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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琅-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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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广和亦声音轻颤,应了他一声。“唔,我在这里。”
两人心下都觉得极苦,却又极欢喜。这欢喜掺杂着苦涩,苦涩中却又有甜津津的一丝儿欢喜在溯洄。
五味杂陈。
通往御书房的碎石子甬道,两侧都是带刀兵巡逻的护卫,偌大一座后宫,再无额头点着娑婆沙华的女子宫妃出没。四下里都是刀兵气,行色匆匆,耳边听不到半句喧哗声。便连他二人如此亲密地搂抱着,叶慕辰麾下那些人也都视而不见。
只是在叶慕辰所经过之处,都有人单膝跪地,右手放在胸前,口称陛下。
南广和眼中耳中都是陌生的气息,然而这却的确是他居住过一十六年的深宫。叶慕辰并没有骗他,除了长生殿封锁以外,其余诸殿都与前朝一模一样,只是烧焦了的草皮凉亭,也那样孤凄地放着,无人打理。
深宫内苑,除了叶家军以外,便连内侍都看不到一个。
“你这宫里头,好生冷清。”南广和喃喃。
“臣习惯了。”叶慕辰转而牵着他的手,一步步踱入御书房。目光如同生了根一般,只长在南广和身上。
南广和只作不知。良久,心下无声地叹息一声。只觉得疼,替他家的小朱雀疼。这九年来,叶慕辰在下界过的究竟是什么日子,他只须在宫中走动了两个多时辰,便看的清清楚楚。只是叶慕辰不与他提起,他也不知道如何去安慰。
只暗自攥紧了叶慕辰的手。
*
待南广和再次与叶慕辰坐在御书房内翻看到那卷熟悉的假诏令时,已经又是半个时辰后,期间叶慕辰不止一次试图推倒广和,想就着放满整齐牒书的条案“再歇息一会儿”,次次都叫南广和义正言辞地拒了。
“倘若颁下假诏令的那人当真是崖涘,此事非同小可!”南广和蹙眉轻斥道。“叶慕辰,你眼下记忆尚未完全恢复,尚须个把月。待个把月你全部想起来的时候,你便会明白崖涘那人,实则是天界至高至尊的那人化身。”
叶慕辰神色一滞。“他竟来自天界?”
……脑海里一瞬间偏了!这可不妙,大大的不妙,殿下眼见着是要飞升回上界的,届时若他在天界再次遇见崖涘那人的真身,岂不是旧情复燃?况且听殿下提起那厮的口气,分明与那厮极熟悉!
最最糟糕的是,前朝国师崖涘已经够不好对付的了,居然还只是个身外身?那本尊究竟是何等样的修为,尊位为何,那必须得比他叶慕辰高啊!
至少高出一座九嶷山!!
叶慕辰一瞬间只觉得脑袋都有些沉,仿佛自家这脑袋上顶着的不是满头白发,而是绿煞煞的好大一顶帽子,正招摇着朝他摇摇摆摆飞过来。
然后啪唧一声,扣他脑袋上了!
第104章 共谋3
叶慕辰气血往上涌; 眼睛都红了,轰隆一声将南广和推倒在桌案上,桌案上牒书笔筒哗啦啦滚了一地; 青砖地面阳光明灭。
“殿下; 你与臣说一句实在话; 崖涘那厮究竟是谁,你与他认识多久; 他日你飞升后是否还要去找他?”
声音沉沉,双手大力卡住南广和衣领,如一头择人而噬的猛兽。
南广和猝不及防叫他推倒; 白衣领子卡住喉咙管; 忍不住呛咳两声。“咳咳,小叶将军你发什么疯?!”
叶慕辰只双目凶狠地盯着他。“你与臣一句实话!”
南广和叫他逼的气性也上来了,不耐道:“孤不是正在与你说?!”
“你与崖涘究竟是怎么回事?”
语气活似当场捉奸。
南广和气的一巴掌甩在他脸上。“前朝的事情你尽数知道了; 因着无人肯入宫陪伴孤读书; 大臣家的女儿不能入选,诸侯府子弟皆避孤如猛虎蛇蝎; 唯恐一朝入了南氏皇族的眼; 招入宫中为‘驸马’; 便连你叶慕辰也躲的远远的!”
