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麟趾-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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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宽道:“只要贺融去对付突厥人,别与贺湛会合,以我现在手头掌握的兵力,要对付一个贺湛并不困难,更何况还有卫王。”
  何先生疑惑:“卫王?他不忙着隔岸观火看热闹,还会听您的?”
  李宽:“卫王此人,胆小怕事,想当皇帝,又没有当皇帝的胆子,他既然不敢自立,那就只能听我的。”
  何先生点点头,他对李宽的判断向来信服,自然没有疑虑,忽然想到什么,何先生点点头,旋即又想到一事,迟疑道:“伏念虽未被纪王行刺成功,但一条臂膀也被斩落下来。”
  李宽的笑容淡了一些。
  “可惜了。难怪伏念如此恨他,还要将他的首级悬挂在城楼。”
  何先生不解:“纪王明明可以脱身,为何还要去行此无用之事?”
  “我这女婿,倒是有些胆色,我还以为他会临阵脱逃。”李宽道,“打从太子不让他去驻边,他心里就憋着一股火气,说到底,还是个武夫,目光始终有局限。”
  “可惜,光有胆色是没用的,他到死,都是个糊涂鬼。”李宽想了想,“你去将这个消息,透露给纪王妃身边的人吧。”
  何先生应下,忍不住皱眉道:“但如此一来,伏念可汗怒火难消,恐怕更加不会轻易退兵了。”
  李宽摇摇头:“突厥人的优势在关外,不在关内,你看他们入关以来,一路所向披靡,但实际上,战线拉得太长,对他们没有好处,反倒白白消耗自己的力量,别人以战养战,是就地征兵,随征随打,他们以战养战,充其量只能征集粮草马匹,人却越打越少,难不成指望被奴役的中原人帮他们打?”
  何先生恍然。
  ……
  如果不要去关心长安局势,贺融的心情还算不错。
  林淼那边进展顺利,大军一路打到凉州都城神乌城外,目前正与凉州军交战,但捷报时不时传来,可以想见,如果一切顺利,平定萧氏指日可待。
  打从萧豫自立以来,凉州一直被视为朝廷的心腹大患,但实际上,如果朝廷倾力出动,萧氏并不难平,只是朝廷先前顾及突厥,生怕与萧氏结盟的突厥人会趁机捣乱,所以一直没有下定决心。现在突厥人大举入关,反倒促成了贺融平定萧氏的契机,也算是阴差阳错了。
  但这并非意味着贺融能省心省力,恰恰相反,这些日子他既要不时关注突厥人的动向,又要与萧重、嬴子瑜等人商讨日后讨伐突厥人的路线与战略,武器、粮草、战马,这些都是决定长线战争胜败的重要因素,嬴子瑜和萧重为了加紧练兵,已经接连快一个月没睡过一个囫囵觉,贺融也没好到哪里去,经常彻夜研究地图路线,研究到底从哪条路狙击突厥人更好,这时他就会倍加想念起贺湛——对方打仗的能耐胜过他,如果有他在,贺融就不必那么费心了。
  长安那边传来的消息一日日地令人悲观,有时贺融为了不影响嬴子瑜和陶暄他们筹备练兵的情绪,刻意压下一些消息没说,反正即使他们现在知道了也无济于事。
  盯着舆图看久了,贺融觉得有些眼晕,忍不住抬起头来,看见外头种着的蔷薇,累累灿烂,恍若佳人笑,就想起还在长安的文姜,心道也不知对方有没有跟着御驾走,现在是否平安。
  一时也没了再琢磨战略的心情,贺融觉得胸口有点闷,就顺手拿起手边的竹杖,打算去给蔷薇浇点水。
  虽说那些花多是天生天养,不过天这么热,有点水喝总能长得更好吧?
  不过贺融还未走到门口,外面便来了一名侍卫,双手捧着一个长匣子,匣子上方,又放着一封信笺。
  “哪来的?”他问。
  “回殿下,信是灵州转寄过来的。”侍卫道。
  不用他说,贺融也已瞧见上头的落款。
  贺湛。
  “匣子也是他寄来的?”
  侍卫却摇头:“匣子是南边有人送来的,对方不肯说身份,只道是殿下故人,交给门口一名小娘子,人就离开了。”
  “知道了,你下去吧。”贺融点点头,挥退侍卫。
  换作往常,贺湛来信就是他最好的放松时刻,兄弟俩虽然久未见面,可透过信笺,透过那些或抱怨或撒娇的话,贺湛仿佛真就在他眼前一般。
  可现在,贺融还真不怎么愿意看见对方的信。
  算算日子,局势变幻莫测,两人竟已将近一年没有通过信了。
  他也曾有意让人打听贺湛的动向,得知对方一直在岭南,便稍稍放心,但局势越来越坏,恐怕五郎在岭南,也坐不住了吧?
