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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琅-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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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光吞入腹中,从此便变得轻灵,能够自河底穿出,重新飘向轮回井的方向。
是所谓,当无舟可渡时,自性自渡。
然而这一切的传说,于凤帝而言,却都是天真的后世流言。他并不想度化任何一人。他的血,只是为了那一人,为了那一批无法回归三十三天的羽族亡灵罢了。
众生慕他,敬他,可这一切又与他何干?!
那一日,他于自三途河逆行至轮回井的路上,自怀中掏出那具昔日于三十三天那个沉默的玄衣少年以长刀雕刻的人偶。人偶眉目宛然,分明仍是旧时朱雀上将陵光的模样。
小小的人偶,玲珑站在他指尖。著玄衣,剑眉微挑,薄唇努力地往上翘起。似乎隔了浩荡光阴,在彼此分离后,这个人偶仍想替昔日的陵光,努力地朝他扯开一抹凝滞于漫长时光中的笑。
陵光不甚爱笑,也寡言。
可是在他注视的时候,每次陵光都是如此努力地翘起薄唇,很想对他笑一次。单眼皮下那双眸子中瞳仁不断扩大,然后溃散不成军。
瞳仁内,都是他少年时模样。
是十三四年貌的少年凤帝,是一袭华衣手执娑婆花的凤凰儿。
窥尘镜中,那个黄口小儿眉眼间依稀仍有一缕不甚鲜明的神血印迹,是他昔日以眉间血作印迹,融入那抹残魂的刻痕。
不再年少的凤帝便于那时,手握窥尘镜,缓慢而小心地吹抚那镜面灰尘。镜子中,投生为凡尘小儿的陵光仍在棺木前倔强地站着,双手攥拳,神色一片漠然。眉眼间是那个努力想朝他扯出微笑的人偶,体内是那抹不足寸许长的陵光残魂,虽然憨傻了些,却兀自有那一种来自上界神君的孤傲。
甚好!
观之,甚为可爱!
凤帝注目良久,忽然笑了笑。
于是那一日,久未闻繁花踪迹的三十三天,突然间都听到了花朵绽放的清脆声响。百千万朵繁花盛开于三十三天上下,层叠连绵,如一床床锦绣罽毯。又仿佛是一袭又一袭华美的袍,在历经酷暑寒霜后,迎着风,悍然展开了深藏其内的锋芒。
嗒!
嗒!
嗒!
花苞中一片花瓣奋勇地自沉眠中惊醒,朝这世界绽开了笑颜。然后陆续便是第二片,第三片,直至三十三天内外都叫花朵掩埋。于无人理会的南天门中,巨大夕阳若圆轮,缓慢地将光线铺向凤帝脚下云层。
凤帝立于繁花深处,周身突有霞光流转,眸中盈盈,再次射出了那一年,于一切都尚未开启的洪荒纪元之初,不死鸟破壳,此方天地于一切混沌中迸发出来的寒光。
光芒耀眼至无人可睁开眼。
鸿钧老祖自悟道中惊动,眼皮一撩,便见到了万千道霞彩迸发出光芒。光芒的中央,是一头初生的鸟,凤眸中盛着一整座春天,昂首宛转清啼。
来自异界的不死鸟,在此方世界中成了一头落魄的凤凰。然而那凤眸中却仍酷似那一年,凤眸轻转,七彩羽翼灼灼其华,给这天地洒下了不可挡的光华。
那光华,寒冽到令人毛骨悚然。
却又如此灼热。
是于烈焰中永不熔化的痴心。
是五色琉璃也无法描摹出的暴虐森寒。
