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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门术师(雪冷)-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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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砖窑厂?”
“咋?黄哥你不记得啦?就是市郊那个砖窑厂啊,去年死过人那个,死的那老板姓啥来着…哦,对了,姓王…”
第九章再回破宅
“砖窑厂?!”
我眉头一皱,猛然一声,把个黄老板吓了一大跳,手机‘啪’一下掉在了地上,手机里,那‘小李’还在说话,‘哎,黄哥,那什么…’
黄老板一把抓起手机,挂断了通话。他可能被我的神情给吓到了,脑门儿上冷汗都出来了,急忙用手抹了一把。
“小师父…”
我打断他道,“我问你,你那晚究竟有没有去过那砖窑厂?”
“你…你也知道那砖窑厂?”
“有没有去过?”
“我…”黄老板吭哧道,“我他妈喝多了呀,根本就记不起来了!…”
我心说,难道这黄老板中邪跟那砖窑厂有关?…黄老板没撒谎,他确实没去公园跟小晴父亲说过话。去公园的那个,根本就不是他本人,他是被某种东西借用了肉身,应该是鬼魂类的东西…
我心里面浮想联翩,如果借用黄老板肉身的,真的是一个死鬼的话,那么,那死鬼一定认识小晴父亲,会是谁呢?…莫非,莫非是那死去的王老板?要知道,王老板当初之所以买下养宅煞的那座破院子,就是受小晴父亲所指点的,结果,宅院买下来以后,除了雨馨以外,一家人全死了…(大家不要忘了,虽然不是真正的夫妻,但雨馨原本是那王老板的‘妻子’,雨馨当初告诉我说,她之所以嫁给那王老板,是她父亲指使的,具体原因,她也不清楚)
综合刚才所想,难道说,小晴父亲之所以折掉阳寿,是那死鬼王老板为了报复他,因此附在这黄老板身上,过去公园所造成的?可是,我明明记得清清楚楚,去年那时候,我和师父去王老板家,将他和那五个工人的亡魂一并超度了的…而且,如果要报复的话,不会等一年之久。再说,小晴父亲本身就没多长的阳寿了,眼下不过少活一两个月而已…因此我认为,小晴父亲折寿不是被那王老板报复,而是另有原因,而‘附’在这黄老板身上,令他中邪的那‘人’,也不是死鬼王老板,而是另有其‘人’…
“阿冷。”晨星轻轻推了我一下。
“嗯?”我回过神,看着她,“怎么了?”
“别人叫你呢。”晨星轻声说。
“小师父。”那黄老板道,“我这个,这个中邪,是不是跟那砖窑厂有关?”
“我感觉…”我咬了咬嘴唇,“应该是。”
“啊啊!那,那你一定要救救我啊,小师父,我不但给你钱,还把我这辆车送给你!”
“根本不用救。”
“不…不用救?”
“嗯。”我点头说,“如果附你身的那死鬼是要害你,你早就没命了,它不过是借用了你一次肉身,现在,它早就走了,也就是说,你只有那一天早上中邪,其它时候,包括以后,都不会再有事。”
“那太好了!”黄老板一拍大腿,站了起来,随即脸色一黯,“可是,我爹这家里闹鬼…”
我掐指算了算,指着那床单道,“买两刀草纸,一斤公鸡血,晚上子时之前,带着这床单出了县城一直往南走,在田野里找一处适合焚烧的地方,挖一个直径两尺,半米深的坑,把鸡血淋在床单上,然后,将床单和草纸一并放入坑中,点火烧掉,燃尽以后,用土填埋起来…”
“这样是不是就没事了?”
“还有,从今天起,每天晚上子时,在这院子的大门口烧一卷草纸,门两边分别插三炷燃香,持续半个月,你父亲家里的阴晦之气便会全部尽去,都记住了吗?”
黄老板掰着手指头数了数,“嗯嗯,记住了。”
我拉起晨星道,“晨星,我们走。”
“哎哎,别急呀!”
“怎么,黄老板还有什么吩咐?”
黄老板连连摆手,“小师父太折煞我了,吩咐哪敢当,我是说那个钱…”
我微微一笑,打断他道,“先前我跟你父亲说过,我们奇门术师的宗旨是,帮人相地观宅看风水收费,驱邪除病避灾祸不要钱。”
“可是…”
我摆了摆手,转身拉了晨星便走,那黄老头儿从屋子里走出来,把我给叫住了。
“大爷啥事儿?”
