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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南妖物生-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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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宁又发了一张采购清单给我,化妆品、包包、首饰,能写的都写上了。”段章慢条斯理地擦着手,又说:“你呢,有什么想要我带的吗?”
司年:“我可不是小姑娘。”
“小姑娘才好打发。听说这几年国外的妖市发展得也很好,前几个月妖管局南区分局张局长的夫人去国外买回来一支据说能吸引精灵的骨笛,前天摔碎了,发现笛子里头写了几个字——中国制造。”
司年不懂“made in China”的梗,但这事情本身挺逗人开心。他笑了笑,问:“所以这张局长,想请你做什么?”
跟聪明人说话总是特别省事,段章慢条斯理地剥着虾,说:“我是个生意人,找我自然是为了做生意。张局长觉得,作为新时代的妖怪,我们不能敝帚自珍,也得把自己的好东西拿出去与世界各国的妖怪同胞们分享。盛光在国外也有产业,只要上头的文件审批过关,做这笔生意很方便。”
段章把剥好的虾放进司年碗里,眉宇间尽是漫不经心的神色:“只是最近我很忙,盛光也从没有跟妖怪做过买卖,更何况是外国的妖怪。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这笔生意虽然可以做,但不一定能顺利。”
“他是见你在南区投了那么多钱,想找你当敲门砖。”司年道。
“所以我不是来找你告状了么?”段章拿起纸巾擦手,明明前一刻还是霸道总裁的范儿,这时候又毫不犹豫做了告状的小弟。
这毫不做作的姿态,竟有点可爱。
司年说:“我给你出头,那你这生意到底是做,还是不做呢?”
段章微笑:“之前给南区投钱,走的是我的私人账户,我用了盛光的名头,但盛光其实并没有入局。如果真的要跟政府合作,我需要成立一个单独的分公司,将人类与妖怪的生意分割开来,以免造成麻烦。这分公司由我亲自来运作,但是法人,我希望能写你的名字。”
司年挑眉:“我是你请的佛吗?”
“是啊。”
“你倒半点不避讳。”
段章对这笔生意很感兴趣,但如果司年能上他的船,他会更满意。赚钱从来只是一种手段而不是最终目的,他现在最想要什么呢?
目光在司年脸上一掠而过,段章擦去嘴角沾到的酱汁,混合这辛香与海鲜的浓郁味道让人略有着迷。
司年对段章的提议不置可否,但他没有拒绝,便已经算是默认了。只是挂个名字而已,看在小朋友今天比较可爱的份上,司年可以大度地答应他的要求。
午饭过后,段章就要出差。司年一直跟他在一块儿,于是自然而然地就跟着他一起到了门口,眼见他坐上了特助的车,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在送别呢?
大门口来来去去的都是人,见此情形,原先的三分好奇变成了五分。躲在人群里的美丽的前台A小姐,甚至还拍下了小松饼的背影靓照,喜滋滋地看了好一会儿。
司年压了压帽檐,觉得可能是段章在帝王蟹里投了毒,他中毒了,所以才会做出如此违背常理的事情来。
算了,不管了,爱咋咋地吧。
离开盛光后,司年没有回岚苑,而是又去了一次梨亭。
因为不想跟段章的爷爷碰上,他依旧没有走正门,结果刚走进外院,就见一道黑影从眼前掠过,快如闪电。
他下意识出手,却在即将拦下对方时,又把手收了回来。
因为那只是一只猫。
黑猫跳到了院墙上,弓着背满脸警惕地盯着司年,全身的毛都快炸起来。
司年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一只略有灵气但还没成精的小家伙,倒是挺警觉。估计是察觉到了他的妖气,所以慌慌张张地逃跑了。
“呀!”阿吉从树后探出脑袋来,见到司年,连忙惊喜地跑过来,嘴里还不忘替朋友解释:“大人你来啦,小黑刚才不是故意的哦,他只是有一点点怕你,昨天他就躲起来了。”
司年:“只是有一点点吗?”
阿吉挠挠头,傻笑着没有说话。
黑猫跟阿吉是朋友,他们知道这栋大宅里的所有八卦。
司年对于八卦没什么兴趣,垂眸看着阿吉,问:“今天想起什么来了吗?”
