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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骨图鉴-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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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与之相反的是,这里,此刻,喧吵得如同街市。
  唐玄伊、沈念七及王君平三人时不时就会看到有一些带着行囊神色匆匆且携家带小的人朝县外赶去,皆与午时见到的马车里的人一样,怀揣着某种不安。对于刚刚入城的人,他们根本无暇理会,皆拢着包袱低着头,匆忙与他们交臂而过。
  目送了好几波,王君平实在忍不住,说道:“这个县城……好像有点不对劲,这个时辰了,按理不能随意乱跑,怎么各个都在往外走。”王君平回想起午时的那四人,心底又是一阵寒,“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沈念七也有几分好奇,四处张望着那些盯着她的县民,“我想也是……”
  唐玄伊拦住了一名正要离开的县民,问道:“请问,这里出了什么事?”
  县民被唐玄伊惊了一下,用布满血丝的双眼看向几人,待看出一行人并非本县人士后,便颤着声说道:“能走快走,什么都别问!”
  “这是什么意思?”唐玄伊拧眉反问。
  “啊!!!”
  未及回答,一个尖锐刺耳的的声音突然打断了所有的动静!
  骚乱自前方传来,拖拽声,车轮声,肢体相撞声,如钟鼓一般声声窜天!
  县民朝那面看了一眼,脸上一扭,猛然甩开唐玄伊的手,一边惊恐回着头,一边快步跑掉了。
  唐玄伊不得已放弃询问,看向躁动的源头。
  路的那边,正有几个大汉拽着一辆盖了张旧席子的木板车往这边走着,席下似乎盖着什么形状奇异的“东西”,鼓鼓囊囊。
  随着那板车被拉来,一股奇怪的味道伴着夜风徐徐吹来。
  是一种令人作呕气味。
  一名穿着素衣孝服的女子正死死抱着那板车。她似是个哑人,虽然大张着嘴激烈地想要喊着什么,却吐不出一个字,只留下一连串的尖叫声。她的双脚用力扒在地上,一张本还算得上俏丽的脸上尽是苍凉与愤怒。
  但对于那女子如何,围观的县民根本没人在乎,所有人出神地望着那席子,每个人的脸上都含着一种绵长的绝望,又带着一丝不知对何物的恐惧,所有这一切混在一起,凝成一种超乎寻常的诡异。
  拉车的大汉也带着这种复杂的表情,他疯狂地想将板车从女子的缠拽下拉走,但女子歇斯底里地叫喊,最后索性将全部的体重都压在了板车上。
  “再缠着连你一块儿烧了!”大汉咒骂了一声,回去就揪住女子的头发将她往后扯。
  尽管如此,女子仍旧用指尖紧紧扒住板车,死活不放。
  周围的县民犹豫着、踌躇着,终于有看不下去者冲上前去。
  但却不是救那女子,而是一拥而上粗暴地去扒开女子压在车上的指尖。
  在被拽下来的一瞬,女子悲痛地尖叫!
  大汉已然怒上心头,扬起手就要狠狠掌掴那女子。
  “太过分了!”王君平实在看不下去,可步子还未迈出,却见沈念七先快步跑了过去,便在大汉挥下手的一瞬,抽出腰间笛子直接挡住了大汉的手,“够了!”
  “别多管闲事!”那大汉正怒上心头,欲连念七一起打。
  一股寒意忽然而至,唐玄伊不知何时已站在了沈念七前面,他轻抬右手示意阻挡,“够了。”
  他重复着沈念七的话,却沉下了一种不可忽视的寒意。
  大汉猛地悬住举起的手,狰狞的脸抽出了两下,从牙缝中挤出几字:“外来人……”
  唐玄伊依旧冷眸而视,半点退让也没有。
  在对上唐玄伊的视线后,或许是出于本能的一种畏惧,大汉缓缓将手放了下来。他恶狠狠地对地上女子啐了一口,回去准备继续拉那板车。
  途中,大汉无意间碰到了席子的一角,忽然就像是染上某种剧毒般反射性地浑身一崩,周围人也皆不约而同向后退了半步。
  大汉颤抖又惊恐地将大手在衣服上迅速蹭了下,待反复看手掌确认没事后,瞪了周围人一眼,这才返回拉车。
  谁料就在板车前行的一瞬,女子突然冲向前想抓住板车,却无意间捏住了上面盖着的旧席,猛地往后一用力——
  席子突然被掀翻,被遮盖之物登时暴露在外!
  一瞬间,整个道路上的人全部混乱成一片!
