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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大仙儿-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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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看大家都叫我小金童,其实我对出马看事跳大神这些东西一直半信半疑。
  除了他之外,村里和我关系最好的是二丫姐,她对我来说既像大姐姐,也像妈妈,从小就照顾我,我是跟在她屁股后面长大的。这次我要出去工作,她偷偷把自己积攒的私房钱给我,我怎么推也推不掉。
  第二天一早出发,我坐小客到了临县,先到林业局办了手续,然后找旅馆住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恰好有林场的车要进山,我便跟了车。开车的司机叫老周,四十多岁,红脸膛,嗓子很大,极为热情,一直管我叫大学生。我也不好意思告诉他,我只是高中毕业。
  路上和他攀谈起来,老周说现在这年头,像我这样的后生主动进山的少了。林场那地方在大青山的里面,与世隔绝,是典型的和尚庙,全是糙老爷们。
  他看我轻车简行,没带什么行李,说我没经验,山里没有手机信号,也没有电脑这些设备,如果不带点书去看,简直能闷死,一天都呆不下去。
  老周心肠真不错,带我去了一家路边的小书摊。我出来带的钱不是很多,还要置购生活用品,买不了几本书,老周主动掏钱给我买了几本盗版的网络,全是大部头,足够我消磨了。
  他又带着我买了生活用品,这才进了山。我挺机灵的,顺便买了酒和烟,准备和林场的同事搞好关系。
  林场位于大青山脚下,这里真是山高路远,林深茂密,顺着盘山小路,车子艰难往里进发,开进去能有一个多小时,才看到守林屋。
  守林的工作人员已经接到通知,都出来迎接我。不过相当寒酸,一共就仨人,二老一少,穿着也不讲究,全是埋埋汰汰的绿色工作服,和要饭的差不多。
  老周给我介绍,说我是主动下乡的大学生。那仨人热情地跟我握手,热乎劲就甭提了。
  岁数最大的姓胡,是守林场的头儿,大家都管他叫胡头儿。比他小一些的叫老张,年轻时候是个好猎手,一辈子和山林解不开的缘分。最小的那个叫曹元,人家才是正经大学生毕业,在沈阳念的大学。初次见面,我也不好意思问一个大学生怎么跑到这山脚旮旯谋生。
  认识之后,老周放下足够一个礼拜的物资,开着车回去了。其他人帮着我收拾好东西。到了晚上,胡头儿带着手下两员大将做了一顿丰盛的晚宴迎接我,都是山里新鲜的食材,有鲜蘑菇,野山鸡,大红枣什么的。我把买来的酒和烟给他们,他们乐滋滋收下。
  吃饭的时候,胡头儿告诉我其实林场还有一个成员,是本地的一条土狗,叫大傻,别看名字傻,其实相当聪明,在林场帮了很多忙,前几天刚被邻村借去了。
  吃完饭,胡头儿让老张和曹元陪着我到外面溜达溜达,看看周围环境。
  夕阳西下,正值晚夏,山里已经很冷了,我换上工作服,跟着两人转悠,山景很美,空气清新,谁也没有说话,仿佛一开口会破坏掉眼前的美景。
  天色越来越暗,老张忽然停下来,指着右边的山区说:“小冯,顺着这条路进去大概一里左右会看到一块无字山碑,那是山神爷立着的,没有特殊情况不要进去,那是禁区。”
  我听得莫名其妙,只能狐疑地点头。
  曹元呵呵笑:“老张师傅又开始说神道鬼儿了。”
  老张有点不高兴:“年轻娃娃不知道天高地厚,这都是老年间传下来的,咱们守着这么一大片林子,不讲点规矩哪行。”
  我们转了一圈回到屋里,按照林场的规矩每天晚上都要有人守夜,每个人都要轮。因为我是新来的,先不用我,把我安排在一个礼拜之后。
  来了几天,渐渐习惯了林子里的生活。守林人主要职责就是巡林防火防盗,还要防采药狩猎的。工作内容不复杂,早上起来洗脸刷牙吃饭,然后巡林,转一圈回来。中午吃饭睡觉。下午再出去一圈,这就到晚上了,晚上再守夜值班,一天就过去了。
  我和曹元唠嗑说,这工作不错,没什么糟心的事,顺带还锻炼了身体。曹元嗤之以鼻:“你才来几天。这样的日子过一年,甚至过十年再试试,跟他妈的蹲监狱没什么区别。”
