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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须牺牲卡米尔-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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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在做我的工作。”
“什么工作?”
“保护和服务。保——护!”
卡米尔往后撤了三步,他简直想跳上去掐住她的喉咙。他继续说:“您低估了局势,这不仅仅是一个女人被龌龊地打成重伤。那些强盗是惯犯,他们已经在一月的四次行动中打死一个人了。他们的老大,文森特·阿福奈尔,是个不折不扣的恶棍,他身边也都是些粗枝大叶的塞尔维亚人。我们还不知道为什么,但是阿福奈尔想杀死这个女人,尽管您不想听,但我相信他确实拿着猎枪去了医院。如果我们的证人被人弄死,我们立刻就该知道原因,您是第一个就该知道的人!”
“好吧,这个女人是个无可比拟的重要战略,为了排除一个您无法证明它是否确实存在过的危险,您扫荡了整个巴黎所有出生在贝尔格莱德和萨拉热窝之间那些地方的人。”
“萨拉热窝是在波斯尼亚和黑塞哥维那,不在塞尔维亚。”
“什么?”
卡米尔闭上眼睛。
“好吧,”他让步,“是我缺乏方式,我的报告,我会……”
“我们没在说这个,警官。”
范霍文皱起眉,内心的警报灯在疯狂地闪烁。他非常清楚分局长会怎么说。她指指那间躺着哈维克尸体的房间。
“是您的大搜捕把他逼出洞的,警长。事实上,是您给这起谋杀提供了方便。”
“你没有任何证据。”
“的确,但这么说也是合理的。至少,这样一次针对外来人口的大搜捕行动,还没有得到上级的审批,僭越了法官的权力,这样的行为,是有一个专门的名字的,警官。”
说真的,分局长这一招,卡米尔没有料到,他脸色惨白。
“这叫作——种族主义暴力运动。”
他闭上眼睛。这一切太糟糕了。
“卡米尔在干什么?”安妮没有吃饭,女护士,一个马提尼克人,把它原样拿走了。必须吃点什么,不能自暴自弃。安妮感到自己对任何人都咄咄逼人。刚刚那个护士对她说:“一切都会好的,您看……”“我已经看透了!”安妮回答。
那个女护士很真诚,她是真的想帮忙,这样打消她真心实意想帮人的积极性实在不太好。但是安妮经历了这一切,已经丧失了全部的耐心,她回答说:“您被人暴打过吗?有人试图举着猎枪追杀过您吗?有人经常对着您开枪吗?来啊,给我讲讲,我觉得这倒是能帮我不少……”
佛罗伦丝出去的时候,安妮哭着叫她,她说:“抱歉,请您原谅我。”护士做了个手势,没关系。
这些女人总能给人一种感觉,好像什么都能跟她们说。
“您主动问我要的这个案子,声称有一个线人在里面,而您现在又没法给出一个说法。另外,您是如何听说这件抢劫案的,警官?”
“盖兰。”
他就这么脱口而出。这是他脑海中第一个闪现出来的朋友的名字。他没找到别的方法,就像个神谕一样,但这个神谕就像是一个安慰剂,如果不顺着它来……结果将会是个悲剧。盖兰,他不得不打他电话,但他不会冒风险帮助卡米尔的。分局长陷入了沉思。
“盖兰,他怎么知道的?”
她又说道:“我想说,为什么他要跟你说?”