  跑着,踩着,滚着,方才还连成一排的县民甚至会踩着摔倒之人的身体四散而逃!


第45章 诅咒
  大汉也一脸惨白,一双瞪得好似铜铃的眼睛恐惧地盯着板车上的“东西”。他先是连着退了几步,最后什么也顾不得,疯了似的逃跑了。周围乱哄哄的,听不清任何东西,如被一种无名的黑暗笼罩。
  沈念七定定地望着上面的“东西”。
  半晌,她抬起手捂住自己的嘴。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板车上,躺着一具尸体。
  一具,如被诅咒了一般的,不同寻常的干尸。
  膜般的黑红皮囊严重干缩,紧紧地裹在了尸首的骨架上,其上爬满了蚁虫,发出阵阵啃食之音。
  尸首以一种极端挣扎的姿势僵化,头上无发,脸上五官黏在了一起,仅能看出那以极端的力道张着的嘴。一侧脸颊被虫啃咬干净,露出了藏在面颊下的齿,参差不全,余下几颗摇摇欲坠。它就这样保持着那僵硬的表情,仿佛只要再看一会儿,它就会喊出些什么。它的肚子也大敞着,里面却空无一物。皮肤外层附着着霉物,有的地方被顶出了黏腻的空泡,也有破开的,仅仅留下一层干涩的皮在那里晃荡。月光的照耀下,浑身泛着一种苍白而奇异的流光。
  那股令人难受的气味再度蔓延出来。
  王君平早已惊得傻在原地,胃里一阵翻腾,转头就呕了几下!
  唐玄伊也因这触目惊心的尸首紧闭了双唇。
  念七仍旧处在难以置信中,对于这具尸骨,她好像有很多事情无法想通,忍不住上前半步,想要再将其看个明白。
  就在此时,周围突然燃起一排火光!
  一块画有符咒的大黄布子腾空降在尸首身上,道士摇晃着铜铃口念咒语而来,又是一大把的黄符从他怀中掏出,一把洒在了天上。
  紧跟着,县衙的守卫也一哄而至,像铜墙铁壁一样瞬间将尸首围得密不透风。一部分人开始上街驱赶入夜尚未回屋之人,另有二人直接上前将方才挣扎的女子狠狠压在地上,再不许她挪动半步。
  方才的骚动以极快的速度被压制。
  这种强势却也波及了正要上前的沈念七,不知哪里来的胳膊肘横空出世,将沈念七顶的几个踉跄差点摔倒,幸好及时被唐玄伊接住。
  “唐卿……”沈念七看向身旁的唐玄伊,她张口,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唐玄伊紧握沈念七手臂,无声地摇了下头。
  沈念七明白了唐玄伊并不想在这个时候打草惊蛇,只得放弃念头。
  没一会儿,一名县令拖着疲惫的身体小跑赶来。县令身上的官袍早就变得歪歪扭扭,下摆系成一团,活像是一位刚刚收了船的渔夫。在见到那尸首后,他将整张脸都皱起,本就黝黑的脸显的更加苍老。
  “真是添乱……”县令并未靠近,瞪了地上女子一眼,一手那着方布拼命擦拭着如雨的汗水,一面摆摆有些干瘦的手,“快,和道长一起,把这东西拉到那边去,烧了!”
  围着尸首的衙役面面相觑,也是一脸惊恐与为难,他们其实都不太敢正眼看那中间的尸首,何况要去碰触。
  县令一怒,又喊了一声:“快去呀!”
  几名衙役实在没了办法,先小心翼翼挪近,然后像是被可怕的东西沾染了一样,扭曲着脸,又将板车立了起来。
  道士仍在边上眯着眼睛念叨着咒语,随着衙役一同来到了不远处已经架好柴堆的地方。
  女子激烈地挣扎,却无法挣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不远处火色渐起。
  “啊!!!”女子悲愤最后嘶喊一声,颤抖了几下,便昏倒过去。
  火烧得越来越旺,滚滚白烟从下翻出,流向了整个夜空。
  城中无数窗子都开着一条缝隙,每条缝隙中似乎都藏匿着一双窥视的双眼,为这夜色添加了几分森冷。
  许久后,窗子才一一被关上。
  整条街,与其说是重新归于沉寂,毋宁说是陷入了一片死寂。
  县令又用那块已经发黑的绢布抹了抹脸上脖子上的汗,正欲回身,结果被仍站在街边的长发冷眸的沈念七吓了一跳,哀嚎一声腿一软,若非有衙役眼明手快地接住县令,他怕是已经栽在地上了。
  “你们怎么还没回去!”县令恼羞成怒,可细细一看,“不对,你们……是外来人?”
