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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他准备的谋杀(蒋峰)-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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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个也没记住,甚至都区分不出谁是谁。他感觉掉进了蚂蚁窝,真想一把火全烧了。但是有一个收获很有趣,他和那大夫成了朋友。
  欧阳桐刚见着他时很意外,他年龄不大,也就三十出头,他自我介绍说叫海峰。这么多人就他有点儿精气神,像个正常人。而其他人,哪怕是五六十岁的长者,都只是蚁群的一员。哦,欧阳桐想明白了,他不吸毒,那些都是瘾君子。
  他不是大夫,更像是这里的二管家。接触两天他知道他爸为什么称他大夫了,那些小喽啰都会来找他要针头。这是他唯一一件医疗设施,剩下那些仪器全都和制毒有关。欧阳桐参观过他的工作室,基本都能理解这些东西的用途,后院有个类似锅炉的家伙,却不见烧水。晚上躺在床上他反应过来了,人死了就吊进那里面烘干,直到全身被一层盐粒般的东西包住,再刮下来,就算完工了。有点儿残忍,想到这些他更难以入睡,他冒出个奇怪的念头。
  他没发现哪个屋子能锁着他父亲,差不多都转过了。他提出见见他父亲,开玩笑说,来三天了还没拜见父亲大人。海峰建议他别见,不然会觉得那东西不值一百万买下来。
  那东西?他又说错话了,欧阳桐这回没骂他。树怕扒皮,人怕见面,这不是电话里,何况还是人家的地盘。他说:“看看吧,既然我都来了。况且一百万也不算多,就当买个孝子牌坊。”
  海峰带他进地下室,底下是个供电的冰窖。除了他爸,还有两具尸体吊在铁链上。这场景有点儿熟,欧阳桐仰头回忆,屠宰场就这样。他盯着看了半天,一层霜扑在他父亲脸上,皮包骨头,是瘦死的吧?他忽然庆幸自己只是通了两次较长的电话,没见到快死时的父亲。如果瘦成这样再走起来的话,真是太恐怖了。医生说得对,如果他有一百万,才不会买这么个东西。就因为没钱,他才来的。他爸眼睛是睁着的,死不瞑目吧?他想合上它们,硬得按不动。行吧,等一会儿化了再说。
  海峰背对着他把冰窖锁好,钥匙放进口袋里出了地面。小地方的小组织,没有指纹识别器,没有监控录像,就一把钥匙一把锁,太简单了。
  从冰窖出来有温差,外面实在太热了。海峰弄个西瓜切开,递给欧阳桐,说:“炒股就那么赚钱吗?”
  “炒股并不意味赚钱,但如果你是专业的,很多人把钱放在你这儿炒,那一定会赚钱,就像十根筷子和一捆筷子那个故事,人多力量大。”
  “你们替别人炒,那你们赚什么呢?”
  “佣金,我们自己也会炒点儿。”
  “你炒多少?”
  “周五收盘的价钱是六百多万。”欧阳桐把吃完的西瓜皮放桌上,说,“当然周一得抽走一百个,就剩五百个了。你不用不好意思,很快的,操作得当的话,两三个月就又能六七百个了。”
  “我明天跟他建议一下,我们应该先拿你这一百万试试水。”
  “会不会有点儿不合适?我交出一百万,你们又拿给我投资。我不想这浑水。”
  “那有什么的?”
  “是没什么,不过你可以跟我回上海,我找别的经理替你开户。”
  “这也不错,回去我就商量一下。”
  “不然我跟你们头儿讲吧,我可以跟他好好聊聊,让他有兴趣。”
  “欧阳桐,你是他交给我来办的,要是我没办完事就把你带过去,肯定要挨骂。只有钱到了,我才好意思带你过去。”
  他点点头,问:“我能再吃一块吗?”
  “行啊,客气什么呀?”桌上只有一半没切的西瓜,海峰看了一眼说,“那一半都给你了,我去给你拿个勺吧。”
  “别介,”欧阳桐站到桌前,拿起西瓜刀,看看刀刃,说,“你们这儿真彪悍,自己家都用西瓜刀。”
  “你没发现吗?所有的水果刀都不够切西瓜的,好像西瓜不是水果似的。”
  “小时候我吃西瓜也喜欢用勺,我爸看见就生气,说这是小姑娘的吃法。他很多事我都瞧不起,但是这句话我记一辈子。”他一时有点儿动情,又如鲠在喉了,“他死的时候难受吗?”
