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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山飞虹-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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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珠听爷爷说到这里,一时不禁又哭出声来。
岳怀冰心里十分担心,因为这“冷香阁”与主人兄妹所下榻的“听雷阁”黄色石屋,距离很近,这般地哭闹下去,很难不叫尉迟兄妹所听见,一旦再出来兴师问罪,灵珠的下场可就很难想象了。
他心里有了这层顾虑,不免四下里多看了几眼,苍须奴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
“岳相公不必为惊动敝家主而担心,老奴来时已事先设下了禁制,这里一切,可声不出户,主人兄妹万万不会惊动!”
岳怀冰心里才算放了下来!
苍须奴道:“这件事如果为小姐知道,只怕老奴亦脱不了祖宗的家法,三年面壁之苦是少不了的,至于灵珠更不知如何了……老奴吃些苦头倒无谓,只怕这三年来,这个丫头将落成何等模样,也许就此形神俱灭,落得永世不可超生,那可就太悲惨了!”
“所以老奴求相公务必代为守口才好!”
岳怀冰既知一切,对灵珠非但不再怀恨,却潜生出无比同情。
话虽如此,对她的这种怪异禀性,自然是深深地留下了戒心!
他略一考虑,遂即点头道:“老丈放心,这件事到此为止,后辈绝不会在主人兄妹前吐露任何消息!你大可放心!”
苍须奴脸上顿生无限感激。
他面色一沉,看向灵珠道:“还不谢过岳相公?”
灵珠泪光婆娑地姗姗拜倒,道:“相公……”
才说了两个字即忍不住痛泣出声!
“灵珠回去吧,这地方今后可千万不要再来了!”
他无限同情地叹息了一声,道:“在下来此是客,实在也不知道如何才能帮助你。如能为你略尽微力,助你复元,我一定乐意这么做!”
灵珠只是哭,不发一语。
可是苍须奴脸上带出了极度喜色,他注视着岳怀冰道:“相公可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
“那么老奴先谢谢相公了!”
说着深深向着岳怀冰拜了一拜道:
“相公未来之前,老奴早已算知冷魂谷将有贵人吉星降临,后来试以星卦中吉人的生产年月,试与相公的八字一对证,竟然十分吻合,看来冷魂谷未来的这些劫数,全靠相公吉人来解救了!”
这番话,岳怀冰大是不解。
苍须奴道:“有些话老奴限于身份,不能多说,也不便多说……总之相公住上些时候也就知道了!”
岳怀冰怔了一下,道:“莫非说冷魂谷还有什么外敌觊觎不成?”
他刚刚说了这句话,就立刻觉出十分荒唐,因为冷魂谷主人兄妹已是近乎剑仙中人,什么人敢有此胆量来此滋事?
可是苍须奴听在耳中,却并未表示异意,他脸上带着很含蓄的样子,笑了笑不愿意深谈。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岳相公,有些事情是难以预料的!”
他二人只顾了说话,却把灵珠冷落在一边!
苍须奴长叹一声道:“夜深了,相公休息吧!”
岳怀冰欠身相送!
苍须奴看看孙女,脸上生出一片恻然,又回过脸来向岳怀冰说道:“从今以后,老奴定严加约束,相公大可放心。噢……”
他探手入怀,摸出了一只雕凿着几个人形骷髅的白色的镯子,递与岳怀冰道:
“这还是老主人在时,送与老奴的一件降魔法器,老奴年事已高,又从来不曾惹是生非,留着它也是无用,因感于相公对愚祖孙破格相待,以此转赠,敬请相公收下吧!”
岳怀冰尚在犹豫,苍须奴已将之塞入其怀中道:“相公收下来吧,以后也许还用得着。”
“那……后辈就拜收了!”
“相公不要这么说,愚祖孙日后拜领相公之处正多,区区之物,算不得什么,这枚环子名叫‘双相环’,其上骷髅原是雪山下早年两个妖道,因为作恶太多,为老主人收入环内,以之对付恶魔外道可收治恶相济之功,用时只须口唤‘必’、‘嘛’二字,将此环向空中一抛自有妙用。相公切莫轻易施展,如非是魔道大敌,万万不可施出,否则自身却更受害,切忌,切忌!”
