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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的道侣想起我了吗-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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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他体魄强壮,赤膊持刀,目光如炬。梦魇与朱罗从万魔殿的画卷中爬出,唯一相同,便是那脸色苍白,浑身的苍天魔气。
  他们浮空于冰面之上,微微倒影,刀光与影。
  双方相距不远,数十米距离,蓄势待发。
  梦魇面相阴柔,声音似穿透千里而来,他喊道:“沈温红。”
  沈温红看到梦魇那张脸,与他在洛城阵法所见的那人面枯骨符十分相似,那个逼问他的白面人,洛城地底阵眼中的罪魁祸首,万魔殿梦魇。
  沈温红向前一步,“阁下领军至此,想必不是来与我叙旧吧?”
  梦魇轻笑,权杖微微触地,一个巨大的黑色光罩罩住整个天险冰面。刹那间,两方大军隔绝在外,光罩之中,仅剩下沈温红三人与梦魇朱罗。
  梦魇道:“本座与你,打个赌。”
  沈温红扬声问:“什么赌?”
  季渝拉住沈温红的手,摇头道:“别急。”
  梦魇声音缥缈:“赌你沈温红,会不会入魔。”
  沈温红闻言笑问:“阁下什么意思,我如今魔修身份,难道不是您属意所为?引我入魔,毁我妖身,我如今这副模样,还算不上入魔?”
  梦魇道:“于你眼里,何为魔,何又为人?”
  沈温红道:“如今你我对立,可不就两方阵营,人与魔,众人皆知。”
  梦魇失望道:“你还不明白。”
  沈温红微微蹙眉,那方话音刚落,一道光刃迅猛袭来,老龙王伸手一挡,“与他们多说无益,梦魇此魔诡计多端,莫被他言语蛊惑。”
  老龙王骤身飞起,化掌为爪,飞身向梦魇袭去,“我来会你!”
  沈温红还未反应过来,他身边季渝持剑向前,霜寒剑向另一边的朱罗袭去,瞬间刀光剑影,剑气荡然。
  沈温红正欲上前,却发现脚踝被莫名魔气捆住,他眼前场景骤变,万里冰河变成了西府城郊的西府桥,万鬼抬道,煌溟与瘟女站在他的对面。
  他微微失神,那边煌溟一掌上前,他眼疾出手,花醉伞挡住了那方攻击,可这煌溟的魔力却更加浑厚,沈温红左手被震,震骨之痛从臂膀一路到肩胛,他一咬牙,右手抽出花醉剑,隔空一道剑光劈去。
  他再一次站在了西府桥上,乌空惊雷,回到了他妖身被毁之际。
  沈温红心想,这梦魇手段窥测,却极爱这种攻人心防的招式。洛城地底是一次,西府桥毁妖身又是一次,如今又将这等景况放在他的面前,未免也太小看他了吧。
  瘟女细丝魔阵大开,沈温红开伞,那如针锐的细丝打在玄铁伞面之上,发出短促尖鸣,花醉伞防御极佳,区区魔气凝丝攻不破其伞面。
  沈温红脚下被困,近身剑招施展不出。
  “我等只要拖住你便好。”
  沈温红冷笑道:“所以你们不知天高地厚,我沈温红在西府能做到的事情,如今自然也能。”
  煌溟阴鸷道:“那我们拭目以待?”
  剑修的剑,斩妖除魔。
  花醉剑法中有一式,是来自于沈温红师尊瑶华,也是沈温红剑心的初锻。
  沈温红幼时顽劣,又在人间花坊被师尊瑶华领进山门。他并非从一开始就无畏,纵使娘亲让他莫回头,他也会站在摇光峰的山腰,望去远方云海,穷极万里,也要看见那处花海。
  可他又很倔,想家也只会一个人偷偷抹泪。
  有一日,瑶华领他去摇光峰峰顶瑶光池,让他站在摇光峰最高的地方,问他:“徒儿,你家在何方?”
  沈温红有问必答,他也清晰记得家在哪个方向,他伸出小指头对着远处指去,道:“在那里。”
  “那你可看得见?”
  沈温红摇头。
  瑶华道:“剑山云海,人站得高,也不一定望得远。一切凡物肉眼可见,可一切情感,你再怎么看,也看不到头。徒儿,想家并非什么丢脸的事情,人在尘世,总会有所羁绊。可人是往前走的,羁绊却不会跟你走,你若割断,那你可走得更远,你若留着它,那即便万里,你终会想念。”
  “修仙一途,漫长无尽,这羁绊拉得远,你即便想念,却也看不到头。”
  沈温红道:“师尊,我不明白。”
  “那不要明白了。”瑶华摸着沈温红的头,与他道:“往前走。”
  “我要走去哪儿?”
