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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南妖物生-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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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章没理会这个毫无营养的问题,眸光看向司年; 问:“那边怎么回事?”
  “有人跟他搭讪,我没有立场阻止; 也不好去偷听啊,不道德不是?”方淮安搭上了段章的肩,笑得痞里痞气的:“不过我给你打听过了,那好像是季家的女儿; 季家你知道吗?就是开古昭堂的那家; 卖中药的,各地都有连锁,名气还挺大。”
  方淮安其实没料到出来冲个浪都能碰到这种人物; 但看样子对方就是冲司年来的,于是又多嘴问道:“他俩以前认识吗?”
  段章没回答,冷冷地瞥了一眼方淮安搭着他的手。
  方淮安突然意识到什么; 立马收回来,说:“我可是个坚定的异性恋。”
  段章:“放心; 看不上你。”
  方淮安气结,交友不慎说的是谁?说的就是他。不过他紧接着又意识到一件事,打趣道:“我说你不会是火急火燎赶过来捉奸; 所以才没来得及换衣服吧?”
  段章佩服他的想象,心疼他的智商,古井无波地看着他,道:“我是因为背上破相了,不下水,所以没必要换衣服,懂吗?”
  说罢,段章便朝司年那边走去,留方淮安一个人在那儿做阅读理解。
  好半晌,方淮安忽然醍醐灌顶,明白了“背上破相”是什么意思,然后破口而出一句长长的:“操——”
  另一边,司年注意到了姗姗来迟的某人,转头看着还在怔然出神的季情,道:“收一收吧,他会吃醋。”
  季情一时没明白这句话的前后关系,看到段章,又联系起她打听到的消息才明白过来。她眨了眨眼,萦绕眼底的那股子伤感便都收了起来,重新恢复平静。
  “大人,我能说的就只有这些了。那只骨笛既然是他族的东西,理应归还,但它对我们也同样重要,希望大人能成全。日后如果有什么用得上季家的,季家一定不会推辞。”
  “这些话你应该跟南玻说,而不是我。”
  司年依旧神色淡然,哪怕听了季情的故事,也没有多少动容的样子。这时,段章到了,气氛便顿时微妙起来。
  季情几乎是在他出现的那一瞬间就感觉到了自己的多余,因为属于大妖的威压在那一刻全数收敛,而段章的气息却毫无阻碍地与他相容。
  “终于忙完了?”在季情面前,司年也不装作跟他不认识的样子了,麻烦。
  “临时出了点事,刚刚才结束。”段章说完,这才看向季情,两人点头示意,礼貌却又疏离。
  季情认得他,盛光的副总,最近一段时间是本地商圈话题的中心。另外,她虽然不怎么上那个妖怪论坛,但也耳闻过一些事情,不得不说,段章不管在人妖两界都很有名。
  又待了两分钟,季情便识相地退场,不在这里碍事。
  段章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思量,却什么都没说,只神色自然地在司年身边坐下。
  司年道:“怎么不问?”
  段章:“我在等你告诉我。”
  “她来给我讲了一个故事。”司年没想瞒着段章,也不故意借这个让段章吃醋。他一次性把骨笛的事情说了,又道:“现在这事儿倒有点难办,我最近一定是心太软了,才会接这个差事。”
  段章想说其实你一直都心软,但怕说了出来,又会错过今晚的房卡,于是把笑意憋在心里,说:“如果你真这么为难,不如我把它拍下来。”
  司年挑眉:“你?”
  段章:“把它拍下来放在艺术馆里展出,谁都能看得到。纪念的意义不在于拥有,而在于存在,不是吗?”
  司年真没想到还有这种解决办法,但这样折中的办法在他们外人看来虽好,两边却都不一定会接受。
  季情的故事,其实也不复杂,之所以让司年动摇,是因为它是南玻那个故事的后半部。
  南玻那一族虽然实力强大,但只是千千万万海妖中的一支,人丁本就不怎么兴旺。在那动荡的几十年里,族中长老为了保存血脉,将十几个能化形的少年送到了岸上,让他们远离杀戮,去寻找最后的安身之所。
  可岸上又哪里太平呢?
  这群少年背井离乡,兜兜转转走遍了大半个中国,途中遭遇了许多苦难,也面临过离散。在南玻的讲述里,他们没有一个人回到大海。
  战争结束后,南玻的族人们也试过去找他们。可海妖们对陆地本就不熟悉,天下之大,又要到哪里去找呢?
