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翎毛飞翔-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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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念过的。”他想了想,努力地发出一连串颤音来。
  林椎伸手拍了拍他的脑门,干脆利落地拼出一连串的音节来。舌头的颤动和卷舌交替发声,把“帐篷”一词的本格和变格都分辩得清清楚楚,象翻译器一样的字正腔圆。在飞船的舱壁边调试的能量护盾的林缜,听见两个小孩子的笑语,低头对正在营地一侧支加热炉的靛羽说道:“我家这小子虽然没进过学校,功课还是不错的。上次我托朋友让他参加了肯陶洛斯空间站的学校联考,拿了头等呢!”
  靛羽勉强地笑了笑,说:“——你家的阿椎,一看就比夏尔伯夫先生家的小孩子聪明得多。”
  林缜狡猾地说:“那当然,咱们半辈子也就是这样儿了,孩子们可还前程远大——听说你家的老二要参加基地联考了?成绩怎么样?”
  靛羽目光中蒙上了一层黯淡的颜色,说:“成绩是能考得上工学技术学院的,可是……”
  她没有把话说完,低下头努力地干起活儿来。翎毛把嘴附在林椎耳边,悄悄地说:“我妈妈在说我二哥的学费。”他挺起胸膛来,说:“二哥会读书!姐姐说他将来可以考到星系基地里去的!他是我们镇里最棒的!”
  林椎好奇的问:“那你为什么不去读书?”
  翎毛的自豪感象火苗遇上大水,哧啦一声就给浇灭了。他低下头去,小声说:“妈妈没有钱……而且姐姐和哥哥都说飞人很笨……”
  林椎生气地说:“他们胡说,你一点儿也不笨!”
  翎毛感激地冲他咧开了嘴,林椎又安慰他道:“而且这回我听我爸爸说:你陪我们到卡玛丘山来探险,他要给你妈妈好大一笔钱呢。”他悄声说,“所以我爸爸和你妈妈无论做什么事,你都不要管,好不好?我教你读书,你很快就可以读全息图画了。”
  翎毛看着他,想着他一路上给自己看的那些美丽的花草与昆虫标本,古老的全息童话书,非常用力地点了点头,说:“嗯,我不捣乱,我给他们唱歌。”
  没等林椎回答,他提了提裤子,看看在远处勉力工作的妈妈,张开嘴唱起歌儿来。他有一副遗传自母亲的好嗓子,但是又没有带上靛羽平日里歌唱时那些挑逗的花腔,纯净的童音象月下的银丝,自他的喉间升向夜空,飞过湖面,在山间传扬回旋:
  我用飞羽蘸着泪水,
  为美丽的姑娘写下绵绵情话。
  可是有一天我的羽毛失去光泽,无人看顾。
  妈妈,带我回家。
  我怀着青春与热血奔赴战场,
  在烽火硝烟中争夺功名与荣华。
  可是有一天我折戟沉沙,血染枯草荒原。
  妈妈,带我回家。
  我激荡宽大的双翼飞越天际,
  以为自己可以拥抱群山之巅的朝霞。
  可是有一天我被太阳烤干了肌肤血肉,
  妈妈,带我回家。
  翎毛不懂得歌词的含义,唱起那些“绵绵情话”“折戟沉沙”的字眼来也不带感情,但是歌曲里有某些情绪是可以超越语言的。副歌的咏叹部分被他那清亮的童声咏唱的饱满又高昂,直击人心。林椎的人生虽然只是刚刚开始,还未曾经历人世间的沧桑与痛苦,但是一样体味到了歌中那种疲惫的灵魂在生命尽头的时候,一心要回忆人生最幸福无忧的凄切呼唤。那是林椎和翎毛一世都没有得到过的东西,母爱与家——林椎的心房被歌声涨得满满的,有一股温热的东西妨碍了他的眼睛,让他没法再看着翎毛。他转过头去看那两个大人,见老爹似乎不太愿意听他们唱歌,已经远远的登上了飞船的舷梯去关闭仪器,只在舱门边露出半个身子。而靛羽埋头在充气帐篷的一端,身体轻轻抖动,仿佛在努力地展开一条睡袋。
