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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帝龙珠-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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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奇怪间,却听书生道:
  “胡庄主,不瞒你说,适才这位兄台之言,在下已听得明白,我这位侄女自幼丧父,在下又是飘泊江湖,带在身边,大是个累赘,胡庄主英雄了得,又是一表人材,既本嫌我这侄女丑陋,愿结秦晋之好,在下求之不得。”
  他此言—出,周洛不由气往上撞,心想他师兄临终以这黄衣少女相托,若怕累赘,不管她也罢了,怎么将她嫁给匪人,岂不误她终身?
  周洛心下大是不平,暗道:
  “那老前辈也曾托我照顾,放着我在,岂容你这般断送她终身。”
  那飞天玉狐早是大喜过望,又听书生赞他,更是得意忘了形,惊疑之心去得干干净净,大笑呵呵,道:“既承黄兄不弃,今后你我多多亲近。”
  那黄奇竟像迫不及待,又道:“既然如此,择日不如撞日,便今晚成亲如何?”
  周洛气破了胆,暗里哼了一声,却听那飞天玉狐道:“黄兄吩咐,敢不遵命。”
  那黄奇笑盈盈,道:“如此,今晚在下便送我那侄女前来,事不宜迟,便请庄主返庄准备一切,不过么……”
  那飞天玉狐已是喜得口也合不拢来,像是怕那书生变卦,忙上前道:
  “黄兄但有吩咐,我无有不遵。”
  书生点点头,道:
  “一者敝师兄临终之时,托孤于我,他只有这点骨血,若不风光风光,难慰敝师兄在天之灵,二来庄主是个响当当,有头有脸的人物,若然草率了,你我面上都不好看。”
  飞天玉狐呵呵笑道:
  “应该应该,我这就回去安排,专等黄兄送亲前来。”
  书生一拱手,道:
  “庄主请,这半日时光,可紧迫得很,你我是一言为定。”
  飞天玉孤身后那十多个汉子,早上前一阵恭喜,那知飞天玉狐却喝道:
  “你等还在此做甚,还不赶快办事。”
  随分派各人,除命两人赶紧回庄准备酒筵,拾掇洞房之外,余外诸人立即快马加鞭,分头遍请数十里内有头有脸的人前来,然后才向黄奇告别,喜滋滋上马而去。
  那黄奇待这些人出庙去了,忽地朗朗长笑,转过身来,向周洛道:
  “周老弟,今天你可来得巧啦。”
  周洛一怔,原来他早认出了,他心里气愤之极,哼了一声,道:
  “不错,是我,当真是巧得很。”
  那黄奇大笑道:
  “怎么着,周老弟,你不高兴?今天是我那师侄女于归之期,大喜之日,想我那师兄也曾托你三事,是以不但我了了心愿,便周老弟你,不也一朝都了了么?”
  这黄奇不提老人所托三事还则罢了,他一提起,周洛心中怒火又升,哼了一声,道:
  “在下虽是武林末学,年纪又轻,但老人家所托三事,却也不敢忘记一件。”
  那黄奇朗朗大笑,道:
  “周老弟一诺千金,可敬得很,可见我那死去的师兄,眼光倒是不错。”
  周洛道:“在下倒也知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书生道:“好得很,周老弟,且同我到舍下一行。”说着就来携周洛的手。
  周洛本待不去,忽然想道:“我岂能眼看那黄衣少女下嫁匪人,既要设法阻止,自该与那黄衣少女一见。”
  想到那黄衣少女巳知飞天玉狐等人皆是匪类,这才更是气极而去,今要设法阻止,唯有从她身上着手,教她远走高飞,要知这书生的武功已是他亲目所见,要想反对,明着休想能够。他心中想罢,便道:“好,在下正要向她道贺。”
  黄奇看着他,大笑道:“这就是了,周老弟,这就跟我走。”
  周洛忽然想到地上酣睡的老道,看时,仍然鼾声不绝,心想,这黄奇可恶,但这老道若当真是黄梁道人,我怎可失之交臂。”
  便道:“不敢请问,这位道爷可是令师黄梁老前辈么?”
  黄奇微笑点头,道:“不错,正是他老人家,周老弟,你放心,今晚便由他老人家主持婚礼,还怕见不到么?”
  周洛闻言又是一怔,这黄粱道人分明一直酣睡未醒,怎说由他主婚,难道是他老糊涂了。
  任事都由他这徒弟做主。又想:“哼,便是黄梁道人做主,今天说什么也要阻止,绝不能断送了那黄衣姑娘。”
  周洛更不言语,随在黄奇身后,出得庙来,那知黄奇向城内走去,而先前那黄衣少女跃马去时,却分明是向城外去的?
