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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宗师(七麒)-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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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颠刚要迈步,就见樵夫又窜了回来,跑到周颠脚底下亲热的用头蹭了蹭他的裤脚,喉咙里低咽了两声,摇了摇屁股扔到他脚下一个东西。周颠好奇的仔细看了看,见地下竟然是一个大块骨头。

樵夫扭着屁股讨好般的围着周颠,已是让周颠张着大嘴说不出话来了。林麒靠近樵夫蹲下:“大哥,你没事吧?是身上不舒服吗?”他关心的拍了拍樵夫,谁知樵夫竟像是极为享受,哈哈的伸出舌头来舔林麒。林麒越来越觉得奇怪,伸手在他后背摸了摸,这一摸樵夫发出一阵舒服的呜咽声,屁股摇动的更加厉害。

林麒惊骇的扭头去看周颠,周颠眼睛瞪得老大。寒冷的冬天头上竟然冒出细小的汗珠,他靠近樵夫伸手捡起地上的骨头。向远处一扔,樵夫猛然转身“汪汪……”叫着向骨头冲过去,然后叼起骨头“咯吱,咯吱……”啃了起来。

漆黑的夜色,寂静的镇子,身边一个男子狗一样在啃着骨头,这情形太过诡异,周颠看着樵夫香甜的啃着骨头,喃喃道:“不是装出来的,装出来的不可能啃得这么香,装出来的也不可能有这么好的牙口能啃掉一根老骨头。这老小子不是癫病犯了吧?”

林麒摇摇头:“不会,一路上他说话甚有条理,也没什么怪异的地方,却不知为何就变成了这个模样?”

大大咧咧的周颠此时也觉得有些不对,眼看着一根骨头被樵夫啃掉了一半,犹豫问道:“那咱们还进不进镇子了?”林麒笑道:“当然进,樵夫不过是变得跟狗一样,又不是真狗,就算是真狗,咱们兄弟也不是没本事的,还怕他咬你不成?”

林麒一笑,周颠心里就有了底,也笑道:“可说的是,就是不知道这老子犯的什么邪,咦,等等,不对,这老小子身上怎么有个狗影子?”周颠天生的阴阳眼,惯能看见鬼怪魂灵,有些东西林麒开了眼都不一定看得到,周颠就可以,这也是与生俱来的本事,林麒听周颠喊叫,捏诀开了阴眼,却是什么都没看到,沉声问道:“师兄,你看见什么了?”

周颠道:“这老小子身上有一黑狗的虚影,将他包裹住了。”

鬼之一道,经常有枉死不甘心的孤魂野鬼附身在别人身上的事,但那都是人的魂魄,还从未听说过狗死之后,魂魄依附在人身上的,樵夫身上发生的事里里外外就透着那么一丝不对,林麒问道:“师兄,你看仔细些,是不是狗魂附在樵夫身上了?”

周颠摇头道:“不是,魂魄不是这个样子,那玩意我看得多了,这老小子身上就一淡淡的影子,挺清楚的,看上去也没什么恶意,老小子在做什么,那狗影子就在做什么,他俩是人狗合一,看不出来彼此。”

林麒迷惑起来,仔细想了想,将鬼巫教给他的,自己在龙虎山学的,都想了个遍,也没发现记载这种怪事的,向镇子上看了看,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镇子,或许就是樵夫一人如此,许是得了什么怪病,才会变成如此模样。

既然想不明白,那也不要想了,何况他们来此是找鬼医的,又不是探案寻奇来的,想到这,林麒走到樵夫身边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樵夫见他来了,亲密的用头拱了拱他,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手,樵夫这个样子还是令他感觉十分别扭,林麒无奈的摸了摸他轻声道:“回家了,跟我回家。”说完站起来朝他招招手向镇子里走去。

樵夫见林麒向前走,伸着舌头哽咽两声,四肢着地跟在他身后,漆黑的夜里,一个阴阳脸的道士,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身边还有个像狗一样四肢着地向前跑的健壮男子,这画面实在是怪异到了极点。

往前走了没几步,忽地一声尖细的哭声在这漆黑的夜晚之中忽然响起,声音呜呜咽咽,乍一听像是夜猫叫春,仔细一听又犹如那家的孩子半夜惊醒正在哭夜。哭声像是离的很远,却又仿佛就在耳边响起,而且这哭声中带着一丝不祥气息,听在耳中分外的别扭刺耳。