  林椎悄悄拉了拉翎毛的一束飞羽,低声说:“别唱了,你妈妈都哭了……”


第5章 
  林椎虽然只是个九岁大的孩子,但是见多识广的人生经历让他比同龄人老练的多。靛羽的眼泪引起了他的好奇心,他直觉地觉得:两个大人们之间,有什么事情在瞒着他们。带着孩子式的好奇心,他开始暗暗地观察靛羽和父亲的举动,期盼着能把这趟又危险又有趣的旅行变得更加刺激。他很快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靛羽好几次背着所有的人,偷偷地察看飞船的减压舱。她察看得异常认真,但是贫乏的知识水平却让她的研究与探索看起来象个笑话。林椎躲在暗处,看她把眼睛贴在门框上一寸一寸地向外看,还极力地把长指甲伸进减压带里抠拉,再也忍不住了,走出来对她说:
  “阿姨,这扇门只有在太空中才能打开的。上面没有缝儿。要是有缝儿,整个飞船在太空航行里,早就被真空压扁了。”
  靛羽被吓了一大跳,脸色煞白地转过头来,低头看见是他,才松了口气。她迷茫地听着他解释,有些不解地小声问道:“在太空里……又怎么开呢?”说着,又摆弄着门扇,“连个把手都没有……”
  林椎听得想笑,老气横秋地回答说:“这是密合电磁门,由主控电脑控制的。要打开它,得由驾驶舱的电脑发出我爸爸的体表密码指令才行。”他看见靛羽完全茫然的神色,不知道该怎样解释才能让她明白,只好比划着说:“就是我爸爸的虹膜,声纹,指纹三位一体的密码……”
  靛羽叹了口气,低声说:“那是很难打开的,对吧?”
  她低头离去,林椎有些不解地望着她的身影,疑惑不已,晚上睡觉时就向翎毛问道:“你妈妈研究减压舱,该不会是你们还要跟我家一齐去太空旅行吧?”
  翎毛正在打开帐篷暖气片,以抵御卡玛丘山谷中的寒气。他总是在林椎爬进睡袋里以后再做这件事,好让林椎能尽快地将身体暖和起来。听见林椎问话,他惊喜地抬起头来:
  “真……真的?”想了一想,又问,“那我的哥哥姐姐们呢?”
  “呃,是我乱猜的。”林椎舒舒服服地窝在暖烘烘的睡袋里,看着翎毛扑腾着爬上帐篷顶上的吊床——飞人因为长着翅膀,所以平时只能睡在悬空的地方——沉思着说:“我爸一直是做独家生意的,从来不要搭档。”
  翎毛束好翅膀,搭拉在吊床的两侧,沉默地在身上裹了一条毯子。他习惯了困顿无告的生活,对于快乐的时光带着本能的疑惧,因此当幸福的幻影倏尔出现又破灭的时候,也并不多么失望。倒是林椎感觉到了他的逆来顺受,有些不安,开口想要说几句安慰的话。
  “没关系的,我以后还……”他说,说了半句又住了口。以后……又能怎么样呢?他辗转过许多星系与空间站,认识过许多的朋友,聪明的,活泼的,狡猾的,暴燥的……但是在他孤独的星际流浪之中,所有的相识与相处都是那么的短暂,象梦一样的逝去,现在他连他们的面容也记不清爽了。
  他盯着帐篷里黑沉沉的暗夜,只有一线暗绿在空中若隐若现,那是翎毛的飞羽反光。林椎呆呆地想:离开了羽人星球,他也许就再也没办法攀附着这对翅膀,一起自由自在的飞翔了。
  这回轮到翎毛感觉到他的孤单,从床上伸出头来安慰他了:
  “没关系,我会长大的。”他在林椎的鼻子尖上鼓了鼓翅膀,“将来我的翅膀长得很大很大的时候,我就能追上你家的飞船了!”