阿吉不好意思地摇摇头,眼神里仍带着一丝怯意,仿佛怕司年责怪他。司年本没有对他抱什么希望,也就谈不上失望,倒是他自己,昨夜忽然想到一个法子。
他转身去阿吉附身的那棵梨树上折了几根花枝,打算带回去炼丹。有一种丹药名为养魂丹,或许可以修复阿吉的魂体,让他想起从前的事情来。
就当是,昨日那支花的谢礼。
折了花枝,司年便打算离开。阿吉恋恋不舍地看着他,咬着嘴唇,似乎既想让他留下来,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挽留。
蓦地,他大大的眼睛亮起来:“大人,前段时间小黑挖到一个宝贝呢!我带你去看呀!”
大约是听到了自己的名字,黑猫又从院墙上探出一个小脑袋来,警惕地看着院中人。
司年兴致缺缺,一只猫挖到的能是什么宝贝。但或许是因为阿吉渴求的目光太过热烈,司年竟神使鬼差地点了点头。
这是余毒未清啊。他一边跟着阿吉走,一边在心里叨咕着,然后又毫无心理负担地把账算到了段章头上。
债多了不愁嘛。
“就是这里。”阿吉把司年带到了外院的一个角落里,这儿种了一排矮冬青,矮冬青后头就是个两三平米的小木屋,里头堆放着花匠的工具。阿吉指的是矮冬青和小木屋侧面的间隙,松软的泥土下似乎埋着什么东西。
泥土太脏了,司年一点都不想脏了自己的手,于是环视一周,盯上了还在院墙上探头探脑的小黑。
“你,过来。”
大佬发话,还未成精的小黑猫瑟瑟发抖。他蓦然觉得眼前这个妖怪比主人家的那位真的可怕多了,他对于段章尚不敢反抗,自然更不能反抗司年。
小黑猫收敛起满身警惕,飞快地把泥土抛开,露出里头的宝物,而后转头看着司年,乖巧的“喵呜”一声。
那是一个圆形的已经生了锈的铁皮盒子,上头沾满了泥土,但还能看出来原本的蓝色和盒上的英文字体。英文字体下边还画着几块饼干,看样子,这是一个饼干盒子。
司年打了个响指,那盒子就自动打开来,露出里头的东西。硬币、小军刀、弹弓、玻璃珠,等等,杂七杂八的,应有尽有。
这看起来像个男孩子的玩具盒,再从这些东西的新旧程度推算,让司年一下子想起了段章。事实也正是如此,因为里头有张不知做什么用的卡片,上头就写着:二年二班,段章。
不过其他东西还好说,司年竟然还在里头看到了一个很丑很丑的巴掌大的布娃娃。
布娃娃看起来像是用碎布头拼在一起做的,大小眼、馒头手,红色的衣服棕色的头发,还有一张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绿绿的脸。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司年都不敢相信世上还有那么丑的娃娃。
小朋友小的时候品味这么独特的吗?
司年不禁把娃娃拿起来仔细品了品,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娃娃背后的红披风上竟然还写了一个名字,是一个极其熟悉的名字。
它叫屠夫。
这他妈什么玩意儿?
司年再一看,娃娃手里真的拎了把刀,虽然这刀软趴趴的也是用布做的,耷拉着活像跟搅屎棍。
这他妈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司年气得脸都绿了。
于是一个小时后,当段章走下飞机的那一刻,他就收到了来自屠夫司年的死亡通知。
X:【娃娃图片】
X:你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段章:害怕。
第29章 渊源
段章看到娃娃的一瞬间; 脑子里也是有点懵的。因为他真的已经忘记了这个东西,以至于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只是单纯的被丑到了。
过了好一会儿; 他终于从记忆深处找到了这个娃娃; 不由失笑。
段家的小魔王去上学的时候,他的父母还没有离婚。章女士是一个非常时髦洋气的人; 且一度非常痛恨填鸭式教育,于是坚持把段章送到了开明理想的国际学校。
这个国际学校有一门课; 是家政课,学生不仅要学着做手工还要做甜点。段章非常讨厌这门课,因为魔王的事业是毁灭世界而不是拿绣花针做什么布娃娃。
升上小学二年级,段章的家政课仍然全班垫底; 而这时章女士已经去追求自己的第二春了。段章早慧; 心思通透,倒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只是当他通过远程视讯问他的妈妈; 能否把学校买下来以此来毙掉家政课的时候,章女士告诉他——不能。
段章明白,全家最开明的章女士都不支持他的决定的时候; 就没人会支持他了。
于是段章老老实实地在课堂上做布娃娃。
那时候的段章板着脸,一副高冷贵公子的模样; 捏着根绣花针仿佛上头淬了毒。老师们却很感动,哪怕他做得实在很丑,也给他评了“优秀”。
只是段章真的已经忘了; 他做的这个布娃娃竟然还冠上了屠夫的名字。他一直以为他跟司年的邂逅是从今年开始的,但没想到是在更早的时候。
要从哪里开始算呢?