南广和越说越气,提起这茬儿就恨不得再给这人补一巴掌。“眼下你逼着孤说什么?崖涘这人……”
“对!崖涘这厮!”叶慕辰咬牙切齿,心下也是痛悔; 却不肯松口。见殿下动了震怒; 又恐惹恼了他从此又跑的人影儿都不见了。便扯了扯嘴角,努力地想扯出一抹笑; 结果表情却比哭还难看。“崖涘这厮,他与殿下你究竟是什么关系?!”
南广和不耐烦地道:“他是孤身为皇子时的师父; 也是陪伴孤在凡尘五年的教习。怎地,你还想问什么?”
叶慕辰顶着一枚鲜红的巴掌印,声音都快哭出来了。“就……就这样?”
“在天界他是高不可攀的存在。”南广和喘了口气,语气松动了些,撩了撩鬓边散落的青丝,缓了缓又道:“孤只是猜测。在九年前孤恢复了天界记忆,便猜到昔日大隋宫中的国师大人,就是天界那位帝尊的身外身,虽不知他因何扔下一具化身来到凡间,又对吾族有何打算,但此人在凡间乱发起兵诏令,显然是容不得你!”
南广和又想起当年在天界,那位帝尊也是容不得朱雀,几次三番打着众生皆蝼蚁三十三天诸仙不可起欲念的旗号,逼迫朱雀改修无情道并下旨迫其搬出凤宫。彼时朱雀因长久不肯独自居住于他自个儿所在的第三层天,一身天生神力日益消耗,时不时便要陷入沉眠,到后来便连广和也亲自劝他,他却只是固执地不肯听。
时日一久,终于惹恼了那位天界的帝尊。在接连下了一十三道谕旨后,终于发兵派人将朱雀一举拿下,押送回第三层天。
朱雀大怒,执长刀冲出凤宫,战的个天昏地暗,三十三天外血流成海,天火自东南角倾泻而下,熊熊在下界燃烧千年余不肯熄灭。
到得后来,渐渐演变成所谓无情道与极情道的万年道争。战火越演越烈,无数天兵天将铁桶一般包围了凤宫,众鸟族纷纷参战,所有极情道修者皆遭到斩杀。广和几次想要冲出去,都叫朱雀拦住。那时他说,帝君,此战因吾一念私心而起,连累您麾下无数战将,是臣的罪孽。这一切,便由臣一身承担!
于是最后的最后,所有杀戮都叫朱雀一人承担了。
神魂焚烧,法身陨落。
化作天边散漫星光,湮灭于浩瀚星云。
南广和渐渐熄了怒火,眼眸中神色复杂难辨。——有些事,当年他曾怎样都瞧不明白,他不懂,为何只是退让一步便可以皆大欢喜,为何当年朱雀竟这样执着,宁可以身殉了他的极情道,至死不肯言悔。
当年他不明白的,如今在经历世间流转三千余年后,都渐渐地醒悟过来。
所谓极情,不过是吾心求一人,求一道。
你便是我的道。
——他凤凰儿,便是当年朱雀上将至死也未求得的道。
“朱雀,”南广和身在下界凡尘中的大隋旧时皇宫,面前站着染满尘世霜华的叶慕辰,心下眼中却都是当年弥漫三十三天重天的那一场熊熊大火。“他容不得你。你问我待飞升后会不会寻他……”
叶慕辰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眼巴巴地望着他,像一个等待被宣判绞刑的死囚。
南广和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手抚在那个巴掌印上,有些愧疚地道:“孤飞升之后自然是要去寻他的……”
“不许!”叶慕辰整个人都在颤抖,声音破碎,执着地一把抱住南广和,将脑袋埋在他肩头,眼泪大颗大颗吞在两睫内,烫的他心里头发酸。“殿下,你可不可以答应臣……”
“没用的。”南广和又叹了一口气。“叶慕辰,孤的小朱雀呵,你还不明白吗?他既容不下你,孤便必定要去寻他。”
南广和轻轻地、却又坚决地推开那颗长满白发的大脑袋,四目相对,声音稳稳地道:“因为孤此后要与你在一起。”
叶慕辰视线中都是滚烫的泪,几乎看不清这人的脸,耳内也嗡鸣作响,听的不甚真切。一瞬间只以为自个儿听错了,迟疑地重复了一遍。“与臣……在一起?”