  林椎被他的幼稚想法逗笑了,嘀嘀咕咕地说:“你个小笨蛋,你晓得什么叫第三宇宙速度么……”忽然觉得鼻腔发痒,打个惊天动地的大喷嚏,才哼着鼻子嚷嚷道:“喂,喂喂喂,你的毛都掉下来了!”
  翎毛恶作剧地又扇了几下,林椎打着喷嚏窜出睡袋,敏捷地一纵而起,抓住吊床绳,吊在上面就开始来回乱摇:“死小子,敢欺负你哥哥!”
  早有准备的翎毛咯咯笑着,顺势从晃动得象翻船一样的吊床上轻盈地翻了下来,翅膀呼啦啦展开。林椎早已向他伸出手来,两只小手拉在一起,象荡秋千一样,从帐篷门边滑翔了出去。
  翎毛拉起林椎,将他的胳膊掮在自己的肩上,把嘴凑近他的耳朵,小声说:“我想起来了,今天我去打水的时候,在山沟里找到了好多卡玛丘蔷薇。现在月亮出来了,我带你去看。”
  两个捣蛋鬼看看大人们的帐篷早已寂静无声,相视偷笑,悄悄地从湖岸的山石下绕了过去。
  他们在月光下涉过一道浅沟,钻进一片丛林。这个时候山里已经起雾,林间云遮雾罩,根本看不了多远。但是翎毛象是天生长着导航雷达一般,带着林椎东转西拐,不一会儿就到了一条悬崖边,指着崖下说:“你瞧!”
  林椎被夜风吹得全身冰凉,抖抖索索地趴在山石边,探头往下一瞧,几乎惊得要叫出声来。
  此时羽人星球的两颗卫星羽翼一和羽翼二已经相继划过中天,卫星的月光象轻霜一样,洒在山间,巨大的层叠岩亿万斯年地屹立在山谷间,丰厚的矿物质堆积,让这些奇岩怪石带上了各种各样的色彩,纵横交叠,光影变幻,美不胜收。仿佛古老神话中的巨神降临人间,盛装打扮,在静霭夜色中,慢腾腾地随着月色星光起舞一般。
  但是在这副苍茫壮阔图景之中,最美的还是那些自各色岩石下蓬蓬勃勃生长出来的那些花儿。林椎一世也没见过这样用自己的色泽玩弄光影的花朵,柔软轻薄的花瓣,一层层地衬着夜光盛开。粉红渐变成桃红;金黄收束至花心,变成流光溢彩的鹅黄;孔雀蓝的艳色中,又淌出一束银色的,波纹一般的闪光……每一簇盛开的繁花,每一丛变幻的颜色,都象是一片令天地无言的奇迹,在这被宇宙文明遗忘的深山野岭中怒放。
  林椎与翎毛并排坐在岩边,两人谁也不想说话,只是被翎毛的大翅包裹着,紧紧地依偎在一起,默不着声地看着这自然界的奇景。人迹罕至的山谷荒凉而静寂,可是他们拥有了彼此的体温,一同看着旷世的美景,就仿佛象是富有了整个儿的宇宙联邦。
  但是一刹那间,林缜粗豪的大笑声已经从另一边的悬岩下冒了出来,把两个人都吓了一跳,以为他是来抓他们回去睡觉的。可是林缜在一瞬间就攀上了岩壁来,脖子上挂着一个夜光望远镜,连看都没有看他们俩一眼。
  “锰结核!”他嘶哑着声音说,眼睛贪婪地凑在望远镜上,仔仔细细地打量着每一片花瓣,每一块色彩变幻的岩石,“很可能是因为地下富含锰结核岩矿,这些花才能长得这么畸形……快点回营地里去,小兔崽子们。明天有得是活儿要干呢!”


