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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加热了他的冷血-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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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是你?”她有些恼怒,“你这个扫把星,我当初真是被恶魔诅咒才会领养你!快给我滚出去!”
布鲁图斯气若游丝,他晃悠几下,咚地一声跪倒在她床边,抓着她的手说:
“母亲……我们不要波利奥了……我会好好赚钱,给你衣食无忧的生活,我们还有这么大的家宅,还有崛起的机会……”
格奈娅疯狂起来,打了他一个耳光,象被雷电劈中一般坐起来,用脚不断踹他。
“混蛋!混蛋……轮不到你来说话……你这个无能的东西……”
布鲁图斯的嘴巴被她猛力踹到,与牙齿磕碰在一起,流出一股血。他的嘴唇疼得麻木,连忙抓住她的手。
格奈娅抽回手来,用红指甲划他的脸。她的力道没轻没重,对自己的养子毫无怜惜。很快,布鲁图斯的脸上就被划出深深的血痕,她的指甲缝里也夹着人的皮肉沫子。
最终,她抬起脚,狠狠踢他的肋骨。布鲁图斯被掀翻在地,痛苦地捂着肚子,很久都不能起身。
与其说她在惩罚养子的“出言不逊”,不如说她是在宣泄积郁很久的痛楚。
布鲁图斯胃部翻滚,吐出一股酸水。他流着眼泪,脸上脏污不堪。他疼痛得呻吟几声,双腿无力地蹬几下,又象个被冻死的虫子一样僵在地上,陷入了沉寂。
格奈娅骂骂咧咧的声音忽远忽近,他就这么听着。
突然,他浑身颤抖一下,低低地笑了起来,象是从深渊发出的魔鬼低吟;渐渐地,又象跨上了一个台阶,陡然变得尖利,如深冷山谷里呼啸而过的怪禽嚎叫。
他好象被某种妖魔附了体,笑得癫狂,捂着肚子打滚,犹如哗众取宠的小丑。
格奈娅停止了谩骂,幽幽地看向他。
“母亲……您知道嘛……”他边笑边说,“您从来都没有对我笑过……”
他的声音里带哭腔,表情却是扭曲的笑容,“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就因为我命带不祥……你们所有人都要抛弃我吗……”
他坐起了身体,收起笑容,正对着格奈娅。
他的半边身子置于烛光中,脸被烛光打成黑白两半。蓬乱的黑发遮挡住他一半眼睛,塌陷的蒜头鼻冒着油光,下巴胡子拉碴,嘴唇抖动地紧紧闭合。
他的眼睛透过发丝,看着格奈娅,影影绰绰的,瞳孔里泛起久违的精光,象是从灵魂里冒出来似的,以灼烧最后一点希望为代价。
他脸色郑重,喉头抖动,似乎把所有的力气都用在即将出口的话上了。
“母亲……我就问您一个问题……”他颤抖着说,“您后悔领养我吗?”
格奈娅愣一下,高声笑两声,阴沉地说:
“后悔!”她脱口而出,“我最后悔的事就是领养你!我现在的生不如死都他妈拜你这个扫把星所赐!”
布鲁图斯忍下心里的酸涩,又神经兮兮地问了一遍:“我就问您一个问题……您后悔领养我吗?”
格奈娅奇怪地瞄他一眼,语气不耐地说:“我说过了,我后悔!你再问一遍我还是这个答案!”
