉淀下去,浮上来的却是前途未卜的茫然无措。
不是没有后悔,只是说不出口。
第137章
贺融得写奏疏; 向朝廷陈明伏念可汗遣使来求情的事,申辩自己的立场。因为他知道,以天子的软耳根,加上他之前得罪过那么多人; 就算写了这封奏疏; 也会有人在嘉祐帝面前上眼药,如果不写,那后果只会更严重。
他很讨厌写这种申辩的奏疏,那让贺融有种浪费工夫的感觉; 有这工夫干点什么不行?但朝廷就在那里; 他树敌众多; 皇子的身份又注定会受到各种各样的防备与猜疑。
很多人觉得贺融想做的事情没有做不成的,甚至不惮于得罪任何一方势力,实际上贺融知道; 自己原本也许可以迈出两步的; 但由于各种掣肘,最后也只能迈出一小步。
空白的奏疏打开摊平; 旁边的草稿已经有人根据他的意思写好了; 只等他自己再誊抄一遍,然而贺融不大有动笔的欲望; 他又拿起旁边一封还未拆封的信,看见上头的署名,嘴角不由自主扬起轻微弧度。
信是贺湛在回岭南的半道上写来的,他在半个月前离开长安; 启程前往岭南,信上写了沿途所见所闻的风土人情,还顺道寄了一些土仪过来,其中甚至有腌好的一小罐梅子,用蜂蜜和盐腌渍过,封得很紧,打开时一股梅子香甜扑鼻而来,仿佛整个春末夏初都被储存在里面。
贺融离开长安之后,贺湛虽然碍于纪王的挽留,加上裴皇后有孕,就又多逗留了一些时日,但他发现太子与纪王之间的斗法,已然不是自己能插得上手,更不必说阻止了。
云州告急之后,他与纪王商量过,纪王让他先请战,说自己随后就会上疏,这样陛下答应的机会更大一些,但在他上疏请战之后,纪王并未紧随其后,反倒是向来并不主张跟突厥人打仗的太子,态度忽然变得激进起来,不仅赞同打仗,还希望能亲临前线,镇守云州。
一石激起千层浪,朝中自然有反对太子出征的,但也不乏称赞太子勇气,起哄怂恿之人,纪王这才不紧不慢地上疏,表示自己也愿意前往云州。纪王不表态还好,这一表态,太子要去云州的态度反而更加坚定起来,嘉祐帝原不想让太子离开长安,此时也经不住太子三番四次软磨硬泡,同意了太子的请求。
别说贺湛本就不是蠢笨之辈,哪怕他再愚钝,此时也已反应过来,自己无意间竟成为纪王与太子相争的一枚棋子,自己与纪王一前一后请战,让太子着急,也催动了他的决心,若非如此,恐怕现在太子还不至于那么坚决想要去云州。
没有一个人喜欢被利用,贺湛心下不快,却未表现出来,更未去质问任何人,等嘉祐帝同意去云州之后,他也向嘉祐帝表示自己希望早日返回岭南。北方生乱,南方不能再乱,嘉祐帝很快同意他的请求,贺湛得以踏上南归的路途。
他在写给贺融的信件中,只挑拣无关紧要的趣闻来说,并未提及这件事,因为贺湛觉得自己心烦也就够了,没有必要再把三哥牵扯进来,更何况以三哥的聪明,未必猜不到其中的来龙去脉。
无论如何,看到贺湛的信,都让贺融的心情稍稍好转,他仔细将信看完,又从陶罐中拈起一颗梅子送入口中,酸甜味道迅速在嘴里蔓延开来,贺融这才重新拿起奏疏草稿。
他忽然皱起眉头。
先是突厥人与萧豫奔袭甘州。
然后伏念可汗亲自带兵前往云州。
如今伏念又派人到灵州来,说要将妹妹嫁给贺融。
贺融将所有事情重新梳理了一遍,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突厥人以前攻打中原,只是因为他们每年到了冬季就缺粮少衣,所以只能来中原抢,抢了就走,他们不会在攻占一座城池之后驻扎下来休养生息,这是突厥人的特性,所以一直以来,贺融薛潭他们都以这种思路来揣摩突厥人,但这一次,伏念可汗显然有别于历代突厥可汗,他的心思令人捉摸不透,显得诡异难测。
贺融绝不相信伏念当真要把妹妹嫁给自己,那么对方的目的,仅仅只是为了挑拨离间吗?就算成功挑拨了贺融与朝廷之间的关系,让朝廷对贺融生疑,这与突厥去打甘州和云州,又有何干系?总不会是想等朝廷把他从灵州调走,好来攻打灵州吧?只怕最后绕了一大圈,也未必能达到目的。
贺融意识到自己不能用以往固有的思路去揣测敌人,对方这样做,肯定有目的,却未必是他想的那样。
如果对方不是为了联姻,也不是为了挑拨离间,那就只剩下……拖延时间?
伏念可汗分别遣使到灵州和长安,表明联姻诚意,朝廷肯定会很意外,并考虑伏念的提议,这一来一回,起码要半个月的时间,这期间,大家很容易放松警惕,让敌人有机可趁。
所以突厥人的目标,很可能不是甘州,也不是灵州,而是另外几个边城。
云州已经被劫掠过一回,再也没什么可抢的,人人都觉得突厥人不会再去,连贺融之前也这么想,认为突厥人只是虚张声势,声东击西,但如果突厥人真奔着云州去了呢?那里防守空虚,很容易被再次攻陷一回,突厥人可以从云州南下,直入太原,深入中原腹地……
更重要的是,太子在云州!
贺融悚然一惊,倏地捏紧手下的纸张。
“来人!快将鱼深请过来,我有要事与他相商!”