“他娘的,什么玩意嚎丧呢?比夜猫子都叫唤得难听!”周颠掏了掏耳朵,大声叫骂。

林麒伸手阻止住周颠喊叫,仔细去听,就听见这哭声绵延不绝,尖细非常,如丝如缕,让人心烦意乱,不知为何林麒心中有些东西正在蠢蠢欲动,这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身体里面发芽,就要破土而出。

烦躁之际,林麒感觉腰间一阵清凉之意涌上来,低头一看,腰间的量天尺不知何时散发出淡淡的五色光芒,正是这光芒护住他的身躯,传来的清凉之意,林麒脑海中一清,再去看周颠,就见他双眼发直。直愣愣的瞧着前面黑暗之处,仿佛想起了什么,正在沉思,林麒心中一动,急忙拽过周颠,抽出尺子搭在他的肩膀上。

周颠激灵灵打了冷战,茫然不知发生了什么,林麒心中惊讶无比,却还是装作镇定模样,沉声道:“师兄,握住尺子,跟着我向前走,千万不要离我太远。”

周颠应了一声,跟着林麒并排而行,量天尺身在两人中间,淡淡五色光芒护住两人身躯,那尖细的哭声,竟似越来越小,镇子里面的灯火,一盏盏亮起,像是约定好的一样。

越往前走,林麒越感觉到不对,不是因为村子太过安静,而是太过喧闹了,像是突然烧开了锅的水,前一刻还是风平浪静,下一刻就沸腾起来,前面的镇子仿佛是一个大的集市,鸡鸣狗叫之声不绝于耳,还有人大声在呼喊,这个时辰,又不是年节,镇子里面为何如此喧闹?

艺高人胆大,纵然觉得不对,林麒也不会就此停步,带着周颠仍是向前,心里却也暗暗戒备,脚下放缓,每一步都走的分外踏实,更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这般而行,眼见着离镇子还有个百八十丈的距离,突然前面一排树林里传出:“哞哞……”两声牛叫。

树林不大,稀疏的长着几十棵树,牛叫声响起的又突然,两人急忙朝叫声处看去,隐约间就见一个人影蹲在钻树林里,周颠大喝一声:“什么玩意?给老子出来。”

他的喊声很大,但树林里那个人影却恍若未闻,仍然蹲在地上头却低低垂下,林麒觉得不对,握紧量天尺低声对周颠道:“上去看看。”

周颠应了一声并排跟林麒向树林里走去,还没走近“哞哞……”的牛叫声再次响起,林麒快步抢上,手中已是捏了道雷符,到了近处,向那蹲在地上的人影一看,忍不住楞了一楞,就见这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穿着一身对襟的青色的褂子,头发已经花白,本是皱纹满面的一张老脸,却平淡而又悠闲,半跪在地上。听见声音抬起头看了一眼面前的两人,突然开口“哞哞……”叫了两声,然后低下头去啃地上的青草。

二百一十八章 怪事

这本该是儿孙满堂,慈祥善良的一个大娘,如今却在低头啃着地上的青草,草根带起泥土她却仿佛感觉不到一样,大口大口嚼的很是香甜。林麒和周颠都吓了一跳,一个五十多岁的大娘半夜不睡觉跑到树林里来吃草,任谁看到这一幕都会吃惊,周颠刚想开口问问这大娘,樵夫伸着舌头跑了过来。

林麒不可置信的看着吃草的大娘,见她偶尔抬起的双眼很是纯净,也不怕人,啃掉地上的青草很悠闲的嚼着,时不常的还四处看看,隔上一段时间就会“哞哞……”叫上两声。林麒好奇靠近大娘小声问:“大娘,这么晚了还有如此雅兴在这吃草?怎么不回家啊?”

“哞哞……”回答他的是两声牛叫,林麒百思不得其解,问周颠:“大娘身上有什么?”

“一头黄色的耕牛。”周颠如此回答。

林麒嗯了一声,扭头瞧了瞧身边狗一样的汉子,没进村子就已有两人如此怪样,难不成两人都得了怪病?可若不是,却也没个说法,林麒也起了好奇的心思,伸手去扶那大娘道:“大娘,夜了,早些回去歇息。”谁知这大娘力气大的出奇,真如黄牛一般有股子牛劲。

周颠嘿的一声道:“小林子,别的我不如你,要说这力气,你可就不如我了,闪到一边去,就算这老太太真是头牛,老子也能将她举起来。”挽胳膊撸袖子的就要上前动手,林麒怕他伤了大娘。急忙道:“使那蛮劲做什么?既然她将自己当成了牛,你去找跟树枝赶着她走不就是了。”

周颠嘿的一下道:“还是你小子聪明。我咋就没想到?”说着话,四下找了一跟细树枝轻轻在大娘身上抽了一下:“回家了,回家了。”