  季情的长辈就曾遇到过其中的一个少年,他独自流浪,风尘仆仆,最终在苗疆的山崖上遇到了一株黑仙花。
  黑仙花正值化形期,少年是她睁开双眼时看见的第一个人。而这个少年身上随身带着一支骨笛,他总会坐在山崖上吹陌生又好听的曲子,然后遥望远方,默默地出神。
  少年不是总留在山崖上的,他到处闯荡,不断地磨砺着自己,而后告诉黑仙花——我总有一天要回到大海里去。
  黑仙花也不总是那个坐在悬崖峭壁上晃荡着双腿看月亮的天真少女,她会挎着少年给她编的小竹篮,下山去给人义诊。
  那样的日子过了十年,十年对于妖怪来说眨眼一瞬,但在那样的年头里,却是漫长又珍贵的十年。
  少年跟飞鸟是朋友,他说他们那一族跟飞鸟的关系都很好,所以他每次去到远方的时候,都会托飞鸟带信回来。
  有时是一只大雁,有时是一只鹰,有时是燕子,也有时是一只小麻雀。
  海妖与草木的文字不相通,他们便用人类的语言来通信。写得不是很好看,错字连篇,还连写带画,总之都很滑稽。
  后来,少年终于走了,没有再回来。但黑仙花永远记得他临走前说过的那句话,他说:“等我回来,我带你一起去看看大海。”
  大海距离山崖很遥远,她以为来回一次要很久很久,所以等啊等,却始终没有等到。飞鸟也不再带回他的消息了,山崖上飞过的九万多只的鸟儿里,没有一只知晓他的消息。
  于是黑仙花决定自己去找,她根据早前的那些信,循着他留下的足迹找到了长江,又沿着长江一路往东。
  她走了很久很久,跨越了大半个中国,最终站在了上海的外白渡桥上。
  从上海出去,就是东海,黑仙花不知道那里是不是他的故乡,在她看来所有的海几乎都是相通的,哪儿分得清呢。
  可所有的线索都在这里断了,她在上海待了很久,又辗转南下。
  最终,她定居在珠海。可能她自己也没有想到,这里距离少年真正的故乡其实很近很近。而骨笛的出现,令往事重启,听故事的人往往会问——少年最后回到大海了吗?
  南玻的回答似乎应证了一个悲伤的事实,但就像黑仙花以为的那样,所有的海都是想通的,那他或许已经回到了故乡也说不一定。
  段章说:“其实这让我想起了我太爷和太奶奶。”
  司年:“嗯?”
  “我太爷留洋十年,太奶奶等了他十年。老头子说,他们是没有定过盟约的,也是这么一封信两封信的维持着,那时候的人表达感情都太含蓄,没想到最后还能在一起。”段章有时会很佩服那位坚韧的女子,虽然他没有见过她,但总能从各个方面看到她留在家里的痕迹。
  段既明回国的时候,甜姐儿已经三十多了。一个是留洋多年学成归来的知识分子,一个是开酱菜铺子的寡妇,西装革履对青花棉布,谁都没想到他们竟然能成。
  很多人都替段既明惋惜,风言风语如刀如剑,但甜姐儿只是笑笑。
  人生多苦难,笑一笑也就罢了。
  司年听着段章的话,也蓦地笑了。在所有过去的故事里,段既明和甜姐儿可能是最圆满的一个了,这个圆满的故事为他送来了段章。
  段章是个好的,这种好是基于司年的标准来判断,不适用于普世价值。如果人生是一条路,不拘长短,他走了那么久,也只碰见了这么一个。
  他的这个人,他出现的时间,都刚刚好。
  “让南玻跟她见一面吧,如果她想见的话。”司年最终还是决定让他们遵从本心,他可不愿意过分掺和进别人的故事里。
  说罢,他又看向段章,问出了跟方淮安性质差不多的问题:“你穿这个不热吗?”
  段章:“你想让我脱了下水也可以。”
  司年微笑:“那他们的眼睛可就真的保不住了。”
  仔细想想,司年是绝对不愿意自己的人遭到觊觎的,他一点都不乐意让段章像这沙滩上的其他雄性动物一样秀出自己在健身房练出的好身材。
  在这一点上,司年有点保守。
  他随即站了起来,说:“我去给你拿冰镇果汁,你喝什么?”
  段章挑眉:“你给我拿?”
