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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驭邪录(紫衣)-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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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一旦到了刚才闷骚杨所在的高度,塔身忽然变得很是光滑,必须把身子紧紧贴在墙壁上才能保证不掉下去。这时候就显现出练家子的好处了,我强提一口气,把劲道散布在四肢,施展了一招“壁虎游墙”少林寺有七十二绝技,我们崂山也有自家的内功心法,这“壁虎游墙功”便是几大绝技之一。崂山道教是全真教的分支,而全真教和后世的武当一样,崇尚内家武学,所以崂山教对于武学的研习还是比较重视的。

虽然我不是什么大师级的高手,但这点高度对我来说还是没有困难的,当下蹭蹭蹭一直来到刚才闷骚杨的所在,顺着塔壁寻找,可是就这么几乎转完一圈,也没看到闷骚杨的身影。我心说奇了怪了,莫不是这小子强爬人家的墓塔,被看门的传达室小鬼扣押了不成?当下抬起头来向更高处看去。这一看,我似乎有点明白了,只见在头顶一米处的高度,往左偏一点有一个明亮度和塔身不太一样的地方,那块地方隐约是个方形,莫不是墓塔下面地宫的入口?事不宜迟,我脚上一用力,三两下就爬到那个方形的下方。

我抬头向头顶上的方形看了看,此时距离比较近,所以能看清那确实是一个入口,里面黑漆漆的,不是的还有一股小凉风从黑洞深处吹出来,不知道是我的心理作用在作祟,还是多年修习道术,对于阴阳变化比较敏感,此时我总感觉这个洞邪得很,里面必定有什么古怪。

闷骚杨活不见人,想必已经从这里进到了塔中。

我攀上洞前,露着脑袋往塔里瞅了瞅,反正这身骚已经惹上了,总不能不管闷骚杨,自己跑掉吧。我咬咬牙,决定进到塔里一探究竟。

说得轻巧,一行动难题就来了,这个黑灯瞎火的晚上,本来塔外面连点月光都没有,现在还要进到更加漆黑的塔里面,没有照明设备是绝对不行的。那盏松油灯眼看不能用了,手里又没有别的可用。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我攀在入口外面,犹豫不定,正做思想挣扎,突然间眼前火光一亮,那光亮就跟鬼火一样来得突然,我没有思想准备,大吃一惊,怕有什么不测,忙往旁边身形一闪,但等了许久仍没见什么动静,这才偷眼看去。只见刚才还黑漆漆的塔洞里,这会儿已是灯火通明,塔的内墙上燃起许多长明灯,一条窄窄的通道出现在眼前。那条通道盘旋而下,看不到尽头,而那些长明灯貌似也是一盏一盏的顺延而下,拐个弯就看不见了。

“这是……引我下去?”

我又看着那条蜿蜒而下的通道,心里直打鼓。

第十二章 塔中迷魂

眼前突然出现一条蜿蜒的通道阶梯看似直通塔底,并且壁墙上的长明灯还不点自着,好像算准了我要来到此地一般。这一切实在太过诡异,不知道闷骚杨是不是也像我一样被勾引了下去。但是一想又不对,如果他已经在我之前下去了,那这些灯应该早就亮了,为何等到我来到时才亮呢?那会不会又是这些灯是自动的,就跟声光控电灯一样存在某些原理在里面,那这样的话,闷骚杨弄不好还真有下去的可能……

闷骚杨的去处,还有那塔里古怪的声音,仿佛都在驱使着我下去一探究竟。

我向塔外四下里看看,确定闷骚杨并没有在外面。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眼看着不下去是不行了,就算这里面真是古墓的地宫,里面哪怕有些个鬼鬼怪怪的,也算是小爷我出道以来的第一次实习了。

我是艺不高照样胆大,仗着自己有点儿微末道行,把牙一咬,把心一横,一步踏进了蜿蜒而下的地宫通道。

由于墙上每隔一段便会有一盏长明灯出现,所以对于照明倒不必担心。我沿着通道的阶梯一节一节的往下走,顺带着观察着通道四周的情况。

这条通道很是狭窄,我张开胳膊一量,差不多也就一米半左右的宽度(本人一米七五,所以还是能用胳膊丈量这条狭窄通道的)刚才站在入口处看的不真切,现在走在其中才深有体会,而且越往下走,就越有一种压迫感从两边的墙壁上传来,感觉自己随时都会被挤扁一样。

