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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昌鬼事3大宗师-第1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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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云风点点头,突然眼睛被办公桌上的棋局给吸引住。棋局的形势就是一盘胶着的死局,表面上白棋被围困,已经毫无出路。王鲲鹏和李老师两人正在看着这一局棋势。徐云风突然恶作剧心起,对着王鲲鹏说:“白棋已经必败无疑了,干脆自己填上一个气眼,自行了断算了。”
  徐云风说了这句话,本以为王鲲鹏和李老师会对自己一顿耻笑,可是王鲲鹏和李老师真的看到了那块白色棋面的气眼,然后进入了沉思。
  过了很久李老师抬起头,对着徐云风说:“这位同学,你在真的明白阴爻和阳爻的变化吗?”
  徐云风当时只是无谓的耸耸肩膀,“我逗计算机老师玩呢。”
  李老师对着王鲲鹏说:“白棋赢了。”
  王鲲鹏的嘴里不停说:“白棋去七九路,黑棋平位九八路,白棋去八九路,黑棋平位八八路……”
  王鲲鹏说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行棋步骤,最后说:“白棋上位一三路。黑棋最后一个劫没了,白棋赢。”
  李老师对着王鲲鹏说:“我推荐你去围棋协会,以你的棋力,入段没有问题。”
  是的,王鲲鹏和李老师之间的这一局,就是围棋上著名的“珍珑”棋局,珍珑棋局的破解方法就是白棋自行围困堵死气眼,然后绝处逢生,反败为胜。千百年来,已经有六种堵死自己气眼的方法,所有的围棋爱好者,都在找第七种,现在王鲲鹏在徐云风无意中的提醒下,知道了第七种。
  而这个棋局,就是长江铁板上的珍珑棋局,王鲲鹏发现这一个珍珑棋局,自己无法破解,只能依靠徐云风。
  徐云风和王鲲鹏当时被李老师看重,李老师破天荒的要给王鲲鹏和徐云风看看命格。王鲲鹏当然是感激不尽,而徐云风却不以为意。
  当李老师看了看徐云风的手心的之后,然后又用手指按住了徐云风的腕骨。过了很久,李老师才说了一句话:“你是一个不存在的人!”
  “我是一个不存在的人?”徐云风当时觉得李老师疯了,但是过了十三年,徐云风明白,李老师把这句话说的非常准确。
  “我是一个不存在的人。”徐云风看着坐在马扎上的李老师,“您说对了。”
  李老师闭着眼睛,听着徐云风的声音,“王鲲鹏来找我的时候,跟他说过,如果他一定要坚持,后果会很严重,可是看来他没有听进去。不然你今天也不会站在我面前。”
  徐云风有点懵了,“什么意思?王鲲鹏找你说什么来着?”
  李老师说:“他当时知道了一个事情,认为这个世界有一个不同的存在,当然他跟我说的是梵天……”
  “您也知道?”徐云风追问,“对,你当年就说我是个不存在的人,你和王鲲鹏之间一定讨论过这些事情。”
  “是的,”李老师说,“这个世界,有超出自然的力量,有人在暗中操控。”
  “而知道这个事情的人,很少,并不等于没有。”徐云风说,“比如您。”
  “所以我的眼睛瞎了,”李老师笑着说,“反而证明我的推测是对的。”
  “王鲲鹏最后一次来找您,”徐云风说,“是告诉你,我已经变成了不存在的人了吗?”
  “不是,”李老师回答,“他来找我的时候,你准备去见一个人……是不是姓孙?”
  “什么!!!!!!不是前段日子!”徐云风大惊,“他最后一次见你是什么时候?”
  “三年前,不是两年多前,”李老师回忆,“对,就是两年多。”
  徐云风一把将自己的脑袋捧住,“有点事情不对,我觉得不对劲。”
  李老师说:“他来了,就问了我很多事情。关于梵天的事情。然后他就急匆匆的去了北京,说是要找一个姓严的人。他说那个姓严的人,一定有办法让他跟什么人说上话。”
  徐云风傻了,“我太小看他了。我走了。”
  徐云风立即从荆州赶往七眼泉。
  七眼泉的环境变了,不仅没有湖水,地面上已经开始干裂,树木全部枯萎。徐云风在七眼泉上奔跑,看到了平坦的土地上,还插一个根木桩。只是木桩的阴阳四辩骷髅旌旗换成了一面黑色的锦缎。
  这是红水阵的旌旗。
  徐云风朝着红水阵的旌旗跑过去,看见黄坤正在搬动一块石头。黄坤看见徐云风过来了,“师父,你怎么离开摇光了?”