老头儿倔倔的说,“小伙子,你有你的原则,但我老黄也有我的原则,我先前说过,我给那骗子多少钱,就给你多少钱,你帮了我家这么大忙,这是你应该得的,必须得拿着…”
说着,老头儿掏出一张银行卡。看着老头儿不容拒绝的目光,想到早上我跟晨星所说的话,我点点头,把卡抓在了手里。具体卡里多少数目,我就不透露了,虽然没有当初雨馨给的那张卡里的多,但也差不很多…
从黄老头儿家一出来,我就把卡交给了晨星,“拿去,想买啥就买啥。”
晨星先是一愣,随后轻轻推了我一下,“你这家伙,给我干嘛,我不缺钱的,再说,我有什么可买的?”
我‘呵呵’一笑,“那你也拿着,以后我负责赚钱,你负责保管…”
晨星又要开口,我一转身,双手握住她的手,看着她眼睛柔声说,“晨星,我这人大大咧咧,如果以后我哪天让你受了委屈,你就从经济上卡我。而且,我每用一笔钱都跟你拿,你心里也好有个数,免得以后万一我哪一天经受不住诱惑,在外面花天酒地…”
晨星眼圈泛红,微微撅了撅嘴,低头道,“傻乎乎的。”
“呵呵…”
“等下是要去那砖窑厂么?”
“嗯。”
“走,我跟你去…”
我和晨星找了家小饭馆,简单吃了点东西,然后便驱车出了县城。一个小时以后,我们来到一个十字路口,从眼前这个路口往东,很快就到市区外环路。而往北走,便到当初王老板承包的那个砖窑厂。王老板死了以后,雨馨将那砖窑厂转让给了别人,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转弯向北,一路前行,没用很久,一个三岔路口出现在前方的视野里。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从这路口往西走,可以到王老板当初买下的那座破宅院…
看看时间还早,我心说,既然来了,不妨先去那破宅那里看看。于是便转向驶上通往破宅的土路,车子一路高低前行,终于来到那破宅。
“阿冷,不是去砖窑厂么,这是哪里?”晨星从车上下来,疑惑的问。
“这里是…你还记不记得,去年冬天我老家下大雪那时候,有一天我发短信告诉你,我当时正在一个仓库里,等师父回来以后施法救人…”
晨星想了想,“嗯,你当时说,你们要救的是一个老板的老婆和他的孩子…哦,我明白了,当初你们救的,是不是就是砖窑厂死的那个王老板的老婆和他的孩子?…”
晨星就是聪明,但她却不知道,所谓王老板的‘老婆’,其实就是雨馨。我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于是便没说破,只是点点头。想到雨馨,我心里有种莫名的感觉,也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
这里根本就没人来,老宅里一切如旧,破破烂烂的院墙四面透风,当初师父施法时为了破开‘死门’位,在墙上踢出的那个墙洞还在。至于养宅煞,埋钟的那个坑,当初被我们填埋了,现在早已被落叶掩盖,看不出任何痕迹。院子里到处都是落叶,老树在凉风中摇摆着枝干,‘沙啦啦’作响,更增荒凉。我不禁想到当初我抱着昏迷不醒的雨馨,坐在院中烛圈里的情景…
“阿冷,你当初是在哪间库房里给我发的短信?”晨星问。
“那间。”我伸手指了指。
晨星冲我顽皮的眨了眨眼睛,笑道,“我去感受一下冷大师当时的风采…”
说着,便朝那库房走去,我‘呵呵’一笑,信步走进隔壁一间库房。这间库房的角落里,堆放着不少木柴。我扫视了一圈,转身正准备出门时,目光往下一斜,我忽然看到,门旁靠墙有一小堆黑黑的纸灰。
我蹲下身,捏起一小撮纸灰放在鼻端嗅了嗅,很新,应该是最近几天烧的。我心里一惊,是谁到这里来过?…急忙看向四周,目光落在距我大概三四米远的一块木板上,昏暗中,那木板上隐约似乎刻的有字…
我走过去,捡起来凑到光亮处一看,‘冷冷冷冷冷冷冷…’,木板上满满刻着一个个的‘冷’字…雨馨,是雨馨来过!
我急忙直起身,急切的望向四周,恍惚中,我仿佛感觉到了雨馨的气息,她似乎正躲在某一个角落里,正默默的注视着我…
什么也没发现以后,我转而盯着木板,视线逐渐模糊了,直到身后传来晨星的声音,“阿冷…”
我像触电一样浑身一颤,急忙将木板放回木板堆上,背对着晨星,用一种尽量平静的语声道,“该走了吧?走了,我们该走了,呵呵…”
“嗯…咦?你干嘛揉眼睛?”