  “这个不用问,艾滋病晚期都是生不如死。”
  “如果去医院,也许能活得久一点儿,死得好一点儿。”
  “谁让他身上有货呢?这种人就是命贱。”他在欧阳桐身后笑了出来,“你这几天说,让我带你去见头儿,想想就可乐。”
  “这个怎么了?”
  “怎么啦?他是我爸!就是这些命贱的,也不管我爸叫头儿。”
  “那他叫什么?”
  “谁?我爸?我就不说他了吧,你就叫头儿吧。真可乐。”
  “那他叫什么!”
  欧阳桐转身挥半圈右臂。头儿的儿子愣了一下,咽一口口水,他感觉喉咙上有血喷出来。他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欧阳桐还站在桌前,低着头,右手还在切西瓜。
  “那他叫什么?总得有个名字吧,我爸没名字,所以他叫丫,他叫那东西,他叫命贱的,他臭了烂了都没人管。你爸呢,你爸叫什么呀?”
  欧阳桐发现这也一样可乐,一个人喉管割开了还要努力发声,可能吗?头儿的儿子还想活着,他捂住脖子用力呼吸,他幻想自己不会死,只要他顺从他,回答他,欧阳桐会抱着他去找爸爸。他想吸口气,这不可能了。用尽最后一点儿力气说了两个字:“卢放。”
  初六,20:40
  “我饿了,听见了吗?我说,我!饿!了!”
  “后车座有面包和牛奶,你去拿吧。”
  “喝牛奶?你不怕三聚氰胺吗?”
  “我现在更怕警察。”
  “我从来不吃面包。”
  “你真从来不吃面包?”
  “那只是说话方式!我!现!在!不!想!吃!面!包!”
  “好了,我知道了。那等会儿再吃。”
  “我们已经开了二十个小时了,你不觉得,我们应该先出去,找个饭馆吃饭,再休息一个晚上吗?”
  “我不觉得,你看看后面,我买了多少?”
  “你把超市抢劫了?你城管出身的吧?人家都是小本买卖呀。”
  “我宣布一下,一直到云南我们都不下车了,我们在车上吃这些,在车上换着睡。”
  “为什么?你不喜欢跟我睡?”
  “什么叫跟你睡?要是再这么折腾几天,你都得挺着肚子到昆明了。”
  “你说怀孕?你昨天没戴套?”
  “我根本没碰你!”
  “干吗那么激动啊?欧阳楠,你说,万一咱们有孩子的话,最麻烦的是什么呀?”
  “不会有的。”
  “我说,万一。”
  “不知道。”
  “最麻烦的是,我们两个没法给孩子上户口。”
  “哦,很好笑。这笑话你构思了多久?”
  “我五分钟前就想好了。那我要换洗内衣怎么办?”
  “别跟我提这个,你那不是换洗。你是,脱了,洗了,然后光着身子等它晾干。”
  “那你没换洗?”
  “我要是洗了就得跟你一样脱光了。”
  “你脏不脏呀?”
  “不是吧你?”
  “那你昨天都对我干什么了?”
  “你要是亲眼看见我昨天都对你干什么了,你就知道,欧阳楠是一个高尚的人,是一个值得信赖和托付的人。”
  “以后的日子,我们就得在甲板上度过了。”
  “干吗是甲板?”
  “我们上不了岸呀,就像是望眼欲穿的水手。”
  “想开点儿,至少这里没有成群讨厌的海鸥。”
  “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问……”
  “至少我们还有梦,他说风雨中……”
  “跟你商量件事呗,欧阳楠?”
  “说。”
  “以后想唱歌自己起头,别老蹭我的。”
  第5章 '在结案'
  **1
  我们大年初四的夜里从哈尔滨那家东北大炕出发,经历两天三夜,终于在初七的中午抵达昆明。六个多个小时,除了第一天,我们一直睡车上,按理说真该开Party庆祝一下。可我们只是在滇池附近吃了一碗过桥米线。我和陈洁面对面坐着,服务员端出一盆铺了一层油的汤放在中间,她把生菜生肉倒进去,顿时一股白烟在我们之间升起。
  “别笑我土,我第一次吃这个。”我问,“过桥的环节在哪里呀?”
  “意思是,过了桥都不会凉。”
  “我以前把它想得太诗情画意了。”
  “怎么个诗情画意?”
