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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羡-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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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似人间夫妻同吃同睡,恩爱度日。
  周盈天生是个生意人,在他的带领下,门店越来越多,到后来竟开到了京城,专卖女子手帕饰物,日进斗金。
  两人住的房子越来越豪华,院子越来越大,周盈每次出门还是会带一株海棠回来,然后两人共同栽在院子里。
  月圆之夜时,余岁倚在周盈身上,捻着他的黑色织金的袖口,问道:“真想和你长长久久的就这么过下去,直到南海的水枯了,你我还在一起,看院里海棠花开。”
  周盈下巴搁在他柔软的发上,怔怔望着圆月,轻轻道:“可我只能活一百年。一百年后喝了孟婆汤便谁也不识了。”许久之后,嗓音比之刚才沉了许多,道:“听说世有长明灯,能渡不灭之魂,倘若我有一盏,必定携在身边日夜不离,这样就算不和孟婆汤也能投胎转世,与你再相见。”
  七日后,艳阳高照,周宅来了个号称伸张正义的修士,趁余岁不注意桃木剑一挥便把他定在原地。
  那修士虽着白衣道袍,眼睛里却遮不住的邪气,他抚着山羊胡,又用黄纸写了几道符咒贴在余岁的蓝袍上。
  余岁本不是俗物,此刻被符咒困住不能动,心中虽有慌乱但还不至失措,就在他低头要解去咒语时,周盈从院外一步一崴的走过来,随他而来的是逍遥镇所有村民。
  那些平日朴素和蔼的寻民此刻怒目圆睁,吵吵嚷嚷往他身上丢菜叶子,臭鸡蛋。
  反倒周盈最为平静,他望着那张如玉的脸,不知人间愁的眉眼里填满了惊恐。他走了半天才走近余岁,深沉的眸子里看不出任何情绪。
  “他们说你是妖。”声音异常平静,既无旁人的恐惧,也无悲伤难过之情。
  余岁放弃了挣扎,面如死灰,他抬眸直直望着他,“你信了?”
  “嗯。”
  余岁接着问:“他是你请来的?”
  “半月前,他来到店铺里,说那些帕子珍珠是海里妖物的东西。我只是请他来试试,没想到你真是。”
  “没想到你真是。”声音越来越小,小到他自己也听不清了。
  余岁一生并没接触过人,猜不到人心复杂,以为真情换真意,他尽心尽力帮周盈摆脱贫困,到头来却因那些手帕被他背叛,他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只觉得眼睛酸酸的,落下泪来,化作一颗颗珠子。
  落泪为珠!
  村民们一阵哗然。
  “我见王大娘死时就有这般珠子!”
  “刚满三岁的小妞也是!”
  ……
  他们说的明明是人话,余岁却一句也听不懂,只茫然的望着他们,望着他们愤怒,望着他们从丢菜叶到丢石子。
  不知是谁的手法奇准,一下正中其眉间,瞬间鲜红一片,染红了整个脸颊。
  周盈看着落在地上的珍珠,捡拾在手心,他慢慢起身,温柔的替余岁擦去泪珠,不教他们落在地上沾了尘埃。
  “当初你救我,和我好,是不是想要吞噬我的阳寿?要是那样的话,你大可以直接和我说,我这条命都是你救的,你想要,我自然给你,可你为什么去害旁人?”
  余岁撇过头,舔了舔滑到唇角的猩甜,“我没有害过人!”
  “你们看啊,妖怪都是嗜血吃肉的,他连自己的血都不放过!”下方又是一阵轰动。
  “自从你来到逍遥镇,隔三差五都会有村民死亡,而在尸首旁边有同样的珍珠。”周盈仿佛一个刽子手,一字一句擅自宣判了余岁死刑。
  余岁坚决道:“我不屑于此!”
  “事到如今,你还不承认?”周盈平静问道。
  余岁冷笑道:“没做过的事,何来承认一说?!”
  周盈不顾院中沸反盈天,无视余岁身上的鲜血,臭鸡蛋,烂菜叶,将他深深搂在怀中,右脸颊贴着他的左脸颊,像极了平日温存,“别怕,我会陪你一块死。”
  余岁强解咒语,后退几步,避开他的怀抱,冷眼看着村民和他,“大丈夫敢做敢当,我余岁没做过的事就算粉身碎骨也断不会认!”