“唔,”南广和语气清淡,袅袅动听,宛若这世间一瞬间冰消雪融。“叶慕辰,孤要与你在一起。这一次,你不需要强行留在三十三天。这天下如此辽阔,你要去何处,孤都陪你。便是住在你的第三层天的宫殿中,你也是那里的神灵,孤心里头乐意的很。”
最后一句话略显俏皮。
可是叶慕辰却笑不出来。泪大颗大颗涌了出来。沉沉的,都是慈悲。
他的殿下,比他所能想到的一切世间美好,都更美好。比他叶慕辰所能希冀的,都更温柔。温柔地,就像一种自三十三天外垂眸投下的慈悲。
有光,沐浴在他身上心间。
“殿下……”叶慕辰哽咽。“倘若臣此生再也回不去了,只能够辗转于红尘中老死……”
“那孤便陪你一道老死。”南广和微微地笑了,语气欢快起来。“就像当年在下界,你也只是个凡人,孤不还是嫁了你,陪你一道儿慢慢地生了白发。”
那是不甚遥远的三百余年前,那时候叶慕辰还是南冥,还不知晓前尘旧事,只奇怪宫中的皇后为何一直不老。
那时候南冥不止一次在夜里惊醒,双目灼灼地盯着广和看。
广和便问他,为何不睡。
南冥说,朕不能睡,韶华如此短暂,若朕再睡过去了,又白白地老了一天。而梓潼你却还是如此的年轻貌美。以后你会越来越嫌弃朕的。
再后来,广和便悄悄收起了一身法术,以白霜染在发间,一天变老一点点。虽然仍是美艳的不可方物,号称下界凡尘中第一美人,在笑起来的时候,却终于能瞧出眼角的一丝褶皱了。
然后南冥却又心疼了,整日整日地派人去寻海外仙山,说梓潼你本是修仙的人,跟了朕不仅餐风露宿十来年,更得终日假扮女子,朕什么都给不了你,朕陪你一道去修仙吧!
广和那时候呵,想起那人的痴傻模样就忍不住想笑,笑的一双丹凤眼儿起了轻皱,啐他道,不老时你嫌弃,老了你还是嫌弃。呸!就没见过你这样贪心的凡人。
南冥便抓住他的手,痴痴地道,朕这一颗心里住的都是你。就算贪心,也只贪你一人的心。
……那时南冥总是患得患失,总疑心他心中不曾当真有他。直到两人并排躺在床榻上,迎着朝阳第一缕升起的红霞,他亲耳听见南冥停止了呼吸,便也慢慢地阖上眼睛。心道,如此孤便陪着你死一回吧。生则同衾,死同穴葬。
如此,你总该安心了。
沉沉的棺木盖合上。
广和眼前一片安静的黑暗。
他随着那个名叫南冥的儿郎一同在下界生活了三十余年,也学凡人那般生儿育女,养了许多花草。春光好的时候,两人并肩漫步于娑婆沙华林下。
花开。
花谢。
一生一世一双人。
被誉为凡间有史以来最恩爱的一对帝后。
有很多事情,广和就是从那时懂得的。
他渐渐懂得那深藏于南冥眼底的依恋并不是一见钟情,而是钟情了他许久许久,也许早在他尚未察觉的万年前,朱雀便已深深藏在心中。
所以他刀下的人偶,才会对他一见如故,才会对他执着不悔。
如此深的情意,或可称之为痴心。
倘若回了上界,那位修无情道的帝尊必定容不下朱雀。
南广和从记忆中缓慢醒来,摇了摇头,轻轻地吻住叶慕辰的嘴角。叶慕辰大惊,随后又是狂喜,小心翼翼地加深了这个吻。
两人唇齿交缠。
随后南广和推倒了他。
这次却是坚决地、丝毫不停顿地,修长手指解开叶慕辰的玄色衣袍,以口叼住叶慕辰火热通红的耳垂,轻声呢喃道:“朱雀,欠你的时光,孤从此都陪你共同度过。”