三十三天外,娑婆沙华林一片温柔的簌簌轻响。有无数花瓣纷飞如落雨。

第151章 如斯2

因着凤帝那惊天一笑; 叫三十三天诸仙都知道了他必是逢上了什么意外。于是脚步声迭沓而来,寻至南天门处,问他究竟发生了何事; 又遇见了谁。
凤帝将那枚窥尘镜藏入袖中; 眉目含笑; 负手站在云霞深处,一句话也不曾说。
来人皆无可奈何; 只是一回头,便系数转报给帝尊崖涘知晓。
白玉宫中门户虚掩着,帝尊只久久不语。良久; 才清凌凌道; 罢了,且随他去吧。
帝尊不管,这三十三天上下就更无人敢过问了。
一日日; 凤帝于半醉之际; 手执一壶留仙醉,躺卧于南天门云层深处; 斜眼觑那镜中黄口小儿渐渐发垂髫; 渐渐开蒙入学; 然后小儿那个一天到晚只知道哭的姆娘也死了。陵光残魂托生的人偶小儿再次跪在棺木前。
这一次,便连那具黑漆漆的高棺也凑不出了。
小儿穷的可怜。
有几个孔武有力的男人走了进来,瞥了跪着的小儿一眼; 随即分列两旁站着; 双手交扣负在身后,脚踏外八字马步。这几人逆着光; 日头自陈旧的六角小菱窗投在几人身上,越发显得他们过于高大; 压迫得地上跪着的小儿柔弱无依。
凤帝不由得皱眉,站起身,踱了几步。
却见镜中光线倏然间亮了许多。却原来是又有一个白衣胜雪的老者走进来。脚下悄无声息,自先前那几个孔武大汉当中穿过。
在老者经过时,那几个孔武大汉都负手在后,低头齐声道,参见族老!
啧,这气派还不小!
凤帝心下鄙夷,斜眼乜了一眼镜中老者,且留意去看那老儿要拿他家的小朱雀作甚!
脚下倒是不再踱步了,安生了些。
南天门外巨石横卧,喝了半壶的留仙醉还在石枕边放着,壶口半揭,依稀可闻见醉人酒香。凤帝索性将那面窥世镜高高一抛,人随即跃至青石边躺下,以手支头,侧身望着窥尘镜中如何演绎下去。
顺手一捞,取过半壶留仙醉,灌了一口。
烈酒辣喉。
镜中那白衣老者走到小儿身后,含着笑道,阿郎,你如今父亡母丧,不若随我走吧!
去往何处?小儿眼皮一撩,目光冷冽。
老者一噎,不意这个七八岁的幼童竟然如此大剌剌地与他说话,半点尊敬也无。于是老者皱起眉头,围着他踱了几步,目光审视,仿佛在替一件货物做最后估价。
凤帝不喜这人眼神,恨不得将手探入窥尘镜中,扇那老者一耳光。
不料那小儿也不喜欢,剑眉一挑,冷声道,是否仙阁又来挑选炉鼎了?族老难道觉得阿郎能成?
那老者脚步微滞,慈眉善目地对他笑道,阿郎,你年纪这样小,怎地说话如此不敬老?我是怜悯你失恃失怙,好意替你寻个去处……
话尚未说完,那小儿便横眉立目,刷地一声自薄棺前站起身,手中抓起一枚钉棺的长钉,刺啦一声划破半边脸颊,鲜红的血往外喷涌。
小儿半边脸都毁了,血污狼藉,却漠然抬头对那老者道,族老,他们只要漂亮的男童。阿郎脸毁了,去不得了。
你,你——!族老气的一口郁气结在胸口,手指着小儿抖了半天,最后像是终于想明白了,又或许怕被那血污了白袍,不吉利。转身气愤愤地走了。
那几个孔武大汉紧随其后。
临走的时候,其中一个汉子蓦然回头,手按在虚掩的半边门框,眼神中微有怜悯。却到底没敢说什么,匆匆抬脚随众人去了。
七岁的小儿独自站在薄棺前,拳头内攥着一枚染血长钉,划痕自右眼睑一直至腮边,黄黑色锈渍混在鲜血内。
身后是没关好的六角小菱窗,啪嗒啪嗒地在风中响个不停。