段章想了许久,才从零星的幼时的记忆里扒拉出几段睡前故事。段老头虽然脾气暴躁、性格又倔,但他其实是个好爷爷。他无力阻止儿子离婚,因此对年幼的段章满心疼爱,坚持要每天给他讲故事,让他远离孤单。
段老头哪里懂什么童话故事啊,他最常给段章讲的就是些老掉牙的民间轶事,比如周扒皮,比如郑板桥和梁上君子、王老虎抢亲,再有就是他父亲常跟他提起的有关于恩人的事情。
这些事,从段既明传到段老头再传到段章,中间经过几次转述和简化,早已变得语焉不详。再加上那时候段章年纪还小,又不信鬼怪,只以为是他爷爷骗他,便没有放在心上。
在他看来,屠夫跟哥斯拉没有任何区别,久而久之就忘了。
不成想,现在却惹下个大麻烦。
DZ:我错了。
X:你错哪里了?
DZ:我有眼无珠,不过那时候我根本没有想到你会是这样的。
X:哪样?
段章转着手指上的黑戒,尽管麻烦缠身但丝毫不乱,嘴角甚至还噙着丝微笑。良久,他心里终于有了答案。
DZ:【分享歌曲】《无与伦比的美丽》
司年按下播放键,给气笑了。什么天上风筝在天上飞,什么无与伦比的美丽,我让你马上跟太阳肩并肩。
X:【娃娃图片2。0】
段章挑眉。因为他发现图片上不止有娃娃,还有老宅里的黑猫。那黑猫坐在地上,面无表情地抬起一只爪子抵在娃娃的脖子上,露出了锋利的指甲。
真实威胁现场。
然后他就被司年秒速删除好友。
段章看着手机屏幕久久没有说话,在副驾驶上的特助转头看向他时,却将一切都付之于一声轻笑。
他把车窗打开,迎着微风,看着倒退的街景,心情愉悦。
段章三大人生准则之一,如果你惹了一个麻烦,不如把这个麻烦捅得再大一点,也许会有意外的收获。
至少如果没有这个麻烦,他不会发现司年还能这么……可爱。
可另一边的司年,是真真实实被气到了。鹤京的少年们最爱美,而那娃娃实在太丑了,就凭段章这审美,司年就不能跟他搞对象。
他气呼呼地跑回了岚苑,一进门就摆出了要炸丹炉的架势,把小金龙吓了一跳。
“谁又惹你了?”
“闭嘴。”
暴躁屠夫,一心炼丹。小金龙苦不堪言。
其后的三天,司年都宅在家里炼丹,哪儿都没去。主要是养魂丹很难炼,经常炼着炼着就炸炉,炸得小金龙都快吐了。
段章每天坚持不懈地发送好友申请,在验证信息里道歉,可司年不为所动。
这之后又发生了一件事情,熠熠那倒霉孩子,在送外卖的时候跟别人撞了。他没别的本事,就是力大无穷、皮糙肉厚,所以人没事,车子撞烂了。
可怜他这个月赚的钱,还不够他买一辆新电瓶车呢。
小弟哭上门,屠夫脑袋疼。
司年干脆给了他五千块钱让他去买新车,熠熠却说他看上了三个轮的,想要买三轮,还要带篷的那种。
“我把你做成三个轮的要不要?”司年问。
“不不不不老大我错了。”熠熠认怂的速度还是那么的快,丝毫不减当年。
有了熠熠这一出,司年又想起了在鹤山上的时光。下山几个月,他竟有点怀念,于是就动了去看看他们的心思。
反正在这个时候,无论谁都比段章看起来可爱多了。
元昼的早餐车固定停在南区一家中学附近,他手艺不错,照理说生意应该很好,可他不会笑脸迎人,每天顶着张凶神恶煞的脸杵在那儿,活像从监狱里放出来的劳改犯,还是混过黑的那种。可爱的中学生们远远看见他就想绕道走,生意自然不好。
但是元昼真的很努力,司年到的时候,看到他对勇敢走上前的学生妹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把人吓跑了。
“老、老大。”
“你是在做生意还是收保护费呢?”