  余岁一番话激怒了下方看客,将其绑在海边沙滩上的柴堆。
  周盈许是累了,坐在柴堆旁佝偻着腰望着他。
  蓝衣白袖被掩在黄色符咒下,他本就是一个修行浅薄误入人间的小妖,一个连普通定身符都能把他治住的海妖,此刻披头散发斜了玉冠,被捆在十字木架上。
  余岁朝周盈勾了勾唇,笑容妖媚,示意他走近,周盈满腹疑惑的走近,将耳朵贴在他唇边,下一瞬却捂着耳朵大叫了一声。
  余岁嘴里衔着咬掉的半个耳朵,哈哈大笑:“这一双不辩是非听风就是雨的耳朵要他作甚?!来,再把另一只靠过来,让我一起解决了他们!”
  余岁虽笑着,周盈却用残破的耳朵听到了珠子落地的声音。
  余岁皱眉像咀嚼一块虾肉一样认真咬碎那半只耳朵,而后咽在肚里,那双首次充满仇恨的眼睛如一支利箭,直直刺向周盈心脏。
  在众生吵闹中,他听到了那只妖的诅咒。
  一字一顿,一字千金。
  “我诅咒你,永生永世不得真心相托!”
  后来,周盈被拉下柴堆,他开始极其冷静,冷静的看着人们点燃干柴堆,直到火势蔓延开来,他才疯了似的冲向火海,吼叫道:“我陪你一起死!”
  可天意不如人愿,他被修士和村民拦下,眼睁睁的看着余岁因火烧而痛苦嚎叫,巨大的鸣叫声冲向云霄,震动九州。
  大火烧透半边天,那袭海水蓝的袍子被火烧成红色,最终化为灰烬,随风扬走。
  周盈跌坐沙滩上,海风吹起黑色织金的袍子,他静静地收了余岁的骨灰,不分昼夜凿了具石棺,葬在院中海棠树下。
  若故事到此算完,顶多是一个寻常故事罢了,可后来周盈竟修邪道入海,到龙绡宫杀死三十三位鲛人,做长明灯一盏,日夜燃烧不休。
  周盈八十三岁逝,二十三岁失去余岁,整整六十年,无人信他,无人与他真心相交,被逍遥镇上的人当作与余岁一样的妖物看待,远远隔着他。
  周盈在得到长明灯后,倾家荡产,将原来府宅扒掉重建长明楼,海棠花铺地,夜明珠悬顶,据说与深海里消失掉的龙绡宫一模一样。而最令人惊叹的是那棵直插云霄终年不败的海棠花树,据说周盈死后放弃轮回,栖身于海棠花树,陪着海棠花树下长眠的人。
  说罢这些,一向粗糙的太阳星君竟吟了句诗。
  “问世间情为何物,只教人生死相许。”
  花明觉得这句用来形容周盈和余岁不大准确,却又不好驳了老友的面,便应和道:“余岁死都死了,周盈做出一副深情的样子无非是减轻自己的内疚罢了,有本事生同衿,死同棺,一剑抹了脖子岂不更好?”
  太阳星君道:“周盈万万没想到余岁在咬他耳朵时,竟把内丹给了他。想死?哪那么容易。”
  “所以周盈也是妖?”
  太阳星君喝了口酒,酸辣入喉,竟有些许寂寞,“你以为凡人想修正道就修正道,想走邪路就走邪路?那样岂不是太简单了些?做成长明灯后,周盈便吐出内丹做了灯芯,以血为引点燃,放在余岁石棺中。”
  “长明灯有何用处?”花明继续问道。
  “传说中能使死人复活,可余岁连魂魄都烧没了,纵然天君出手也是白搭。”
  “那周盈生前可知此事?”
  司命星君又翻开他的簿子,查看人世命运,淡淡道:“谁知道呢。”
  或许周盈知道余岁永远都回不来了,纵然他把鲛人杀光,血洗龙绡宫,余岁也不可能回来了。在没有余岁的六十年里,他是怎样无望而又坚持一天天的度过?
  花明想着想着便悲伤满怀,止不住伤感。恰巧灵清仙君路过看到,说他养的凤凰又偷喝了他宫里的琼浆玉液,气得当场发飙,刚酝酿出的哀愁一瞬间荡然无存。
  

  ☆、你莫不是喜欢我吧?

  云泥见他发呆,便在他耳旁大吼一声。
  “你干什么!”花明顺手打了他一下。
  云泥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你到底知不知道长明灯在哪儿?”
  方才他费了那么多唾沫星子与二人讲解关于长明灯的故事,现在他已经自来熟的揽着花明肩膀称兄道弟了。
  “你管我。”花明拍掉他手,有意识的与他拉开距离,“你要长明灯干嘛?”