二三月里的天气,乍暖还寒,小儿却仅著一件单薄的灰色旧衫儿,眼眸低垂,额前碎发覆盖了他的神色。
南天门前,青石上那喝的仅剩下一口的八仙酒壶在风中晃动不休。
青石上原本卧着喝酒的人却已不知去向。
*
南广和讲至此处,自黑海中抬起一双绝色凤眸,望向踟蹰于礁石边不敢走近的叶慕辰。“此乃是汝陨落后,投生为人的第一世。”
叶慕辰这才知晓,原来殿下与他讲了这许久的故去的事,竟然与他有关。
原本在广和讲到地府三途河筛魂的时候,叶慕辰便觉着心揪的疼。他无数次想走过去抱住那人,却见那人手持银色锁链立在黑海中,浑身散发出一种极孤独的气息。于他记忆中的九万七千年中,凤凰儿从未以如此疏离的姿态,以一种登顶神坛后才能有的气息,彻底碾压他。
朱雀陵光诞生于十万年前,是此方世界的四灵之一,真魂为南方七星。在他陨落那年,南方星空坍塌,群星黯淡无光。
然而只可惜,他所倾心的凤凰儿,却是至高位上的那人。无论是尊位,还是修为,凤凰儿都可碾压他,碾压一切羽族。
只是在过去的九万七千年中,凤凰儿从未对他展露过这一面。
叶慕辰脚下动了动,却始终不知是否该上前,倘若陪他一道并肩立在黑海中,又是否会触怒那人。
于是他只能默默地听着,手按在长刀刀柄,舌尖咬出血来。
及至广和说到筛魂后送那人偶并一缕残魂一同入轮回井,叶慕辰心中一悸,只唯恐听岔了,或者并不是他以为的那样。他想,也许那人偶是他,所以他跟个呆子一样,不会说话,不会讨心上人喜欢。那残魂,则是陵光了。
陵光是他,又不是他。
叶慕辰心中一阵阵抽疼,觉得酸楚,却无人可说。
再然后,广和提及在看守南天门时,竟然于一面镜子中窥见下界凡尘景象。镜中有那投生后的小儿,一举一动皆牵动了广和的心。
于是叶慕辰又想,这是他了吧?也只能是他了,带着陵光残魂的记忆投生,却又不知为何成了个克父母的孤儿。
唔,如此孤煞,约莫这个是他。
南广和却突然停下了大段叙述,含笑睇他,道,叶慕辰,那个小儿就是你。
叶慕辰耳朵尖子动了动,手按在长刀刀柄,微有些抖。
“殿下,”他迟疑着跨前一步,耳根微红,犹恐是弄错了,又小心翼翼地觑着那人神色,问道:“你刚才所说的那个凡尘小儿,是臣吗?”
南广和一噎,没好气瞪了他一眼,嗔道:“可不就是你个浑不吝!”
末尾三个字一出,叶慕辰顿时如同被打了一针心头血,浑身精力爆裂般唰地喷涌,激的他脑子一热,竟然就这样赤着上身大踏步踏入黑海。
海水发出哗哗声。迅即淹没至他的腰部。
叶慕辰蜜蜡色的胸膛散发出热气,鼻息也是热的,自后一把抱住广和。鼻息与胸膛热气都喷洒在广和身上。
“殿下——”叶慕辰笨口拙舌地唤了一声,然后这才发觉唇齿间都是血。是他先前不安嫉妒时咬破舌尖留下的。
他咽下一口血,笑的痴汉,又唤了一声。“凤凰儿!”
南广和不知他又发什么疯,手中提着银色锁链,回头蹙眉道:“怎么了又是?”
……又再次被那人嫌弃了。
不过这次叶慕辰心口都是甜的,甜滋滋地笑道:“殿下,你寻到的那个黄口小儿,唤作什么名字?后来可有变得极丑?”
他惦记着最初在大隋朝昭阳元年与广和相遇时,广和殿下对他的第一句评语便是“你生的这样好看,本殿下喜欢”。——可见在殿下心中,长得好看是第一!其次才能谈到别的缘故。
因此叶慕辰很是焦虑,眉心一跳,慌忙替那个前世的自个儿分辩道:“那小儿既能被族里相中送去仙阁做炉鼎,想来生的还不错,难道后来竟然残了?”