  “走出剑山云海。”
  剑山云海又是怎样的一方境界,幼时的沈温红没想明白。只是痴痴地想,离开天虚剑阁,往山下去游历,会走得更近一些。可当他慢慢长大,花海中的家,却离得越来越远。
  他才明白。
  所谓剑山云海,从来不是他眼中所见的天虚剑山,山间云海,而是他入道之后,茫茫无尽的进阶路,穷极此生,未能走出。
  瑶华也问过他,为何从剑道,世间三千大道,遍寻极致,未必剑道就是独寻的一路。走再长一些,你执意追求未必是真正合适。
  所爱非所愿。
  可就如那满天霞海的惊叹之中,他所向的剑道能挥出他想要极致枫火,就宛如剑山云海之余,天边之下一处人间花坊,世俗衍生的花海里,了却他念家的心,他的剑,有他一切追寻。
  剑山云海,未必要走出去。
  我剑所向,斩妖除魔,亦可重回故里。
  寒刃向故里,剑光是旧人。
  沈温红拔剑,花醉剑身寒光之余,那剑体花纹如海棠盛放,流光爬上剑身,红如晚霞,炙如沸血。
  煌溟微微一怔,咬破手掌,魔血从掌中滴落,溅起魔光波澜,巨大的魔气从梦魇的阵法从席卷而出,奔腾在煌溟周围。瘟女嗤笑一声,指甲变长,从臂膀划下如刀深的血痕,血液涌出。
  是沈温红的剑快,还是这奔涌的魔气更胜一筹。
  煌溟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们预谋几千年的大计,要寄托在一个剑修身上,即便这剑修堕落成魔,可他剑刃之中,皆是斩不断的道,锐利剑锋里,是斩妖除魔的决心。
  究竟谁是魔,谁又是人?
  天道之下的世间正义,正邪之分,是为道人侃侃而谈的除魔卫道,还是太古魔渊同族的死命挣扎。煌溟认为,天道不公,却也心慈手软,无论对人,还是对魔。
  待那霞光刺眼之际,炙热的剑穿透身躯,他仿佛回到了太古魔渊之下,他与幼时的瘟女,屈身在石窟之中,满脸惊讶看着从天而落的百年大雨,像是蜷缩在阴暗角落的爬虫,贪恋着那更为舒适的环境。
  修道人在求盛世,他们未尝不是。
  就如此般炙热,将他满身心的丑陋灵魂照亮,刺破他曾经噩梦,斩断他手上罪恶。
  可笑又悲哀。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疲惫小李爬上来更稿了!
所有配角的支线我不会在正文写~番外大家想看谁的故事可以跟我说=3=
如果喜欢我写的古耽,可以收藏下我隔壁脑洞小陈,讲的是徐雪遥身边那个小童的故事,大纲嘛,还在码qaq
我下周二考完,然后此文恢复日更到完结!
番外想看什么故事记得跟我说哦~
好的,鸽王小李下线写报告了=3=

  ☆、赋灵夺舍

  天破地崩,划过的长长剑光割开了乌黑天际,与玄天紫雷迎面相触,花火盛光。季渝乍一回头,那边冰面裂开,两个身影跌了出来。梦魇持杖的手微动,他没想到沈温红这么快就破开煌溟二人的阻拦。他抬杖与老龙王利爪相向,又放开一手魔气将破开的幽黑大洞补上。
  朱罗与季渝相向而对,双方手中兵刃寒光具现。
  骤影袭来,朱罗刀如千钧,死死压在霜寒剑身上,季渝微退几步,长河冰面上划开短短深痕。朱罗厉声道:“可让我好等!”
  季渝轻笑一声,手腕用力,将那刀刃弹开,“刀还不够重。”
  朱罗退后几步,脸色阴沉,“千年前你毁我万魔殿三魔,这笔账今天我要让你数倍奉还。”
  季渝道:“那岂不是,今天再多加两位?”
  朱罗大刀砸来,“不知天高地厚!”
  霜寒剑剑身霜雪乍开,流冰飞雪间,巨大的剑气张开,从天而降的霜寒剑气竖立一旁。季渝持剑一挥,猛烈攻势向朱罗而去,顿时冰雪四散开,朱罗败退两步。
  “今日,本座让你命丧此处!”
