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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全天庭都知道我堕落了-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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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他也不知道自己瞬移到了哪里,周围一片寂静,月光血光交杂在一起。
  【叮!恭喜宿主达到一万功德成就,获得“柳暗花明”礼包!】
  什么鬼名字……还柳暗花明……
  我命都要没了……
  悉悉索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长微努力想睁开眼,可是只能看见模糊的一双白色长靴。
  “长微?!你怎么了?!”焦急清泠的音色如同一汪泉水,洗涤着剧痛的伤口,长微终于感到眼睛清明了一些,抬头看去,果然见到云峦的面容。他的身上不再是凫山的门服,而是白色做底,蓝色镶边的长袍,远远一看,倒真像湛蓝天空里的白云。
  长微打了个哆嗦,下意识曲着身子往后挪了挪。
  “长微……”云峦一怔,伸手想要触碰卧在地上的人,却听他沙哑着声音道,“别……”
  真是的,竟然瞬移到了云峦屋里,老天爷,你是故意的吧。
  他现在这么狼狈的样子,被云峦看到了,岂不是会更嫌弃他?
  “你……”是恨我没有帮你说话吗?云峦跪坐在那里,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长微,他想问为什么不让自己碰他,可是问了又如何?
  然而,未等他说话,长微就转着眼珠,气若游丝地道,“太脏了……”
  云峦心里蓦然一热,难得温言细语的,像劝一个小孩子洗澡一般道,“我要给你处理伤口。”说完,他便小心翼翼地把地上那条半死不活的“咸鱼”抱到了床上。
  长微这人其实不大爱惜东西,他在现世的房间,用业内好友的话来说:经常和猪窝一样。神奇的是,他对云峦的东西总是奉若至宝,上到各类家具,下到笔墨纸砚,不愿弄脏或弄坏一点。
  所以此刻,当看到雪白的床褥被自己的血浸染成深红时,长微简直心痛。
  可是,他现在真的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云峦出去了一会儿,回来时手上便多了白毛巾。
  靠……竟然又是白色。
  云峦将毛巾放到温水里浸泡了一下,随即动作轻柔地替他擦拭腹部周围的血迹。衣服已经黏在了伤口上,一扯便痛得长微想叫娘。云峦在他伤口周围点了几下,痛感才慢慢缓和下来。
  之后便是上药和包扎伤口。
  长微望着天花板,迷迷糊糊间,不知怎么的,想起了殷娘那张脸。他杀了她儿子,所以她才刺他一刀?可殷娘怎么知道他杀的鬼就是她儿子呢?而且……真正杀她儿子的,又不是他。
  他想着想着,困得不行,手往旁边一探,就顺势握住了云峦的手,他的手很冷,云峦的手却是热的。
  长微用脸在他的手背上蹭了蹭,呢喃道,“云峦……抱抱我。”最后一个字刚落下,他就感觉周身都被搂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有很淡的桂花香萦绕在鼻尖。
  月光透过了镂格窗,照在云峦温润的侧颜上,怀中的人终于安睡后,他才敢微微俯身,在他苍白失血的唇上烙下一吻,“阿微,我想起来了。”
  “所以,从今往后,你不再是一个人了……”
  长微睁开眼时,才知道自己误会了。这里并不是云峦在凫山的房间,而是客栈的客房。
  他动了动身子,下意识觉得哪里不对。等等!为什么……为什么……他会和云峦抱在一起睡觉?!
  不,看样子,好像还是他强行环住人家的腰,把人家拖上榻的!如果在前世,这当然没毛病,问题是……他还不想给失去记忆的云峦留下个轻浮的印象!
  他整个人还处在惊讶之中,一低头,却对上了一双澄澈的眸子。
  云峦默不作声地看了看他搭在自己腰间的手,这一眼看得长微莫名心虚,果断收回了自己的爪子,结果这么一动就扯到了伤口,登时疼得龇牙咧嘴。
  云峦似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在他耳边轻轻道,“别乱动。”然后,就自顾自地起身,从屏风后先给自己穿好衣服,随后就出了门。
  他走后,长微就想:云峦怎么会在这儿?他不是该待在凫山吗?
  难道是出来除晦的?
  一百功德支撑的瞬移术果然他妈不靠谱,都不知道把自己送到了哪里。只希望还在郾城吧。
  门忽然开了,是云峦回来了。他手上端着水盆,原来是打水去了。可是这水却不是给他自己用的,因为下一刻,他就用毛巾沾着水珠给长微擦起脸来。
  “!!!”