  心下疑惑,心想:“且看他带我去何处?”一直走过了两条街,巳到贵德城热闹的处所,商家店铺鳞次栉比,黄奇直向一家估衣店走去,周洛暗想:“莫非他在这里落脚。”
  只见店主迎了出来,说:“客人请进,小店羌汉衣装,无所不备。”
  黄奇道:“正要买套汉装衣衫。”回头向周洛招手道:“周老弟快来。”
  原来周洛因是衣不蔽体,又破烂又肮脏,简直连个乞儿也不如,是以远远便站定了,且听两人谈话,知此间不是黄奇所居,便不愿走近,待听黄奇出声呼唤,只得上前。
  黄奇指着周洛,向那店主说道:
  “便是我这位兄弟穿用,店家,只管取最好的来,颜色且要鲜明些。”
  店家道:“莫非是要吉服么?”
  黄奇道:“正是吉服。”
  周洛心下正不齿其为人,怎肯接受他买的衣衫,忙道:
  “且慢,在下无功不受禄,萍水相逢,怎敢便领重赐。”
  黄奇呵呵笑道:
  “周老弟武林俊杰,怎倒这般不爽快。”周洛始终沉着脸,道:
  “哼,我武林中人,讲究的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重的是仁义,可不重衣衫。”
  黄奇被他出言讥讽,竟无半点恼意,反而哈哈大笑道:
  “周老弟说得虽是,但今晚可是吉日良辰,人有不同,再说么,周老弟,你这般衣衫褴褛,又怎能入庄。”
  一言将周洛提醒,心想:
  “不错,我虽可助那黄衣少女事前远走高飞,但白日鼠等人分明与我血海深仇有关,我仍要入庄一探,当真这般模样,实不便前往,现今好不容易有了些端倪,我岂能放过,倒不必为小节而坏了大事。”
  想罢,便道:“既如此,在下多谢,只是粗布衣裳便罢。
  黄奇道:“这却不可,粗布衣裳,对我那侄女面上,却不好。”
  周洛不愿再说,这时店主早捧了一套衣物,大概他巳看清,周洛赤着一双泥脚,是以连鞋袜具全。黄奇算了银两,取过那一包衣物,这才带周洛出城。
  行了两里多地,来到一条小河边,周洛老远便瞧见河边有数间茅屋,黄衣少女所骑的那匹马,正拴在屋边树上。便知到了地头。一会到了门前,周洛正盘算向那黄衣少女如何言语,那黄奇已在叫道:
  “庄蓉侄女,你瞧这是谁来啦,贵客临门,还不快出迎接。”
  那知连叫了数声,也未闻黄衣少女应声,周洛这时才知那黄衣少女名叫庄蓉,心道:
  “你这般误她终身,她还会睬你么?”
  黄奇已含笑转身,道:
  “周老弟请稍待,我这侄女多半是害臊,待我命她前来迎接。”
  说着,巳推门进室去了。
  约过了一盏热茶功夫,黄奇才再出来,果然身后跟定庄蓉,她目光与周洛一接触,立即垂下头去,而且脸蛋儿红了,当真像是不胜羞涩。
  黄奇哈哈大笑,道:
  “这有什么好害臊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况你爹爹有命,而今是千里有缘。”
  那庄蓉兀自不抬头,半晌才叫了声:“周大哥,请进。”
  周洛察声观色,大是诧异!怎么她只是羞,没半点恼,难道这黄奇入内一会功夫,竟已将她说服了?
  当下也不言语,昂然而入。只见那几间茅屋虽甚简陋,但甚整洁,那黄奇一指桌上衣包,向庄蓉说道:
  “他的衣物全在这里了,你非世俗女儿,这里又无庸仆,说不得,只得由你侍候他沐浴更衣。”随转向周洛道:
  “周老弟,今晚便是良辰吉期,要办的事多得很,我要失陪了。”
  周洛巴不得他走,忙冷冷地道:“请便”。
  黄奇微微含笑,即刻作别而去,屋中只剩下周洛和庄蓉两人,她兀自低着头抓弄着衣角,远远站在屋角。
  周洛听了听,确知那黄奇已去远了,心想:“现下事不宜迟,我不要说,怎对得起她死去的爹爹对我的一番恩德。”
  但她固是羞赧不胜,周洛却也不好意思启齿,两人沉默了半响,周洛忍不住了,才鼓起勇气说道:“庄姑娘,你当真答应了婚事。”
  那庄蓉像是不自觉地望了他一眼,两人四目相对,她脸儿早又飞红,转身向里,说道:
  “师叔之命,我敢不遵?”