“哞哞!”树枝打在大娘身上,她竟然真的动了起来,可她不是站起来,仍然是四肢着地,慢慢的向树林外面爬。樵夫摇着屁股跟在两人身后,穿过这个树林前面就是镇子。越往里走,越感觉村子里面喧闹的不行,林麒加快脚步走了半盏茶的功夫进了镇口。

两人探头朝镇子里面一看,就见这是一个小小的镇子,两侧都是瓦舍,中间一条青石铺就的长路,横贯东西。已是深夜,整个村子却是喧嚣无比,许多的人举止古怪异常,林麒和周颠有些不知所措,一个四肢着地的男人:“咩咩……”叫了几声,从他俩身边悠然而过。而原本安静的樵夫喉咙里突然发出低沉的吼声,接着更是呲牙咧嘴看向前面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

林麒和周颠很是茫然,顺着樵夫目光瞧去,就见这女子二十多岁的年纪,头发束气。人妻的装束,有些妩媚。同样是四肢着地,眯着眼动作十分轻盈,看上去像是一只巨大的猫。樵夫低吼了两声猛然向那女的冲了过去,张开大口就咬,而那女子“喵喵……”叫了几声向西边跑去,樵夫在后面“汪汪……”叫着紧追不舍,两人一个跑一个追,扬起无数尘土。

周颠目瞪口呆,喃喃自语道:“这是碰见冤家了?”

林麒没去理会樵夫和那女子,而是仔细打量着整个镇子,镇子不大,有个二三百户人家,七八百的人口。家家户户的灯都点亮,很多人跑出屋子做着各种不可思议的举动,有些人学着公鸡“咯咯……”在打鸣,有的四肢着地学着驴叫,还有的竟然跳到房顶上,抓耳挠腮的学猴子。

所有人都怪异到了极点,一个两个还能说得了怪病,可如此多的人都如此古怪,难道都得了怪病?林麒越来越觉得不对,四周看了看,就觉得这镇子里的人没一个是正常的,委实古怪到了极点,他也不敢大意了,想了想,从怀中掏出一张黄符,默念咒语,想要召唤出此地小鬼出来问个清楚。

林麒的符箓之术已是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三年在武当贯通了体内的阴阳图,阴阳二气更加充沛,以前若说还是两条小河流的话,如今就已如江河,但令他想不到的是,咒念完了,黄符也甩了出去,那张黄符却摇摇晃晃又跌落了下来,竟然失灵了,林麒惊讶万分,符咒失灵这种事他还从未碰到过,有些不甘心,又取出一张黄符,同样如此。

就在他还要再试试的时候,黑暗中忽然窜出个人影来,这人身躯甚是健壮,无声无息的向他迎头扑了过来。林麒感觉了风声,急忙向右侧一躲,脚下一扭顺势踢出一脚,这一脚正踢在那人身上将他踢飞,这两下来的甚快,等周颠反应过来,那人已经飞了出去。林麒周颠急忙看去,就见那人在地上滚了一滚,半蹲着立了起来,身形和速度都是快的让人目不暇接。

林麒仔细看去看,就见这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身形甚是粗壮,脸上也是胡子拉碴的看上去很是威猛,脸上身上全是鲜血,精赤着上身,双臂肌肉一快快鼓起,孔武有力。

林麒知道自己这一脚绝对不轻,一般人恐怕早就被踢的站不起来,但这人却恍若无事,眯着眼睛紧紧盯着他们两个,然后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唇,摇晃了一下脑袋,双眼射出一道凶狠的光芒。

“呜嗷……”男人抬起头朝三人叫了一嗓子,接着四肢着地像猫一样身体微微弓起,眯着眼睛看着三个人,双手双脚触地轻柔而又稳健,背部和前肢上的强劲的肌肉在运动中起伏,四肢推动向前,是那样的平稳和安静,看起来就象在丛林中滑行一样。

男人这模样似猫,更像是一只雄壮的老虎,林麒暗暗有些头疼,若真是只老虎,凭他的本事三两拳的也就打死了,可这却是个人,只不过跟头老虎一样而已,难不成还能将他打死?

周颠在一边看得清楚,大声道:“这汉子身上有老虎影子,小林子,你行不行,不行闪开,我来对付他!”

