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剃头匠(湘西鬼王)-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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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从鞑靼人第一次说有什么红娘子,我就知道是有人别有用心的吓唬他,道理很简单,这些人把暂时忙不过来的地儿交给他们以避免流血冲突,却不死心留了个套,这种伎俩低级的令人发指。”洛奇不屑的道。

  廖叔笑道:“你认定这是谎言?”

  “必然是谎言,这件事里漏洞最大的就是红娘子的说法,一般人见了鬼大多是以外形起一个相应的称呼,哪会有如此贴切的名称?一听就是编出来的故事。”

  “是,洛奇这个说法很有道理,廖叔,像小鱼那么淳朴的草原人是不会骗人的,但是那些老奸巨猾的淘金客说的话能信吗?”我补充道。

  廖叔微微点头一笑道:“你们说的有道理,但我坚持自己的意见,比勒克如果不带着他的族人离开,只会出现更大的伤亡。”对于廖叔的坚持我一笑置之。

  和小鱼熟了后我有事没事会去他那里转转,想看看金沙到底是如何从淤泥里淘换出来的,每当这时鼠妖必定跟着我,此刻的它比狗都乖巧,深得我的“宠爱”。

  但这片河道的金沙含量并不丰富,一天忙下来也弄不了几两,人吃马用的剩不了几个钱,小鱼心情并不是很好,一天晚上我两酒喝到很晚,于是决定不回去了,睡觉前撒泡尿,刚出帐篷鼠妖也窜了出来。

  屋外的浅水滩上弥漫着一层白雾,鼠妖径直钻了进去,我撒完尿还不见它出来,喊了几声便穿入白雾中。

  白雾就像是一个宽阔的屋子,进入后其中并无烟气,视野清晰,所以我清楚的看见一个身着白衣,梳着汉代发饰,身着白衣汉装的女子一动不动的悬浮在河面上,她肚腹处被破开,五脏六腑皆有一些露出体外,大股鲜血将胸前白衣染的一片血红,血水兀自滴滴答答落在浑浊的河水里。

  河水被染红一片。

  鼠妖一动不动的人立在她身边,双眼烁烁放光,贼腻兮兮的脸上简直能看出讥笑的神情。

  我吓得魂飞魄散,一屁股坐在淤泥中往后退去……

  “大哥你咋了嘛?睡着好好的突然大喊大嚷?”我被小鱼喊醒了。

  原来那不过是南柯一梦,我又看到趴在脚边一动不动的鼠妖,这才喘出长长一口气,刚要抬手擦额头上的冷汗,猛然发现手掌上沾满了亮晶晶的金沙。

  我本以平静的心情再度变的紧张,再看裤子也已经湿透,上面沾染着点点金沙在烛火中熠熠闪光。

  一股浓郁的血腥气在帐篷里逐渐弥漫开来。

  48、红娘子(3)

  小鱼不知我经历的情况,回床上继续睡觉,看着身上沾染的点点金沙,我努力回想见到“红娘子”之前发生的事情。

  明明是出门“放水”时看到红娘子,为什么一瞬间我又从梦中醒来?如果真是做梦我身上金沙又是从何而来的?种种情况自相矛盾,却有极其真实的在我身体或是脑海中存在着。

  鼓足勇气我再一次出了帐篷,河面上的白雾消失无踪,黑暗中只有天上的月亮映照着水面发出点点星光。

  到这份上我当然明白自己的判断是错误的,这片区域真有怪事存在,于是给廖叔打电话汇报了情况,廖叔并不吃惊道:“万幸是你看到她,否则今晚又是一条人命。”

  “叔儿,我该怎么办?”

  “你在帐篷周围生一堆火,等我过来。”我依言照办,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廖叔和洛奇来到淘金河滩。

  “是不是把情况告诉小鱼?”我道。

  廖叔摇头道:“不用说,他本来就不相信,说多了只会让他反感。”

  “叔儿,我实在太自信了,而且是盲目自信。”我羞愧的道。

  “串子,自信不是啥坏事,年轻人哪有事事都听别人话的道理,但就如你所言,千万不要盲目自信,这是非常危险的。”廖叔道。

  “廖哥,我想不明白你怎么就看出那女人是被红娘子吓死的?她死亡时的表情非常安详,不像见到了厉鬼?”洛奇道。

  “我确定她死亡原因的道理,有两点,一是她指甲缝里塞满了沙土。我们去时妇人身体以做过清理,所以指甲缝里的沙土必定是塞得过紧,无法完全剔除。”