  短短的一年,却似乎比十几年还长。
  天下至此,信上肯定也不会是什么风花雪月,儿女情长。
  贺融叹了口气,开始拆信。
  不想看,可还是不能不看。
  万一有什么重要的事……
  信封被拆开,轻飘飘拎出一张信纸。
  上面大片是空白,唯有中间写了几个字。
  为何不救?
  只有四个字。
  劲透纸背,可见写信人下笔之用力,可见心中之愤懑。
  没有前因,没有后果,但贺融知道他想问什么。
  对方想问,为什么当初贺融明明有能力派兵去协助陈巍,阻止突厥人更进一步,却偏偏按兵不动。
  彼时,贺融虽然带人去甘州驰援嬴子瑜,但灵州还有兵马,若想分兵去帮陈巍,其实也不是不能做到的。
  在“可出兵”与“不必出兵”之间,贺融最终选择了后者。
  这就是贺湛这四字质问的由来。
  贺融看了好一会儿,面无表情,将信笺放在一边。
  他又拿起那个匣子。
  匣子里是一幅卷轴。
  卷轴徐徐展开,上面却是一幅画。
  画工不甚精湛,看得出画匠匆匆挥就,笔意仓促,但画面却清晰入眼,让人一目了然。
  明德门,曲江,青龙寺,桃花桥。
  长安一景一物,尽收眼底。
  只是明德门前,无数头颅死不瞑目,被堆积燃烧。
  被突厥人屠戮的百姓尸首分离,漂流在曲江之上。
  青龙寺外,铭刻佛经的墙壁溅上鲜血,僧人跪在旁边,后背却被突厥人一刀穿胸。
  桃花桥旁,一名幼童被高高举起,眼看就要摔落在地上,旁边妇人抱着行凶者的腿作苦苦哀求状,衣裳却被另外一名突厥人撕裂尽半,肌肤裸露,神情悲恸。
  贺融的目光慢慢扫过,最后落在画卷开头。
  《长安恶鬼图》。
  光天化日,烧杀抢掠,做尽一切丑恶之事,可不正是恶鬼行径么?
  没有落款,没有署名。
  从笔触来看,并非名家所作,但这样一幅图,是名家与否,已不重要。
  贺融甚至不用重看一遍,只要闭上眼,画卷里的人物就已经深深印在他的脑海,而且还会自动将那些人间惨剧重新演绎。
  不知过了多久,他睁开眼,将画轴慢慢卷起,捆好,放入匣子。
  这时陶暄从门外匆匆而入,惊慌失措。
  “殿下,殿下!”他喘着气,显是心绪难平,但看见贺融之后,又忍不住勉强想要把激动的情绪压下去。
  贺融抬眼望他,无声示意他继续说。
  陶暄咽了一口口水,握紧拳头,勉强镇定下来,方才开口道:“纪王死了,陛下、陛下也驾崩了。”
  贺融沉默片刻:“怎么死的?”