起先叶慕辰还战战兢兢不敢相信他的殿下此番竟如此主动,几次停下来,一双亮若星辰的眼睛望住他,似乎在等待这人喊停。
南广和却撤了法术,抿着嘴角轻笑。绝色无双的眉目间净是纵容。笑意轻柔,如同昭阳六年七夕夜荡舟于大明湖畔的水,又如同在灵山方寸洞中冰天雪地里倏然开放的无数奇花异草,又软又沉。兜头彻脸朝他泼下一桶接一桶的军中百花酿。
于是叶慕辰醉了。
争渡,争渡。
误入藕花深处。
……从此沉醉不知归路。
第105章 共谋4
两人直在御书房内厮缠了一天; 青砖地上阳光如长了脚一般缓慢地爬到窗棂,随后又斜斜射下一抹余晖。直到最后,屋内完全暗了下来。
叶慕辰却仍覆在南广和身上; 眼睛痴痴地望着他; 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殿下; 凤凰儿……”
“唔……”南广和软成一滩水。
叶慕辰恨不能死在他身上。
门外却矼隆一声,仿佛有人挪开什么重物奋力自地下钻出洞; 随后传来几声陌生口音的抱怨,伴随嘈杂脚步声。
叶慕辰蹙眉,随手扯过扔在地上的白袍匆匆给南广和盖上。刚盖好; 御书房的门就被人自外推开了。
“我说朱雀啊; 青天白日地求见你,你摆架子瞅都不瞅吾等一眼,这大晚上的求见怎地你还在书房批折子……”
来人话声戛然而止; 目瞪口呆地瞅着一室暗光。眨了眨眼; 才好不容易适应了屋内的黑暗,忍不住从怀中掏出一颗夜明珠; 口中咕囔道:“批折子也不点个灯; 这大元天下怕不是被人打没了的; 而是穷死的!”
随即夜明珠幽光亮起,映照着来人一袭煌煌赫赫的七彩羽毛氅,眉目如画; 羽冠上还挂着几根草屑; 此刻正蹙着眉望向他们两个人。
幽光盈盈地亮起,一圈又一圈的光晕淡淡洒在御书房内。迎面一幅巨大的行军沙盘; 沙盘上还插着几把尾带红缨的短刀,沙盘前桌案上异常狼藉; 地下笔筒牒书等杂物滚落一地。空气中散发着一种诡异的麝香味。
见人闯进来,大元朝这位有史以来最穷的帝君头也不抬,公然光着膀子遛鸟,大张着双手护住后头一个人。后头那人只隐约窥见一抹白袍,露出半个侧身,修长手指正在扣腰带,长发轻垂,遮住了半边脸庞,瞧不清面目。
“白日宣/淫,啧啧……”
来人正是纹鸟族东方楚,此人惯于精通男男之道,一眼就瞧出这场戏的真髓。此刻咂着嘴单手扣下巴瞧得津津有味,不由得鼻翼大张,深嗅了几口这一室暧昧气息。
恨只恨,叶慕辰太护着身后那人,叫他实在看不清这位居然敢钻入大元朝帝君、天下第一煞星被窝的勇士是何许人也!
“啧啧,好戏!精彩!本侯当为此浮一大白、赋一支新曲!好教这天下间广为传唱!”
东方楚惊叹声连连,惊动了与他一道钻进来的苏文羡。
话说苏文羡昨夜被东方楚拉去大明湖,在画舫中东方楚调戏了一夜的小倌儿,苏文羡则闷头喝了一夜的酒,到现在脚步还有些虚浮,因此走的也慢。
他眼前叫东方楚遮住了,不知道这人又在赋什么淫/词艳曲,没好气地呸了一声,接话道:“你这张嘴如此讨人嫌,小心朱雀这厮发疯给撕烂了!”