脚下的台阶踩上去嘣嘣直响,看材质应该是石头的。我试探着往下走了几步,发现每级石阶的宽度实在是吝啬,仅仅够放下大半只脚的,而台阶的高度却又很是大方,一脚踩下去,都能够着腿肚子了。这种宽高比严重非人性化的阶梯,我在泰山的十八盘上倒是见识过,我这个人有点儿恐高,当时爬泰山的时候,到了十八盘就死活不敢再往上了,最后还是闭着眼被朋友一边一个给架上去的,把旁边一位上山烧香的大妈看得直嘟囔:“哎呀,闺女以后说啥也不能找这么个胆小的主儿啊……”

泰山上的石阶好歹每爬一段就会有一块空地,以供人喘息。这条石阶通道不知道有没有那样的设计,要是没有,那我真得掂量掂量了。

这条通道看样子应该是盘旋而下,也不知道一直通下去有多长。当走到第一个圆弧要拐弯的时候,我回过头斜向上看了一下身后不远处的入口,那里黑乎乎的,直透天上的夜空,隔远一看,就跟挂在墙上的一块四四方方的黑布一般。

我扭过头,准备继续往下走,回头的一瞬间,眼角无意中瞥见入口处,好像有一道黑影一闪而过。瞬间,我后背一阵发凉,各种说不上来的不舒服的感觉一起涌遍全身,这些感觉让我一下子回想到了当年那个遭遇皮狐子精的夜晚。

我揉揉眼睛,再看过去,发现那里什么都没有,心说是不是自己花了眼。“祖师爷保佑……舅老爷保佑……”

我给自己打了打气,此时身上没带大宝剑,心里没底,手就不由自主在口袋里乱摸起来,嘿,这一抹还真意想不到,一个圆圆的东西入手而来,掏出来一看,是个罗盘!我突然想起来,这罗盘是给巴银图尔家做法事时顺手装到口袋里的,这下好了,多少算是有个“雷达”了。

“雷达”是有了,可就在这么一瞬间的功夫,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脚下仍旧是不自觉的走了几步,就这么一拐,等我再回过头来,那入口已经被墙挡住了。我往后退两步,想上去看看入口那里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前进总得无后顾才行。算着步子,我一连往上退了五六级台阶,没有看到入口。于是又退了几步,还是没有看到。这下就不对劲了,我记得刚才往下走了没几步,怎么这会儿退了这么长的距离,还是没有看到来时的入口。

我一下子着急起来,转过身蹭蹭几步直往上爬去,可爬了许久,还是没有看到入口的出现,能见到的是一成不变的墙壁和每隔一段就会出现的长明灯。

看着幽幽的灯火,我心里直犯嘀咕:“鬼打墙?”

随即又摇摇头,直接否决了这个想法。所谓的“鬼打墙”一般多发生在坟地等阴气比较重的地方,在那些地方阴气长年累月的聚积在一起,阳气得不到渗入,导致阴阳极不平衡,阴阳力场就会慢慢发生波动,从而导致空间上的一些扭曲,这里所说的空间绝不是指我们所说的维度概念,而是道教里讲的一种阴阳流转的周天范围(所谓的成仙,估计也就是指达到阴阳最为均衡的理想周天)活人体内阴阳均衡,一旦进入到这些力场扭曲的空间,阴阳平衡遭到破坏,从而导致灵体和肉体发生不同步的现象,就会产生原地兜圈子的感觉。

这里虽说貌似是座古墓,但我现在的位置明显是在地平面以上,在这种人为架空的高度,按理说属于阳区,阴阳力场绝不会混乱到出现扭曲的境地。而且塔这种建筑就好比一根冲天的利刃,敢于与天作对的就只有凶神恶煞了,所以塔是聚煞之地,是绝不会有“鬼打墙”发生的。

排出了“鬼打墙”的可能,那会是别的什么呢?入口平白无故消失,在这个时候可不是闹着玩的。闷骚杨没找到,夏兰心和水灵也没救出来,自己又被“关”在这古怪的塔里,一桩桩棘手的事让我一下子麻了爪。

“难不成是‘悬魂梯’?”