  陶暄道:“纪王……独自留在长安,行刺伏念,事败,被杀。”
  他看了贺融一眼,没敢说对方的首级被挂在城楼上的事,又道:“陛下是急病驾崩,据说与裴皇后有关,朝廷已经到了建康,并昭告天下,说、说裴皇后图谋不轨,暗害天子。”
  陶暄觉得安王的反应有点不对。
  实在是太过平静了。
  平静到陶暄甚至怀疑他没听进去。
  但对方嗯了一声。
  然后他看见贺融将手上的匣子放倒一边,扶着桌案准备起身,冷不防上半身往前微倾,忽然吐出一口血来。
  作者有话要说:
  说明两点:
  1、门阀世族的没落,历史上是在唐代中后期开始,同样是因为各种各样的战乱,比如安史之乱,比如五代十国,所以到了宋代,基本上所谓的几百年门阀就已经不像两晋隋唐那时能够威胁王权了,很多逐渐消亡,也有的因为逃避战乱而零落四散。本文里同样有这样一场战乱,所以其实李宽的引狼入室,在客观上反而是打破了世家的垄断,让他们的势力变小,这是连先帝在位时都做不到的事情,也给以后的执政者,在客观上清理了道路。这一点,因为有些盆友不仔细看文的话,会看不出来,所以特别说明一下。
  2、至于贺融对萧重说阿青改变了他的想法,那明显是在收买人心,为了打动萧重,别人觉得假不假不要紧,但他知道萧重就好那一口,所以对症下药。贺融虽然是主角,但并不是凡事都伟光正的角色,他虽然有底线,但也有私心,不要老把他当成沈峤那样很正面的角色去看。


第155章 
  “殿下!”陶暄大惊失色; 想也不想就扑上去,扶住贺融,生怕他下一刻直接倒地。
  谁知贺融却站得很稳,他甚至没看自己吐的那一口血; 还有余力去拿竹杖。
  如果抛开他惨白如纸的脸色; 陶暄真要以为吐血是自己的错觉了。
  “殿下保重,我这就去找大夫!”陶暄颤巍巍道,抖得异常厉害。
  他们这群人,早已将性命前程都押在安王殿下身上; 哪怕陶暄这样八面玲珑的人; 嘴上不说; 心里也已认定安王才是最有可能带领大家重新收拾河山,平定天下的那个人,要是安王忽然有个万一……
  陶暄想也不敢想。
  甚至连天子驾崩的消息传来; 都没有让他这么害怕过。
  贺融似乎察知他的心情; 还有余裕对他说:“我没事。”
  淡淡血腥气伴随着对方开口,若有似无蔓延开来; 陶暄捧场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事实证明并非陶暄反应太大; 贺融这一口血,几乎惊动了甘州上上下下; 就连嬴子瑜和萧重也跑过来,忧心忡忡瞅着正在给贺融把脉的大夫,那一双灼灼目光几乎将大夫的衣裳都燃烧起来。
  “殿下身体如何,您倒是说句话啊!”
  嬴子瑜最看不得对方这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恨不得揪着大夫的衣襟左右摇晃。
  “郁气淤积,内火炽蕴,发出来也未尝不是好事,不过以后殿下要注意安神休养,不要过于劳心劳力,否则哪怕吃了药,也不会有什么起色的。”大夫道。
  陶暄不由问:“您这意思,是殿下的身体无碍?”
  大夫不亢不卑:“现在无碍,不代表将来无碍。”
  陶暄嘴角抽了一下,嬴子瑜觉得拳头有点痒痒,好歹在殿下面前得忍住不发作。
  待大夫出去写方子开药,贺融就对他们道:“不要紧,那口血出来,我反倒觉得胸闷好了许多。”
  嬴子瑜瞪大眼睛:“您还胸闷?之前怎么的不说?”
  贺融扶额,颇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他叫来侍女。
  “你们去备好香案香烛,再备些祭品,我要遥祭陛下与二哥。”
  萧重与嬴子瑜面面相觑,后者忍不住问道:“殿下,我有一事不解。纪王殿下手里好歹也有两万人马,突厥人又不善攻城,他想守住长安并非难事,为何连打也不打,就把两万人马就地解散,反倒孤身去行此伏念,这、这岂非……”
  匹夫之勇四个字被他勉强吞下。
  “嬴子瑜!”陶暄警告地看了他一眼,示意不要再在安王的伤口上撒盐。
  “无妨。”贺融摆摆手,“你常在边关,对京城禁军不甚了解,这其中有两个原因,一是士气,当时突厥人破陈巍大军,长驱直入,已经把许多人吓得魂飞魄散,没了胆气,连我二哥自己都不相信那两万人能守住长安。二是兵弱,陛下南下,随驾天子,禁军里的精锐悉数被带走,留下来的,就算不是老弱残兵,也是不堪一击的纨绔子弟,虽说号称两万,但实际上真正能派上战场,与敌人打仗的,必然不到半数。”
  其实不难理解,禁军拱卫天子与京城,听上去声势浩大,但人数一多,难免良莠不齐,更不乏进去混日子的世家勋贵子弟,像张泽,若不是后来跟着贺融东奔西跑,现在他也是混日子的其中一员。
  萧重等人听在耳中,不由叹息。
  立国不过数十年,国运本该欣欣向荣,却被突厥人打成这样,追根究底,上有平庸无为之君,内有军纪松弛之祸,若先帝之后,换作安王登基,情况也许截然不同,但历史没有如果,山河破碎,却是实实在在发生在眼前的。
  在贺融出现以前,嬴子瑜和陶暄等人,虽然已经抱了必死的决心去守甘州,但内心未尝没有王朝气数将近的感叹,直到萧重归降,对萧氏的战役也进展顺利,他们这才感觉心头一口大石落地,若非天子驾崩,长安沦陷的消息传来,嬴子瑜他们几乎已经忘记中原节节退败的现实。
  所以贺秀撇开两万人马,孤身去刺杀伏念此举,可以说他是逞匹夫之勇,也可以说他想以一己之力拯救长安,但无论如何,他失败了,伏念没有死,他必然会被贺秀的举动激怒,进行更加疯狂的报复。
  贺融让人拿来那幅《长安恶鬼图》,在他们面前徐徐展开。
  众人看得面色沉重,如嬴子瑜,更是握紧双拳,咬牙切齿道:“这帮该杀千刀的龟孙子,以后要是让老子抓住他们,非得千刀万剐,把他们的血肉都丢进河里喂鱼不可!”