“哟呵,小苏你快来瞧瞧,哥哥我这次真不蒙你!有好戏,有……”东方楚低头望着抵在咽喉的雪白刀尖,忍不住嘎声呵呵地笑了,长眉一瞬间耷拉下来,笑得比哭还难听。“呵呵呵,陛下,朱雀大人,某就是口头讨个便宜卖个乖。这刀这么锋利,还是收起来的好!”
叶慕辰冷冷盯着他,从鼻孔里冷哼了一声。
苏文羡终于晃啊晃的一脚迈入这御书房的门槛,一抬眼就撞见了赤/条条的叶慕辰,惊的一跳,宿醉都醒了大半。“大元朝都时兴光身子批折子?!”
他惊疑不定地围着叶慕辰打转,冷不丁又瞧见了青丝垂地正缓慢地整理腰带的“国师大人”,瞬间眼皮子狂跳。
“国,国师?!”
最后一个字,拔高了两个八度,惊破云霄。
南广和叫这俩人撞破了,面上却一贯的没什么表情,仗着这些人也看不穿他法术后的真面目,索性淡定地道:“小苏侯爷,东方侯爷,你们二人怎地闯进来的?”
“天地良心,这可真是天大的冤枉!”苏文羡揉着脑袋,只觉得头沉的要命。更要命的是,他眼下和东方楚撞破了大元新帝与前朝国师的奸情,这两人不仅不以为耻,反倒公然指责他们擅闯禁宫。
苏文羡一时大为震惊!随即眼前又好似瞅见了硕大一口沉甸甸的黑锅朝他飞来!天地良心!这锅他苏家可不背!
因此苏文羡又一鼓作气辩解道:“这不是我与东方歇在朱雀大街那家悦来客栈,无意中撞见了两名仙阁弟子正在四处找人,说是沿途都有同门师兄弟留下的暗号,为何到了西京城却找不到了。他们商量着今夜要来宫中救人,东方兄便道,既然撞见了,于情于理我等都该来知会朱雀一声。”
东方楚见苏文羡开了头,赶紧顺着这现成的梯子往下爬,忙道:“可不是!吾等好心好意寻人禀报,谁知看门的连个宫娥内侍都没,只有那些执刀的兵士,各个凶神恶煞的,最后吾等还是拿出了前朝的地道图,顺着井盖爬上来的!帝君你瞅瞅,某这一身锦衣都染了许多泥垢!”
他说完了一大串闲话,见叶慕辰并未动怒,便小心翼翼地两指夹起陌刀的刀尖,缓缓地推离喉管一寸,陪笑道:“帝君你瞧,就冲着我俩不辞辛苦跑来给你通风报信的份上,这次能不能,能不能……”
他哑然地望着再次削过来的刀锋,两眼一闭,嘴巴立刻阖上了。
嗖一声。
几缕发丝顺着他鬓角掉落在地。
苏文羡也抖了一下,下意识摸了摸脑袋,还好,他宿醉后尚未来得及梳头,这发髻还是前几日师爷替他梳的,紧致的很。
“难得他们也是一片好意!”南广和忍住笑,走过来靠近叶慕辰,轻声道:“你且收了刀,先披件衣衫。”
这些人可都是好男风的!他不能叫自家朱雀叫这两人占了太多便宜。
叶慕辰见是广和亲自来劝,才不情不愿地放下刀,从鼻孔里哼了一声。“狗屁好意!分明是从地道里爬出来的恶贼!”
“你你骂谁!”苏文羡气的舌头都不利索了,愤愤然道:“要不是本侯昨儿酒喝多了,爬起来去茅房放水,才不会在墙角听见仙阁那起子小人在商量着今夜入宫杀了你!早知道就不来了!叫你在这里厮混,到时候叫人一锅端了都不知道!”
“哼!”叶慕辰不屑地驳道。“又不是没打过。除了放些毒虫外,那些人有何可惧!”