  “说不上来,反正不是凉不凉这么现实的问题。”
  一份是一盆,够俩人吃的。陈洁又点了两个奇怪的菜,五颜六色,让我看不出原材料是什么。连续开车胃火很大,喝点儿汤就顶住了。我摸摸身上,半包烟落在车上了。街对面一排小店,云南烟草不是很有名吗?我让她慢慢吃,我下楼买两包玉溪。
  买到手我左看右看,和哈尔滨的玉溪一模一样,这种商品没有地域性优势吧。旁边有家中国移动代售点,买手机送靓号,最便宜的三百一部。我买了两部,拿一部按了*#06#,显示出序列号,我查了一下,十六位数,比中国人口还多。上楼时外面下起了小雨,我回头看看,好像满街的人都没我和陈洁穿的多。我回到座位,那两个菜瞬间被她吃光了。
  我把两个手机放在桌上,指着空盘子问:“你找帮手来了?”
  “你忘啦?我一个面包也没吃。”她捡起一部,“丑死了。”
  “说说卢放吧。”我坐回去,打开一包玉溪,扔给她,“把你昨天讲的那个讲完。”
  “我讲到哪儿啦?”
  “你说欧阳桐杀了卢放的儿子,然后呢?”
  “然后他没跑出去,被卢放逮回去了。”
  “因为就是那年夏天,他背着他爸到的我们家。当然,承认不承认,他也是我爸。就是说,他放了欧阳桐,还让欧阳桐把人带回去了?而且前提是,欧阳桐宰了他儿子?”
  “对啊。”
  我看着陈洁的眼睛,说:“他属雷锋的吧?”
  “属雷锋的现在都多大了?”
  “别跟我绕。”
  “我知道的是欧阳桐没过境呢,就被抓回去了。可能他们内部也有派系斗争,卢放得假模假样地问问情况,大家都看着呢。他就先把自己撇清。他说,他只是要求下面将那些没家属认领的死者代葬。”
  “什么?”
  “代葬,帮你下葬,替你埋单。这事挺公益够环保吧。”陈洁停了一会儿,拿单子点一扎冰普洱,“他还说了,人家孩子千里葬父,就冲这个孝字,也不该跟他要钱,海峰居然要一百万!”
  “其实这个是他儿子私自搞的?”
  “欧阳桐也不知道,只有等卢海峰复活的那一天,跟卢放对质才能真相大白。不过你想,欧阳桐刚到时,他儿子可没能力弄辆车去昆明接他,因为已经跨国境线了,必须要在国内有关系才成。”
  “所以,其实是卢放搞的?”
  “你怎么了?”
  “啊?”
  茶上来了,陈洁夹几块冰在杯里,倒上茶。原来普洱还可以这么喝,以后我不喝冰红茶了,改这个多好。她调一杯给我说:“你今天怎么老问那种显而易见的事?”
  “哦,那就是卢放搞的喽?”
  “又来了你。我考你哈,卢放那腔调是不是似曾相识?”
  我想了想,猜:“像那个年代的乡镇干部?”
  “他确实是果敢某个镇的镇长、副镇长什么的。所以我觉得缅甸肯定能收着《新闻联播》,这官腔没二十年耳濡目染可学不来。还有,果敢是个三不管的地方,缅甸军队打不进来,华人过去还算出国,中共更管不着。这样,他们的政府就非常的无政府,但是腔调很足,每个领导干部都会说大力发展旅游业,吸引祖国的同胞过来游玩。他管我们叫祖国的同胞!”
  “但实际上,他们所谓的旅游项目就是毒品和赌场?”
  “恭喜你,欧阳楠,你终于找回你自己了。”
  “啊,因为我一直在哈尔滨混,真的很难理解那边的状况。”
  “因为无政府嘛,以至于法无定法,只有私刑。那么大家就得讨论欧阳桐这个孩子,是杀,还是不杀?没有法官、检察长和律师,坐在台上的全是明教长老级的人物。”
  “明教?”
  “不好意思,我忘了。欧阳桐讲的时候,总把自己形容成张无忌,他好像比你还自以为是。”
  “我不打岔,杀的理由和不杀的理由?”
  “杀的原因就是杀人偿命喽,再就是卢放想杀,但他不表态,怕被人觉得……什么词来着?”