  周洛心中怒火陡升,道:
  “那飞天玉狐等人一看便知不是好人,乃是匪类,分明是在中原立脚不住,才投到西羌,你师叔虽然有命,但他只为了一已之私,又负了令尊重托,此事关系庄姑娘你的终身,怎可唯命是听?”
  那庄蓉忽地转身过来,睁大了眼晴,望着他,道:
  “你说什么?飞天玉狐?啊!原来尔还不知……”
  周洛在怒火头上,见她提到飞天玉狐,竟也无半点恼意,更是怒上加怒,心道:
  “原来竟是她心甘情愿,她既然自甘堕落,我不事多是吗?当下冷冷笑道:
  “在下虽然年轻,阅人不多,嘿嘿,但也知道贤愚,罢了,姑娘既然是心甘情愿,就当我适才的话没说也罢。”
  那庄蓉咦了一声,兀自瞪眼望着他,周洛却已抓起桌上衣包,道:
  “你师叔说得不错,今天是你大喜之日,我要不沐浴更衣,岂不丢了你们的脸。”
  庄蓉满面疑惑之色,欲言又止,显然她有话说,但又不好意思启齿,见他提着衣包走来,忙道:“周大哥要沐浴,请随我来。”
  随带他到后屋后,庄蓉要提桶替他打水,周洛早一把夺过桶来,道:
  “不敢劳动姑娘,在下自有手脚。”
  他从来对人都是谦谦有礼,不知怎地今朝变了个人似的,他看也不看庄蓉一眼,提桶自往河里打水去了。
  周洛到得河边,心想:
  “我何必再费事提水返去沐浴,不如我在河边隐蔽之处沐浴更衣。”
  心念及此,即弃桶沿上流走去,走出了约有半里之遥,三把两把扯去破衣,跃入河中。他前些时所受之伤,只伤及皮肉,这些日来早巳不医自愈,待他洗去尘垢血污,身上竟连一个疤痕都找不到了。上岸穿好衣衫,顿见容光焕发,又是个翩翩佳公子。
  周洛心想,此时时光尚早,返去没的找气,不如在此睡他一觉,好在晚间行事。
  原来他在洗澡这阵功夫,巳打定主意,想庄蓉的爹爹传他离门剑之时,便曾言道:他只有这点骨肉,重托周洛好生看顾。现在他在离门剑上才到火候,老人之言,言尚在耳,今日虽说是她心甘情愿,自甘堕落,但怎能负了死者。
  是以,周洛前思后想,便想到釜底抽薪之法,心想在婚礼之前,先手刃了飞天玉狐,那岂不干脆。
  他打定了主意,本想早早赶去的,只可惜不知飞天玉狐的庄子在何处?只好按捺下性子,待晚间与他们一道前往。
  周洛在草地倒头便睡,一觉醒来,已是黄昏时候。
  他一跃而起,心说:“糟,要是他们巳走了,岂不误了大事。”急忙奔回茅屋。那江边全是一丛丛比人还高的荆棘,隐藏在内,实难彼人发现,那黄奇与庄蓉便想寻他,亦是不易,是以心下甚急。
  眨眨眼间,他已见到那茅屋,忽听黄奇的声音朗朗笑道:
  “你急什么,这不是来啦,周老弟快来,我们该走啦。”
  周洛已到了屋前,只见庄蓉站在门前,见他奔来,立即露出欣喜之状,身上巳换过了汉装,遍身罗绮,真是明艳照人。
  周洛心下恶感又生,心道:“先前还只怪黄奇自私背信,不料她也这般无耻。”原来那庄蓉欣喜露于颜色,周洛更增反感。
  那黄奇上上下下打量周洛,道:“当真是佛要金装,人要衣裳,好个俊俏郎君。”
  忒是作怪,庄蓉瞟了他一眼,登时脸上红透,唇边笑意更浓。
  黄奇接着说道:“我们也该动身啦。”
  庄蓉不抬头,道:“师叔,师祖呢?”