布鲁图斯不甘心,“母亲……您后悔领养……”
他的问题没有问完,格奈娅拿起桌上的剪刀冲他甩过去,“你他妈聋了?我说了我后悔!我后悔!我后悔……”
她在床上蹬起腿,大声重复着,边叫喊后悔边大哭,声音尖利而难听,象个十足的泼妇。
这一瞬间,布鲁图斯的眼前聚拢起黑雾,脑际也是。他慢吞吞地拾起剪刀,面无表情,象一个只会动作的傀儡。
他闷着声,快步朝格奈娅走去。他越走越快,越走越快,最后几乎是跳到床前,高抬起剪刀,狠狠向格奈娅扎去。
他听不见养母的惨叫声,鲜血喷了他一身。他只是机械性地重复捅刀的动作,也不管是哪里,龇牙咧嘴。
可实际上,他什么也看不见听不见。他只是被邪恶的本能操纵罢了……
过了很久,他感到胳膊酸涩,眼前的黑雾也逐渐散去。他这才发觉自己已经满身大汗,心跳剧烈得象重锤砸铁一般。
他擦了擦被血糊住的双眼,慢慢睁开,看到触目惊心的场景。
格奈娅早已断了气,身上扎满了血洞,汩汩流着血。床褥、墙壁、帷幔,全被染成血红色。她就睁大眼睛,眼里没有丝毫光亮,面部狰狞和惶恐,双手向上扭曲地伸着,腿也是怪异地蜷曲,整个人躺在血泊之中。
布鲁图斯怔忡,沾满血的双手失力,剪刀啪地掉在地上。
他呆愣了很久很久,用指头上的血在她唇边描了描,画出一个诡异可怕的上翘唇形,好象她在微笑。
他俯下身,哆嗦着轻轻吻了吻她的双唇……
第47章 借刀杀人的兄长
夜色中,达荷乘坐马车来到弟弟的家门口。
列维跳下车,伸出手,扶主人下来。达荷早有准备,将一条手帕搭在他手掌上,隔着一层布料抓着他的手走下车。
列维面无表情,似乎早已习惯了。
大门没有关闭,随着冷风摇摆,与地面摩擦发出类似于巫婆惊喘的声音。他皱了皱眉,并不认为这是有条理的做法。
他走了进去,定睛一看,心脏如同被利爪紧攥,从前胸到后背都出一层冷汗。
寒风迎面吹来,他闻到浓重的血腥气,象地狱血池的大门缓缓打开。他的眉眼因为惊吓而瞬间团在一起,麻意从膝盖一直延伸至脸部,头皮冒起阵阵冷意。
布鲁图斯坐在台阶上,浑身都是斑驳的鲜血,象是刚从刑场上走下来的行刑者。他屈起一条腿,用胳膊撑着上身,头发被血黏在额头上,一脸血红。他的脸糊了一层干涸的血,好象皮肤被烤糊焦化。
他低着头,眼帘逐渐抬起,慢慢望向达荷,露出很多眼白,孤零零地嵌在猩红之中。
乍一看,达荷觉得自己撞见了魔鬼。
“老天爷!”他惊呼道,身体惊慌得发抖,“你是布鲁图斯吗?我的弟弟?”
布鲁图斯被他唤醒,身体怪异地扭动一下,象过了几道闪电。
在看清楚达荷后,他开始剧烈地喘息,用手捂着嘴,发出嘶嘶的响声。他的眼泪涌出来,和格奈娅的鲜血搅和一起,使他象个面部涂红油彩的丑角,狼狈极了。
他晃悠悠地站起,摔倒在地,又费力地再次站立,从嗓子眼的逼仄空间挤出尖嘎嘶哑的声音,“我杀了她……我杀了我的母亲……哥哥……”
他抖动几下,晃着脚朝达荷走去。
达荷穿着灰斗篷,脚踩灰色棉靴,从头到脚一尘不染,就象个干净光滑的灰玻璃珠。
布鲁图斯的视野颤动,朝那个灰色身影僵僵地伸出手,象一个等待救赎的灵魂要抓住来自神明的圣光。
“快拦住他!别让他碰到我!”达荷往后跳了一步,惊慌地对列维命令道。
列维立刻截住他,将他的双臂反剪,死死箍在背后。布鲁图斯吃痛地尖叫一声,脸上涕泗横流,卑微地向亲生哥哥跪了下来。
“安敦尼大人……”他见到这种形势,不得不换了个称呼,“您救救我吧……我是无意的……我一点都不想杀她……”
“你杀了人!还是你的养母!”达荷咬着牙说,“你以为我什么都能帮到你嘛?!我可是拿着官权在为你的行径冒险!这和伪造遗嘱不一样!”