第6章 
  几天之中,在靛羽和翎毛的带领下,他们爬遍了卡玛丘山方面近百里的沟壑与山峰,林缜细致的勘察了每一个山头与山凹的地质与大气状况,做了详尽的测绘与标识。翎毛和林椎照着他的命令,从深深的峡谷和高耸的峭壁上去收集各式各样的岩石样本。最艰难陡峭的悬岸峭壁都是由翎毛去攀爬的,他的翅膀还不够有力,不能够进行长距离的滑翔。但是林缜让他结了登山绳爬上滑下,在他来说就已经是万事俱备,有惊无险的了。他按着林缜的要求,附在岩石上,一连好几个小时的用重力钻头在岩上钻洞,从深沟巨壑里采集出岩芯样本来。他细瘦的胳膊到了晚上总是抬不起来,手掌上也磨出了一个又一个的血泡,但是他挺高兴。
  “妈妈说,只要努力工作就能有饭吃!”他骄傲地对为他的手掌上药的林椎说,挺了挺自己圆鼓鼓的小肚子,“我吃的可饱了,你爸爸真好!”
  林椎顺手给了他一个爆栗,让他老实坐好,继续默不作声地为他挑破血泡。他比翎毛聪明得多,当然知道父亲用压缩饼干和真空罐头把翎毛喂得饱饱的用意。但是那是他的老爸,为他赚钱供他吃饭读书买标本册的老爸,他又能说些什么?只好叮嘱翎毛道:“卡玛丘蔷薇下面全是刺,你下回小心点儿,别总往藤蔓里面钻。”
  翎毛神气活现地说:“没关系,我有翅膀啊,刺儿挂不住我的。”
  林椎又给他一个爆栗:“笨蛋,你不疼的么?”
  翎毛捂着头,哈嘶哈嘶地看着林椎给他挑胳膊上的刺,说:“不疼。而且,被花儿扎一下也是应该的嘛。”
  他闭上眼睛,背出了一篇古老的地球童话:
  “花儿弱不禁风,花儿天真无邪,她们自顾不暇呢。她们身上长了刺,是为了给自己壮胆,为了保护自己……”
  “……”林椎摸摸鼻子,他记起来那是据说是在爷爷的那个时代就存在他家的家庭电脑中的一本老书,叫作什么《小王子》里面的段落,好似是小王子在描述他心爱的玫瑰花。林椎一点儿也不喜欢看全息童话书,他觉得幼稚。但是翎毛却对童话有着非同一般的喜爱,他瞪大眼睛看了又看,一遍又一遍地跟着书中的全息人物喃喃地念诵句子,那些童真的感情让他头一次有了“懂得世界”的感觉。对于他来说,童话书里的爱恨好恶都是清清楚楚的,跟着童话书去爱一棵花,看一片繁星,在沙漠中旅行,都远比分辩勒萨他们的恶作剧要容易得多。
  林椎叹了口气,为他伤痕累累的手掌缠好绷带,第三次敲了一下他的头:“你真是个傻小子——哎,难道你要傻一辈子么?”他知道无论自己怎样敲打翎毛,他都不会还手,因此手指刚触到他的额头,随手就改成了胡撸他的头冠。翎毛一缩脖子,瞧着他傻傻地笑了。
  两人正商量着要趁着晚饭后的闲暇时间,到湖边去钓鱼玩儿。林缜却又从帐篷里探出头来,大声地叫着翎毛。翎毛答应了一声,连忙跑了出去。
  林缜掂着一块灰紫色的石头,一面在腕上电脑上查询着什么,一面说:“这块岩芯挺不错,你在哪里找着的?带我去看看。”
  林椎看了一眼那块石头,认出了上面的玫瑰色条纹,叫道:“我知道我知道,这是今天上午,我们在西边主峰的一片石英岩层里挖出来的!”他讨好地对老爸说:“爸你问我得了,翎毛他记不住的。”
  林缜白了他一眼,说:“他记不住,可他挖得着——别废话了,翎毛,你带我去西边主峰那儿看看。”