“我…呵呵,哎呦,被木屑进到眼睛里了…”
“笨家伙,怎么这么不小心?”晨星用一种怪嗔而又心疼的语气说,随后掏出一块手帕,“来,我给你擦擦…”
去砖窑厂的路上,我一个接一个给晨星讲着笑话,逗的晨星不时捂嘴大笑。我嘴上在笑,心里却在流泪,无声的泪…对不起,雨馨,对不起…
第十章砖窑厂
我开车载着晨星,顺着土路,没多久,便回到通往砖窑厂的那条马路,一路向北,老远就望见了砖窑厂耸立的烟囱,像一根青色的巨笔,随着距烟囱越来越近,终于来到那砖窑厂。
砖窑厂面积挺大,位于路东,孤零零坐落在旷野中,离这里最近的镇子都有好几里路。砖窑厂和马路之间隔着一条小河沟,被一座小石桥连接着,石桥正对着砖窑厂的大门。
此刻天色尚早,然而,大门却紧紧的关闭着,过了石桥,把车停在门口,侧耳去听,一点声音也听不到。整个砖窑厂,像是一座空寂的死城…我心下奇怪,难道这砖窑厂里又出了什么事?所以没有运作?…
从车上下来,朝四周望了望,我不禁想到去年的情景…去年我在那破宅久等王老板跟那五个工人不回,于是便过砖窑厂这里来。就是在这个地方,从围观看热闹的人口中,我得知王老板和那五个工人已死的消息…当时把我吓得够呛,我万万想不到,头一天还跟我打过交道的那王老板,居然是一个已经死去的人…
“今天又不是节假日,而且时间还这么早,怎么这里会没人呢…”晨星说道。
“嗯?”我回过神说,“我也觉得挺奇怪…”
“阿冷。”晨星问,“那我们是不是明天再过来?”
我扭过头,顺着马路望了望,笑了笑说,“既来之则安之,走,进去看看。”
“怎么进去?”晨星看了看紧闭的大门,疑惑的问。
我诡秘一笑,指了指围墙,晨星眉头一皱,“翻墙?不大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你怕被人误认为我们是偷东西的么?砖窑厂里除了砖,能有什么可偷的?再说了…”我笑道,“有谁见过像你这么漂亮的妹子做小偷的?”
晨星轻轻推了我一下,嗔道,“你这家伙…行吧,你说怎样就怎样。”
我把车停靠在墙边,登上车顶,纵身一跃,便攀住围墙翻了上去,然后伸手把晨星也拉了上来。
“好高哦,我不敢跳。”晨星往下看了看,笑了笑说。
“我接你下去。”说完,我当先跳下去,朝晨星张开双臂,“来吧。”
晨星抿了抿嘴,从口袋掏出发夹,将头发挽起来夹住,张开双臂,像一只蝴蝶一样朝我扑下来。我往上一迎,将她抱在怀里,感觉脚底一滑,干脆顺势往后一仰,躺倒在地。
“哎呦!…”
“阿冷你没事吧?!”
晨星慌乱的问,然后就要起身,被我一把抱住了。我把脸贴上去,一边轻轻摩挲她的脸颊,一边凑在她耳边,低声说,连跳墙的姿势都这么迷人,你真是个迷人的小妖精…
晨星在我胸口捶了一下,“你这没正没经的家伙…”
从地上起来,只见墙内靠着门边是一座小屋,隔着窗朝屋里看进去,墙角有只火炉,看不到火光,应该早就熄了。炉旁是一张四方小桌,桌上放着一只掉瓷的白色茶缸。距桌子不远是一张床,脏兮兮的被褥凌乱的卷在床尾…看样子,这屋子是砖窑厂守门人住的,只是不知此刻人去了哪里。
远处厂院靠墙那里,还有几座屋子,并连在一起,相比之下,比门口这座要气派多了,应该是办公用的…
晨星见我前后左右来回张望,问道,“阿冷你在看什么?”
“我在想…”
“嗯?想什么?”