  云泥捏了捏挺直的鼻梁,道:“我要渡一个人的魂魄。”
  咚咚咚,顾回敲了三下门便径直进来,望着陌生的两个人,瞪眼道:“你啥时候认识这么多人了?”边说边一屁股坐在他与当归中间,将二人隔开,道:“我叫顾回,是花明朋友。”
  云泥却不理他,只看向花明,“你知道长明灯在哪儿。”
  花明一本正经道:“我是知道在那儿,但我是替人寻的,呐,你也看到了。”花明一指顾回,“他说他要考状元,须得点灯夜读,但普通蜡烛伤眼睛,所以我才来寻长明灯给他用的。”
  这个极烂的理由让云泥无话可说,但见他脸皮抽搐,沉声道:“合着读两本书比我的事还重要?!”
  花明转脸问顾回,“你高兴吗?”
  “高兴啊!”看到云泥吃瘪,他自然高兴。
  花明饱含遗憾道:“对我来说,他高兴才最重要!”
  云泥莞尔一笑,“那我便天天跟着你,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然后趁你睡觉的时候把长明灯偷出来。”
  顾回拍案道:“你要不要脸啊?!有本事自己找去,在这儿缠着人家算怎么回事?!”
  云泥使劲拍了一下脸皮,惭愧道:“我除了脸皮厚,实在没别的本事了,以后还得仰仗各位提携啊!”说完便化作凉风消失不见。
  顾回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朝当归道:“你怎么还不走?!”
  当归颇觉委屈,“我与主……”瞥见花明不大好看的脸色,改口道:“我与花明同床共枕的时间比你的岁数都大,你让我去哪儿?”
  当归脱衣服上床,花明也脱去外袍爬到床上准备睡觉,顾回却赖着不走了,“我一个人睡害怕。”说毕,便睡在了最外边,幸亏长明楼床铺够大,睡三个人绰绰有余。
  花明向当归那里靠了靠,让他与顾回之间的缝隙大些,顾回赌气似的他往里挪一点他就挪一点,直到当归忍无可忍睡到地上才入睡。
  花明做乞丐时,地为床,天为被,自在惯了,睡觉极其不老实,一会翻身一会伸腿,闹得顾回第二天眼下乌青,神态疲惫。
  花明千里迢迢赶到南海,当然是为了那盏长明灯,趁云泥不在,他便让当归领着去了后院里的那株海棠树下。
  花明用靴子踢了踢泥土,却见硬如钢铁,根本无法动土,遑论掘出棺材。
  不过,他记得琼花宫有他专门用来刨石的铁铲,倘若此时回去拿,应该用不了多长时间。
  说走就走,吃过午饭给顾回使了个昏睡诀,够他睡两天两夜的了,叮嘱当归看好顾回后才腾云离开。
  经过千足洞,避开巡兵来到琼花宫。
  宫内琴声幽幽,仙鹤盘桓。
  花明跳下云头,数着脚下台阶,却没料到门槛前被谁横放了一根长木棍,一个不慎便五体着地,趴在地上。
  上一刻还挺胸抬头,气宇轩昂;这时便是脸面着地狼狈不堪了。
  不用说,定是凤凰贪玩,把木棍放在门前忘了收回去。
  花明羞愧难当,切齿喊道:“凤凰——!”
  琴声戛然而止,凤凰落到花明身旁,双手搀起他,眼球通红,“宫主,你怎么才回来?凤凰都想你了。”
  花明无奈道:“这便是你送我的见面礼?”
  凤凰把花明搀到凉亭,端茶递水一刻不歇。
  “刚才那琴声是你弹的?”花明接过茶水又放在石桌上。
  凤凰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道:“是灵清仙君教的,说能静心养神。”
  这时他才发觉,院中仙鹤不似从前那般拍翅乱飞,而是排成一排整齐的度着步,轻轻抬脚,又悄无声音放下,优雅安静。
  自从眼瞎后,花明听力极佳,听到整齐划一的脚步后,便问道:“仙鹤怎么变得没有一丝生气了?”
  凤凰低声道:“灵清仙君嫌它们太过吵闹,影响他看文书,才想出这个办法……”说着说着又要哭起来,“宫主这次回来,还要下去吗?”
  “灵清仙君经常带文书来吗?”
  “自宫主下界,灵清仙君为方便照顾我们,栖宿在琼花宫,你以前养花的房间被仙君当作书房,每日处理政事,闲时便教我弹琴下棋,带仙鹤弟弟们去银河洗澡。”
  “灵清仙君现在也在府中?”
  “嗯。在书房看书呢。宫主要见他?”
  “不见了。我待会就得走。”花明拍掌三下,将仙鹤召来,道:“你们不须如此谨慎,喜欢飞便飞,喜欢玩便玩,喜欢打闹便打闹。只记住一样,不许吵到灵清仙君!”
