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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听狐说(小号)-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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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

  “凡事不可逆天而行,你我的力量毕竟有限。”

  “知道。”晴明淡淡地说道,目光投向远处,看不出神色,“多谢提醒。”

  ***

  “运气真不好,让这家伙看笑话了……”甫一上车,晴明就开始低声嘟哝着,像是在抱怨,脸上却看不出懊丧的样子。

  “究竟是怎么回事?事情跟道满法师有关吗?”

  “忠信大人的庄园里有结界,是道满所设。这个,我在一开始就发现了。”

  “是他在背后捣的鬼?”

  “那倒不是。他是在帮助抵御厉鬼的袭击。应该是应忠信大人之请去作法的吧。”

  “你是说,伯父早已知道自己会遇上厉鬼?”

  “嗯。很可能之前已有种种迹象。”

  “连道满法师都不能抵挡的厉鬼……”博雅想起当天晚上的情景,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是怨念极深的缘故。照目前的情形来看,很可能是血咒。”

  “血咒?”

  “以自己的生命去诅咒他人,同归于尽,至死方休。”

  “啊!”博雅叫了一声,想到这句话的含义,毛骨悚然。晴明不再说话,闭上了眼睛,面孔笼罩在车帘的暗影里。

  两人回到了忠信的庄园,时间已是午后。忠信仍然像先前一样,昏迷不醒。这一次晴明作了周详的准备,以朱砂与符纸在四周布下结界,同时吩咐庄中所有人回避。

  “很危险吗?”“那倒不至于。”问话的人忧心忡忡,答话的人语气却轻松得很。“哦……”“不过,在这种地方守候一夜可不是很有趣的事啊。早知道的话,就带些酒和香鱼来了。虽然没有早樱可看,深夜对饮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此刻两人坐在忠信的寝台旁,距离比平时近了许多,甚至能够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晴明的呼吸轻缓悠长,相比之下,武士的声音明显地沉重而急促。“害怕吗?”“呃……和你在一起,感觉好多了。”“假如我不在呢?”“可能会拔脚就跑,离开这个屋子吧。”武士老老实实地说。

  “我想也是。”细长的凤眼眨了眨,唇角露出一丝微笑。“喂!”博雅泄气地道,“就算真的这么想,也不用说出来吧!自己说和听别人这么说,感觉毕竟不同。”“呵呵,很正常。逃避危险是人的本能,所以博雅的反应,非常符合常理。”“唔。可是……”博雅的声音有点迟疑。“总觉得,对你而言,也许根本不需要我这个帮手。”“为什么这么想?”“你所面对的那些事情,是我不能了解的。总之,是完全无能为力的感觉……如果没有我,晴明也可以很轻松地解决那些问题,不是吗?”

  “不是。”“嗳?”博雅转过头,诧异地盯着身边给出了如此明确回答的好友。后者却不再解释,望向榻上,低声道:“开始了。”

  果然,忠信的身体又像前一晚一样,剧烈地抖动起来。这一次,阴阳师已经提前解开了他身上的绳子,所以忠信一下子便从寝台上坐了起来,摇晃着脑袋,似乎还没有完全清醒。晴明将手指放在唇边,室内立刻充满了奇异的柔和声浪,而忠信则像醉汉那样前后晃动着。

  突然,他停了下来,用混浊血红的右眼盯着两人。

  “又是你……”从破裂的嘴唇中发出了含混不清的声音。那声音蹇涩粗鲁,好像是一个有很多年没说过话的人发出的。

  “是我。”

  “和我作对吗?……”

  晴明直视着忠信,也许他所看的,是潜藏在忠信眼底的那个人。

  “不是作对。”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只是想知道阁下的名字。”

  “我的名字……”

  “是的,尊姓大名?”

  “这么多年……”附身在忠信身上的厉鬼狂笑起来,声音也变得歇斯底里,“这么多年没有人问过我的名字,没有人记得……当年在天皇陛下御前最英勇的武士,威风八面的松谷玉京,就是我啊!”