  “是啊。”司年勾下墨镜,单手撑在沙滩椅的扶手上,俯身看着段章:“你不是催我履行那个赌约吗?既然要勾引你,可不得好好献献殷情?否则怎么赢?”
  “你可以靠脸。”
  “去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  司年:我真的不靠脸。


第60章 凌霄
  可以靠脸偏偏要靠实力的司年; 慢悠悠地在沙滩上走过来走过去,给段章拿来了一杯冰镇柠檬汁。
  他刻意把果汁放在段章手边; 摆出一副讨好样貌; 实际上骨子里还是个需要人伺候的大佬。
  “这就结束了?”段章看着又躺下来的司年; 无奈。
  “不然呢?”司年转过头来发出警告目光:“你还想要我做什么?小朋友不要得寸进尺。”
  段章:“这赌约可不是我挑起来的。”
  司年:“我看就你玩得最尽兴。”
  段章也不否认,抬手摘了司年的墨镜拿在手里把玩; 问:“所以你不配合我把戏演完?”
  失去了墨镜,阳光有些刺眼。司年转头看着段章; 觉得他着实大胆,但又像个讨不到糖吃的小孩儿。矛盾心理刺激下,他伸手朝段章勾了勾手指。
  段章刚凑过去,就被他抓住了领口; 用力拉下; 赐给他一个像这阳光一样火热的吻。
  远处时刻留意着的方淮安忍不住吹起了口哨,这他妈够野啊。艾文等人则目瞪口呆,被司年这开外挂一般的攻略速度给惊到了。
  沙滩当然还有其他人; 但看热闹的多,管闲事的少,都是年轻人; 嘻嘻哈哈的,哪会在意正在热吻的到底是谁。
  两人分开; 司年微喘着气贴在他耳边:“还满意吗?段叔叔?”
  段叔叔很满意,但他对司年撩完就要跑的举动很不满意,抓住他的手腕; 道:“难得来海边,一起去走走?”
  司年见他真的想去,也不想扫他的兴,便同意了。
  两人专挑着没人的地方,远离喧闹,慢悠悠地走。
  司年穿得清凉,但段章不是,他便把裤脚挽起,两人都赤着脚走,偶尔有浪头打在脚踝上,司年还会踢一踢浪头带来的贝壳。
  段章又把墨镜还给了他,戴上墨镜的司年遮住了那双撩人的眼睛,在那蓝天白云的背景下,一瞬间又变成了逐浪少年。
  偏偏他还叫上瘾了,“段叔叔”、“段叔叔”的调侃段章,倒也应景。
  海边的飞鸟们最爱这样的少年,一路追随着,在天上、亦或是躲在岸边的礁石上,歪着脑袋扑棱着翅膀看着他们。偶尔有几个特别大胆的,衔了漂亮的贝壳或小石头,放在司年的必经之路上。
  见到此情此景,段章不由想起了送花的阿吉,于是问:“你在鹤京的时候,也经常有人给你送东西吗?”
  “当然有。”司年勾起嘴角。在鹤京的时候,他虽然不怎么合群,但鹤京爱美,无关于他的性别或性格。这种感情是纯粹的,不掺杂任何杂质,所以司年坐着的那棵高树上,经常挂满了花和琉璃灯,尤其是在十年一度的凌霄节的时候。
  “凌霄节?”
  “那是鹤京的传统节日,在那一天,九重天上会洒下很多花来,谁能摘得最美的一朵,就是鹤京最瞩目的少年。”
  鹤京的少年们最好忽悠,甭管有没有什么实质的奖励,赢就对了。所有妖都化作原形或直接唤出翅膀,振翅在九天落下的花海里穿梭着,寻找着最美的一朵花。
  当然,每一次凌霄节都有那么些为了在爱人面前展现英姿而光顾着摆pose错失比赛的,过后总会闹个大红脸。
  司年从不参加这样的盛事,因为他知道九重天上洒下的花朵是怎么回事,就是那个白胡子的大祭司从登天梯跑上去,跟天帝两个人在上头撒花。
  他俩一边撒花一边喝酒,看下头的小辈们卖力表演,惬意得很。有时商四也在,他是去蹭酒喝的,反正哪一次那花洒得一会儿急一会儿慢分布不均特别缺德,大抵就是商四在作怪。
  要问司年为什么知道?因为大祭司采花的时候被他看到了。
  “怎么没要挟他,让他带你一起上去?”段章莞尔。
  “我要挟了,没成罢了。”司年怎么会错过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本来他都快成功了,偏偏那个傻逼太子路过,搅黄了他的大事。
  现在想起来,司年还是气得很。
  他和无淮子打起来了,大祭司趁机溜了,故事的最后就是他和无淮子不打不相识,自此结下了孽缘。
  段章道:“最近听你说从前的事情,我开始有点嫉妒无淮子了。”
  “你嫉妒他,怎么不嫉妒鹿十?”