  胡头儿凑过来抽着烟说:“你们小年轻算是赶上好时候了,想当年我刚来巡林那会儿,正遇到有一伙儿吉林来的老客,个个带着枪,进山寻药打猎。那时候我们几个人配合公安机关花了一个月时间才抓到他们,我有个同事就是死在枪下,现在我还记得他死时的情景。干咱们这行看似轻松,其实职责很大,咱们大青山可是连续42年无火灾了,这个记录不能败在咱们手里。”
  这天晚上,终于轮到我值班了。夜里很深,他们几个都睡了,我坐在值班室里看了会儿书,看看表到了夜里十二点。
  这时候真有点困意,我端着盆到外面的水站接水,里面引的是山泉,十分清冽,洗洗脸正好提神。
  洗完脸,我端着盆往回走,还没走回值班室就发现情况不对劲。出来的时候,值班室是亮着灯,我没有关,而此时却黑森森的没有光亮,灯不知什么时候灭掉了。
  我狐疑了片刻,拿不准是什么状况,可能是供电不稳定吧,这也是有的。正要往前走,值班室的窗户忽然出现了一道人影。
  我一惊,马上冷静下来,谁这是?曹元?不太可能,别看曹元平时吊儿郎当,对工作颇有怨言,但大体上还算敬业,从不拿工作开玩笑。半夜恶作剧吓值班人员,这也是林场的大忌!
  难道来外人了?
  我正想着,人影在黑暗的值班室里动了起来,看样子好像正伏案看书。忽然之间,我头皮猛地炸了,冒出一个匪夷所思的念头,里面的这个人影好像就是我。


第四章 禁区
  这可就奇了,我已经出了屋,为什么屋里又多了一个我?
  我脑子里瞬间出现很多奇奇怪怪的念头,刚才一瞬间的恐惧反而没了,想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我悄悄走到窗前,透过窗户往里看,屋里黑森森的,隐隐约约确实有个人影在。还别说,黑着看过去,这人影真有几分我的意思,伏案看书那个劲头真像。
  我顺手抄起倚在门边的木头棒子,猛地飞起一脚踹开门,冲了进去,第一时间打开了灯。
  瞬间雪白的光亮洒遍整个屋子,我再一看,不由得惊呆了。
  屋里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那团影子瞬间消失。我愣了很长时间,难道眼花了?
  正在一愣神的工夫,好像有什么东西从门边溜出去,速度极快,如光如电。好半天我才反应过来,走到门口往外看,外面是黑压压的群山,那东西已踪迹不见。
  今天晚上连连遇到怪事,到底是我幻视了,还是真有其事?我坐在椅子上,愣了好半天的神儿。刚才溜走的那东西极像是什么动物。也不奇怪,大山深处什么动物没有啊,偶尔就有迷途的拐到我们的守林屋,不是没可能。
  狐疑了好半天,不知怎么,总觉得后脖子发凉,有一种被人窥视的感觉,像是黑暗中藏着什么眼睛。我里里外外搜了好半天什么都没发现,可这种被偷窥的感觉,却持续了大半个晚上。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他们三个都醒了,过来接班,我这才感觉无比疲倦,眼皮重似千斤,两条腿跟灌了铅似的,磨磨蹭蹭回到屋里,一口气睡到下午。
  醒了以后有点不解乏,浑身酸痛,看着窗外渐渐入秋的大山,我暗暗祈祷千万别感冒。我有种预感,真要在这里病倒了,恐怕将会是一场大病。
  我的身体从小就不太好,小时候见天喝中药,每当换了新环境,或是到了换季的时节,肯定要得一场病。
  此刻肚子咕咕叫,我换了衣服,趿拉着鞋到前面吃饭。在饭桌上,胡头儿看我精神不振,问我是不是不太适应值夜班,我勉强说没事。
  适不适应都得值班,这是工作,不是来过家家的,没人惯着我。
  我想起昨晚的事,便问:“头儿,咱们大山里有没有什么奇闻异事。”
  胡头儿悠然点根烟,笑眯眯说:“要说鬼道神,得找你张叔,他一肚子都是大山的故事,那水平都快赶上说书的了。”
  “不是叔是哥,”老张说:“叫张哥,叫什么张叔。”
  曹元起哄:“张哥来一段。”
  老张来了兴致,问胡头儿要了烟,翘着二郎腿吸起来,眯着眼先酝酿气氛,在自己饭碗里磕了烟灰:“咱们大山里什么奇奇怪怪的事都有。大青山好几千年的历史,林深茂密,人迹罕至,有多少人埋骨与此啊。死在树上的吊死鬼、藏在洞里的棺材、腐烂的尸体等等,今天我跟你们讲个最惨烈的。大概在解放前,抗日战争那会儿,咱们大青山西麓有个小山村,叫邓家台子。那天关东军的一支小分队进了村,说是搜查抗日联队分子,其实就是烧杀抢掠。村民提前知道信儿全都进山躲避,日本龟田小队长看到村里空无一人气得哇哇大叫,命令进山搜索。关东军那是什么部队,是日本的精锐,老百姓拖家带口的能跑过他们?然后就在山里堵着了……”
  曹元听得心惊动魄:“然后呢?”