  “别屁话,”徐云风焦急的问,“王八人呢?”
  “王师伯在打坐,”黄坤说,“入定两天了。策策下山去买吃的去了。”
  “他在那里?”徐云风环顾四周。
  “在门里面。”黄坤回答,“说是当年守门人的那个地方。你找王师伯做什么,你别发脾气啊,能冷静点吗?”
  徐云风不再理会黄坤,飞奔到了守门人的那个石洞前。石洞已经完全洞开,只在洞口支了一个塑料棚子。洞外的大树也全部枯萎。一切不复当年的郁郁葱葱。
  徐云风不愿意进去,在洞口大喊:“王八,你出来!”可是王鲲鹏没有回答,徐云风拾起一块石头,扔进了洞内。过了一会,王鲲鹏慢慢的走出来。
  徐云风看着王鲲鹏容貌枯槁,胡须老长,很久没有修剪过了。
  王鲲鹏看了看徐云风,然后说:“钟家去了?”
  “是啊,钟家人不到,”徐云风说,“我怎么出的来。”
  “你也去了荆州,”王鲲鹏说,“你找到了铁板没有。”
  “我没有去找铁板。”徐云风死死的看着王鲲鹏,“我去见了一个人。”
  “李老师。”王鲲鹏点头,“你比我想的性急多了。”
  “我就问你一件事情,”徐云风对王鲲鹏问,“你跟孙拂尘交换了什么?”
  “就是七星阵法,对付张天然。”王鲲鹏说,“这还用问吗,你已经看见了。”
  “当年孙拂尘要抹掉我,”徐云风说,“我一直以为是孙六壬没答应。”
  “孙六壬是这么做的,”王鲲鹏说,“这个我没骗你,可是孙拂尘比你想的更坚定。”
  “你怎么知道的?”
  “孙六壬给我说的。”王鲲鹏漫不经心的说,“她跟我说,他一定让你好好的出来。可是我知道孙拂尘不会答应她。”
  “你在我之前去的?”徐云风的身体开始战栗,“你没有资格见到孙拂尘。”
  “所以我让孙六壬给我带一句话,”王鲲鹏说,“你猜得到吧。”
  “猜得到。”徐云风探知了王鲲鹏的那段记忆,什么都明白了。
  两年多前,徐云风走过了三峡古道,得到了与孙拂尘见面的资格。当时张天然即将出阴,而孙拂尘已经无法控制,只能找到诡道的后人,也就是徐云风来顶替。可是王鲲鹏知道徐云风必定不会答应。
  王鲲鹏也知道孙六壬要保全徐云风,但是王鲲鹏也知道孙六壬的劝说,还远远不够。那么只有一个方法,让孙拂尘无法拒绝:
  王鲲鹏对张天然十分的了解,老严把张天然所有的资料,也是弱点都告诉了王鲲鹏。并且告诉王鲲鹏只有摆下七星阵法,才能对抗张天然。并且教授了王鲲鹏驱动阵法的所有细节。
  在徐云风即将与孙拂尘面对的前一天,王鲲鹏找到了孙六壬:“我不认为你能说服你父亲。”
  孙六壬说:“如果他不答应,我就全部放弃。我就一辈子寸步不离,跟着徐大哥。”
  “如果我有更好的办法呢?”王鲲鹏说。
  “什么办法?”孙六壬十分的茫然,“我父亲没能力改变太多,他不是一个人……”
  “我知道,”王鲲鹏说,“所以,我只有一个要求,让我还能保持记忆。”
  “我尽力而为。”孙六壬回答,“我还是那句话,他不答应,就一拍两散。”
  “没必要这样,”王鲲鹏说,“你给我带一句话,加上你的要挟,你父亲可能会答应。”
  孙六壬激动起来,“真的吗?真的吗?”