情况步步紧逼,范霍文不得不继续他从头到尾都在干的事。
“他……就是跟我说了……”
他完全没了主意。分局长很显然对这件事情越来越感兴趣了,他可能会被剥夺证件,也可能更糟。他完全有可能被告上法庭,被检察院审讯。
有那么一瞬间,五根手指被切断的画面介入了分局长和他之间,这是安妮的手指,他再熟悉不过了。杀手就在路上。
分局长米夏尔把她的大屁股靠在墙上,任由卡米尔沉溺在自己的沉思里。
他和她想的一样:他不能排除是自己帮助杀手找到了哈维克,但如果他想早点破案,他别无选择。阿福奈尔想除掉所有证人和参与莫尼尔长廊抢劫案的相关人员:哈维克、安妮,可能很快还有最后一个无关紧要的存在,司机……
总之,他是问题的关键,所有案件的幕后黑手。
“总检察院,分局长,法官,我们走着瞧吧。”卡米尔心想。对他来说,最要紧的,是保护安妮。
他想起在驾校教她学车,如果你错过一个转弯口,有两个解决方法:糟糕的方法是立刻急刹车,但你很有可能直接飞出去;相反,加速行驶却是更有效的一个方式,但要达到这个效果,你必须和你那想及时止损的保护本能抗争。
卡米尔决定加速。
这是唯一一个脱离弯道困境的方法。他不愿去想,往往也正是加速,才让人坠入深渊。
但这是他唯一的方式……
18:00
他每次看到他,卡米尔都对自己说,这个穆禄·法拉乌衣可不是个普普通通的穆禄·法拉乌衣。从他的姓氏还能看出他是摩洛哥裔的,而就外形看来,经过三代人的时间,经过效果显著的随机结合,他的摩洛哥血统已经被弱化太多了。这个男人的脸上刻着他的过去:淡栗色的头发几乎是金黄色了,长鼻子,方下巴,划过一道伤疤,看起来应该伤得不轻,这道疤再加上他冰冷的蓝绿色眼睛,让他看起来更有了一种邪恶的气质。他大概是三十几岁,很难说。为了了解他的情况,不得不读一下他的文件,里面还有他服兵役的记录,这就更加解释了他那种罕见的早熟。事实上,他三十七岁。
他很平静,几乎是冷淡,手势和语言都非常克制。他坐在卡米尔面前盯着他的眼睛,神经紧绷着,像是在等待警官拔出他的手枪。他非常没有安全感,至少没有足够的安全感。他本该好好待在家里的,但他却在中央监狱的会客室里:他本来差点被判二十年,后来他被判了十年,他还有七年,他已经在这里两年多了。虽说他爱摆架子,但亲眼见到他,卡米尔还是不禁觉得十年太长了。
面对警察毫无预兆的来访,法拉乌衣的不信任达到了极点。他直直地坐着,抱着双臂。两个男人进来了,他始终没有说话,但这两个人之间已经交换了相当多的信息。
范霍文警官的到来,这本身已经是一个极其复杂的信息了。
监狱里没有不透风的墙,犯人进入会客室的消息很快就会传遍整座监狱。一个刑事重案组的警员为什么会找这个拉皮条的法拉乌衣,这已经很让人好奇了。说到底,不管两人到底说了些什么,流言马上就会传遍监狱,大家根据各自的利益纷纷做出假设和推测,从最理性的到最疯狂的,像弹子一般,在一个巨大的电动弹子台里互相撞击,似乎这样谜团就会自动解开。
这就是为什么卡米尔会去那里,坐在接待室,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就这么看着法拉乌衣。没别的。事情已经办完,他连小指头都不需要动一下。
但当下的沉默还是让人喘不过气来。
法拉乌衣,他就这么一直坐在那里,等待着,窥伺着,一言不发。卡米尔也一动不动,他想着这个浑蛋的名字怎么会在今天分局长问他的时候一下子跑进他的脑袋。他的潜意识已经知道他该怎么办了,而卡米尔直到后来才醒悟过来:这是找到文森特·阿福奈尔最快的方式。
为了走完他刚刚为自己选的路,卡米尔不得不经历一段艰难的时刻。焦虑像洪水一样向他袭来,他不想被法拉乌衣感觉出来,他起身,打开窗户。本来走进这座监狱,就已经很艰难了。
深呼吸,再一次深呼吸。他不得不回来……
他甚至想起来他当时宣称说“涉及三方面”。他脑子转得快,往往都是自己做了决定之后才明白为什么会做这个决定。现在,他明白了。
时钟嘀嘀嗒嗒地走着,在这密闭的会客室的空间里,沉默迅速蔓延开来。
法拉乌衣起先搞错了状况,他觉得这是一场沉默的考验,每个人都等着别人先讲话,像是掰手劲时的消极抵抗,一种相当低劣的技巧,他也相当惊讶,他久仰范霍文警官的大名,他不是那种会降低身价亲自做这种具体小事的警察,所以,一定还有别的事情。卡米尔看到他低下了头,拼命想着什么。法拉乌衣很聪明,于是很快得到了唯一可能的结论,他准备起身。
卡米尔料到了,他不去看他。法拉乌衣对自己的利益有着一种卓越不凡的敏锐,所以决定玩这个游戏。时间继续流逝。
等待,十分钟,然后是十五分钟,二十分钟。
卡米尔做了个手势,他松开交叉的双手。
“好吧,不是我觉得无聊……”
他起身。法拉乌衣还是坐在那里,带着一丝几乎很难被察觉的审慎的微笑,他甚至还往后靠在椅背上,像是要躺下一样。
“你觉得是因为我?”