  笑声持续着,到了后来听在耳中,竟然分不出到底是哭还是笑了。

  “幸会,在下是阴阳寮的安倍晴明。”晴明安静地呼唤了一声,同时神态恭敬地俯身行礼,并不像与厉鬼对话,而像是在和殿上的同僚相见。

  “安倍晴明。”自称名叫玉京的鬼魂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态度似乎也不像先前那样可怕了。“阴阳寮……是阴阳师吧。”

  “不错。”晴明出奇谦恭地说,“学过一些阴阳术。”

  “当年的阴阳寮,可是贺茂忠行掌管啊。”

  “正是家师。”

  一人一鬼竟款款地叙起旧来,博雅愣在一边,不知该如何是好。

  “十五年了……”鬼魂长叹一声,“距离我离开人间,也已有十五年了。想必已经人事全非了吧。”

  “唔……确实是很长的时间了。那么,为何又在此处现身呢?还请明示。”

  那鬼魂突然之间,眼中又射出暴戾的光来。

  “为什么?当然是为了忠信这个懦夫、胆小鬼、欺世盗名的骗子!”

  “什么!”听到鬼魂如此评价自己的伯父,博雅忍不住叫了一声,不过这一声出口,自己也被吓住了,立刻闭上了嘴。

  “跟十五年前的事有关?”晴明用目光示意博雅不要说话,自己继续追问。

  “对。十五年前,我和忠信同为武士。适逢山贼作乱,受陛下差遣,我与他一同领兵前去平乱,不料却中了山贼的埋伏,几乎全军覆没。

  “我俩拼死杀出重围,却遇到了山贼头领。忠信这胆小鬼已经被吓破了胆,居然跪在地上乞求饶命。我当时已经身负重伤,不过,嘿嘿,松谷玉京第一武士的名头可不是吓唬人的。我提出和那头领决斗,那贼人欺我伤重,又想留下亲手打败第一武士的美名,便同意了。

  “那头领确实有几分蛮力,功夫也不错,却怎能和我相比?最终我一刀把他劈成了两半,贼人惊恐之下,全都逃走了。

  “我伸手拉起在地上发抖的忠信,谁知道就在这时,他一剑刺入了我的小腹。原来,这胆小鬼生怕我把他求饶的行径张扬出去,不惜将我杀了灭口!

  “我倒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他仓皇逃蹿。弥留之际我发下毒誓:无论如何,决不能让这个杀害我的恶毒小人善终!我要亲手一刀刀地将他活剐!”

  玉京的声音越来越高亢,最后变成了咆哮,那张属于忠信的脸此刻扭曲得如同地狱里的妖魔。博雅垂下头,身体开始抑制不住地发抖,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不得不面对真相的痛苦。就在这时一只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他抬起头,便看见好友的脸。通常看来清澈冷淡的目光,此刻竟带着了解的暖意。

  玉京仍然在叙述,闭上了眼睛,像是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声音开始逐渐嘶哑。

  “忠信回到朝中,把杀死盗寇的功劳全部揽在自己的身上,成了人人称诵的英雄豪杰;而此刻的我已经成了散乱的枯骨、漂泊的游魂。

  “他向朝廷谎报说我死在了山贼的手上,瞒过了众人。唯一不能瞒过的,就是他自己。越是胆小的人越在意自己的生命,忠信心中有愧,自然也害怕我的报复。于是,他请阴阳师用法术将我的魂魄拘禁在一块刻有我名字的灵牌上。不过,我是绝不会放弃的!时间越久,我的灵魂不但没有消灭,相反地,因为怀着报仇的信念,变得越来越强大。现在,我终于能够脱身出来,向他追索性命。”

  说到这里,他突然张开了血红的眼睛,神情在这一刹那变得异常暴怒。

  “该死!”

  就在此刻,从属于忠信的身体上散发出若有若无的白光,好像是另一个模糊的形体。与此同时,晴明的神色也为之一变,左手伸出,手中是取自道满的布包。

  “怨魂离体。”化暗为明的咒语声中,白色光芒摇晃闪烁,忠信的身体也跟着摇摆不定,逐渐在幻化,皮肤变成腐尸一般的青紫,口中长出了獠牙,一只残余的右手也变成了尖利的鬼爪——先前担心的情况发生了:因为怨力的过分强大,咒语并没能迫使玉京离开忠信的身体,相反地,却让他借着忠信之身现出了厉鬼之形。

  “居然趁我不备,想再次将我收服?”玉京的声音发出了狼嚎一般的狂笑。“背信弃义的人类!去死吧!”