  “真的,”王鲲鹏对着孙六壬说,“你就告诉你父亲七个字:王鲲鹏,七星阵法。”
  王鲲鹏的记忆到此为止。徐云风不再探知。
  “不是一个人?”徐云风说,“我早该想到的。梵天绝不会是一个人,世界那么大,有那么多的人。怎么可能只有孙拂尘一个人,我一直以为我知道的比你多,其实刚好相反。”
  “所以孙拂尘之后,就不存在了。”王鲲鹏说,“当然对他来说无所谓。”
  徐云风回答:“所以你必须得做到你的承诺。”
  王鲲鹏说:“是的,我完全没有退路。否则、否则……”
  徐云风沉默了很久。
  “如果放在以前,”王鲲鹏说,“你又要和我打一架。我又瞒了你这么久。”
  “对,你的逻辑嘛,你不告诉我,就是没骗我,而且我也没有问过你……”徐云风隔了很久,终于叹口气,“谢谢你。”
  “不用谢。”王鲲鹏哼了一声。
  “那看来,我们非赢不可。”徐云风撇着嘴巴,“不然就太不仗义了。”
  黄坤和策策跑了过来,策策看见徐云风和王鲲鹏好好的站着,对着黄坤埋怨,“他们不是好好的吗。那里会打架。”
  看来是黄坤知道自己劝不了师父,让策策劝架来了。
  现在黄坤一脸的尴尬。
  (笔者:徐云风与孙拂尘关于梵天的往事,详见《大宗师前传:八寒地狱》。)
  “说点正经事情吧。”王鲲鹏说,“现在钟家人进了摇光。黄坤和你出了星位,我和黄坤守住红水阵。七星阵法继续守着铁板。可是对手,我完全不知道是谁?”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徐云风说,“打不了跟从前一样,去拼命呗。”
  “师父,你没事吧。”黄坤看见徐云风的情绪跟刚才完全相反。
  “我没事了。”徐云风看着黄坤,“陈秋凌我留在龙舟坪了,你得谢谢钟家的人,他们替我照看着。”
  “钟家人信得过吗?”黄坤犹豫着问。
  “信得过了。”徐云风说。
  王鲲鹏补充说:“他们既然来了,就不会再犹豫。”
  “跟你一样。”徐云风对着黄坤说。
  王鲲鹏想了很久,才对徐云风说:“七星阵我已经交给你了,你已经伸在明处。你想过要怎么办没有?”
  徐云风回答说:“既然旌旗在我身上,你就别操心了。我好好想想自己。”
  黄坤问:“师父你准备去那里?”
  徐云风回答说:“钟家忌惮的东西出来了,我先解决那四个讨命的。只有我最合适。”
  “你知道他们在那里吗?”王鲲鹏问。
  “不用我找,”徐云风说,“人皮在我身上,他们会来找我的。我先去找个地方,安置他们的地方。”
  “不,”王鲲鹏阻拦徐云风,“我认为你应该去见一个人。”
  “谁?”徐云风想了下,“老严?”
  王鲲鹏点头,“你脑袋好使多了。”
  王鲲鹏说的没错,以徐云风现在的法术,没有什么术士在这种大战前夕,是值得徐云风去见的。无非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张天然,张天然当就没什么好说的。另一个就是老严。
  黄坤犹豫了很久说:“严所长现在应该是已经在崂山养老了。”
  徐云风明白过来,“他不会的,他这一辈子就做了一件事情,现在一切就要尘埃落定,他怎么会袖手旁观。”
  “可是严所长会记得师父吗?”
  “记得。”徐云风恨恨的说,“他当然记得。现在轮到我教训一下他了。”
  徐云风说完,看着王鲲鹏。王鲲鹏当做什么都没听到,“那是你们之间的事情。”
  徐云风把眼睛从王鲲鹏的脸上移开,然后看了看黄坤,“我好歹做了你一场师父,不说点什么吧,总觉得说不过去。”
  黄坤问:“师父,你有什么交代?”