卡米尔在门边。他用手掌敲门,想要有人来开门让他出去,他转身。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的。”
“关我什么事?”
卡米尔一脸震惊。
“但是……你已经使你的国家的司法保持了公正!不管怎么说,这不是件小事!妈的!”
门开了,门卫向两边散开好让卡米尔出来。卡米尔在门口待了一会儿。
“对了,告诉我,穆禄……那个暴打你的家伙,他叫什么来着?妈的,我一下说不上来他的名字……”
法拉乌衣不知道谁暴揍了自己,他已经竭尽所能,但还是没能知道,什么都没找到,所有人都知道他为此要坐四年牢。没有人能真正想象法拉乌衣真的找到这个人时会对他做些什么。
他笑笑,摇摇头。好吧。
这是卡米尔的第一条信息。
去见法拉乌衣,回来他就能告诉别人:我又向杀手迈进了一步。
如果我告诉他那个暴揍他的人的名字,他绝对不会拒绝我任何要求的。
只要我知道这个名字,我可以把这个名字的主人直接扔在你的脚后跟,还没等你喘过气来,他就会出现在你背后了。
从现在开始,你可以开始倒数计时了。
19:30
卡米尔坐在他的办公室里,同事们路过,跟他打招呼。大家都听说了他的事情,他总是自然而然地成为议论的中心。不算那些参加了“种族主义暴力运动”的同事,他们并不担心,但是流言到处传播——分局长开始了她的暗中破坏,真脏。但卡米尔能做什么呢?没有人知道。即便是路易,卡米尔也没有对他说什么,所以流言就一直传着。对于这个级别的警察,可以说他有点咎由自取,有些人觉得很惊喜,另一些觉得惊讶,分局长则很愤怒,但对法官来说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他可以直接召见所有人。从这个下午起,总检察官勒冈也特别谨慎,人们经过他办公室的时候,总会看见范霍文在那里陈述报告,平静得像个刚刚受洗的圣徒一般,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或者可以说,这起抢劫案是他的私事一样。“我一点都弄不明白,你呢?”“我也是。太奇怪了。但我们不会停下的,我们已经有了别的计划,我们听到那里已经有各种流言蜚语了,走廊上到处都是窃窃私语。我们在这里日夜工作,根本没休息过。”
卡米尔要好好准备这个报告,努力控制着这个已经蓄势待发的灾难。他只需要一点时间,一点点就好,如果他的策略有成效,他很快就会找到阿福奈尔。
一天,最多两天。
这就是他写报告的目的,多赚上两天时间。
一旦阿福奈尔被发现,被逮捕,一切就会迎刃而解,迷雾就会散开,卡米尔就能为自己的行为辩护了。他收到检察院传来的挂号警告信,他大概永远都不可能得到升职了,或许还要接受调岗。无所谓了,只要阿福奈尔身陷囹圄,安妮得到庇护,别的……
就在他逼迫自己开始写那些精妙的语句时(那些报告,已经够他……),他想起下午早些时候被他扔进垃圾桶的那页簿子。他站起来,把它掏出来。文森特·阿福奈尔的脸,还有安妮在医院床上的脸。他一边把那页被他弄得皱巴巴的纸铺平在桌上,一边打电话给盖兰,给他留个信息。这已经是一天中的第三个了。如果盖兰没有很快回复他,只能是因为他不想。相反,总检察长勒冈已经找了卡米尔好几个小时了。总有谁在找着谁。四条消息接二连三地发来:“你在搞什么鬼,卡米尔!快回我电话!”他已经打了几百通电话,他真的有很重要的事。卡米尔几乎还没写完报告的头两行,电话又开始振动了。是勒冈。这一次他接起电话,闭上眼睛,等着电话那头的爆发。
相反,勒冈声音低沉,很冷静。
“你不觉得我们应该见一面吗,卡米尔?”