  黄奇道:“难道你还不知他老人家的性情,哈哈,我知道啦,你是怕他老人家误了时刻,是也不是,你放心,他老人家说什么也替你主婚的。”
  庄蓉啐了一口,跺了跺脚儿,腰枝儿一扭,巳转过身去,说:“师叔,你……”
  黄奇哈哈大笑,道:“师叔我为老不尊,是么?走啦,我们倒是别误了时刻是真,人家早替我们准备酒筵了。周老弟,请。”
  他嘴里虽说请,却当先走了出去,奔的是正南。
  周洛没好气,也不理庄蓉,跟着追了上去,似听庄蓉微微叹了一口气,随定他身后。三人展开飞行功夫,自是快得很,那黄奇暗暗留心周洛脚下,见他远非以往所见时的轻功夫,暗自点头赞叹,更想一试,道:
  “周老弟,你瞧,时候可真不早了,来来来,你我赶他一程。”
  周洛倒巴不得早点到达,好伺机下手。他心中不快,只说了个请字,只见黄奇一撩衣衫,身形快如离弦疾拏。那西羌之地,甚是荒凉,天色虽未黑尽,路上却早无人影,周洛也将须弥遁形的轻身功夫施展开来,恰似脚不沾尘。
  黄奇一口气奔出了五七里地,回头一看,见周洛行的潇洒,连衣角也未撩起,只在身后相距不过三五步,倒把庄蓉丢得远远地,忽地脚下一停,朗朗笑道:
  “久仰须弥遁形轻功无俦,今日我可开眼了。”
  周洛闻言一怔,心道:“辛梅传我这神妙的轻功,他怎知道?”继而一想:“是了,他知辛梅的出身来历,自然也识得这神妙的轻功。”便道:
  “过奖了,先生不是说要赶路么?怎又停步不前。”
  黄奇向左前面一指,道:
  “那灯光之处,便是飞天玉狐所在,只在眼前便是,周老弟,现下我有一言请教。”
  周洛道:“请讲。”
  “黄奇微微一笑,道:
  “周老弟,看来今日你对找大是不满,是不是?”
  周洛哼了一声道:
  “先生与庄姑娘的令尊,有师兄弟之亲,今由先生做主,在下怎敢不满?”
  黄奇呵呵一笑,道:
  “你叫我先生,只怕心里却正骂我自私背信,受人之托,不能忠人之事是真。”
  周洛侧目而视,他今日实是忍无可忍,被他说出心思,那还能再掩饰,不由哼了一声。
  黄奇兀自笑道:“好,可见周老弟是个信人,受人之托,便无反悔。”
  周洛道:“在下虽人微言轻,却还不敢失信。”
  黄奇再又朗朗而笑,道:
  “好,我那师兄果然眼光不错,但不知周老弟可还能记得他所托的三件事。”
  周洛道:“休说才三五月,便是十年八载,在下也记得清楚。”
  黄奇道:“妙极妙极,那一二两件,周老弟可说都巳办到了,只是那第三件?”
  周洛道:“老前辈只有这点骨血,便他老人家不嘱托我,在下也应照顾庄姑娘,但教我有一口气在,也不能眼见误她终生。”
  黄奇呵呵一笑,道:“周老弟,你错啦,我那师兄将庄姑娘托付与你,乃是托她终身,他非仅是要你照顾她终生。”
  周洛一怔,道:“你说怎的?”
  只见庄蓉喘吁吁奔近了来,黄奇笑呵呵,道:
  “便是我这侄女,今日终身有托了,走啦。”
  说着,掉头又奔了下去,周洛听他话中有因,却又似解非解,见他眨眼己走出十数丈远去了,忙与庄蓉随后赶去。
  夜幕渐垂,那灯光之处更近了,也更明亮,一会到了个庄园,只见大门口张灯结彩,内里灯火更是明如白昼,但奇怪的是不见一人。
  黄奇当先入内,了无半点惊讶,周洛跟进一看,不料门内亦不见一人,院子那面,厅门大开,内里两排彩灯,更见璀灿,亦是阒无人迹。
  周洛正奇诧间,抬头蓦见厅中供着神位,香烟缭绕,红烛高烧,上面写着:“周氏堂上历代高曾祖考之神位”,红纸仍新。
  他心下奇道:“若非那飞天玉狐也是姓周?”但继而想记起今日在庙中之时,分明听黄奇称他姓胡,这却不是怪事么?
  忽听黄奇向厅中说道:“师傅,娇客来啦,你老人家该醒了。”
  一言甫落,便听厅中有人大大打了个哈欠,说道:“睡觉乾坤大,梦中日月长,好睡,好睡。”
  随见那神台上的绣帘一掀,钻出一人,正是今日周洛在庙中所见的老道。
  周洛知道是黄粱道人,此刻他虽对这三人都不快,但黄梁道人乃当今武林尊长,世外奇人,他岂敢失礼,忙躬身施礼道:“小子拜见仙长。”
  他口中虽然拜见,但只恭恭敬敬作了一个揖。
  那黄梁粱人坐在地上,将头摇了两摇,立将披面的白发抛到脑后,现出一张红喷喷的脸来,说:“怎么,良辰到了,好好好,好一个娇客,倒也配得上我这蓉儿。”
  周洛先在黄奇说娇客之时,尚未留心,这时听黄粱道人又再口称娇客,而且目光炯炯地盯在他面上,便怔住了,不由回头一看,只道是身后有人,那知身后除了庄蓉在门外害羞低头之外,并无他人。
  陡听黄奇朗朗笑道:“周老弟,你便是娇客,还望怎的?”