岳怀冰一来好奇,二来为人恭谨,当下把对方所说的话一一记在了心里。
苍须奴这时才四下各自指了一指,撤去了眼前隔音弥障。
二人又重新向着岳怀冰拜了一拜,当下灵珠在前,苍须奴在后相继纵出不见!
岳怀冰见二人去后,想起了前番遭遇,仍然由不住有些毛发悚然!
再看苍须奴所留下赠送自己的那个白色镯子,说重不重,说轻不轻,其色灰白,看来像是人骨所凿,其上有一层灰蒙蒙的光华,不看尚可,久看却觉得眼睛有些不舒服,仿佛头里有些发昏。
到底是件什么东西,是否如苍须奴所说的有此妙用,可就不知道了,对方既情重相赠,他也就慎重收下来!
经过此一番事件之后,他的心情显得异常的沉重!
他已经在慢慢开始了解这家人了,而且体会到自己的存在,似乎对冷瑰谷今后有着某种的关联,至于将是一种什么样的关联,他可就想不通了。
对摘星堡的堡主沈海月来说,这个突如其来的发展实在是太离奇了。
离奇得简直使他难以想象。
本来可以轻而易举地杀死岳怀冰,可是似乎上天早已为这件事安排好了一般,竟然会在最重要的时候出现了这个女煞星!
隐居摘星堡以来,沈海月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对后山所居住的兄妹二人怕到了极点。
因为他知道那里的人,是隐居雪山已有数代的前朝遗民;而且知道这类人所修炼的是武林中目前视为荒谬怪诞玄学的剑术——是所谓的剑仙人物!
是以,沈海月在一经证实之后,对于尉迟兄妹从一开始就深具戒心!
非但是他本人如此;而且,他三令五申地告诫他摘星堡的门人,任何人不得擅入后山“万松峰”一步。
多年来,他们遵守着这个规定。
当然中途也曾经有过极少例外。
譬如说,沈海月的女儿沈雁容就常常不遵守约定的诺言,她时常地背着父亲潜入后山游玩!
似乎只有她有这个特权!
奇怪的是尉迟兄妹从来没有责难。
沈家的大管事“蓝衫”葛二郎也曾经偷偷潜入过后山,但是他的情形可就不一样了。
有一次他潜入后山,被尉迟鹏抓住,差一点儿要了他的命。自此以后,摘星堡的人才算深具戒心,如非特别的急难大故,绝不敢擅越后山雷池一步!
只有沈雁容有这个特权—一但是她并不知道!
也许正如雪山玉女尉迟青幽所说的,仅仅限于她对沈雁容有“好感”而已!
沈海月负伤转回之后!
摘星堡内除了几个特殊重要的人物之外,其他大部份的人都不知道堡主负了伤——负了重伤!
现在看起来,他显然是异常的憔悴!
在他所下榻的“五星中宫”之内,此刻四帘齐下,室内只保持着微弱的光!
光的程度,仅能够使人彼此互见,这样就够了。
因为沈堡主不愿意让他手下的人,看见他负伤憔悴的模样——即使是他最亲信的人也不例外!
现在堡内的管事“蓝衫”葛二郎正站在他面前。
二人正在答话!
沈堡主叹息着道:“我三年筑基,眼看着剑术将成,却想不到竟然会落得如此下场!”
他是那么的伤感……
深深地埋下头去,用一方帕子掩着口,那么深沉地咳嗽着!
空气沉了下来。
“堡主的意思……”
“唉!”沈海月略带责备地道:“这件事我们做得实在太过莽撞,你和我一样,想得过于天真!”
“我不明白堡主的意思……”
“你我应该知道,对方是何等人物,什么事情还能有不知道的么?”
他眼睛略似责备地看向葛二郎道:
“你我昔日的行动对方了若指掌,姓岳的小辈偌大的一个人,在万松坪一住两年,对方岂有不知之理?他们既然能容许他住在万松坪一住两年,可见得彼此间有了缘份,我们又何必自讨苦吃!”
言下频频冷笑,声声叹息!
葛二郎咬牙切齿道:“这个丫头也欺人太甚了,君子报仇三年不晚,堡主,我们摘星堡如今声望已非常高,在江湖上号召个五七百人还不算个难事,我们就跟他们来个硬的!”