  念七瞥了县令一眼,意思意思礼貌笑了下,一转脸儿就走过去看那昏厥过去的女子了。
  王君平也想上前,奈何胃里翻腾的厉害,头都转不过来。
  唐玄伊拿这二人无奈,回过身对县令长揖,道:“失礼了。某等是长安游商,刚刚入县,想在此地停留几日,本要去县衙填补公验,不曾想遇到这些事耽搁了。”
  县令打量了下唐玄伊,是个器宇不凡之人,仪表整洁,谈吐知礼,确像长安那种安逸地方来的人。遂又擦了擦自己的后脖子,道:“这年头,真是什么怪事都有。都是追着我往外批的,除了流民,还没见过往里入的……”他将擦汗布掖回怀中,用力吐了一口气,“几位也看到县里的情况了,已经够乱的了,若再留外来人,怕是那些惊弓之鸟又要吵着挪窝儿了,何况我们这儿现在连捕鱼的都跑了,哪里有可通商的东西,我们确实也没精力再招呼谁。这样……几位今夜先随便找个空房凑合睡睡,再商讨商讨。北有富庶俞县,南有最大港口,重新选个舒服点儿的县,我给几位批‘过所’就是了。”
  唐玄伊眸子微动,半晌,沉声回道:“那……也好,某多谢县令。”
  县令勉强咧了嘴,摆摆手。
  这时唐玄伊又想起某事,追了一句:“对了,您可否告知一下这位娘子的居所,路过时,我们将其送回。”
  县令蹙眉又望了眼地上女子,表情拧了半分,然后有点不耐烦地说道:“朝里走,街角处第三家,霍氏。”
  说完,县令便晃悠悠地走了,衙役紧随其后。唐玄伊长揖送人,待浩浩荡荡地人群就此消失在了街道,方才站直。深邃的眸底酝酿着一丝沉静的光晕。
  半晌,他来到念七身边,问:“她怎么样?”
  念七摇摇头,“情绪太激动昏过去了。”顿顿,“唐卿,咱们真的要离开这座县城吗?这里……有很多不对劲的地方。”
  “县令不留人,强行留下会惹人怀疑,何况……”唐玄伊垂眸,“万事皆有因,因却不一定在万事之中。”
  “唐卿的意思是说,方才之事,可能‘因’不在安德县?”念七蹙眉顿顿,“难道,唐卿察觉到什么?”
  “我只说,是‘不一定’在。”唐玄伊也半蹲身子,看向昏厥女子,“先送她回去。”
  念七意会,随后两人一同看了眼“壮劳力”王君平,他似已灵魂出窍,呕得双眼发黑。
  两人平静地又将视线收回。
  唐玄伊径自将女子横抱起来,“走吧。”他先一步前行。
  念七紧忙起身,拽着王君平追上了。
  ……
  不久,唐玄伊带着念七与王君平一同来到县令说的地方。
  此地位处于街末拐角,周围路过的几座民宅都大敞着窗子,里面黑洞洞的,早已无人。只留那一家似乎还有磨石挑担等东西摆在门口,推测这里大概就是县令所说的霍氏的家。
  “一人居住吗?”走到门口,念七环视了四周,满地糟粕。宅子外面被贴满了黄符,几乎已经看不出它原有的样子,回想起方才的场景,念七眉心一蹙,“应该是县里人贴的。”
  她看向唐玄伊怀中仍未苏醒的女子,清眸里流淌着一种无名的情绪。那一眼,半点平日的喜庆也没有,反而深得让人发寒,但一瞬又消失,变回了平时的沈念七。
  “先进门吧。”这时,已经缓和一些的王君平小步来到门口,推了推有些破旧的木门,低头看到下面缠着一条锁链,“锁门用的吗?”
  里面忽然传来了一些细碎的声音,吓了王君平一跳。
  念七与唐玄伊交换了下视线,眉目下都流淌着一种猜测。
  唐玄伊轻点下头。
  念七果断将锁链摘下,蓦地一推门!
  “唔——!”一声低喊突然从内门传出。
  王君平先一步进来,打了火折子环看四周。
  墙上忽然映出一个庞大且在晃动着的影子!
  王君平后背顿时冲上一层冷汗,连番做了深呼吸,然后壮着胆儿,将火折子拿近了一点……
  一双眼白都瞪出来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王君平!