  “这自然是她在抽搐的状态下双手不受控制的抽紧,将泥沙勒入指尖所致。”

  “还有就是看她头皮,横死之人魂魄在一瞬间受到剧烈刺激,精血会急速流失,具体表现在人身体的状况就是毛发枯萎,你们没注意到她只有发根部位出现了蓬松枯萎,但发中、发梢却并无枯萎状,这就是受到惊吓身亡的典型症状,再说表情的问题,不要总以为人是被鬼吓死的,鬼害人最常用的手段是勾魂,常人无法识别鬼魂与活人的差别,只有当魂魄离体才能看清厉鬼的本来面目,所以阿玛和自然不会有惊恐表情。”

  经过廖叔的“详细讲解”我们终于对鬼魂有了初步认识,这与我小时候听的鬼故事,长大后看的恐怖片大相径庭。

  “我到现在都没搞明白到底是自己亲眼所见,还是做了一场噩梦?”我挠着头皮道。

  “你是亲眼所见,因为你有一双阴眼。”廖叔顿了顿继续道:“其实每个人都能看到鬼魂,区别在于绝大多数人无法分辨,但有的人可以看出鬼魂真身,红娘子被人开膛破肚而死,死后成为厉鬼在此飘荡,你看到的就是鬼魂真身,不光是你鼠妖也可以看见,而你之所以失去意识,也是因为魂魄不稳,因为厉鬼见到活人必然要勾你魂魄,说到这儿就得感谢鼠妖了,如果不是它把你驮回去,说不定你魂魄就跟着红娘子走了。”廖叔一番话说的我冷汗淋漓。

  廖叔拍着我肩膀道:“不过你比常人多一层保障,那把阴沉木做的剃头刀是法器一种,法器能将人的魂魄稳定在体腔内,红娘子想要勾你的魂不太容易得手。”

  “廖哥,有这好玩意你也给我一个。”

  “你想要就得去偷了。”廖叔半开玩笑的道。

  “叔儿,你想过我们该如何对付这个厉鬼?”

  “鬼、妖、尸各有不同,对付红娘子这样的厉鬼首先得找到她的埋冢地,否则我们就是和幻象交手。”

  “这么大片地方我们上哪去找?”我咂舌道。

  廖叔却自信的道:“我有把握可以找到她的遗骸所在,因为……”话刚说到这里只见远处两道手电光柱隐隐晃动,一个粗豪的声音隐隐传来,但离的太远听的不是很清楚。

  廖叔道:“和这些人说当地闹鬼是没人会信的,他们反而会觉得咱们意有不纯,存心欺骗,这件事暗中做成就好,不要大张旗鼓了。”说罢带我们悄悄躲入山脚下的树林中。

  随着两人渐渐靠近,声音也变的清晰,一人道:“我看咱们这次是要吃大亏了。”

  “老大,你可得坚持住,要不是兄弟的路子,你的人手,咱们能在抢水滩抢到一块地?别人做梦都想不到的好事情,你可不能随便放弃。”听声音这人就是钱力。

  “你知道为了守这片滩头,我布置了多少手下?一共二十七个人,一人一天五十,二十七个就是一千多块钱的开销,还要吃饭、抽烟,要是把他们放出去偷钱,我能赚多少?一进一出这笔账傻子都能算清楚。”

  说话声中两个人出现在我的视野中,左边的是钱力,右边一人大约四十多岁年纪,皮肤黝黑,满头卷发,是个西疆人,但汉语口语听不出半点破绽。

  洛奇低声道:“居然是他?”

  “你认识这人?”我道。

  “嗯,这人叫勒古老大,他哥哥牛逼,人称西北贼王,我和他的手下交过两次手。”

  “结果呢?”

  “算是勉强平手吧,不过和我交手的在这帮人里算不上顶尖的高手,如果勒古老大的哥哥出手,我不可能获胜。”洛奇道。

  “他们也学过盗术?学盗术的人当扒手,这年头可不多见。”廖叔道。

  “是,但勒古兄弟行为方式一般人很难揣摩。”

  两人距离帐篷区还有一段距离停下脚步,钱力掏出两根烟点着后散给勒古一枝道:“要不然他们手上的金子先归你们,等产量大了再另算。”

  “你这个点子真是比磨盘上的毛驴都笨,比勒克家族在鞑靼人部落里很有势力,我们勒古家在当地是远不能和瓦当台部落相比的,他不坑你已经算是真主保佑,你还想去霸占他那份?”