  翎毛听话地应了一声,正在营地里清理生活垃圾的靛羽有些担忧地直起身来,说:“这么晚了,还要去西峰啊……”
  林缜不在意地说:“有穿梭机呢,花不了多少时间的。”说着就带着翎毛,向飞船下的小型穿梭机走过去。林椎见状,死乞白赖地要跟去凑热闹,林缜懒得跟他磨牙,于是三个儿一齐上了穿梭机。
  卡玛丘山的西峰不是它的七座主峰中海拔最高的,却是山势最为险峻的。它位于卡玛丘横断山脉的西南方,山顶终年白雪皑皑,冰川带下延近三千米,布满了无数的冰陡崖和明暗冰缝隙,几乎没有能够令穿梭机安全降落的平整地表。但是对于林缜这种经常在太空追踪中与几大联邦的宪兵警察玩行星位面隐蔽的老手,实在不算什么太棘手的问题,他沿着山风滑降,很快就把穿梭机的三个起落架稳稳地抓在了一条岩石变形带上。林椎趴在机窗上,看着两面悬崖一样的冰面在机身下伸展开去,仿佛一晃动就会落入万丈深渊一般的惊心动魄,忍不住高叫道:“林老爹你太棒了!”又苦恼地瞧着面前控制台上的雷达屏幕说,“可是,爸爸,这里的地磁乱七八糟的……”
  林缜扣下操纵杆,反手呼地按了一下林椎的头,随手就关掉了机控电脑。林椎额头重重地磕在控制台上,发出“呯”的一声,翎毛吓了一跳,圆瞪眼睛看着林缜。林缜没理会,对着林椎呵斥道:“有你爸在这儿,你管什么地磁?干正事儿!”
  三个人穿上防寒服,戴上氧气头盔,打开头灯,从南坡下峰。翎毛因为背上生着翅膀,普通的防寒服跟本穿不上,所以林缜找了件自己的旧羽绒服,让靛羽在背上开了两个口子,给他鼓鼓囊囊地套在身上。林椎觉得看上去就象以前自己在某个星际基地看到的荒诞派艺术品,一个长着绿色翅膀,摇摇摆摆的蓝灰色圆球。他看着他乖乖地按着自家老爹的指示,绑着登山绳一跳一跳地往一道晶莹剔透的冰缝隙中,毫不犹豫地降落下去,仿佛落进了一簇尖刀之中,觉得心脏也跟着被那个可笑的圆球一起,都被那根晃悠悠的登山绳给吊了起来。
  翎毛从冰缝中取上来好几块岩石,林缜用同位素仪检测后,不放心地又摆弄半天。想了想,命令道:“阿椎,你跟翎毛一块儿下去,看看究竟是在哪块石英岩上取的样本?”
  林椎答应一声,拾起翎毛身边的登山绳结在腰上。翎毛有些犹豫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林缜,鼓起勇气,胆怯地说:“叔……叔叔,下面有……有冰凌……”
  林缜不耐烦地嗯了一声,还在审视手上的石头,显然根本没有听进去。林椎冲他挤挤眼睛,说:“没关系的,你不是有翅膀吗?咱们一听到冰裂,就赶紧往上飞呗。”
  林缜接口说:“放心吧,穿梭机没熄火,万一有事,我一操纵杆就把你们俩都拽上来了。”
  两人串在一根绳上,慢慢地爬下冰缝。林椎一边往下降,一面小声对上面的翎毛说:“干活儿的时候,你千万别跟我爸顶嘴。我爸找起矿脉资源什么的来,那叫一个六亲不认。说不定我妈就是因为这个才不要他的呢。”他不自在地开了个玩笑,看了看翎毛,又补充说,“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没关系的,哥哥我攀岩是老手!”
