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麟趾-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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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融闭了闭眼:“我知道,但陛下还在长安,而且长安一失,天下必乱,我不能眼睁睁看着突厥的铁蹄杀入长安,肆无忌惮。”
  真定公主沉声道:“三郎,鱼深说得有理,现在不是救不救,而是救不救得了的问题!难道你忍心看着桑林、林淼,还有那些士兵陪你去送死吗!”
  贺融握紧了拳头,深深吸一口气:“你们不必去,留在这里,我带五万兵马去驰援陈巍,如果赶不及,就直奔京城,长安还有禁军,总不至于还未开打就撤退,我从后面伏击,并非全无胜算。”
  真定公主看着他的眼神带上了一丝怜悯,她叹息一声。
  “三郎,我知你内心重情,不愿将你的父兄置于险地,想要全力营救他们,可你想过没有,如果朝中没有人给突厥人和萧豫通风报信,他们的行军速度又怎会如此之快?说不定对方早就撺掇陛下迁都移驾,你我都知道,陈巍不过是挡在突厥人面前的最后一道防线,一旦你过去之后扑了个空,就会被突厥人吞吃入腹。没有你,我们现在努力经营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贺融淡淡道:“岭南有五郎,有他在,这个天下的气数就不算尽了,如果我两个月之内未归,而灵州又守不住,你们带着百姓往南撤退,先去蜀中,再设法与五郎联系上,总归有出路的。”
  他起身,竟是无视众人的意见,不肯再听下去,径自便往外头走去。
  一边走,一边吩咐林淼:“你现在与我去北城军营,清点兵马,我要……”
  话音未落,却听旁边真定公主一声惊呼,他尚未来得及回头,就觉后颈一痛,视线全黑,人事不省。
  桑林接下他软倒的身躯,将其揽入怀中,不知所措看向薛潭。
  方才他正是接收到薛潭的暗示,才会直接出手劈晕贺融的。
  薛潭的目光掠过贺融眼下青黑,心头怜惜顿起。
  他知道贺融这些天一直没睡好,夜里殚精竭虑,举灯察看地形战况,写战情分析,写奏疏劝谏,无非都是想着如何击退突厥人,为中原化险为夷。但这个朝廷,从内而外,人心不齐,冰冻三尺,并非一日之寒,早已颓势可见。最起码,不用猛药,是不可能力挽狂澜的。
  薛潭自打效忠贺融起,就全心全意为他谋划,眼下情势,既是危难,也是机遇,薛潭理解他内心的矛盾痛苦,却怎么也不能坐视对方身犯险境,去赴一个生死未卜的局面。
  这与当年贺融远赴西突厥不一样,那时的贺融只代表他自己,赢则平步青云,输,也不过是没了性命。
  但现在,贺融身后站着无数对他饱含期许厚望的人。
  为了这些人,也为了天下……
  “就由我来当这个恶人吧。”薛潭道。
  相对桑林的一脸懵懂,真定公主显然已经明白薛潭的用意,她叹了口气,让桑林将贺融抱回房间歇息。
  “难为你了。如果他醒来之后怪罪于你,我与你一起担着。”


第142章 
  贺融一人一马; 在官道上疾驰。
  官道两旁,杂草丛生,山水渺渺,往常棱角分明的山势; 竟笼着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霾; 令人无法看个清楚。
  贺融没有余暇旁顾,他的眼睛直直望向前方,风尘迎面而来,卷起袍袖衣角; 也带起一抹焦躁不安的颜色。
  远远的; 长安赫然入目; 城池巍峨,城墙高耸,坚固不可摧。
  往常这个时候; 城门处早已喧嚣热闹; 士兵检查过往行人车辆,百姓们挑着担赶着车马排成长队; 城楼上士兵巡视; 秩序井然。
  这是天下帝都的风范,也是自古长安的气派。
  但; 没有人。
  城门空荡荡,城楼空荡荡,甚至穿过城门,从朱雀大街直入宫城的一路上; 他也没有看见半个人。
  是突厥人已经破城而入,将一座城都屠戮殆尽了?
  即使早有预料,贺融的心却仍旧一点点往下沉,沉到无底深渊,再也看不见窥不见半点光芒。
  偌大城市,竟只有他座下的沓沓马蹄声在回响。
  自己,还是来迟了?