百思不得其解的我开始胡思乱想,连最近看的盗墓小说里的东西都搬了出来。悬魂梯那种东西只是一种视觉欺骗,不论从哪个角度讲,现实中是绝不会存在的,看来我是真慌了神,没想到一进塔里就着了道,唉,这可倒好,一下子成了镇压在“雷峰塔”下的皮皮虾了……

我站在当场,抬头看看盘旋而上的石阶,又低头看看往下蜿蜒而去的石阶,往上走?往下走?一时间没了主意。正想着,肚子又不争气的咕噜噜叫了几声,我这才想起直到现在还没吃晚饭呢,从下午进山直到现在,也不知道多久了。我掏出手表想看看时间,却发现手表的指针停留在八点一刻就不动了,我暗叫一声倒霉,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紧要时候怎么净掉链子,奶奶个熊的,明摆着欺负外地人。

我越想越气,越气就越饿,一下子感觉身体异常沉重,两条腿直打哆嗦,不由得就把气撒在闷骚杨身上,破口大骂了几句。可能这几声骂得有点儿重,刚骂完,就听见身后幽幽的飘来一句:“是谁呀……”

这一声差点儿没我吓死,一打哆嗦,手里的罗盘拿捏不住,哐啷一声掉在石阶上,咕噜噜的滚了下去。这下倒好,俗话说事不过三,今天小爷我算是大年初一头一遭了。早知道来黑龙山之前就该让舅姥爷起上一卦,虽说他都一百多岁了,还有点耳聋,但随便算一卦还是没有问题的。

我瞪大眼睛瞅着盘旋而下的阶梯深处,刚才的声音好像就是从那里传来的,不知道是妖是鬼。我掏出仅剩的几张黄符,用指头夹着举在面前,嘴里默念金刚咒,一步一步向下走去,甭管你是妖是鬼,先吃小爷一招“金刚伏魔”才是真格的。

刚念完金刚咒,忽然一阵咯噔咯噔的声音从地下深处传来,那声音由远及近,在狭窄的通道里发出隆隆的回声,看来正在不断接近。我趴在墙边上仔细听着,准备跳起发难,刚一躬身,一道影子悠的一下站在了面前。我啊呀一声,没想到对方来的如此之快,当下连忙向上后退几步,后退的过程中仍不忘还击,一甩胳膊,手腕一抖,夹在指间的黄符便如铁片一般笔直的飞出,直接“贴”在了那道影子上。

“哎呦!”

我一个踉跄,屁股重重的坐在石阶上,顾不上疼痛,打眼朝那影子上看去,不料却是大吃一惊,只见那道金刚伏魔咒符静静的落在那影子的身上,并没有燃烧,看来是没有产生应有的效果。再看那道影子,我全身一软,一下子坐在了地上。来人上身穿卫衣,下身套仔裤,脚上一双不知道是不是真品的耐克篮球鞋,再看那张阴蛋子脸,不是闷骚杨是谁!

“哎呦我去!你吓死人不偿命!可要了小爷俺的命了!”

我坐在石阶上直拍胸口,随即又问道:“你跑哪去了?可把我害惨了!”

闷骚杨一脸无辜,“我还要问你呢,刚才我刚往塔上多爬了一会儿,你人就不见了,害我找半天。后来看到下面有光亮,爬下来一看是个入口,料想你进来了,所以……”

正说着就见他往上看看,再往下瞅瞅,最后好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直直的看着我:“貌似……迷路了。”

第十三章 闷骚杨

这下我是又喜又惊,喜的是闷骚杨终于出现,一来免去了寻找他的麻烦,二来也算是有了伙伴,心里踏实。半夜三更在这个深山老林里,又进到了这么一座古怪的塔里,最后还被困在里面……说实话,这对于我来说还是一下子有点儿接受不了,这并不是我胆子小,而是初来乍到的,这些天发生的事情一件一件的,实在是太突然,让我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而惊的是,我完全想不到闷骚杨也会被困在这里面。凭这些天的种种表现,我相信闷骚杨不论是在道术修为上,社会阅历上,还是心理素质上,他都绝对完胜于我。现在连他也没了主意,看来事情真有点儿严重了。

我从石阶上爬起来,咧着嘴揉揉屁股,刚才一惊之下跌坐在地,尾巴骨磕的生疼。

闷骚杨把我弹到他身上的黄符收到手里,翻看一下,说道:“不错,看来你还没有我想的那么不堪。”

说罢,用中指和食指把那张黄符一弹,不偏不倚,正好落在我身前。看来这小子是要卖弄一番,我白他一眼,把黄符收好,这可不能浪费了,眼下手里不多了,说不定待会还有用。一想到有用,我突然想起刚才掉落的罗盘,那宝贝可不能丢了。那罗盘跟随舅姥爷多年,后来传给了我,虽然对于风水堪舆我不在行,但把它当做判定阴阳力场的“雷达”还是很顺手的。

因为那盘子是铜的,到不担心会摔坏。我一把推开闷骚杨,借着墙上的灯光,往下找去。结果一连下了好几十级台阶,愣是没看到它的影子。按理说那盘子虽说是圆的,但不是球体,应该滚一会儿就会歪倒停下才是,怎么找下去这么久还是没有?