卡米尔不置可否。勒冈是一个朋友,唯一一个经历了那么多磨难后还剩下的朋友,也是唯一一个能够改变他轨迹的人。但卡米尔什么都没说。
他感觉自己正处在一个关键时刻,或许可以救人一命,又或许他做不到。于是他选择闭嘴。
不要以为他会突然变成受虐狂或者想自杀。相反,他感觉自己很清醒。他在本子的空白角落里,三两笔勾勒出了安妮的肖像。
在伊琳娜遇害时,他也做过同样的事,他只要有一秒钟闲下来,就开始画她,这类似于别人咬指甲。
勒冈试图保持理智。他用他最具说服力、最干脆的声音说:
“你整个下午搅得大家不得安宁,所有人都在问你是不是在找国际恐怖分子,你打破了所有的平衡。线人说我们背信弃义,你让所有同事对这些人所做的一年的工作都白费了。三小时之内,你毁了他们一年的工作。关于这个塞尔维亚人被杀的案子,那个哈维克,这件事已经变得极其复杂。现在,你必须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卡米尔没有参与对话,他只是看着他的素描。这也可能是另一个女人,他自言自语,但是,这就是她。安妮,是他平日生活中见到的安妮,也是那天在莫尼尔长廊前的安妮。为什么是她,而不是另一个人?很难说。
在画着安妮的嘴唇的时候,卡米尔几乎可以感觉到它们是如此柔软。他又在下颌处加了几笔,让他感觉就像真的见到了安妮。
“卡米尔,你在听吗?”勒冈问。
“是的,让。我在听。”
“我不确定我这次还救不救得了你,你知道吗?我现在没法安抚法官。他是个聪明人,正因为如此,你不该把他当个傻瓜。虽说我接到任务还不到一小时,但我想我们还是可以将损失减到最小。”
卡米尔放下铅笔,歪着脑袋,想更正一些什么,却把整个肖像都毁了。总是这样,绘图一定要一气呵成,如果开始修修补补,那通常都会毁了。
卡米尔突然被一个新的想法抓住,一个全新的想法,准确来说,应该是个问题,实质比听起来可能更令人震惊。他还没有问过自己:之后我会变成什么样?我想要什么?有时候就像两个聋子在对话一般,尽管他们不去听,更听不见对方在说什么,但往往两个人会得到同样的结论。
“这是件私事吗,卡米尔?”让问,“你认识这个女人?私下就认识?”
“当然不是,让,你在想什么……”
勒冈不打破这种痛苦的沉默。然后他耸耸肩膀。
“如果有损失,我会想办法……”
卡米尔突然明白了,这一切可能不仅仅是因为爱情,这可能是另一回事。他开始走进一条幽暗崎岖的道路,他不知道这条路会带他走向哪里,但他知道这并不是因为他对安妮的盲目的爱情。
是别的什么东西推动着他继续,不论要付出什么代价。
说到底,对于他的人生,他也做着他在调查时一直做的事:他总是为了刨根问底而一条道走到黑。
“如果你不立刻解释清楚,”勒冈继续说道,“如果你现在不说,米夏尔分局长会传唤检察官的,卡米尔。到时候你就不可避免地会被内部审讯……”
“但是……内部审讯,要问什么呢?”
勒冈又一次耸耸肩。
“好吧,随你。”
20:15
卡米尔轻轻地敲门,没有回应。他打开门,安妮躺在那里,两眼盯着天花板。他坐到她身边。
他们不说话。他只是轻轻握着她的手。她就让他握着,她看起来已经完全自暴自弃。然而,几分钟后,就像个普通的陈述:“我要出去……”
她慢慢从床上坐起来,双肘支撑着身子。
“他们没有对你进行治疗,”卡米尔说,“你应该很快可以回家的,也就是一两天的事。”
“不,卡米尔。(她说得很慢。)我立马就想出院,现在。”
他皱起眉头。安妮左右摇头,又重复了一遍:“现在。”
“我们不能大晚上就这样出去啊。何况,还得有医嘱,药方,而且……”
“不!我要出去,卡米尔,你听到了吗?”