周颠鲁莽,若让他上来,必然将这男子打死,岂不是造孽,林麒急忙道:“你且看着就是,莫说他不是老虎,就算真是只老虎,我也擒下给你看看。”

周颠听他如此说,立刻闪到一旁,笑眯眯的看好戏,林麒却有些叫苦,叹了口气,对那男子招手道:“来来,先收拾了你再说。”

林麒的神情动作甚是轻蔑,那男子满面怒容,却仍是沉稳冷静,一双眼睛竟然真散发出如老虎一般的昏黄光芒,男人并不着急进攻他,而是左右奔跑用来迷惑林麒,但林麒就是不动只用双眼紧盯着他。男人四肢着地越爬越快,月光下快的成了一道淡淡的人影,林麒见到他这个模样心中也很惊讶,这人的速度竟然真跟老虎有一拼。林麒动也不动,那男子终于忍耐不住,突然猛地扑了过来,这一扑竟然带着风声,快到了极点。半空中男人双手向他脸上猛抓,张开大口向他脖子狠咬了下来。

林麒不敢用尺子,生怕砍死了这老虎一样的人,赤手空拳,不但没躲,反应脚下一使劲迎着男人冲了上去,男人跃起的一瞬间,林麒也猛然跳起,他不是直直的跳起,而是右腿的膝盖猛然翘起,接着双臂平举猛然抬起。

林麒向上窜的劲头很大,男人还在半空中他的双臂已经挡开男人双手,接着撞到他脑袋上,右膝盖猛然顶在男人肚子上。不管是人是虎,肚子都是最柔软的部位,林麒这一撞又狠又快,顿时把男人从半空中撞下来。

男人噗通一声摔倒在地上,溅起一地灰尘,林麒却得理不饶人脚尖一点窜了过去,整个人猛然砸在男人身上,男人连受两下重击,顿时“呜嗷……呜嗷……”惨叫连连。林麒举起右拳,猛然向男人脑袋上连砸了两下把他砸晕,然后大声招呼周颠:“给我找根绳子来!”

周颠四下看了看,就见这男人所在的这个地方一地的死鸡,还有只绵羊被咬死。月光下鲜血撒了一地。看样子都是被这男子咬死的。周颠嘿的一声道:“这入娘的到底是人还是个畜生?咬死那么多鸡,还咬死了一只羊,牙口可真够好的。”随即又东瞧瞧西望望道:“这又不是我家,我上哪给你找绳子去?”

林麒也是无奈,瞧了瞧镇子上那些动物一样的人,再看看脚下这跟老虎一样的汉子,若是不捆绑住了,这汉子还不得大开杀戒,真将镇子上的这些人当做猎物给吃了?

林麒虽然不算是善心的人,但心眼也不坏,琢磨着不能让这男子大开杀戒,却也没更好的办法,只能是将晕死过去的汉子,单手提溜起来道:“四处找找,这么个镇子还能没有绳子?”

“绳子肯定是有,咱们只能是私闯民宅了……”周颠嘿嘿直笑,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林麒也拿他没办法,师傅都管不了他,自己更管不了,却还是忍不住道:“师兄,少说两句废话,先找根绳子,其它的以后再说。”

两人刚要走,右边不远处小院子里面,矗立着一个石头房子的房门突然被推开,一双明亮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林麒和周颠,忽然开口道:“二位且慢,我家里有绳子!”

二百一十九章 招邪

开门的是十五六岁的少年,一张脸还带着点稚气,有些瘦弱,双眼灵动,盯着林麒和周颠看了看,转身回屋子取出一根长绳,站在门口扔了过去,林麒和周颠一晚上了,就见到这么一个正常,说话也有条理,不像是中了邪的人。

绳子太长,扔出来就散了,林麒伸手一招,绳子头犹如一条怪蛇啪的被他抓在手中,少年双目一亮,开口问道:“二位从何而来?”

“从武当而来。”林麒应了一声,拎着汉子,四下看了看,少年家中的院子有一颗粗些的杨树,走上前去,将那汉子绑在树上绑了个结实,这才走到少年面前问道:“小兄弟,你可知道镇子上有一户叫做楚韵的大夫吗?”

少年眨了眨眼睛,道:“我就是,二位找我何事?”

周颠道:“找你当然是看病了,难不成还要跟你结亲?”

林麒听少年说他就是鬼医,忍不住更仔细看了看,但见他肩窄身薄,脸色发黄,就是个普通山中少年,怎么看怎么不像是一个医术无双的国手,也不知道这么小的年纪,能够学到他父亲几分本事?

林麒抱拳道:“小兄弟,我叫林麒,这位是我师兄周颠。我有个妹子,得的病甚是古怪,天下无人医治得了,张三丰老神仙让我来此找鬼医,既然小兄弟就是,不如随我走一趟如何?但且放心,不管成不成,银子总是少不了你的。”

楚韵听他说完。道:“这位大哥说笑了,家父在世时长与我说医者父母心。但凡有人来求助,我楚氏一门从未拒绝过任何人,我是想跟你去,但我走不出去这镇子,一旦离开我家这个院子,我就会跟外面的那些人一个模样了。”

楚韵说完眼中闪过一丝惊惶,探头四处看了看,没等林麒开口。道:“二位进屋来再说如何?”