“哼哼……”
沈海月是由鼻子里发出来的笑声。
葛二郎顿时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二郎!你应该想到对方是什么样的人物!”
他冷笑着道:“我不妨明白地告诉你,这兄妹两个,男的我不知道,可是那个女的,已是剑仙中人!”
“剑……仙中……人?”
“不错!”
沈海月道:“也许她的功力尚未能达到身剑合一,出入青冥的地步,可是飞剑已成,而且功力相当深!”
“堡主不是也在研习剑术么?”
“不要……谈了……”
提起来就伤心!
沈海月只用一个深沉的苦笑,代替了他的答复。
葛二郎气忿地道:“那么,莫非就这么算了不成?”
“当然不能这么就算了!”
“堡主的意思……”
“当年我们五兄弟,如今只剩下二人。”
他恨恨地道:“老三‘炼魂刀’云中令、老四‘金铃小瘟神’夏侯忠,以及老五‘飞流星’贯大野都先后死了!”
“老实说!”
他咬了一下牙道:“这三个人死不死都没有什么大作为,只是我心里始终怀念着的一个人,却一直不见他来!”
“堡主指的是……”
“是我拜兄‘龙卷风’鲍千里!”
“鲍大爷不是听说已经出了家……”
“不错,我们兄弟五人当中,他的悟性最高,功夫也最深!”
“比之堡主如何?”
“现在是不知道,当年,是比我强得多!”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道:“我开始习剑术的思想,就是他疏导我的!”
“这么说,鲍爷如今也必是剑术中人了?”
“我也是这么在想!”
沈海月振作着精神,说道:“现在我心里乱得很,千头万绪……除了本身必须要在极短的时间里调养伤势,此外,内外的防务,更不能有须臾大意!”
“这一点堡主大可放心,我早已吩咐下去了!”
“摘星堡的五座宫堡,必须改变五行的方位,我也由即日起,称居向地室,另外通下山下之五处秘道,暂时要关闭四条,仅留通向中宫之一处!”
他的思维的确很缜密,设想得极为周到!
“蓝衫”葛二郎点头答应着,心里对于堡主的安排十分折服!
沈海月这时才开始吐露出他内心最关心的问题。
“二郎!以你看那个姓岳的小辈,是否会猝然联合后山兄妹向我们出手?”
“这个我看还不至于!”
沈海月点点头道:“我想也不至于,否则的话,昨天,那个丫头大可取我性命。话虽如此,我却不能不预防万一!”
“堡主是想……”
“二郎,我想让你去找一个人!”
“堡主请吩咐!”
“离此七百里,也就是雪山边角之下有一处叫‘白金岭’地方,你可知道?”
“我记得曾经同着堡主去过一次!”
“不错,你记得上次我们是去干什么的?”
“看一个……人,好像是吧!”
“看谁?”
“好像是山上的一个老隐士!”
“不错!”
沈海月道:“这一次我希望你就去看这一个人!而且务必要把他请来!”
“堡主,这个人是谁?”
“无相居士!”
“啊!他就是无相居士!”
沈海月叹了一声,道:“如果他肯出山助我一臂之力,也许还可以与后山兄妹分一雌雄,否则……”
他苦笑了一下又道:“我们就只有被迫离开摘星堡了!”
“蓝衫”葛二郎的脸,一下子就胶住了。
过了一会儿,他才肯定地道:“堡主放心,这件事我一定要尽力办好,无论如何也要把他老人家请来!”
“只怕很难……”
沈海月丝毫也不抱持乐观地说道:
“当年我与这位异人的遇合,纯系巧合,承他大恩,传了我剑术入门功夫,他曾与我说过,我与他之间,只有百日的缘份,过了百日之后,只怕当面相见,他也不会再认识我这个人了!”
葛二郎一怔道:“堡主这么说……岂非去也白去了?”
“不然!”
沈海月脸上现出一丝阴沉的苦笑道:
“当日居士说过这番话后,我就留下了深心……是以传授剑术之时,我刻意用心,日夜不休,仅仅只用了七十日的时间,已把入门功夫学会在心,即时告别,是以今日想来,尚有三十天的缘份没有用完,现在正可派上用场。只是这类异人他若找你,容易得很,你若找他,往往不得其门而入!”