  萧重想得更多一些,他道:“殿下,此时给您寄来这幅画的人,实在其心可诛,也许是为了挑拨离间,淆乱人心,也为了逼迫您尽快出兵对付突厥人,而他则可以躲在背后捡便宜。”
  陶暄也道:“不错,殿下,当此之时,我们更不能乱了分寸,就连那封信到底是不是五殿下寄的,现在也还不得而知。”
  信是贺湛寄的。贺融很清楚,他不至于连自己看着长大的弟弟的字迹都认不出来。
  短短四个字的质问,让贺融的心神受到冲击,还不至于让他乱了分寸。
  但好巧不巧,紧接着是那幅画卷,然后是嘉祐帝与贺秀的死讯。
  这仿佛间接印证了贺湛的质问,也印证了贺融的不作为。
  萧重道:“殿下节哀,眼下千头万绪,还须殿下做主,来日收复长安,殿下就可以向先帝交代了。”
  先帝……
  那个曾经在竹山县与他们共患难的父亲,那个对自己说“朕知道,你一直是个好孩子”的父亲,转眼之间,就变成先帝了。
  贺融觉得有点晕眩,他不由自主按住前额,问陶暄:“天子驾崩,朝廷那边又作何打算,可有拥立新帝?”
  陶暄:“还未听说,不过先帝灵柩还停在襄州,恐怕他们一时半会都不会挪动了。”
  贺融摇摇头:“你不了解李宽,此人老谋深算,现在一定在谋划拥立新帝了,所以肯定会加快行程南下,听说太原、洛阳那边分别都有义军,他们要是听说皇帝驾崩,说不定会干脆自立为王,对上突厥人。李宽要尽快把自己摘出去,将北方的战场留给我们,让我们与突厥人厮杀个两败俱伤,他再出面收渔人之利。”
  陶暄迟疑:“那我们还去打突厥人吗?”
  “致远看呢?”贺融望向萧重。
  萧重不假思索:“自然要去,那些所谓的义军,若我所料不差,背后必然有门阀支持,用不着我们出手,他们自己就会因为抢地盘而先厮杀一阵了,我们的心腹大患,始终是突厥人,只要打败突厥人,就能统一北方,至于李宽之辈,阴谋诡计纵能得逞一时,也难长久,想要得天下,终究得行外儒内法之王道!”
  贺融苍白的面容终于露出今天以来第一抹笑意,尽管有些浅淡,却足以说明萧重这番话说到他心坎里去了。
  “就照致远所言,等林淼那边捷报传来,我们就动身南下。”
  几人应声领命,陶暄又道:“殿下,若李宽那边拥立新帝,要我们从命,我们该如何是好?”