  受宠若惊四个字,已经不足以表达许编剧兼职演技帝的内心了。
  他觉得他现在简直可以上天。
  但是要冷静啊,要淡定!
  “我……那个我……”靠,激动的话都说不出来了,“我自己来……”
  云峦看看他,然后坚定地摇摇头,“你不行。”
  可是……长微有点无语。他总不能和云峦说,你擦的我浑身发热吧。
  “……我睡了很久吗?”
  “不久,”云峦竖起三根手指,唇角上扬道,“三天。”
  “这还不久?!”长微睁大了眼睛,“怪不得伤口都不是那么疼了。这些天都是你给我换的药?”
  “嗯。”云峦点头。
  “你怎么会下山?”
  答案其实一点儿也不复杂,但云峦不知道该怎么说。长微被赶下山后,他就罕见地坐立难安,后来在叶承欢的怂恿下,成功顺从自己的心意,下山来找他,只不过在郾城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而已。之后,莫名苏醒了记忆。
  他差不多能推断出长微是有记忆的,然而,此时如果告诉他自己也有了记忆,会不会就看不到这样患得患失的阿微了?想起他在凫山和自己大声表白的样子,云峦就哭笑不得。
  当然,他表面依然是冷定的,“除妖。”
  长微问,“你知不知道莫家的事?”
  “嗯。”
  “说给我听。”
  “好。”
  向来安定的郾城最近出了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布庄莫家的老太太被人发现死在柴房里,凶手正是莫家的疯媳妇殷娘。官府今日就将人收押进了大牢,准备秋后问斩。
  长微躺在客栈的床榻上一口一口地喝着云峦递过来的粥。
  他一边吃一边不自觉地碎碎念:“老太太怎么死的?我记得,她当时见到鬼婴就昏过去了。难不成不是昏过去,而是被吓死了?如果是被吓死了,她身上的血搞不好是我的嘞。然后,殷娘手里又拿着柴刀……徐氏本来就讨厌殷娘,正好可以借此机会除掉她。不行……”
  云峦问,“什么不行?”
  “我觉得殷娘不该死。”长微咽下粥,扭过头面无表情地道,“鬼婴虽然是厉鬼,但也算她的孩子,我杀了她孩子,她捅我一刀也算报了仇。可莫老太不是她杀的,我可以作证。”


阴鬼代步

  “她捅了你一刀?”听了他的话,云峦的眸光蓦然变得晦暗不明。
  “事情是这样……”长微把那天的事大致说了一下,然后静静等着云峦的回应。
  “你别管了,我去。”
  云峦撂下这句话后,提着剑就要起身。长微怔了怔,有些好笑又有些感动地一把按住他,“你去干嘛?你又不清楚这事!”
  “你受伤了。”云峦居高临下望着他,语气不容置喙,“不许动。”
  长微被他这一眼看得浑身打了个寒战,又重新缩回了被窝里。
  不过,他想着,凫山名满天下,云峦作为凫山大弟子,也名声在外,由他出面,相信官府也不会不买账。说到底,人生在世,还是“名”字当头。
  之前,他已经睡了很久,虽然云峦不让他动,但他向来是个耐不住寂寞的性子,一旦周围寂静下来,便要自己出去搞点事情。恰好楼下又传来叽叽喳喳的议论声,惹得长微心痒难耐,索性一骨碌爬起来披好衣服就下了楼。
  刚走到楼边上,就能清晰听见坐在拐角处的一桌身穿灰色道袍的人正在谈论着莫家的事。
  “哎,听说殷氏用来杀害婆婆的柴刀有这么长……”靠门边有个道士举起手来比划道。
  “这殷氏……”另一个道士边说边摇头,“她虽然疯了,可莫家对她实在不错,怎么就……所以啊,疯子就是疯子,得看好了!”
  “那个……师兄,”一个怯怯的声音在一旁道,“我怎么觉得这事有问题啊,莫家当时好像还有几个人在,就拦不住一个女子?而且我听说莫老太的身上也没伤……”
  “你胡说啥!当时就殷娘一个人在那儿!她手上的刀还滴着血呢!不是她还是谁?!”