  话音未落,忠信的身体已经向着晴明猛扑过来。晴明似乎早有准备,此刻便向柱后闪避。夺的一声响,尖利的鬼爪已经深深地没入廊柱。

  “住手!”

  血红的眼睛抬起来,然而就在此刻,阴阳师的身前已经多了一个人,一个看上去有点木讷的年轻人,赤手空拳,没有刀剑之类的武器,脸上还带着惊惶的神色,却并没有后退。

  “博雅……”晴明略带诧异地呼唤了一声,与此同时,玉京喝道:“你是谁?”

  “在下源朝臣博雅,忠信大人是我的伯父。”

  “哦?是那个胆小鬼的侄儿么?”

  听到这句讽刺的话,博雅低下了头,随即又抬起来,几乎语无伦次地说道:“请您……到此为止吧!”

  “到此为止?!”

  “……”

  博雅一时不知如何接口。变成了厉鬼的玉京狂笑起来。

  “到此为止吗?……让我放过这个害了我的性命、夺走我的声名的仇人?”

  “你的仇人是一个心怀恐惧的可怜虫。”这回答却出自一旁静观的晴明。“十五年中,每夜都要点着蜡烛才能暂时合眼,时时刻刻防备一个冤魂的报复,为此舍弃了朝廷的地位、做人的乐趣,他所遭受的,也是当年的惩罚吧。”

  “不够!那么我呢?我失去了包括生命在内的一切!即使变作了鬼魂也要日日夜夜地受着仇恨的煎熬,这样的仇恨只有用血……只有血才可以洗清!”

  玉京大吼着,从廊柱上拔出了利爪,一张可怕的脸孔从五官中渗出血来,向着博雅逼近,扑面而来的是死尸的臭气。就在此刻,两行泪水从博雅的脸上落下。

  “害怕了?胆小鬼!”玉京鄙夷地说,同时哈哈大笑起来,“和你的伯父一样,是个胆小鬼!”

  “不是!”

  “不是?”

  “是……”博雅嗫嚅道,“是因为你而觉得难过……”

  “因为我?”

  玉京的动作硬生生地顿住了。声音里包含着的,有疑虑、不解和惊讶。

  “是在想,到底什么样的痛苦才能让一个人化身为厉鬼,放弃转生的诱惑。因为这样想了,所以突然很难过。非常抱歉,失礼了。”武士低下头,拿袖子狠狠擦去眼泪,同时因为觉得这是十分丢脸的行为,所以涨红了脸。

  “混账!”玉京眉毛倒竖起来,杀气腾腾地道,“你把我当做何等人?为我难过?哈哈,身为第一武士,难道还需要胆小鬼的眼泪么?承认吧,你是怕我杀了你,对不对?”

  血红的眼睛已经凑到了博雅的面前,利刃一样令人不寒而栗的目光逼视着博雅,仿佛随时要把他吞噬。

  然而他所看到的,并不是一双怯懦躲闪的眸子,相反,尽管眼中还有泪水,目光却如晴空一般真诚坦然。利刃入鞘,火龙归海,这一刹那的对视,并没有预期的火光四溅。

  “混账!”玉京突然闭上了眼睛,又狠狠地骂了一句。与此同时,他的模样也开始模糊起来,那个厉鬼的形象在他的身上不断地膨胀又不断缩小,若隐若现。

  “是这样……”晴明低声道,脸上又露出了微笑,一直凝神戒备的捏诀的右手缓缓松开了。

  “请您放过他!”博雅一眨不眨地盯着玉京,恳切地道,“如今的这个人已经成了残疾老病之身,即使您不下手,他也活不了多久。可是,无论如何,他也曾经是我尊敬过的人,尽管实际上他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孽,但要我亲眼看着他在我面前死去,这样的事情,我做不到!所以冒昧地恳求您,不要夺走他的生命!”

  忠信的面貌和厉鬼的形象交替地出现着,玉京在这一刻迟疑了一下,没有回答。

  “我曾推算过忠信的命盘,”晴明安静地开口,“他已活不过三日。现在的忠信,只是一个苟延残喘的残疾老人。事实上,你杀他还是不杀他,并没有很大的区别。”

  “你说得不错。”玉京默然良久,终于开口,“无论生死,我都是武士。既然我是以武士的身份而生,那么也要以武士的身份复仇。三日之后,我来此地等他的魂魄,到那时,我将和身为鬼魂的他堂堂正正地对决。”

  锵的一声,一道白光从忠信的身体中逸出,击碎了墙上的铜镜。与此同时,忠信的身体訇然倒地,从紧闭的眼中缓缓地流下了一滴混浊的泪。

  三日之后,晴明宅邸。

  “那么,忠信大人今早已经……”斟酒的蜜虫忍不住问了一句。然而博雅此刻却好似魂不附体一般,连问话的声音也听不到。

  “博雅。”带着笑的晴明唤了一声。

  “啊?”