他气喘吁吁,脖子和脸都涨得通红,粗大的血管凸出,象是被不争气的弟弟气到了。
布鲁图斯僵一下,趴在地上哭起来,指甲泄愤似的抓挠地面,指尖磨破皮出了血。
“那个该死的贱人欺骗了我……”他愤恨地说,拳头紧紧攥起,“她明明答应过会为我做一切……结果她还是被愚昧无聊的教条牵着鼻子走……”
达荷瞟了他一眼,“你想得到波利奥的愿望,恐怕已经落空了。那个丑陋的女奴去了行省,波利奥颁给她释放令……”
“啊!啊!那个该死的波利奥!那个徒有其表的东西……”
布鲁图斯突然大叫着,用拳头狠狠捶着地,弄出一地血迹。他绝望地薅自己的头发,咬牙切齿,嘴里不停骂着脏话,口水泪水一齐淌出来、黏在地上。他象一只乌龟般挣扎着趴倒在地,发出难听尖利的嘶吼声,气得浑身直发抖。
“那个无能的家伙……他因为一张象女人的脸就得到那么多垂青……同他恶心的父亲一样……”他恨恨地骂着。
“那种没有阳刚气的家伙,根本不值一提。”达荷轻蔑道,“所幸他没那个本事从政,否则只能脏污我的眼睛。”
布鲁图斯象是见到希望。他慢慢抬直身子,发黄的牙齿从血淋淋的嘴巴之间露出来,诡异地勾着嘴角,僵硬地笑着,整张脸象一张被人丢弃的丑怪面具。
“大人……那种象腐尸死虫一样的家伙,就应该被对治……更何况,他是加图索的表弟,将来也会是您的大麻烦。”
达荷点头,不屑地冷笑一声,“这个我自然知道,他早晚会被我收拾,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布鲁图斯惊疑着,慌乱地说:“您难道还要再让他逍遥到什么时候?!”
他再次流出眼泪,眼里流露出哀求,“您答应过我的,要帮我除掉波利奥……我为了您,背负了所有责任。您也知道,一旦那个孩子被查出在我家里,我可就要被绞死!求您了……您是我的哥哥啊……”
达荷沉默许久,冷漠地看着痛哭流涕的布鲁图斯。他想了想,来回踱步,脚步紊乱急躁,短小的身体摇晃着。
突然,他顿住了,乜斜地瞧着弟弟,蹲下身子说:“你真的……那么怨恨波利奥嘛?”
布鲁图斯猛地从地上弹起,胡乱擦把脸,一脸郑重,信誓旦旦地说:“噢我亲爱的大人!我对天发誓!我对波利奥的恨能延续到骨子里,就算我的尸骨和灵魂都化为齑粉,我都会在最后一刻诅咒这个令我反胃的姓氏!”
“那就好。”达荷阴险地笑起来,“我再问你,如果让你以生命为代价,去弄死波利奥,你愿意吗?”
“我当然愿意!”布鲁图斯毫不犹豫,面露悲痛地说,“我的母亲已经死了……可其实,她是被普林尼给间接害死的!我只是让她解脱而已!我生命里唯一的光芒消失了,对波利奥的复仇就是我没有自杀的原因!”
“很好。”达荷笑道,随即低声说,“听我说……我亲爱的布鲁图斯,你完全有复仇的机会……”
他换上神秘的腔调,“你养了两头狮子,还有波利奥重视的婴儿……”
布鲁图斯象是得到了神谕,呆愣愣的,身体也不再颤抖。他呆滞的眼睛瞬间被点亮一般,好象受到极大的启发。
达荷继续道:“我想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对复仇的渴望总能激发人的智慧,不是嘛?”