“这次可不一样,”东方楚好容易离开了那把要命的刀,忙不迭跳到苏文羡身侧站着,插嘴道:“这次领队的据说是仙阁大长老,那个化神境大能!”
南广和神色一瞬间肃整。“化神境?”
“可不是!”东方楚很高兴这位胆大爬床的“国师大人”肯搭理他,心里头特别想与这人亲近,忍不住含笑温声道:“要不然我等也不至于深更半夜钻地道跑来报信!国师大人,某知晓你一身神鬼莫测的好本事,可是这化神境如今在下界可是屈指可数。可见此次仙阁动了真格的,您需要小心则个!”
叶慕辰仓促披了件外袍,见东方楚居然敢凑到他的殿下鼻子底下献殷勤,一口好酸醋泛起来,随手又提起刀指着这位风流侯爷道:“你给朕站远些说话!”
东方楚脸上的笑容一僵,摸着鼻尖往后退了一步。
刀尖仍指着他。还摇了摇。
东方楚再退了一步。
刀尖继续指着他。
再退。
刀尖仍对着他。
再退……
退……
东方楚一直站到门槛边,距离心仪的那位“国师大人”足有十步开外,那该死的刀仍然指着他纹丝不动。
东方楚哭丧着脸道:“再退某就要出去了!”
“打哪儿来的滚回哪儿去!”叶慕辰冷嗤,又补了一句。“记住!怎么来的怎么回去!继续爬你的地道!”
“你,你欺人太甚……”东方楚抖着嗓子用手指着叶慕辰,随即转头朝南广和可怜兮兮地道:“国师——!”
“咳咳,”南广和双手负后,笑眯眯道:“小叶将军是这里的君,自然他说了算。”
最后东方楚只得朝苏文羡求救,不料苏文羡头胀的发疼,心下又一向不待见叶慕辰,恨不得这趟压根没来。苏文羡假装看不见东方楚的眼神,掉头率先朝门口走去。“得!算某多管闲事,好心被人当作驴肝肺!我呸!”
苏文羡一溜烟儿地走了。
倒也守信,出门就揭开井盖,扑通一声跳了下去。
东方楚也只得磨磨蹭蹭地跨出门槛,临走前还恋恋不舍地回头朝南广和道:“国师,吾等就歇在朱雀大街的悦来客栈,一问就知道路,特别好找,您空了来找吾等喝茶!”
铎!
叶慕辰飞手就把刀扔了出去。砸在东方楚两脚中间,乌金吞口的陌刀颤巍巍立着,刀柄恰对着东方楚两/胯/之间。
东方楚唬了一跳,再不敢多话,撩起七彩大氅塞在腰侧,随后又小心地鸭子步跨过那把刀,沿着滑溜溜的井壁往下爬。临了,还记得吭哧吭哧给他们把那个死沉的石头井盖给盖上了。
叶慕辰嘴角挂着一抹冷笑,目送两人狼狈逃走,这才转头面向广和。
广和正一脸凝重地望着他。
“叶慕辰,恐怕你先前所言是真,崖涘的确还在世间走动。仙阁现下人才寥落,若不是接到了那则上古密令,就为了几个门下弟子,断不会铤而走险砸下他们手中最后一个筹码!”
叶慕辰挑眉,吃饱喝足的脸上神采飞扬,相当随意地接话道:“是什么样的上古密令,让他们连最后的镇山石都派出来了?朕还以为那老家伙要闭关苟延残喘呢!”
广和却不笑,望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上古,万年前,无情道诛杀所有极情道修者的密令!”
第106章 血荐轩辕1
“极情道?”叶慕辰沉吟片刻; 隐约从逐步恢复的神界记忆中找出片鳞只爪,两道剑眉高挑,不悦道:“自古道藏三千 ; 浩如烟海。怎地那帮人还管着别人怎样走道儿?!”
“话虽如此说; ”广和望着他叹气。“叶慕辰呵; 你终究还是忘记了许多事,若你全部记起; 就会想起在那遥远的三十三天外,究竟发生了多少不堪的事情。”
“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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