南广和大感意外,不知他为何纠结于这样细枝末节的小事。于是他抬眸略想了想,仔细回忆一番,摇头道:“那伤势的确是有些重,当日里若不是吾下凡间,亲手替他将眉心那点神血唤醒,令他自行治愈,怕是会顶着一张伤残的脸过下半世。”
南广和的语气中不自觉带有怀念,声音温暖,颊边有一抹不甚明显的笑意。便连那双凤眸中也有星光熠熠,一瞬间亮的惊人。
于是叶慕辰又心酸了。
叶慕辰双手自后牢牢抱住他,凑过去亲吻他的发与眉眼,声音沙哑。“殿下,你……可是很喜欢那个人?”
“喜欢,特别喜欢呵……”南广和闭目微笑,任由他亲吻。似是极为享受,甚至主动将脸颊与脖子朝他怀中凑了凑,柔软腰肢半拧,手中锁链滑落重又落入深海,发出哗啦啦一阵声响。水花溅落南广和与叶慕辰,两人于暗沉光线中再度交颈缠绵。
叶慕辰这次格外强势,手下大力摩挲,折住广和的腰,恨不得在这里直接与他欢/好。
南广和渐渐察觉出不对,在最后关头推开他,以手抵住那具发烫的身体,两颊仍泛着潮红,口中却怨怪道:“这里是三十三炼狱,你怎地哪里都能发/情?”
不料叶慕辰却不闪不避,喘着气儿重又紧紧拥住他,不住轻啄他玉雪一般可爱的耳垂。语声轻软如同羽族在求/偶时的呢喃。“……不是何时何地都发/情,而是只要对着殿下你,臣就会控制不住。”
这话于叶慕辰而言,近似粗鲁到赤/裸。
他原本以为怀中那人要恼,没想到广和居然轻轻“唔”了一声,两排长长的羽睫不住轻轻颤动,在鼻梁投下一片蝶衣般的美丽阴影。
然后慢慢地,抬起一双绝色凤眸,眸光中春意极深。

第152章 如斯3

叶慕辰险些当场醉死在那双凤眸中。
他呼吸越发沉重; 不住以鼻尖摩挲广和耳垂,拱来拱去,如同一只初次求/欢的雄鸟般; 呼吸声咻咻。
南广和心中柔软的一塌糊涂; 手下却坚决推拒; 轻声地唤醒他道:“叶慕辰,这里是黑海……”
叶慕辰抬起一双叫情/欲染成赤色的眸子; 眼神中不甚分明,也不知到底听懂他说话不曾。
于是南广和又叹气,缓缓地用双手托起叶慕辰的大脑袋; 将声音放的格外软。“黑海之所以是三十三炼狱中的最后一座; 便是因为这里囚住的,是时光。”
叶慕辰剑眉一挑,眼神中的欲/念渐渐消散开。
只听南广和继续放软了声音与他道:“孤方才说到那个小儿失去了双亲; 族中有不怀好意者; 想将他送去仙阁做炉鼎。”
“……唔。”这一声,叶慕辰应的不甚情愿。眼睑跳了跳; 才又闷声问了句; “那小儿有甚好处; 殿下你就如此喜欢他?”
南广和讶异地瞥了他一眼,随即便想明白了,知道这厮想必以为那投生后的小儿便不再是他; 因此在吃那小儿的醋。
南广和闷闷地笑; 撒手放开他那颗大脑袋,身子后仰; 笑得前仰后合。黑海中皆是他肆意的笑声。
仿若这里不再是黑暗炼狱,而是人间那处小小的院落; 在朱红色宫墙下,那小儿成长为铮铮男儿,手中握着凤凰儿刚塞给他的长刀,闷声闷气地道,凤儿你这刀法却是自何处习来的?那教会你刀法的,究竟是何人?
前尘往事于一瞬间汇集,笑得南广和眼角都泛起了桃花色泽。
叶慕辰虽不知他在笑什么,却也能瞧出他在嘲笑自己,便僵着一张俊脸,哑声道:“殿下,臣在意你。哪怕那小儿当真是臣投胎转生的,那也是别一人。臣心里头并不乐意听见那人的事儿。”
南广和倒没料到他这次居然如此坦白,承认了心中醋意。广和睁大一双丹凤眼,奇道:“这小儿便是昔日你雕刻的那个人偶形状,体内藏着的也是陵光你的魂魄。他就是你,你就是他,有何可吃醋的?”