  年轻的小道士夹在一群中年道士中间,本也只是心存疑惑才发表自己的意见,却被年长者骂了一通,霎时间缩回了头不敢言语了。长微自然知道真相如何,目光里便不由自主对那年轻人多了几分赞赏。
  世人只知眼见为实。这小伙子年纪轻轻没有被带节奏,而是懂得自己分析,还是很有前途的嘛。
  夜幕很快降临,长微又睡了一觉起来后,竟发现云峦还没回来,他便有些等不住了,倒不是不放心云峦,反正他相信自家爱人的实力,而是自己肚子饿得不行。他疏松一下筋骨,就往楼下走。结果又一眼看到了那张桌子,而此时桌边只剩下那个小道士在规规矩矩地吃饭,几个年长的道士并不在。
  这个时候的客栈正是吃饭的人最多的时候,几乎各处都是人声嘈杂,唯那小道士所在的角落最是安静,看起来格外突兀。
  长微见他桌上摆满了菜,还是一个人吃,不由得凑过去,道:“小兄弟,一个人啊。”
  小道士一愣,随后缓缓点了点头, “……嗯。”
  “我今天看还有很多长辈跟着你,他们人呢?”长微说完顺手从他桌上捡了几粒花生米就往嘴里一塞。
  “……”小道士又愣了,不知该不该搭理这个人。
  所幸长微也没指望他回答,而是指着桌上的菜道,“你一个人吃……吃的下吗?”
  好吧,这下小道士懂了。他乖巧地点点头,对那边正在忙活的小二道,“麻烦加一双碗筷!”
  长微便厚着脸皮道,“那就多谢啦。”
  他狼吞虎咽地把桌上的菜吃了个遍,才恢复了原先道貌岸然的模样,彬彬有礼道,“敢问这位道友贵姓?师出何门?”
  被这不速之客打扰了清净,小道士却一点儿也不生气,反而有些兴奋地道,“我叫季缘,是青峒派的弟子。”
  “青峒派啊……在雪州墨城,挺远的嘛。”
  其实青峒派是门派多如星海的修真界中一个不起眼的小门派,墨城也就是个小城,但长微在天庭的时候看过不少有关修真门派的书,还是知道的。
  “对的!”季缘本来还担心别人不知道青峒派,此刻见长微竟然知道,心里更加激动,“你也是修士吗?是哪个门派的?”
  “嗯,我姓许,名长微……哪个门派都不是。不过我喜欢的人在凫山,所以多少了解一点。”长微靠在椅子上,懒洋洋地道,语气里却透着一股自豪。
  “这样啊……”小道士的脸霎时红了。这位公子可真是一点也不知羞,也不知道能被这样的人喜欢上的会是个什么样的女子。“我和师父师兄是来凫山参加辩道会的,刚才师父说外面有鬼气,就带着师兄们出去了。”
  “鬼气?”长微猛然抬起头,“哪儿?”
  “好像是那个方向……”季缘指了指客栈南边。
  那里……不是莫家嘛!
  这么一想,满桌的美食佳肴也吸引不了长微了,他迅速起身,捂住腰部就往外头跑。
  鬼婴已经被消灭,那这剩下的鬼估计就是……
  出了客栈,他就召来承傲,御剑去了莫家。然而,到了莫家后,还没进这老宅,长微就看到莫有情坐在轮椅上呆呆地望着前方。
  对于这位,长微并不了解,只是听说他是小时候看戏时从楼台摔下来落下的残疾。莫有情没见过他,长微刚在那儿站好,他就回头有些诧异地道,“你是……”
  长微道,“刚才是不是有几个道士进去了?”
  莫有情说,“嗯,几位道长说我家宅子有晦物,就让我先出来了……阁下……也是修真界的?”
  “差不多吧。”长微道,他一边含含糊糊地应着,一边向里头望去,手中的承傲不慎触碰到莫有情的腿,竟被弹了一下。
  长微看他一眼,心里灵光一闪,却还没能完全弄懂是怎么回事,就见一群道士风风火火从里头出来了,随着一起出来的,竟然是他等了一天的云峦。
  见到他的那一刻,长微蓦然感觉松了口气。
  云峦却有些意外他为何会出现在这儿,还没来得及问,就听那人用雀跃的声音道,“你怎么在这儿?事情办好了?”