  “这酒……”

  “什么?”

  “没什么。”

  两个人继续这样一语不发地喝酒。直到后来,博雅的脸渐渐变成了红色。

  “晴明……”

  “嗯?”

  “你早知道伯父必死?”

  “嗯。”

  “那么,为什么答应我去救他?”

  “因为是博雅的要求。”晴明回答得很干脆,“实际上,我也想试试看能不能找到挽救的方法。”

  “是这样……”

  博雅望向庭中的花树,早樱已经盛开了,月光下满树都是绯色的云霞,美得令人心悸。

  “如果我有能力……我可以让江河倒流,山川枯竭,甚至移星换月……但是,即使我能做到这一切,我依然不能够挽回生命。”晴明的声音里突然多了一些以往所没有的东西。“很抱歉,博雅。”他低声道。

  “不……尽管伯父生前的所作所为玷污了武士的名声,可是至少,他可以死得像一个武士,玉京大人给了他一个决斗的机会。”

  “呵呵,那可是博雅的功劳啊。”

  “我?别开玩笑。”

  “当然是。说实话,能够说服玉京这样的厉鬼,博雅还真是很厉害啊!”

  “喂!”博雅脸红地抱怨道,“总这样捉弄人……玉京他可不是因为我,他应该是因为相信了你说伯父必死的话吧。”

  “伤脑筋啊……”晴明拿扇子轻敲自己的下巴,“要怎么说你才信呢?”

  “呃?”

  “唔。实际上,博雅的能力是我所远远不及的。比如庭中的花,我可以施咒让它们不会凋谢,可是博雅不需要,他只要发自内心地说‘这花真美,我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么这花就真的永远开着了。”

  “……还是不明白。而且,更加糊涂了。”

  “好吧,换一种说法。记得我说过,仁慈是勇者才能做到的事吗?”

  “嗯,记得,你的确说过。”

  “如果把仁慈看做一个咒语,那么它的力量可比厉鬼要强悍多了。这样说,你明白了么?”

  “是说,和咒有关?”武士迟疑地放下了杯子。“可施咒的人是你,不是我啊。”

  “呵呵,不必讨论了。喝酒吧。”晴明微笑着,举起了手中的酒盏。

  当夜岭上,松风怒号,隐隐夹杂着兵器撞击的声响与喊杀。天明之后,有人在山谷里发现了刚刚死去的源忠信的尸首,尸首呈现跪姿,身侧却有一具白骨屹立不倒。

  第二日,源朝臣博雅前来收敛二尸,并将一写有“松谷玉京”的灵牌供奉在山下寺庙之中。后人有事相求,往往灵验,众口相传,祀为山神。

卷五  这支笛子是妖物

  “真是狡诈啊!”博雅恍然大悟,埋怨道。“话说回来,笛子真的会变成妖物吗?”

  “有这个可能。就像我刚刚跟你说的,人与物之间如果过于依恋,也会化成执念。”

  “真可怕。”武士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

  “执念的本身并不可怕,完全没有执念才是可怕的。因为那就意味着,和世上的人和物断绝了一切依恋。假如因为害怕执念而放弃依恋,活着也很无趣。”

  在经过长达一个月之久的干旱之后,这个春天终于迎来了第一场雨。雨水像粉尘一般细小绵密,又无处不在。草叶因为有了雨水的洗涤,收起了无精打采的面貌,变得青翠欲滴,而满树的樱花此刻就像是盛装的舞姬,在春雨的滋润下展露出了最为鲜妍妩媚的姿色。

  这个庭院是属于京城第一阴阳师安倍晴明的。然而此刻的廊檐下,并没有白衣高冠的人懒洋洋地倚着柱子半躺半坐。相反地,却有一个殿上人打扮的青年不停地来回走动,从走廊的东边走到西边,然后再一个转身,重新走回来。在他把这个看起来很像是测量走廊长度的动作重复到第七十三遍的时候,一直静坐在一旁的蓝衣少女终于开口了。