叶慕辰抿紧唇,眼眸低垂,声音潮湿而闷热。“殿下,倘若你转世成了另一人,臣固然会去寻你,但是必不会像恋慕殿下你这般,去恋慕那一人。”
南广和越发诧怪。
叶慕辰顿了顿,似乎在仔细斟酌字词。他说的极慢,极小心。“十万年前,臣第一眼相中的是那位高高在上的羽族帝君,其后的九万七千年随侍,臣心中眼中亦只有帝君一人。”
“随后若如殿下你所言,臣转生为那孤煞小儿,那么即便见了帝君,亦不相识。那段故事如何,臣如今亦毫无记忆。”
“独有下界大隋昭阳年间,殿下为大隋朝最后的皇室子弟,臣与殿下自幼相识。那短暂的一十六年,于殿下而言不过庄周化蝶,一场浮生幻梦。然而于臣而言,那十六年却是刻骨铭心的血与悔恨。臣于殿下殉国后的每一个日夜,于灯下梦中,所思所念者,是殿下你……再不是三十三天那位帝君。”
叶慕辰停下,迟疑地看向南广和,神色局促。“殿下,臣这样说,可曾说明白了?”
南广和蹙眉,唇边笑意渐渐淡了下去。他凝视于一切都暗沉的光线中,叶慕辰那格外认真的神色,忽地脑海中有个什么念头一闪即逝。他在那念头彻底湮灭前抓住,盯着叶慕辰瞳仁内的自己,神色有些奇异。
“叶慕辰,所以你的意思是,哪怕三生三世,你一直都是你,孤亦不可将你当作同一人?”尾调拖的很长,往上扬,颇带诧异。
叶慕辰寻思了片刻,终于迎着他的目光,郑重点头。
南广和歪了歪脑袋,随即手背一敲,笑道:“这却是哪门子歪理!所谓此身虽灭性长存【注】,即便换过了万千具身子,你还是你,我还是我。哪来的不同?”
叶慕辰这次却格外坚持。他见广和侧首笑得欢快,心中便如同被人捶了一拳,说不出疼不疼,只觉得闷。他又沉声道:“殿下,是不同的。”
南广和含笑望着他,随口漫然道,“随你,你一定要吃醋,便醋着吧……”
“不!”叶慕辰斩钉截铁地打断他,眸光坚定,情/欲/洪潮再觅不到踪迹。一张俊秀脸上神色格外的认真。
认真的,便如同万年前,他当场叛出三十三天凤宫外的那一天。
于是南广和渐渐收起调笑神色,亦正色望着他,于一片拍案的海涛声与锁链振动的簌簌声响中,肃然拱手道,“陵光上将于极情道一途的体悟,孤愿闻其详。”
这话不伦不类,似笑非笑。
叶慕辰怔了怔,随后以拳抵在唇边,弯腰剧烈呛咳。咳嗽声一阵高过一阵,瞧那架势,分明要将毕生所有的尴尬都从肺里甩出来。
南广和不得不摸了摸鼻尖,迂尊降贵地提起一只玉雪般的手,搭在他肩头,款声道:“历来只许你气我,却不许我逗你。朱雀你这厮的脾气,可真是越来越臭了。”顿了顿,似嫌不足,又笑道:“应该是又臭又硬。”
叶慕辰咳嗽的更厉害了。
南广和笑吟吟注视他,故意将话题拐的越来越弯,渐渐找不到最开始想讨论的那事儿后,叶慕辰却偏还记得,非得抱着他,气息尚不均匀,脸上薄薄一层红晕。道,“殿下,你不是我,所以不知臣心里头是极痴的。臣是个愚人,一生一世,只能认得一个人。”
南广和便收了笑意,撩起眼皮,心里头有些气。“陵光你的意思,是孤滥情?”
满以为他要反驳……
不料叶慕辰那厮却抿紧唇,再不吭气了。
南广和:……?!