  仙鹤们欢欢喜喜跑到亭子里,伸长脖子将脑袋埋在花明怀里。
  茶还未凉,花明便扛着铲子又再次下界。
  临走前,他对凤凰说让他好好练琴,下次再回来时便要听上一曲,又对调皮的仙鹤说他会带些礼物奖给飞给最高的那位,让他们练习飞行时不许偷懒。
  行至千足洞前,凤凰扇着翅膀追上来了。
  花明停下步子,回首对身后的凤凰道:“说好了我会回来听你弹琴的,你可别忘了。”
  凤凰不说话。
  花明知道他多愁善感,便咧嘴笑道:“在这天庭中,漫天神佛里,我的棋艺最差,下次斗棋大会你可千万要赢了司命星君那个家伙,替我报上次连输三局之仇!”
  等了很久,凤凰才道:“此番下界,你务必小心行事!”
  花明玩味道:“凤凰,你莫不是喜欢我吧?”
  片刻后,凤凰淡声道:“不喜欢。”
  花明左手拿着铲子伸了个懒腰,笑道:“凤凰向来心高气傲,我却是扶不上墙的烂泥,你跟着我,是委屈了。”
  回到长明楼,顾回已经醒来,抓着当归问他姓甚名谁,从何处来,到何处去,跟着花明所为何事。当归被他问的烦了,站在窗前探出半个身子,“花明说了,此事不能说!你要是再逼我,我就从九楼跳下去!”
  顾回嫌窗户开得太小,又帮他往外推了推,正好能保证当归毫无挂碍的跳下去。
  当归一跺脚重回屋内,嚷嚷道:“我死了,你就好独占花明了,你以为我有那么蠢?”
  “你何时认识花明的?!又为什么跟着他?!”
  当归不屑的看了眼他,缓缓道:“我与他何时认识与你何干?花明上一辈子欠你许多才不与你一般计较。就说上次因主人不肯救玉子昭而被你臭骂一顿,你以为你是谁啊?还不是凭前生对我主人的一点恩惠。”
  顾回登时傻了眼,“什么上一辈子恩惠,你把话说清楚!”
  “什么话?”花明现出身来,将铲子放在门后。
  当归迅速答道:“他说他想玉子昭了,问我该怎么办?”
  花明走到两人跟前,笑道:“再过几天咱们就能回去了,你且忍一忍。”
  顾回回到床上躺下,两眼望着绯色帐顶。
  考虑到顾回思念玉子昭不可在此久留,待到夜间花明便让当归缠住隔壁云泥,与顾回不动声色的掘出石棺,取出那盏燃烧的长明灯。
  刚碰到长明灯,地上那株海棠霎那间枯萎,变作熊熊大火烧起来,千万只栖息在海棠树上妖尖叫着,被焚为灰烬。
  花明念避火诀护在前面,却有一道蓝光落在顾回身上,融为一体。
  感应到顾回身上的妖气,花明便去牵顾回的手,摸索好久,也没找到顾回所在方位,只觉妖气从四面八方袭来,汇聚到他手上那盏长明灯上。
  花明慌乱中喊道:“顾回!”
  被烟熏的沙哑的嗓音回荡在整座长明楼,却迟迟等不来回应。
  “顾回!”花明再次喊道。
  正缠着云泥的当归听到声音后立马出现在花明身边,答道:“主人莫急,顾回就躺在你脚下!”
  花明大吃一惊,若在他脚下怎会连半点生气都没有?花明忙蹲身探了他的鼻息,见一切正常才舒了口气,大约是妖气过重,才掩了他的气息。
  那株海棠树像是要把天地一同烧了才罢休,直烧到天亮才隐约有了熄灭的兆头。
  云泥不请自来,望着桌上那盏长明灯,道:“原来你真的知道长明灯在哪儿。”
  花明警告道:“别打这盏灯的主意。”
  云泥才不管这些,伸手就要去偷,没承想还没碰到琉璃灯身手上便被灼了几个水泡。
  当归嘲他道:“看来这灯也是认人的。”
  云泥冷笑道:“什么认人不认人的,老子今天非把他带走不可!”话毕便扯下纱帐将长明灯包裹起来,揣在怀里就要带走。
  长明灯乃是神物,遇水不灭,遇柴不燃,却在靠近云泥的一刹那喷出蓝色火光,差点熏瞎云泥。
  花明先他一步夺下,收进袖里,“想要拿走,再等八十年,八十年后,顾回入轮回,此灯归你。”
  “再等八十年?我已经等了七百多年了!一天,一刻都等不了了!我一定会找到办法拿走长明灯的!“云泥不甘心的转身离去。花明甩袖将门牢牢关上,随后气血逆行,咽下几口鲜红便软在地上。长明灯滚到桌角下安静的燃烧。
  方才海棠树燃烧,花明不见顾回一时着急,防御疏漏,被栖息在海棠树上的小妖乘虚而入,此刻它正游走五脏六腑,给花明带来噬心之痛!云泥来拿长明灯时不过是强弩之末硬提一口气罢了。
  花明捂着胸口疼的在地上打滚,俊美的五官因疼痛皱缩成一团,断断续续的对当归说:“去门外守着,别让任何人进来!”