刚才那盘子往下滚去,而闷骚杨是往上走,不知道是不是这小子看到罗盘是个宝贝,自己藏起来,归为已有了。于是我反身追问,一脸严肃:“是不是你把罗盘藏起来了,快点儿还我!”

闷骚杨正跟我身后,见我突然转身,又问出这样的问题,脸色一变,恢复闷骚本色:“哼,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说罢,把头一扭,不看我了。

我一看这样,估计这小子是做贼心虚,都不敢面对我了。于是上前一把揪起他的衣领,冷冷的说道:“拿了就是拿了,早点儿承认的话,我大人不计小人过,你看着办吧。”

闷骚杨用力把我推开,把背上的包卸下来扔给我,淡淡的说道:“我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的东西都在这里面,你自己看吧。”

我见他态度坚决,又把唯一的包让我检查,倒真不像是偷过东西的样子。但此时此刻总得找个台阶下,我一脸坏笑,在闷骚杨的包里翻腾起来。

“哈哈!你还不承认!这是什么!”

我一扬手,只见灯光下金光一闪,正是一个罗盘。那罗盘大小、形状、色泽,都和我的那个一模一样,甚至是光凭手感我就能感觉出来。

闷骚杨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不准你动我的东西!放开!”

说罢,一把夺过罗盘和背包,拉上拉链就要往上走。

嘿!小爷我还没见过如此狂妄的贼哥,这是明抢不成?当下一激动,噌噌两步窜到闷骚杨前头,拦住他的去路。

“贼赃都示众了,你还不承认!”

我确实有些生气,就算我和你杨文涛不熟,只是一般的朋友,但我自认待人光明磊落,你平日里冷嘲热讽不说,现在又要抢我东西,这简直是强盗行径。

闷骚杨冷冷的看着我,我也冷冷的看着他,两个人就这么无声的对峙着。

过了许久,还是闷骚杨先开了口:“再说一遍,刚才我的确没见过你那什么罗盘,包里的这个,是我的!”

说完就见他从包里不急不慢的掏出刚才的罗盘,举在手里向我示威。

我一看他脸色铁青,说出的话一字一顿,心想这家伙急了。像他这种闷骚的人,要么不动气,一旦真动气绝对是上来就来狠的。说实话,我心里也挺嘀咕,眼下形势一团糟,再闹下去对谁都不好。也罢,爷今天就让你一会儿,谁让咱大度呢!

我顺手接过罗盘,打算象征性的表示一下,这件事就先暂且不提了。没想到当我把那罗盘上略一打眼,这才发现,手里的这个还真不是自己的。

也不是我大意,因为这个罗盘和我的那个实在是太像了,可以说绝对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唯一的不同,是这个罗盘的底部刻得两个字——“天遣”而我的那个刻得则是“地坤”看到这两个字,我脑海里突然像是有什么动了一下,隐约的想起舅姥爷以前说的一番话:这个罗盘是我师父崂山教掌门张东阳传下来的,按理说,应该是还有一个相配的,师父当时去的急,也没说这件事……

难道……眼前的闷骚杨还真是崂山教的另一个传人?想想这几天他的所作所为,再加上这个罗盘,种种迹象表明他必然是崂山教徒无疑了。那么,又是谁传给他道法的呢……

突然,我想起舅姥爷讲的那个皮狐子精的故事,里面好像还提到了一个陌生人——赵哥!

没错!应该就是他了!也不知怎么的,我心里一阵激动。

据舅姥爷所说,“赵哥”排资排辈应该是他的师兄,后来突然不知去向。舅姥爷为了师父的遗志,早些年也曾寻找过他,甚至为此还参加了抗战队伍,结果仍是一无所获。没想到啊没想到,今天倒让舅姥爷的徒弟——我遇上舅姥爷师兄的徒弟——闷骚杨了!怪不得这小子说什么“三贵叔”呢,原来舅姥爷真是他叔,还是师叔!看来真是宿命如此啊,不知道舅姥爷此时知道这件事,会是作何感想。

“哎呀!同志啊!”

我双手哆嗦着,一把握住闷骚杨的手,语气跟演话剧差不多。

闷骚杨不改闷骚本色,眨巴眨巴眼,脸上严肃嘴上却轻佻:“快,叫师兄!”

“啪”我一把捏住他的手腕,号一号脉,两眼一眯,说道:“有妖气!”