  “嗯。”云峦点点头,语气温柔地道,“我们先回客栈。”说完,就对旁边那些青峒派的道士道,“莫有缘的魂魄凫山会负责超度,晚辈先行告辞了……”
  即便是面对能力地位不如凫山的青峒派,他也会有礼有节地自称晚辈,这点让青峒掌门在心里啧啧称赞。
  “不用告辞。大家都在一个客栈嘛。”长微笑眯眯地道。
  “嗯?”云峦不解,长微却凑到他耳边,小声道,“我今天可乖啦,不但没乱跑还给你省了不少钱呢!”眼见着云峦又红了脸,长微决定暂且放过他,问起正事来,“我听说莫家还有位二少奶奶吧,怎么没见到人?”
  莫有情老实答道,“贱内被晦物吓昏了过去,正在卧房休息。”
  “哦。”长微歪着头想了想,道,“鄙人曾在古书上看见一个故事,今天突然想起来,不知各位愿不愿意听?”
  几个道长不知此人来历,但看其和云峦关系亲密,便理所当然认为也是凫山弟子,说到底年纪比他们小,怎能在这个时候突然要讲什么故事!让他们一群人站在这儿听他讲?不成体统!
  谁知,云峦道,“好。我们进去说。”
  言罢,又极为体贴地转身对道长们说道,“前辈如果累了,可以先回客栈休息。”
  累?是挺累的。可是在一个年纪比自己小二十多岁的晚辈面前,怎么能说累?那不就是承认自己不如他吗?!
  尽管云峦没想那么多,但青峒掌门的内心却早已如风暴过境,最后还是坚持要留下来。他既然留了下来,那些弟子自然不敢先行离开。
  几人一起来到莫家正堂,莫有情也跟着他们推着轮椅进来了。
  长微像主人一样,招呼他们坐下,随即就靠在案台上不急不慢地讲了起来。
  “话说古时候有个打柴为生的人,有一次他上山打柴,不慎从山上滚了下去,摔断了腿。从此自然就打不了柴了,只能靠着村民接济过活。这人自尊心极强,不甘心一生都止步于此,于是有天就跪在地上哭诉老天不公……结果第二天,他就看到自己的枕头底下藏着一幅图。图上向他传述了一个术法,叫做阴鬼代步!只要找怨气十足的鬼魂,把它养在身边,就能驱使它成为自己的双腿,在旁人看来,就如同悬空飞行一般,这人就靠着这样的法子,装作修仙人,在外头招摇撞骗,快活得不得了……”
  “可惜啊……他哪知道,以人代步要付报酬,以鬼代步,自然也需要付出代价……而这代价就是他今后五十年的寿命。”
  他说到这里,眼睛在众人身上缓缓扫过,道,“所以,他不过逍遥了几年,就死于非命了,死状可是相当惨烈呢。”

真相大白

  莫有情的手紧紧按住轮椅扶手,额角已经沁出点点汗珠。
  “莫公子,”偏偏在这时,许长微忽然点了他的名,“你听过这种秘术吗?”
  莫有情浑身一颤,仰起头道,“并……并未……”
  “没有吗?”长微笑了笑,“那你敢不敢掀开衣摆,让我们看一下你的腿?听说修炼这种邪术的人,下半身会逐渐变成透明呢……”
  闻言,莫有情罕见地发怒了,他道,“这位公子,你是在欺辱我残疾之身吗?”说完,他索性一掀衣摆,“那你就看个够,看看我到底有没有碰过这种东西!”下半身变成透明?呵,怎么可能!这人不过是故弄玄虚罢,他便给他们看看,正好可以摆脱嫌疑。
  然而,他刚把腿露出来,就觉得如芒在背,那些修士竟都盯着他的腿看了起来。
  长微更是眼疾手快,直接掠过去,将他靴上的一道符咒扯了下来。
  “如果没猜错,这种符便是为阴鬼代步做准备的吧。”
  “根本没有什么下半身变透明的说法,我瞎编的,只不过今天碰巧注意到这张符才想着弄过来看看。你兄长死于海上,却能在一年后重新回到莫家用鬼气结胎,如果不是有人故意引导,他应当早就转世投胎了。”
  “至于为什么用了一年,我猜那个人纯粹是想拖延时间,使得殷娘不被信任,让鬼胎成为一个真正的厉鬼,这样才能把阴鬼代步发挥到极致。”
  “如果这个厉鬼不是中途被人杀了,那他的用处可就大了,不仅能代步,还能杀人放火。”
  “但由于生母是殷娘,鬼婴对她始终有种依恋,你便打算通过殷娘更好地控制鬼婴,所以你才会帮殷娘说话。”
  莫有情震惊地无以复加,“你怎么会……怎么会……”怎么会知道他在母亲面前帮殷娘说过话,又怎么会知道鬼婴已经被人除去?!但这些话他不敢说出来,因为一旦说出来了,岂不是坐实了他的罪名?