  当归试图用术法让他冷静下来,却不料他体内妖气随着术法增强妖气愈浓,而花明身上的疼痛更添一分。
  花明实在疼的受不了,脑袋“咚咚”撞地,“出去!”
  当归狠了狠心守在门外,就听到里面传来凄惨无比的叫声,和桌凳的碎裂声。
  

  ☆、先苦后甜

  半个时辰后,整个长明楼安静了。当归踢门而入,四寻不着,最后在床底找到缩成一团的花明。当归把顾回从床上扔下来,又把花明抱上去,运功疗伤。
  花明身上、脸上都布满大小不一的伤口,深的可以见骨,浅的则是破了皮肉,露出血丝。当归替他疗伤时,发现妖气已侵入他的血脉,要想除去,除非两败俱伤,他只能替花明暂时把妖气压制下来,以待日后遇见高人再寻个法。
  在当归替他疗伤时,花明元神荡荡悠悠来到海上,刚才还晴空万里,片刻后便是乌云压地,狂风卷集了。大风把他吹向一座孤岛,岛上鸟语花香,丝毫不受海风影响。
  岛上种满了海棠树,灿若朝霞的花海中转过一个海水蓝衣袍的少年,袖子上是层层叠叠的浪花,那少年望着北面,驻足而立,少顷,他便投入海中,露出一条金光灿灿的尾巴。
  狂风暴雨过后的海上漂浮着被风吹翻的小渔船,小船周围是被风吹到海里的渔民,而着黑衣的周盈也在其中。在那蓝衣少年快要到来时,花明挥手隐去除周盈外的所有人,因此这次余岁只救下了周盈一人。
  既然花明能到这里来,也不知这一方天地是真是假,想必是周盈的一方执念才领他至此,索性就成全他们二人,抬手布下大雾,隐了回逍遥镇的路。他落在海棠树林中,见周盈慢慢醒来,于明艳的海棠花中望见了那个熟悉的背影。周盈激动的不知做甚,只理了理鬓边乱发,擦去脸上污泥,最后拍了拍黑色打补丁的衣袍,缓缓走到负手看花的那人身后。
  余岁听到脚步声,轻轻转过身来,依旧是不识人间愁滋味的眉眼,厚薄得当的唇角微微往上翘着。
  他躬身行礼,如同人间夫妻第一次见面要做的事。
  周盈也朝他拜下,眼神却是一直看向余岁。
  两人对拜完成,周盈猛地搂住余岁,轮廓深邃的眼睛里装满疼爱与泪水。
  五百年了,日日相思不复见。
  于喉咙中辗转五百余年的话终于说出口,“余岁,对不起。”
  靠在他怀里的余岁一脸无措,轻轻啊了一声。
  周盈又道:“我喜欢你。”
  余岁这次却是脸红了。
  如果一切都有重来的机会,毁去的信任可以被重新建立,消失的爱人能够再次出现,每一个人都有机会弥补过去的亏欠,那该多好。
  周盈苦等五百年借着长明灯重回五百年前,见到心心念念相见的人,纵然孤独五百年,也算有了好结果。
  花明转着方寸镯,艳羡的看着小两口亲昵欢笑,忽然一阵大风把他吹向逍遥镇。
  镇里因出海打渔的男人无一人生还而变得哀伤起来,家家户户都着白衣孝服为不能归来的远行人守丧,而在万千白中他看到了一抹红。
  那不是云泥吗?!
  只见云泥家家户户寻访是否见到一位蓝衣少年,最后一无所获的他颓然坐在村头。
  有个好心路人问他何故到此,刚张开嘴便被他乱刀刺死,鲜血将红袍染的更艳了,他眼睛里充满仇恨,手里的东西噼里啪啦滚落地上,却是一颗颗圆润的珍珠。
  花明识货,知道那是鲛人血泪变做的珠子,便去捡了几颗放在随身荷包里。原来五百年前逍遥镇一桩桩杀人事件是云泥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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