既然是自己人,开一下玩笑就算把误会化解了。虽然闷骚杨还是一贯的拉长着驴脸,但能见他笑一次也算是难得了……

虽说不是故人,但两人都是一脉而出,我不由得感觉有些亲切,起码不用跟前些天似的胡乱猜测了。闷骚杨倒不同,看不出有什么心理波动,绕过我往下面的通道里瞅瞅,再往上面的通道里瞅瞅,也不知道是真在找出路,还是掩饰内心。这小子不知道为什么不早点说明身份,看来闷骚的人就这个熊样啊……

“这……应该不是鬼打墙。”

闷骚杨思考了一会儿,回归正题。

“嗯,我早看出来了,还用你说。”

我也回过神来,眼下不论怎样,早点儿逃出这个鬼地方才是真格的。

正想着,肚子又不争气了,咕噜噜叫了起来。我不禁满腹牢骚:“他奶奶个熊的,这叫什么事!饿死小爷了!”

咕噜噜又是一声,这次却是闷骚杨。我抬起头直乐呵,正想讽刺他,却见他一屁股坐在我旁边,从包里掏出来一个纸团。那个纸团我认识,是临出发前格力萨满给的,说是有用处,看来眼下起作用的时候到了。但是,不知道这到底有什么用。

我愣愣的看着闷骚杨,只见他把那纸团在手里使劲团了团,又捏了几下,把纸团压得更小了,然后往嘴里一送,咕噜一下咽了下去。

“这……这这……”

我在旁边看的直急眼,那个邪恶老头送的东西怎么能说吃就吃呢!

闷骚杨一摆手,示意无妨,等稍一定神,对我说:“你的那个也赶紧吃了吧,放心。”

“这……到底是什么玩意?”

我还是不放心,你不想好过我还想呢,来年打春的槐花饼啊……一想到槐花饼,我肚子更饿了,口水直往下流。

闷骚杨微一摇头,似乎有点儿瞧不起我:“这个在回鹘语里叫做‘不列持多’,翻译成汉语,意思就是‘精神上的粮食’。”

“回鹘文?精神上的粮食?”

我越来越迷糊,回鹘族倒是听说过。在中国古代,北方和西北的少数民族被历朝历代的中原统治者所忌惮,这些民族在每个朝代都会繁盛那么几支,比如我们熟悉的匈奴、突厥、契丹、鲜卑、鞑靼等,这些游牧的少数民族绝对是当时各个封建王朝的边关梦魇,由此,也诞生了许多保家卫国的忠臣名将,比如霍去病啊,李牧啊,李广啊,岳飞啊等等等等……反正古时的中国,绝不是只有汉人一枝独秀。而回鹘,就是唐朝时期兴起于大西北的一支少数民族。这支民族与唐朝交好,甚至帮助平定过安史之乱,是难得少见的拥护中原王朝的民族之一。因为我在大学里主修的是中文,又是一个语文老师,平日里和文字打交道多了,所以对于一些古语也听说过一些。据我所知,这回鹘文好像还是蒙古文的前身。

“不错……”

闷骚杨开始讲解起来:“这‘不列提多’是一种巫术,巫师在符纸上画上符咒,然后请神通灵,只要吃下去就能保证祛除饥饿。萨满教类似这样的巫术还有很多,只不过现在大多数已经失传了。”

“这不是画饼充饥嘛!”

我有点儿难以理解。

闷骚杨哼哼一笑,一股傲气浮在脸上:“这玩意估计就是一种自我安慰,用符咒来改动人体阴阳,从而扰乱神经感知,让人感觉不到饥饿,其实是在消耗元神的灵力,说白了完全是透支性的掠夺。”

我吃了一惊:“那你还敢吃!”

闷骚杨扫我一眼:“这种透支对于一般人来说当然是有害无益,但你别忘了,我们是修行过的……我是绝不怕的,就是不知道你……”

明知是激将法,可我还是要上当,就不能被这小子小瞧了!于是骂骂咧咧的从口里搜出那枚“不列提多”想也不想就咽了下去。别说,还真怪,刚把那符纸咽下肚,不一会儿就感觉肚子里升起一股暖流,那股暖流从腹腔里游走一番,最后灌入四肢,把饥饿和疲劳一扫而空。我顿时觉得身上无比轻松,情绪也一下子好了许多。

苍茫天下,想不到除了道家秘术之外,还有此等神奇的所在,看来真是天外有天,无量天尊啊。

饿肚子的问题解决了,眼下最要紧的,还是要赶紧从这座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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