  “公报私仇。”
  “我要想的成语比你这个复杂多了。为什么有人不杀呢?他们搞经济,所有的目的只为了钱。如果咱俩现在去,车里几百万,输光了回来,是最好的结果,万一赢了或是欠钱呢?我们就会被找个罪名杀掉,软禁都不成,浪费粮食。但杀欧阳桐没意义,小屁孩儿一个,就一块劳力士,还是假的。杀他干吗?子弹钱都得倒贴。”
  “没那么夸张吧?”
  “果敢是国中国,意味着没有外交资格,他们不能跟美国似的写份函给我们,说贵国欧阳桐小朋友在我地区杀人放火,抢劫强奸,无恶不作。你看是我们处理呀,还是引渡呀?他们能做的就是刨坑埋了,等华师大在上海警察局报失踪,查也查不着。真弄大了,果敢就鸵鸟政策,视而不见。”
  “你说的方法可行啊。”
  “还没听懂吗?它不能个个这样,他搞旅游业,吸引中国人过去赌,雁过拔毛,但是过去十个总得回来一两个。不然明年旅游局搞调查,会发现果敢比美国、加拿大还热门,每年去果敢地区游玩的中国人都全军覆没,没一个回来的!全都赖着不走吗?不可能!往大了说,过十年全国人口普查,发现中国只剩不到一亿了,就像黑洞一样,那十二亿全都在果敢消失了!那中共能放过它吗?”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所以欧阳桐才能活着出来。”
  “卢放会做人,他知道利弊,先表态欧阳桐是个大孝子,这点值得学习,命令人安排欧阳桐休息两天,再派人开车送到祖国。”
  “于是他就去了我们家?”
  “官腔,大哥!他被安排到那个冰窖休息。”
  我倒抽一口冷气。
  “但不能让他死呀。休息半小时,就有人拿点儿破茶说,卢镇长送些当地的特产给你践行,你看看留点儿什么给卢镇长做个纪念吧。你能听出话外的意思吧?”
  “我明白,两根指头,是这个吗?”
  “对,他们指定要右手的拇指和食指。因为这俩指头不连排,就得砍两刀,比砍一只手还难受。而且最让人心疼的不只是两根指头。”陈洁停下来,看着大厅吃饭的人们,咽了几口唾沫,说:“当时,欧阳桐把手伸出来时,他们却笑着说,自己来才诚心嘛。你知道吗?一个人举起刀,要用力砍下自己的拇指,然后右手不动,还在板上,左手再把刀举起来发力砍。”她哽咽几秒,有点儿讲不下去了,“欧阳楠,我不是戳你痛处,作为他的女人,我理解丹丹。她应该和我一样,能看到这一切,欧阳桐第二刀落下的那一刻,你就会暗下决心,这是个你要用一生去疼去爱的男人。”
  我有点儿难受,转身看窗外,雨比刚才大了。我把头顶的窗户开个缝,站起身往外看。但其实我什么都没看到,眼前的画面是十年前,欧阳桐出现在我家门前,我妈抱着她儿子痛哭,王总问了一句我现在才明白的话—你怎么办到的?他拒绝了我父亲那封信的请求,他觉得这不可能,但十八岁的欧阳桐做到了。
  陈洁在我身后几乎用哭腔说着:“那些人还真送他过了境,他们说卢镇长交代了,这个礼太重,简单点儿的就行。他们还把指头装纱布里还给他,欧阳桐左手接过来,却没有另一只手能打开。”
  忍不住了,她放声大哭。我坐回去,隔着桌子抱她的头。我说:“我见过那卷纱布,他们把指头剁碎了,分成七块,像一把过期的巧克力豆,太他妈滑稽了。真的,太他妈滑稽了,简直是人生之耻。他还留着,串成项链挂起来,到死都戴着。”
  我以为我没哭,但眼泪掉在她头顶。我揉揉眼睛,坐下来,说:“你故事还没讲完,你说卢放要简单点儿的东西,是什么?”
  “你不知道吗?”
  “我不知道。”
  陈洁点点头,又有几滴眼泪落下来:“你可以亲自问卢放。”
  “还有,你把我弄到云南来,你说要我冒充欧阳桐去卢放那儿拿样东西。”我侧着头,零星的雨点从窗外溅到我脸上,“我一路上都在想,拿什么,你有的是钱,你还想要拿什么?现在明白了,你要我拿他的命。”
  **2
  “真的很多漏洞吗?”
  陈洁停车的时候问。她开车不如我,但停车技术比我强。倒也是,我在意速度和技术,从没在意过刮蹭这种小事,我觉得那是保险公司的工作。前后都有车,很好的隐蔽,我们没打算下车,车窗留个小缝,熄掉引擎,不知道要等多久。
  “我说,很多漏洞吗?”