  “你得活下去,别怕丢脸。”徐云风说,“有时候躲避不是坏事。”
  黄坤震惊,“师父你在说什么?”然后看着王鲲鹏。可是王鲲鹏面无表情的站着,好像根本没听见徐云风在他面前说这种丧气话。
  徐云风不说话了,把眼睛盯着黄坤的眼睛,两人对视一会。
  黄坤说:“师父你放心,我一定做到。”
  “所以呢,”徐云风说,“你得活下来。才能做到。”
  徐云风说完之后,把手放在王鲲鹏的肩膀上,轻轻的拍了两下,“七星阵法交给我了,你在红水阵里好自为之。”
  “保重。”王鲲鹏眼睛湿润了,重复了一句,“你保重。”王鲲鹏的身体没有任何动作。连告别都没有挥手。
  徐云风摇着头,背对着王鲲鹏和黄坤,手臂扬起来,十分的潇洒地挥挥手,整个人被夕阳的光芒照射,但他一步一步的步伐,却又显出了无限的落寞。黄坤看着徐云风离开这片干涸的土地,朝着山下走去。
  一直到到徐云风的身影消失,策策才敢说话:“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直都很害怕徐叔叔。”
  “因为你第一次看见他,”王鲲鹏说,“就看到了他的草帽人——那条蛇。”
  “可是这次,”策策擦了一下额头,手臂还在微微的颤抖,“就在刚才,我害怕到了极点。”
  王鲲鹏没说话,轻轻的点头。黄坤看见王鲲鹏从刚才开始一直没有动弹,现在才发现王鲲鹏的道袍下摆,正在轻微的颤动。而与策策一样,王鲲鹏的头发看起来湿漉漉的。
  王师伯比策策更加害怕,黄坤意识到了,因为王鲲鹏后背道袍瞬间被汗水浸湿透。他连询问刚才徐云风用意识交代了黄坤什么事情的勇气都没有。
  ——曾家里,同断武正在和曾父说话,曾婷坐在沙发上睡着了。曾父看见后,伸出食指放在嘴边,同断武和郭玉都同时住嘴,只是用手继续包着包面。郭玉把一张毛巾被轻轻的盖在曾婷的身上。曾婷被惊动,身体从沙发弹跳起来:“蛇!那条蛇,把一切都吞噬的蛇!”
  同断武把曾婷抱住,“别紧张,只是做梦而已。”
  曾婷哭起来:“他,那条蛇,把我们全部吃了。我感觉我的身体被他吃到嘴里,我身体在他喉咙里下滑,都那么的真切。就跟真的发生了一模一样。”
  同断武用手扶着曾婷的后脑勺,眼睛看着曾父和郭玉。三人都脸色凝重。
  ——徐云风没有在坐车,而是顺着江边的道路,慢慢的行走。他心情颠覆到了极点,反而内心里一片空荡荡的,无依无靠。本来已经被他刻意遗忘的八寒地狱的恐惧,现在被王鲲鹏重新翻动起来。
  王鲲鹏刚才就要失态了,这么多年来,王鲲鹏第一次害怕自己。而且怕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还有什么事情,比自己的最亲近的人,害怕自己更加的无奈呢。当年曾婷恐惧的又浮现在徐云风的眼前。这段日子,徐云风老是想起曾婷,想起当年两个人相互蜷缩在那个出租屋里的生活。
  在那段日子里,徐云风当时觉得自己是一个倒霉透顶的小混混,人生看不到任何希望,倒霉的生活好像会无穷无尽的延续下去。
  而且徐云风已经察觉到,曾婷——另一个世界的曾婷回来了!
  现在徐云风走在长江边,看着黑暗的天色无月无星,黑暗浓稠,让人窒息。徐云风才意识到,与曾婷相濡以沫的那段时日,才是自己这辈子最开心的时光。而现在黑夜如同深渊一样,把徐云风深深的陷入,毒药一般的绝望,不停的灌入徐云风的嘴里,而徐云风如同即将溺毙的人一样,无法抵抗,朝着无尽的深渊不断下沉。
  徐云风在太阳升起的那一刻,又走到了荆州,这次,他径直来到了万寿宝塔。徐云风走累了,在江堤下的一片石头上,找了一个相对平坦的石头,坐下来。看着朝阳照射在江水上熠熠发光,这里是荆江最险恶的江段,是九曲荆江的第一个大弯。无数的漩涡在江水中翻滚。
  徐云风知道就是这个位置了,老严一定会交代王鲲鹏把铁板隐藏在这里。
  第二轮的对手已经都了断,老严该来了。
  老严是坐着轮椅来的,当他出现在江堤上,徐云风就已经察觉到,站起身,回头看见老严身后十几个穿着道袍的崂山道士,其中一个推着老严的轮椅。
  徐云风朝着老严,从江边,顺着江堤慢慢的走上去。
  老严身边的崂山下辈,看着徐云风走上来,道袍都鼓动起来,徐云风每走一步,十几个道士就后退一步。而推着老严轮椅的道士却无法拉动老严的轮椅。
  当徐云风走到了距离老严十步之内的时候,十几个崂山道士都退却了七八步之外,而拉着老严轮椅的那个年轻道士,两个手臂都已经脱臼,只是勉强在维持。
  老严轻声说:“你放手,他想跟我单独谈谈。”