“蓝衫”葛二郎道:“此事关系本堡生死存亡至大,就是排除万难,我也要找到他老人家!”
话方说到这里,遂即听得室外传来一声极其悦耳的木鱼之声!
只见石门开处,摘星堡弟子项强大步进入。
项强与柳飞在摘星堡虽然身份并不高,可是由于受堡主器重,所以常常可以自由出入。
这时项强极其恭敬地抱拳道:“启禀堡主,有一出家僧人求见!”
沈海月尚未发话……
葛二郎抢先道:“堡主玉体违和,不见外客,打发他走也就是了!”
项强苦笑道:“总管,这个和尚武功非比等闲,本堡弟子只怕……”
“随我来!”葛二郎怒匆匆地闪身而出。
项强紧紧在他身后跟着。
二人步出中宫,葛二郎看见一个高大的老和尚,远远立在亭子里。
那和尚一身杏色袈裟,足踏草鞋,头上戴着一个窄帽沿的青色僧帽,一身衣衫被巨风吹得飘飘忽忽。
和尚左手抱着一个红色大木鱼,右手持着一根鱼签,这两件家伙,看上去份量可是不轻。
“蓝衫”葛二郎远远只看了一眼,即知这来人不好相与,当下合十一拜道:“大师父有劳久待,失敬,失敬!”
一面说着,已快步来到那和尚面前。
老和尚竖起一只右掌,朗声说道:“阿弥陀佛,怎么贵堡主不肯接纳这个出家人么?”
葛二郎含笑道:“敝上日理万几,又当坐关之际,是以……”
老和尚嘿嘿一笑道:“什么坐关不坐关,依着老衲看来,你们堡主八成是受了伤了!”
葛二郎顿时一怔,立时现出怒容道:“大师父休得信口雌黄,这摘星堡可不是外人随便可以来撒野的地方!”
“哈哈……”
老和尚发出了宏钟般的笑声,笑声一敛,道:
“无量佛,南无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贵堡主是否受了伤,自己心里有数。老衲虽是出家人,但是与他却有过一段宿缘。”
话声微顿,叹息一声,道:
“也罢,贵管家速速去通报一声,就说老衲痛禅来访,为的是与他了断一件私事,他如真不接纳,老衲回头就走!”
冷冷一笑,大和尚手中鱼签“笃、笃”敲了两下,道:“当年五马结风尘,今夕风雨故人情!”
这两句话,中气十足,出自老和尚的嘴,当真是声震四方。
他这里话声方一出口,只见中间厅门倏地敞开,主人“摘星老人”沈海月已经现身而出。
沈海月既已现身,葛二郎自动地退开一旁。
僧俗二人目光对看着……
相当长的时间,谁也没有说话。
沈海月向前迈进了几步。
和尚双手合十。
一线喜悦闪烁自沈海月脸上……
“是鲍……大哥?”
“阿弥陀佛!”
和尚喧着佛号,说道:“沈老二,你虽从道,老衲归佛,说起来我们仍然都还是三清教下的人呀,无量寿佛。”
“无量寿佛”,他特别提起了这个“寿”字,使得沈海月忽然忆及了自己的寿诞之日。
原本是大喜之事,可是现今思之却是大有感伤,他苦笑了一下。
面前人不是外人,乃当年风雨里讨生涯,刀尖上玩性命,结伙落草为寇的绿林哥们儿——
“五魁首”的老大。
大和尚也就是“五魁首”的老大“龙卷风”鲍千里。
岁月匆匆,彼此间最少有十年没有见面了。
沈海月踉跄着上前了两步,双手紧紧抓住了和尚的肩头,激动地叫道:“大哥……”
“老二,里面说话去!”
身为一堡之主,沈海月陡然体会到自己的失态,点头含笑道:“是……”
他目光一看身侧的葛、项二人。
葛二郎、项强当然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当他们发觉到来人竟然是堡主素日所敬仰怀念的昔日拜兄“龙卷风”鲍千里时,当真惊喜,当时双双上前行礼参拜。
和尚退身不迭,目注沈海月,道:“堡主你我有要事相商,宜避俗为宜。”
“是!是!”
沈海月转向葛二郎说道:“你可听见了?”
“遵命!”