  我没明白:“什么漏洞?”
  “我骗你来云南见卢放那些说法,你没生气吧?”
  “我对你没多大期望,生什么气?”
  “什么叫没多大期望?欧阳楠,你给我说明白!”
  “你说,让我冒充欧阳桐见卢放。当时我就想,卢放是瞎子吗?他可以还不知道欧阳桐死了,如果我告诉他,我欧阳桐已经在路上了,他百度搜一下,就什么都知道了。”
  “那你为什么还跟我来?”
  “因为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让我来。”
  “那一路这么多天,你也不跟我讨论卢放?”
  “我觉得你想好自己就说了。如果我先问你,你又得费劲编瞎话,没必要浪费你脑细胞。”
  她瞪我一眼:“你心肠真好。你自己总得做点儿设想吧?”
  “很多设想,什么都想过了。”
  陈洁来兴趣了,追问:“最好的设想是什么?”
  “最好的可能是,卢放是皇室遗老,我来了云南被告知,我是朱三太子的后代,接着就是一大帮人拥立我登基了。”
  陈洁乐了,露出两排牙齿。真白,我皱眉想,她哪儿来的机会刷牙啊?她合上嘴,咬住下唇说:“你要是当了皇帝,会不会娶我做皇后?”
  “大理国女子那么多,为什么娶你?”
  “因为,你以前搞不定我呀,但当了皇上,就该把我强招进宫,找平衡嘛。我呢?为了保住性命,就得顺从你的……淫威!”
  “我搞不定的多了,到现在为止,我搞定的也就一两个。”
  “那么少?”
  “多少算多?多少算少?”
  我把她问住了,她换原先那话题:“最坏的可能呢,你最糟糕的设想?”
  “你会在路上找个机会杀了我。”
  她笑容绷住:“你真这么想?”
  “我真这么想。知道我想什么吗?”我说,“我们盯的这个人到底是谁?我有没有可能被你借刀杀人,帮你除个仇人?”
  她不高兴了,更像是被我伤了,从车里翻出笔记本,无线上网。走一路我不都知道她还带这个了。知道又有什么用,高速路的信号肯定不够我种菜偷菜的。我挠挠头看门口,陈洁说这就是卢放的别墅,欧阳桐活着的时候盯着这里快十年了,一直没机会得手。她说2005年和2007年,有两个兄弟说是替他们欧阳大哥报仇,结果连卢放的面都没见着,就被人做掉了。
  之前陈洁带我开车绕了一圈,别墅坐落在湖畔,三面高墙,另一面可以直接划船进湖心。看上去高墙起码有三米五,就算上面没有高压电,但想从这儿进去,估计得五万兵马拿出古代攻城的气势。临湖那面没墙,从湖对岸划船进来似乎可行。卢放在这边圈了一片水域,划过来时虽然上不了他的岸,但肯定没高墙那么难。我们找当地人聊了一下,放弃这一计划,逼养的卢放喜欢养鳄鱼!
  没办法我们就停在可以看见出口的角落,起码能知道他出门都是什么架势。套用我和陈洁的盘问方式,最好的设想是,他一个人拄着拐,一瘸一拐地去街对面买报纸,这都不用谋杀,一次交通事故就可以解决问题了。当然,这设想比我登基还离谱。最坏的就是出来一个仪仗队,哪个是他都看不出来,大炮都解决不了。
  “弄颗原子弹,对准,砰!结束。”
  “你真无聊。”她头也不抬。
  “你听出来了吗?我哄你呢。”
  “你可别哄我,”她盯着笔记本说,“小心我趁你不注意杀了你。”
  她看什么东西那么带劲儿?我凑过去,靠!我案子的报道。我没看清是什么网站,还做了个大专题。我要不是被通缉,早告他们了,要我的那份广告分成。我忽然意识到,我最近的思维方式全是这样的—我要不是被通缉,我该怎么怎么样……我可以用它来造无数个句子,全都是我想干又干不了的事。我纳闷了,哪儿冒出的这么多兴趣爱好?老子还是良民的时候,怎么就觉着干什么都没劲,也就计划杀人能让我安静几分钟呢?
  “上面提到你了吗?”我问。
  “说了,不过说我是人质。”
  “他们在给你机会,提着我人头去自首。”
  “你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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