  老张磕磕烟灰:“然后就是杀杀杀呗,没留活口。村里有这么一家姓曲的大户人家,沾亲带故算一算一共七个妇女,年老年少的都有,据说最小的才十二三岁。老曲家真是一门烈女,眼瞅着日本人摸上来,她们怕死前遭受凌辱,集体跳了山涧,这件事后来轰动整个大青山,解放后有个大官儿到咱们这里巡视,到大青山听说了这个事,还亲自提笔写了一幅字,叫满门英烈哩。”
  “完了?”我问。
  老张道:“嘿,故事重点在后面,自从出了这个事之后,山涧附近频频有灵异事发生,曾有人看见鬼影,像极了旧时代的妇女。后来有人在山涧那里盖了一座阴庙……”
  “啥叫阴庙?”我饶有兴趣地问。
  老张说:“寺庙大多是给佛祖神仙盖的,也有例外,是给精灵和鬼盖的,古代叫淫祠,现在叫阴庙。比如说咱们东北最大的阴庙拜的是胡三太爷。胡三太爷可厉害了,负责掌管整个东北三省出马的仙家。”
  “山涧里那座阴庙呢?还在吗?”曹元问。
  老张道:“早就没了,八十年代那会就没了,那地方你们也别打算去,是在无字山碑后面的禁区里,那地方少去为妙。”
  等吃完饭,曹元拉着我嘀咕,说等咱俩巡山的时候,想办法去探一探,他来到这里快一年了,还没去过禁区那边,都是胡头儿和老张去巡,从不让他去。
  我意兴阑珊,心想那都是民间传说,说不定是老张随口胡编的,去了半天可能真能找到一条破山涧,有啥可看的。
  过了半个月,我又值了两次班,再没有遇到那天晚上的事,身体还算给面子,并没有发烧感冒。
  过了晚夏进入秋天,下了一场雨,眼见得越来越冷,落叶很多,整座大山都渗着萧条落寞的感觉。
  这天临到我和曹元大巡山。林场每隔半个月要有一次大巡山,在地图上划定区域,巡视的半径会比以前例行公事要大出不少,很可能要在山里过夜。
  胡头儿在桌上铺上山区地图,严肃地说:“你们两个小年轻,尤其是小曹,来这里一年了,应该给你们加加担子。这次你们巡视的地域,是在无字碑后面的禁区。”
  曹元一听眼珠子就亮了,本来昏昏欲睡,陡然来了精神。
  胡头儿手指在地图上比划:“你们进入这片区域后,往西走大概十里地,有一座咱们林场的据点,在这!”他用手点了点,我们看到在地图上,有一个红色标记。
  “你们晚上可以在那里过夜,这次的行动半径也就到这座据点为止,不能私自行动,不能再向前一分。我再给你们讲讲这次过去的任务,一是勘察气候,记录实时气温和潮湿度,二是巡视有没有私猎进山的痕迹,三就是防火……”
  胡头儿一边说,我一边拿着本记,曹元不耐烦,还得装着用心听的样子。
  都交待完了,我们背上登山包准备进发,胡头儿嘱咐曹元好好照顾我这个新人,一定要注意安全。我们两个出发了,人手一张地图,外加野外的指南针,很快走到无字碑的地界。
  曹元摩拳擦掌,跟我说这是个好机会,他想去老张说的山涧看看。我没有兴致,告诉他不要节外生枝,安全去安全回来完成任务就行。
  曹元也没了兴致,继续往前进发。真是望山跑死马,看着十几里路不远,可到了山里,这距离就被无限拉长,我们走得很艰难,这里罕无人至,几乎看不到路,只能一点点向前摸索。
  走到夕阳西下,终于看到被群树包围中,有一块空地上,出现一栋两层的木屋。周围长满荒草,屋顶落叶几乎要把房子压垮,木屋墙壁上爬满了绿绿黄黄的藤蔓。
  我和曹元面面相觑。知道的这是林场的据点,不知道的还以为凶宅呢。