  贺融不管不顾,依旧纵着马往前疾奔,他甚至无法将注意力分给旁边街道四散腐败的蔬果,分给门户洞开,一片狼藉的百姓家。
  宫城内,血污遍地,犹未干涸,所有猩红汇聚在一起,竟蜿蜒成一条细细的溪流,一直流到贺融脚下。
  贺融下马低头,循着血迹一路朝前走,穿过一道道宫门,来到他所熟悉的紫宸殿前。
  白玉台阶上,背对着他,伫立一人。
  贺融心头一跳,嘴巴已快于大脑反应喊出声:“父亲!”
  一面喊,一面迈着并不利索的腿往上走。
  他没有带竹杖来,对常人而言不算什么的台阶,他竟走得磕磕碰碰,还不小心摔了一跤,手掌蹭出一片鲜红。
  贺融依旧爬上了台阶,走向熟悉的身影。
  “父亲!”
  那人终于听见了,慢慢转过身来。
  胸口插着一把长剑,血正从伤口汩汩流出,伤痕满脸,神情狰狞,双目死死盯住他,憾恨无限。
  贺融这才发现,自己从进宫城时看见的那些血,竟都是来自眼前这人身上。
  对方的脸既像父亲,又像大哥,还有几分二哥的影子,几张面孔重叠在一起,令贺融受到的冲击感更强。
  “为什么不来救?”
  他听见父亲如此质问。
  “三郎,你想等我们死了,前头无人,好谋朝篡位?”
  他听见大哥如此质问。
  “三郎,你见死不救,这等凉薄之人,不配帝位,你将众叛亲离,不单是父亲,我,五郎,还有你身边的那些人,他们都不会原谅你,不会效忠你。”
  对方朝贺融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居然伸手将自己心口的长剑一寸一寸,慢慢拔出。
  “帝位于你而言,不过镜花水月,痴心妄想!”
  贺融只觉自己浑身上下,被一盆冰水当头浇灌,霎时冷意侵入骨髓脏腑,冷得他心口闷痛。
  然后,他就醒了。
  头还很沉,入目是层层水色纱幔,让他意识到自己躺在床上。
  这些年在外奔波的经历,早让他能在最短时间内调动身体里最警惕的那根弦,所以哪怕神智依旧有些混沌,他还是强撑着动了动手指,想要下床。
  “殿下醒了!”
  他听见侍女惊呼一声,随即跑远,不知过了多久,又有幢幢人影入内,直接将床帐掀开。
  视线蓦地一清。
  还是在灵州都督府内,还是眼前熟悉的人,薛潭等人担忧的神色映入眼帘,贺融心底一松,身体越发乏力。
  “……我睡了多久?”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侍女忙过来喂水。
  还是真定公主道:“那天桑林把你打晕之后,我又给你放了点安神的药,想让你睡得好些,谁知你反倒发起烧来,整整昏睡了三日,大夫说这是因为你体内本就有热症病根,正好急火攻心,激发出来。”
  贺融点点头,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惫懒疲色。
  薛潭撩起下袍,跪了下来。
  “是我授意桑林将殿下打晕的,还请殿下治罪。”
  贺融闭了闭眼,疲倦道:“不怪你,你说得对,灵州能有今日,离不开你们每一个人的功劳,我不能枉顾你们的意愿,轻易将你们带入险地。你们信我,我更应该为你们着想。”
  他这样一说,薛潭反是不忍,想了想,下定决心:“殿下,不如由我与林淼带兵,去驰援晋州,届时可前后夹击,胜算更大。”
  贺融摇首:“前后夹击也有讲究,陈巍之兵溃散,你带去的人又少,对四十万突厥人而言,无异羊入狼群,他们有多少就能吞多少。”
  薛潭没想到贺融昏睡三日,醒来就彻底想通了,不由微怔。
  真定公主道:“我们不是想阻止你去救人,而是去了也无用,陈巍那边颓势难挽,如果我们去救长安,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萧豫破了甘州之后,肯定会直入中原,杀到我们后方,我们就会变成那只螳螂了。我知道,你外冷内热,放不下家人兄弟,不愿他们落入突厥人之手。但眼下,我们有更重要的事,如果长安那边能及时退兵,你与他们,将来未必没有相见之日。”
  薛潭跪在他面前,殷殷相望,面色恳切。
  “殿下,从今往后,我不会再自作主张了。”
  他知道自己让桑林劈的那一下,劈在贺融颈子上,却伤在对方心上。
  但他们之间,一路走来,默契无间,以后也不该生出罅隙,所以得趁早将话说明白。
  “我没怪你。”贺融伸手将他扶起,“再聪明的人也有做糊涂事的时候,我只是……情分与责任,两难兼顾。”
  薛潭苦笑:“我明白,我的父亲继母,和弟弟他们,也还在长安,虽说彼此从前有些嫌隙,可至亲血缘,我又如何能说不管就不管?不过是轻重取舍罢了,世事从来难两全。”
  “所以,”贺融看着他,眼里有了笑意,“不管我做什么决定,你都不会拦着我了?”