  “呃,鹿十就算了。”
  司年笑着摇头,又道:“其实我跟他们真正相处的时间都不多,无淮子是太子,他没当道士前也是很忙的。”
  在妖怪的漫长的一生中,离散总是大过相聚的。
  而在无淮子的妖生中,陪伴他最久的应该是巽枫。君臣、朋友,那是个很难界定的男人,沉默得像不存在于这个故事里。
  他就像一个尽职尽责的影子,当影子剥离本体的时候,就是走向死亡的时刻。
  司年永远记得他转身走向海眼的背影,散落的鸦羽被海水的旋涡卷走,像一去不复返的秋日的风。
  无淮子在倾颓的高楼上,浑身是血地站起来,扶着只剩半截的玉柱,满目是故国的疮痍和决绝的背影。
  那一天,鹤唳于废土,泣血入海流。
  “走吧。”
  “走吧。”
  “别再回来。”
  鹤唳不断,被迫远离故乡的飞鸟们,在泪眼婆娑中无数次回望。有人忍不住停下来,有人又唱起了那首古老的歌谣——
  “O gud af la a
  羽鹤之神啊,
  Ni dage til gen per her ah
  九天遗落的明珠在这里啊。
  Un vin af vind ah
  翼下之风啊,
  Tags af glas oe kede i opka ah
  琉璃铺满的飞檐在呼唤啊。
  Til min hjemby
  归我故乡
  Til min hjemby
  归我故乡
  ……”
  此时此刻,司年望着大海,也哼出了几句简单的旋律。没有歌词,只是轻轻哼着,背着手,走得慢悠悠。
  海风轻轻地吹,吹着他的耳环晃啊晃,段章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换来他一个凶狠的死亡凝视。
  “我今天能得到你的房卡了吗?”段章问。
  “你扪心自问啊,段叔叔,想咬我这个钩了吗?”司年挑眉。
  段章用实际行动告诉他,段叔叔这个称呼还是不要随意乱叫的好。黄昏海岸边,相拥亲吻的恋人在水中投下亲密的倒影。
  飞鸟们躲在附近看着,晚霞在它们的脸颊抹上红晕,显得害羞又腼腆。
  被远远抛在后面的方淮安等人,当然是没再等到两人回来。艾文疑惑地四处张望,想要关心一下赌约的进度,便见方淮安苦恼地摇着头,说:“别看了,人都走了。”
  艾文:“啊?”
  方淮安便把聊天记录给他看,一边在心里盘算着奥斯卡什么时候给他颁个奖。只见那聊天记录上赫然写着——
  DZ:人我带走了。
  艾文再次惊叹,这是什么神速进展。没想到这事儿真的能成,万万没想到段章竟然真的是个基佬。
  这一波输得不亏。
  “改天我请司年吃饭,小方总你来不来啊?”
  “兄弟,我劝你还是别了。”
  方淮安对自己的朋友了如指掌,都把人带走了哪还有放出来的道理。他随即勾住艾文的肩把人强行拖走:“请他不如请我,庆祥楼走一个?我正好饿了。”
  其后的两天,艾文果然没有再见到司年,因为司年连酒店房间的门都没有出过。
  最近的小男朋友肚子里都是黑水,可能是醋吃太多了,惯会在床上折腾他。司年则对于享乐这种事看得很开,正好跟艾文他们玩腻了,便干脆留在了房里,段章在时就跟他厮混,不在时他就躺在沙发椅上晒着太阳休息,亦或是看看电视喝喝酒,喝得骨头发软。
  南玻来找过他,但是没找到,因为司年搬进了段章的套房里。不过司年让飞鸟把黑仙花的故事带给了他,其后南玻便没有再出现过。
  第四天的晚上,变故忽然发生了。
  那时段章还在外头工作没有回来,司年独自窝在沙发里,看鹿十倾情推荐的某志怪小说。他正看到精彩之处,忽然“咚”的一声,有什么东西撞在了窗玻璃上。
  “大人、大人!”是替司年传信的那只飞鸟。
  司年挥手打开窗户让它进来,蹙眉:“怎么了?”