  来到门口,曹元用钥匙打开门,进到里面我们陡然眼前一亮,屋里倒是极为整洁,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木头香味,楼下里外一共四间屋子,还有楼梯通到楼上,我们简单看了看,卧室非常干净,床铺都铺得板板整整,就跟军营一样。
  我和曹元到了楼上,楼上是办公室,里面有档案柜,桌子上放着一些设备,有电话,温度计,笔纸,手持什么的,更离谱的是,居然还放着一台单反相机和笔记本电脑。
  曹元擦擦手,拉过椅子坐下,打开笔记本。这笔记本的历史少说有七八年了,内存小的可怜,整个硬盘就分成两个盘符,开word都要等两分钟。我们翻了翻硬盘,里面只有一堆文本文件,记录着一些天气和环境情况,标注着日期。
  曹元看得直打哈欠,随手把电脑关了。
  我们两个回到楼下的客厅,吃了东西喂饱肚子,简单商量一下计划,明天早上开始巡山,拿着地图划了各自负责的路线。
  商量之后,我们疲乏不堪,各自回屋睡觉。我睡不实,到半夜的时候突然惊醒,看到窗外一片昏沉,噼噼啪啪下起了大雨。


第五章 小钻风
  我没在意,翻个身继续睡,隐隐有个念头,雨越大越好,明白不用巡山了。
  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曹元已经醒了,正在外面做扩胸运动。我走到门外,天光大亮,地上是湿的,昨夜确实是下雨了,并不严重,不影响今天的工作。
  我们草草吃了点东西,分道扬镳,开始各自路线的巡山工作。巡山其实没什么技术含量,就是铁脚板走路。到了中午,森林里寂静无声,周围连个人影都没有,我坐在树下吃东西。吃完了困意浓重,靠着大树迷瞪,正迷迷糊糊的时候,感觉身边好像来了人,我猛地睁开眼,四下里空空寂寂,阳光透过树叶照下来,林子里静的有些可怕。
  看看周围,什么也没有。刚才那种感觉很奇怪也很熟悉,那天晚上值夜班遇到鬼影就是这种感觉,像是被一双眼睛窥视。
  我感觉很不好,顺着原路往回走,下午四点多回到小屋,曹元还没有回来。我把东西放下,烧了开水,简单洗洗脸,有了精神。坐在客厅里,屋里一片死寂。我浑身别扭,说不出原因,就觉得不舒服。
  实在呆不住,我上到二楼,到办公室把笔记本电脑打开,有一搭没一搭看着那些文本文件。
  里面记述的都是一些实时的环境数据,我翻了一会儿,看到有个文件夹比较怪,文件名并没有用数字标注,而是写了一个“程”字。
  我顺手打开,里面只有一个文本,打开之后,里面没有常规的数字记录,而是写着一段很怪的话:“又一次看见了她,我是离开还是留下?”
  没有前文后语的,只有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我看了片刻,觉得很有意思,又想不出所以然,正胡思乱想着,下面大门响动,曹元回来了。
  我关上电脑,到了下面,发现大门敞开着,客厅里却空寂无人。我喊了两嗓子,没有人答应,屋外的冷空气盘旋吹进来,身上有些发冷。
  难道曹元没回来,大门只是被风吹开的?
  我把门关上,坐在客厅里等着,如果是曹元恶作剧,迟早他都要出来,到时候看我怎么收拾他。
  等了能有十来分钟,外面传来脚步声,有人推了推门,门开了,曹元满身疲惫走进来。他看到我笑:“你小子是不是偷懒了,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仔细看他,觉得不像作伪,刚才那是怎么回事?真的就是一阵风?