  薛潭摸摸鼻子:“打晕您一回,我就担惊受怕好几天,可不敢再来一回了,桑林到现在还没原谅我呢,估计得十盘炸虫子才能哄回来了。哪怕您真想回援长安,我也只有舍命陪君子的份了。”
  “不去长安。”初时的混沌疲倦逐渐消失,清明与冷静又重新回到贺融眼睛里。
  薛潭与真定公主看在眼里,心也跟着慢慢定下来。
  这才是他们所认识的安王。
  “去甘州。”
  ……
  此刻的甘州张掖,红霞尽染了半片天空,让人心中升起血一般的不祥预兆。
  嬴子瑜无暇去看天色,他看的是城下。
  喊杀震天,兵刃相接,死伤无数。
  张掖城被围困数日,早已耗尽粮仓,官府不得不向百姓借粮,但百姓们也要吃饭,这些粮食又能撑得了多久,萧豫故意围而不攻,就是等着他们人心涣散之际,再以最小的代价攻下张掖。
  张掖一破,甘州自然也就再无屏障可言。
  而甘州被拿下,等于整个河西也敞开衣裳,赤裸裸暴露在敌人面前。
  “不好了,嬴将军!”
  甘州刺史陶暄撞撞跌跌跑上城楼,竟是亲自来报信。
  “敌军绕过城北,往城南而去,现在正在攻打定边门!那边官兵太少,我怕守不住!”
  屋漏偏逢连夜雨!
  嬴子瑜抹了一把汗津津的脸,心想怎么就不下雨呢,要是下大雨,攻势必然缓下来,他们就还能再撑几日。
  可撑过几日之后,又能如何?
  “城内拢共就五万兵马,悉数押在在北城门这里!”嬴子瑜烦躁异常,“要么你叫上些年轻力壮的男丁去顶一阵,只要熬过白天,等到夜晚,他们自然……”
  话音未落,耳边已响起轰然巨响。
  嬴子瑜与陶暄对视一眼,齐齐色变。
  “将军,对方用冲车将城门破了一个口子,城门恐怕很快会失守!”士兵气喘吁吁跑过来喊道。
  嬴子瑜毫不犹豫下命令:“死守到底!周庆,你带一千人跟陶刺史去定边门,那个城门防守薄弱,务必不能让贼人从那里突破,否则就麻烦了!”
  对方领命而去,陶暄跟在后面深一步浅一步,看着腿脚都受伤了。
  也是,一个文官,何曾经历过这种阵仗?
  嬴子瑜来不及叹息一声,转而又投入更激烈的战斗之中,他身披盔甲,亲自上阵,杀了好一拨敌人,士兵们原本稍稍低落的士气因此而重新提振起来,看似又能与对方杀了个平手。
  但嬴子瑜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对方足有三辆冲车,不知南城门那边是否还有,敌方人数又多,城门被破只是迟早的事。
  城下的士兵虽然穿着同样的甲胄,从前可能也是本朝士兵,但现在他们已经改换门庭,为一个乱臣贼子效忠。
  想起萧豫,嬴子瑜就气不打一处来:朝廷待你不薄,你就这么回报朝廷的?退一万步说,就算心里没有朝廷,总该有百姓吧?突厥人冲着晋州而去,你笃定朝廷无暇顾及这边,就来趁火打劫,跟突厥人勾结在一块儿,能是什么好鸟!
  “萧豫在哪里!”他反手一刀,将一名爬上城楼的凉国士兵击倒,特地留着对方一口气,将人抓起来质问。
  “没、陛下没来!”那士兵吓得魂飞魄散。
  “那领兵的是谁!”嬴子瑜咆哮。
  “是三殿下!”
  嬴子瑜听说过,萧豫膝下有三子,这三殿下萧重是他早年袍泽之子,被萧豫认为义子,据说带兵打仗很有一手,当年萧豫攻打灵州,打得秦国公裴舞阳没了一条命,其中也有那萧重的功劳。
  “罢了,杀不了老的,杀个小的,能回一点本算一点!”嬴子瑜抹去侧脸溅上的血污,咬牙切齿道。
  “儿郎们,咱们堂堂甘州兵,陈帅亲自调教出来的,怎么也不能让乱臣贼子小看了,都给我上!”