  拉着轮椅的道士终于脱力,老严的轮椅,顺着江堤的斜坡向下滑,到了徐云风身边,徐云风伸手,抄住了老严的轮椅。然后慢慢的推着老严,在江堤上行走。
  十几个崂山的道士,隔着十多步,不紧不慢的跟着徐云风和老严。
  “让他们滚蛋。”徐云风说,“我心情不好。”
  老严勉强抬起手,在耳边支起来。十几个崂山的道士立即驻足。看着徐云风把老严一直推到了江边。
  “我这么牛逼了,”徐云风说,“你是不是很开心。”
  老严看着徐云风,手掌一下一下的在轮椅扶手上拍着。
  “我记得第一次见到你,”徐云风说,“我把你简直当做了神仙一样。”
  “现在呢?”老严微笑着说。
  “你就不怕我出尔反尔,”徐云风说,“我现在完全可以做到,而且……不会有任何的愧疚。”
  “你不会,”老严说,“不然你不会在这里等我。”
  徐云风点头,“是的。”
  老严说:“还是那句话,白驹过隙,势不可挡。”
  徐云风说:“是的,我从三峡古道里出来,你就知道我逃不掉了。”
  “你已经看明白了,孙拂尘你也见到了,”老严说,“我花了一辈子时间来谋划这件事情,怎么可能放过你。你这人心软,见不得王鲲鹏死在我手上,我就吃准了你这点。对,还有方浊。”
  “我问你一句话,”徐云风说,“我真的很想知道。”
  “你问吧。”老严看着徐云风。
  “你累不累?”徐云风问。
  “不累,”老严笑着说,“不仅不累,我还很开心,我每一天都在刀口上,可是我在这个刀口上活了一辈子,都活到了快九十岁了,如果我厌烦了,会活这么久吗?”
  “你是我见过的唯一一个能无耻到这种境界的人。”徐云风说,“如果我现在就溺死你,你就看不到你这辈子经营的一切的结果了。你这样就会很失望。”
  “你不会,”老严说,“而且你会让我活着看到你亲手打败我的大哥。”
  “你终于肯说张天然是你大哥了。”徐云风说,“张天然认了你这个义弟,算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你在这里等我,”老严说,“就打算跟我说这些无关痛痒的事情?”
  “无关痛痒,”徐云风不停的点头,“当然在心里,这都是无关痛痒的事情,我和王八、方浊我们的人生都被你扭曲成了这个样子,而且还有黄家、钟家、魏家——魏家绝户了,还有赵先生,还有金旋子,金仲,还有那些已经来过又走了、走不了的,即将来的,这些所有的术士和道士的命运,在你的眼中,都是无关痛痒的事情,你就只有一件事情是关乎你的痛痒的,那就是梵天。妈的,古赤萧是怎么把你培养成了这么一个没人性的机器。我真的不相信,你生下来就是这样,古赤萧到底告诉你什么?”
  “如果是张天然,”老严等着徐云风说完,然后慢慢的说道,“王恭厂的人出来,我们进去,所有的人都进去。”
  “那你们去解决,为什么要牵扯上我和王八?”
  “王恭厂的事情,只是一个警告。”老严说,“就是因为当年的梵天破坏了规则。”
  “那个人是谁,跟张天然一样的人吗?”徐云风问。
  “你觉得还有人会记得那个人?”老严看着徐云风,“这个问题谁都可以问,你是最不该问的那一个。”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徐云风说,“王八跟我说了。”
  “也许是六个,也许是七个,”老严说,“谁知道呢,也是相互牵制,不过之上就没有了。”
  “孙拂尘妄动了一点,”徐云风说,“就那么没了。”
  “没了,”老严说,“决不能越雷池一步。本来情况会更糟,但是幸亏有你,你就是那个补锅匠。事情从你而起,也就要由你来终。”
  “我不信,”徐云风说,“没有我,孙六壬也抵挡不了张天然。”
  “没有你,”老严说,“张天然在孙六壬面前没有任何机会。孙六壬只要感情用事,就全部崩塌。”
  “其实你早就知道我不合适,”徐云风说,“我偏偏就是个感情用事的人。”
  “感情用事的人根本就不会答应。”老严说,“你看,我没说错吧。”
  徐云风想了很久,“是的,这是一个圈套,是个圆环,我无论朝什么方向走,都走不出去。”
  老严说:“世界在变化,这个世界不需要术士了,也不需要什么法术了。”
  “没用的人,就该慢慢的收拾,”徐云风内心彻骨的寒冷,“道士和术士也该消失了,到了黄坤和邓瞳这一代,在七星阵法之后,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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