  我没和他说什么,这种疑神疑鬼的事还是少说为妙。我们吃了点东西,晚上没事,坐在沙发上唠嗑。我和他一人拿着一瓶小烧,我说:“曹元,你来也快一年了,到底还是知道一些林场故事的,随便讲一个听听。”
  曹元坐起来,神秘地说:“其实咱们这个工作还是很危险的,曾经就有林场的工作人员死在这间屋里。”
  没来由的,我头皮猛地一炸,看着他:“你别吓人。”
  曹元“嘿嘿”笑:“我也是听说的,很久以前,大概能有四五年左右,也有两个巡山的像咱们一样,到这里巡山,住在这个木屋里。”
  “呦,这屋子年头挺久啊。”我说。
  曹元道:“那是,据说这木屋最早是关东军建的日本军营,面积相当大,好多房子呢,后来多少年过去了,就留下这么一间。小日本其他不说,做事就是认真仔细,这屋子到现在多少年了,照样结实,收拾收拾跟新的一样。讲远了,当时那两个工作人员巡山,结果其中一个撞了邪。”
  我坐起来仔细听。
  曹元道:“具体怎么撞邪的就不知道了,最后是在山沟沟里发现了尸体,发现的时候尸体都风化了,跟木乃伊似的。说来也怪,从他失踪到发现尸体中间也就两三天,尸体就风化成木乃伊,不是撞邪是什么。”
  “真的假的?”我撇嘴:“你刚才还说那人死在这间屋里,现在又说死在山沟里,也不知哪句真哪句假。”
  曹元急了:“那是我口误,事肯定是真事。老张满嘴跑火车,你到相信,我跟你掏心窝子,你还怀疑上了。这个事是胡头儿说的,你自己掂量吧。对了,我还记得死的那人姓什么。”
  “姓什么?”我问。
  “姓程。”曹元说。
  我一开始没反应,陡然想起什么,一股电流从尾巴骨直窜到脑瓜顶。我眨眨眼:“姓程?”
  曹元被我看得有点发毛:“你别这么看我,眼神怪吓人的。”
  我示意他跟我到二楼的办公室。
  到了办公室,我把笔记本电脑打开,找到那个隐秘的文档给他看,曹元打开文本,瞅着上面那句话愣了半天。
  他脸色有些发白:“你不是跟我开玩笑吧?”
  “我听完你的故事,直接拉着你上来,哪有时间恶作剧?!这文本的名字是程。会不会是当年死的那巡林员留下来的?”我问。
  曹元揉着肩膀:“我哪知道。我怎么浑身发冷,这事有点邪性,不说了,赶紧回去睡觉,明天还有最后一天,混完了咱们就回去。这无字碑的立界禁区不是没有道理,确实邪。”
  我想起一件事:“你们都说无字碑,怎么进来的时候,我没看到那个碑?”
  曹元苦笑:“别说你了,我也没见过。老张说是山神立的,大概咱们凡人看不见吧。”
  夜色降临,外面黑森森的,这座小木屋像是沉浸在浓墨大海里的一片轻舟。曹元连累带吓没心思跟我说什么,直接回屋睡觉去了。
  第二天早上,他说自己不舒服哪都不想去,没办法,只能我一个人巡山。曹元千叮咛万嘱咐,说别那么死心眼,出去转一圈意思意思就回来,最后一天别出事,什么都是次要的,安全最重要,真要出事了他没法交代。
  我一个人背着包进了山,向西走出去五六里路,实在走不动,找到一个树墩子坐着休息。
  就在这时,天空淅淅沥沥飘起了小雨。雨倒不大,就是烦人,空气阴冷阴冷的,天空极其阴森,大白天的阴云密布。树林里寂静无声,透着那么一股子肃杀。
  我是最烦这种天气的,小肚子一抽抽,叽里咕噜叫,要拉肚子。我戴上头罩挡雨,勉强找到一块还算干燥的避风地方,脱了裤子蹲在地上拉屎,一股阴风带着雨点吹来,屁股全湿了,我这个闹心,拉屎都拉不痛快。
  正磨磨唧唧方便的时候,不远处的山里突然响起一个女孩的声音:“救命啊,有没有人啊,救命啊……”
  我打了个激灵,我考,真的假的,荒山野地的,怎么跑出个大姑娘。
  我小腹有点发热,草草擦了擦屁股,提上裤子出来。顺着声音深一脚浅一脚过去,听声音就在附近,可走了大半天也没看个人影。
  周围浓叶茂密,密不透光,我有点害怕了,转身往回走。这时,一个细细的声音从下面传来:“你走什么,救救我啊。”
  我探头往下看,在山坡下面不远的地方,还真有个女孩坐在地上,揉着脚踝。
  看年纪岁数不大,也就二十出头,穿着冲锋衣,梳着马尾辫,长得很白很乖巧,五官极其精致,正似嗔似怒地看着我。
  我本来还觉得自己见鬼了,可看到这女孩一身现代的打扮,便放了心。女鬼在我的印象里都是聂小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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