元昼的脸涨得通红,但还是手脚麻利地给司年搬了张折叠凳。司年往凳子上一坐,眼神看向元昼的炉子,说:“一个蛋,一份里脊,两块脆饼,要辣。”
说完,他就抄着手坐等,甚至还翘着腿,一脸漫不经心的样子。
可自从他在这儿坐下,元昼就发现看向早餐车的目光变多了,甚至还有好几个人跃跃欲试地走了过来,光顾他的生意。
元昼不明所以,他作为一个山里来的妖怪,不会知道这仅仅是因为司年——长得帅。那金属耳环晃啊晃,谁都想来看一眼。
司年可不想坐在这里当元昼的看板郎,被一群背着书包上学堂的小屁孩儿看来看去,于是坐了一会儿他就走了。
其他妖分散在南区的各个角落,司年或是站在附近看了一眼,或是上去打了个招呼,停留的时间都不长,但饶是如此,等他巡视完大半个南区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多。
不知不觉他又来到了打孔桥附近。
打孔桥跟上次司年来的时候一样,似乎没多大变化。他转了一圈,最后找了家环境还不错的小馆子坐了进去,点了一份疙瘩汤和一碗炸酱面。
疙瘩汤还算开胃,可炸酱太甜,败笔。
司年只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从他坐的位置看出去,前面的一栋建筑被施工围栏围了起来。如果他记得没错的话,那应该是一家艺术馆,之前段章跟他介绍过,因为那里就是打孔桥原来的位置。
“据说是换了老板,里面在重新搞装修呢。”店老板如是说。
司年听了一耳朵,也没放在心上。眼看时间还早,他又溜达了一会儿,准备去最后一个地方——寸头工作的歌舞厅。
歌舞厅这个名词,在司年上山之前还没出现,在司年下山之后却又已经过时了。滚滚浪涛将它埋没在时代的洪流里,代之以更时髦的新词,可在南区这块相对老化、又混杂的区域,却仍有它的踪迹。
藏在繁华都市高楼影子下的偏僻街道里,新式的理发店旁边就开着这样一家店,老旧的牌匾上甚至还装着极富年代特色的彩灯。再往里走,犄角旮旯里还有家半地下室的网咖,共享单车杂乱地停在门口,一辆歪着,一辆倒着。
司年站在歌舞厅门口望出去,街对面的围墙里,还有栋拆了一半的废旧楼房。夕阳的余晖正巧从那断墙处越过来,忽的投射出一股荒凉。
寸头这家伙,平时看着最老实,可最爱打架的元昼跑去卖早点,他倒是挑了这么个地方,也不知怎么被他找到的。
这歌舞厅还有个非常艳俗的名字,叫双响炮。
不过这地方虽偏,行人倒是不少。一个穿着西装的年轻小伙踩着平衡车从司年身边潇洒掠过,两三个志愿者正在路边遮阳伞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所有矛盾又单一的元素混杂在一起,构成了老城南的一个缩影。司年站在歌舞厅门口看了好一会儿,才转身进去。
可就在这时,电话响了,来电人赫然是段章。
司年挑了挑眉,本想拒接,可忽然想起段章是在伦敦,而此刻的伦敦应该是凌晨两三点左右。
“喂?”
“我还以为你又不接我电话。”
司年不接这话茬,反问道:“您这时间不睡觉,是在修仙吗?”
段章轻笑:“刚处理完一些事情。”
“挂了。”
“这么不愿意跟我说话?”
“这都被你听出来了,小朋友好耳力。”
“我耳朵确实很好,胃不大好。今天饿了很久,宵夜还没送来。”
哟,又开始打苦情牌了,真是一点都不矜持。
司年对此深表怀疑,又觉得装病这招段位太低,倒像是段章真的胃不舒服,大大方方地在博同情。这才像他的风格。
不过段章并未继续这个话题,转而又问:“你呢,在做什么?”