  钱力皱着眉头想了很久道:“老大,要不然干脆试试那一招吧,说不定会有奇效呢?”

  勒古老大犹豫片刻道:“可万一没效果呢?”

  “嗨,不就是死个人吗?这种地方人命不值钱,前些天刚死了一个老妇女,死就死了呗,都以为是女鬼害死的,一帮愚昧的原始人。”钱力毫不在意的说出这句泯灭人性的话。

  勒古老大双眼凶光闪烁道:“真要是以活人为祭,你来下手?”

  “我来动手没问题,但这件事得由咱们两家合伙办,既然是利益共同体,自然就得风险均摊了。”钱力将香烟远远弹开对对勒古道。

  “杀人活祭的事情我不掺和,你想做就由你来,我们是贼,不是凶手。”勒古干脆的否定了他的提议。

  想了一会儿,钱力道:“好吧,这事儿就由我来办。”

  “告诉比勒克吗?”

  “你疯了,这小子特别护他们族人,千万不能让他知道。”说罢两人进了帐篷里。

  无意中得知这个狠毒的计划,让我明白人性的贪婪可以造成多么可怕的后果,在这些人眼里,为了利益人命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洛奇道:“串子,你过去刺探一下情报,看这两个人半夜三更来这儿干啥。”

  “我去哥哥,你这是让我羊送虎口呢。”

  “别担心太多了,这只耗子比老虎都凶,有它在你怕啥,再说我们就在你身边,肯定保证你安全。”洛奇道。

  我想想也是这个道理,拍了耗子脑袋一下道:“对付这两人没问题吧?”耗子手抓虚空刨了一把,龇牙咧嘴露出一副凶相。

  于是带着耗子回到帐篷里,刚一撩帘赫然见到坐在帐篷东南角的钱力双眼上蒙着一双长着黑色指甲,白里泛灰的鬼手。

  49、红娘子(4)

  就这一眼,我心脏差点没从嘴巴里跳出来,浑身猛一个激灵,双腿都僵住了。

  屋子里三个人目光齐齐望向我,包括钱力在内,没人发现这一诡状,鼠妖一溜烟蹿到钱力脚边,绕了一圈。

  钱力根本就没看见耗子,反倒是坐在另一半的勒古,乍一见如此巨大的耗子吓的“唉吆!”一声跳了起来差点没把帐篷撞破。

  “赶紧回来,谁让你乱跑的。”在我的呵斥中鼠妖回到我身边,人立而起死死盯着钱力。

  只见他不停用手揉搓眼睛,但在我眼里就是与鬼手贴在一起。

  “真他妈的邪门了,我看东西怎么朦朦胧胧的,你们眼睛没问题吧?”

  “没感觉到,我看的非常清楚,对了比勒克,这位朋友是谁?”勒古指着我道。

  “这个嘛是安拉送来保护我们的汉人朋友,他们不怕红娘子。”诡异的是钱力身上除了这双鬼手,再无异常情况,我估计这并不是红娘子,难道此地还有鬼魅?想到这儿我脑袋都大了,背后一阵阵发麻。

  勒古对我笑道:“比勒克的朋友就是我勒古的朋友,请朋友多多关照。”说罢起身握了手。

  钱力兀自在哪里不停的揉搓着眼睛道:“真怪了,好端端的眼睛起了障子,妈的,还得去医院。”

  我装模作样对小鱼道:“兄弟,你们有事先聊着,我出去。”

  “不用大哥,你是我的好朋友嘛,好朋友之间是没有秘密的。”

  勒古也道:“没事兄弟,我们来就是商量挖金沙的事情,我的兄弟在这里忙了不少天,但金子……”说到这儿他无意中扫了我一眼,只一眼眼珠子就瞪圆了,起身走到我身边指着我的裤腿道:“你们都过来看看,不是我眼花吧?”

  我裤子上沾满了金沙,此时半干不干,正是黏性最强的时候,除了钱力开不了眼,其余二人看的清清楚楚,勒古道:“如此丰富的金沙含量就在这片区域,你们为啥至今没发现?”