  “因为我本来就是冲着这件事来的啊!”长微笑道,“还有……顺路告诉你一句,殷娘砍的是我,鬼婴也是我杀的。”
  他这话说得尤为自豪,便是系统也有些无语。后半句也就罢了,为什么前半句也……被人砍了很值得高兴吗?
  “……”云峦原本一直静默着立在一旁,听到这些话,不由得抬起头看向此刻神情里不乏得意的某人。
  简直胡来。他皱了皱眉,心里如是想道。
  “你杀的?!”听他说到这里,想着自己筹划了一年多的计谋毁于一旦,莫有情终于按耐不住,秀气苍白的面孔上布满了阴霾,“竟然是你杀的?!我与你无仇无怨,你为何要这么做?”
  长微心想,是老天爷让我这么干的,只不过这话若说出来,也显得太没水平了。
  他思索再三,答道, “……闲来无事。”
  莫有情:“……”
  众修士:“……”
  云峦闭了闭眼,无奈地摇摇头,却还是主动站在长微身前,挡住了莫有情向他投来的怨恨诧异的目光,他平静地道,“你是从哪儿学来的养鬼术法?你哥哥的死也与你有关?”
  反正真相都已经暴露,莫有情也没打算给这些人好脸色看,他一改之前老实巴交的模样,瞪了云峦一眼,道,“这和你们有什么关系?”
  长微啧啧叹息,“是不是傻?依我看,那个教你养鬼的人八成是想利用你养只厉鬼,到时候折寿的是你,又不是他。”
  莫有情脸色变得煞白,却道,“即便是这样……我也认了。”
  长微一愣。
  莫有情却苦笑道,“我六岁时和哥哥一起去戏台看戏,却从那天后坐上了轮椅……如果他能好好看着我,我又怎么会成为今天这样的废人?我的母亲又怎会不重视我,妻子又怎会一心只想得到我的家产!在遇到那个人之前,我几乎以为自己一辈子就只能这样活着。是他帮我除去了兄长,是他告诉了我养鬼之法,让我重新有了站起来的希望。”
  “你们或许觉得他是邪是恶,可在我心里,他就是我的神!”
  听他理所当然地说到这儿,几位青峒派的小道长实在听不下去了,站起身来指着莫有情的鼻子就责备道,“愚不可及,丧心病狂,那可是你哥哥!”青峒掌门虽没有发话,但看脸色应当与他们是一样的想法。
  这几个正义之士的声音洪亮而沧桑,长微还没从莫有情那一段话里回过神,就被道长们穿云破月的声量吓了一跳。
  其实,仔细一想,他竟觉得莫有情说的也没错。谁都没法代表他,因为在场的都是健全的人,自然想法与他不同。但他果然还是没法完全赞成他这种做法。
  “算了,把他送去官府吧。”瑾州是修真门派最多的地方,这里的官府中也有不少人是修士,应当能帮帮莫有情祛除身上的阴气。想到这儿,他回头问云峦,“殷娘呢?”
  云峦道,“已经送回去了。”
  长微挑了下眉头,“莫老太去世,莫有情又要被送到官府,现在莫家就剩一个徐氏,感觉她在这儿不大好啊。”
  云峦却道,“不是莫家,是殷家。”
  “嗯?她的娘家?”长微有些诧异,“说起来,殷娘被弄成这个样子,她娘家人都没出面,我还以为她没有娘家呢。”
  云峦偏着头,想了想道,“嗯我问过。但殷家人对她的情况似乎并不知情。”
  见他经过思索,还能一本正经地说出这句话,长微的喉结不自觉地上下动了动,考虑再三,还是把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咽了回去。
  殷娘如果真是在殷家地位较高,不大可能娘家人这一年多都不清楚她的凄惨状况。所以,只有一个可能……
  然而,从小被当做家产继承人,身边几乎每时每刻都围着数十个保镖,一举一动饱受重视的云峦是不会懂的。不过,从私心来说,长微也不希望他懂太多,各人有各人的命,神仙也管不了。更何况是一个已经被贬,一个还没成仙的他们呢?
  一行人把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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