  王君平浑身一震,扬声便喊:“大理!有鬼!!我掩护,您快跑!!”他话虽说的大义,却吓得将火折子都甩去了一边儿。
  沈念七眼明手快一把接住,松了口气,随后将其放低,看向地上那只“鬼”,忽然“咦”了一声。


第46章 不甘
  地上的哪里是什么鬼怪,根本只是一名约莫十来岁的少年。
  且见少年双手双脚被绑,口上也被塞了一块破布,他浑身都是汗,见人进来便疯狂地扭动身躯,呜咽声一声比一声更大,尤其是在看到唐玄伊怀里所抱之人后,更是瞪圆了眼,变得更为激烈。
  沈念七举着火折子蹲身望着少年,先是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且见那纤细的胳膊腿上,尽是化不去的紫青。
  念七眉心微蹙,面露厌恶之色,“这群人真是……”她侧过身,对王君平道,“接着!”潇洒地将火折子扔还给他,回身,然后利索地开解少年身上的绳索。
  唐玄伊径自将霍氏轻轻放在榻上。
  少年从始到终都盯着床榻,刚一松绑,马上就从地上爬了起来,几个大步跑到了床榻边上,用着有些干哑的声音喊道:“阿娘,阿娘!!”他抓着霍氏双臂用力晃着,才晃三下,就被沈念七一把扯开了。
  “别晃了,再晃你娘就没命了!”
  少年忽然挥开沈念七的手,跑到旁边抓起墙上别着的一根箭支,像一头受惊的猛兽一样挥舞利器。
  “你们是谁!你们对我阿娘做了什么!我阿爹已经被你们抢走了!!你们怎么才能放过我们!!”
  他喊得激烈,但干瘦的身体却一直在发抖。
  唐玄伊朝着少年走来,平稳沉静,丝毫没被他的虚张声势吓到。
  少年一惊,随着唐玄伊的步伐连连向后。
  突然,唐玄伊握住了他手前的箭支。
  “冷静一点,我们没有伤害你娘。”唐玄伊说道,手上一点点用力,“先把箭放下。”
  少年又用了几下力,发现根本没办法与眼前人的力量抗衡,忽然丢下箭支一股脑躲到桌子后面,惊恐地望着前面几人。
  “你们……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我们是长安来的旅商,入县时看到……”唐玄伊停顿了一下,“你阿娘晕去,我们只是将她带回来而已。”
  长安人?
  少年虽惊恐,但仍耐不住年轻人的好奇,仰起头重新打量了下前方几人。他们穿着体面,气质不凡,确实一点不像自己在县里见过的人,少年终于有些相信了。
  他小心翼翼从桌子后站起来,警惕着刻意绕了半圈,突然冲到霍氏身边,“阿娘,阿娘……”他焦急地低唤着,并用手查探霍氏的呼吸,发现一切如常,这才将绷到嗓口的那口气吐了出来。
  也同时,压抑许久的情绪也终于爆发,眼泪夺眶而出。
  半晌,他用力抹了眼泪,哽咽地说道:“抱、抱歉……是我没弄清楚,谢谢你们……带、带我阿娘回来。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恕我一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唐玄伊问道,“为何你爹……”
  少年吸了几下鼻子,“我阿爹是猎户,靠去野林打野味谋生,大约是半月之前,阿爹出门后就没再回来……阿娘四处找寻阿爹下落,县里人都知道,但除了口上安抚几句,都嫌是麻烦事,没人真的去帮阿娘……直到三日前,渔夫突然在岸边捞到了阿爹的尸首。”说道这里,少年神情变得十分复杂,双手紧紧握起,到后面攥紧到颤抖,“山里道士说阿爹是被邪物盯上,吃了他的血肉,挖了他的脏腑。将他诅咒成那副模样,就是为了将他送回县里,让诅咒带给其他县民,只要碰上,就都会变成那样的邪物。一开始周围人半信半疑,但从昨日开始,出门捡柴的刘家人还有送鱼的王巧都不见了……县里人就都信那道士说的话了,都说张德县被诅咒了。于是能走的人都逃走了,走不了的人,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便要强行烧掉我阿爹、烧掉我们的家,甚至还说要烧死我和我阿娘祭天!”少年捂住脸,浑身不住的颤抖,“这里人都疯了……全都疯了!”突然握拳,重重地锤在了榻上。
  念七垂下眸,似是想起了什么过往之事,眼神愈发幽深。
  一时间,周围都安静下来了,只有少年的呜咽声仍然不止。
  不知过了多久,念七才接替唐玄伊开口问道:“你阿爹被打捞上来时,就已经是这副样子了吗?”