  “这是安拉的旨意,是安拉让我的大哥带来金子的消息,他是我的贵人。”说到这儿小鱼激动的眼泪水夺眶而出。

  “兄弟,刚刚你从哪儿回来的?”勒古问道。

  “帐篷边不远处的河道里,我酒喝多了在那儿摔了一跤。”

  “赶紧领咱们去。”

  勒古这话刚说出口银光一闪,鲜血激射而起,他脑袋咕噜一声落在地下满地乱转,鼠妖一口吊起脑袋飞也似的跑出帐篷。

  比勒克不知从哪取出一把弯刀,一刀砍了勒古的脑袋。

  钱力反应却有些古怪,他没有丝毫慌张,反而露出一丝冷笑道:“这就是……”

  “对不起嘛,这些金子都是安拉赐予瓦当台的礼物,我必须要把它带回去。”说罢比勒克手起刀落又将钱力的脑袋砍下。

  连杀二人,比勒克没有丝毫慌张,他满脸微笑的对我说了一句和钱力完全一样的话道:“这个地方杀人嘛,连真主安拉都不会知道。”

  鲜血点点从沉重的弯月砍刀滴落在地,比勒克呼呼喘着粗气,脸上没有丝毫对于犯罪的紧张,反而笑得十分灿烂,好像刚才他不是杀人,而是做了一场游戏。

  “你、你……”在我眼里那个单纯、善良、勤奋的青年眨眼间就变成了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钱力的尸体依旧没倒,切口处十分平整,一股股浓稠冒着热气的鲜血从伤口涌出,淌便尸体。

  “这个地方的黄金产量很丰富的,但是我们族人辛辛苦苦得到的金子为什么要分给贪婪的小偷和坏人?”比勒克的表情变的十分狰狞。

  “是,兄弟,你的选择我无意指责,更不会干涉,何必如此激动呢?咱们静下心来好好说事儿。”

  “和你吗?我为什么要和你聊天?你真以为自己是我的朋友?”比勒克冷笑道。

  “好吧,就算我不是你的朋友,咱们也没必要互相伤害对吗?”

  “互相伤害?你有什么办法伤害我?难道真主安拉赐予你神奇的能力?可以赤手空拳对付我的大砍刀。”

  冰冷的刀锋开始微微晃动,鼠妖又不在,难道今天晚上我就要一命呜呼?却见布帘晃动,洛奇在外面冷冷道:“快走吧,否则你要倒大霉。”

  “我是拥有狗熊力量的骑士,我是受过成年洗礼的战士,我有责任、能力保护庇护我的族人。”说罢他从脖子上摘下一串降魔杵道:“今天我就要替真主安拉杀死你们这些魔鬼。”话音未落帐篷外猛地刺进来一柄寒光闪闪的钢叉,刺穿帆布后又刺穿了比勒克的身体。

  正中他后心,比勒克满脸不可思议的看了穿体而出的钢叉一眼,弯刀落地,人也跪在地下,他大口喘着粗气,想抬起头看我一眼,但很快便僵住了,死去的比勒克张着大嘴,眼睛瞪得滚圆,活脱脱见了鬼一般。

  没等我弄明白怎么回事,一柄匕首刺穿帐篷,接着一幕不可思议的现象出现在我的眼中。

  又一个比勒克穿透帆布,大步走进来。

  我目瞪口呆,先看看跪在地下早已死亡的比勒克,再看看这个重新进入帐篷的比勒克,发现两人无论是样貌,身材完全一样,就算是同胞兄弟也不可能像成这幅模样。

  廖叔走进屋子,他用淤泥在死亡“比勒克”的脸上擦了一把,一张完全陌生的脸孔出现了,是个汉人。

  又是易容术,有人假冒了比勒克,想控制鞑靼人族群,毫无疑问这是钱力的人,难怪钱力见勒古被杀后的反应如此奇怪,原来他早就知道,只是千算万算他没算到自己手下会反水,把自己也搭了进去。

  比勒克看着屋子里三具尸体,无奈的摇摇头道:“真主安拉会原谅他的教徒们。”

  洛奇摇摇头道:“真主安拉不会见到他们三个,因为他们最终的归宿将是地狱。”

  比勒克对我们鞠了深深一躬道:“我的朋友们、我的救命恩人,是安拉将你们送来我身边拯救我性命的,谢谢你们,赞美你们。”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道。

  “我们在山脚下的乱坟岗里发现了被活埋的比勒克,万幸他被竹席卷裹,有一定的空间,否则早就死了。”

  “你们怎会发现的?”