  朱罗丢下刀刃,双手合十捏了一个手诀,短促默念,一个巨大的牢笼从天而降,牢牢罩在季渝的头顶。牢光凛冽,牢身如刀刃。
  梦魇微微侧头,看向朱罗,沉声道:“天罗地网。”
  老龙王退后几步,侧目看了眼季渝,“狗屁牢笼。”
  梦魇轻轻一跃,退后几步,道:“龙王久居深海,却也把这天罗地网忘得干净。朱罗虽比不起上古时期的大魔,可这天罗地网确是上古留下来的秘法。”
  老龙王微微一怔,“秘法?”
  梦魇似有玩味地笑了一声,“天罗地网,困得可不是人身,而是人心。”
  困得住身体哪算什么高深手段,天地之大,唯有人心最难把控。
  季渝身边皆是竖起的牢笼栅栏,凛冽的刀气从四周蔓延至中央,像蚀骨的毒气,缠上了季渝的脚。季渝剑一挥,那如烟般的气散而聚,似无形之物,却万分顽强。
  季渝一刹那,灵台闷痛,眼前一黑。
  再睁眼时,浮光略现,玉衡海棠开得盛烈,眨眼成灰。他一怔,低头时,红红成焦的身躯,独瞳孔处瞳光剔透,隐约可见惊惧与不安。
  季渝搭上外衣的手一顿,他好像做过这样的动作,脱下外衣,盖在发焦的躯体之上。他微微抬头,不远处的玉衡阁如旧,长生树微扬的枝条,滑稽满身的红丝带,与这满路焦土相比,一切岁月静好。
  季渝忽感茫然,他觉得自己应该难过,又觉得眼前一切不是真。
  风过窗铃响,玉衡阁内悄然走出来一人,红衣烈烈,面容带笑,他问:“师兄,你站在那作甚?”
  季渝眉头一蹙,询问道:“红红?”
  ‘沈温红’道:“你今日回来晚了些,我等你许久。”
  “等我?”季渝喃喃道,红衣人从玉衡阁上下来,走过一地焦土,他仿佛没看到这满地的狼藉,眼里一切如旧,温情又惬然。季渝听得到布履踩在焦土上微微声响,闻得见满山路的焦味,红衣人每走一步,踩裂枯枝的声音便在脑海里回响一声。
  不是这样。
  ‘沈温红’走到季渝跟前,眉眼弯弯,莫名地与那双焦躯上的眼睛重合。他拉起季渝的手,带着他,往前走。
  季渝茫然问:“你怎么会在这?”
  ‘沈温红’回头,笑道:“我怎么不在这?师兄说说,我该去哪?”
  季渝不确定,“我们不在这里,天也没这么亮……”玉衡阁后天光堂堂,云海微动,万里晴空。
  ‘沈温红’拉不动他,“师兄,你别是走火入魔了。”
  季渝总觉得很奇怪,他从头到尾打量了沈温红,人还是他记忆里的人,少年模样,肆意又无畏。可季渝觉得不真实,他回过头去看他刚刚站的地方,满地焦土成了盛开一路的玉衡海棠,夜空成了晴空,繁星变游云,那烧焦的小儿身躯早已不在,山路到底,空无一人。
  “我没有,方才我……”季渝话刚说出口,戛然而止,他看向沈温红,黑发少年,一身红衣惹眼灼人。可不是这样,他脑海中跃过的模样,是白发妖瞳,额生妖角,不张扬,安安静静的模样。
  ‘沈温红’道:“你方才怎了?”