  少年点头,仍在忍不住的抽泣,“早知如此,此前阿爹说想要搬去俞县时,我与阿娘就该支持的,如今……便是连想要给阿爹留个全尸都不可能了。”
  “俞县……?”唐玄伊喃语,方才县令也提到了这里。
  少年想起那里,脸上露出了一丝寂寞的向往。
  “那里和我们这个被诅咒的县城不一样,是受上天眷顾之地,人人勤劳诚恳,生活富裕,在这岭南,那里是每一个县城都羡慕的地方,给了所有人希望,是所有人的梦乡,只可惜他们鲜少接收外来县的县民,不然必是人人前往……真希望有朝一日,我也能带着阿娘前往,那时,必再不用受这等苦楚了。”
  唐玄伊看了眼沈念七,念七亦用着一种不明的神情回望唐玄伊。
  各有所思,各有所疑。
  ……
  夜深,屋外天气突然寒冷了下来。
  中途睡着的念七环着身子打了个喷嚏,她揉揉惺忪睡眼,待稍微清醒,便重新确认霍氏的状况。
  此时霍氏呼吸均匀,虽偶尔梦呓,但已无大碍。
  念七松口气,这才放心地从榻上站起,刚挪步,就碰到了不知从哪儿伸出来的四只小腿。
  原是紧抱一团,睡在席子上少年与王君平。
  两人睡得很沉,呼噜声宛如雷震。
  念七不准备在这里受折磨,准备出门吹吹夜风,一抬头,恰见唐玄伊正往外走,于是紧跟着出了门。
  “唐卿,这么晚,你要去哪里?”
  念七蹑手蹑脚关上门,来到唐玄伊身边。
  唐玄伊见念七不停吸着鼻子,眉心微拢,将自己的大褂围在念七身上,用力将她裹了个严实。系结时,每拉一下,念七就被拽得向前一寸,到最后一个扣系完,念七几乎快要贴在唐玄伊面前。
  似乎有些太近,即便吹着夜风也会令人头晕目眩,于是念七又悄悄退了半步。
  不过唐玄伊却没察觉念七的小步子,回着方才念七的问话:“有些事情想不通,所以想出去走走……你不睡会儿吗?”
  念七眸子划过一丝暗淡,摇摇头。
  “那跟我一起走走吧。”唐玄伊难得带了一点温柔的浅笑。
  不多时,两人来到了县城里唯一靠近河流的地方,岸边停着几艘小船,渔网扔在一边,看起来已经数日未用。
  此地夜风烈烈,水声缠绵,倒是这县城里鲜少能让人宁静的地方。
  唐玄伊与沈念七在河边走着,到达某处时,他弯下腰,将手伸到水中待了一会儿,然后起身又看向北方,苍月将他的侧脸映得格外清冷。
  “这里夜色还是很美的,夜晚也不若白日那般烤人。”
  “说的是。”沈念七回答,可心思好像一点没放在夜色上。
  唐玄伊带着沈念七沿河走动,半晌,停了步子。
  “是因为今日所见的那具尸首?”他回过身看向念七。
  沈念七微愣,“唐卿,我……”
  “‘怎么可能’。”唐玄伊重复了沈念七白日脱口而出的四个字,“这世上,竟然还有难住沈博士的,难得。”
  提起白日的尸首,沈念七脸色又蒙上了一层困惑,她在沙路上走了几步。
  渐渐停了步子。
  “唐卿,这个地方,也许比想象的要更加复杂。”
  “怎么说?”唐玄伊来到沈念七身边。
  沈念七轻咬侧唇,后道:“岭南的气候潮湿,根本没有能力将尸首变成那副模样,它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风化之物也更不应该形成如此骇人的墨肤之相。我想了很久都没能想出将它自然变成这样的方法。如今他以这种姿态出现在这个地方,必是经历了什么不同寻常之事……”念七眉心渐渐拢起,露出一种极度的不甘,“只可惜,如今尸骨已被焚烧,他背后的事很有可能永远随之埋葬,纵在地府,尸骨亦会悲鸣……我不愿意就此结束,也不甘心!”
  沈念七咬着牙紧握双拳。她迎风而站,一向嬉笑的眉眼,笼罩在一种无法言喻的孤寂与落寞之中。
  那是对死者的惋惜,也是无能为力的哀叹。
  唐玄伊静静望着她,其实他一直明白,沈念七的笑,也不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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