“我啊。”司年抬头看了眼歌舞厅的招牌,忽然笑了笑,说:“我在外面玩啊,歌舞厅,你要来吗?”
第30章 相见
段章来不了; 但这并不妨碍他的想象。他能想象出司年穿行在欢乐场中的样子,冷淡疏离; 可笑起来的时候; 又摇曳得像罂粟花。
他问他; 要来吗?
像是邀请,实际上却是坏心眼的报复。
司年气顺了; 段章的气可就不顺了。
特助觉得,今晚的副总心情似乎不大美。打包来的夜宵没吃几口; 却又配上了酒,嘴角还带着笑,一双眼睛却黑得发沉,看得人脊背发凉。
蓦地; 他听到段章说:“我觉得我的胃病应该更严重一些。”
特助微怔; 不明所以。
段章又道:“需要卧床休息的那种。”
特助:“……”
段章:“你觉得呢?”
特助:“……”
放过我吧。
助理不答话,沉默的态度让段章眯起了眼。但他最后还是把这个过于无耻和幼稚的计划搁置了,因为他还在国外; 距离太远,可操作性实在不强。
三日后,段章终于归国; 本来就没什么大问题的胃,彻底好了。
司年还在炼丹; 整栋屋子都罩在结界里,压根没注意到隔壁的动静。那天调戏了一下段章后,他的心情一度很愉悦; 但他觉得地府的公务员们办事效率实在低下,让他忍不住想去找星君投诉。
阿吉的事情让鬼差查了一个礼拜了,至今没个结果。
“砰!”丹炉又炸了。
小金龙甩着尾巴吐出一堆废渣,说:“我看那个阿吉都在梨树上住了一百多年了,也不急这十天半个月,养魂丹可是高级丹药,主人出手失败率都很高。不如您歇两天,再炼下去,他没好,我快废了。”
司年道:“你不是号称铜墙铁壁吗?”
“谁还不能吹两个牛逼呢?”
“你不能。”
日,诅咒你个狗屠。
老天爷大约是听到了小金龙的心声,于是派来了段章。这位段先生是司年命里的克星,一出现就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司年下楼给段章开了门,毫不意外地看到他又带了伴手礼,美名其曰是给司年赔罪。司年很大方地接了,打开来一看,是一只手表。星空表盘,复杂精致,看着就价格不菲。
“你似乎很喜欢看星星。”段章轻描淡写地将挑选礼物的初衷带过,也不多问司年喜不喜欢这表。
司年总是喜欢的,因为段章从来没送错过东西。除了那不在预料之内的娃娃。
“我喜欢看星星,只是因为星星长在天上。”司年将手表收起来,抄着手在沙发上坐下。
“那高天有多高?鹤京的妖怪都是鸟类,对吗,星星长在天上,那你们能碰到星星吗?”段章很好奇。
“妖怪世界中的时间和距离,与你们人类是不一样的。你们的天,是物理世界里几万英尺的高空,是广袤宇宙,而我们的天,是九重天。”
“九重天?”
“天帝就住在九重天上,鹤京的先祖也曾住在那里。”
“你去过吗?”
“没有。”
对于司年来说,同样出身鹤京的金玉是个小妖怪。而对于老不死商四来说,司年也是个小妖怪,他的年龄在漫长的妖界的历史中,根本算不得什么。
当鹤京的先祖还住在天上的时候,甚至连商四都还不曾诞生。而当司年开始仰望星空时,九重天已经逐渐关闭了。
九重天并不代表天有九层,九是一个极数,至高至尊。而所谓的登天也并不像如今的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只要能飞,随随便便就能上去。
世间共有九处登天梯,鹤京、昆仑山增城、不周山、都广之野等等,遍布神州大地。如今增城已毁,鹤京陷落,不周山天柱倾塌,其余各处也都毁于一旦,只有凤凰还守着都广之野,可天帝也早死了。
当初司年离开鹤京时,曾在渭水河畔见过他。
天帝是个穿着青衫留着胡子的美中年,他路过渭水河畔,准备去西王母的宫殿逮人。那人自然就是贪恋瑶池美酒,游戏红尘不愿干正事的商四。不过逮人不急于一时,天帝便在河边钓了会儿鱼。
此时河边又路过一个司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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