……
云州刺史弃城潜逃,被抓住之后已经送往长安明正典刑,如今新刺史还未上任,云州大小事务由太子代管,云州刺史府也就成了太子殿下的官署。
有了担任东宫之后的辅政经验,管理区区一个云州,太子自然绰绰有余。他来云州之前,这里群龙无首,许多政令互相矛盾,太子来了云州之后,这种情况有了很大的改观,底下无头苍蝇似的官员们也总算暂时松一口气,有太子这尊大佛在头顶上罩着,天塌下来也不怕,私下对太子殿下的理政能力也都赞誉有加,称颂其将来定是明君。
但太子却并未因此自得,他既担心突厥人打过来,自己措手不及,又担心突厥人完全不过来,那自己就白来一趟了,这种担忧的心情让他接连好几日没怎么睡好,直到伏念可汗派人去长安求亲的消息传过来。
伏念可汗想将妹妹嫁给三郎,突厥人茹毛饮血,突厥女子想必也不会好到哪里去,但这件事朝廷很有可能不会拒绝,因为这是朝廷跟突厥修好的机会,而且还不必嫁公主过去,自己的皇帝父亲,以及朝堂上那些不希望打仗的大臣们,最后肯定会答应伏念的提议。
如果双方结亲,那么仗肯定就打不起来了吧?
太子暗暗松一口气,一面继续留意长安的消息,当高正过来告诉他云州钱粮不够,甲胄不够,问他要不要向朝廷要一些时,太子说不需要,并将伏念可汗意欲嫁妹的事情告知高正。
既然打仗的可能性变小,他再向朝廷要钱要粮,肯定会让人觉得自己这个太子贪生怕死又无能。
“慢慢来吧,可以将修筑城墙的一部分钱财先用来囤粮,以免不能按时发放士兵饷粮,引发他们的不满。”他对高正如此道。
夜深人静之时,太子躺在床上,开始思考自己此行的意义到底何在。
他这会儿已经意识到自己来云州的行为太冒失了,换作任何一个皇子干这种事都没问题,唯独太子,未来的储君这么做,会让人觉得他好大喜功,激进鲁莽。
自己当时怎么就没有三思再三思呢?
想起远在长安的妻儿,想起太子妃临行前泫然欲泣的神情,他感觉自己今夜很可能又会失眠了。
太子翻了个身,又叹一口气。
这一口气还没叹完,他就听到了一声激昂的锣鼓声。
铛!再一声!
铛!又一声!
……
太子竖起耳朵,随着锣鼓响起的次数越来越多,他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等到第八声的时候,已经翻身而起,随手扯过外衣,连鞋履都没穿好,就踉跄着往外跑。
整整九声!
这是最紧急的军情!
突厥人夜袭!
太子想不通突厥人怎么会大半夜突然来攻城,明明之前他们还要与三郎联姻,明明之前云州才被突厥人攻陷过一回,就算要打,也该是去打甘州才对!
伴随着越来越密集的鼓声,云州城内已经乱作一团,高正匆匆跑入刺史府,甚至来不及等人通报。
“殿下!殿下!”
然后他就看见太子衣衫不整的跑出来,神色同样惶急。
“发生了什么事!”
“前方探子急报,城外两百里处忽现突厥大军踪迹,目测怕有数万人左右。”
不祥的预感成为现实,太子脸色一白。
两百里,以突厥人的行军速度,不到半天就能兵临城下。
“殿下,迎战吗?”高正急急问道。
当然要战,难不成还没开打,就弃城而逃吗?那他这个太子也就当到头了。
“战,死战到底!”太子咬着牙道。
在焦虑的心情中,时间流逝反倒异常之快,高正将云州城内所有士兵都调集起来防守城楼,太子穿越城中街道,无暇去看百姓们不知所措的害怕,直接来到城楼上面。
天色蒙蒙亮,地平线的那一头,由一条黑线逐渐扩大至一片乌压压的人头,突厥铁骑飞驰而来,由远及近,饶是太子与高正等人居高临下,相隔甚远,依旧能感觉敌人的气势扑面而来,锐不可当。
这哪里像是数万人,只怕有十万以上!
先前不是说突厥人意在甘州吗,难道消息出错了?
太子心跳如擂鼓,看着大军越来越近,只觉口干舌燥,一片空白。
“那是……!”高正忽然喊出声,又戛然而止,像嗓子被一只手捏住。
太子转头看他。
“是什么?”
高正粗喘口气,压低声音:“大军中有王旗!”
太子的呼吸也急促起来,他意识到这句话的含义,但仍忍不住问道:“什么王旗?”
高正咬着牙道:“伏念的王旗,他,亲自领兵,来攻打云州了。”
他曾与突厥人交战数回,认识突厥王旗并不奇怪。
太子遥遥望着铁骑之中飘摇招展的几面旗帜,上面的图腾各有不同,但在他看来,那一瞬间,却全都像是青面獠牙的怪兽,正张开血盆大口,意欲将云州彻底吞噬。
第138章
日光被重云遮蔽; 云州城顶上一片阴沉,正如眼下太子与高正的心情。
太子从未与突厥人交过手,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在他看来; 突厥铁骑之所以让人闻风丧胆,一是长久以来中原人根深蒂固的恐惧感,二是突厥人的确要更凶悍剽勇,敢于拼杀一些。
但此时此刻; 当突厥大军压境; 兵临城下; 如阴云笼罩在云州上空时,太子从前那些冷静超脱的分析忽然间离他远去,取而代之的是潮水般一阵接一阵涌上心头的恐惧。
那既是对强敌的恐惧; 也是对未来的恐惧; 更是对死亡与未知的胆寒。
高正似能察觉太子的情绪变化,这很正常; 每一个初上战场的新人都要经历这样的心理路程; 只不过太子比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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