  就在北城门交战正酣之际,南边城门却已被攻破,敌人似早就料到嬴子瑜他们首尾难顾,彻底调了几万兵力绕道南面来攻城。
  陶暄望着蜂拥而入,与城中士兵交战的敌军,内心已经完全被绝望占据。
  他捏着手中的剑柄,觉得此刻自己最应该做的,就是往脖子上来一下。
  但那把剑变得无比沉重,他无论如何也抬不起来。
  果然百无一用是书生。陶暄内心发出沉重无奈的苦笑。
  北城处,嬴子瑜也已经得到消息。
  “将军,南城门被破了,目测有两万左右的敌军涌入城中,我们的人恐怕撑不了多久了!”副将吼道,“将军,快增援南门吧!”
  “这里都快挡不住了,你告诉我要怎么增援,还哪来的人手增援!”嬴子瑜也咆哮回去。
  副将喘着粗气,说不出半句话。
  “你马上再带上五千人,去南城,增援!陶暄是个文官,没见过这等场面,肯定吓得腿都软了,你赶紧去镇住局面!”
  已经镇不住了,恐怕整个张掖城,很快就会充满敌人的人马。
  副将没有将这句话说出来,他深深看了嬴子瑜一眼,朝他敬了个军礼,转身决然而去。
  嬴子瑜只觉自己又干又涩的双眼瞬间湿润。
  但那点湿意很快被血汗蒸干,他提着长刀冲向敌人,咆哮着将对方的头颅一刀斩落。
  如果陈帅还在这里,他会怎么做?
  陈帅,我嬴子瑜对不住你,我没能守住这里。
  萧豫那龟孙子龟缩了那么多年,养了这么多精兵,我们区区五万兵力,根本不是对手。
  嬴子瑜手起刀落,哪怕自己随之多出一道道伤痕,也没有片刻停顿。
  他的目光甚至没有在倒下的敌人身上停留片刻。
  死志报国,就在今日。
  大不了十八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
  他如是想道,目光愈发狠戾,手中刀锋贯穿敌人胸膛,又飞快拔出,扑向下一个目标。
  城门一次次受到冲车的震荡,上面的弓弩与石炮仿佛永不间断地投向城门,城墙下面,又有敌人搭设起来的云梯,他们一次次向城楼上攀登,而守城的士兵越来越少,他们受到的拦阻也就越来越少。
  嬴子瑜不小心踢到脚边一具尸体,也不知是敌人还是自己人的,他一个踉跄,往前扑倒,敌人的长枪跟着刺过来。
  就在枪头被晚霞映出璀璨光华时,他忽然听见遥遥一声高喊。
  洪亮悠远,仿佛亘古以来,天地未有如此悦耳动听的声音。
  那个声音说的是——
  “安王贺融援兵来也,嬴将军撑住!”
  嬴子瑜又放倒一个敌人,挣扎着爬到城楼边上往外眺望。
  只见远远的,一支军队疾驰而来,其中有三骑,中间那人手持一面大旗,上书“安”字,想是传令兵,方才高声呐喊也出自于他,另外两人,一左一右,分别护持着他。
  安王必然是怕他们撑不住,才让人当先过来传令。
  “安王贺融来也,萧豫老贼速速投降!”
  那人一声接一声,无须停歇,几乎盖过了那些兵刃相接与喊杀声。
  双方士兵纷纷闻声望去,或喜极而泣,或大惊失色。
  甘州有救了。
  嬴子瑜嗤的一声笑出来,那笑声越来越大,伴随着眼泪滚滚而下。
  “来得好!爷爷我还能再杀三百人!”