他瞥了布鲁图斯一眼,不再多做解释,带着保镖就走出了阴森冷怖的家宅。
临上车时,他对列维小声吩咐道:“这几天一定要多注意他,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列维想了想说:“您要出手了吗?”
达荷冷笑着:“他杀了人,我可不敢给他担保。他已经离死只距一步了,倒不如让他的死亡给我这个哥哥带来一些利益。这也算是帮我除掉大患,比拿孩子胁迫加图索、逼他做出让步还要简单利落。”
列维被他的狠心震惊,怔怔地问:“……借用您弟弟的手吗?去除掉加图索?”
“加图索一死,我可就有最大的嫌疑!”达荷瞪了他一眼,“倒不如让我的弟弟帮我背负这个罪责,反正他失去了翻身的机会,再也没有利用价值了……”
列维心里一凉,对无情无义的主人产生惊慌的情绪。
他没敢多说,只能唯唯诺诺地答应主人的吩咐。
……
赫伦谨遵加图索的话,准备竞争护民官的职位。
护民官选举比元老选举要提前一些。这个职位对年龄没有下限,旨在保护平民的利益,对辩论没有要求,多半考验政见,是毫无经验的新手进入政坛的第一步。
很多出身贵族的子弟,通常以护民官作为进入元老院的跳板。
赫伦的生活进入到一个积极快乐的时期。他寻觅到真心所爱,也有了奋斗的方向。他象一个航行在既定轨道的熟练船长,一切都是这么风平浪静;他的眼前,似乎毫无礁石和漩涡。
接下来,就是成为护民官,再以此为资粮进入元老院。
他结束了一整天的功课,躺在中庭的摇椅上,闭目养神,腿上还摊开一张书卷。他刚刚往脑子里灌满政论,现在急需休息。
天气十分晴朗,温度也使人舒适一些。穹顶的中空圈起一块圆圆的蓝天空,洁净而剔透。阳光从中空射入,金色的光线斜斜地洒进来,象一束金纱带吹拂在中庭里,照亮了一片。
赫伦安静地躺在地上的光斑中。在有点黯淡的环境下,他被独有的一束阳光照得发亮,非常的显眼。他把头发往椅背外一拨,长长的深色头发就直直地垂坠下来。他的头发浓厚繁密,有点自然卷,黑瀑布一般,使他看起来十分阴柔。
他闭着眼睛,听到铮铮有力的脚步声,隐隐感到有个黑影晃在眼帘之外,越来越大。他轻轻笑起来,连眼也不睁开,直接开口:“卢卡斯?”
卢卡斯刚刚练完剑,浑身都是汗水,在阳光下反着光,好象他穿了一层亮晶晶的铠甲。他的呼吸还很急促,因为剧烈运动而浑身发烫,头顶脉搏突突直跳。
他深呼吸一口,单膝跪地,“您找我?”
“嗯。”赫伦睁开眼,歪过头看他,伸手揩掉他脸上的汗珠,“你练了一上午了,我想让你休息一会儿。”
卢卡斯笑起来:“您也累了一上午了。我敢发誓,读写背诵、发表政论的活计,绝不比挥剑训练的体力活更轻松了。”
“所以……”赫伦笑笑,“我要让你帮我放松一下。”
他把书卷递给他,“接着上次的,读下去。我喜欢听你的声音。”
卢卡斯接过来,看到文字时愣一下,说:“乌米娅?!”
第48章 成长的爱情
“就是这个故事。”赫伦笑道,“我对它很有兴趣。”
卢卡斯摊开书卷,读了起来:
“乌米娅失去了感知爱的能力,但美貌让她接收到源源不断的爱恋。她的长发常被风神吹拂,蝴蝶常在她的红唇上停留,王子们远道而来追求她。她得到众多人神的景仰倾慕,却无法了知他们的心意。她感受着只有自己才懂的寂寞,便独自居住在森林里的小木屋中。”
他顿了一下,继续读道:“众神之父宙斯听闻乌米娅的美貌,对她一见倾心。他不停念叨着:‘噢!那个自做清高的维纳斯做了多么恶毒的事!她使美丽的女子成了残缺不完的瞎子!她自以为是的神谕值得被摧毁!’”