  “那个……博雅大人。”

  “啊?”博雅停下了脚步。

  “在等人的时候,坐着、站着或者走着都是一样的。如果主人不回来,你就算走到天黑也没有用。”名字叫作蜜虫的少女笑盈盈地说。尽管看起来像是美丽的女子,但实际上蜜虫是由蝴蝶幻化而成的式神。

  “啊。”

  博雅呆了半晌,终于停止了走动,坐了下来。

  “说得有理。”他老老实实地承认,“不过……”

  蜜虫抿嘴微笑着,递过了酒盏和烤好的香鱼。

  “不过……总是在有急事找他的时候就没了踪影,真是无法可想啊!”

  “不是受了那男人的请托,去求雨了吗?”

  “呃?”蜜虫口中的“那男人”说的便是天皇。晴明一向是这样称呼的,而这种称呼每次都会遭到极其尊崇天皇的博雅的激烈反对。可是这次说出这话的是蜜虫,博雅愣了一下,实在不知道该不该向一只蝴蝶提出抗议。

  “可是,已经下雨了啊。无论如何,也该回来了。”

  “嗯……从山中到家里,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而且,应该要先到宫中复命的吧。”

  看着这个焦急的男人,蜜虫也只能这样说。主人特意留下她看家,多半还是为了安抚这个男人吧。

  “有道理。”好像突然找到了问题的关键,博雅猛地站起身来。

  “怎么没想到……可以到宫中去找他,现在说不定已经在那里了!”

  不等蜜虫开口,年轻的殿上人已经一头冲进了密如丝网的雨中。就在他奔到门口的时候,两扇朴旧的木门突然打开,一个人走了进来,几乎和他撞了个满怀。

  “喂。”那个人撑着伞,敏捷地退后了一步,然后出声招呼。伞下是一张清秀白皙的脸,红润的唇角含着掩藏不住的微笑。

  **

  两个人坐在廊下,一边喝酒,一边望着庭院中的雨景。一切似乎又恢复到了往常的样子,只是表情都有点奇怪。

  “伤脑筋啊……”

  晴明这样说着,一边用扇子遮住了半边脸,低下了头。这个姿势与其说是在冥思苦想,不如说是为了避免对面的人发觉自己的笑容。

  “是啊,是啊!”应声附和的是博雅,此刻的他终于坐了下来,脸上的神色跟晴明相反,愁眉苦脸,嘴角很不高兴地向下挂着,“为什么偏偏是我……”

  “那就娶了她吧。”说这句话时晴明终于忍不住地哈哈大笑起来,手中的酒盏也因此微微倾斜,杯里的酒洒落到了地上,很快就和春雨融为了一体。

  “喂!怎能这样不负责任!”

  武士直起身子,把脸凑到离晴明很近的地方,瞪起了双眼。

  “男人如果没有娶那个女人,也就谈不上责任吧。当然,假如认定了她是自己的妻子,至少要担负起照顾她的责任。”

  “不是说这个,我是说你!因为信任晴明才会来找你想办法,不帮忙也无所谓,怎么可以躲在一边说风凉话!”

  “唔……这算是风凉话吗?”

  “算!”武士不假思索地说,“而且你是在看我的笑话!”

  “真是个麻烦的家伙……”晴明苦笑着嘟哝了一句,合起了手中的扇子。

  “好吧。至少要让我弄清你的想法,否则的话,我可没办法帮你。话说回来,能娶到公主,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不是的,”博雅苦恼地坐回自己的位置,“说实话,我也不明白陛下的想法。昨天他把我召进宫去,然后对我说‘早樱花艳深宫里,暗许使君一瓣香’的时候,我还以为他是在说花……直到太政大臣向我正式转达圣意,我才知道圣上是想把五公主许配给我。”

  “唔。陛下亲自选婿,很难得啊。那位五公主就是已故梅壶女御所生的吧,她的母亲可是有名的美人,想必这位公主也有过人的美质吧。”

  “不是这样的……”博雅迟疑着,欲言又止。

  “是为了那位大纳言的四女公子?”

  “嗯。”

  终于说出了心里话的博雅重重地吐了口气,而晴明却突然沉默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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