卡米尔起身,必须让她冷静下来,她太激动了。但她抢在了他前面,她把双腿从床上挪到地下,站了起来。
“我不想待在这里,没有人能强迫我!”
“没有人想强迫你……”
她高估了自己的力气,一阵眩晕,她扶住卡米尔,坐到床上,低下头。
“我确定他来过了,卡米尔,他想杀了我,他不会就此罢手的,我知道,我感觉到了。”
“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什么都没感觉到!”卡米尔说。
跟她硬争不是个好策略,因为,控制着安妮的是一种强烈的恐惧,任何理智和强势都不能改变它。她又开始颤抖。
“门口有一个守卫,你不会有事的……”
“够了,卡米尔!他不是在上厕所,就是在玩手机游戏!当我跑出房间,他根本都没发现……”
“我去要求换人。晚上……”
“晚上什么?”
她试图擤鼻涕,但是她的鼻子太痛了。
“你明白……晚上人总是会什么都怕,但我跟你保证……”
“不,你什么都不能跟我保证。正是因为这样……”
话说到这里,两个人双双陷入了痛苦。她想离开,正是因为他不能保证她的安全。都是他的错。她发疯似的把餐巾纸扔在地上,“让我走!”她说她要靠自己一个人摆脱困境……
“什么叫‘一个人’?”
“让我走,就现在,卡米尔,我不需要你了。”
但她说完这些就又躺了回去,一直站着对她来说太累了,他给她盖上被子。“放开我。”
他放开她,坐回去,试图握住她的手,但她的手冰冷,疲软无力。
她在床上躺着,像是一具尸体。
“你可以走了……”她说。
她的脸朝向窗户,不再看他。
第三天
7:15
卡米尔差不多两天没睡。他双手捂着咖啡杯,透过工作室的玻璃窗看向外面的森林。就是在这里,在蒙福尔,他的画家母亲度过了长年画画的岁月,几乎到她生命的终结。之后这个地方就被废弃了,被人私自闯入后破坏了。卡米尔没时间打理它,但他始终没有把它卖掉,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然后有一天,在伊琳娜死后,他选择拍卖掉他母亲所有的画作,一件不留,算是算清一笔旧账——因为她抽烟无度,导致他才长到一米四五。
有些画作在国外的博物馆里。他也发誓说要把这些拍卖得来的钱捐掉,看起来他应该没有花这笔钱。但是也有可能花了。他在伊琳娜死后重新开始社交活动的时候,重新翻修整治了这个坐落在克拉玛尔森林边的工作室。以前它是一栋房子的看门人住的,现在这栋房子已经不见了。曾经,这个地方比现在还要远离人烟,当时最早建的第一排房子是在三百米开外的茂密森林里。路没有延伸到更远的地方,在那里就结束了。
卡米尔把一切都翻新了,换掉那每走一步都晃悠的地板,铺上红色蜂窝状地砖,改造出一间真正的浴室,隔出一间他可以睡在上面的阁楼,楼下是一整个客厅,一个开放式的厨房,一大扇朝向森林的玻璃窗,制造出开阔的感觉。
当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他会来这里用一整个下午看他母亲工作。这片森林一直让他害怕,今天虽然他已经是个成人,却还是有所忌惮,像是一种记忆的追溯,甜美又让他痛苦。他唯一允许自己的一点点怀旧之情都聚集在这口巨大的柴炉里了,锃亮的,生铁制成,放在屋子的最中间,取代了他母亲以前安装的炉子。那口炉子被那些闯入的人偷走了。
如果没有用好,热气就会一股脑儿往上蹿,房间上部就会像蒸笼一般,而房间下方就会冷得人双脚发冷,但这种乡村气息的暖气系统很让卡米尔喜欢,因为这需要技术,需要经验和足够的细心。卡米尔知道如何控制,让它能够燃烧整晚。在最冷的冬天的早晨,空气冰凉,他给炉子里添上木柴,重新让它燃烧起来。这就像一个小小的仪式。
他还给屋顶装上了一大片玻璃,这样,只要抬起头就能看到天空,看到云,雨落下来的时候就像落到身上一样。除了下雪的时候有点令人担心。这样的构造没有什么用,它能给房子带来阳光,但说到底,这房子本来也不缺阳光。当勒冈来到这房子的时候,作为一个实用主义的人,他就不明白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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