我一本正经的说,“我在想如果是我的话…从外面进来,会在哪个位置撒尿…”
晨星脸色一红,啐了一下。
我‘嘿嘿’一笑,“说正经的,必须要知道那黄老板在哪个位置撒的尿,才能知道他在哪里沾的那东西呀…”
晨星冲我撅了撅嘴,似笑非笑的说,“那你慢慢想吧,如果要现场重演的话,知会我一声…”
“都老夫老妻了,还怕看么?”我坏笑斜睨晨星道。
晨星拧了我一下。
我们在门口四近搜寻了一番,没发现异常的东西,于是便往厂院深处走去。厂院很大,手推车东一辆,西一辆,散停在院中各处。绕过两座高大的土堆,是一道长长的棚子,棚子底下,一台台满是油渍的制砖机并排远去。绕过棚子,是码的层层叠叠的砖胚,以及烧好的青砖。过了砖堆,便是烧砖窑了。
这砖窑厂的烧砖窑还是老式那种,一半在地下,像是隧道,共有两排,那烟囱就耸立在两排烧砖窑的正中,足有数十层楼高。钻进圆拱形的门洞,沿着阶梯,我们下到烧砖窑内部。
一间间窑洞是连在一起的,每间的炉门都紧闭着。这里非常幽暗,空气污浊,充斥着一种莫名的气味儿,吸到鼻子里很不舒服,整个人有一种闷闷的压抑感。不知哪里,隐隐约约有‘滴答滴答’的水声传过来,此外便是我们的脚步声了,带着回音,那种‘砰砰’的回音似乎从四面八方朝我们压来,仿佛有许多人正在窑里走动…
晨星有些紧张,偎靠着我,抓着我胳膊。就这样,我们一间间窑洞看过去,来到最边上一间,我停住脚步。其它窑洞,由于常年烟熏火燎,上面顶部都黑乎乎的,然而,这一间窑洞却看着挺新。去年垮塌,将王老板和那五个工人埋死的底下的,应该就是这间窑洞了,我心里想…
这样想着,我看向洞顶,突然有一种摇摇晃晃的感觉,在不安的驱使下,我急忙拉着晨星出了窑洞…
就这样,我和晨星在砖窑厂内内外外前前后后转了一圈,什么也没发现。天时傍晚,远处的天边漂浮着几朵火红的云霞,金色的阳光透过云层丝丝缕缕照在制砖机冰冷的金属上。清冷的晚风钻进砖胚堆的缝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我伸手帮晨星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心里想,那黄老板是在哪里沾到的,不干净的那‘东西’呢?…
“阿冷。”
“嗯?”
“说不定…”晨星道,“说不定那黄老板不是在这砖窑厂里沾到的不干净的东西。”
我摇了摇头,不置可否,心里道,如果真如晨星所说,那就不好办了,如果不是在这里,谁知道那黄老板是在哪里沾到的那鬼东西?…这样想着,我皱眉漫无目的的望向四周,目光落在那烟囱上,忽然心里一动。
“来…”
“去哪儿?”晨星问
我拉着晨星来到烟囱底下,只见这烟囱的底部直径足有七八米,越往上越细。烟囱的一侧,钉着一个个供攀爬用的,钢筋所做的,半圆形的环,层叠而上,像是一道通往云空的天梯…
“你是要…”晨星好像知道我要做什么了。
“没错。”我笑着点点头,“在下面等我,我爬上去看看。”
晨星抬头仰望一眼,紧张的说,“好高啊,阿冷,连点防护都没有,还是别上了…”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你别乱跑,就在这底下等我,好么?”
晨星点点头,我俯下身,在她脸上轻轻一吻,把外套脱下来,交到她手中。深吸一口气,伸手抓住烟囱上和我胸口平齐的钢筋圈,脚踩住下面第一级钢筋圈…钢筋冰冷的触感使我的心猛然一收,一种硌痛从脚底传上来。我用脚使劲往下踏了踏,感觉这钢筋圈钉的十分牢固,纹丝不动,也不打滑,不由心神一定,放沉呼吸,一级一级往上爬去…
片刻,耳边‘呼呼’风响,冷的我鸡皮疙瘩一阵接着一阵。攀爬到三四层楼的高度时,我朝下面看去,一种天旋地转的感觉朝我袭来,我急忙闭住眼睛,用力握着钢筋圈,浑身每一个毛孔都绷的紧紧的,心脏‘突突’地往上蹿。调整了好一会儿,心绪终于平复,我睁开眼,再次朝下面看去。这砖窑厂面积太大了,在这个高度根本看不清全貌。抬头望去,钢筋圈密密麻麻重叠在一起,仿佛无穷无尽,我不禁打起了退堂鼓…
晨星的声音从下面传上来,被风吹的断断续续的,“阿冷…不行就下来吧…”