  此言一出,周洛大吃一惊说:“我!”
  黄奇道:“除了周老弟你,谁还能配我这侄女儿,当真你以为会把她嫁给飞天玉狐这贼子么?”
  周洛睁大了眼,一时目瞪口呆,望望黄奇,目光才落到庄蓉身上,只见庄蓉正眼巴巴地望着他,面有惶急之色,像是生怕他不答应一般,待一与周洛目光接触,便又低下头去。
  周洛心道:“难道这是真的?我没听错么?”刹那间,今日自黄奇在庙中现身时起的情景,都上了心头,果觉有甚多令人怀疑之处,尤其是适才在途中的一番言语,分明话中有因,但他今日又为何要允婚于飞天玉狐呢?”
  却听黄奇呵呵一笑,道:
  “周老弟,我要不说,你也不会明白,这婚姻大事,实是草率不得的,但是我师父世外之人,我亦四海为家,更是身无长物,但要不风光风光,又怎能对得起我那死去的师兄,岂不委屈了我这侄女儿,是以今引飞天玉狐贼性不改,我便将计就计。”
  周洛此时才明白过来,胸中脑怒顿消,但惶恐又生,忙道:
  “先生既知婚姻人事草率不得,晚辈事前毫不知晓,此事万不可行。”
  这瞬间,他心头早浮现了两个倩影,想到辛梅对他何等痴情,往日凡与自己相识的女子,她都视如仇敌,别说这一两月的相处,他两人巳生情愫,而她人虽古怪刁辣,却也有可爱之处,何况两人共了那多患难,若然今日与庄蓉婚配了,她不知要怎么悲伤失意,最怕是她恼怒起来,这庄蓉早晚必要命丧在她手中。
  这也罢了,偏生他这番下冰窟与那陶丹凤相遇,两人裸身相处了一日,人家是个清白女儿身,若不娶她,她岂不羞忿,就算她从此不嫁人,只怕也无颜再活在世上,那时岂不是我杀了她,更何况以她之德,以她之容,以及性情的温柔娴静,无人能及。
  周洛立即想到二人,但如何能说得出口。那黄梁道人坐在地上,兀自未站起身来,忽地一瞪眼,喝道:“好小子,你竟不知好歹,我这蓉儿难道配不上你。”
  周洛忙道:“老前辈息怒,庄姑娘天人,只有小子配不上的,但小子有不得已的苦衷。”
  黄奇道:“师傅息怒,让我来问他。”
  黄梁道人说:“你问他,你问他,若然有半个不字,先教训他一顿。”
  黄奇说:“是,你若人家且饮酒,周老弟必会听话,你请放心。”
  黄梁道人忽又打了个哈欠,道:
  “是,我忙了半天,竟连酒也忘了喝啦,蓉儿拿酒来。”
  庄蓉低着头,凄凄楚楚地说道:
  “祖师爷,酒早给你老人家准备好啦,那厅角不是?”
  黄梁道人打了个呵呵,说:
  “还是蓉儿最有孝心。”回头又向周洛喝道:
  “小子,我蓉儿嫁了你,直是天上掉下来的福气,便宜了你,你敢还不知好歹。”
  庄蓉正缓步走向屋角,屋角摆着一张八仙桌子,七盘八碗,热气腾腾,像是摆好没多一会,上座之傍,放着个酒葫芦,正是今日周洛见庄蓉所携的。
  周洛虽在惶急之时,心下也不由忖道:
  “忒是作怪,这倒像黄奇与庄蓉早来布置的一般,黄梁道人又说忙了半日,他忙些什么,莫非与那飞天玉狐等一个不见有关?”
  他心下在想,不由又向厅外瞧了瞧,天巳黑尽了,灯火也更明亮,那院中仍是空荡荡,不见半个人影。
  黄梁道人巳然入座,庄蓉在旁替他斟酒,黄奇这才说道:
  “好,周老弟,你有什么苦衷,且说来听听。”
  周洛欲言又止者再,只是陶丹凤与辛梅两人和他的关系,实无法启齿,而且他与两人又无婚约,便是说出,也难说服他们。当下一声浩叹,道:
  “先生有所不知,在下尚在幼年之时,即家遭惨变,父母兄弟,全被杀死,后蒙恩师将我救回括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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