赫伦坐起身子,问:“神谕该怎么破除?”
“要破除已生效的神谕,只需要一个东西,那就是以饮雨水、食云彩为生的天鹿的心脏。而且,还必须是它自愿奉献的。于是,宙斯带着乌米娅找到了天鹿,请求它的舍予。”
“天鹿居住在云彩上。它的皮毛就象冰山之雪一样不染杂尘,眼睛象蓝水晶一样嵌在白毛里,宽大的金色鹿角比它的身体还高,象参天大树的枝丫,比黄金还要熠熠闪亮。它对乌米娅一见钟情,答应了宙斯的请求,即刻献出自己的心脏,很快就死了。”
卢卡斯声音低沉,表情也很肃然。
“噢……那只天鹿拥有一个炽热的灵魂。”赫伦轻叹,“那乌米娅呢?”
“她恢复了感知爱的能力,但也失去了以往所有的记忆。她接受了宙斯的追求,与他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也是微笑着的。在她死后,宙斯为了感谢天鹿的奉献,将它的鹿角带到天上,化成了天鹿座……”
卢卡斯的尾音逐渐减小,轻若鸿毛般地消失了。他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目光定定地锁在羊皮卷上,捧着书的手一动不动,投入的模样象是连灵魂都钻入到书卷里似的。
赫伦有点不满,他不喜欢卢卡斯在他面前走神。他伸出手,从卢卡斯的眉眼一直抚摸到耳后,沾满一手汗水。他轻轻摸着卢卡斯的后脖,感受他略微粗糙的肌肤。
卢卡斯抬起头来,冲他微笑。
“卢卡斯,你怎么不说话,也不看着我?”他努着嘴,“看来你对我的忠心还会被一个故事给勾走……”
他神色委屈,黑眼珠微微颤动,手也揪紧了卢卡斯的金发,顾不得他是否会疼痛。
他麻木冰冷的心脏似乎蜕去了一层坚硬的外壳,里面的内芯布满敏感的血管,经不起一点风吹草动,甚至会草木皆兵。
卢卡斯理解,这就是赫伦脆弱的本质。他放下书,拉过脑后的手紧紧握住。
他的手掌非常热,所给予的暖意从掌心渗透,以微火蔓延的势头,顺着脉管直闯入赫伦的内心。
赫伦盯了他一会,开口:“你刚才在想什么?”
“当然是这个美满的故事。”卢卡斯笑了笑,“乌米娅度过了美好的一生,她真是集合了所有的好运,在爱的包围下离开人世。”
“我倒不觉得它可称为美满。”赫伦说,“她的幸福建立在天鹿的死亡上,甚至连关于它的记忆都没有。这是个披着童话外衣的悲惨故事。”
“不。”卢卡斯看着赫伦,眉眼因为微笑而弯起,嘴角也是。他冰蓝色的眼睛不仅包纳了赫伦,还有远处的雪景,亮丽如清澈冰凌,使他的眼神有了悠远绵长的意味。这一瞬间他好象灵肉分离了,灵魂似乎被这个故事带到云端之上,钻入了那只天鹿的身体,去体会它的所感所想。
“天鹿死时一定没有任何痛苦。这么看来,它并不悲惨。”
“哼。在我眼里,它就是个倒霉的蠢货。”赫伦撇嘴,他并不认同卢卡斯的观点。
卢卡斯没有说话,只是一直轻笑着。
赫伦将手移到他的后背,用力朝自己拢过来。卢卡斯顺应他力气的方向,上前挪了挪,双手扒着摇椅的扶手,紧挨着赫伦双膝跪地。
赫伦歪过头,与卢卡斯鼻尖碰触。他们近得能感受到彼此温热的鼻息,一蓝一黑的眼瞳倒映彼此,连藏在眉间的小痣都能看见。