听到晨星的声音,我心神一定,朝下面喊道,“没事,放心吧…”
我一咬牙,再次往上爬去,又爬了差不多两层楼的高度,风开始大了起来,吹的我衬衣鼓的像个球,仿佛有人在我身后,用一阵大一阵小的拉力将我往后拽。不时有风‘呜’一下钻进我裤管,腿肚子上的筋便猛的一抽…我不敢停顿,因为一停顿,踩着钢筋的脚掌就一前一后的摇颤,一个不慎可能就会踩滑掉下去…
就这样,我越爬越高,耳朵里‘呜呜’的全是风响…终于,我抓住了最后一级钢筋圈,风似乎没先前那么大了,一只鸟雀贴着我肩膀飞过…这里距离烟囱口还有两三米的距离,只见烟囱口外围黑乎乎的,口上被雷劈的参差不齐的砖清晰可见,粗大的避雷针像一根戳向云天的钉子…
夜幕缓缓垂落,天马上就要黑了,等天一黑,就看不清下面的景象了。因此,我尽快调整了一下心绪,缓缓朝下面看去…
当我的目光落到下面以后,我不由‘啊’的一声叫了出来,感觉有一股血流‘嗡’一下冲上脑门儿,底下的所有一切在我眼睛里都在晃动,包括我所依附的这根烟囱柱…它和地平面之间,竟然呈现一种奇怪的,往后倾斜的角度,一边晃,一边斜,感觉随时都会倾倒。在一种重心往后的心理作用驱使下,我感觉脚下一滑,求生本能使我猛然把右胳膊伸进了钢筋圈里,随着肘关节‘喀啦’一声响,我双脚全部踩脱了…
就这样,仅靠一根胳膊,我悬挂在烟囱上,随着身体被风吹的晃来晃去,眼里的一切也在晃来晃去…‘呜呜’的风声像鬼哭一样在我耳边呼啸……………
……………………
第十一章鬼梯
我右胳膊的肘部挂住烟囱最顶部的钢筋圈,先前还小下来的风,不知什么时候忽然变得大了起来,吹得我的身体摇来晃去,随着每一下摇晃,胳膊肘‘咯咯叭叭’作响,那种近乎骨肉撕离般的痛楚,刺激的我两眼一阵阵发黑。这还不算,脚底那种虚无飘渺的感觉,使我产生一种强烈的恐惧,一边大叫,脚一边蹬来蹬去,却什么也蹬不到…我的身体已经完全失去了控制,被风吹的左一荡,右一荡,幅度越来越大,所有景象都在我眼里晃动,烟囱柱距离我忽远忽近…
突然,我感觉自己的右胳膊正从钢筋圈里往外滑,心里升起一个念头,我要死了,要掉下去摔死了…我想抬起左手抓住钢筋圈,但左胳膊僵硬的就像一块木头,根本不听我使唤。我有一种万念俱灰的感觉,眼睛一闭,心说,晨星,来生再会了…就在这个时候,我似乎听到了晨星的声音‘阿冷…’,然后,我就像从梦魇中被唤醒一样,忽然感觉自己的左胳膊好像听使唤了。这时候,挂住钢筋圈的右胳膊已经滑脱到了手腕,我五指猛然一张,‘啪’一下子抓住钢筋圈,紧接着,左胳膊向上抬起,第一下没抓住,第二下终于抓住了…
在两只手的固定之下,我的身体摇摆的没那么剧烈了,脚往下一探,再一探,右脚终于钩住了下方的钢筋圈,左脚凭借感觉猛然踏住,总算固定住了身子…冷汗顺着我浑身每一个毛孔往外涌,刚涌出来就被风给吹干了,身上像裹了一层硬痂,冷风一吹,像有无数把刀子在‘痂壳’上刮来刮去…
冷风‘呼呼’往我嘴里灌,就这么喘息一会儿,我睁开眼睛,再次朝下面看去,由于我处身在烟囱的侧面,而不是正上,所以会产生烟囱往后倾斜,似乎要倒塌的感觉。至于那种晃来晃去的感觉,则是由于烟囱底部和上方粗细不等所造成的。底部直径足有七八米,而我处身的这里,连一人环抱的直径都没有。往下看去,像是处身在下面粗壮,上面纤细的巨树的树梢上…因为树梢承受重力会摇晃,所以感觉烟囱也在摇晃…
经历了先前的死里逃生,此刻这两种感觉虽然仍使我头晕目眩,但不至于手足无措了。我想尽快从这鬼地方下去,因此,勉力定住心神,朝下面望去…此时,远处的天边仅剩一抹淡淡的红,下面却已经黑了,瞪大眼睛,勉强可以分辨出下面的景象。两排烧砖窑像是两段城墙,给人一种古旧而又苍凉的感觉。窑前遮盖制砖机的那棚子,窄的不像样子。先前在底下时所见的,棚子前那一排排层层叠叠,蔚为壮观的砖堆,从这里看,像是一小块被打理的整整齐齐的田地…
就这样,我的目光扫向砖窑厂的每一处角落,没发现什么异常,心里嘀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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