  季渝一抬手,‘沈温红’的左手牵着他,可那手上肌肤白皙,指间剑茧。季渝颤声道:“你的手……”
  ‘沈温红’不知情地笑了两声,反问道:“我的手怎么了?师兄莫是糊涂了。”
  季渝放下手,将他的手别开。‘沈温红’蹙眉道:“师兄是怎么了,今日练剑回来,尽说些胡话。”
  “天黑了。”季渝道,“也下雨了。”
  ‘沈温红’强硬地拉起他的手,拽着他往前走了几步,“去阁内,让师伯看看,你是不是练功出了岔子。”那只手坚定有力,与肌肤相接处柔软自然,而非硬如白骨,用力如桎梏。
  不是这样。
  季渝茫然地想着,并非万里晴空,他所见到的一切,不如眼前美好。他的红红不再是少年,他们也未曾再一起练剑。天虚剑阁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他们好像一直在逆流里分离,再相见,都是面目全非。
  撕开的天洞很快的密合,方才的煌溟与瘟女不知去向。沈温红微微低头,脚下的魔气消散,他自由地走在这荒芜的西府桥上。
  花醉剑尖着地,划过地上尘土。沈温红红衣裂开几口子,左手衣袖几乎碎裂,露出满是白骨的左手一臂,他肩胛处依稀可见红肉,是从未愈合的伤口。他如常地握着花醉伞伞身,丝毫不在意那露出来的惨败身躯。
  天有闷雷,野鬼哀嚎。森森阴风从桥的另一边吹来,将他额间的碎发吹开,却未能使他清明。沈温红心很重,他想要从这里出去,与梦魇战个三天三夜,而非被困于此一隅之地,见萧瑟风景,割旧日伤痕。
  他在乎过妖身,但也只是在乎过。
  傀儡身毁那日,他于太古魔渊之下,感受着神魂反噬之苦。修炼至他这境界,早就脱离凡胎,可那日之痛,却让他想起千年前道体崩毁时的痛苦,人本该只有一条命,可他觉得,他一直在作践自己,死去活来,从不放过。
  傀儡身因凤凰火而毁时,他一下子就懵了,好不容易得一躯体找到了人,可怎么就落得如此地步,他怎能甘心。魔渊之下除了霜寒,不见他人,他想过夺舍,想过无数种方法,想要出去,想要去见那个人。可荒无人烟的极深之渊,他要去哪里找更自由的身躯,这一封印,将他困住,除了霜寒能接近他,又有谁能越过季渝的封印走进来。
  哪怕修为至普僧,也只能站在封印外与他说说话。他身周除了一堆烂石头,几根枯草,再无他物。可他莫名地,就想起了药田之中,那小老儿的玩笑话,你可知道世间极白的药草是何物?
  长于尸骨之上的寒骨草。
  于是,他动了歪念。尸骨是骨,人骨也是骨。他将自己的左手食指上的肉剥开,忍着十指连心的痛,将肉割下,露出红白相间的骨头。他对自己狠惯了,万念俱灰之下,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剥肉取骨,再以同生境修士的身份赋灵,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孤勇无畏地,用自己的骨头赋灵造妖。
  直至一株弱小的药草,生于他的指上,苍白剔透,弱小如斯。
  魔气灌溉,夺舍其身。
  当霜寒压着他手怒问他时,问他是不是疯了。沈温红说不出话,却也不觉得难过,而是感到欣喜,他又能从此地出去,又能再去寻找他的师兄,只这一次,他要好好地守住这得来不易的躯体,与师兄再续前缘。
  身体发肤,自堕魔开始,早就不是原来的他。他自嘲道,都说魔心狠手辣,可我这心狠都用在自己身上,做人被戏耍到如今地步,做魔还秉持着侠之大义,也难怪,世道不容我。
  天边惊雷。
  沈温红回过神,他抬头看那乌黑的天空,奔涌的魔气汇聚而成的一方天地。他想着,这梦魇把他看得真重,入魔毁妖身到如此耗费如此魔气将他困于此。如此厚礼相待,真是看得起他。
  破光之后,会有盛世吗?
  不会。沈温红自嘲地想,他自己都拿不准的事儿,谁还能替他应承。 
  林光之中,稚嫩童音如此道:“你若打不下万魔殿,那么一切不过是虚妄。”
  也是,一切不过虚妄。他自堕魔起,道体崩塌,妖身被毁,他本就一无所有,得来全是一意孤行。事到如今,与万魔殿争锋也是起于他的一意孤行。
  简单点,也好。
  沈温红微微合目,深吸一气,又如释重负地放开。
  他右手握紧花醉剑的剑柄,“我剑所向……”他剑指苍天魔气,话至嘴边又忽地笑开,又轻轻呢喃一声:“斩妖除魔?”