他们都没有说话,只是互相对望,在对方的眼瞳中找到自己,耳边回荡着彼此的呼吸声。他们仅仅凭着对望,就能同彼此的灵魂深入交谈;从人类凡体的喉咙发出的语言,此刻如果出现,哪怕是一个字都显得聒噪无比。
赫伦的手顺着卢卡斯的脊梁骨向上游走,滑进他被汗染得潮湿的头发。
他往外挪了挪头,主动把侧脸贴上卢卡斯的双唇,俏皮地磨蹭几下。
“你在亲我,卢卡斯。”他笑得非常纯真,带一点没有恶意的狡猾,象小孩一样用脸去蹭卢卡斯的嘴唇,感受他热烫的气息和润泽的唇。
卢卡斯伸出胳膊,揽住他的下巴,将嘴唇埋在他丰润的脸颊上,细细轻吻着他的脸,从太阳穴到下巴,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他们就这样玩闹似的缱绻,象达成了某种默契。
终于,赫伦忍不住了。他想索吻。
他扭过脸,反手按压卢卡斯的头,亲吻他的嘴唇。他不再狡猾地微笑,脸色多了份严肃正经。
然而卢卡斯比赫伦要动情很多。赫伦浓密的睫毛将他戳得很痒,他捧住赫伦的下巴,闭着眼睛吻他。他们的嘴唇紧紧胶合,牙齿总会碰在一起。
卢卡斯心跳逐渐加速,这成了永远不会撤销的本能;赫伦的亲近好象威力极强的磁铁吸引铁器,能把他全部的情感从灵魂里吸出来。在贴上赫伦的嘴唇时,他蹿起一阵遮天蔽日的饥渴感;他觉得口渴,甚至饥饿。
这不似初吻般的新鲜激荡,有种更深层次的意味,比上次的海边拥吻要成熟许多;好象他们的吻也是一个勃勃生命,从冲动轻狂的少年,步入了相对稳重的人生阶段。
卢卡斯没怎么有性欲,也没有霸道的独占欲,他的亲吻更象是在真诚地宣誓。这大抵类同于一生恪守戒条的苦修士,在虔诚地朝神灵像膜拜,诉说忠贞不二的誓词,尽管他是在与爱人接吻。
不同于赫伦的单纯,他多了一点深沉和至死不渝。两人做着最亲密的事,嘴唇紧紧相贴,投入的情感却并不对等。
他们吻了很久,松开时都已经涨红了脸。赫伦还是闭着眼睛,扭回了头,微微喘息着,模样有点劳累。他的长发有一缕掉到脸前,被呼出的气息吹得轻轻摆动。
卢卡斯一直看着他,眼神流露出怜爱。他把那绺头发拨过去,渐渐微笑起来。
赫伦歇了一会,闭着眼命令道:“站起来,卢卡斯。”
卢卡斯扶着扶手站起身,双膝传来疼痛。
赫伦睁开眼,抓住他的手猛地一拉。卢卡斯还没有站稳,被他的力道带着往下倒,一个趔趄过后就压在了赫伦的身上。
他们的下巴相撞,胸膛也是撞得生疼。赫伦的肋骨被坚硬的皮甲抵了一下,刺骨的疼痛霍霍而上。他吃痛地嘶了一声,卢卡斯想站起来为他察看伤势,又被他揪着衣领拉下,趴倒在他身上。
“不准跑!”他训斥一句。
摇椅剧烈地摇摆着,急促的吱呀声。赫伦搂着卢卡斯的脖子,随着椅子的摇晃,太阳时不时被卢卡斯挡住。
视线逆光,赫伦看不清他的五官,只能听见他越来越快的呼吸,他的心跳声沿着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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