  翎毛紧了紧联系着两人的登山绳,傻呼呼地冲他笑了一笑。
  两人把上午钻探过的几处岩层又仔仔细细地搜索了一遍。最后林椎终于在头灯的雪亮光芒下,辩认出了那一抹嵌在冰层底下的玫瑰紫砂岩。原来是翎毛力气太小,钻头掌握不平稳,取芯的岩洞偏离了水平线,所以刚才一直没有发现这一小片异色岩。
  两人齐心协力,重新在岩层上开钻,强劲的重力钻头象钢刀切豆腐,一瞬间就在岩层上重行打开一个深洞。正当林椎将光纤机器人安放在岩石上,准备取样的时候,对讲机里传来了他爸沉闷的声音:
  “儿子,尽快取样,立刻上来——不要慌,‘黑蝗虫’还没有突破音障。”
  林椎手指一哆嗦,脸色立刻变得苍白,“黑蝗虫”是他们这些宇宙黑掮客给联邦宪兵警察起的外号,意思是他们装备的行星穿梭机马力强劲,但是没法进行星系外航行,不配与称作“星际候鸟”的能量飞船比肩。但是那黑色的浑圆机体一旦开始突破音障,就意味着他们已经靠着地面区域追踪系统,飞速地定位住了黑掮客们的飞船,很快就会象蝗虫一般铺天盖地的从平流层中涌出来。他家的“彻青霄号”一旦被这些蝗虫咬上,他跟他爸就只有到星际基地的流放星球去做苦工的下场——林缜曾经帮第三星系的某个雇佣军团联系过走私军火,在星系基地的危害公共安全档案中早就挂了名了。
  他手忙脚乱地控制着光纤机器人,从岩洞中取了一块石片出来,揣在样品袋里,抬头看见翎毛正呆呆地看着自己,气不打一处出来,嚷道:“白痴,还楞着干嘛!往上飞啊!”他没注意到刚才他爸关掉了翻译器,翎毛根本不可能听得懂他们父子间的对话。
  翎毛被他一喝,顿时慌了神,扑拉拉地伸展开翅膀。林椎飞快地松开在山岩上固定身体的膨胀钉,翎毛立刻腾身而起,上面吊下来的登山绳也在一瞬间拉紧了,显然林缜已经在上面发动了穿梭机。翎毛借着冰缝中巨大的上升气流,急速地向上盘旋飞去。林椎看着两侧的无数冰凌反射着自己头灯的寒光,如利刃一般在眼前划过,脸色又青又白——虽然上午他们俩已经在冰凌中清理出了一条足够飞翔的通道,但是谁知道在这一半天的时间中,万一又有哪块冰凌悄悄地从山顶的酷寒中生长出来呢?
  他胡思乱想着,抬头向上望去,看见翎毛那双美丽强劲的青铜大翅,以不可思议的敏捷,闪避开冰凌中的每一处可能的危险,承载着两人的生命,向冰缝上那一线墨蓝的天空中急速飞去。
  那对生命之翅终于冲出了冰缝,与穿速机平行着滑过冰天雪地的山巅。林椎欣喜地看见:冰凌在穿速机的急速升空下,簌簌掉落如雨,却已经离自己越来越远。还没等他吁出一口长气,骤然觉得腰间一松,老旧的登山绳搭口上,不知什么时候被飞溅的冰凌砸中了机括!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眼前陡然出现了翎毛越来越大的脸,狠命张大的嘴,尖尖的两排小牙闪着寒光。他要咬过来了!
  那一刹那间林椎的大脑一片空白,根本搞不清楚自己的命运将结束在万丈深渊之中,还是在发狂的翎毛的牙齿之间?但是下一刻,他就紧紧地抓住了顶在他怀里,翎毛那冰凉蓬乱的头冠,象是抓住了世上最贵重的珍宝:
  “翎毛……翎毛……”
  翎毛死死地咬紧他胸前松脱的样品袋,双臂紧紧地箍住好朋友,翅膀在强劲的山风呼啸中不屈的伸展,拼命击打着气流,有些脆弱的飞羽已经被扯裂开去。林椎低头看见,他的嘴角正在淌血,知道是他刚才咬得太过用力,已经被坚硬的登山绳崩裂了牙龈。
  但是翎毛细细的胳膊象钢筋铁骨一样,把两人联结起来。林椎几乎感觉得到翎毛那种超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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