黑海中暗无天日,光线沉沉,映照的叶慕辰那张俊脸果然更冷更硬。
南广和一口气上来,立刻板着脸道:“你若当真觉着孤不该去寻那小儿,不该于地府三途河替你筛魂,那你便直接说出来。你我之间,一直都有这样那样的问题。叶慕辰你这也不说,那也不肯解释,难道直到今日你心中一直认定我俩只是于下界大隋朝那短暂的十六年旧识而已吗?”
叶慕辰张了张口,如同一只终于叫刀锋撬开的河蚌,艰难地道:“殿下你别生气……”
“孤怎么可能不生气?!”南广和冷笑,昂起下巴傲然道:“今儿个咱们将话说到这个份上,索性便彻底挑开了吧!叶慕辰你心中究竟当我是谁,又当你自个儿是谁?你我之间,到底要怎样才能算安了你的心?!”
叶慕辰沉默,久久地望着他。数次启唇,却无法言辞清晰地表达出一句完整的话。
南广和胸口剧烈起伏,朱红色长衣于海水中拖的湿漉漉的,青丝沉入海水中,眉眼间皆是寒霜。
这些伤人诛心的话语,广和原本也并不想说出口。只是当日里他与崖涘相交数十万年,彼此曾亲密无间,甚至于此方天地只剩下他与他,然而于一切的最后,他与崖涘竟还是走到了无法回头的惨烈结局。
非生,即死。
南广和从不知晓所谓极情道中的情,与无情道中认定的情,是否是同一个字,是否有不同的归途。
于南广和而言,这是他困惑了长达十万年的一个疑问。因此在万年前崖涘盛情邀约他与天论道时,他才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同样的错误,他不想重蹈覆辙。
这因果太沉重,他惧。
也承担不起。
他并不想失去叶慕辰,或与他走到如崖涘那般的境地。
于是他又望着黑海中赤/膊站着的叶慕辰,拧眉耐着性子问道:“你且说仔细些,究竟你当你是谁,当你我之间是什么?”
“殿下是臣毕生所仰慕的人。”这次叶慕辰答的毫不犹豫,言辞清晰。“臣渴慕殿下,慕殿下绝色无双,敬殿下是羽族之王。”
南广和望着他,眉头仍然打着结。“那你我之间呢,难道在小叶将军你心中,你我只有君臣之义?”
“臣慕殿下足有十万年整。”叶慕辰声音沉郁,越发显得俊秀漠然。依稀有了昔日朱雀上将持刀而立的模样。“殿下,你为了臣,甘愿投身红尘,臣欣喜若狂。”
南广和摸了摸鼻尖。
“然后,于殿下你刚才提及的那一世,于臣而言却是极模糊的记忆。”叶慕辰神色渐渐转为凄楚。“想来臣便是那个人偶身所化,因此痴痴呆呆,总是学不会讨殿下的欢心。”
“咳咳,”这次换南广和咳嗽,颇有些赧然。“也不尽然如此,小叶将军你……偶尔还是挺可爱的。”
比如硬是冷着脸,装作不喜欢孤的时候。
又如当年大隋昭阳元年,小叶将军你喊着皮厚肉糙不肯随孤入宫作陪读的那会儿。
南广和想起前世的南冥,以及不久远之前的叶侯爷,忍不住唇边笑意又深了几许。
如春意浓重。
如留仙醉倾洒。
叶慕辰挑眉,唇角难得勾起,语声渐渐变得温柔。他重又将这人牵入怀中,一点点啄这人的眉间鬓发,轻声道:“是一缕旧精魂没错。可是每一世,都是一段截然不同的记忆。臣就算转世十生,只消见到殿下一眼,必然还会再次心悦殿下,为你辗转反侧。”
南广和任由他亲吻自己,心道,这里总算会说些情话了。甚好!
然而紧接着,叶慕辰那厮又极为可恶地续了一句。“那生于新一世中的人,是我,也不再是我。我会心悦殿下,所求的,自然便是一个完整。殿下心如明月,广照天下。殿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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