  飞鸟落在茶几上,仔细瞧,他翅膀上的毛少了几根:“大人,出事了,那支骨笛不见了!拍卖场的人刚刚捂不住报了警,现在季家也知道了,正在找。”
  “捂不住?它到底是什么时候丢的?”
  “据说前几天就丢了,刚开始怀疑是监守自盗,怕影响这次的拍卖会,所以想自己解决。可后来怎么找都找不到,那个骨笛像是凭空消失的,监控视频里什么都没拍到。”
  前几天?是在司年来珠海之前还是之后?
  司年又问了几个问题,飞鸟却说不出旁的细节来了,便挥挥手让他继续盯着拍卖场。这事儿有点奇怪,骨笛如果真是凭空消失,那小偷极有可能是妖怪而不是人类。
  是季家?
  不,不会,季家完全没理由这么做。他们是本地的大妖,又财力雄厚,犯不着做这么有失格调的事情。而且那季情还来见过司年,这不是一个小偷面对屠夫的正确姿态,除非他不要命了。
  南玻也不太可能,他如果要偷,就不必来求助司年。
  这骨笛丢失的时间也很蹊跷,令司年忽然想起了浮冢。浮冢现世,骨笛现世,南海、珠海,这其中有什么关联吗?
  司年遂换了身衣服,决定亲自去看一看。然而就在他刚刚走出酒店,踏入月色时,忽然听见一道缥缈空灵的歌声从远处传来。
  这个远处不是真正的远处,它亦近亦远,让人琢磨不清它真实的方位。只觉得月光朦胧,歌声缥缈,人恍若身处于一个巨大的梦境之中,怅然失神。
  司年闭上眼,仿佛便能看见月夜下泛着波浪的大海。
  这是海妖的歌声。


第61章 结界
  究竟是哪个海妖在唱歌呢?
  司年遥望着月亮; 想起了有关于海妖的传说。据传所有的海妖在唱歌的时候,都喜欢对着月亮的方向; 他们对于月亮有一种天生的崇拜。
  今天正好是满月。
  月亮与潮汐有关; 海妖的力量会在满月之夜达到最强。
  等等; 这歌声里还掺杂着些什么?
  司年蓦地瞥向阴影处,眸光陡然凌厉。只见妖界最弱小的影妖们躲在阴影的庇佑下瑟瑟发抖; 可令它们害怕的并非是大妖司年,而是隐藏在这歌声里的东西。
  那是杀意。
  笼罩着淡淡的血腥味、像冰冷的刀刺进大脑的杀意; 非常纯粹。但这股杀气如此不明显,仿佛已经沉寂了数百年之久,肃杀之意稍稍减弱,而被时间赋予了一层荒凉。
  司年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见过这么纯粹且冰凉的杀意了; 他忽而喟叹一声; 闭上眼,似是在享受,又像在缅怀。
  但他并未停留多久; 五指张开,黑色的法力如雾喷薄,下一瞬; 便出现在某温泉酒庄内。
  段章正在这里应酬。
  秦特助出来打电话,打完电话正要回去; 忽然看到地上多了一个影子。他连忙回头,肩膀却在此时被人按住。
  “嘘。”司年冲他微笑。
  秦特助吓都要吓死了,但面上还是保持着被变态老板锻炼出来的镇定; 道:“司先生来了,是来找副总吗?”
  司年有一点点欣赏他,道:“是啊,你去叫他出来,生意先别管了,眼下的事很重要。”
  秦特助点点头,二话不说便去叫人。
  段章正在跟人谈话,闻言略显诧异地看了眼屋外。他知道司年的性格,可以说任意妄为,但却不会在明知他有正事的时候随意捣乱。
  “抱歉,突然有点急事,今天就先到这里吧。”段章也很果断,跟秦特助交代了几句话,便立刻离开。
  两人在山庄外的路灯下汇合。
  段章找到司年的时候,司年又在抬头看月亮。他感知到段章的靠近,没有回头,慢悠悠道:“今晚的城里不太平,那些小妖怪都躲起来了。人类或许也会受一些影响。”
  段章问:“什么影响?”
  司年:“纯粹的杀意会放大人心中的阴暗面,具体来说,就是今夜的犯罪率也许会增加。”
  随后,司年把今夜的变故跟段章说了。段章听完之后果然也生出了跟司年同样的疑惑:“这跟浮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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