  果然,我意在逍遥世间,不为人不为魔,当这世间游侠,方能了愿。
作者有话要说:  大嘎好,小李满血归来。本来想昨天写的,结果坐车回家到家太晚了,今天早上起来立志写他个1w2,结果起床被我妹拽起来出去溜达了。
热乎乎刚刚写完,找感觉还懵了半小时,还好还好,宝刀未老。
谢谢大家等我半个月,快完结啦,明明今天写的有点小虐,可我莫名雀跃,也许是写得太开心了=w=码字真好。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言寺草右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程程 50瓶;言寺草右 26瓶;水间木乔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到我这来

  人有所牵挂,便有所舍弃。坦途是走不完的,难以预料的柳暗花明,狭路之后又是千山万水。修道人的一生当如何,竭尽气力也要逆天改命,顶着泱泱洪流,抓住逆水中的乱石,攀爬至对岸。
  摇光阁中人走茶凉。云瑶端着茶盏,与师尊瑶华相对而坐。屋外阁内人争锋相对,屋内师徒二人看着早已凉却的茶水,无话相对。
  楚寒秋方才来过,带上了剑灵霜寒捎来的一纸消息。
  云瑶先开口道:“我初见师兄那日,摇光峰多的是他的传闻,说这人有多顽劣,又如何离经叛道。摇光峰本是一脉医修,却徒然出了个剑修,我当年,甚是惊愕。天虚剑阁总归是天虚剑阁,天下剑修第一名门,哪怕摇光峰一脉传医,可至那年后,这医修拿剑,却也不算稀奇。”
  “徒儿胆怯,总觉得医修拿剑,实属大逆不道。放着好好的长针不拿,医书不捧,拿着一把剑修医道,的确惹人眼目,又令人羡慕。师兄虽学剑道,却总拿医修作借口,说这武器一事,本不该讲究,拿针能学医,拿剑也能学医。他道这剑门之中,哪怕是医修,也当应知道剑。”
  瑶华不说话,静静看着她。
  “师兄总是说着歪理,可久而久之,歪理也不是歪理。我们那一辈人师兄妹并不多,师兄是同龄人里最拔尖的一位,世人提起他,总先说是摇光峰的小霸王,其实不然,他应算是摇光峰的大师兄,是吾辈心中,剑术高超的大师兄。世人皆说满堂花醉三千客,殊不知这摇光峰也是堂中客。他少年侠名天下,一人一剑,虽不是医修济世,却也担上剑阁的宗旨,斩妖除魔。”
  云瑶重新倒上茶水,轻声道:“可道途多舛,我们都以为他会当上摇光峰的峰主,哪怕不是医脉,他也能担此大任。可这一进秘境,再出来时,师兄身陨,季渝师兄忘却红尘,本该顺遂的道途,某一刻起变了模样。”
  “徒儿,甚是不解。”
  “云瑶。”瑶华道,“你想说什么。”
  云瑶将茶杯推至师尊面前,道:“徒儿年少时,曾羡慕师兄来去自如,身无枷锁,得您喜爱。您最是疼他,自徒儿印象里,师兄孩童时期便在您身边长大,您爱他护他,教他学医,纵容他学剑,徒儿本以为这是求之难得的爱,可如今想来,也许是不爱。”
  瑶华手一顿,听她继续说。
  “寒秋师兄说,他其实并没有身陨,是在秘境之中遭人所害,一念成魔。千年前您带着季渝师兄回来时,理应知道了一切真相,却另外编造事实,将此事瞒下去。哪怕几年前顾鹤之前来质问,您也可以佯装悲伤,把一切掩盖。徒儿不解,师尊陪他这么些年,教导他一步步走至神魂境修为,当真是为了,一纸荒诞的契约吗?”
  瑶华低笑一声,接过那茶一饮而尽,浑浊眼中略有失望,她道:“他……他是很好的一个孩子,与我见过多数的孩子,截然不同。我年少时游历四海,于一处花坊中遇到他,打扮得漂漂亮亮,撑着小花伞,笑脸盈盈地看着我。我原以为,是个古灵精怪的小姑娘。可后来卸去那些艳丽,他不过是个长相明丽的男孩子,天生就是学医的资质。”
  “我领他入山门,教导他求道悟道,是真的将他当孩子相待,希望我的徒儿,早日独当一面,做济世的修士。可后来,阁内师兄接连飞升,终于那纸契约传至我们的手中。摆在我们眼前的,是你们这辈的修士的道途,以及天虚剑阁阁内即将面临的更迭。”
  “大师兄不忍看寒秋出事,便瞒着阁内长老会,为他护法进阶。可人选就那么几个,除却寒秋,进阶在即,仅剩下季渝与红红。”
  云瑶道:“可您就此做了那恶人,亲手送师兄进入那魔途。您此番作为,让师兄人魔两隔,您可想过,事成之后,他当要如何面对这一切,师尊,您太自私了……”
  瑶华问:“如若是你,你该如何选?”
  云瑶道:“我什么都不选。”
  茶杯落下,清脆一响。云瑶看到她师尊浑浊眼中有泪,迟迟不落,她手搭在桌沿,摩挲着,轻声道:“我没得选,我只能选他。天虚剑阁传承至今,祖辈多人都做过牺牲,玉衡峰一脉修士稀少,季渝不能入魔。万魔殿要同生境,而天虚剑阁也要同生境。所有人都狠不下心,都在优柔寡断,佛门能大义凛然送出万年难遇的佛子,我们天虚剑阁连一名剑修弟子都送不出去,妄为天下名门。”
  “医修当济世,我不求他能懂,只能我替他抉择,往后恨我也好,我不在乎。这大道要走下去,天虚剑阁也要走下去,我若心软,无颜见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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