好不容易找到了楚韵,就算赶他走也是不会走的,何况赶路了这么些天,也该有个地方落落脚了,林麒也不与他客气,带着周颠进了楚韵的家门,一进屋才发现。屋子小的可怜,只有一间正房,一个侧卧,正房正中挂着一副悬壶老者的画像,下面是供桌,上面摆着三盘祭品。两侧是两把椅子,竟是将那供桌当做待客的桌子用了,除此之外,别无他物,用家徒四壁形容。绝不为过。

林麒有些惊讶,鬼医如此医术。过得如此贫寒,实在是让他意想不到,那少年仿佛知道林麒的心思,轻声道:“家父给人治病,向来是有钱给点,没钱也看,有时候还倒贴出去,家中贫寒,让两位见笑了。”

楚韵说完,林麒却是肃然起敬,不管是那个朝代,大夫的日子过得都不会太差,尤其是手里有一两个秘方的,那日子更是过得富裕,鬼医医术自不去说它,若不强也不会被张三丰记住,却能甘受贫穷,济世施药,委实令人钦佩。

楚韵将两人迎进家门,就要忙着去倒茶,林麒急忙拉住他道:“楚兄弟,我二人不是来做客的,是来请你帮忙的,那些俗礼咱们就都免了吧。”

楚韵笑笑,道:“好吧,既然两位大哥不渴,我也就不忙活了。”楚韵一笑,露出两颗白牙,一张发黄的脸上,竟然多了几分光彩,林麒一愣,这孩子面黄肌瘦,那是用度亏了他,若是好吃好喝,用不了两年必然是个英俊的少年。

楚韵到墙角搬了个矮木凳坐到林麒对面,林麒见他一双大眼睛闪啊闪的,知道这是个涉世未深的少年,怕是从出生到现在,还从未走出过镇子。开口问道:“楚兄弟,镇子上这是出了什么事?难不成都得了怪病,招了邪不成?还是镇子自来就是如此,还有为何说你走不出这里?莫非有什么隐情吗?”

楚韵道:“林大哥说笑了,那有镇子自来就是如此的?怪病也不是,我自幼跟家父学习医道,虽然不如家父,却也小有心得,我楚家世代行医,是有传承的,若镇子里的人真是得了怪病,我不会瞧不出来,不是病,是招了邪了。”

林麒哦的一声,道:“楚兄弟,你且说说看,镇子上的人是招了什么邪?不瞒你说,我和我师兄也都是有来历的,抓鬼驱邪的一些小道,不在话下。”

楚韵自然相信林麒的话,林麒与那如猛虎般的汉子相斗之时,楚韵透过屋门缝隙看得清清楚楚,又见这两个外乡人没有变得稀奇古怪,就知道是有本事的,这才开口,也是想着看能不能让两人帮忙解决了镇子的事,却没想到竟是找自己的。

楚韵点头道:“两位大哥自然是有本事的,不过这事说起来甚是怪异,那得从一个月前说起了,两个月前,那会正是药材成熟的时候……”

说起来这件事还真跟楚韵有关系,清水镇太小,又是与世隔绝,镇子里只有楚家父子会看病,楚家爷俩都是心善的,也不要钱,给钱也没用,爷俩也开了几亩薄田,勉强自给自足,有看病的上门,给点米面就给看,没米面给二两肉也行,什么都没有的那也没关系,四周都是山,采点草药也成。

人心换人心,镇子上不管老少,对楚家爷俩那也好的没话说,两年前楚韵的父亲离世,镇子上的人每个人都来送,楚韵年纪小,那几亩地也都帮着耕种,楚韵颇有慧根,医术并不比他父亲差上多少,仍是遵守父亲在时的规矩,不管谁来看病,不管给不给东西,都尽心尽力。

楚韵家的药材很快就不够用了,父亲在的时候,还能上山采些草药,楚韵却是太小,采药也采不了那么许多,时日一长,搞得面黄肌瘦,镇子里的人看在眼里,觉得这么下去不是个事,镇子上就剩下楚韵这么一个大夫了,难道要让他累死了不成?他累死了,谁来给镇上的人看病?

生老病死,是谁都躲不过去的,镇子上德高望重的老人发下了话,男人在田地里忙活,女人没事了上山结伴去采药去,总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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