葛二郎脸上很挂不住,因为以他今日在堡里的身份,几乎已可与堡主平起平坐,事无巨细从不曾瞒过他。
想不到来了这个和尚,却并未把他看在眼中,当然使他很难堪。
当然,“龙卷风”鲍千里的大名他是久仰了,知道是一个不易招惹的人物,虽然如今已皈依佛门,可是那袭架裟里面的人心,却是难以猜测得很。
葛二郎、项强遵嘱退出。
沈海月上前深深一拜道:“小弟参见大哥。”
“唉。”大和尚搪臂一迎,架住了他的身子。
“老二,你的事我都知道,我们进去说话。”
沈海月点点头笑道:“大哥来了,总能拿个主意,请!”
二人步入五宫轩中的中宫——也就是平日沈海月下榻之处。
鲍千里一双虎目四下看了一眼,冷冷道:
“老衲久闻你雪山练剑,已有了几分长进,料必鼠子无知,定当丧生你手,谁又知道……”
沈海月一惊道:“大哥说的是那个姓岳的小辈?”
“无量佛。善哉,善哉!”鲍千里一只手掐着前胸滚圆滚圆的一串念珠,原本慈祥目光里,现出了一片杀机。
出家人极不易妄动无名,况乎鲍千里皈依有年,本已是古井无波,心如枯木死灰,想不到亦会冲动至此,可见“仇”入深矣。
佛谓“种瓜得瓜,种豆得豆。”鲍千里道:“老衲三月惊禅,已参出了大事不妙,是以佛前违誓,破例地出山,想不到……”
他说话时,眉头频频眨动,一副痛苦模样。
“大哥如今佛号怎么称呼?”
“老衲号‘痛禅’,皆因痛悔当年事,才定了这个佛号,谁知仍是丢不下这个破烂包袱了!”
“大哥如今在哪里挂单?”
“山左白云寺。”
“何不移来弟处?”
“如此不好。”
他也未说出何以不好,沈海月却已似“心有灵犀”心里明白。
“这么说大哥对岳家孽子之事知之甚详了?”
“阿弥陀佛!”
痛禅口喧佛号道:“一知半解!”
“大哥的意思是……”
“二弟!”
痛禅眸子光采灼灼地注视向沈海月道:
“追溯当年事,二弟你与老三老四老五,应该是罪魁祸首,老衲这个黑锅背得也太冤了!”
说到这里,眸子微微下垂,不胜叹息唏嘘。
“大哥……”
沈海月低下眉头道:“我也是受了老三老四老五的连累啊!”
“但是你到底知法!”
“我……”
“老衲却是始终被蒙在鼓里!太过份了……太过份了……岳恩兄之死,你我兄弟怎能辞咎?”
“大哥!”
沈海月目含痛泪地道:“这件事我曾尽力补救……但是岳群却不为所动,以至于……”
“事已至此,说这些也已无用!”
痛禅大师道:“你我俱已是跳出凡尘之人,无论如何不能牵累其中!”
“还有老三他们哥三个,死得也太惨了!”
“他们是罪有应得!”
痛禅低下眉头,又自喧了一声佛号,冷冷笑道:“其实你可以救他们的……是与不是?”
“这个……”
“你为什么不救?”
“大哥……我实是无能为力!”
“哈哈……”
痛禅狂笑了一声,道:“一派胡言,二弟,你我这多年来不可否认灵性上已有几分修为,二弟,你是言不由衷!”
沈海月叹息一声,汗颜地道:“大哥所言极是!”
“老衲何尝不是如此。二弟,老衲皈依佛门之日,曾有诗一首……”
遂即吟哦道:
座日轮挽作镜,海水挹作盆。
照我忠义胆,浴我法迟魂。
九死心不愧,尘劫顾尤存。
为檄虚空界,何人共此轮?
他微微闭上了眸子,似乎兀自憧憬着当初为诗时的至诚和决心,两行泪水,终于淌了下来。
沈海月喟然一叹道:“大哥跳出此是非圈外,这件事由我来自系自解吧!”
痛禅摇摇头道:“要是能跳得出,老衲早就跳了,实在对你说吧,三弟四弟被杀之日,老衲曾作壁上观而袖手不管!”
“大哥这这太……过份了吧?”
痛禅冷笑道:“他三人忌辰,时、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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