  “是红娘子指引我们去的,因为活埋他的地方正好也是红娘子的埋骨地。”

  “是吗?这事情可太巧合了。”我叹道。

  “这就是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钱力和手下想杀死比勒克、勒古,并冒充比勒克控制瓦当台族人为他们掏金沙,但没想到害人者最终都受到了报应,而我们也应该解开红娘子的死亡之谜了。”廖叔进屋道。

  “可是除了遗骨,我们没有红娘子的信息。”

  “当然有,红娘子这个称谓可不是凭空来的,说出这三个字的人必然知道女鬼的实际情况,找到他一点都不困难。”洛奇道。

  “说的很对嘛,我能带你们找到这个老爷爷嘛,他一把大胡子,是个很慈祥的老人。”比勒克道。

  很快我们就见到了这个慈祥的老人,他是抢水滩这片区域的“滩长”,也是金龙村村长,因为在抢水滩淘金的全是金龙村村民。

  老头今年已经八十七岁,膀大腰圆,秃着脑袋,长着一嘴白色的山羊胡,面色红润,声若洪钟,正是他从中协调,给了比勒克一块淘金地,当得知我们是为红娘子而来时,他微微点头道:“红娘子是我的奶奶,她的本名叫骆红伶。”

  接着这位名叫骆一山的老人用平静的语调讲述了一个令人不可思议的故事。

  50、僵尸胎

  “这片抢水滩啊,可能是世上最奇怪的地方,每隔一段时间,也不知道从哪儿就会冲来一堆金沙,埋在河滩的淤泥中,在清朝的时候村子里的老祖先就在这片发财地里淘换金沙,但金沙产量并不稳定,满挖个一段时间就会逐渐消失,然后再过个几年、十几年又会再度出现。”

  “很多外人都不明白,抢水滩产金量这么大,国家怎么不收回?这就是原因,因为当地矿局的人来金沙基本淘完,他们又无法在此找到金矿源头,总不能派人进驻河滩长守吧,所以就睁只眼闭只眼的不管了。”

  “我奶奶身上有了我爹后正是抢水滩金沙蕴藏量最高的时候,一大家人都在河滩上忙活,后来村子里的男人想着把河里藏着的金矿给找到一劳永逸,于是所有壮年抽了生死签,选了六人去寻找金矿,这六人中五人将尸骨彻底留在了黄河水中,只有我爷爷回来了,或许是河神老爷看他有了孩子,不忍心我奶奶太辛苦,所以让他回家了。”

  “金矿没有找到,笼罩在我们家的霉运却逐渐开始,首先是我奶奶的身体迅速衰弱,整个人瘦的皮包骨头,淘金人最讲迷信,见到我奶奶的异状就不允许我家人去河滩淘金了。”

  “后来我奶奶出现了反常状态,她缝制了一身白衣,每天晚午夜会换上白衣去河滩跳一种很奇怪的舞蹈。”

  “或许不是舞蹈,而是一种招魂的仪式。”廖叔道。

  老人嘿嘿一笑道:“你这个娃娃确实有见地,不过你知道我奶奶为啥会跳招魂舞?”

  “你爷爷其实早就死了,但是他至死无法放弃对家人的思念,亡灵怨念太强,便不知自己已死,仍旧会以正常状态返回故土亲人身边,很多人以为这不过是传说,其实是真实存在的现象。”廖叔说罢微微叹了口气。

  “没错,村子里的人正是看出了这点,所以没有强行驱离我爷爷的鬼魂,说起来他们非但没有不近人情,反而是体恤怜悯孤儿寡母,但随后他们就做了一件恶毒的事情,村子里人担心奶奶的举动惹恼河神,几次劝解无效后决定用火烧死她,他们完全忘记了对爷爷的许诺,照顾好他的家人,翻脸就用最残酷的手段伤害我的奶奶。”

  “老爷子,看来他们没有得手?”我问道。

  老头呵呵一笑道:“你们想不到我奶奶保全后人的手段有多惨烈,她在行刑前用刀将自己开膛破腹取出了怀孕九个多月的孩子,还是一对双胞胎,奶奶就是用这种残酷的手段震慑了村民,保存了我们家的血脉,不过其中一个孩子是个僵尸胎,只有我父亲活了下来。”

  “僵尸胎?世上真的有这种阴物?”廖叔皱眉道。

  “怎么,难道你知道僵尸胎?”老头有些诧异。

  廖叔点点头道:“僵尸胎又叫石胎或尸胎,这个病症最早是由一名叫李子的明朝中医记录在册的。”

  “石胎属于先天畸形范畴,以允吸母体精血为生,到八个月后石胎成型,母体造血功能便无法满足石胎需求,孕妇体表会出现皮肤蜡黄,身体干瘪的缺血症状。而石胎吸收母体精血,体质强壮,但属于大阴之物,异常邪祟。甚至会对周围人造成一定影响,比如说让人产生幻觉,李子对石胎的总结就是石胎邪恶,会影响身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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