  贺融沉吟道:“现在是战时,消息未能及时传达也是常事。”
  意思就是知道了也装不知道,该做什么照样做什么。
  陶暄听明白了,心道您说李宽老奸巨猾,您也不遑多让啊。
  嬴子瑜挠挠头:“不是说裴皇后已经离开襄州了吗,要是能找到她,咱们也不至于如此被动。”
  他一说,贺融也被提醒了。
  也不知裴皇后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但现在局势混乱,裴皇后离开的时候,肯定不可能带多少人,更何况她还怀有身孕。一个女人在乱世中飘荡,可能会有什么样的结局,贺融简直不敢深想。
  他想派人去救,都不知从何救起。
  只能希望对方吉人自有天相了。
  ……
  裴皇后打了个喷嚏。
  这些天惦记她的人约莫是够多了,她的喷嚏一个接一个,但她已经顾不上自己会不会得风寒,要不要喝一碗姜汤。
  因为她正在分娩。
  而且是在一个小树林里分娩。
  三天前,他们行至庆州,多亏张泽与马宏,他们险险躲过了好几次突厥人、盗匪、乱军的劫掠,一路上尽量不走官道,也不走已经被贼匪占领的地方,饶是如此,依旧起了三四回冲突,有张泽一行人在,最后都化险为夷,但这也增加了大伙儿的警惕性,裴皇后与吴氏二人,虽然身怀六甲,却都咬牙强撑,绝不轻易拖累队伍后腿。
  在此之前,裴皇后虽然出身将门,并非那等不知世事险恶的女子,但也不曾想过,有朝一日天下大乱,突厥人入关,仿佛也在人心上撕开一道口子,没了官军的镇压,一些贼匪趁机扯虎皮作大旗,占山为王,那些门阀世家也跟着竖起义军旗帜。但实际上这些人里也没几个真去打突厥人的,全都在互相混战,进行势力割据。
  但坏消息一个接着一个,当长安沦陷,纪王身死的消息传来时,一直担惊受怕的吴氏终于受不住了,当即就见了红,众人惊慌失措为她找到最近的药铺,可也已经晚了一步,当日吴氏分娩,历经一天一夜,最终生下一个死胎,自己也血崩而亡。
  众人只得匆匆将其埋葬,而后重新上路,受此影响,裴皇后有些心绪不宁,吴氏临死前血流成河,眼睛圆睁的画面一直在她眼前晃动,以致于忽然之间在半路上就破了羊水。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马宏不得不匆匆让人将马车停在道路旁边的小树林里,他虽然是内侍,可也从没帮人接生过,耳边听着裴皇后一声接一声的痛苦呻吟自马车内传来,也跟着六神无主,只得在原地团团转,完全不知如何是好。
  他手足无措,张泽那几个大男人就更不知道了,为了避嫌,他们躲得远远,却是裴皇后让侍女将张泽叫到马车外面。
  “张将军,若我熬不过这一关,你便,马上去找安王,告知陛下驾崩的隐情,我这里还有一封亲笔信,劳你一并,转交给安王,让他,当断则断,不必犹豫。”
  听见裴皇后强忍痛苦,断断续续的话语,张泽心里也不好受。
  “娘娘还请放宽心,您吉人天相,会没事的。”
  裴皇后低低叹息了一声,紧接而来的剧痛又令她重新被卷入新一轮痛苦之中,无暇跟张泽说话了。
  若裴皇后有个万一……
  张泽不敢想下去。
  天子已逝,虽说李宽先发制人,污蔑裴皇后暗害天子,可只要皇后到了安全之地,昭告天下,揭穿李宽阴谋,再借先帝之口扶持安王殿下登基……一切就都顺理成章。
  怕只怕皇后过不了这一关,那他们这一路上所付出的努力,就悉数都要白费。
  “你快想想办法啊!”马宏急道。
  “我能有什么办法!”张泽也很焦躁,生孩子这种事他们完全帮不上忙。
  张泽发现他听不得女人惨叫,在马车旁边一刻都待不下去,只能往小树林外面走,想看看有没有路过的马车,若是里头刚好有个大夫……
  他也知道自己在异想天开,正暗暗苦笑之际,忽然听见外头传来一阵说话声。
  “都怪你,要是不走这条路就好了,鬼影都没一个,万一遇上劫匪,单凭咱们两个人,怎么打得过?”
  “师兄,一般不会有人想要抢咱们的,一看就没油水呀!”
  一个絮絮叨叨地埋怨,还有一个清脆的回应。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抬起头,正好跟走到树林边缘的张泽对上眼。
  后者孔武有力,腰间挎刀,一看就不是什么善类。
  年纪长一些的和尚倒吸一口凉气,蹬蹬往后退了两步,双手合十道:“这位施主,相逢即是有缘,慢走。”
  张泽:“……”
  他莫名其妙看着对方拉上小和尚转身便走,裴皇后压抑痛苦的惨叫正好传来,让两人止住步伐,循声望去。
  两个和尚面面相觑,脑补了一出杀人越货的惨剧,走与不走之间良心挣扎,最终改变方向,往回折返。
  张泽却有些警惕,拦在他们身前:“两位禅师想作甚?”
  “伸张正义!”大和尚义正言辞道,“那是谁在叫?”
  张泽哭笑不得,看大和尚却越看越觉得眼熟,如果对方的身量再缩小一些,头发多一点,那可不就是……
  “四殿下?!”
  大和尚吓了一跳,上下打量张泽。
  “你认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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