第143章 
  传令兵之后; 一大片浩浩荡荡的兵马由远及近,汹涌而来,犹如海水涨潮,片刻便将平地覆盖。
  萧重蓦地回首; 但见晚霞绚烂; 旌旗猎猎,兵马重重如山,战袍迎风飞舞,更有那山海呼啸般的口号; 一时间已在气势上压倒了己方。
  可极目眺望; 明明打着安王的旗号; 却看不见正主儿的影子。
  也是,听说那人是个瘸子,怎么可能亲自上战场; 更在前面冲锋陷阵?被这许多人挡住; 自然是看不见的。
  原先在攻城的士兵闻声愕然回望,没想到油尽灯枯的甘州还真等到了援兵; 受其气势所慑; 许多人再没了一鼓作气的战意,更有一时走神的被城楼上的士兵用石块兵器纷纷砸落挑落; 惨叫着坠地。
  “虎贲营,骁勇营随我回防!其他人继续攻城!”萧重嘶吼一声,传令兵跟着变幻旗令,但此时他手下的士兵已经被突如其来的援军影响了士气; 就连回防也显得仓促。
  相较之下,安王麾下的军队令行禁止,几乎是左右令旗扬起,他们就已经有了动作。
  左右翼各分出一股朝前包抄敌人,居中的林淼则高举重剑,带领身后士兵朝萧重杀来。
  当这些人悉数奔出之后,萧重便看见身在后方,骑在马上的身影。
  那应该就是贺融了。
  他对贺融早闻其名,当年凉国与东突厥结盟,对中原形成合围之势,听说这个贺融曾千里迢迢跑到西突厥去,说服真定公主归顺中原,正好与凉国、东突厥形成四方两两牵制之势,若非后来东突厥继续强大,直接将西突厥给吞并了,只怕现在依旧是危而不战的局面。
  他是萧豫的义子,排行第三,而那贺融,也人称三郎,他们虽然素昧平生,却似乎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与缘分,这样的缘分,怎能辜负?
  萧重大笑一声:“来得好!”
  手中将长枪挽出一个枪花,双腿一夹马腹,旋即以万夫当关之势迎了上去。
  城楼之上,一众守城士兵于绝望中看见生机,不由精神大振,哪怕原本已经手脚俱软,也都凭着那一口气再提刀上前,杀几个敌人才够数。
  嬴子瑜忙让副将再凑出五千兵马,前往南城支援陶暄。
  “陶刺史那是文人骨头,一言不合就要殉城的,你可得赶紧,免得他手上的剑快一步,一边去还要一边喊,说朝廷派安王来救我们了!”
  但他还真料错了,陶暄那把剑举了好几回,每次递到肩膀上,却都觉得剑有千斤重,死活下不了手。
  若有旁人在此,看他的行为必然十足可笑,但陶暄自己却并不觉得可笑,相反十分痛苦挣扎,直到他听见有人高声喊道:“朝廷派安王来救我们了!我们有救了!萧豫贼子速速受死吧!”
  陶暄茫然抬头,心说该不会我耳朵出毛病了吧,还是嬴子瑜为了提振士气,连这种谎言都憋出来了?可大家又不是傻的,若是发现没有援军,那有什么用?
  颤巍巍之际,他就看见嬴子瑜的副将带着人马穿过街道朝这边奔来。
  ……真有援兵?
  副将一边疾驰,一边嘶声力竭地高喊:“朝廷援兵已至,正在北城之外夹击贼子!将军派我等前来增援,将这些贼子都杀个干净!”
  手起刀落,一个敌军人头落地。
  当啷一声,陶暄手中的剑也跟着落地。
  脸上悲喜交加,不敢置信。
  本以杀入城中的敌军被这五千兵马一冲,霎时成了混战的局面,刀枪相接,铮然长鸣,悉数都化作战场上的血流成河。
  最后一抹霞光彻底消失在重云之后,夜幕渐渐降临,天地黯淡,星月无踪。
  这样一个夜晚,自然不利于守城,可又何尝利于攻城?
  打从对方援兵出现起,萧重就知道这场原本胜券在握的仗,恐怕会变得艰难,甚至胜负倒置,但驰骋沙场之人从不言败,所以他依旧倾尽全力投入作战,身先士卒,不惜伤痕累累。
  但当夜色来临之际,双方在夜幕中混战一团,逐渐分不清敌我,唯一光源来自城楼上的火把,隐隐绰绰,模糊不清,萧重暗叹一声,不得不下了撤退的命令。
  “殿下,他们要撤退了!”林淼在前方冲锋陷阵,留在贺融身边的是副将项欣。
  贺融眯起眼眺望战场:“准备入城,待天亮之后再打扫战场。”
  “我们不追吗?”大好局面,项欣有些不甘心就这么放任敌人逃走。
  贺融摇头:“黑灯瞎火,我们对这里并不比他们熟悉,穷寇若走投无路,更会激起他们的凶性,现在城内牺牲颇多,正等我们去收拾残局,此时再损失兵力就得不偿失了。”
  既是主帅如此说,项欣只好作罢,追着敌人杀出一段之后,便下令士兵归队,准备入城。
  一行人迅速回归原位,清点人数,受伤的士兵用担架抬到前方准备先行入城治疗,还有人负责打扫战场,从死人堆里寻找还未断气的士兵,一切有条不紊,比起陈巍调教出来的甘州兵,也不遑多让。
  嬴子瑜在城楼上见状感叹:“没想到安王殿下竟也练出这样一支精兵,若我等能多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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